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报道叙事语义要素及其结构系统
欧阳明，向小薇
（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湖北武汉430074）
［摘 要］ 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是新闻报道经由一定的符号系统而构成的报道语义单位的重要元素，既以内容为本，又离不开一定的形式层面加以表达。新闻报道的语义要素，还与新闻媒体的特点、新闻报道的功能息息相关，并因此具有一定的独特性。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系统具有以下特征：就客观世界看，语义以新闻信息为根本，新闻报道不是文艺创作、历史书写、理论撰述或新闻评论，其语义须以新闻信息为根本；就符号世界看，新闻报道既使用语言符号，又使用非语言符号，其叙事语义的起伏生灭并未局限于语言系统；就主观世界看，以由新闻媒体为中心的传者对当下客观世界反映为主，以由受众为主导的社会群体对经由符号世界而关于客观世界的反映为辅。
［关键词］ 叙事；语义；新闻报道；符号；话语权；话语分析
新闻叙事由于对社会舆论的强大作用而受到执政党的高度关注。2016年2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多次强调要讲好中国故事”[1]。社会现实与媒介实际，在持续强化关于新闻报道叙事语义研究的现实意义。相形之下，对新闻报道叙事的研究至今仍处于学术与理论研究的薄弱状态中，讨论多止于经验层面，分析也集中于新闻报道叙事的形式而很少直接讨论其叙事内容。如此应用性研究因为缺乏基本原理的支持而不能不导致相关研究实用性弱、针对性差，容易造成研究事倍功半。对此，笔者《简析我国新闻叙事研究的发生、特点及其成因》一文已有较为完整的讨论。笔者认为，新闻报道主体对新闻现实的反映与表现，核心在语义。而探讨新闻报道叙事语义，只有触及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系统的研究才具有理论的前提与基础[2]。与此同时，荷兰学者梵·迪克（Teun A.Van Dijk）对话语研究采取线性思路研究而忽视层次研究提出了批评，指出了话语分析研究现状的格局与短板[3]144。但梵·迪克其新闻话语分析仍属于微观结构研究，研究局限于结构主义语言学范围，不仅缺乏学术创新突破，而且整体的研究逻辑出自于语义研究，其自我颇为看重的话语宏观结构兼具“意义”与“形式”两维，如命题→命题群→更高层的命题→宏观结构并像之以树形图的宏观规则体系[4]28～29，实际上并未集中研究语义，研究维度尚未多元，研究体系止于语言学，故其研究很难直接成为新闻传播学的学术资源。相关研究现状充分说明新闻叙事语义要素对完善、深化新闻话语分析、新闻叙事学的基础性功用。毫无疑义，关于新闻报道叙事语义要素的探讨，具有鲜明的学术研究价值与现实针对性，对于新闻报道叙事原理研究的完整性而系统性，是不可或缺的。
一、语义：基本单位与符号结构
新闻叙事语义对于新闻研究是重要的。新闻报道的基本功能是传播新闻信息，新闻信息又是新闻内容的核心。信息总是离不开一定的意义，以新闻叙事语义为中心的新闻语义是符号化的新闻信息。同时，新闻语义的发生是有规律的。新闻叙事语义的要素及其结构系统，则是这种规律的重要表现。
A3段（见例6）是一段更为复杂的卡农，两个声部均需要弹奏出各自的卡农声部。笔者在创作时借鉴了德彪西的四手联弹作品《小舟》的写作手法，两个声部的音区出现交错，钢琴Ⅱ的右手声部与钢琴Ⅰ的左手声部需交叉演奏，手的摆放位置是关键：建议钢琴Ⅱ的演奏者右手摆放在钢琴Ⅰ的演奏者左手下方，演奏时钢琴Ⅱ的演奏者的手腕位置略低，身体略微靠后，以免互相影响。
语义与语言符号相关，是语言系统的有机组成部分。语言有广义与狭义之分。狭义的语言（Language），指的是自然语言，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符号系统[5]475，即由人类社会群体共同创造的，在日常交际活动中逐渐自然形成和发展的语言。广义的语言，属于信号系统和意义表达系统[6]455，是人类借助各种事物来沟通信息所形成的形式与意义的综合体，既包括自然语言，又包括除自然语言之外与人类社会生发关系的信号及其系统。语义，属于语言，是语言形式所表达的内容，系语言系统中最复杂的要素。新闻报道的表达以自然语言为主，兼及自然语言之外的其他符号系统，并涉及非语言符号（Nonverbal）。新闻报道由此进行新闻信息传播，传递信息、传播主体的判断，要害在语义，就不能不关涉新闻语义。
