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学的知识体系、方法建构与发展进路(上)
黄志坚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
[摘 要] 我国的青年研究,发端于20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时期,20世纪80年代进入到学科化发展的新阶段,运用多学科知识对青年作综合性研究的青年学,在社会需要的推动下,应时而兴。青年研究是青年学赖以发展的理论之源头和学科创建之根基,青年学是青年研究学科化的学术结晶,反过来又可以为青年研究的深化提供学理的指导和规律性引领。青年学所具有的运用多学科知识研究青年的综合性,有别于其他任何一门单学科。青年学在青年研究学科化中无可替代的地位,已是不争的事实,难以逆转的历史必然。
[关键词] 青年学;兴起;学科化;走向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发布的《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提出:“全国社会科学研究机构和高等院校,要加强青年学研究。”新时代青年学又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这门以青年为独特研究对象的新兴学科,如果以1988年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笔者主编《青年学》教材的出版为标志,至今已有30余年。青年学在我国诞生以来,社会影响不断扩大,研究成果不断增多,推进了青年研究的学科化,促进了青年工作的科学化;但因其年轻尚待进一步成熟,也有一些质疑。当今加强青年学研究,面临的任务是如何丰富和完善青年学的学科建设,推进青年学茁壮成长于社会科学之林,提升青年学在青年全面发展和青年工作科学化中的理论引导功能。自1988年以来,笔者一直在为青年学的发展持续学习,不断调研,深入探索。为了推进新时代的青年学研究,本文将对多年积淀青年学发展的种种思考,汇集成文,推进青年学这门新兴学科与时俱进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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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青年学在我国的兴起
将青年作为独立对象作科学研究的青年研究,在我国发端于20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时期,其标志是1915年9月《青年杂志》(1916年2月更名为《新青年》)的创办。运用心理学、教育学等学科知识研究青年的单学科研究,出现于20世纪30年代,其标志性成果有1933年沈履著《青年心理学》,1934年姬振铎编著《青年期心理研究》,1937年我国著名心理学家潘菽作序、严谦六编著的《青年期心理学》,以及1933年张怀编著的《青年心理与教育》和1937年河北省邢台师范编著的《青年教育通论》。历史发展到20世纪80年代,青年研究学科化进入到一个新阶段,即从单学科研究向多学科和跨学科研究发展,运用多学科知识对青年作综合性研究的青年学开始兴起。
(一)社会需要的呼唤
科学发展史告诉我们,任何一门科学的发展,尤其是一门新兴学科的诞生,无不源于社会的需要。20世纪80年代,青年学在中国的兴起恰是出自社会需要的推动:第一,改革开放、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需要依靠青年的觉悟和奋斗,而动员和组织青年的工作需要青年学的理论指导;第二,新时期青年一代的成长、成才和建功立业,需要有正确认识自己的青年学理论武装;第三,伴随改革开放出现的教育、就业、文化观念变革、社会思潮冲击、学潮频发以及吸毒、犯罪等社会问题,多为青年问题,而制订应对这些问题的政策和对策需要有青年学理论的支撑;第四,高等院校开设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和青年工作专门人才培养,需要有青年学的专业课程和教材。社会需要的呼唤,《青年学》是因需而出,应时而生。
