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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问题是美国历届政府的工作重点之一,美国总统小布什在就职的第二周就设立了由副总统切尼任组长的国家能源政策规划小组,专题研究能源问题。小组成员包括了国务卿鲍威尔、财政部长、内务部长、农业部长、商务部长、运输部长、能源部长、总统助理等政府要员。该小组于2001年5月份正式向小布什提交了《国家能源政策》报告,这一报告也就成为了布什政府能源政策的核心。
小布什政府能源政策出台的背景
按照美国能源经济学家菲利普·勒贝尔的说法,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美国能源政策都是旨在寻找廉价、可靠和无公害的能源。在上世纪前60年中,获得廉价能源是美国能源政策的基石。曾经采取过的重要措施包括实施反托拉斯法、提供特种生产(如油井枯竭)补贴、实施进口配额等。但在1973年发生石油危机之后,美国政府的能源政策开始强调通过技术进步来节能、寻求替代能源、增加战略石油储备等。
上世纪90年代以来经过短时间的海湾战争冲击后,美国能源供应充分、能源价格稳定并实际上有下降趋势。克林顿政府的能源政策深受能源消费和生产对环境带来的影响,包括温室气体排放和气候变暖。长达10年的经济繁荣使美国的能源消耗也达到了空前的水平。美国能源消费增长超过12%,而国内生产增长却不到0.5%。美国在90年代所开发的油气井数量总体上有下降趋势,原油加工能力也没有任何增长。由此而导致的结果是美国已经越来越依赖国外能源。
而今天,在世界石油资源逐渐减少的大趋势之下,美国高度依赖进口能源的现状有很大风险性。产油国国内局势、金融投资炒作、自然灾害等等方方面面的因素都在影响着油价,使其经常大幅上扬,这种情况下美国的大量能源进口会对其经济造成不利影响。而且长期这样下去,其能源供应也很难得到充足保障。靠石油起家的小布什在2000年总统大选中获胜,他认识到能源安全涉及到经济安全。当美国石油消费的60%仅依赖于少数一些国家时,主要能源供应中断的危险大增。降低能源依赖度要求节能和加强勘探。通过节能措施减少能源消费,扩大一些新的勘探地区,寻求替代能源,增加税收刺激等手段可以降低美国能源对外依存度。除了2001年出台的《国家能源政策》,2005年和2006年美国又分别通过能源法案,强调了能源特别是石油对美国国家安全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而美国政府也一直致力于采取多种措施降低美国对进口能源的依赖。
小布什政府能源政策的核心内容
2001年出台的《国家能源政策》是小布什能源政策的核心内容。报告的开头就引用了布什的话:“美国必须要有能够规划未来并能满足当今需要的能源政策。我相信我们能够开发自然资源并保护好环境。”可以说,布什的这句话很好地描述了当今美国的能源政策的实质。这份报告包括8章内容,分别是美国所面临的能源挑战、高能源价格对家庭、社区和企业的影响、健康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节能和改进效率、增加国内能源供应、再生能源和替代能源的开发、全面的运输系统、强化全球战略联盟。报告的核心内容是要强化国内能源供应和加强全球能源战略联盟。
阿拉斯加有丰富的石油资源
美国能源所面临的挑战主要源自经济增长、人口增加和生活水平的提高。美国能源政策报告中,专门论述了增加美国国内能源的供应问题,认为:“美国强大的能源供应,依靠的是丰富和多样性的能源资源及开发和高效利用它们的先进技术。美国拥有丰富的煤、石油及天然气,尽管30年来国内产量下降,但美国仍是世界石油生产大国。美国长期以来发展水电和核能,但经济发展依然是依靠化石能源。美国还在研究未来的能源,如太阳能、地热以及风能。”报告还指出,大量先进技术用于油气勘探开发,既可提高效率,又可保护环境。而现有法规并未考虑这些超常技术,制约了国内的油气勘探开发。
而增加国内能源供给的核心与争论的焦点也在于油气生产与环境的协调问题。采取措施开放阿拉斯加北极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从而增加国内油气供应的这一新政策最为关键的地方。报告一再强调,美国开发该地的主要措施有:采用新技术勘探开发油气,以加强环境保护;同时修改有关法规,做到在保护环境的前提下开发油气资源。布什曾于2001年提出一项法案,寻求在阿拉斯加州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ANWR)开发能源,但是,由于民主党和环保人士一直反对,美国国会对此法案并未表决。直到2005年3月16日,美国参议院终于以51票对49票,正式通过《阿拉斯加州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钻油法案》,分析人士认为法案的通过象征布什能源政策的巨大突破,然而,一些环保人士业也对法案通过深表失望。阿拉斯加北极圈野生动物保护区占地1900万英亩,是北极熊和160种候鸟的栖息地。而根据粗略的估计,在这个地方有100亿到160亿桶原油储量。布什曾表示,开发这个地区储藏的石油是美国能源安全的重要因素,也是减少美国对进口石油依赖的一个途径。他已多次敦促国会允许石油公司开发该地区的石油资源,以满足美国石油供应不足的现象。布什说:“据估计,我们在保留专供能源开发的ANWR区的一小部分地区,可生产1000多万桶石油”,该地区可获的石油量相当于目前“48个州产油量的总和”。