语义与符号结构密切相关。首先，包括语言在内的符号的意义与所指相关，但未必等于所指。任何符号都存在能指（Signifiant）与所指（Signifié）两个层面，但其语义未必等于所指之指向的事物。如，“启明星”与“长庚星”都指向金星，能指和所指对象相同，但前者指太阳升上地平线时在天空东方出现的金星，后者指傍晚在天空西方出现的金星，两个词语的语义还是存在一定出入的。同时，意义不等于指称（Nomination），即符号所指的对象。对1948年成立的位于朝鲜半岛南部而至今仍在的政权，西方主流新闻传媒与我国主流媒体在不同的场域采用“韩国”或“南朝鲜”两个称呼。这两个名称植根于当代平壤与首尔两个政权及其背后政治力量的不同政治立场，内蕴不同的半岛或国际的政治取向，不能不折射出新闻报道主体的立场走向。其次，语义可以分为两大类。语义分类主要有两个标尺。第一，索绪尔的分类。索绪尔认为，语义之二分：一为价值（Valeur）。值项又称价值或价值项，指语言系统中由成分间的对立所具有的意义。这就是说，无对立则无区分，无区分自无意义。如，英语Mutton（羊肉）一词的语义的确定性，来自与Sheep（羊）一词的并存关系；新闻报道《中原我军占领南阳》的语篇语义，可以通过关于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河南信阳、湖北襄阳等战役的新闻报道相比较而确定。二是语言使用中所形成的意义，即能指与所指的结合而形成的意指关系。所谓意指关系，是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联而形成的意义。因此，索绪尔分类的第二类语义指的是语言应用中能指与所指相结合及其过程中而形成的意指作用（Signification）。作为语义，前者，即价值在一个完整的符号体系内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如词汇的词典意义、话语的编码意义脱离上下文亦保持其指名意义，即自由意义；后者，指语言实际运用中所形成的具体意义，如“情人”一词是指“爱的人”还是“非婚姻的不正常的性伴侣”则需视新闻报道的具体语境而定，语义生发偏向于游动性。罗兰·巴尔特（Roland Barthes）对此加以解释：符号或语言的语义受制于价值项与意指关系，“意义只能由于意指关系和值项的双重制约才可确定”[7]32，即语义取决于意指关系、值项双方的合力。第二，语义学的分类。语义学家对语义有多种分类，其中常见的分类将语义二分为概念意义和附加意义。所谓概念意义，又叫指称意义、理性意义等，反映对所指对象的区别性特征的概括认识，大体相当于罗兰·巴尔特所提出的直接意指（Denotation），即能指与所指的直接对应，或曰能指所承担的形貌、意义，是对所指的根本性表达[8]64。如，“卖”的概念意义是“用东西换钱”。附加意义，又叫内涵意义、伴随意义，是语言单位所体现的联想意义或色彩意义，包括评价意义、形象意义、文化意义与语体意义。如，“聪明”、“先生”同时体现说话者对所指对象的肯定，存在评价意义，而语体意义又名风格意义，如“婆姨”、“埋汰”分别与我国西北、东北地区的汉语方言相关，兼具口语色彩。霍小光《黄土地的儿子回家了——习近平回梁家河村看望父老乡亲》（新华社延安2015年2月13日电稿）报道，习近平总书记2015年2月13日来到当年插队的延川县梁家河村，向乡亲们介绍夫人彭丽媛时说：“这是我的婆姨”。这里的“婆姨”存在语体意义。附加意义偏向罗兰·巴尔特所提出的含蓄意指（Connotation）。含蓄意指，又叫引申意指或简化为“涵指”，即能指或所指所负载的直接意指之外的意义，或曰（ERC）RC。话语意在信息交流，故概念意义是话语的主要、基本的意义，而含蓄意指则造就话语意义的丰富性。
