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未然范畴与“果真”的分化
聂仁发，葛子岚
（宁波大学 人文与传媒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摘要： 虚词词典要增强科学性与实用性，除了列举词义与举例说明外，更应指出制约义项与功能出现的语言条件。研究表明，“果真”源于“果然真的”，其义项与功能同已然/未然范畴关系密切，各义项实际上是同一义位的不同变体：在已然语境中，“果真”相当于“果然”；未然语境中，“果真”相当于“真的”。“果真”的分化为汉语存在已然/未然的对立提供了又一例证。
关键词： 已然/未然；虚词释义；“果真”；“果然”；“真的”
目前虚词词典编纂基本沿用传统的训诂方法，主要靠编者内心语感的自省。邵敬敏建议，虚词词典编纂应努力寻找制约虚词词义与功能的语言条件，并且把它“框架化”。[1]虚词框架分析不仅有助于更准确描述词义和功能，还能查漏补缺，使义项归纳更全面，功能定性更准确，最终使虚词词典更科学、更好用。不过，编纂这样的虚词词典，其前提是要对虚词逐个进行研究，任务相当繁重，需要学界共同努力。
关于“果真”，《现代汉语八百词》给出的解释是：同“果然”。（1）副词，表示事实与所说或所料相符；（2）连词，假设事实与所说或所料相符。[2]244其他虚词词典也给出了类似的解释。但都没有列出这两个义项及其功能的语言条件。此前已有一些研究涉及“果真”的词汇化与语法化、“果真”与“果然”“真的”的比较等。[3-5]在上述研究基础上，本研究基于CCL 语料库“果真”用例，分析制约“果真”词义和功能的语言条件，并分析其理据，以进一步厘清“果真”的义项与功能。
作为金融业的创新产品之一，随着其不断成熟与完善，为世界经济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自2005年起，我国在某些领域开始进行资产证券化。但是由于市场、法律等条件的限制(白春慧,2013)，我国银行信贷尚未进行资产证券化，只有正确的分析资产证券化过程中的各种风险，才能更好的将资产证券化这种方式应用于我国金融市场，促进我国的经济发展。下面将围绕资产证券化存在的风险进行讨论。
一、已然语境下的“果真”
“已然/未然”在意义上类似于“实现/未实现”“现实/非现实”。汉语中存在已然/未然对立的表现形式，已然/未然比时—体—情态更为显赫。[6]比如普通话“不”和“没有”分别否定未实现和实现，[7]泰如片江淮方言“V+在+L”结构“在”的隐现体现未然/已然的对立等。[8]
《现代汉语八百词》认为“果真”同“果然”，这其实只是在已然语境中的情况。例如：
计算年回淤量时，模型通过计算一个全潮过程（小潮-大潮-小潮）的回淤量，再根据一年的全潮过程数得到一年的回淤量。
（1）人既到了这地步，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我便问他能不能给我找本《易经》来，我还一直未曾读过。过了一天，他果真 拿来了这本《周易正义》。
（2）记得幼年写作文，总爱写“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些词句，……直到鬓边有了白发，才蓦然惊觉光阴果真似箭如梭，去了永不再来。
“过了一天，他果真拿来了这本《周易正义》。”“直到鬓边有了白发，才蓦然惊觉光阴果真似箭如梭，去了永不再来。”都是已然句，其中“果真”都能用“果然”替换。进一步观察，“果真”跟“果然”一样，也是先有某种说法或料想，然后有与所说或所料相符的事实出现。比如例（1）先说“给我找本《易经》”，后有“果真拿来了这本《周易正义》”；例（2）先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后有“光阴果真似箭如梭”。据此，“果真”的语义框架可以简单描述为：
A，果真B。（其中B=A，B 已然。）
这里“=”是语义上的。形式上为避免重复，B 常常用概括的方式提及A。例如：
（3）马克·吐温希望在自己临终之前，能再次见到这颗慧星。他的愿望果真 实现了！
（4）北京来的曹女士说，很久以前就从媒体上看到贵州气候宜人，来了以后感觉果真 名不虚传。
就像我开头提到的那位95后小伙子，他的愿望相当好，一如我当年，一心想在外面混好了，把父母兄弟都接过来。可越是迫切的愿望，越容易走向反面。我也觉得，事物本身发展的基本规律是，执拗地违背人的主观意志。2016年，疾病让我两次住院。多次走在街上，忽然感到自己马上就不行了，晕眩、心悸、意识模糊、强烈的濒死感，一波一波涌来，而强烈的求生本能让我在惊慌失措之余，第一个想到的是，赶紧到医院去。对于病人来说，医院比家更可靠，更值得信赖。
例（3）（4）“愿望实现”“名不虚传”都是概括提及相关事件。例（5）“如此”则是用代词指代上文。B 还可以零形式出现，即“果真”独用。例如：
