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镇居民家庭教育消费实证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家庭教育论文,中国论文,城镇居民论文,实证研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08:G40-0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870(2000)04-0001-06
教育的发展将刺激家庭对教育需求的膨胀，有效地利用这种需求，就可以扩大居民消费，同时也是扩大我国内需的有效途径。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体制和机制均发生了重大转变，由国家承担或维持公众福利和人力投资的费用逐步地转向个人或家庭，家庭对人力投资的状况、家庭的支付能力和内在潜力，以及对国民经济变动的影响，都是急需探讨的问题，本文结合1999年国家统计局城市社会经济调查总队在全国30个省、区、市进行的15万户城镇居民家庭抽样调查就这些问题进行研究。
城镇居民家庭教育投资的现状及特点
经济发展带来家庭教育支出的迅速增长。从90年代以来，家庭的教育支出以平均每年29.3%的速度增长，明显快于家庭收入的增长，也快于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1999年全国城镇居民家庭人均用于教材及参考书、学杂费、托幼费、成人教育等费用为323元，是1990年的9.6倍。同年，国家统计局城市社会经济调查总队对全国15万户城镇居民家庭进行的一次大规模抽样调查显示，目前全国54%的城镇居民家庭有子女在校就读，平均每百户供养112个子女，其中接受大学及以上教育的占5.1%，大专学生占3.3%，中专生占5.6%，高中生占14.4%，初中生占21.5%，小学生占38.4%，幼儿园幼童占11.7%。这部分家庭一学期的家庭教育支出平均为1345元，择校费户均366元。以一学年两学期计算，平均每个家庭一年的教育支出为2690元，占家庭全年实际支出的15.1%，其中户均学杂书本费支出1808.6元，补习兴趣费245.1元，家教支出96.5元，住宿费68.2元，住宿生活费471元。对学生来说，家庭支出更多，一个学生一学年各教育阶段人均花费，学杂书本费1640.5元，补习兴趣费550.1元，家教支出3648.7元，住宿费814元，住宿生活费3541.2元，共计10195元，是城镇居民家庭全年平均收入的一半。教育消费比例快速增大，已愈来愈成为千家万户的一项重要开支。望子成龙是做父母的心愿，一些家庭为供子女上学，勒紧裤腰带甚至倾其所有，屡见不鲜。城镇居民家庭的教育消费有以下特点：
一、教育支出随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而增多。一个人从幼儿到成人，在接受教育的几个阶段中，教育花费随教育程度的提高而增多，依次是小学、初中、中专、高中、大专、大学及以上。基础教育费用最低，其次是中等教育，高等教育最高，幼儿园受到青睐。从家庭的教育支出中，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一个学生平均每学年教育投入1278元；中等教育阶段平均1984元；高等教育阶段平均8993元；学前教育阶段平均1516元。基础教育（九年义务教育期按小学6年、初中3年计算）家庭要支出11504元，外加家长为子女受更好的教育而交纳的择校赞助费平均4716元，共计16220元。虽然与高中、中专、大专及以上学历阶段的费用相比，费用不算高，但已经大大高于国家投入的经费。1998年国家财政投入教育经费2531.7亿，其中，用于小学及初中的教育投入1055.4亿元，折合在校学生人均547元。也就是说，国家投入与居民家庭（1278元）的投入比为1:2.3。而高等教育阶段国家投入经费与家庭负担比为1.3:1，国家投入大于家庭。由于高等教育不是义务教育，其费用应主要由家庭负担，今后在发展高等教育时，除国家要增加投入外，家庭将投入更多的资金。各教育阶段的一学期人均费用见表1。
表1
一学期人均教育费用（元）
人均费用一次择校费
全国平均1208
2921
幼儿园
758
1236
小学
548
1773
初中
801
2943
高中
1441
5397
中专
2657
4851
大专
3971
4423
大学及以上
4838
5781
表1的数字说明，幼儿园的人均费用高于小学生，在7个教育等级中，择校费均高于正常的教育经费。
