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面临的挑战与发展趋势，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成人教育论文,发展趋势论文,发展中国家论文,农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2009年10月26日至29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农村教育研究与培训中心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终身学习研究所共同组织召开了“九个人口大国①农村地区基本文化与成人学习研讨会”，与会代表就各国农村成人教育发展中的共同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并分享了各自的经验。此次大会的召开充分证明了农村成人教育已经在各国教育发展中引起充分的重视。从各国的农村成人教育发展实践中，可以窥见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的发展趋势。
一、农村成人教育发展面临挑战
目前，发展中国家农民文化普及率普遍不高，农村成人教育发展面临诸多挑战，其中，以下几个问题表现得尤为突出。
(一)农村成人教育发展被边缘化
在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往往滞后于其他教育(如义务教育、高等教育等)的发展，处于边缘化地位。
第一，农村成人教育经费投入严重不足且缺乏有效保障。一个国家是否重视成人教育的发展，经费投入状况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衡量指标。当前，成人教育，特别是农村成人教育经费投入不足是发展中国家共同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根据统计，在一些发展中国家用于成人学习和教育的费用还不足其教育预算的0.1％。[1]作为发展中国家之一，近些年来中国农村成人教育取得了很大进步，尤其在扫盲方面对世界全民教育发展作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正如前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松浦晃一郎所说：“中国的持续努力非常重要，对世界扫盲领域做出了贡献。中国扫盲为其他发展中国家树立了榜样。”然而，即使在中国，经费不足也是农村成人教育发展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尽管从总体上看，中国农村成人教育经费在不断增加，但占教育总经费的比例也只有0.05％左右。[2]而且，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办学经费的多元化投入机制尚未建立起来，导致经费来源缺乏相对稳定的渠道，呈现出很大的不稳定性。在这种状况下，每当这些国家出现经济滑坡或经济增长缓慢的状况时，成人教育往往成为资金缩减的首要对象。例如，在2008年国际金融风暴的席卷下，埃及GDP有很大下降，在预计增加7.5％的情况下，结果只增加3％。由于年预算量减少，埃及政府削减支出，于是成人教育的发展便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被忽略了。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墨西哥。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墨西哥在国家教育总预算降低1％的情况下，对成人教育的预算降低了7％。②
第二，全民教育的进展情况也充分证实了成人教育在发展中的弱势地位。当前，各国普遍将普及初等教育置于绝对重要和优先发展的地位，导致成人教育进展缓慢。《成人学习与教育全球报告》指出：“关于与成人教育直接有关的全民教育目标——确保公平地满足所有青年和成人的学习需要和到2015年将成人文盲率降低50％，进展情况尤其不能令人满意。尽管对于全民教育议程达成了全球共识，但是，对于某些目标的重视程序和优先程度远远大于其他目标，成人教育进展缓慢且参差不齐。无论是以全民教育议程中的入学率来衡量，还是以千年发展目标的完成率来衡量，普及初等教育都继续占有绝对重要地位，这突出说明青年、成人扫盲和终身学习目标被边缘化了，而这些目标对于全面教育取得全面成功至关重要。”