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竞争导致企业赊销成为常态。市场经济在经历了无数次国内外的冲击之后，对市场内部众多参与者的要求越来越高。信用，作为交易达成的必备条件，越来越受到市场的重视。虽然加强客户信用管理并不能完全避免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面对的应收账款风险，但是对客户信用的深入了解可以提高企业辨别高风险客户的能力，能够提高企业应收账款的管理水平，使企业在达到销售最大化的同时将信用风险降至最低，保障企业的正常经营。
语义的基本单位和符号的结构相关。结构是由若干单位经由有关关系而结合起来的统一体。符号，是内容和表达相结合的双面体，是交际过程中传达信息的有意义的媒介物[9]20。而符号体系，是以一定的单位而组成的结构组织，其单位有层次之分，或大或小，或上或下。作为一个相对静止的语段语言符号的结构单位自上而下有如下高下呈现：句群→句子→词组（短语）→词→词素。这样的语言符号结构单位体系兼顾内容与形式，其最小单位的词素系构词材料，是构词所用的最小意义的音义结合体。词素的意义，是由词素的语音形式巩固表达的意念内容[10]184。语言三要素现在一般指语音、语义与语法，词汇或语汇归入语义与语法中处理[11]16。从语义实体研究范围看，前述语言符号的语义结构及其单位可以二分如下：一是句义及其以下，二是高于句义的包括语篇义与篇群义在内的句群义。其边界在句子的句义。这就是说，第一，语义的结构单位在不大于句子的规模下，因着眼于内容而自上而下，有如下呈现：句义→义丛→义项→义素；第二，高于句义的语义，系句群义，或曰语篇义与篇群义。
二、语义结构：句义、义丛、义项、义素与句群义
在语义实体的研究范围内，以句子为界，包括新闻报道在内的叙事话语语义，可有句义及其以下的结构单位语义与句群的结构单位语义之别。
语篇的主题，是语篇的基本语义，系位居语篇意义段语义之上的高层语义。不过，在新闻报道中，一个语篇有时也会在主题之下存在高于意义段语义的语篇次主题，即语篇子义。如刊发在2003年5月15日《人民日报》的新闻报道如下：
综合不同类型的步进式直线压电驱动器来看，从性能上，行走式压电驱动器与推动式压电驱动器输出驱动力较大，速度较慢，驱动频率较低，步距可在大范围内调整，而摩擦惯性式压电驱动器输出驱动力较小，但速度快，频率高。
义项与义丛，处于叙事语义内部结构的中间部。首先，义项下接义素，上承义丛。义项，在句子中是由词汇形式所表示的独立、概括、固定的语义单位，可以是词，也可以是词素。而语素（Morpheme）源自语法学，既是语言的最小的音义结合体，又是语法中最小的区别性单位，是有意义的最小语言单位。作为语法范畴的语素，本立足于语言的形式而不是内容，但其最基本的作用是构词，语义又必须外化为一定的语言形式，故也被视作词素。义项，一般指词的意义。如，“醋坛子”的引申义指在“男女关系上嫉妒心很强的人”，系一个义项。其次，义丛下接义项，上承句义。义丛，在句子中是由词组所表义的语义单位，由若干义项组成。如，由毛泽东执笔的消息报道《中原我军占领南阳》（新华社1948年11月5日电稿）中的“占领南阳”的语义有三：一是“占领”的意义，二是“南阳”的意义，三是前述动词与名词这两个词的“动作+受事”的语义关系。义丛由义项组成，处于义项的语义上位。义丛、义项在句子内对应的语言单位，分别是词组和词。如，前述“醋坛子”，作为完整的意义，即“男女关系上嫉妒心很强的人”是不可解的，属于义项；若分解为“醋”和“坛子”两个词，“醋坛子”指“用来装醋的坛子”，则“醋坛子”实为词组，由“醋”、“坛子”这两个词的两个义项组成“用来装醋的坛子”这一个义丛。义丛的意义，来自义丛的构成成分词的义项，再加上特定的语义组合关系，故一个词组因多义而可有多个义丛。
句义，是在不大于句子规模下的最高语义的结构单位。句义，又叫表述，指由句子所表示的语义单位。一个句子若有多个句义，则为多句义的句子。如，“小李借了小王五块钱”存在两个句义，即存在两个表述：一是小李向小王借了五块钱，二是小李借给小王五块钱。这个句子是包含两个句义的句子，或者说是有两个表述的句子。新闻报道不适合复义。曾有新闻通讯员向本文第一作者叙说新闻报道经验时，洋洋得意的介绍：在一篇反映新闻通讯员所在企业由工作后进向先进方向转变的的新闻稿中，新闻通讯员采用了一年来企业“工作更新”的表述。其中的“更新”一词，使句子有了两个语义：一是企业工作告别后进，有所进步，二是企业工作好上加好，再上一层楼。报道者力图利用多句义的句子模糊新闻事实真相，误导受众接受这一句子的后一个句义。这样的做法，有违新闻真实性原则，是错误的。
