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对西巴尔干政策的新变化_巴尔干论文

土耳其对西巴尔干政策的新变化_巴尔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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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土耳其外交政策逐渐从20世纪80年代的“凯末尔主义”转向西方所称的“新奥斯曼主义”,即逐渐改变过去的单方面、消极的亲西方政策,转向多方向、积极的全方位外交。①正是在此大背景下,西巴尔干地区成为土耳其加大外交攻势、调整政策以推行和贯彻其外交新思维的重要舞台。目前,西巴尔干地区包括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波黑、黑山、马其顿、阿尔巴尼亚六国和科索沃。在巴尔干的当代国际政治格局中,美欧一直处于强势和主导地位,土耳其的外交努力虽然彰显和提升了它在该地区的国际地位与影响,已引起部分欧美国家的注意和警觉,但从总体看,土耳其在西巴尔干的外交努力还处于初始阶段,也未引起国内学术界的足够重视,这方面的研究文章尚不多见。因此,本文试从土耳其与巴尔干地区的关联性出发,通过历史性的纵向比较,来研究和评析土耳其在西巴尔干地区的外交政策新变化、原因及其发展前景,以求有助于人们能更全面地了解土耳其全方位的新外交。

土耳其在前南斯拉夫解体过程中的“一边倒”外交政策

伴随着前南斯拉夫的解体,西巴尔干地区经历了严重的政治动荡、民族冲突与战争。在美欧肢解前南斯拉夫的整个过程中,土耳其一直密切关注前南斯拉夫危机的发展,自危机伊始就不遗余力地卷入,主动配合美欧政策,积极开展外交活动,其外交政策体现出明显的“一边倒”特征。

1992年2月6日,土耳其先后承认克罗地亚、波黑与马其顿等新成立国家的独立地位,并于同年8月26日与它们建立外交关系。土耳其与阿尔巴尼亚一直保持着友好合作关系,阿尔巴尼亚1991年成立民主共和政体后,两国友好关系得以继续发展并签署了《睦邻友好与合作条约》。1992年,波黑宣布成为主权国家,由于穆斯林和克罗地亚族赞成独立,塞尔维亚族反对,波黑三族间爆发了历时3年半的战争。在波黑问题上,美国之所以同情和支持穆斯林,与土耳其这个伊斯兰国家的关系密不可分,土耳其不断呼吁美国保护他们在“波斯尼亚的穆斯林兄弟”,强调“穆斯林是波黑内战中的受害者”,而塞尔维亚人是发动战争的“侵略者”和“元凶”。1995年,《代顿波黑和平协议》签署,波黑战争宣告结束。通过联合国、北约、伊斯兰会议组织等其他国际组织,土耳其积极参与波黑的国际和平努力,并首次倡议和成功举办土耳其、波黑与克罗地亚三方会晤,为波黑最终成立联盟和建国奠定了基础。1995年,经过全民公决,塞尔维亚和黑山组成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1998年,南联盟政府指责科索沃阿尔巴尼亚族武装分子多次发动暴力袭击,造成大量平民与警察伤亡,派遣军队进入科索沃。美国及其盟国指责南联盟在科索沃杀害大批阿尔巴尼亚族居民,制造“人道主义灾难”,由此恢复对南联盟的部分制裁。1999年,以南联盟政府拒绝执行西方国家主导的和平协议为由,美国领导的北约对南斯拉夫空袭78天,联合国和北约于同年6月接管科索沃。科索沃战争成为美国肢解前南斯拉夫的重要一环。土耳其作为北约成员国和美国的重要地区盟友,不仅支持美国,而且直接提供了军队。2006年,黑山宣布独立后不久,土耳其即与其正式建交。2008年2月,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土耳其紧随美欧立即予以承认。

在肢解前南斯拉夫过程中,土耳其之所以坚持亲欧美的“一边倒”外交政策,有其深刻的背景。凯末尔革命成功后,凯末尔主义成为土耳其的立国之本。对于凯末尔主义者而言,世俗主义代表了“进步和文明”,而伊斯兰则意味着“落后与东方野蛮主义”。②因此,土耳其对内、对外一直奉行与西方全面接轨的“亲西方”政策。二战结束及冷战爆发后,土耳其积极与西方结盟,并于1952年正式加入北约,成为西方的盟国。此后,土耳其成为北约遏制苏联向巴尔干、地中海与中东地区渗透的桥头堡,其地区外交政策成为亲西方政策的一部分。1949年土耳其成为第一个承认以色列的穆斯林国家。③20世纪90年代发生的前南斯拉夫解体事件,再次验证了土耳其与西方的密切关系。在西巴尔干地区,土耳其坚定支持美欧肢解南斯拉夫,其外交活动重心长期以来在波黑、阿尔巴尼亚、马其顿和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族等伊斯兰国家和地区,由此与塞尔维亚等国的关系长期处于僵持和冷淡状态。