（6）殷勤好客的主人说：“这里的空气新鲜着哩！新鲜得可以出口创汇。”果真 ，我们呼吸着最纯净的古代空气和多色多味的现代空气。
（7）一次在幼儿园。老师问，谁的头发最脏？我说是我，老师不信，我便说，我头上长虱子。老师来看，果真 。
例（6）“果真”=“这里的空气果真新鲜”；例（7）“果真”=“我头上果真长虱子”。
在上面的语义框架中，B 是对A 的重复，只有“果真”是新信息，是句子的焦点所在。B 可以不出现，但“果真”是必不可少的。
（5）如果在揭露这事件之后，确实很快得到改正，报纸当然有责任做连续报道。变坏事为好事，这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态的发展果真 如此。
低角度裂缝的有效性一般容易判别。只要深、浅侧向测井值出现负差异，就说明横向延伸较远；差异幅度越大，张开度就越大，有效性就越好。如果出现正差异，说明横向延伸较短，有效性就差。在其他条件相同时，低角度裂缝的线密度越大，有效性就越好，但这些方法必须建立在高电阻率背景上的裂缝电阻率大幅度衰减和曲线特征尖锐的基础上。如果曲线显示为负差异，并表现为平滑特征，而电阻率很大，FMI图像上没有裂缝显示，即使有裂缝，也极有可能被低阻物质所充填，其裂缝的有效性很差或无有效性。
“果真”的上述意义和功能同“果然”基本一样。但“果真”还可以用于未然句，而“果然”不用于未然句。
二、未然语境中的“果真”
在已然句中，B 已经是事实，“果真”表示B 符合所说或所料并予以确认。但如果是在未然句中，B 不是事实，“果真”就无法表示B 符合或不符合所说或所料了。例如：
（8）于是我对自己立下了一个誓言，待将来至少是中年以后，并有了闲适的条件时，再动手翻译吧。但是，我何尝相信在自己的一生中果真 会有那样的日子！
（9）同样地，我也希望你在得到一个看来确凿不移、果真 就是答案的东西的时候，容有片刻的迷失。
（10）善于工作的人往往不擅言辞，在此刻多半只会哑口无言，脸色灰暗得有如自
己果真 犯了大错。
这几例中B 都不是已然事实。由于B 不是已然事实，所以无从断定其符不符合所说或所料。此时“果真”主要用于主观上确认B 的真实性，与“真的”相当。其语义框架及意义可以描述为：
若：A，果真B。（其中B=A，B 未然。）
则：“果真”=“真的”
疑问句也是一种未然句，其中“果真”也用来确认B 的真实性。例如：
（11）程乐宇说：“你快开了门，我不打你。”他说：“果真 不打我？先生，你发个誓，我才开门。”
5.2.1 目前义务教育阶段中小学的体育与健康课程在教学方法的创新上都可以采用竞赛教学法，但应注意要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灵活安排教学内容，选取适合采用竞赛教学法进行授课的内容，同时要注意安排好比赛的强度[7]，避免因强度过大导致学生体能得不到及时恢复。
则：“果真”=“果然”
（13）统计数据虽是这样显示，而每一个关心环境状况的人心里却直犯嘀咕：果真 如此吗？
同时，在未然语境中，“果真”也保留有“果然”的语义基础。如例（11）先有“我不打你”，后面才有“果真不打我”。例（12）“那样”、例（13）（14）“如此”等都是回应上文相应内容的。也就是说，“果真”保留有与所说或所料相符的预设。“真的”则不必然有这种预设，如例（20）。
本研究参照既往文献中个体化有限元建模方法流程，采用基于CT灰度-弹性模量关系公式对骨骼模型进行材料参数赋值［10-12］。根据下述文献公式（2-1）和（2-2），将骨骼材料分为10种梯度。
上述“果真”能用“真的”替换，但不能用“果然”替换。例如：
（8’）★于是我对自己立下了一个誓言，待将来至少是中年以后，并有了闲适的条件时，再动手翻译吧。但是，我何尝相信在自己的一生中果然 会有那样的日子！
（11’）★程乐宇说：“你快开了门，我不打你。”他说：“果然 不打我？先生，你发个誓，我才开门。”
但“果真”并不全然等同于“果然”或“真的”，否者“果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已然语境下，“果真”还含有“真的”的意义与功能。据厉霁隽，[10]“真的”具有焦点属性，或者提示其后为焦点，强调将说的新信息是真的，如例（20）；或者其本身是焦点，表示事件或命题的确然性和强调口气，如例（21）。
义项（一）：
若：A，果真B。（其中B=A，B 已然。）
（12）记者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毒品果真 像传说的那样能给人带来某些意想不到的快乐吗？回答是，不！
即，已然语境中“果真”与“果然”大体相同，表示事实与所说或所料相符。
义项（二）：
若：A，果真B。（其中B=A，B 未然。）