包括叙事语义在内的最小的语义单位可推义素。有学者以为最小的语义单位是义子（Seme），如法国学者波蒂埃（B·Pottier），但多数语言学家认为语言学意义的最小语义单位是义素（Sememe）。美国语言学家布龙菲尔德首提义素观，1933年在《语言论》中表示义素是“词素的意义”。义素，又叫语义成分（Semantic Componeuts）、语义原子，是语素的所指，从一组相关的词语中抽象出来的区别性的语义特征，是自然语言中实际存在的最小的语义单位。如，“男人”一词由“人类+雄性+成年人”三个不可再分的语义成分，即义素构成，三个义素合起来组成一个义项。
大于句子的包括叙事话语在内的话语语义，属于句群的结构单位语义，可概之以句群义，多呈现为语篇义。不过，句群可以是一份语篇，也可以是若干语篇的集合，故句群义还不完全等同于语篇义。而大于句子的话语语义，同样存在内在结构。话语在由词素、词发展到句子层面，然后超越句子，进入句群，或曰语篇甚至篇群的层面，纵向布局。
在句义之上的叙事话语语义基本单位，存在句群义。其中，句群义又可以二分为语篇义、篇群义。不过，语篇义又有一定的特殊性，内含单句义与由多句组成的单位语义。语篇多由句群组成，多大于句群，但也有小于句群的现象，如一句话新闻，系少见的独句语篇。一个具有独立性的叙事语篇，往往可等同于一个句群。一个由句群组成的语篇内部，如果存在一定的逻辑联系，可以将句群再次分割，划分为若干子句群。而这样被划分的子句群，势必小于语篇。以语篇为话语语义的最大的独立单位，其语义结构内部可以有层级区隔。在以句子和语篇分别为话语语义的最小和最大的独立单位中，下接句义的仅大于句子的语篇下级语义结构，是语篇的意义段，或曰层次。意义段语义或曰层次语义，可以外化以自然段，也可以无需自然段。
句子及其以下结构单位的叙事语义，是不大于句义的。其中，在不大于句子的规模下，语义的结构单位因着眼于内容，自上而下呈现为句义→义丛→义项→义素的内部结构。
高山分场是阳圩农场地理位置最高的一个分场，海拔在600米-900米，曾被专家断言“高山分场山高气寒，不宜种植芒果”。但是“倔强”的阳圩人自筹资金购入芒果苗，通过多方渠道学习，实践所学，采用最新的芒果栽培技术，把芒果试种到了高山上。最终，证明了高山分场不仅能种芒果，还能高产稳产，而且由于海拔较高，通风、光照条件好，昼夜温差大，特殊的小气候反而令芒果外观更光洁亮丽，果质更嫩滑香甜。
淮北芦岭煤矿事故已确认64人死亡 国家安监局通报各地煤矿吸取教训
本报北京5月14日讯 记者彭嘉陵今天从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国家煤矿安全监察局）获悉：5月13日16时许，安徽省淮北矿业集团公司芦岭煤矿二水平104采区1048工作面发生特大瓦斯爆炸事故，当时井下灾区有作业人员114人，经抢救28人生生还，到今天16时，已找到遇难者64人，还有22人下落不明。
2.4 泥浆和坝体的固结和压密。劈裂灌浆加固坝体的主要作用是利用泥浆在坝体中固结硬化后形成的帷幕进行防渗。因此泥浆在坝体内能否固结硬化，就成为土坝劈裂灌浆中最关键的问题。影响浆液固结的因素是十分复杂的，浆液固结速率和效果不但与坝体土质、施工质量、坝体应力状态、浆体土料性质、浆体厚度等因素有关，而且还受坝前水位、施工工艺的影响。
由于通风系统被破坏，1048掘进工作面一氧化碳和瓦斯浓度及温度偏高，与之相邻的1046采煤工作面机巷有积水，抢救工作受阻。先期赶赴现场的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副局长赵铁锤批示，全力以赴抢救下落不明人员，并确保受伤人员的及时治疗。
…………
这一篇新闻稿有三个语义：一是淮北矿业集团公司的芦岭煤矿发生爆炸、死人；二是国家对芦岭煤矿发生的爆炸事故提出抢救要求；三是国家安监局通报全国各地注意煤矿安全生产。在这一篇新闻稿中，语义一，即淮北矿业集团公司的芦岭煤矿发生爆炸、死人是语篇的主题，另外两个语义尽管受语篇主题辖制但语义结构地位因高于意义段语义而属于语篇的子义。语篇主题使这一篇新闻稿以灾难性报道为语篇语义的基调。如果报道主体将新闻稿的主题聚集为语义二，即国家安监局通报全国各地注意煤矿安全生产，则新闻报道会转以政府领导抗灾为语篇语义的基调。因此，语篇子义位居意义段语义与主题之间：高于意义段语义，低于主题。