但是,土耳其的外交政策逐渐遭到国内民众、广大阿拉伯国家和伊斯兰国家的质疑与批评,并引发土耳其政治家们深刻反思这种“一边倒”政策的利弊得失,促使土耳其“追求基于奥斯曼历史传统、积极进取和平衡多样化的新外交,力主摈弃一味亲西方的外交政策。”④

土耳其对西巴尔干地区外交政策的新变化

美欧肢解南斯拉夫、一味打压塞尔维亚的外交政策,成为引发西巴尔干地区动荡的主要因素。受此影响,土耳其与塞尔维亚的关系也成为制约土耳其与地区其他国家发展关系的障碍。2008年以来,土耳其对西巴尔干地区主动加强外交攻势,外交活动范围扩大至西巴尔干各国,特别是主动调整和改善与地区大国塞尔维亚的外交关系、积极斡旋波黑事务等,有效提升和扩大了在西巴尔干地区的地位与影响。⑤这些外交攻势和新变化主要体现在:

(一)主动与塞尔维亚改善外交关系并取得实质性突破

土耳其支持美欧肢解前南解体和打压塞尔维亚的政策,造成两国关系长期不和。1999年土耳其参与北约轰炸贝尔格莱德,致使土塞两国关系坠入谷底。2008年,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后,土耳其立即予以承认,使两国关系雪上加霜并进一步恶化。塞尔维亚随后召回其驻安卡拉大使。为扭转这种不利局面,土耳其及时调整政策,主动加大对塞尔维亚的外交努力并不断取得进展。2009年5月,两国签署了《防务合作协议》,6月又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2009年10月,土耳其总统居尔成功访问塞尔维亚,这是自1986年以来土耳其对塞尔维亚实现的首次总统高访,为打破两国关系僵局和后续发展打下坚实基础。2010年4月,在土耳其斡旋下,塞尔维亚总统鲍里斯·塔迪奇应邀与波黑主席团主席哈里斯·西拉伊季奇同访土耳其,土、塞、波三国峰会取得圆满成功。塔迪奇表示,塞尔维亚支持波黑维护主权和独立,并支持波黑加入欧盟,同时强调塞尔维亚将同土耳其深入开展战略合作,并要不断改善两国的经济合作关系。土耳其总统居尔表示,巴尔干国家不久将团结在欧盟的旗下,强调地区国家改善关系对维护巴尔干地区的稳定与安全至关重要。之后,波黑大使重返贝尔格莱德,使波黑与塞尔维亚关系转暖。土耳其与塞尔维亚这两个地区大国改善关系和加强合作,将有力地带动地区其他国家的合作与发展,成为该地区外交关系的一大亮点。

(二)在斡旋波黑事务中发挥独特作用

土耳其与波黑一直保持着特殊的关系。土耳其支持波黑独立和建国,但《代顿波黑和平协议》签署15年来,波黑局势的发展并不如美欧预期,政权运作不畅,局势动荡不稳,穆斯林、塞尔维亚族和克罗地亚族在如何看待波黑战争及处理历史遗留问题,特别是在对国家分合这一根本问题上,矛盾分歧巨大,经常唇枪舌剑,剑拔弩张;在警察、军队、宪法、教育、公共传媒等诸多领域的改革上,各族都在为本族争权夺利,缠斗不休;同时,三族与国际社会驻波黑高级代表处的关系充满了明争暗斗,互相抱怨和抨击。”⑥2010年是波黑大选年,三族的关系明显趋于恶化,波黑政局充满动荡与隐忧。美欧出于维护自身的战略利益,再次加大对波黑的外交干预力度,但遭到波黑国内特别是塞族的坚决抵制,效果并不理想。波黑塞族誓言仿效科索沃,将实行全民公决决定去留。波黑局势及其发展前景一时变得扑朔迷离。作为波黑的特殊盟友,土耳其再次发挥了独特的作用。2010年9月,土耳其总统居尔在波黑大选前夕,即在波黑、塞尔维亚、克罗地亚三族权力之争激烈、关系紧张加剧的关键而敏感时刻,特访萨拉热窝,受到波黑国家的高规格外交礼遇。萨拉热窝街头出现“土耳其是波黑的母国”的大横条幅,穆斯林青年欢天喜地游行庆祝。这对波黑顺利举行大选和震慑塞尔维亚族分裂势力大为有利。同时,波黑国内局势深受其周边两大邻国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的影响。在土耳其外交推动下,塞尔维亚、克罗地亚两国领导人均明确承诺:尊重波黑的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支持波黑“加盟入约”。这对大选前正处于“热战”状态的波黑国内各族、各派,尤其是塞族和波族的对抗关系降温及稳定波黑局势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有效牵制和打击了欲在波黑建立克族第三实体的克族激进势力。随后,波黑向塞尔维亚派出常驻大使,从而终结了两国三年间无外交使节的不正常状态。塞尔维亚议会第一次通过决议,为在波黑战争期间发生的“斯雷布勒尼察大屠杀惨案”公开道歉。塞尔维亚总统塔迪奇首次参加在波黑举行的“大屠杀惨案”15周年纪念活动。在土耳其的积极斡旋下,波、塞、克三国政治领导人都分别对战争历史问题公开道歉,这为三国关系良性互动及地区民族关系和解创造了良好政治气氛。

