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同政治与政治化认同:认同过程及其抗争的动力,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政治论文,过程论文,动力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认同政治(identity politics)是政治化认同的基础。政治实质上就是对社会中良品和劣品的一种分配过程。在这个分配的过程中,即使政府竭尽全力,也无法做到兼顾所有群体的利益,更不用说政府自身常常无法尽到维护社会平等的责任,甚至有意建立并维护某种不平等。在这种情况下,不同群体之间就很容易出现一种认同政治。就如同南非种族隔离政策下的黑人、在以色列的阿拉伯公民、或是在荷兰的外国移民一样,他们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认同。认同政治可以强化这个群体的认同感,让他们变得政治化和激进化,并刺激他们开始进行政治抗争。 认同过程在引导群体抗争方面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在过去,这种抗争在政治和社会心理领域没有那么明显,可能是因为社会心理学家不太重视政治抗争到底是如何开始的。不过这种情况现在已经有所改善,一部分社会心理学家开始注重对抗争行为的研究,在他们的研究模型中,身份认同已经成为一个比较核心的概念。 以往的相关研究已经证明,身份认同并非不同群体参与抗争的唯一动力,它只是三个主要因素之一,其余两个因素则是工具性(instrumentality)和意识形态(ideology)。人们想要参与抗争,也许是因为他们想要改变自己的境遇,这就是他们的工具性动机;或是因为人们想要成为他们各自群体的一份子,这就是他们的认同动机;还可能是因为他们想要表达自己的看法或感受,这就是意识形态方面的动机。社会运动恰好可以为他们提供这样的机会,让他们的不同需求得以满足。他们越是参与这种运动,就越能感觉到自我实现的满足。 在本文中,笔者主要想对认同和参与在政治抗争中的联系加以说明,并就以往文献中关于抗争和认同的研究命题做一个梳理。本文首先在认同的框架内讨论了政治化的集体认同(politicized collective identity)的概念;接着探讨了这种认同过程的内部顺序以及内在因果关系;随后,笔者试图说明,每个个体都具有多种认同,而这些认同可能指引着不同的发展方向。一旦某个抗争运动发展起来,就很容易将社会分裂成支持这个运动的阵营和反对这个运动的阵营。当一个人具有多元身份时,他在选择上就可能面临多种认同的压力。最后,本文探讨了政治化集体认同的激进化问题。激进化的发生源于国家未能有效满足那些失意并处于社会边缘地位的群体的需求,这些群体已经具有了政治化的集体认同并试图影响国家,但是却未能成功。如果这些群体觉得自己的认同受到了主要权威的威胁,他们就会变得激进。 政治化的集体认同 “认同”是一个人在社会中所处的位置。社会中的有些位置是相互排斥的,比如就业人员与失业人员;有时候,一个位置是从属于另一个位置的,比如荷兰公民就从属于欧洲公民;还有一些位置是排他性的,比如不同球队之间的队员。 个人、社会和集体认同。一个人所扮演的社会角色及其在社会中所处的地位源于他的个人认同。同时,每一个人所处的位置都是共享性的,比如,一个人是教授,那么他就不仅是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的教授,而是到哪里都是教授。而当这些认同与他人共享时,就把他人也同时纳入到一种相对的社会或集体认同之中。社会认同是一个人在社会中的结构性认知在单个或多个群体中的投射。而集体认同则是一个群体中的成员对该群体的共同认知。社会认同指的是一种个体性的特征,拥有社会认同的人群之中通常有多个群体。而集体认同则是指一个群体的共同特征,这个群体由多个个体组成。总之,尽管社会认同与集体认同具有一定的相关性,但是却不在同一个分析层次之中。 认同强度。自我归类理论(self-categorization theory)认为,人们更倾向于将自己归类在能够让自己获得更多社会认同的类别中。对一个群体的身份认同让人们更乐意成为该群体的一份子,这就是认同强度。而社会认同常常会使人忽略个体的真实身份,个体在某个群体中的认同强度越高,就越乐意为自身的群体代言,以维护群体的利益。在政治环境中,对群体的认同强度不同可能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强烈的认同极少受到周围氛围的干扰。