在我国最早提出创建青年学的,是1980年团中央在研究室基础上联合中国社会科学院共同设立的青少年研究所的所长张黎群和副所长钟沛璋。青少年研究所一成立,张黎群就定下研究方向:“我们这一班人立志要攻克青年学这座科学堡垒……决心用10年时间,勤奋苦学,爱才如命,扭转研究人才底子薄的穷酸相,而改变为出成果出人才的富裕之家。”[1]在他领导制订的青少年研究10年(1981—1990)发展规划中明确提出:“一定要把青少年研究规划建立在有科学依据的基础上……到了1990年,以创立青年学科的思想理论体系为奋斗目标,在综合各科研成果的基础上,写出《中国青年学》,那真是‘善莫大焉’!”他的《黎群青年研究文集》第一编第六篇的题目就是:“为创建中国青年学而奋斗”。[2]正是由他领导编印的内部刊物《青年研究》,最早发出建立青年学的呼吁:一篇是陈群(《中国青年》杂志社记者)发表在《青年研究》1980年2月第21期的《时代的迫切要求,建立青年学》,另一篇是唐若昕(青少年研究所研究人员)发表在《青年研究》1981年第13期的《青年学——一门正在兴起的新科学》。
至于如何看待青年学诞生初期的幼稚,这里反映的其实是对待一门新兴学科的态度。新兴的年轻学科,人们可以因其稚嫩而倍加呵护,正视其浅陋处多方助其不断成熟;也可以因其稚嫩而嫌弃,甚至指责其为“操之过急的早产”,是“喋喋不休地拿xx学的招牌来为自己壮胆”。[9]应取何种态度为佳呢?打个比喻:人的成长都要经历从婴儿到幼儿到儿童到少年到青年到成年这样的成热过程。当一个婴儿已经呱呱落地,无论其多么的不成熟,甚或有某个先天的缺陷,凡具正常思维的人,首先想到的该是如何通过精心护理,促其逐渐完善,一年一年地健康成长,不会用成年人的标准去责备其不成熟,不该出生。艾尔·巴比所著《社会研究方法》中有一幅寓意颇深的漫画,题词写着“家长可用不同标准对待大孩子和小孩子”。[10]这句题词似乎并不深奧,但在现实生活中却常常被人忽视。由此联想,评价青年学的标准,是否亦应与老学科有所区别,不宜过早地用老学科的成熟程度作标准来苛求新生者。评判一门新兴学科问世的迟早,应该是审核其有无社会需要和有无满足这种社会需要的条件,并允许其有一个成长成熟过程。无视社会需要和成长成熟过程的种种苛求,恰是学者所要忌讳的主观臆断,当然更要防止学霸式的武断。
由此可见,在中国建立青年学的首倡者,无论是提出的时间还是推出“青年学”的学科名称,张黎群和他领导的青少年研究所都是当之无愧的。
贝伐单抗多囊脂质体的处方优化及体外释放特性研究…………………………………………………… 王毅云等(7):922
走到院门口,梨花忍不住回了下头,看到屋檐下的地上,有一滩她坐过的湿印子;她感觉自己还呆坐在那儿,跟高木走的是另一个自己。
(二)崛起于需要最迫切处
1988年,由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青年工作系推出我国第一部《青年学》教材。攻克青年学这个科学堡垒、建立这门新兴学科的成果,却没有出在青少年研究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许多人深感意外,不少人深思求解。如今回思起来,也许可以从青少年研究所和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两个方面求得解答。
(1)激光淬火原理 激光淬火技术是利用聚焦后的激光束作为热源照射在待处理工件表面,使其需要硬化部位温度瞬间急剧上升而形成奥氏体,随后经快速冷却获得晶粒细的马氏体或其他组织的淬硬层过程的热处理加工技术。
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方面来看,能够走到建立青年学的学术前沿,推出我国首部《青年学》教材,其主要原因可能也有两条:一是有创建青年学的迫切需要。20世纪70年代末我国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社会主义改革和建设需要有青年的觉悟和奋斗,伴随改革的深化出现了许多新的青年问题,这些都需要有研究青年的科学理论作指导。1984年国家教委在高等院校设置思想政治教育专业,而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对象是青年,因而对发展青年学有着教学育人的需求。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恰在此时建立,而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首设的思想政治教育专业要体现“青年”特色,要开设青年特色的课程,要有彰显青年特色的教材,更对创建青年学有着十分迫切的需求。