二、家庭教育支出与家庭收入成正比例关系。家庭的教育消费与家庭收入水平有直接关系，呈现出人均家庭教育消费随家庭收入等级和每户全年收入水平的提高而持续增长，并为阶梯式上升趋势。随着“贵族学校”的产生，有钱人上“私立”学校，没钱人上“公立”学校的格局逐渐形成，一些收入高的家庭不惜花大钱为子女选择好学校甚至出国学习。调查表明，家庭教育投入中67.3%的费用集中在学杂书本费上，12.7%用在补习兴趣花费及家教支出上，包括住宿费、住校生活费在内的生活费占20%。年收入在20万元以上的家庭，教育花费是5000元以下家庭花费的8倍。
从具体费用看，学杂费与收入水平高低有直接影响，即家庭收入越高，为其子女交纳的学杂费也越多，但占总花费的比重呈逆向趋势。在20%最高收入户家庭中，学杂费占家庭教育支出的59.7%，占家庭全部消费性支出的5-6%。在20%最低收入户家庭中，学杂费约占家庭教育支出的74.6%，占家庭全部消费支出的8.5%左右。20%最高收入户在学生补习兴趣费、家教支出上明显高于20%最低收入户家庭，而且占总费用的比例明显偏大，两者教育消费相差9.8个百分点。择校费随收入的提高而增长，全国城镇学生人均择校费2921元，中等收入户及以下家庭低于这个水平，而高收入及最高收入户家庭分别比这个水平高出13.8%和50%，反映出高收入群体中子女就学择校的现象较普遍。
三、户主不同行业、不同职业及不同文化程度的家庭，教育支出存在差异。父母工作所在行业及职业的不同，对子女教育的支出有一定影响。分行业看，科研技术、房地产业、文艺广电业、卫生福利业、地质水利业的家庭人均教育支出较高，而采掘业、商业饮食业、农林牧渔业、社会服务业相对较低。支出最高的科研技术部门，其家庭人均教育消费是最低的采掘业家庭支出的1.7倍。大体呈现以下特征：
（一）行业的收入水平影响教育投入的多少，科研技术型家庭的收入较高，教育支出也较多。
（二）父母职业的背景不同使家庭对教育的认知程度存在差异。按每百户家庭中接受大学及以上教育的子女比率看，父母为司局级干部的家庭最多，其次是处级干部家庭，依行政级别降低而递减。高级工程师家庭位于二者之间。在司局级、高级工程师和处级这三类家庭中，每百户大学生拥有率为10-11人，而最低的商业服务人员和生产运输人员的家庭每百户仅为1.9人和2.5人。
从家庭供养学生的承受能力看，不同层次的家庭对教育的投入程度是不同的。处级干部、技术员、工程师职业的家庭，其家庭投入程度最高，他们愿每学年付出5万元以上供子女上学的家庭比例最高，分别占到1.6%、1%和0.8%。
（三）父母文化背景不同的家庭，对教育投入存在差异。家庭教育支出的费用与父母的文化高低有绝对的正相关性。文化程度越高的家庭，其人均教育支出越多。其中，父母文化程度是大学及以上的家庭，人均一学年教育支出3050元，约是小学文化程度家庭支出（2072元）的1.5倍。但其占家庭收入的比重却呈现反向变化，既文化程度越低的家庭，其教育支出的比重越高。如在小学程度的家庭中，教育支出的比重比大学程度的家庭多2个百分点。
四、不同地区间居民家庭教育投入存在明显差异。我国幅员辽阔，地域差异明显，东部沿海地区和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给地区间城镇居民生活带来差异。1999年，东、中、西部收入之比，由上年的1.46:1:1.06变为1.48:1:1.06，东部地区收入明显高于中西部地区，以致不同地区间的家庭教育投入也存在差异。调查显示，东部地区家庭一学年的人均投入2816.2元，中部为2227.8元，西部为2070.2元。其中，处于全国前五位的是上海（3579.4元）、北京（3562.4元）、广东（3370.6元）、浙江（3361.6元）、海南（3077.4元），均集中在东部地区，而后五位由低到高分别是青海（1634.6元）、安徽（1641.8元）、宁夏（1694.8元）、贵州（1737.6元）、河南（1875.6元）。上海的水平相当于青海水平的2.2倍。目前，接受大学及以上教育子女的百户拥有率，西部与东部基本持平，均为3.2人；中部为2.9人，低于东、西部地区。
五、城镇不同居民群体教育投入有差异。随着市场经济逐步深入，异地间人才流动以及农民进城打工的现象越来越普遍，形成了城镇的新居民。这部分群体的人员包括离土不离乡的本市（镇）农业户口人员、离土又离乡的外地农业人口和外出闯世界的外地非农业人口，由此形成了城镇的特有消费群体，给城镇居民的生活带来了多彩的变化。
从受教育程度看，新居民的家庭户主受教育程度较低。其中，72.6%的户主只有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大专及以上学历的仅占5.5%，只占原有城镇家庭户比重的四分之一。