因此,在笔者看来,强烈的身份认同更有可能让人们代表自己的群体实施某种行为。 群体身份(Group identification)。群体身份与社会和集体认同有关,类似于一种对团队的献身。群体身份可以从很多方面来评估,而在现实中主要表现为个体对群体的归属感,以及个体在隐性和显性层面对群体、群体符号、群体价值的自豪感。一方面,个体的社会身份由不同的群体身份所诠释;另一方面,没有哪种集体认同可以脱离个体对于群体的认同而单独诠释其身份。 显著的集体认同。在大多数情况下,集体认同并不显著,自我归类理论的一个假设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一个人可能会变得独一无二并展示出他的个人认同,也可能会展示出他的集体认同。当一个人的社会认同更加显著时,集体认同就会被共享,集体认同的强度也会增加。个体自身的社会认同过程将影响到其他人的社会认同。这并不是一个自由选择的问题,因为个体的境况可能会激活一个人的集体认同,无论这个人是否有这样的意愿——南斯拉夫和南非历史上的抗争过程就是如此。 政治化的集体认同。当人们代表某一群体卷入政治抗争时,他们的集体认同就会发生政治化,尤其在这个群体卷入权力斗争时。为了建立、改变或维持某种权力体系,社会群体经常会卷入权力斗争。为了把这个群体的联系转化为它的社会环境,它会制造一系列的政治事件。这些政治事件就是集体认同的政治化,也是权力斗争的基础。特别是当群体中的很多人都意识到一种屈辱的情感时,这种过程更容易发生。群体内会产生共识,认为某个政治角色是使群体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倘若他们的损失没有得到合适的补偿,这个群体就会坚持抗争。在这一系列的斗争过程中,如果群体能够得到来自政府、国家等第三方的支持,其认同就会充分政治化。而将这些群体卷入其中的权力斗争则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利益层面。牵扯到第三方,就意味着对社会或者辐射范围更大的某个群体的认同,这个更大的群体可能是一个城市、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甚至是一个国家联盟,它更具包容性。通过认同的扩大,集体认同将群体与外界的联系转化为它的社会环境。政治化的集体认同就成了对社会环境的一种重构,这就涉及如何重新制定斗争策略的问题,比如,要在新的社会环境中寻求潜在的盟友。 双重认同。双重认同是指同时存在于高级与次级政治实体中的身份特征。在集体认同政治化的情况下,双重认同也会得到发展。事实上,政治化的集体认同本身也具有双重认同。社会群体被嵌入民族国家或整个社会这种更高级的政治实体之中,对这种实体及其民众的认同和继承转化为一种政治化的过程。最近的研究表明,双重认同让民众更倾向于采取温和的抗争行为,而当他们从高级的政治实体中所能获得的身份减弱时,其不满更容易引发激进的抗争行为。 身份认同与参与抗争的行为这两个概念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因果联系的问题,也就是说,究竟是先有身份认同然后再有参与抗争的行为,还是先有抗争行为然后才出现身份认同?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先弄清楚共识动员(consensus mobilization)过程与行动动员(action mobilization)过程两者之间的区别。在集体行为出现的过程中,这两种机制都很关键。共识动员涉及社会运动在观念方面的传播,而行动动员则涉及从支持者到真正的参与者之间的转化。身份认同过程在这两种机制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后面的章节中,笔者主要论证了身份认同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共识动员,身份认同的动员与抗争行为的参与之间可以彼此强化。 不同的行为体会在社会上传播不同的观点。无论是运动组织还是反运动组织,都试图说服人们相信他们的观点。在呼吁实施行动时,组织的传播力量比较强大,组织的观点很容易得到民众的共鸣,即便民主对该组织并不认可。 实际上,每一次抗争出现的核心原因都是因为某一群体感到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有时候,号召进行抗争的组织无法向民众提供必须参加抗争行为的充分理由,但由于民众因不公正的待遇而受到的屈辱推波助澜,他们就有了参与抗争的理由。