(二)农村成人个体参与培训的动力不足
在众多的发展中国家和地区中，许多农民并没有意识到教育培训对转变其生存方式、提高生存能力、提升生活质量的重要性。埃及、墨西哥、印度尼西亚等国家都出现了类似状况：政府设计好农村文化普及与成人学习大纲，并安排了培训教师与教室，却无法吸引农民来学习。于是，教育部门不得不采取其他措施，以物质刺激的方式激发农民的学习动机。例如：墨西哥政府开展了一项特殊的基金项目来吸引农村妇女及她们的孩子接受教育。只要妇女与其子女同时到学校接受教育，她们就能够获得这项资金的资助。在印度尼西亚，一些农村社区也不得不在极其有限的成人教育经费中划拨出一部分预算，专门用于对积极参与成人教育与学习的农民进行鼓励。该地区通过农村社区读书中心开展阅读竞赛项目，对获胜的农民发放奖品，以增强农民的学习愿望。虽然目前在许多发展中国家都已通过物质刺激方式试图激发农民学习动机，却仍然没有改变成人接受教育培训动力不足的现状。而且，在农村成人教育预算本来就很少的情况下，这种经济刺激行为的有效性也必然大打折扣。
(三)农村成人教育的性别差距根深蒂固
农村妇女的教育问题一直是困扰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发展的问题之一。许多国家妇女一生中受教育的机会较少，从全球范围来看，相对于每100名识字的成年男子，只有88名成年妇女识字。成人识字方面性别均等指数最低的地区包括南亚和西亚(0.66)、阿拉伯国家(0.69)和撒哈拉以南非洲(0.76)。[3]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统计资料表明，南方国家约有3.15亿男性文盲，而妇女文盲为5.56亿。[4]
一方面，尽管在发展中国家近三四十年的发展中，妇女教育已获得积极发展，然而根深蒂固的男女受教育差距并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在墨西哥，受当地文化影响，很多地区的妇女并不认为接受教育是她们的权利，她们从不参加社区的教育培训活动。在尼日利亚，60％的妇女都是文盲，她们终日操持家务，没有时间也没有意识去参加关于读写能力、生活技能方面的培训。另一方面，性别差距也体现在农村成人教育的“课程隔离”中。在发展中国家，妇女很难参与成人教育内容的制定，“性别的实际需要”被弱化，并常常通过妇女所接受的教育使束缚她们自己的僵化框框内化了。目前，各国对妇女开展的农村成人教育的内容仍然集中在缝纫、招待管理等“软科目”。而且，在农村成人教育的组织与实施过程中，妇女的主观感受和个人生活经验经常被忽视，男性主导的组织方式和教学法，使妇女工人倾诉自己作为妇女的经历的空间和权利不复存在。[5]
(四)语言沟通障碍成为农村成人教育发展的瓶颈
语言障碍也是发展中国家进行农村成人教育与文化普及的瓶颈之一。墨西哥、印度、巴西、尼日利亚等许多发展中国家存在多种使用语言，这使得国家很难对成人教育的教学语言进行统一要求。例如，孟加拉有39种使用语言，巴基斯坦有72种使用语言，尼日利亚有510种使用语言，巴西有188种使用语言，印度尼西亚有737种使用语言等。[6]尽管这些国家都有一种或两种官方语言，然而并不是每个地区的人们都愿意使用官方语言进行学习，也并非每个地区的人们都能够用官方语言进行沟通和交流。在农村成人教育实践中，不同学习者对学习语言的要求并不一致。一些成年学习者往往更愿意通过地区语言进行知识学习，尤其是语言受到威胁的少数地区的农民群体更愿意用自己的语言进行学习。同时，很多偏僻边远农村地区的农民则只会使用地区语言。例如，墨西哥的使用语言为300多种，官方语言为西班牙语，然而很多人并不会说西班牙语，尤其在封闭的农村地区，很多农民甚至连“可口可乐”都不会读，这给偏远及原住民居住地区的成人教育带来很大困难。与此同时，有的学习者则更愿意用官方语言、国语甚至国际语言学习识字技能，因为他们认为这些语言的价值更大。[7]
此外，地区语言种类繁多也给农村成人教育培训的教师配备和经费使用增添了很大困难。一方面，能够使用多种语言进行成人教学的教师难以寻觅；开发多种语言的学习材料也会使教材的成本显著提高。另一方面，现实的情况往往更为复杂，即使找到能够运用地方语言进行教学的教师，也并不能完全满足当地受教育者的需求。总之，多语制增加了农村文化普及和成人学习的复杂性，这也成为发展中国家成人教育发展面临的又一重大挑战。
二、农村成人教育发展的紧迫性
无论是对个人的发展、农村社会的进步，还是对国际社会的发展，发展中国家的农村成人教育都是至关重要的。它不仅是对农民受教育权利的捍卫，也是促进全球共同体可持续发展的一种极为重要的途径。
(一)农民个体发展的迫切需求