(三)与巴尔干各国高层互访频繁

2010年期间,土耳其总统、总理先后出访塞尔维亚、黑山、阿尔巴尼亚、波黑和科索沃,塞尔维亚、波黑、克罗地亚、科索沃和马其顿等国首脑也相继访土,高层互访已形成机制化,并签署了一系列合作协议,涉及经济、军事、外交、文化、旅游、劳务、移民、教育等各领域。土耳其外长艾哈迈德·达乌特奥卢更是马不停蹄对地区国家开展穿梭外交,特别是力促波黑、塞尔维亚、克罗地亚三国关系改善与回暖,成功启动了土耳其、波黑、塞尔维亚和土耳其、波黑、克罗地亚三方特别外交会议。通过高层互访的增信释疑努力,西巴尔干国家普遍认可与欢迎土耳其对稳定地区局势和促进地区合作所发挥的积极作用。

(四)利用多边峰会促和维稳

土耳其积极开拓外交空间,充分发挥多边外交作用,努力促使美欧与西巴尔干国家改善关系,加强合作,受到美欧与西巴尔干国家的高度重视。2010年6月,“欧盟—西巴尔干国家首脑峰会”在萨拉热窝举行,共有来自欧盟、西巴尔干各国的外长及美国、而俄罗斯和国际组织的48个代表团与会,土耳其应邀与会,显得格外突出。国际社会驻波黑高级代表处特别代表兼欧盟驻波黑特别代表瓦伦丁·英茨科对土耳其的巴尔干政策表示欢迎,认为这有利于该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并批驳有关“土耳其在波黑一直支持穆斯林”的错误言论。2010年6月,包括西巴尔干各国在内的“东南欧合作进程”峰会在土耳其举行。会议重点讨论了西巴尔干国家的“加盟”、地区局势及进一步推动地区国家之间的和解与合作等问题,并共同发表《伊斯坦布尔宣言》,⑦承诺在成员国之间推行互免签证政策,联合打击有组织犯罪活动,拓展经济交流空间,加强和推进睦邻友好关系,并确保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维护本地区的和平、稳定与繁荣。土耳其总统居尔主持会议并发表讲话,强调一些“东南欧合作进程”成员国在欧洲一体化进程中取得了积极进展;指出巴尔干地区是欧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土耳其将为实现加入欧盟的目标与地区其他国家继续努力。斯洛文尼亚在本届会议上被接纳为该组织第12个成员国。土耳其对西巴尔干地区有关“促和维稳”的主张与行动得到美欧和巴尔干地区国家的普遍支持。

