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周期演变的影响因素及作用机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日本论文,机制论文,因素论文,作用论文,经济周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131.3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335X(2003)05-0006-06.5
日本自1991年泡沫经济破灭后，陷入了二战以来最长的萧条期，消费不振，投资萎缩，企业大量破产，失业率居高不下。许多经济学家从不同的角度对日本经济长期低迷的原因进行了分析和研究。本文旨在通过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方法，来探讨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周期波动和演变的主要推动力量，并具体分析这些因素引起日本经济周期演变的作用机制，进而对导致20世纪90年代后日本经济出现困境的原因做了具体分析和探讨。
一、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周期的演变
若以实际GDP增长率作为主要衡量指标，日本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周期波动按“谷—谷”法可以大致划分为六个周期。第一个周期从1971年到1974年，日本在这一时期的GDP增长率由1971年的4.2%迅速上升为1972年的8.4%和1973年7.9%的高增长，而在1974年则又下降为-1.2%的经济周期的谷底。第二个周期从1974年到1983年，日本经济在1975年开始回升，然后经历了1976～1979年5%左右的持续稳定增长后呈W型回落，至1983年到达经济周期的谷底。第三个周期从1983年到1986年，日本经济周期波动经历了1983～1985年的上升阶段，然后在1986年又进入周期的谷底。第四个周期从1986年到1993年，日本经济周期在这一时期的波动包括1986～1988年的上升阶段和其后出现的较长的下降阶段。第五个周期从1993年到1998年，日本经济在这一时期由1993年的周期谷底开始攀升，于1996年到达周期的峰项，然后在1998年又进入周期的谷底，GDP增长率为-1.1%。（注：GDP增长率数据来源于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2002第166～167页。）第六个周期从1998年至今，日本经济在经历了微小的上升后，于2001年又转为负增长。
二、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周期演变的主要推动因素：格兰杰因果关系分析
根据宏观经济理论，在一国经济周期的演变过程中，会有许多宏观经济变量如消费、投资、政府支出、净出口等同时发挥作用，从而导致一国的经济周期出现相应的波动和调整。那么，在上述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周期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到底有哪些宏观经济变量发挥了主要推动作用？下面我们通过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方法来进行具体的分析。
1.数据来源
我们选取1972～2001年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居民消费(HC)、固定资本投资(IV)、政府消费支出(GE)和净出口(NEX)的时间序列作为主要的检验指标，分别考察HC与GDP之间、IV与GDP之间、GE与GDP之间以及NEX与GDP之间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所使用的时间序列数据来源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出版的《国际金融统计年鉴》(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2002第608～609页）。
2.时间序列的平稳性检验
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的一个前提条件是时间序列必须具有平稳性，否则可能会出现虚假回归问题。因此在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之前首先应对各指标时间序列的平稳性进行单位根检验(unit root test)。本文用增广的迪基—富勒检验（ADF检验）来对各指标序列的平稳性进行单位根检验。为克服数据中存在的异方差，首先对时间序列GDP、HC、IV和GE取常用对数，得到序列LnGDP、LnHC、LnIV和LnGE。对这些序列分别进行ADF检验，发现它们都是非平稳序列。对这些序列进行一阶差分后再进行ADF检验，检验结果见表1。对于净出口(NEX)时间序列，由于其值有正有负，因而不能取常用对数。对这一时间序列本身进行一阶差分后进行ADF检验，检验结果也见表1。
表1： ADF检验结果
注：1.括号内的数字分别为ADF统计量和t统计量的值；
2.*、**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的检验水平下拒绝原假设，即说明时间序列具有平稳性。
资料来源：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2002第608～609页数据，运用Eviews软件计算而得。
由表1中的检验结果可知，LnGDP、LnHC、LnIV、LnGE和NEX时间序列的一阶差分序列△LnGDP、△LnHC、△LnIV、△LnGE和△NEX都是平稳过程，因此可用来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2.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利用Eviews软件，分别对△LnGDP与△LnHC、△LnIV、△LnGE和△NEX之间的格兰杰因果关系进行检验，结果如表2和表3所示。