从家庭就学子女情况看，新居民的子女大部分在初中及以下学校学习，特别是小学生比例较高，大专及大学以上的学生明显比城镇居民少。城镇户口的家庭有8.7%的学生就读于大专及以上学校，本市农业户口的家庭为3.3%，外地非农业户口的家庭子女为5.9%，外地农业户口的家庭仅为2.4%。
从家庭的教育消费能力看，由于新居民的人均收入高于全国总体水平，1999年8月份新居民家庭人均收入比全国平均水平高14.7%，使新居民的消费能力增强。在教育支付能力上，愿一学年出1-5万元为子女上大学的群体中，新居民群体的比例普遍高于城镇居民。其中10.1%的本市农业户口的家庭、13.7%的外地非农业户口的家庭、12.6%的外地农业户口的家庭均有这个支付能力，而城镇居民只占9.8%。
从家庭的实际教育支付看，新居民的家庭教育消费普遍偏低。全国人均教育支出为1208元，其中原有城镇居民人均1225.6元，而新居民的家庭人均为833元，比全国人均低近三分之一，其中本市农业户口的家庭人均756.6元，外地非农业户口的家庭人均1190.6元，外地农业户口的家庭人均703.1元。对于择校赞助费，原有城镇户口人均投入为3006.6元，新居民家庭人均2007.4元，比原有城镇户口家庭少支付一半。
居民家庭教育支出增长的主要原因
一、收入是决定家庭教育投入水平的最直接因素。国民经济的稳定发展决定国家实力和家庭生活的基本水平，从根本上影响着家庭人力投资的增长水平。但居民家庭收入的实际增长是家庭人力投资的最直接影响因素。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镇居民的收入迅猛增长。1981-1999年的19年间，按现行价格计算，城镇居民收入平均以每年12.9%的速度递增，消费模式迅速从生存型和温饱型转向小康型。但在收入增长的同时，城镇居民的内部不同阶层收入变化较大，反映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基尼系数由1978年的0.16增到1999年的0.295，收入的贫富差距明显扩大。1994年我国20%最贫困的家庭只占全部国民收入的4.3%，而最富有的20%的家庭则占全部国民收入的50.2%。同时，由于存在行业垄断，同一阶层的从业人员所掌握的社会和自然资源是不同的，使一些行业收入的分配支渠道走向无序，使不同行业、部门职工的收入差距拉大。地区间的经济发展不平衡也造成了地区间居民收入的差距。1981-1999年，省际间的基尼系数从0.06上升为0.14，其中东部地区人均收入增长14.9倍，中部地区增长11.8倍，西部地区也增长了11.7倍。东部地区增长速度明显快于中、西部地区。这种不同收入阶层、不同行业、不同地区间的收入差距导致了家庭教育投入的差异，我们对1990-1999年城镇居民家庭人均收入(X)变动对教育投资(Y)的影响进行了回归分析，结果如下：
Y=-62.34+0.052X
判别系数R[2]=0.98（R为相关系数），表明收入与教育支出呈现高度相关性，即家庭人均收入越多，家庭教育投资也越多。
二、不断更新的观念是促进教育投资增长的源动力。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重视教育的优良传统，为下一代创造优良的学习条件，接受更高的教育，是每个父母的最大心愿。随着近几年经济的快速发展，高学历人才越来越受到社会的重视，高学历、高技能是通向择业、就业、晋升的桥梁。“教育能够提高人们的劳动能力，改变人们的社会地位，带来各种经济和非经济的收益”，这种观念已越来越多地被人们所接受。当然，观念的形成受到社会经济生活中多种因素的影响。
首先，就业的压力。我国人口众多，人口的绝对数持续增长，使就业问题异常突出，尤其是在知识时代的今天，科技的飞速发展给人们提出了更高的职业技能要求，教育的终身制已摆在每个就业者面前，没有知识就面临着下岗、失业，特别是缺乏家庭背景的子女就业，成了家庭最重要的责任。因此，人们不得不在紧张工作和生活之余，在家庭积蓄中列出一笔开支，以各种形式忙着“充电”。
其次，经济收益的诱惑。近几年，人们谈论体脑倒挂问题正在减少，工资与学历挂钩，学历的高低直接影响着经济收益的高低。据有关专家论证，同等工作年限的就业者，多受一年教育，收入增加5.33%。在整个国民收入水平相对较低和收入渠道单一的条件下，追求高学历自然成了改善个人及家庭经济状况和提高经济地位的一条重要途径，不仅基本工资与学历有直接的联系，而且工作条件的改变、转干定级、职务的晋升都与学历相关，与经济收益紧密相联。所以，为改善工作环境，为获得广阔的晋升机会和较高的经济收益，不仅适龄受教育者自身有受高层次教育的需求，在职人员同样也有这样需求的冲动。