在最根本的意义上，农村成人教育是增加农民收入、促进农民由传统生存方式向现代生存方式转变的重要手段。农村成人教育能够满足人们的基本学习需求，提高农民个体的职业技能，进而促进其就业机会的增多和经济收入的增长。中国湖北省的农村成人教育实践充分证明了教育对农民收入增长的重要意义。统计数据表明，湖北省目前没有经过技能培训的农民工工资一般在600元左右，而经过正规培训并掌握一定技能的农民工月收入一般在1 000元左右，熟练的技术人员月均收入可达2 000～3 000元。
农村成人教育不但能够带给农民可观的经济效益，而且通过对农民素质的提升和社群环境的创设，促使农民有效参与社会发展，捍卫个人的公民权利，帮助农民更有尊严地工作与生活。一些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的困境使大部分弱势人群被排除在社会发展之外，农民的话语权被剥夺，导致成人个体参与社会公共生活的无能与无效。同时，农村成人教育能够为农民创造积极、健康、开放的社会生活环境，帮助他们形成积极的生活态度，从而改善他们的生活行为方式，促进农民群体健康发展。
另外，农村成人教育还有助于促进农民整个家庭，特别是其子女的发展。农村成人教育的收益不仅指向成人学习者自身，它还将进一步影响成人学习者的子女、家庭、社区以及整个社会的发展。根据儿童基金会多指标类集调查数据库显示，成人的识字能力与普及小学教育的进步是有关联的。母亲或照顾儿童者的教育水平或识字能力可以提高儿童参与或完成小学教育的概率。[8]
(二)农村社会发展的迫切需求
成人教育不仅是国家财政支出的一个项目，它更是对国家社会发展的投资，并且具有很高的回报率。据统计，受教育年限平均每提高一年，可以使人均GDP在长期内年平均增长3.7％，人均收入年平均增加6％。经济学家鲍曼和安德森在调查和分析了83个国家和地区教育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之后提出：如果排除特殊情况(如石油国)，一个国家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要想达到300美元，必须具有40％以上的成人识字率，而要想达到500美元以上，则需要90％的成人识字率。惠德在1980年的研究中也指出，平均提高识字率20％～30％，发展中国家可以期望国民收入增长8％～16％。[9]
农村成人教育也为促进社会阶层有序流动提供了可能性与现实性，是促进社会稳定发展的有效手段。现代社会打破了传统农业社会中个人“先赋性”社会地位的发展格局，建立起以能力为本位的“后致型”结构，即人们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实现社会阶层之间的流动与提升。进一步讲，在现代社会中，决定个人是否能够实现阶层流动的“能力要素”需要通过教育来获得。一旦公民的受教育权利被剥夺，这个国家也将永远处于静态的封闭结构中，不但会减缓国家的经济发展进程，而且会增加社会的安全隐患，影响社会稳定。同时，加强农民基本文化学习对解决其他交叉性社会问题，如人口剧增、贫富差距加大、环境恶化、资源浪费并日益短缺等“社会发展困境”具有重要意义。因此，只有把农村社会的文化普及与成人学习看成是整个文明社会的能力建设，不因年龄、性别、民族、语言、宗教、残疾、乡村特点、性别身份或取向、贫穷或由于冲突、背井离乡或监禁而产生排斥，[10]才有希望消除人们之间的不平等，建立起一个包容全体成员、更加民主、公平、富裕的社会。
(三)实现国际社会全民教育目标的迫切要求
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的发展不仅关涉到农民个体的发展、某个地区和国家的发展，而且对国际社会中全民教育目标的实现具有直接影响。全民教育从最初的基本教育普及到全纳教育思想的提出，不断扩大了全民教育对象，更加关注易受排斥的弱势群体，强调克服歧视，以多样性消除人的学习障碍，旨在通过发展有质量的教育体系，建立更加全纳、公正和公平的社会。
在200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召开的世界教育论坛上，成人教育发展作为一项重要的发展指标写入《达喀尔行动纲领》。该文件提出全民教育到2015年要实现的六项目标，其中三项都对成人的基本文化学习提出了要求：确保所有青年都有机会参加传授实用知识和生活技能的课程；到2015年使成人(尤其是妇女)的识字(扫盲)水平提高50％，并使他们在接受基础教育和进修教育方面享有平等机会；提高教育质量，使全民教育取得重大成效，这主要体现在识字、计数和必要生活技能的掌握上。由此可见，成人教育的发展对国际社会全民教育目标的实现至关重要。换句话说，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对于减少贫困，消除排斥，缩小全球教育机会鸿沟，建立全纳的、全球化的学习型社会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三、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的发展趋势