(五)借力伊斯兰世界,力挺科索沃独立

科索沃自2008年2月单方宣布独立以来,塞尔维亚坚决反对并不予认可。塞尔维亚谴责这违背国际法,是极其危险的先例。国际社会争议不断,截至2011年2月底,全世界总共有76个国家与科索沃正式建交,其中包括伊斯兰会议组织57个成员国中的20国,土耳其是最早与之建交的伊斯兰国家之一。目前,土耳其有一支540人组成的部队参与北约在科索沃的维和行动。2010年2月,科索沃总统塞伊迪乌访问安卡拉时,土耳其总统居尔强调:科索沃是以阿尔巴尼亚族为主的国家,土耳其将以各种可能的方式对科索沃提供支持,伊斯兰国家也应该承认科索沃的独立;土耳其与巴尔干地区有着相似的历史和价值观,这使得我们与该地区国家关系更加紧密,比如科索沃。⑧而科索沃总统塞伊迪乌透露:土耳其是第一个承认我们的国家。目前有多个伊斯兰国家正等待适当时机,以仿效土耳其承认科索沃独立。土耳其是北约成员国,现在正在争取加入欧盟,希望土耳其继续提供支持,为科索沃得到有影响大国的承认做出更大努力,并希望在加入北约和欧盟问题上能得到土的帮助。目前,阿尔巴尼亚族人主要分布在巴尔干半岛西南部的阿尔巴尼亚(约310万)、科索沃(约220万)、马其顿(约51万)、克罗地亚(约5万)、黑山(约5万)和希腊(约6万),总数近600万,阿尔巴尼亚民族的跨界主要是在这些国家或地区之间。因此,塞尔维亚和阿尔巴尼亚的关系对于解决科索沃问题以及维护本地区的稳定至关重要。土耳其作为伊斯兰大国在伊斯兰世界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同为伊斯兰国家并根植于深厚的历史、文化与民族关系渊源,土耳其与阿尔巴尼亚保持着特殊的友好关系。在科索沃问题上,土耳其积极劝和塞尔维亚,希望塞尔维亚族和阿尔巴尼亚族两大民族友好相处,彼此通过谈判与友好协商,最终通过加入欧盟来解决科索沃的地位问题,土耳其的特殊地位和身份得到双方的一致欢迎和认同。

土耳其外交政策新变化的背景

土耳其加大对西巴尔干地区的外交攻势,积极调整外交政策,有其深刻的历史、文化、政治、经济和战略等深层次原因。

(一)争当地区大国的强烈政治意愿驱动

土耳其是北约28个成员国中军事力量仅次于美国的主要军事强国,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是欧洲经巴尔干连接中东的唯一陆上通道,历史上土耳其奥斯曼帝国曾称雄欧亚大陆。奥斯曼帝国给土耳其留下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国民有浓厚的“帝国情结与梦想”。这使得土耳其有着浓重的欧亚大国意识。特别是在世界格局多极化进程加速发展的形势下,其争当地区力量中心之一的意念更加强烈。塞尔维亚总统塔迪奇一次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指出:土耳其是重要的地区大国,其帝国与历史遗产影响巨大深远,土耳其是一个穆斯林为主的国家,伊斯兰教已存在于土耳其许许多多个世纪。土耳其的人口数量很庞大,多达7 700多万。整个南欧国家都受其影响,不仅在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希腊、马其顿,甚至在波黑和阿尔巴尼亚,这种影响到今天依旧存在。⑨巴尔干地区是土耳其近邻,历史上又曾是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势力范围,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土耳其仍把巴尔干地区、特别是西巴尔干地区作为其发挥地区大国作用的重要依托和平台。土耳其着力加大对该地区的渗透,正是提升其大国外交地位的重要一环。

(二)稳定周边的战略考量

长期以来,土耳其的周边地缘政治环境并不令人乐观。土耳其所处的中东地区处于长期的动荡之中。阿拉伯国家和以色列长期处于冲突状态,黎巴嫩、巴勒斯坦、叙利亚与以色列的暴力冲突持续不断,伊拉克战争后库尔德问题变得更加突出,伊朗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关系更是剑拔弩张。土耳其与希腊两国关系因塞浦路斯问题裂痕加深,希腊多次强烈反对土耳其加入欧盟。与土耳其紧邻的巴尔干地区又经历过多次的民族冲突与战争,民族和解之路曲折而漫长。而该地区毗邻土耳其的欧洲部分,是土耳其进入欧洲腹地的要冲,因此,西巴尔干国家是土耳其有着战略意义的重要周边国家。西巴尔干国家的内部局势、相互关系及与土耳其的关系对土耳其北部边境的稳定和国家安全有重要影响。但波黑自通过残酷战争争得独立以来,一直族群对立严重,尤其围绕2010年10月大选,穆、塞、克三族权争激烈,国内紧张动荡局势升温,大选后至今仍无法组成有效政府运转,可能危及西巴尔干地区原本脆弱的政治形势和国际关系。而科索沃问题目前也得不到有效解决,时刻隐藏着冲突与暴力的因子。因此,出于稳定周边战略安全以及创造一个和平的发展环境,土耳其加大对西巴尔干地区的外交卷入力度,尽力防止和避免波黑及西巴尔干地区局势再度恶化,确保其北部边境的安全与稳定。