第三，自我目标的实现。接受高素质的教育使人们在为社会作出更多贡献的同时，给人们带来社会地位和经济状况的改变，也在很大程度上显示了自身的价值，实现了自我目标。农村人想进城谋得一份正式工作，经济落后地区的公民要到经济发达地区寻求一个好工作岗位，教育是最重要的途径。即使是已有较高学历的人，要改变自己的工作岗位，获得更广阔的晋升机会，也必须选择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
扩大有效需求，启动教育消费市场
近年来，我国经济出现了相对低速的增长态势，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的不利影响十分明显，在出口受阻和周边国家经济未明显恢复的国际环境下，扩大内需、盘活国内市场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基本立足点和长期的发展战略。而开拓国内市场、挖掘和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是激活经济的有效手段。教育消费的发展为这种市场的培育，为经济的可持续增长提供了很大空间。
一、扩大居民教育消费的可行性
（一）从居民对教育的需求看启动消费市场的可能性。从现实需求看，我国城镇居民的教育支出迅速增长，占消费支出的比重由1990年的2.6%上升到1999年的7%，使我国城镇居民教育支出总额达到近1000亿元，占最终消费的3-4%，成为我国一大消费热点。
从潜在的需求看，居民对教育的支出愿望明显增强。据有关部门在1999年对北京、上海、广州三城市居民进行的抽样调查表明，42.7%的居民认为，教育投入是家庭开支的重要内容。同时，国家统计局城调总队在对全国15万户城镇居民家庭进行的抽样调查显示，在问及每学年自费上大学承受能力时，62.2%的家庭愿出5千元以下，35.47%的家庭愿出0.5-2万元，出2万元以上的家庭占2.3%。其中，子女在不同阶段的就学中，越是处在低阶段的学生和家庭，其期望值越高。目前在幼儿园的儿童，其家庭愿每学年出2-5万元读大学的占2.18%，有0.81%的家庭可负担5万元以上，表明家庭的预期消费中，教育已占重要地位。对全国城镇居民储蓄意向的调查也说明了这点，居民储蓄动机的第一位是为子女教育，占全国城镇家庭的39.6%，而准备用于教育支出的占储蓄10%，高于购买住房三个百分点。1999年末居民储蓄存款余额近6万亿元，按此比例，若50%可实现教育支出，我国居民潜在的教育费用支出每年将达到近3000亿元。
（二）从社会对教育需求看启动消费市场的可能性。所谓社会需求，主要是指社会各团体对人才的需求。各级行政单位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是不言而喻的，越来越规范的社会招考公务员制度是最好的例证。对于企业，为提高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和获得更多的利润，就要不断地进行技术创新和改进生产经营管理，为此，就必须引进各种高素质人才。对于事业单位，虽不用纯经济利益来考虑人才的需求，但由于工作性质决定了它们应是人才济济的地方，加上，普遍存在攀比心理，各单位也必须竞相获取高层次的人才。实践证明，一个高中毕业生总比初中毕业生好使，而一个大学毕业生更优于中学毕业生。
社会各团体对高层次人才的需求，带动社会对教育需求的扩张，同时这种扩张也与个人的需求吻合。我国高等院校近几年迅速增长，截止1998年底，全国普通高等院校1022所，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962所，在校生634万人。90年代以来，我国年招生规模逐年增长。以普通高校为例，1993普通高校录取新生98万，1999年扩大到160万，增长了1倍多。从普通高校入学报名人数与录取人数的比例看，1993-1999年平均为2.7:1，即每三个报考学生中只有1名被录取，近70%的适龄人口未能接受高等教育。同时，我国每年有1400多万初中毕业生，其中一半上不了高中，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现象，引起社会各界、特别是独生子女家长的强烈不满。因此，这种未被满足的需求是推动教育发展，促进教育消费的有效源泉。
