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坛“黑马”的非传统堕落_孙瑜论文

政坛“黑马”的非传统堕落_孙瑜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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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乡镇长到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副主席,孙瑜仅用了6年时间。在他41岁当选广西自治区政府副主席后,曾一度被誉为广西政坛“黑马”。然而,中共十七大闭幕后仅一个月,孙瑜就被“双规”,也有人称他是“最快倒在十七大反腐枪口下的省部级贪官”。

2009年8月31日,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中院对孙瑜做出一审判决,认定孙瑜犯贪污罪、受贿罪,两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8年,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100万元。

拆解判决书所罗列贪污、受贿罪状,复杂而琐细——小至伐林指标、粮食购销、土地租赁,大到虚构项目套取国家资金,甚或人事安排交易,均成为孙瑜弄权牟利的良机。每笔贪腐金额,孙瑜均照单全收,可谓无孔不入,且不弃涓滴,因此,有人戏称他“连漓江的田螺也不想放过”。

神秘失踪引关注

事情发生在2007年,身为分管农业的自治区政府副主席,孙瑜受命到北京参加国务院召开的一次全国性农林会议。此次进京,孙瑜还带上了一位相熟的老板。出门在外免不了吃喝接待,有老板相伴左右,方便“埋单”。

整个会程安排为7天。会议期间,孙瑜不忘和自己在深圳的“情人”短信传情。会议开到第三天,孙瑜觉得很无聊,思念这位远在千里之外的“红颜知己”,精明的老板悉心奉上北京至深圳的往返机票。

抵达深圳的当晚,见到了“情人”,孙瑜的心情格外开朗,不免多喝了两杯。本来,准备和“情人”当晚约会完后,第二天飞回北京继续参加会议,但一个意外的插曲改变了一切。

由于饮酒过多,孙瑜在酒店房间的卫生间里不小心摔倒,被碰得头破血流。碰撞导致了轻度的脑震荡,医生在孙瑜头上缠满了绷带。伤得如此严重,原本的计划不得不取消,会议是无法再参加了,孙瑜选择了关机。

正在与会的一个副省级干部三天联系不上,也未请假,这让北京和广西两地相关人员有些不安。

在深圳诊治三天后,孙瑜在一片猜测声中回到了自己主宰一方的八桂大地。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神秘失踪的那三天,他的行踪受到领导和同事的关心,也同时引起了中央有关部门的注意,而他却隐瞒了事实。由此,这位政坛“黑马”非传统性倒台的序幕也渐次展开。

此前,中纪委曾接到过针对孙瑜的举报,而此次神秘失踪无疑提供了一次很好的契机,从作风问题入手,结合举报的内容,中纪委开始了秘密初查。

虚构项目套取资金

在孙瑜的贪腐之路上,有一个不能忽略的关键人物:贺强。贺强是桂林市综合设计院院长,也是民营企业桂林瑞成生态发展有限公司的股东之一。在孙瑜贪污、受贿案的材料中,绝大部分是证明被告人如何授意贺强打报告、如何与区农业厅、与桂林市政府有关部门打招呼等证据。

2004年的一天,得知桂林市农业局计划成立一个农业发展研究中心,贺强就有了揽取该中心项目的想法。当年秋天,孙瑜来桂林。借此机会,贺强和桂林市建设与规划委员会副主任薛建国来到孙瑜下榻的酒店,提出由贺强的公司在桂林瑞成生态园建立农业发展研究中心。正为别墅装修费用发愁的孙瑜随即同意,并且建议扩大瑞成生态园的占地规模,增加项目,以桂林市农业发展研究中心的名义上报,争取申请更多的资金。孙瑜的别墅位于南宁市著名的青秀山风景区,是专供官员的高级别墅。此后,贺强便成为这栋别墅装修设计、施工的负责人。

2004年10月,孙瑜对桂林市相关领导说,桂林市政府要帮转报一下市农业局和贺强合作的项目上报材料。于是,贺强安排人写了申请1500万元资金扶持的材料,通过桂林市农业局、桂林市政府转报给自治区。一个月之后,该申请材料获得孙瑜签批。后来在2005年和2006年,自治区农业厅共批了60万元到瑞成公司。

2004年12月底,孙瑜指使贺强再虚构“建立名特优水果新品种引进、研究与开发基地项目”向自治区政府申请农业专项补助资金,利用同样的套路骗取自治区财政厅预算处专项资金90万元。2005年12月,孙瑜指使贺强用同一项目向自治区政府获取追加农业科技示范基地建设资金80万元。如此算来,230万元已轻松入账。