正是建立青年学的这种迫切需要,把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推到了创建的前列。二是有创建青年学的条件。一门新兴学科的创建是基于社会的需要,而这门新兴学科从哪里破土而出,也许是源于哪里的需要最迫切而且最有满足需要的可能。当时的情况是,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不但对建立青年学有着十分迫切的需求,而且有满足此需求的可能,具有三大学术攻关的优势:第一,有专事青年和青年工作研究的机构,有一个研究青年工作的专业团队。中央团校1955年建立青年工作教研室,1985年由此组建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青年工作系,有连续30年开展青年和青年工作理论教学和研究的学术积淀,已经形成一个由20余名教学科研人员组成的专业团队,拥有一批有一定的学术根底的学术创新人才。第二,有长达30年研究青年和青年工作的学术成果积淀和经验积累,在青年概念、青年观、青年本质、青年特点、青年时代特征、青年问题、青年教育、青年运动和共青团建设与活动等方面有比较系统的研究,积累有大量教学讲义,报刊发表有百余篇青年和青年研究论文,出版有《革命领袖论青年和青年工作》《青年和青年特点》《青年特点和共青团工作》《共青团工作理论》等学术著作和教材。多次举办全国青年和青年工作理论研讨会,还积累有引领全国青年和青年工作研究的经验。第三,有一个当时国内独一无二的青少年研究资料室,拥有比较丰富的国内外青少年研究的书籍、报刊和剪报资料。
还有学者对此“不成熟”说有更深的评析:“在运用学科含义衡量青年研究的学科水平时,要运用辩证思维加以正确理解,切忌理想化、绝对化、片面化。例如:有人认为,从严格学术研究的意义上讲,只有将人类发展中所最新出现的这种青年现象的一切谜底真正揭开之时,才到了青年学成为独立学科的成熟之日。这种说法就显得理想化了。如果把一切谜底真正揭开作为学科成熟的条件,那么目前存在的大多数学科都会被排除在学科之外,因为人们对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的许多现象并没有完全揭开谜底。青年本身不是一成不变的,不同时代的青年具有不同的成长特点,因此,人们对青年的认识不是一劳永逸的。社会上青年现象层出不穷,人们对青年现象的认知永无止境。如果说须等到所有青年现象都清楚了才认可青年学的成熟,那么青年学的学科化就会遥遥无期。”他还客观地指出:“青年研究学科化的时间不长,在某些方面难免有些稚嫩,但不能因此就漠视青年研究的存在价值、否定青年研究学科的客观存在。青年研究目前涉及面宽、层次性强,已经比较系统,不能自认为青年研究还不够系统就否认青年研究的学科地位。[14]
在社会需要与可能的双重推动下,青年学应时而生了。对于青年学是否具备学科构成的必要条件,社会科学界更有学术层面的评估。社会科学界认为,学科评估的指标体系通常有以下几个方面:(1)必要的学术团队,以及在全国青年研究领域具有一定权威性的学科带头人与专家;(2)具有一定历史的相关专业与比较成熟的课程体系;(3)有与学术研究和人才培养相关的实践基地和比较系统的专业图书资料;(4)已经初步形成具有一定优势的学术发展方向和课题成果,在若干领域中获得社会和学术界认可的奖励。据此,谢维和的评估是:“青年学科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成熟和相对完备的系统,具备了学科形成的必要条件。”“青年学科建设的现实意义,不仅在于它能够有效地支撑中国的青年研究及其相关的知识与理论的发展,而且还在于它已经具备了学科建设的必要条件和坚实基础。”[6]
有人无视这些客观事实,说什么青年学的兴起是“茫然不知所措”“喧嚣的追求”“疯狂的呐喊”,撰文称“随着改革的进行,紧迫的知青大返城问题得到解决,此时风风火火的青年研究似乎显得茫然不知所措,研究者们不约而同地把研究的目光投向‘学科化’这个方向。一时间,青年研究学科化呼声四起。”“人们迫不及待地要把青年研究变成一个系统的理论体系和完善的社会科学”,“此时的学科化程度显得理论不足,有点大跃进的味道”,“几乎没有专门从事青年研究的学者,缺乏必要的学术积累”。[7]这种不尊重客观事实的评论,怎能不使人联想到“坐井观天”的寓言。凡做学问者都会懂得,对历史事件的判断,要以客观事实为依据,孤陋寡闻却大言不惭,乃学者之大忌啊!