（三）我国收入分配的新格局和人口年龄结构的新特点，为家庭和个人教育消费提供了现实可行性。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国民收入分配的格局发生了显著变化，突出表现为向个人倾斜。1979年国内生产总值最终分配给个人的比例由1979年的64.4%上升到1998年的68.5%，在1988年曾一度达到77.5%，城镇居民收入水平显著提高。1981-1999年的近20年间城镇居民收入以平均每年12.9%的速度递增，收入水平增长了近12倍。居民储蓄迅速增加，1978年城乡储蓄余额210.6亿元，人均储蓄余额21元，而1999年达到了59622亿元，人均储蓄4735元，比1978年增加了近225倍。收入的快速增长，为家庭和个人负担教育支出提供了现实可能。
从人口年龄结构看，我国老龄化逐年加重。1990年0-14岁的少年比1982年下降7.2%，男60岁、女55岁以上的人口上升25.6%。国际上通用的体现经济人口对儿童的负担程度的少年抚养指数由1980年的631%下降到1985年的479%（注：少年抚养指数＝0-14岁人口数／15-64岁人口数。）。据有关部门测算，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国老年抚养指数会逐年上升，少年抚养指数从80年代后已在逐年降低。从长远发展看，养老负担将加重社会负担，但国家对基础、初等教育的负担将会逐年减少，由家庭抚养少年儿童的负担也会减轻。这就提供了一种国家和个人共同负担教育费用的可能性，为家庭承受教育支出提供了一定依据。
二、扩大居民的教育消费对拉动经济增长的影响
我国经济增长主要是依靠固定资产投资来推动的，这种增长方式的严重问题是后劲不足，要想保持经济的持续增长，必须将这种方式转移到以人力资本存量增长为主的增长方式上来。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实现以技术进步为主的可持续增长。教育投资是实现人力资本存量形成的途径，这种投资由国家和个人两部分组成。这两部分的投入对国民经济都产生很大的影响，国家增加教育经费可以加快经济的增长。人力资源开发对经济增长作的模型测算表明，每增加1个单位的教育经费，可带来3.2-5.5个单位的国内生产总值的增加。1982-1995年居民文化教育投入对GDP的影响见表2。
表2 居民文化教育支出对GDP的影响
增加居民文
化教育支出
GDP增加 投入产
年份
增加率
增加量增加率
增加量出比
（%）
（亿元）
（%）
（亿元）
1982
5.00 6.4
0 -0.2 -0.04
1983
9.01 13.6 0.021.0 0.08
1984
12.2422.2 0.053.6 0.16
1985
13.7733.8 0.1210.6 0.31
1986
16.5847.0 0.2525.1 0.53
1987
18.7163.3 0.3947.2 0.75
1988
19.9085.4 0.5379.5 0.93
1989
22.42113.3 0.71119.91.06
1990
23.41128.1 0.9 166.91.30
1991
25.36158.8 1.04225.61.42
1992
26.42204.2 1.14304.91.49
1993
26.59267.4 1.21419.11.57
1994
27.30363.1 1.32614.81.69
1995
28.31502.6 1.41819.11.63
上表的数字说明，文化教育支出的投入产出比是逐年增加的，1994年达到最高点，1995年虽有所下降，但仍然处于很高的水平。
三、扩大居民教育支出对其它消费的挤出效应
对1990-1998年城镇居民的八大类消费支出（食品、衣着、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医疗保健、交通和通讯、娱乐教育文化服务、居住、杂项）进行计量分析，认为扩大居民的教育支出，对其它消费必然会有一定的负面影响，产生“此消彼长”的效应，对经济增长与产业结构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实际上居民家庭的收支是变化的，随着居民收入的增加，将削弱甚至可不存在“此消彼长”的效应，其它消费也会增加，但教育支出的增长速度要高于其它消费支出。
改变观念，扩展居民教育消费的渠道
一、加快实现高等教育产业化，拓宽居民教育消费渠道
长期以来，由于受传统经济体制的影响和意识形态上制约的原因，教育一直由国家包办和垄断，特别是高等教育。在这种垄断办学体制制约下，国家既无财力和能力扩大办学规模，社会、个人和企业又不能办学，与社会、个人对教育的需求严重背离，遏制了居民的投资和消费，居民便把钱储存起来，导致目前市场消费不足，经济乏力。