尽管发展中国家的农村成人教育仍然面临诸多挑战，然而各国政府已日益认识到发展农村成人教育的重要性与迫切性，纷纷采取多种措施积极着手问题的解决与发展策略的改进。从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的发展实践来看，具有如下一些发展趋势。
(一)逐步建立多元化经费投入机制
充足的经费投入是农村成人教育发展的重要保障。明确政府投入责任，加大财政投入力度，同时采取积极措施鼓励社会团体组织和个人捐资助学，建立多元化经费投入机制，是各国农村成人教育发展的主要趋势之一。
政府对于农村成人教育投入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加大政府对农村成人教育的财政投入力度，设立专门的财政预算资金，加大专项转移支付力度，是农村成人教育经费来源的主要保障。例如，中国北京市政府高度重视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并给予了很大的财力支持。北京市财政局按照每个培训人员平均100元的补贴标准，安排专项培训资金，用于支持各区县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培训工作的开展，并要求各区(县)按照不低于市级标准1︰1的比例提供相应的配套资金，为农民培训提供有利的政策支持和充足的资金保障。再如，印度中央政府也日益认识到农村成人教育发展的重要性与迫切性，通过“国家培训农村青年自谋职业计划”、“农业一体化发展计划”、“全国农村就业计划”等一系列项目，设立专项资金，大力推进农村劳动力培训活动的展开，并对未来成人教育培训经费投入做出承诺，将教育预算的6％用于成人教育。
除了政府财政投入外，通过间接拨款、发放补贴、优惠贷款、减税免税等方式，充分激发社会团体组织和个人积极投入农民教育的积极性，建立健全多元化成人教育经费投入机制，是今后农村成人教育经费筹措的主要途径。埃及政府在提高用于成人教育的税收比例的同时，正积极探索从私人经济领域和其他领域寻求帮助，以多种方式解决政府对农村成人教育的财政投入不足问题。中国浙江省已经基本建立起政府主导、各级分担、企业补贴、社会资助、多方筹集、培训者适当承担的多元化经费投入体制。对于失地农民培训和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全省还普遍实施了政府全部买单、农民免费培训的政策。
(二)农民作为受教育主体的地位与权利日益受到重视
社会发展历史表明，所谓贫困不仅是物质方面的贫困，在更重要的意义上是作为成人个体的平等话语权的匮乏，是在对话、交流和谈判过程中处于弱势地位。受教育权是获得人权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公民实现政治、经济和社会权利的主要途径。各国普遍认识到，农民个体作为受教育主体地位的丧失是农村成人教育发展的主要屏障。为此，在农村成人教育发展过程中，充分向农民学习者“赋权”，尊重农民个体自主选择教育的权利和平等交流与对话的权利日益受到重视。
在以往的农村成人教育实践中，一些地区的农民教育办学主体常以策划者的身份向农民提供教育培训活动，导致当办学主体与农民利益相冲突时，总是站在提供者而不是受教育者的角度解决问题。这种以“他者”身份提供的教育在形式上为受教育者提供了充足的受教育机会，实际上却将他的选择强加给受教育者，是在以一种更为隐蔽的方式严重削弱了农民群体作为受教育主体的权利。每一位学习者都是历史的、能动的“自我存在”，当他们的权利受到制约或限制时，人变成了异化了的“为他人的存在”，他们的自我意识被淹没，被规定的、压迫的力量所奴役，便也无法从这种教育中获得真正的发展。[11]
目前，发展中国家的农村成人教育发展已越来越注重对农民的“赋权”。“赋权”一方面体现在办学主体从策划者向参与者的身份转变，实现办学主体与农民个体之间平等对话与交流的关系，使农民成人教育的办学主体以“参与者”的身份深切体验与感受受教育群体的文化环境，通过受教育群体的话语体系宣传与创建文化普及环境，引发受教育群体的文化共鸣，激发农民的学习热情与实践体验。另一方面，“赋权”体现在积极引导农民发挥自身的主体能动性，使农民个体充分认识并行使他的权利，积极参与到全程教育培训过程之中。
(三)能力建设逐渐成为农村成人教育培训的核心