也就是说,他们越感到自己的群体或者自己的原则受到了威胁,他们参与抗争、保护自己的利益和准则的动力就会越强。这种利益和准则既与工具性动机有关,也与意识形态动机有关。工具性动机是指人们认为参与抗争是一种能够改善群体境况的工具。这里涉及工具的效力(efficacy)问题,效力是一种信念,是人们相信集体行动能够产生效果,它是工具性动机的关键因素。而意识形态动机则指当群体的价值观和群体的原则受到侵害时,群体成员就会参与到抗争的行为之中。如果说工具性动机引起民众共鸣主要是因为民众的利益受到了侵害,那么意识形态动机则更强调民众的价值观受到了违背。假设当人们认同组织时,组织的号召能够获得更大的反响,那么在社会运动组织内部,认同该组织的个体成员数量就越多,其动机就越有可能与该组织提供的抗争框架产生共鸣。群体身份是一种具有相似性的认知,人们与群体内其他人拥有共同的命运,属于同一类别。它对人们的思想、感知和行为等各个方面都会产生影响。认同一个社会运动组织的人越多,个人取向、价值观和信念就越容易与该组织的一系列原则趋同。 本文因此提出了这样一个假设:对于抗争运动的参与者而言,越是能够引起他们相同身份共鸣的运动,就越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为了佐证这一观点,笔者研究了2004年发生在阿姆斯特丹的两次大规模抗争运动。 这两次抗争运动是由于荷兰政府的财政紧缩计划引发的,它们分别由两个不同的组织领导,第一次运动由当地工会组织领导,动员了25万人;第二次运动由反新自由主义联盟“扭转局面”(Turn the Tide,TtT)组织领导,动员了5万余人。尽管这两次抗争运动的组织者不同,但目的相同,都是抗议政府为了节省开支而实行的关于退休及养老保障的新举措。由工会领导的第一次抗争运动旨在恢复工会与政府谈判时的话语权;由反新自由主义联盟领导的第二次抗争运动则从另一个角度反对国内的极右翼政治氛围和政府的反社会政策。 工会的抗争运动更关注利益问题,而反新自由主义联盟则更加关心有关原则的问题。因为,在抗争过程中,政府宣布不再进行进一步磋商的态度让工会感觉受到了挫败。而反新自由主义联盟的目标比工会更加广泛,它不仅追求工会的目标,还动员其成员反对新自由主义政策和保守主义政策,更加强调意识形态特征。这两次抗争运动的组织者都是社会抗争组织,如果我们比较参与这两次运动的动机,可以看出,加入第一次抗争的民众主要是出于工具性动机,而参与第二次抗争的民众则更注重意识形态动机。图1清晰地说明了在上述两次抗争运动中二者的动机差异,以及身份认同与运动之间的联系。因此,如果民众对某个组织认同度更高,他们就更容易接纳该组织理念的框架设计及其对抗争行为作出的合理化解释。因此,通过这种劝服性的沟通方式,身份认同间接影响着民众对抗争斗争的参与。 图1:抗议与认同的相互作用 群体身份的出现能够促进民众对抗争行动的参与,它可以通过采取有说服力的沟通方式、对抗争强度及抗争时间节点进行选择、对抗争行动的意愿产生影响以及对参与意愿进行转化等方式促进参与行为。反之,对行动的参与也同样能够起到强化群体身份的作用。群体身份、行动意愿以及行动参与分别作为功能载体组成了一个自循环的强化机制。所有这些都说明,身份认同度高能够产生代表群体参与集体行动的意愿。如果这种行为是阶段性的,那么意愿就有很大机会转化为实际行动。 参与反过来还能强化身份认同的强度,因为认同强度与行动参与之间可能是一种递归性质的关系。我们的研究证实了从认同到参与以及从参与到认同两方面因果关系的对立统一。行动意愿向行动参与的转化过程实质上就是两种认同过程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只有在有行动机会时,参与过程才能出现,身份认同才能被真正加强。 每个人在社会上都处于不同的位置,也因此具有了多重认同。当人们在社会中与他人分享自己的认同时,同时也就获得了一种集体认同。由于某些认同还与组织成员的身份有关,因此其社会认同还体现在他或她的社会嵌入性上,诸如农民是农民组织的成员,工人是工会或专业协会的成员,学生是学生会的成员,等等。对于某些人来说,某些方面的认同可能比其他方面的认同更为重要。例如,有人觉得对某个组织成员身份的认同比对其个人身份的认同更加显著。有时,人们的认同与其实际所处的位置并不同步。在群体中,一个人可能会赞同与他观点完全对立的另一种观点。例如,一个人可能会有盲从心理,群体中的大多数人选择什么,他就选择什么,而不去顾忌自己最初的想法。以往关于身份认同与抗争参与的文献研究都忽视了这种多重认同所带来的影响。 个体的多重认同会衍生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身份认同能够成为号召抗争活动的焦点所在?