由表2的检验结果可知，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支出不是引致国内生产总值变动的格兰杰原因，而固定资本投资和净出口则是引起国内生产总值发生变动的格兰杰原因，其中固定资本投资在滞后两期时对国内生产总值的影响最大；而净出口在滞后一期和两期时对国内生产总值没有显著影响，但在滞后三期和四期时会对国内生产总值产生显著影响。
由表3的检验结果可知，国内生产总值的波动是引起居民消费、固定资本投资和政府消费支出发生变动的原因，其中，国内生产总值对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支出在滞后一期时有显著影响，对固定资本投资则在滞后两期时具有显著影响。而国内生产总值却不是导致净出口发生变动的格兰杰原因。上述日本各种宏观经济变量之间的格兰杰因果关系分析结果可以总结为图1。
表2：△LnHC、△LnIV、△LnGE和△NEX引致△LnGDP的格兰杰检验结果
注：*和**分别表示在1%和5%的显著性水平下存在因果关系。
表3：△LnGDP引致△LnHC、△LnIV、△LnGE和△NEX的格兰杰检验结果
注：同表2。
由图1可以看出，日本固定资本投资与国内生产总值的变动之间存在着互相影响、互为因果的关系，这一检验结果是和传统经济理论相符合的。而净出口与国内生产总值之间以及国内生产总值与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支出之间则存在单向因果关系，即净出口的变动会影响国内生产总值的变动，国内生产总值的变动又会引起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支出发生变动，这一检验结果存在与传统经济理论不一致的地方，因为基本经济理论告诉我们，一国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支出的变动也会通过乘数作用对该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发生显著影响。但我们在上述对日本经济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的结果中却发现这一影响作用并不显著。在后文中我们将分析，这一点正是日本经济在20世纪90年代后陷入困境的土要原因之一。
图1： 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宏观经济变量之间的格兰杰因果关系
当然，由于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的方法不考虑同期变量之间的关系，而是考虑某个当期变量与另外变量滞后期之间的关系，因而上述检验结果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由于这种方法有效地克服了联立方程模型中存在的零约束假设以及变量非平稳等问题，因而其检验结果也是具有较强的合理性的。
三、日本经济周期演变的主要推动因素：经验证明
由上述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的结果可以看出，在日本经济周期演变过程中，固定资本投资的变动起着主导作用，同时净出口的变动也起着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这一点和日本经济周期发展的历史事实是相吻合的。
事实上，自20世纪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的经济高速发展时起，固定资本投资的变动已经在日本经济周期运行、更替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956～1957年出现的“神武景气”、1959～1962年的“岩户景气”和1966～1970年的“伊奘诺景气”，都是以固定资产的大规模投资作为主要的推动力量。在我们所考察的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六次经济周期演变过程中，固定资本投资依然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每个周期的上升期通常都是由固定资本投资的巨额增加所推动，而且周期的上升期又进一步引起固定资本投资的增加；而周期的下降期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固定资本投资的大幅度下降所引致，而且周期的下降期则又加剧了固定资本投资的缩减。固定资本投资与经济周期的演变之间这种相互影响、相互推动和制约的关系在图2中得到了明显的反映。
由图2可以看出，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在每个阶段经济周期的波动和固定资本投资的变动完全吻合，（注：在前述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得出的结果中，固定资本投资的变动对GDP变动的影响作用滞后两期，同时GDP的变动对固定资本投资的显著性影晌也滞后两期。固定资本投资与GDP之间这种相互滞后影响的关系使二者的波动不呈现出先后顺序，而是表现为完全同步波动。）而且固定资本投资上升和下降的波动幅度都明显大于经济周期的波动幅度，这充分说明了固定资本投资在日本经济周期演变中所发挥的主导作用。
图2：日本固定资产投资与经济周期之间的互动关系
资料来源：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2002第166～167页和608～609页数据计算而得。