在台北迎接跨年，有很多民众涌上街头，看台北市政府前广场举办的免费的跨年演唱会；在101大楼周围的大街小巷穿梭逛夜景，品尝夜市香飘四溢的小吃；在街头看艺人的花式表演……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101大楼的烟火秀和新年的到来。
语义框架和母题，高于语篇主题，也涉及篇群义。首先，语义框架不同于语义母题，有语义结构的高低差异。在语义的结构地位上，高于主题的语篇语义是语义框架，而高于语义框架的语篇语义是母题。语义框架，是语篇的语义模式，主要由语篇表达主体所表达的客观事物范围与主观取向组成。其中，表达主体所表达的客观事物范围属于主体对客观事物的把握，主体的主观取向则是主体思想情感取向及其表达。框架在新闻传播学有特定的含义，主要来自美国社会学家戈夫曼（Erving Goffman）的《框架分析》，指人们用来阐释外在客观世界的心理模式。这样的框架，即思考结构或解释结构便于人们确定、理解、归纳、重组指称事件和信息[12]15～16，重心在主体的心理反应。其所谓心理模式说，有深受结构主义影响的瑞士心理学家皮亚杰的发展心理学及其图式（Schema）学说[13]7的痕迹。母题（Motif），是一种反复出现的，与叙事类型化特征相关的因素，或者说是在叙事作品中促使作品浑然一体的不断出现的意象、物体、词语、行为[14]238。作为语义，母题是一种重复出现的叙事现象，框架则是关于现象的，由思路与布局所打造的理解。
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指的是新闻报道经由一定的符号系统而构成的报道语义单位的重要元素，既以内容为本，又离不开一定的形式层面加以表达。新闻报道的语义要素除了前述建立在语言的基础之上的常规以外，还与新闻媒体的特点、新闻报道的功能息息相关，并因此具有一定的独特性。
其次，在语篇语义中，母题与语义框架有所错落。一方面，这样的语义错落可以语义母题相同或相近，而语义框架相异。陆游与毛泽东均留有脍炙人口的诗词。陆游的《卜算子·咏梅》云：“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毛泽东的《卜算子·咏梅》曰：“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前述陆游与毛泽东的词，语义母题是相同的，即均为咏梅，但双方的语义框架又是有同有异的。两首词均直面大自然中的梅花，并将作为客体的梅花予以诗人主体化，不过，陆词的语义框架是坚持理想，坚贞不渝，是孤傲，毛词的语义框架是蔑视困难，勇接挑战，是甘于奉献。另一方面，语义错落也可以语义框架相同或相近，而语义母题相异。这样的新闻报道常见。新华社1957年2月12日的电稿《上海严寒》本为气象报道，新华社1957年1月8日的电稿《“梁山伯”结婚了》为社会新闻，直接意指截然不同，两篇新闻稿的语义母题差距明显，但两稿通过背景材料等叙事安排所形成的新闻报道叙事能指，却生成相同的含蓄意指。在社会主义制度好这一语义框架上，母题截然不同的《上海严寒》与《“梁山伯”结婚了》具有一致的语义结构。
航行中的船舶应充分考虑风的影响，同时注意雷雨大风来临风时能见度下降甚至恶劣，对船舶航行安全造成的影响。注意本船偏航或它船偏航对安全够成直接的威胁。加强VHF值班，守听VTS通告及它船动态，可安排专人负责。
再次，语篇语义是存在结构层次的。按照语义的结构层次，语篇语义在超越句子层面上，由小到大分别为意义段（层次）语义→语篇子义→语篇主题→语义框架→母题。如唐代诗人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一首诗歌的语篇语义，呈现出鲜明的语义结构分布：母题是离别，语义框架是惜别。此为语篇语义的上层。由于这一语篇亦可判作无语篇子义而有语篇主题，故诗歌的主题是诗人通过帝都长安西北的渭城，即秦都咸阳故城送别友人西去边塞戍边，表达了基于友情，对友人前路珍重的殷切祝愿。此为由语篇主题构成的语篇语义的中间层。作为近体诗，《送元二使安西》属于七绝，由首联与尾联两个意义段，亦即两个句子组成。首联意义段，即诗歌第一个句子的语义是送别的环境，送别的环境是明朗清新的；尾联意义段，即诗歌第二个句子的语义是主人饯行宴席即将结束的劝酒辞，送别的语义是强烈、深挚的惜别之情。此为属于位于句子之上层级的语篇语义的下层。毛泽东执笔的新闻报道《我三十万大军胜利南渡长江》（新华社1949年4月22日电稿）的母题是战争，语义框架是战无不胜。此为这一篇新闻稿的语篇语义上层。导语的渡江成功与主体的渡江过程，是新闻稿的两处语篇子义。稿件的主题是人民解放军胜利渡江。新闻稿由四个句子语义构成：第一句是导语，语义为解放军成功渡江；第二句是解放军渡江战役的时间、地点；第三句是渡江过程；第四句是解放军渡江后的未来指向。