（25’）从字面含义来看,这里的“故意犯罪”似乎指一切故意犯罪,但[果真 ]如此,则不利于减少死刑的执行,也不符合死缓制度的精神。
即，未然语境中“果真”与“真的”大体相同，表示对事件的主观确认。
三、语义框架及相应意义的理据
从共时平面来看，“果真”紧缩自“果然真的”。“果然”“真的”都是副词，可以连用。如：
如果VR能够让你跟你梦寐以求的明星出演亲密关系的影片，我觉得销量会非常惊人。而明星会觉得我连戏都不用拍，只要出借我的脸，让他们输入我的五官、微笑、声音就可以了。它会是惊人的产业。
（15）雪儿道：“好，就算我疯了，所以我现在还要叫。”她果然真的 又叫了起来。
我们的研究结果也显示，上肢康复机器人训练结合传统康复与对照组相比并没有更大程度地改善患者的日常生活能力，这与以前的一些研究不一致[12-13]，这可能与很多因素有关，比如实验的设计，病人的选择，功能的严重程度、样本量、治疗的强度等等。有研究认为[4]，机器人辅助治疗本身不足以改善日常功能或者在真实环境中使用患肢，上肢康复机器人训练主要是患者借助上臂和前臂的协调完成整个操作任务，而腕和手在完成日常对物体的操控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需要结合补充的功能训练使患者学习特定的运动技巧，例如手的灵敏性、协调性和其他日常生活中需要的复杂功能，与其他技能的结合可以帮助完成复杂的日常生活需求。
（16）他的父亲果然真的 在台湾，已经写信给大陆的有关部门，找儿子来了。
（17）乔峰向他查问了几句，知他果然真的 丝毫不会武功，不由得啧啧称奇
实验步骤：①各组按实验要求设置对照并贴上标签（内容包括组别、实验名称、实验日期、实验材料名称）；②各组将要暗处理的植物统一集中放在教师提供的暗室内3 d。
“果然”表示事实与所说或所料相符，“真的”表示对情况或事件的确认。[9]715它们从不同角度评述同一事件。如例（15）“果然”表明“她叫了起来”符合所说，“真的”表示对这件事的确认。“果然”“真的”为一个复合焦点。相同的句法位置、相同的语用功能，促使它们缩略成一个双音节词“果真”。
需要强调的是，“果然”用于已然语境，不用于未然语境。据李冰调查，[4]在2300 多万字的当代小说语料中发现“果然”用例1204 例，其中1202 例用于已然语境，2 例用于假设句（即未然语境）。后者如下：
（18）梁爱诗一时措手不及，说：“我现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假如公布之后，我果然 担任律政司司长，我便会举行记者招待会。”
（19）有一天晚上去看茅威涛的《西厢记》，坐在楼下四排，真是喜出望外啊。可惜身后有一个多嘴女人，台上的一招一式、一笑一颦，她都要讲解，倘若你果然 是金圣叹的夫人，我们姑妄听你的高见，结果句句都是废话。
作者就这2 个用例作了语感调查，被调查者普遍认为这样的句子不自然。可见，“果然”与未然不相容。
现在可以解释“果真”在已然/未然语境下的表现了。“果真”源于“果然真的”，在已然语境中，“果然”与已然和谐共振，得以突出。在未然语境中，“果然”被语境压制，“真的”得以突出。这就是上文给出的“果真”的语义框架及相应的意义。
综上所述，CT检查与MRI检查在周围神经鞘瘤诊断中具有典型的影像学表现，依靠影像学表现可为该病的临床诊断提供依据。
需要指出的是，“果然”能被压制与其在“果真”中的地位有关。语素“果”已经融合在词里面了，缺乏独立性，可以被压制。而作为词的“果然”是很难被压制的，例（15）-（17）“果然”都用在已然语境中。
综合前述两种情形，“果真”的语义框架及相应的意义可以描述为：
（20）我真的 很喜欢大海。
（21）（我们老爷还没有起来……）我们老爷真的 还没有起来。
第二种情况与“果然”语义框架吻合。“真的”与“果然”同现，能增加确认意义和强调口气，如例（15）-（17）。“果真”保留有“真的”意义，这是“果真”与“果然”的不同之处。
（14）常常谈到的，明代内阁，“无宰相之名，而有宰相之实”。事实是否果真 如此？若非如此，则其因何在？
四、虚拟语境下的“果真”
《现代汉语八百词》里“果真”还有一个义项：连词，假设事实与所说或所料相符。这其实是“果真”用于虚拟语境的情况。从CCL 语料可知，“果真”用于虚拟语境有两种情形：一是“果真”小句另有表示假设或者条件的词语。例如：
（22）由此可想，文学鉴赏就不止是一种单向的文本解释或鉴赏，倒有点像探险者跋涉于群峦渐登奇峰的意思，若果真 如此，那末这实在是足以使学者穷其一生的一种事业了。
（23）结构论是一种方法，而不是一种教义或哲学，倘若它果真 是这样的话，那它早就被弃而不顾了。
（24）他担忧的是，如果莫天良果真 一去不返，凭他“狸猫”的威信手段恐怕难以驾驭手下这帮弟兄。
另一种情况是，“果真”小句没有表示假设或者条件的词语。