另一方面，净出口额的变化在日本经济周期的演变中也发挥着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日本的净出口额在20世纪70年代以前变化不大，自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日本的净出口额则出现了非常明显和剧烈的波动。众所周知，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工业原料和销售市场都严重依赖国外的“外需主导型”国家，因而净出口额的大幅波动必然会对其经济增长和发展产生重大影响。作为日本国内有效需求的巨大补充，当净出口额增加时，通常会带动经济发展，推动经济周期走向繁荣；而当净出口额大幅下降时，通常会减缓经济增长，加剧经济萧条和衰退的程度。净出口额的变动在日本经济周期演变中的这种重要作用已被日本经济发展的历史所证实。例如，1971年日本在美国的压力下调整了1949年规定的日元兑换率，由1美元兑换360日元变为兑换308日元，日元对美元升值14.4%；（注：薛敬孝.论日元对美元长期升值的原因及其对日本经济和对外直接投资的影响[J].南开学报，1994(2).）同时由于受第一次“石油危机”中石油价格上涨的影响，日本的进口贸易额1973年比1972年增长47.3%，1974年比1973年又增长71%，而同期日本的出口贸易额仅增长了15.5%和61.7%，这使得日本的净出口额由1972年的2.13万亿日元下降到1973年的300亿日元，1974年反而出现了9990亿日元的净进口额。（注：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2002第608页数据计算.）净出口额的大幅减少使日本国内本已存在的生产能力过剩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可以说，这是日本经济增长率由1973年的7.9%下降为1974年的-1.2%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又如，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后，日本国内的固定资本投资和居民消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固定资本投资在1998年比1997年下降5.4%，2000年又比1999年下降1%；居民消费在1998年比1997年下降0.1%，2000年又比1999年下降0.5%。（注：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2002第609页数据计算.）而同期日本的净出口额则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1997年、1998年、1999年和2000年的净出口额分别为5.76万亿日元、9.44.万亿日元、7.89万亿日元和7.31万亿日元。（注：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2002第609页数据计算.）如此高的净出口额成为萧条中日本经济勉强维持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量。
居民消费在日本经济的增长和发展中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20世纪70年代以来，居民消费在日本名义GDP中所占的比重一直处于55%左右，远远大于GDP其他构成部分所占的份额；而且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的居民消费对名义GDP增长的贡献率在绝大多数年份中也都超过GDP其他构成部分的贡献率。但是实际上日本居民消费对GDP增长的较大贡献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其所占的较大份额导致的。通过将GDP各构成部分所占份额和贡献率两个指标结合起来进行比较可以看出，20世纪70年代以来，居民消费在日本名义GDP中所占的比重在各年份均超过了50%，但其对名义GDP增长的相对贡献率在很多年份却低于50%。而且通过比较我们还可以发现这样一种事实：每当经济周期处于峰项年份时，日本固定资本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率都会接近甚至超过居民消费的贡献率；而当经济周期处于谷底年份时，固定资本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率都小于居民消费的贡献率。如，在经济周期处于峰顶时的1973年、1988年、1996年和2000年，日本居民消费和固定资本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分别为11.26%、3.14%、1.28%、-0.30%和10.19%、3.55%、1.45%、-0.26%，后者都接近或超过了前者；而在经济周期处于谷底时的1974年、1983年、1993年和1998年，日本居民消费和固定资本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则分别为11.20%、5.12%、2.91%、-0.30%和1.47%、-0.99%、-0.04%、-1.52%，后者都要小于前者。（注：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1991/2002第462页和608～609页数据计算而得.）这一事实充分说明，尽管日本居民消费在GDP中占有较高的份额，而且在绝大多数年份中对名义GDP增长的贡献率都大于GDP其他构成部分的贡献率，但是，在日本经济周期的演变过程中，特别是在周期由高涨到萧条的转折点，固定资本投资的变动主导着经济周期的演变，其主导作用要远远大于居民消费的推动作用。尽管居民消费在经济周期进入谷底时对经济增长起到了一定的支撑作用，但正是由于固定资本投资乏力从而消弱了其对经济的带动作用，才使得经济增长降到了谷底。这也是在前述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中，日本居民消费对GDP变动的影响没有显著性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由于日本政府消费支出在GDP中所占比重并不高：在20世纪70年代为9%左右，80年代约为13%左右，90年代以来为15%左右；同时，政府消费支出对名义GDP增长的贡献率变动也不大，一直维持在1%左右。（注：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1991/2002第462页和608～609页数据计算而得.）因而虽然政府消费支出对日本经济的增长，特别是在萧条时期发挥了重要的拉动作用，但它在日本经济周期演变中并没有起到主导作用，从而在影响GDP变动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中也是不显著的。