根据前期已完成的地形地势图,可以推算出桥梁的平面图和纵断面立体图,以此为依据,对确定好的桥梁架构线进行实际调查,重新确定沿线的地形地势,将原本的地势图数据补充完整。同时,按照重新测定出的横断面地面线和纵断面地面线,对桥梁所在地进行分段勘察,确定桥梁的墩台位置、具体跨径和净空界限。
(三)社会科学园地的一株新苗
这门有坚实学术基础的新兴学科,有两层新的含义:
但他还想往哪里逃?柳红就像饥饿的野兽扑食一般,纵身一扑将他扑倒在地。俩人抱作一团满地打滚时,癞阿小也就从刚才见鬼似的状况中还过神来,抱住柳红皮笑肉不笑,心里不知又打什么鬼主意,他居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任由柳红骑到他身上,双手就像两把破扇哗啦哗啦地拍他的耳光。不但如此,癞阿小还装腔作势,配合柳红演苦情戏,想逗她乐的;谁知柳红越拍越凶,就算癞阿小能忍他的脸也忍不住啊,火辣辣的痛。癞阿小的火气就噌噌地上来了,心说我不就是想摸只瓜吃吃嘛,而且还没有吃到呢,至于这么遭人恨吗?被女人骑在裤裆底下,老子还会有翻身之日吗?想到这儿他伸手用力一推,将柳红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第一层是顺应现代社会科学发展趋势破土而出的新。人类社会进入20世纪以来,科学发展出现的一些新因素,孕育了许多新兴学科的诞生:(1)社会知识量迅猛増加,人们的视野空前开阔,能够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观察研究客观事物,揭示前所未知的新原理和新规律,因而形成有不同的学派,兴起不同的学科;(2)知识更新的频率加快,人们知识结构的推陈出新需要努力寻求和掌握新的思想、新的话语、新的思维方式,构建新的理论体系,从而促进了新学科的诞生;(3)原有学科之间既高度分化又互相渗透的发展趋势,导致纵向的、横向的、纵横贯通的、宏微兼顾的和文理结合的新兴学科日渐繁多。青年学这门新兴学科,就是在现代社会科学的这种发展趋势下应时而生的。
环顾现代新兴学科,都是在自然科学、技术科学和社会科学之内或之间的“交叉点”“接合部”“中介线”“横断面”上,相互融汇而孕育生长的,其基本类型主要有:(1)元科学,即所谓理论之理论,科学之科学,如数学、科学学;(2)综合性科学,即以特定的客体为对象,釆用多学科理论知识成果对之进行全面研究的学科,如环境科学、生态经济学;(3)横断科学,即研究对象横伸到客观现实的一切领域或许多领域的学科,如信息论、系统论;(4)边缘科学,即由两门或两门以上学科相互渗透、相互结合而形成的学科,如教育心理学、政治社会学;(5)交叉科学,即主要指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内部或之间相互交融而形成的学科,如城市社会工程学;(6)软科学,即相对于科学技术这类“硬”科学而言的综合运用各种理论和方法,以“软”的智能性的社会技术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如人才学、管理学。[8]以青年为独特对象运用多学科知识对其作整体研究的青年学,正属新兴学科中的综合类学科。
第二层是相对于一些老学科还相当年轻的新。年轻意味着生机勃勃向上发展,年轻也意味着尚存幼稚的不够成熟。社会科学园地里的老学科,历经上百年、几百年甚至千年以上的发展和锤炼,形成有规范的学术范畴、严谨的学理学说和完善的知识结构,都早已越过年轻幼稚期达到或基本达到了成熟。同这些老学科相比,青年学刚刚诞生,无论是学理学说还是知识结构,必然带有不少的稚嫩与浅薄,必然要历经一个发展和锤炼的过程,一步步地走向更高层级的成熟。因此,在其发展过程中,需要呵护,需要支持,也需要批评,有一些质疑或争议实属正常。有人撰文“青年学:一门有争议的学科”。此说似是又非!青年学的诞生确实伴有一些质疑和争议,此乃“是”;然而再作深思,哪里有无争议的学科啊?连哲学、经济学这样一些成熟的老学科,至今不是还有不同学派的争议嘛!争议乃学科发展的动力,新兴学科如此,老学科也无例外,并非青年学所独有呀!故而又有“非”的成分。学界对争议当持发展之心态,争议并非目的,目的应是通过争议助其更加成熟,似乎不宜过分渲染甚至把“有争议”作为贬损一门新兴学科的大棒。
说到青年学在我国的提出,曾经有不少人首推罗马尼亚青年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马赫列尔的影响,认为是他的《青年问题与青年学》唤醒了我国青年研究界的学科意识。其实不然。马赫列尔的《青年问题与青年学》出版于1982年,而在我国翻译出版已经是1984年,张黎群提出建立青年学的时间是1980年,比马赫列尔《青年问题与青年学》在我国翻译出版的时间至少要早4年。这里附带澄清一个事实,马赫列尔的这部著作原名为《少年学导论》,将其更改为“青年学”是我国翻译此书的译者陆象淦的主张。[3]我和马赫尔列尔曾有两次会晤交流,一次是1984年邀请他到中国青年政治学院访问,一次是1988年我到罗马尼亚青年研究中心访问,都曾经谈到他的著作在中国的影响,他十分肯定他的著作原名是“少年学”,至于陆象淦译本的改名,他也未提异议。