(三)加入欧盟的共同战略互助推动

加入欧盟已成为土和西巴尔干各国的既定战略目标。土耳其入盟历经坎坷,多数欧盟国家对土入盟心存疑虑,主要是对土耳其在宗教、历史和文化等方面缺乏认同感,不愿其分享欧盟内部重要决策权,且不甘心美国将土耳其入盟作为棋子牵制欧盟。欧盟对西巴尔干多数国家特别是波黑、塞尔维亚等国在入盟问题同样没有降低“门槛”,对其入盟存有很大的争议。这些国家对入盟期望值降低,当地民众强烈置疑和批评美欧的政策。土耳其与西巴尔干国家加强双边和区域合作,在入盟问题上相互支持和倚重,有助于双方与欧盟的未来入盟谈判。⑩

(四)发展经贸关系的需要

近年,土耳其经济迅猛发展,在2002-2007年土耳其正义发展党执政的第一任期间,年均经济增长率高达7%。(11)土耳其与西巴尔干国家地理近便,有着密切的历史文化联系,有利于双方发展经贸关系。但由于该地区长期战乱和局势动荡,影响了有关国家经济发展及其与土耳其经贸关系潜力的发挥。土耳其致力于在该地区促和维稳,有利于改变这种不利局面。现在,随着土耳其与塞尔维亚、克罗地亚和波黑三国关系的升温,双边经贸关系提升较快,特别是土耳其对波黑、塞尔维亚、克罗地亚等国家的投资大幅增加,领域涉及航空、国防、经贸、旅游、教育、基础建设等众多部门,发展势头良好。土耳其对西巴尔干地区国家的投资与出口均呈增长趋势。目前,土耳其在阿尔巴尼亚的投资稳居第三位,仅次于意大利和希腊,约80家土耳其公司在阿尔巴尼亚经营,投资领域包括电信、电话、银行等。土耳其在波黑是第四大投资国,仅次于奥地利、斯洛文尼亚和德国,2008年底,土耳其的公司购买了波黑航空公司49%的股份,从1994年5月至2009年12月,土耳其在波黑的投资总额高达1.15亿欧元。在过去的五年里,土耳其在马其顿的投资大幅提升,包括投资2亿欧元用于马其顿斯科普里机场与奥赫里德机场基础设施建设,合同有效期20年。2008年,土耳其对巴尔干地区国家包括希腊、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克罗地亚、波黑、科索沃、马其顿、黑山和塞尔维亚的出口总额高达81.7亿欧元。由于受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2009年土耳其对上述国家的出口额降至52.2亿欧元。2010年上半年,土耳其对这些国家的出口额为25.7亿欧元。(12)但双方经贸关系发展继续看好。

(五)实践与推进土耳其外交新思维的需求

近几年来,特别是2009年艾哈迈德·达乌特奥卢就任外长后,土耳其的外交政策更趋活跃。达乌特奥卢自2009年5月担任外长后的一年内,出访多达100次,其中出访欧洲28次、中东27次、巴尔干18次、亚洲9次、美国8次,被国际媒体誉为“土耳其的基辛格”。(13)土耳其外交政策出现积极变化和调整,积极贯彻落实外交新思维,更加彰显出独立性和全面性,开始与美欧拉开一定距离,也不再一味迁就和支持以色列。在中东地区,土耳其积极改善与伊拉克、伊朗和叙利亚的关系,强力谴责以色列的侵略政策。在巴尔干,努力改善与塞尔维亚等国的外交关系。同时,积极发展与中亚、高加索等其他周边地区国家关系,加强合作,并致力于发展与中国、俄罗斯等其他大国的关系。与此配合,土耳其积极推行“零问题”周边睦邻的外交新政策。(14)该政策的内涵包括:土耳其要妥善解决与周边国家的冲突和纠纷,担当解决地区冲突的领袖角色,成为问题的解决者、地区秩序的缔造者,克服影响土耳其发挥其全球行为体影响的障碍,为全球和地区和平发展作出贡献。2010年1月,达乌特奥卢在驻外使节会议上全面阐述了土的外交新思维和目标,强调:冷战之后世界在变,土耳其也在变。外交必需适应新的形势;特殊的地理位置、历史和经验决定了土耳其在建立全球新秩序中能够发挥有效作用;周边地区危机是土耳其开展外交的机遇,土耳其不仅具有军事实力,而且可展示‘软实力’,土耳其外交不应局限于本地区和周边,应面向全球。土耳其要成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5至6个大国之一。达乌特奥卢还指出,土耳其的发展前景将是美好的,“土耳其在共和国成立100周年即2023年时已加入欧盟,同邻国在安全与经济领域实现一体化,主导着地区秩序建设,在全球发挥积极作用,在国际组织中起着决定性作用,经济名列世界前十位。”(15)土耳其的外交新思维与“零问题”周边睦邻政策已经在西巴尔干地区取得明显的积极效果,影响将是深远的。