三、新闻报道叙事语义要素的系统性与语义的稳定性、游动性
白阳很清楚何冰的个性，只要让她捕捉到蛛丝马迹，她就有本事查个水落石出。但即便知道了丈夫出轨的事实，她也会顾及面子而隐忍下来，除非有人趁虚而入，在她最软弱的时候嘘寒问暖、表露爱意，才能让她下定决心离婚。
首先，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是系统的，有自己的特点。新闻报道伴随新闻事实的生灭而发生、结束，这就使得新闻报道个别与连续相结合，常态与突发相结合，往往句义、语篇义、篇群义同备，规模不一，高低错落。新闻报道的如此实际推动新闻报道叙事语义内在结构有序，走向系统性。
着眼企业长远发展，广垦橡胶启动了泰国板块的重组上市工作，尽职调查已完成，重组方案已经确定，相关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推进。通过重组上市，将进一步规范企业管理，增强企业内生动力和经营活力，推进企业快速健康发展。
推荐理由:1243～1279年，钓鱼城人民英勇抗蒙，坚守城池36年，经历大小战役200多个。钓鱼城“独钓中原”的壮举，成为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迹。该书通过对大量历史文献、今人研究成果和考古实证的反复推敲，将重庆合川钓鱼城的历史建筑、山势地形进行整体绘制、复原。现配套出版《钓鱼城抗蒙（元）之战》珍藏版卷轴装、《解读〈钓鱼城抗蒙（元）之战〉》。“解读”本采用手绘图与照片相结合的方式，对复原图上所展现的地点、战争形势、人物历史进行详细解读。
再次，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系统，是完整而存在内在联系的。新闻报道不同于文学创作，语义是真实的，与现实世界直接对应；新闻报道不同于历史记录，语义是新鲜的，主要在时间轴的当下区段跳跃；新闻报道不同于新闻评论，语义是叙事的，着力表达新闻事实及其流动。因此，新闻报道以叙事语义为中心，以新闻的真实性、新鲜性与叙事性为规定。在新闻报道如此语义性质的规约下，新闻报道叙事语义的前述三大单元是有内在联系的：对于新闻报道，句义及其以下属于微观语义单元，篇章义可谓中观语义单元，篇群义属于宏观语义单元。如此叙事语义的三大单元横向布局，由低到高，层次分明；由小到大，逻辑联系脉络是清晰的。同时，作为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以围绕一次新闻事实为基本的报道对象，叙事语义的客体来源完整，由符号所缔构的报道文本相对独立，其间语义发生与其他新闻报道的语义存在可辨的界限。如此内在联系的叙事语义层次与叙事语义层次的内在联系，构成新闻报道叙事语义要素系统的完整性。显而易见，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系统，是完整而不无内在联系的。
最后，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单位是稳定性与游动性的有机统一。说其具有稳定性，在于新闻报道义项的语义是完整的，可独立使用，源自并依靠新闻真实性；说其具有游动性，在于这种义项的语义完整或不完整所依托的语义单位是话语，可以是自然语言，也可以非自然语言，可以词或词组，可以句子、句群，也可以篇章甚或篇章系列，话语规模、结构均不限于句子，具有一定的弹性。另外，叙事话语使用的独立或不独立，主体各异，工具不一，语境有别，受众不同，语义亦单一与丰富兼备。作为符号系统的新闻报道，往往直接意指、含蓄意指与互动意指均备。抗日战争结束前，美国向日本投放了两颗原子弹。对此，延安的《解放日报》头版加以报道。时任中国共产党的最高领导人毛泽东得知后很不满意，立即将《解放日报》的负责人叫到窑洞严厉批评[15]。毛泽东为什么要批评《解放日报》的负责人呢？因为《解放日报》关于美国人向日本投放原子弹的消息报道既有直接意指，又有含蓄意指。美国人向日本投放了原子弹，是《解放日报》消息报道的直接意指。