青年研究的深入发展,必然会走向学科化的学科建设。因为,青年研究要进入社会科学领域,植入社会科学学科之林,必须走学科化之路。构筑有独立知识体系的青年学科,这是青年研究学术深化、逻辑发展的必然。青年研究向青年学发展的意义:一是有利于促进青年研究的理论升华、规律探索、学理深化和理论体系构建;二是有利于提高青年研究的学术地位,便于登社会科学学科名录和社会科学学科辞典,在社会科学领域占有一席之地;三是有利于进入高等教育殿堂,便于在高等院校开设青年学课程,进而建立青年学研究生培养点。青年研究与青年学如此密切的内在联系,决然不能割裂。将青年研究同青年学割裂开来,止步于青年研究而讳言学科,其结果只能是置青年研究于边缘化地位,自外于社会科学学科之林。
对此“不成熟”说,学界更多的共识是,青年学只有达到 “将人类发展中所最新出现的青年现象的一切谜底揭开之时,才到了青年学成为独立学科的成熟之日”之说,既非辩证思维,更是对新兴学科的无理压制。有学者说:“人类发展从来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青年现象之谜会不断出现,而人类在揭示一个个青年现象谜底的同时,便会伴随着出现一个又一个新的青年现象之谜,这样看来青年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出头之日便遥遥无期了”,“如果不顾该学科研究对象实际的特点,把其置于一个永远无法达到的高度,对学科的发展是不利的”。[13]
正是这种需要和可能,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在1985年建校之初,就开始了创建青年学的学术攻关。在充分运用30年来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知识视野,开展国际学术交流,广纳生理学、心理学、社会学、人口学、教育学、伦理学、管理学等学科知识和研究青年的成果,青年工作系于1986年写出《青年学大纲》。继而,当年7月,在杭州举办“首届全国青年学研讨会”,围绕《青年学大纲》作专题研讨。研讨会上,来自社会科学界和教育界的学者普遍认为,“教材的需要已是时不我待……现在是建立青年学的最好时期”,同时也提出不少充实完善的批评和建议。[5]研讨会后,我们认真分析与会学者的各种建议与批评,又经过一年多的反复修订,由笔者主编的《青年学》教材于1988年1月出版问世。
从青少年研究所方面看,主要原因可能有两条:一是1984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撤销青少年研究所,人员分流,张黎群所长和李景先副所长等不少研究人员调离青年研究岗位。二是转入社会学研究所青少年研究室的研究人员,虽然刘成斌、张荆等仍活跃于青年学论坛,陆建华副主任还在1990年主编出版了《青年学辞典》,但该研究室却未再在“攻克青年学这个科学堡垒”的方向上发力。当张黎群赞为“善莫大焉”的《青年学》出生于他处之时,出人意料的是,对这一新生幼苗贬抑最力的竟是该室当年跟随张黎群的研究者。多年以后,原上海社会科学院青少年研究所所长苏颂兴反思及此,仍不无惋惜地说:“作为社会科学院系统的青少年研究所,青少年研究学科化建设是其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其建立和存在的价值所在。”他对“曾经为中国青年研究留下深刻足迹”的青少年研究所被撤销建制而并入其他研究所,深表遗憾地认为可能“是因其学科建设的滞后而被淘汰出局”。[5]
从上述关于青年学诞生的质疑与讨论中,笔者深感评价学术问题持科学的态度何等重要。对社会科学园地刚刚崛起的青年学这株新苗,呵护是必要的,当然呵护绝不是护短,要在护长补短中促其成长;批评也是必要的,当然批评绝不是压制,要在扬长揭短中促其完善。愿我学界秉持科学的态度,同来培育这株新苗的成长。
二、青年研究学科化的必然走向
青年学和青年研究两者是什么关系?有人对两者之间的辩证关系缺乏了解,有人甚至误将两者割裂开来,甚或对立起来。青年学和青年研究同属研究青年这个学术领域,可以说是一个相互关联、不可割裂、不能替代的学术共同体。青年研究是青年学赖以发展的理论之源头和学科创建之根基,青年学是青年研究学科化的学术结晶,反过来又可以为青年研究的深化提供学理的指导和规律性引领。
(一)从单学科向多学科研究发展的学术结晶
还有如何看待青年学的不成熟,反映的依然是对待一门新兴学科的态度。有人把成熟的标准抬到难以企及的高度,再以不成熟为由否定青年学的诞生,撰文称:“我国的青年研究仍在单科独进阶段。只有将人类发展中所最新出现的青年现象的一切谜底揭开之时,才到了青年学成为独立学科的成熟之日”,而已出的青年学著作“它还不能够完全回答人们普遍议论的所有青年问题”。[11]进入新世纪,持此观点者仍坚持认为:“青年研究仍处于一个前学科发展时代,无论从对问题的把握与分析,还是对学科方法论的建设,都远远没有达到一种成熟学科的要求,仍然处于相对毛糙与泛意识形态的阶段。”“尚处在孕育中的潜科学”。[12]