随着知识社会的飞速发展，高新技术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介入我们的生活，“除了物质的贫乏，还有我们已司空见惯的妨碍社会有效运转的能力贫穷”[12]。单纯的生活知识与职业技能训练已无法满足农民有效应对经济社会快速变革的需求，能力建设正逐渐成为农村成人教育培训的核心。
在“九个人口大国农村地区基本文化与成人学习研讨会”上，各国代表就本国农村成人教育实践中注重能力培养的做法进行了交流，并对未来实践中应如何加强能力建设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概括起来，主要有如下四个方面。第一，能力建设本位的成人教育要求对受教育群体进行基本理解能力的普及。农民学习者不仅要具备读写能力，而且要具有对读写文本的理解能力，能够利用读写文本有效进行沟通与交流。第二，农民教育培训更加注重农民职业能力的获得。职业能力不仅要求受教育者具备某个职业所必备的专业知识与工作技能，而且要求成人学习者掌握应用职业技能的方法，具备知识技术的迁移能力。第三，培养与提高成人学习者的社会生活能力是能力本位成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个成人个体都同时肩负着诸如公民、社区工作人员、父母和家庭成员等多重社会角色。因此，作为社会人的社会交往能力、社会角色适应能力，以及能够积极应对社会生活中突发事件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等都是成人教育所需承担的新的功能与责任。印度尼西亚政府已在农村成人教育培训中制定了“非正式教育标准”，将基本文化普及与生活技能训练相结合，致力于农民基本文化普及和生活技能水平的共同提高。第四，能力建设本位的成人教育要培养农民的自我学习能力与可持续发展能力。农民自我学习能力的养成，要求培养农民学习者形成积极的学习态度和学习习惯，使学习成为每一个农民个体的生活方式。在瞬息万变的社会中，能够积极主动的自我学习无疑是个人和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手段。因此，通过学习态度与学习方式的转变，促进个体学习能力与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增强，已成为各国成人教育追求的共同目标。
(四)积极吸纳志愿者与大学生作为师资队伍的重要补充
师资队伍对于成人教育的质量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当前，发展中国家最为迫切的任务之一就是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扩大教师队伍的规模问题。充分发挥社会团体、社区人员、志愿者组织的力量，组成以兼职教师队伍为主，专职教师为辅的农村成人教育教师队伍，是发展中国家解决师资队伍不足问题的主要手段与发展趋势。
加强学校与社区的合作，吸引大学生为社区成人进行教育文化普及是补充农村成人教育师资的主要方式之一。印度尼西亚通过社区与学校建立谅解备忘录，使大学为社区服务。每个大学生毕业后到社区工作两年，对五名文盲进行读写能力培训，这是对大学生最基本的要求。两年后，学生既可以继续留在社区教书，也可以另谋职业。印度尼西亚同时开展了“家庭文化普及计划”，每个大学生还要负责各自家庭成员的文化普及，这不但有利于消除成人学习的心理障碍，而且可以扩大文化普及的覆盖范围。再如，埃及实施了“每个人教一个学生”项目，要求每个在校大学生负责使一名文盲脱盲。
广泛建立志愿者体系，通过组建志愿者队伍，扩充农村成人教育师资，是农村成人教育师资补充的另一主要途径。印度政府积极鼓励社会各界尤其是志愿组织参与农村成人扫盲活动，联邦政府设立了“国家农村教育协会”，在各邦组织当地政府官员、社会活动家、志愿者和当地农民等广大群众，成立各地方“农村教育委员会”，共同帮助各农村地区进行扫盲和普及基本文化知识活动。印度还有两个全国性志愿者组织——“喜马拉雅行动研究中心”和“国民创造性教育行动组织”，对农村成人教育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五)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逐步走向融合
在现代社会中，成人教育并不囿于正规教育的发展，而是全面包含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在成人教育中发挥了不可觑觎的重要作用。当正规教育面对诸如资源供给不足、提供不稳定等诸多现实状况而愈发凸显出它的无能为力时，非正规教育以其独特的灵活性、开放性越来越得到发展中国家农村成人教育发展的重视。进一步讲，非正规成人教育在面对处境不利人群的教育和学习时更能凸显出它的重要作用。一些对接受正规教育有困难的青年人发现，成人学习课程的灵活性和非正规性，使他们进入教育和培训的路变得容易。[13]