对此，毛泽东没有反对意见。但是，《解放日报》头版报道美国人投放原子弹则生产了其他语义，系含蓄意指，通过报纸的版面安排即倾向图像的空间符号传递对原子弹的高度重视，表达武器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根本性元素这一语义[16]139，而这一点，恰恰是毛泽东所不能接受的。事后一年左右的1946年8月6日，毛泽东在延安杨家岭会见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时明确表示：“原子弹是美国反动派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看样子可怕，实际上并不可怕。当然，原子弹是一种大规模屠杀的武器，但是决定战争胜败的是人民，而不是一两件新式武器。”[17]1194这样的语义是有呼应的，不能说与一年前《解放日报》头版报道美国人在日本投放原子弹没有关系，系互动意指。含蓄语义的言外之意，互动意指中的其他媒体、受众对前在新闻报道的接续，均成为语义游动的语义细胞分裂源，丰富着新闻报道中包括直接意指在内的意指体系。
其次，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系统是分层的。一方面，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在叙事话语内分为若干层次。新闻事实与新闻报道的互动，促进新闻报道走向一定的独特范式，如倒金字塔结构对新闻报道的主导导致新闻报道往往既重视标题、开头，又存在重视句子甚至一句一个自然段的结构趋向。新闻报道的自我舒适度，推动新闻报道叙事语义要素偏爱浓缩为如下三大单元，即句义层、语篇义层与篇群义层。句义层、语篇义层与篇群义层，构成新闻报道叙事语义要素系统的三个不同规模层面。另一方面，新闻报道叙事语义要素的三个层面自有功能，很难厚此薄彼。比如，对于新闻报道语义，语篇叙事语义是重要的，但句义及其以下结构单位语义也可以影响甚至制约语篇义的性质。对2015年天津港“8·12”爆炸事件的新闻报道，中央电视台2015年8月17日的“焦点访谈”栏目以《天津爆炸：控制污染，降低危害》为题的新闻报道可视为语篇义，其重点本在全国上下救灾，但语篇内的有关的句义及其以下结构单位语义成为关键性的叙事语义，受访官员的一句在“爆炸核心区的空气”中“发现了……神经性毒气”颠覆了整篇报道的肯定性基调。而包括一句话新闻在内的新闻报道以语篇为基本独立单元，以话语为建构依凭，追随新闻事实的变动，常常连续报道或系列报道，单语段或多语段，时空规模远超句子。
四、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系统的主要特征
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要素系统，与新闻报道的主观世界、客观世界、符号世界是分不开的，呈现有如下三个特征：
第一，就客观世界看，语义以新闻信息为根本。新闻报道不是文艺创作，不是历史书写，也不是理论撰述或新闻评论，因此新闻信息就不能不规定新闻报道语义信息的性质与中心。
新闻报道叙事语义，必须服从于新闻的真实性、新鲜性与公开性。由新闻六要素所构成的新闻事实是新闻报道语义发生的基础，不可或缺，不能张冠李戴，不能移花接木，唯有尊重新闻报道叙事语义的客观性，才有益于新闻报道主体利益的伸张走向满足。
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信息性质以事实判断为基础，以意见判断为导向。新闻报道的基本功能是交流新闻信息，而宣传教育、传播知识和休闲娱乐均属于建立在基本功能之上的次生功能，因此，新闻报道的语义生成以新闻事实判断为主。新闻事实语义，主要由新闻五要素与如何要素构成。新闻事理语义主要由意见和情感构成，与何因、如何要素联系密切。其中，新闻事实的如何要素主要由事实梗概和细节材料组成。同时，新闻事实不同于事实。新闻报道的事实要素由新闻事实与背景材料两大部分组成。另外，新闻报道叙事以事实判断为基础，以意见判断为导向的语义信息性质，不同于新闻评论的语义信息性质。后者语义信息性质的要害，在于意见判断成为其语篇语义的核心与规定性。