青年学的诞生,又是青年研究从单学科走向多学科的学术结晶。以往的单学科研究,往往只能运用某一门学科知识研究青年的某一侧面,难免出现“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缺乏对青年整体的全面认识。青年学,统一从各个侧面研究青年的学科,为青年研究构筑了一个综合各学科理论的平台,从而使对青年的研究突破学界只限于某一学科理论的“画地为牢”,打通学科间的“壁垒森严”。有人说青年研究毋须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甚至说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乃是对青年研究的制约。此说显然是一种误判。做学问需要有整体认知的视野与本领。如果没有青年研究向青年学的发展,青年研究永远只能徘徊于一些相关学科门旁,囿于分散的单学科研究,难于在综合运用多学科知识对青年作整体研究中,把青年研究推进交叉学科之门,从而奠定青年学的独立学科地位,形成一门屹立于社会科学之林的综合性学科。正如有的学者所说:“学界有人把青年学混同于青年研究,这在理论上是粗糙的,站不住脚的。在实践中会抹杀青年学的独立性,阻碍青年学的学科设置。”[15]青年学形成的这种特殊功效和学术地位,已无可置疑地镌刻于史。
(二)学科建设与青年现实问题研究相依同进
当然,加强青年学科建设绝不意味可以削弱对青年现实问题的研究,青年学首先要研究的就是青年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费尔巴哈》一文中论及社会科学,就鲜明指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现实生活的过程中我们还可以揭示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回声的发展。”[17]任何理论的抽象,都是以生活为自己的丰厚土壤的。青年学学科体系的丰富与完善,要善于到从事实际活动的青年人中去调查研究,追随青年现实生活过程,了解青年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需求与变化,发现青年成长的新问题,总结青年发展的新经验,从广大青年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奋斗实践中,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培育实践中,提炼出有学理性的新理论,揭示出目前尚知之不深或不为人知的规律。由此拓展研究领域,补充短板,丰富内涵。要克服同青年实际生活相脱节的学究气,切忌远离青年发展现实的冥思苦想,也不能只靠名词概念的推论和演绎。加强青年学研究,应当像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不再是“僵死事实的搜集”,也不再是“想象主体的想象活动”。[17]
(三)青年学的学科地位无可替代
关于青年研究学科化的指向,曾经有人主张应当向青年社会学发展。其主要观点是青年学“它还不能够完全回答人们普遍议论的所有青年问题”,远未成熟;而青年社会学“早已成熟了”。[18]以致至今仍有人将青年研究划为社会学独家领地,声称:“近年来,社会学视角的青年研究迅速发展,在青年研究领域占据主导性地位,社会学取向的青年研究往往引导着青年研究主流。”[19]
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从本专业出发提出学科化的指向,是可以理解的。如有心理学背景的学者钟情于发展青年心理学,有人类学背景的学者主张发展青年人类学,有社会学背景的学者主张引向青年社会学,有文化学、伦理学、教育学、行为学背景的学者又各自呼吁发展青年文化学、青年伦理学、青年行为学、青年思想教育学。应该说,这些研究对于青年研究的深化都是有益的,青年的成长与发展,非常需要各个相关学科的学者协同推进青年研究的学科化。然而问题是,当今时代的发展,已经将青年研究的学科化从单学科研究推向多学科和跨学科的综合研究。诸多单学科的研究,终究都是专注于研究青年的某个侧面,难免有“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之失,而运用多学科知识对青年作综合性研究,即需要由单学科向多学科和跨学科发展,创建一门对青年作整体研究的学科——青年学。
提问贯穿整个教学过程,能够引导学生的思维由较低层次向较高层次发展,促成学生逻辑性、批判性和创造性等高级思维能力的形成。根据提问内容以及认知层次,布鲁姆(1956)将问题分为知识类、理解类、运用类、分析类、综合类及评价类。该文主要根据布鲁姆的问题分类对教师的提问进行分析。这六类问题涉及六个层次的认知能力,思维能力层层深入。
青年学所具有的综合性,恰是其他任何一门单学科难以替代的。马赫列尔所持的就是这个观点,他认为:“青年学应该超越单学科和多学科研究的性质,成为一门统一的科学,把青年当作一个整体来分析,揭示青年的本体存在的独特性、青年的人的本质以及青年的具体历史实体的多样性。”[20]我国学者对此更有深论:“青年作为特定生命状态,无论是对青年现象的研究,还是对青年本质的探讨,抑或是对青年发展的分析,由于其所具有的丰富性、复杂性、动态性、多边性和发展性等特征,如果用单一的学科方法去分析和研究青年,很难给我们呈现出青年本身的复杂面貌,很难解读出青年内心的丰富情感。只有用多学科视角去解释青年的本质和成长规律,呈现青年的内心及周遭世界,才有助于我们整体地分析和理解青年。比如,对新生代农民工群体社会融入的研究,就离不开社会学、统计学、心理学等学科的视角;对乡村‘混混’生长逻辑的研究,就少不了社会学、政治学、管理学等学科的理论与方法。”[21]