目前，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的有效结合与相互沟通逐渐成为成人教育发展的主要趋势。发展中国家正在进行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相结合的成人教育发展模式的积极尝试，并取得了较好的成效。例如，1995年印度尼西亚制定了基于最低标准的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的学习大纲，通过考试可以将接受非正规教育培训的人群纳入到正规教育系统中，从而实现正规教育系统和非正规教育系统的有效沟通。印度政府也通过多方资源统筹，将正规与非正规教育系统相结合，建立对等标准，以实现有效整合。目前印度共有271个职业教育机构，为非正规教育系统的人群提供教育，并建立了数千个学习中心整合教育资源，通过正规与非正规教育相结合的方式为15岁以上的人群进行功能性文化普及。再如，中国浙江省开展成人“双证制”培训，包括技能培训与文化课学习、文化考核、学分管理、学历认定等方面。通过为农民建立培训档案、设立“学分银行”，在农民达到规定的学习时间和学习质量后，可获得国家承认的成人教育学历，较好地完成了非正规教育与正规教育之间的有效转换。
(六)质量监测评估日益受到重视
加强农村成人教育质量监测评估是保障其良性发展的重要举措。然而，农村成人教育质量监测评估标准与评估方法的制定却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作。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局Cesar Quadalupe先生认为：在实行评估时必须考虑以下两点。其一，农村成人教育与文化普及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文化普及不仅是能够进行读写，关键是能够真正理解所读写文本的内容，因此，在进行监测评估工作时，必须要对农民读写文本的理解能力进行测试；其二，文化普及要求农民从一般的读写能力发展为能够进行有效沟通和交流的能力，因此个人能否有效参与社会生活是农村文化普及监测评估工作考察的重要方面。同时，在监测评估过程中，也要综合考虑农村文化普及实行地区的社区文化环境。有鉴于此，必须要选取有效、精确的评估方法，以确保监测评估结果的标准化和专业化。
目前，国际机构正在积极探索与尝试建立成人教育的监测评估标准与评估方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成人教育效果的评估主要采取了两种做法：一是建立数据库，设立专门机构开发方法论工具、设定各种衡量指标，各国据此开展本国的项目评估；二是创建一种与单一衡量职业技能方式不同的、综合考虑其他各种文化普及环境的因素模型。此外，经合组织(OECD)国家在评估方面也已经积累了一些很好的经验，如采取跟踪评估的方式，在对国际成人学习效果进行评估时，从成人在学校中的学习就开始跟踪评估，对教学大纲的知识学习进行测试、全程监测他们的阅读内容等。目前，这些监测评估方式正在一些发展中国家积极应用，并对促进当地农村成人教育的质量保障体系建设取得了很好的成效。随着国际机构对农村成人教育质量监测评估标准和评估方式研究的日趋完善，农村成人教育质量监测评估体系将更为大面积推广，并将越来越受到各国成人教育发展的重视。
注释：
①九个人口大国包括：中国、印度、巴西、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孟加拉、尼日利亚、埃及、墨西哥。
②如非特别标注，本文所用数据及对各国农民学习情况的描述均来自会议中各国代表的发言。由于现行统计中是对以农村成人教育为主要对象的全国成人中学和成人小学的经费支出做出的统计，缺少对农村成人文化技术学校开展的农民技术培训经费支出的统计，因此，每年用于农村成人教育的经费实际上要大于现有统计数据，但相对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的成人扫盲教育经费占教育总经费6％的要求肯定要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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