上述230万巨资入账后,贺强却对孙瑜说,以前的资金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钱无法满足孙瑜提出的装修要求。于是,2006年7月,瑞成公司再次骗取70万元的农业科技推广示范基地补助费。2006年11月,孙瑜指使贺强虚构桂林市漓江流域石山地区石漠化治理研究及示范项目,从自治区主席预备费分户中获得100万元的林业扶持资金。

滑稽的是,陆续进入瑞成公司的巨额资金,并没有被雕琢成青秀山别墅的八仙桌椅、亭台楼阁,除了少量用于贺强和孙瑜的吃喝玩乐,大部分被用于瑞成公司的日常运作费用。

以“女儿”的名义索贿

初次索贿,孙瑜以女儿的名义索要了50万元的“法律顾问费”。

2003年年底,柳江县恒兴板业公司老总张凤庭找孙瑜,希望能够租到广西农垦国有新兴农场的土地。孙瑜随即给自治区农垦局局长打招呼,恒兴公司如愿租到农场。2004年年底,张凤庭再次找到孙瑜,希望广西农垦糖业集团柳兴制糖厂能给自己供应蔗渣,孙瑜亲自打电话给糖厂董事长,并在电话里让糖厂考虑锅炉燃料用煤。本来,柳兴制糖厂经班子开会研究,精制糖技改项目原定燃料用蔗渣,因为孙瑜的一个电话,只好改为烧煤,为此增加投资400万元,并将节省出来的蔗渣供应给了张凤庭。

帮了两次忙后,孙瑜托人带话,想让自己的女儿到张凤庭公司任法律顾问。为了感谢孙瑜,张凤庭奉上了50万元的“法律顾问费”。

2005年4月,贵港甘化集团投资种植速丰桉需要大量的木材,而贵港市木材采伐指标有限额,公司董事长林德犯愁之际想到了早年从贵港政坛起步的孙瑜,于是以集团的名义给孙瑜打了报告。孙瑜做出“尽量给予照顾解决”的批示后,自治区林业局给贵港市甘化集团追加了1.5万立方米的采伐指标。为了得到孙瑜的继续关照,甘化集团也以聘请法律顾问的名义,汇了50万元到孙瑜女儿的账户上。

孙瑜就一个女儿,他很“疼爱”这个孩子。还在她读书期间,孙瑜就利用分管民政厅之便,把她安排进广西民政厅下属的福彩中心“挂名”上班,领着每月8000元的高薪。

而上述两公司聘请孙瑜的女儿当法律顾问时,她仍在读研究生,并没有为两公司提供任何法律服务。

企图“摆平”调查

2006年10月,坊间传闻中纪委的人正对孙瑜进行违纪调查。惶急之际,孙瑜找到广西北海高升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雷光旭,此人曾受惠于孙瑜。

当孙瑜求助于雷光旭时,他“仗义”登场,表示愿意出活动经费找人阻止调查。费了一番周折,雷光旭在北京找到了所谓的“能人”——陈松柏和黄锦斌。孙瑜和雷光旭商议后,决定由雷光旭出资170万元、孙瑜“自贴”100万元作为“摆平”调查的费用。

孙瑜没有想到,雷光旭当时出的这“170万”,会成为他受贿最大的一笔数额;孙瑜更不会知道,这两个自称“能摆平中纪委调查”的能人,是两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钱到手后,陈松柏和黄锦斌全部用于个人挥霍。而那时的孙瑜,还在“摆平中纪委调查”的憧憬之中……

[编辑点评]

和平时期,少年得志,大多主要得益于两大因素,一是个人表现特别突出,二是遇到了特别机会。在干部选拔、任用制度尚在不断完善的时期,“机会”往往更重要。孙瑜短短几年连跨副县、正县、副地、正地、副省五个台阶。按照正常的干部提拔、任用程序,这是不可想象的。想必在这几年中,孙瑜破了不止一次“格”。显然,是“机会”成就了孙瑜。

与权力一样,“机会”也是双刃剑。机会能成就人,也能毁害人。历练相对偏少,加上提拔速度偏快,很容易使“少年们”飘飘然;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定力和抵抗力的缺乏,会使人更容易昏昏然。一位国务院领导曾说过:有些年轻干部还没学会做人,就已经做官了。这话主要针对的就是少年得志者。因此,在学着做官的同时,努力弥补做人方面的不足,应该是年轻干部的一种自觉意识;而采取切实措施,帮助年轻干部克服“先天不足”,则应是各级党委、尤其是组织部门的一项特殊责任。

当然,从根本上防止少年得志的“孙瑜们”犯错误、走邪路,还得靠科学、完善的制度。其中选拔、任用自然是第一重要环节,只有主要用制度而不是靠“机会”保证真正德才兼备、实绩扎实的“少年们”顺利脱颖而出,才能逐步有效刹住“寻机悦上”恶习,官场风气也才能真正归于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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