在强化全球能源供给方面,报告指出美国对外国能源依赖在过去30年里从消费量的35%增至超过52%。同期内,进口的天然气消费比例从低于5%上升到大于15%,并在继续增长。能源产品进口占整个美国进口的11%。2000年美国能源交易逆差达到1200亿美元,其中绝大部分是石油进口。
当然,美国的能源安全不是独立于世界其它地方,全球石油供应的明显中断将必然对美国经济产生冲击。因此要强化贸易联盟、加强与主要生产国的对话、增加在西半球、非洲、里海以及世界其它资源丰富地区的油气生产。要把能源安全放在贸易和外交政策的首位。小布什政府将继续支持美国能源公司在国外市场的竞争,减少美国公司在海外投资、贸易的障碍。在世界能源市场,美国能源和经济的安全不仅与美国、世界能源供给相关,而且与其贸易伙伴密切相关。无论美国依靠进口石油的程度如何,世界石油供应中断都将严重影响美国的经济以及外交和经济政策目标。小布什政府认为需要加强贸易联盟,加强与主要石油生产国的对话,促进西半球、非洲、里海以及石油资源丰富的其他地区的勘探开发。同时强调必须继续与国际能源机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及其他组织联合,鼓励石油进口国采取措施增加石油储备。
当然在报告中花大量篇幅还强调了天然气的开发与利用、能源多元化政策、加强相关基础设施改造与建设。天然气在美国能源消费结构中的比例是24%,预计到2020年,美国对天然气的需求将增加50%。天然气是美国发电的第三大资源,约占2000年发电量的16%,从1999年到2020年期间,计划新增的发电总量中,约有90%是天然气发电。美国天然气供应量中的85%是国内生产的,其余的15%主要从加拿大进口,并有便利的管道输送到国内48个州。小布什政府预计,未来20年内,美国国内天然气生产的增长可能还不能满足需求增长,从2000年到2020年,美国天然气需求估计将增长50%以上。坚持走能源多元化道路是美国在经历了上世纪70年代能源危机之后,就一直所奉行的。预计到2020年,美国的能源需求量将达到1.27×10[17]英热单位,但国内的生产只能达到8.6×10[16]英热单位,供应与需求之间差距约为50%。利用新技术保持和加强能源供应的多样性,对美国来说仍然是一种挑战,核能、煤炭等能源的作用再次受到重视。小布什政府认为,从政策上不应减少天然气以外其他资源的发电量,煤炭将仍然扮演重要角色,这也是小布什政府不批准《京都议定书》的主要原因之一。小布什政府还准备重新考虑对开发资源方面的土地使用限制和优惠税收政策,以增加可再生能源如生物、风、地热和太阳能等的应用。
在2005年和2006年的法案中,这些政策得到了延续和扩展,其内容得到了丰富和补充,并提出了很多具体的措施。
对全球能源政策的长期影响
作为世界头号经济与军事大国,也是世界能源消费第一国,美国的能源政策必然会对全球能源政策产生影响。
1、旨在通过技术改进来增加国内生产的能源供给政策改变了以往美国主要通过进口来平衡国内石油缺口的被动局面。这一政策的转变与其说是为了美国大石油公司的利益,倒不如说是美国国家能源安全战略某种程度的转变。目前高企的石油价格,美国与一些重要石油进口国关系的复杂性,促使石油背景出身的小布什总统在能源政策上变得更加主动。当然这一政策能否真正落实,还受到美国政治博弈的影响。但是这已经给世界能源市场传递了一个强烈的信号:美国要增强能源供给的自主性,减少对外依存度。因此,这一政策的实施从长远来看,会对全球能源市场产生积极的影响。
高油价已经成为美国经济的潜在威胁
2、节能技术和替代能源开发步伐的加大,以及目前高油价的持续,从长远来看会降低对石油的依赖度。1973年发生石油危机后,主要石油消费国在节能技术和替代能源开发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但随着上世纪90年代较低油价政策的影响,节能和替代能源的开发步伐有所降低。最近一年出乎预料的高油价,必然会重新唤起人们重视节能技术,加强替代能源特别是清洁能源、可再生能源的开发与利用。
3、国际能源政策的协调仍需进一步加强。国际能源机构的成立是当时西方主要石油消费国对付欧佩克组织并加强自身能源安全的重要机构。但随着经济日益全球化,这种残留着冷战思维的国际能源政策协调机构已经不能满足目前全球政治、经济的发展。任何一个国家的能源政策不能凌驾于其他国家之上,通过建立新的多边机构或现有机构功能的调整,加强各国能源政策的协调发展是大势所趋。特别是在一国能源安全与全球能源安全、能源消费与可持续发展等问题上更需要协调。从这个意义上,如果美国通过扩大自主能源供给和加强与主要产油国对话的政策能很好地落实的话,对全球能源市场未必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