我们认为，在现代社会里，高等教育已成为一种产业，在国民经济的所有部门中，它的投入产出比是最高的，只不过教育是一个投资周期较长的产业。按照经济规律办事，中心问题是解决国家垄断办学的问题，让民间力量按市场体制来办学，把“学者有其校”作为发展教育的指导方针，让每一个适龄人都有学可上，变政府办学为全社会办学，形成“国有公办”、“国有民办”、“民有民办”、“合资合办”多种办学体制，充分利用国内外各界力量，扩大非政府的教育投资渠道，逐步建立教育任务分担、成本分担和补偿的投资机制。按照世界各地的普遍做法，义务教育以上或以下（学前教育）的各级教育，主要由企业、个人和家庭支付费用，一方面企业、个人和家庭进行投资，另一方面将来可望得到回报。这样做，既可减轻国家财力负担，又可增强企业和学生对教育成本的意识，激发学生学习的积极性，扩大家庭对教育投资的渠道。以下是80年代中期亚洲国家接受教育者个人负担教育经费占单位成本的比例（见表3）。
表3
部分亚洲国家个人负担教育比例（%）
国家
小学中学 高考教育
韩国
0
34.2 45.9
印度尼西亚7.1 27.4 18.9
菲律宾
0 9.3
15.3
泰国
0.1 18.3 5.0
印度
0 11.6 4.9
马来西亚 3.7 4.0 5.8
孟加拉
7.4 4.0 0.1
斯里兰卡 3.1 3.1 3.4
资料来源：《国际高等教育发展比较及对我国的启示》，上海智力所。
表3所列的8个国家，除韩国外，其它国家的高等教育经费基本上是由国家负担的，家庭承担的比例很小。由于高等教育不是义务教育，因此韩国的经验很有参考价值。
二、加快发展高等教育，培育居民教育消费的有效载体
高等教育是教育的主导，对普及教育、中等教育、职业教育等都起到了发展、指导的作用。但目前我国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还很滞后，不能满足经济发展和居民对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还有70%的适龄青年不能接受高等教育。全国人口中，每100人只有0.2个大学生；在每万人中，科技人员数量仅为200人左右，远远低于中等发达国家2000人和发达国家4000人的平均水平。高等教育规模小，人才缺，严重制约了技术进步和知识创新，不利于经济质量的提高和产业结构的调整。
同时，高等教育的供给不足，也造成了中小学教育成为狭窄的应试教育，残酷的淘汰竞争使得教育从整体上无法转入素质教育的轨道，有些人觉得进入高校无望而中途缀学，直接制约了初、中等教育的规模和质量，也遏制了居民家庭对高等教育投资的渴望。投资教育是当前老百姓愿意作的事情，而投资高等教育恐怕是所有老百姓最愿花大钱的项目，因此要加快发展高等教育，满足家庭和个人对这种教育的需求。
三、抓住机遇，迎接挑战
我国居民对教育、特别是对高等教育的需求很大，发展教育、特别是发展高等教育的可能性也很大。如上所述，为了满足家庭对教育的需求，关键是转变教育观念，进行教育体制改革，由国家独家办学变成社会多家办学，真正把高等教育作为产业来办。既然高等教育是一个产业，就要允许投资者获得社会平均利润率。这些投资者除自有资金外，可以向商业银行贷款，开办高等院校。
从发展教育的必要性看，近年来我国经济正在从资源约束型向需求约束型转变，有效需求显得不足，但这是对物质产品来说，包括教育在内的精神产品不存在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随着家庭收入的提高，居民对精神产品的需求是不断增加的。在物质产品生产受到市场制约、投资增长率出现放慢趋势时，及时将投资投向教育，投向精神产品生产，扩大这种生产规模，是明智的选择。精神产品生产是以知识为基础的新经济，美国的经验表明，这种经济的物质消耗低，运输量小，经济效益高，借用这种经济调整产业结构，不仅能长期拉动经济的增长，而且能使经济发展出现质的飞跃。
我国加入WTO后，将逐步向国外开放高等教育市场，2000年外国教育发展十分火爆，发人深思。目前我国高等教育规模不能满足家庭的需求，有钱的家庭纷纷将子女送到国外学习，使人才和教育经费流向国外，对我国是严重的挑战。这就是说，我国高等教育面临国外教育机构的激烈竞争，我们只有及时扩大高等教育规模，提高教学质量，才能赢得这种竞争，在减少出国留学人员的同时，还能吸引外国学生来我国学习，从外国获得教育经费。
收稿日期：2000-0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