综上所述，从日本20世纪70年代以来经济周期波动和演变的历史经验来看，固定资本投资和净出口额的变动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主导作用；居民消费虽然在经济增长中，特别是在经济周期处于谷底时的经济增长中的贡献比较大，但其在经济周期演变中的主导作用并不显著；政府消费支出对日本经济增长的贡献不大且保持平稳，它也没有对经济周期的演变起到主导作用，因此，日本经济周期演变的机制总起来说可以概括为“投资和外需共同主导型”。
四、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陷入困境的主要影响因素
自1991年泡沫经济破灭后，日本的经济增长就陷入了长期的萧条。尽管日本政府使尽了浑身解数，多次动用财政手段刺激景气，货币政策也实行了“零利率”，但都收效甚微，经济至今也没有摆脱萧条状况。
造成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陷入困境的因素甚多。由上述我们对日本经济周期演变的主要推动因素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固定资本投资和净出口额的变动在日本经济周期演变中发挥了重要的主导作用。因而要探讨日本经济长期萧条的原因，也有必要从这两方面进行分析。
首先，投资萎缩。日本在20世纪80年代没有抓住日元升值的有利时机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而是将大量过剩资本投向了房地产市场和股市，造成了严重的投资过剩和泡沫经济。当1991年泡沫经济破灭后，日本传统产业的生产已经趋于过剩和饱和，由此进入了过剩投资的消化阶段；同时日本虽然对信息技术产业进行了发展和扶持，但由于其在战略和政策方面存在的问题，日本在信息化过程中明显地落后了。据日本《东洋经济》统计，1999年日本个人电脑普及率和互联网普及率在全球排名分别为第20位和第22位。（注：施明义，付佳.日本的三个转折点与近年经济的持续衰退[J].当代经济研究，2001(12).）传统产业的投资过剩和信息技术产业的发展不利使得日本在20世纪90年代后始终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投资热潮，从而导致日本固定资本投资在GDP中所占比重的平均值由20世纪70年代的33.10%和80年代的29.29%，下降为90年代以来的28.41%；固定资本投资对GDP增长的平均贡献率也由70年代的4.31%和80年代的1.81%下降为90年代以来的0.12%。（注：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1991/2002第462页和608～609页数据计算而得.）由图2也可以看出，在1990～2001年这12年间，除1990、1991、1996和1997年外，日本在其余8年中固定资本投资都处于负增长状态。固定资本投资的低迷不振可以说是日本经济在20世纪90年代出现长期萧条的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其次，需求不足。尽管日本政府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就开始推行向“内需主导型”经济增长结构转变的战略，但从前面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外需状况在日本经济周期的发展和演变中仍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内需主导型”经济增长结构始终未能建立起来。从市场和资源等方面综合来看，外需依然是日本在世界上持续保持超级经济大国的地位所不可或缺的一个要素。但自20世纪80年代特别是90年代以来，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和地区的崛起对日本传统制造业产品的出口构成了强有力的竞争，同时世界范围内的通货紧缩和需求不足，特别是与日本贸易关系非常密切的东亚地区的经济危机，也使得日本外需的扩大遇到了重重困难。日本净出口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平均为0.11%，但90年代以来下降为-0.05%。（注：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1991/2002第462页和608～609页数据计算而得.）另一方面，虽然70年代以来日本居民消费在GDP中所占比重一直比较稳定，70年代平均为55.66%，80年代平均为54.60%，90年代以来平均为54.90%，但其对GDP的平均贡献率却由70年代的8.05%和80年代的2.93%下降为90年代以来的1.19%。（注：根据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tatistics Yearbook 1991/2002第462页和608～609页数据计算而得.）90年代净出口贡献率的下降和内需不足成为制约日本经济恢复的重要因素。
因此，日本经济要摆脱当前的困境，必须要解决上述投资低迷和需求不足问题。但由于泡沫经济的破灭使目前日本面临的形势非常严峻，国债规模数额巨大，银行不良债权堆积如山，货币政策陷入了“流动性陷阱”，因而要解决投资低迷和需求不足问题尚需其它结构性改革措施相配合。只有通过持续、全面和彻底的结构调整和改革，日本经济才有望走上自主恢复和发展的轨道。
收稿日期：2003-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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