共同的身份认同能够让人们彼此分享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这可能是原因之一,因为这种共享彼此不满的意识可以突出集体认同,并试图动员那些分享了同样不满的人的行为进一步强化这种集体认同。这种不满可能涉及单一认同,也可能涉及多重认同。当政治对某个特定群体不利时,可能会产生单一认同,这种单一认同可能是对某个妇女、移民、农民、宗教群体或种族等的认同。而多重认同的抗争主要涉及那些更加宽泛的政治议题,比如和平与战争、全球正义以及环境问题等,它涉及更加广泛的公民群体。事实上,认同政治和议题政治都是由于环境的改变而引发了某一类人的身份认同,让这一类人的身份认同开始觉醒并意识到他们都处在一个命运共同体之中。 在这个过程中,运动的组织者试图发动那些受其影响的人,并让他们意识到其相互间共同的身份特征。抗争活动并不是凭空产生的,组织者要建立一个动员体系,然后再利用这个体系来吸引潜在的参与者。动员体系的构成关系到示威群体的构成。在同样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有组织的认同比无组织的认同更容易成为政治抗争的着力点。 以纽约的土耳其裔移民以及荷兰的土耳其裔和摩洛哥裔移民的抗争运动为例。其中62%的人是政党、宗教组织、文化组织、工会等民间组织的成员,21%的人隶属于专门的种族性组织,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份多有组织背景。 高级认同(比如国家认同)与次级认同(比如种族、阶级等方面的认同)可能会出现重合。我们通常认为,在政治中,这两种认同是相互排斥的,它们之间的互动是集体认同和政治抗争理论的一个重要方面。尽管政府往往因力图促进国家认同而压制特殊群体的次级认同表达,但是政治抗争的前提常常需要依靠集体认同的效力,而次级群体本身也常常会积蓄对国家层面的不满。因此,人们乐意保持其次级群体身份,如果强迫他们放弃这种身份,并以高级的身份认同(即国家身份认同)取而代之,则会产生事与愿违的效果,并使得这种双重认同产生分裂而非融合。然而,对于多数群体而言,他们接受自己同时拥有高级身份与次级身份,因此,这两种身份之间其实并不是绝对相互排斥的。 总之,个体可以具有多重认同,这些认同体现了他们对社会不同程度的嵌入性。认同政治和议题政治让这些身份认同问题变得更加显著。集体认同的政治化仰赖于该群体与盟友及对手互动的强弱,集体认同的政治化也会对群体的行动意愿产生影响。因此,有学者认为政治化的集体认同实际上就是双重认同。事实上,从某种程度来说,集体认同政治化的先决条件就是对上级实体的认同,即对国家的认同。 一方面,政治化的集体认同体现在人们的双重认同上;另一方面,它也体现在认同组织、参与组织从而成为会员的行为上。比如,对于农民和移民街头抗争的参与程度来说,认同组织的成员会比不是该组织成员的抗争参与度更高。而在移民中,认同组织的成员要比其他移民更多地谈论政治。 有学者将激进化定义为从双重认同转化为单一认同的过程,它是集体认同的一种独特形式,只是高级的身份认同对它失去了影响力。激进化的形成通常是由于国家没能满足边缘化群体的需要,它往往会促使政治参与采取一些破坏性的形式,比如暴力行为。所以,本文最后一部分力图说明人们在现实世界中变得激进化的程度取决于身份认同的过程。 近几十年来,认同政治激进化的例子在全世界屡见不鲜。例如,极右翼群体在欧美许多国家散播排外观念,极左翼则忙于反全球化运动,激进的环保主义者和动物保护主义者也动作频频。但是,从西方的角度来看,上述行为相对于穆斯林的激进主义行径无疑都显得黯然失色。近年来,很多偏激的穆斯林激进主义行为震惊了西方世界,例如纽约世贸中心恐怖袭击案、马德里地铁连环爆炸案、伦敦地铁连环爆炸案、荷兰的提奥·凡高(Theo Van Gogh)谋杀案等。 人们自身并不想变得激进化,但作为群体的一部分,他们经常受群体影响而产生了集体认同。起初,一些群体成员会采取积极的方式去实施改变或阻止改变,但也有一些成员反对这些改变。在与反对者进行互动的过程中,前者的想法和观念就会逐渐变得更加尖锐和激进。事实上,激进化的过程可以被视为一个认同转变的过程。没有人生来就激进,激进的政治行为都是激进化过程所导致的,这个过程与政治化和极端化这两种相关进程紧密联系在一起。极端化是“运动—反向运动”相互作用的一个实例,在极端化的过程中,两个正相反的对应体之间既相互依存又相互作用,他们互相视对方为敌,将对方作为集体行为的主要目标。当群体极端化时,就对“我们”与“他们”进行了明显的区分。