（25）从字面含义来看，这里的“故意犯罪”似乎指一切故意犯罪，但果真 如此，则不利于减少死刑的执行，也不符合死缓制度的精神。于是，人们认为刑法第50 条规定的“故意犯罪”过于宽泛，应当修改。
（26）1987年，我们联系了一家为IBM做代理的香港公司，当时IBM 有个促销计划，如果我们能够有100 万美元的订单，就可以获得40%的回扣，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折”呀！果真 能得到这笔钱，我们可就赚大了，想到这些，大家都兴奋得不得了。（张冰2009）
（27）韩先楚倒是觉得毛泽东是在为身后考虑的。果真 要把党和国家的权力交给那几个文革新贵，那确是没几个人服气的，他韩先楚就不干。
这种句式由三个小句构成，“果真”在中间小句，即：
A，果真B，C（其中A=B，B→C。）
伴随着不断加快的信息化进程，图书馆实现了纸本资源的采编流一体化管理。之后，为满足不断发展的业务需要，图书馆行业中又出现了种类繁多的各类系统及数据库，比如资源建设与管理系统、中国知网数据库、少儿多媒体数据库等，于是“电子书”“电子期刊”等字眼使资源的概念得以延伸。但同时，这些系统及数据库之间，功能交叉重复且缺乏统一标准，一座座“信息孤岛”随之产生。异构系统之间的资源融合是智慧图书馆建设中必须解决的问题［2］。
其中A 是所说或所料，B 与A 相符，B、C之间是条件关系。词典认为其中“果真”表示假设条件，其实不然。实际上这些用例中的“果真”可以删去，B、C 之间依然有条件—结果关系。如：
（22’）由此可想，文学鉴赏就不止是一种单向的文本解释或鉴赏，倒有点像探险者跋涉于群峦渐登奇峰的意思，若[果真 ]如此，那末这实在是足以使学者穷其一生的一种事业了。
则：“果真”=“真的”
也就是说，B、C 之间的条件—结果关系与“果真”无关。词典说“果真”表示假设条件，这是把语境意义加到虚词上面去了，这是虚词释义应当尽量避免的。[11]212总之，不管B 句有没有表示假设条件的词语，“果真”都不表示假设条件。[12]
那么，虚拟语境下“果真”的词义是什么呢？虚拟语境中“果真”有“果然”的语义基础，有“真的”的主观确认意义，也不能替换为“果然”，如例（27’）。对比上面给出的语义框架及相应释义，“果真”与“真的”相当，毕竟虚拟的也是未然的。
（27’）★韩先楚倒是觉得毛泽东是在为身后考虑的。果然 要把党和国家的权力交给那几个文革新贵，那确是没几个人服气的，他韩先楚就不干。
“我们来援疆，除了帮助受援医院提高医疗技术水平外，还要辐射带动周边基层医院的医疗技术水平，做到优势医疗资源下沉，为边疆各族群众提供精湛、优质的医疗服务，为新疆的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作出积极的贡献。”这是陈正副院长常说的一段话。□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虚拟语境中“果真”相当于“如果真的”，即把“果”解释成“如果”。[9]216但是把“果真”换成“真的”，没有“果”，句子也有虚拟意义，如例（27’’）。可见这个观点也是站不住的。
(2) 通过对有丝分裂各典型时期的照片、模式图、FLASH动画的观察及比较，总结细胞有丝分裂各典型时期的主要特征，归纳细胞周期的概念和特点，提高比较、分析、归纳的思维能力。
（27’’）韩先楚倒是觉得毛泽东是在为身后考虑的。真的 要把党和国家的权力交给那几个文革新贵，那确是没几个人服气的，他韩先楚就不干。
总之，虚拟意义来自于两个小句之间的条件—结果关系，与“果真”无关。
五、“果真”的定位框架
上述分析澄清了对于“果真”意义和功能的一些认识：
第一，笼统地说“果真”同“果然”是不准确的。“果真”只在已然语境中同“果然”一样，表示事实与所说或所料相符。但即使在已然语境下，“果真”也还有对事件予以确认的意思，主观性比“果然”强。
第二，“果真”在未然语境中相当于“真的”。这一点《现代汉语八百词》没有提及。在未然语境中“真的”保留有与所说或所料相符的预设，即有“果然”的语义基础，“果真”也不全然等同于“真的”。
第三，虚拟也是未然。“果真”在虚拟语境下和在未然语境下一样，相当于“真的”。“果真”不表示假设条件，也不等于“如果真的”。因此“果真”也不是连词。
参照邵敬敏的研究，[1]“果真”的定位框架及相应的意义与功能可描述如下：
【框架1】
已然句：A，果真B。（其中B=A，B 已然。）
功能与释义：副词，表示事实B 与所说或所料A 相符。相当于“果然”，但有主观确认意义。
例句：他说昨天晚上会下雨，昨天晚上果真下雨了。
【框架2】
未然句：A，果真B。（其中B=A，B 未然。）
功能与释义：副词，表示对B 的主观确认。相当于“真的”，同时呼应上文所说或所料。
例句1：昨天晚上果真下雨了吗？
例句2：明天晚上果真下雨了，我们就取消出游安排。
注意：“果真”不表假设条件，不是连词。