地尽其用 青山再生 宁波市推进废弃矿地综合利用的实践(樊献鹏) .............................................................7-40
至于青年社会学已经成熟可以代替青年学之说,更有学者指出:“如果考察已经出版的一系列青年学和青年社会学研究论著,我们可以发现两种不同的学科化取向。其中,青年学更强调青年研究学科的综合性、独立性,而青年社会学似乎更倾向用社会学的体系来研究青年问题,更注重运用社会学的概念和理论诠释青年现象。”“如果说在学科化方面目前青年学仍然处于库恩所说的前范式时期。那么,按照这一标准,青年社会学的学科化同样也处于前范式时代,国内学术界也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概念和理论体系。”有的学者为此还考证了《青年社会学:社会学视野中的青年与社会》等著作,得岀的结论是“依然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范式”。[22]甚至那位在20世纪80年代宣称青年社会学已经成熟者,到了新世纪也自认:“青年社会学自身的理论框架尚在建构之中。”[23]可见,青年学在青年研究学科化中无可替代的地位已是不争的事实,已是难以逆转的历史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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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owledge System, Method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Approach of Youth Study (Part One)
Huang Zhijian
(China Youth Research Center)
Abstract: The youth research in China started in the new cultural movement in the early 20th century. In the 1980s, it entered a new stage of disciplinary development. The youth study that used multidisciplinary knowledge to comprehensively study young people was promoted in social needs.Youth research is the foundation of the theory of youth development and the foundation of discipline creation.Youth study is the academic crystallization of the discipline of youth research, which in turn can provide academic guidance and regular guidance for the deepening of youth research. The comprehensive nature of youth study using multidisciplinary knowledge is different from any other single subject.The irreplaceable status of youth study in the disciplinization of youth research is an indisputable fact and a historical necessity that is difficult to reverse.
Key words: Youth Study; Rise; Disciplinization; Trend
[中图分类号] D43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1789(2019)01-0005-07
[收稿日期] 2018-12-12
[作者简介] 黄志坚,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青年学、青少年教育、青年工作理论。
责任编辑 杨 毅
标签:青年学论文; 兴起论文; 学科化论文; 走向论文;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