双方都宣称“我们”所代表的地位受到了“他们”的威胁,都赞扬自己群体内部的象征和价值,而贬低群体外部的价值。 社会运动的各部分在激进与温和之间摇摆,从而产生了分裂,在摇摆中,他们不断调整适合自己的方法和目标。分裂可能促使该群体放弃激进的目标和行为,而放弃这一行为意味着激进的群体成员背弃了全社会,包括他们同伴中的积极分子。此类行为是一种来自社会和运动的“双重边际效应”。这种双重边际效应造成了物质的、社会的和心理上的孤立,从而解释了群体从现实的“正常”感知中脱离出来的深层原因。由于这种孤立,群体成员只同与他们有共同世界观和情感的人进行深入接触。群体规范不容许成员有异常行为,自由度几乎降为零。 认同过程对于极端化起到了很大作用。研究表明,来自反向运动的威胁可以塑造出一个运动的集体认同。首先,强有力的对手的出现强化了积极分子的认同。其次,极端化让意识中的“其他人”向“我们的伙伴”和“我们的敌人”这两个极端分裂。最后,它也引发了人们对于“我们是谁”这个问题的思考,让人们对自己所处的位置进行策略性的重塑。 群体可能在相互对抗的过程中变得激进化。如果对抗激烈,并且人们感到自身的身份认同受到了威胁,就会刺激身份认同的过程,加强对抗。社会分类使得人们更加意识到他们的群体成员身份,从而加强了他们的身份认同。由于自我强化过程的影响,群体成员尝试通过偏爱内部群体和贬损外部群体来“修复”他们受到威胁的自尊。而内部观点的激进化是通过将“我们”描述为“善良的”并将“他们”描述为“邪恶的”来让分歧极端化;群体之间变得彼此疏远,群体变得极端化。如果发生持久的群体间冲突,每一个新的冲突事件都会重演上述过程:认同受到威胁,尝试修复自尊,在偏爱内部群体的同时贬损外部群体,如此反复循环。这一次次事件不断强化着群体的身份认同,观念和感受会变得更为激进化。这一周期循环机制使分歧进一步激化,也使得群体间的分裂扩大化。 如今,在推特、博客、短信、脸书等网络平台上,激进化过程随处可见。毁灭性的事件(如马德里和伦敦的袭击等)已成为网络上的热门话题。在某个事件发生后,一些关注者会有到网上表达自己观点的冲动,从而提高了对网络论坛的参与度。尤其是在不同群体之间——比如穆斯林与非穆斯林之间、犹太人与非犹太人之间——出现冲突时,人们更有表达的欲望。这种冲突也会增强他们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感,比如有些人可能会更愿意公开表示:“我是穆斯林。”当群体觉得自己的群体认同受到威胁时,在群体内部的亲和度以及群体外部的排斥度的驱使下,群体成员会采取手段去捍卫自身的价值或修复群体认同,从而使部分群体成员出现了激进化和极端化的倾向。 认同过程研究在社会心理学理论以及抗争性政治参与研究中处于核心地位。对于每一个个体而言,由于其认同是与他人共享的,所以他或她能够同时拥有个体认同和集体认同。然而,如果没有身份认同的话,集体认同毫无意义。同样,如果没有集体认同,个体也无法参与到集体认同的政治化的过程之中。不过,由于人们在同一时间具有不同的认同,这就出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某种特定的认同在某个特定事件中会成为焦点?一个群体共有的不满情绪成了他们参与政治抗争的根源,从而导致了集体认同的政治化。组织者将这种不满转化为一种诉求,创建了一个动员体系,并适时提出抗争。集体认同和群体身份是抗争出现的必要条件,除此之外,抗争还离不开适时的号召力和有效的动员体系。对人们的不满加以阐释、对身份加以架构以及政治化过程都深深嵌入在社会网络之中。这就是为什么社会网络中的社会嵌入性在政治化和动员化的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原因所在。当人们的不满转化为一种诉求,动员体系开始起作用之后,集体认同的政治化就出现了,社会大环境就会分化为两个阵营:盟友阵营与敌人阵营。 而对于多重认同来说,政治化的认同实际上是结合了国家的身份认同与各个的群体(如种族、阶级、性别、宗教信仰等)的身份认同的双重形式。展示出双重认同的公民更容易对他们所处的境况感到满意,反之,则更有可能去参与集体运动。政治化的过程可能会导致激进化,如果政府或当局没有及时地回应这类不满或选择镇压,就会很容易导致政治分裂和激进化的出现。 本文原载美刊《政治心理学》(Political Psychology)2014年第1期(总第35卷),译文有删节。身份政治与政治认同:身份认同的过程及其斗争动力_政治论文
身份政治与政治认同:身份认同的过程及其斗争动力_政治论文
下载Doc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