总之，“果真”的意义和功能源自“果然真的”。由于已然/未然语境的共振或限制，“果然”意义有所隐显，“果真”表现为不同的义项。各义项实际上是同一义位在已然/未然下的不同变体。“果真”的分化为汉语存在已然/未然的对立提供了又一例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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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潘明洁，曾传禄.副词“果真”与“真的”的用法初探[J].通化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2014（6）：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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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张斌.现代汉语虚词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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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马真.现代汉语虚词研究方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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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lis,Irrealis and Differentiation of GUOZHEN
NIE Ren-fa,GE Zi-lan
（Faculty of Humanities and Media,Ningbo University,Ningbo 315211,China）
Abstract: In order to be scientific and useful,the functional dictionary should point out the linguistic conditions that restrict the emergence of meanings and functions besides enumerating the meanings of words and illustrating them with examples.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meanings and functions of GUOZHEN are closely related to realis/irrealis context,and each meaning is actually a contextual variant of the same sememe.In the realis context,GUOZHEN (果真) corresponds to GUORAN (果然) while in the iirealis context,GUOZHEN corresponds to ZHENDE (真的).The differentiation of GUOZHEN provides another example of the realis/irrealis opposition in Mandarin.
Keywords: realis/irrealis; explanation of function words; GUOZHEN (果真); GUORAN (果然); ZHENDE (真的)
中图分类号： H1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5124（2019）05-0072-05
收稿日期： 2019-05-22
第一作者简介： 聂仁发（1968-），男，湖南常德人，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汉语语法学、篇章语言学。E-mail: nrenfa@126.com
（责任编辑 周 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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