立足于新闻报道的信息性质，有益于准确而完整地把握新闻报道叙事语义系统的根本。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信息，并非仅有意见判断信息。总体看，新闻报道的叙事语义以新闻事实语义为基础，以事理语义为导向；一般新闻多以事实语义为主，重大新闻或以事实语义为主，或以事实语义与事理语义并重为主，不一而足；第一新闻落点的新闻偏向以事实语义为主，第二新闻落点的新闻则由事实语义为主向以事实语义与事理语义并重为主的方向移动，但其表达方式着重于说明而不是议论。事实判断与事理判断之间只有维持良性平衡，新闻报道才有益于社会、服务对象，有益于舆论场的健康，也有助于传者本身。
第二，就符号世界看，新闻报道既使用语言符号，又使用非语言符号，叙事语义的起伏生灭并未局限于语言系统。
其中，平面媒体的新闻报道以书面语言为主，但又辅以图片、表格等非语言符号，多取以有形语言符号为主的混合型符号体系。广播媒体的新闻报道以有声语言为主，但又辅以音乐、新闻现场音等非语言符号或间以语言符号的符号体系，并常常杂以视听中有关人物的音高、语速、音量等副语言符号，多取以有声语言符号为主的混合型符号体系。电视媒体的新闻报道视听并作，既有有声语言、书面语言，又有丰富的非语言符号。电视符号的思维体系，是二维画面，加三维的深度幻觉与思维的时间维度，共四维一体[18]7。电视的非语言符号有两类：一类属于空间，涉及人物的形体、表情、穿着服饰和空间距离、色彩、影调等，属于造型类，另一类属于时间，下分具象音响、音乐音响[19]144。
第三，就主观世界看，以由新闻媒体为中心的传者对当下客观世界的反映为主，以由受众为主导的社会群体对经由符号世界而关于客观世界的反映为辅。
新闻报道属于职业行为系统，涉及超社会身份的“叙事规约”[20]223，不能不反映占有政治、经济、知识强势资源的工具掌握者的包括根本利益、认识水平在内的主观世界；新闻报道又属于大规模且连续性的社会活动，信源在社会，社会的每一分子只要支付一定的费用甚至无需支付费用即可进入信息交流时空视听，不能不反映以受众参与甚至主导的客观世界，重视受众的接受视野与偏好。新闻报道的传受双方，均为类型化的社会角色。
传者是不可忽视的。社会背景深厚的新闻传者以及各种社会力量对工具控制的争夺与利益的追逐，使新闻报道难以避免强调宣传与舆论伸张的第二功能，其叙事语义的生成、游动难以完全摆脱由利益、立场、价值观所支撑的意见、情绪所构成的语义判断，即事理判断或意义判断的影响。同时，以互联网为中心的新媒体的发展，尤其是自媒体的成长，为受众交流新闻信息转而成为传者提供了工具，传受角色转换因而具有了现实性。新闻报道的客观世界总是触及一定的主体利益和偏好的符号化的世界，总是无法缺少主体的介入。因此，新闻报道语义属于报道主体与报道客体互动而生成的符号世界。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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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G21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1－4799（2019）02－0165－07
［收稿日期］ 2018-01-12
［基金项目］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项目：2016AA022
［作者简介］ 欧阳明（1957-），男，湖南衡阳人，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应用新闻学研究；向小薇（1995-），女，湖北黄冈人，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2017级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雷 丹］
［附注］武汉市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项目编号：14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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