土耳其对西巴尔干地区外交政策前景展望

土耳其加大对西巴尔干外交投入成效明显,且前景较好。首先,西巴尔干地区的政治形势已发生根本变化,“促和维稳”成为地区各国的共识。民众的舆论也发生很大改变:过去的战争主要是由邪恶的领导人造成的;持久的和平不可能由外部强加;如果不清算一些人所犯下的种族清洗与反人类罪行,就不可能实现和平与公正;变革的力量主要来自民间和公民社会。各国民众普遍厌战思和,厌乱思定,促和平、促合作与维护稳定及安全成为社会的主流意识。这种政治大环境的改变有利于土耳其与地区国家改善和发展双边与多边关系。其次,土耳其与该地区国家发展关系和努力维护波黑及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同美国与欧盟的目标并存不悖,为美欧所乐见。美欧对土耳其的巴尔干政策普遍持欢迎和支持态度。再次,塞尔维亚、波黑等国对美欧的信任度下降。美欧单方面支持科索沃独立,打击波黑塞族的分离倾向,处理地区事务采用双重标准,打压西巴尔干各国向美欧靠拢这种做法遭到强烈抵触。在波黑问题上,美欧作为有限,波黑塞尔维亚族与国际社会驻波黑高级代表处的矛盾已“势如水火”,美欧联手撮合波黑各党派和解几无进展,推动波黑宪法改革的动力尤显不足。而在科索沃问题上,塞尔维亚强烈反对美欧的分离政策,不少塞尔维亚族民众甚至声言要彻底放弃美欧“加盟入约”的诱饵。总之,地区国家对美欧使用“胡萝卜加大棒”这种居高临下的主子做法、处理该地区事务采用双重标准以及对它们“加盟入约”多所限制等有强烈不满和抵触情绪。此类深层次矛盾短期内难以化解。因此,它们不愿意完全依赖美欧,而希望借助其他力量来加强自己的地位。这为土耳其继续强化对西巴尔干外交提供了政治空间和余地。

但是,西巴尔干地区的形势发展也不容乐观。由于地区矛盾错综复杂,土耳其的外交努力将会受到一定的制约和影响。目前有三大问题影响到该地区的稳定:一是波黑问题。该问题久拖未决,波黑2010年10月大选后至今新政府尚未能组成,穆、塞、克三族的“国家认同危机”依然存在,民族关系紧张,宪法改革将成为下一步“热议焦点”。二是科索沃问题。塞尔维亚和科索沃阿族的立场南辕北辙,国际社会的态度和争论分歧依然很大。三是马其顿“国名”争端问题。由于希腊的极力反对,马其顿迄今无法加入欧盟和北约。而最重要的是,美欧作为前南联盟解体的主导者和波黑的保护者,始终对波黑局势的发展和西巴尔干地区事务起着决定性的支配作用。美欧不会允许土耳其在波黑和西巴尔干的外交活动及其作用与影响偏离它们设定的轨道和超出一定的范围与限度。归根结底,尽管会出现一些新的进展,但土耳其在西巴尔干地区未来的外交行动同过去一样,只能起“敲边鼓”和主要配合美欧战略的作用。

注释:

①Alexander Murinson,"The Strategic Depth Doctrine of Turkish Foreign Policy",Middle Eastern Studies,Vol.42,No.6,November 2006,p.946.

②M.Hakan Yavuz,Islamic Political Identity in Turkey,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3,p.46.

③Raymond Hinnebusch,The International Politics of the Middle East,Manchester,UK: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2003,pp.145-146.

④Alexander Murinson,op.cit.,pp.946-947.

⑤Aleksandra Stankovic,"Balkan Stability Impossible without Serbia",http//www.balkaninsight.com/en/article/Balkans-stability-impossible-without-serbia,2010-12-30.

⑥王泽胜:《波黑局势新发展及其前景》,载《国际问题研究》2010年第3期,第48页。

⑦新华网2010年6月24日。

⑧人民网2010年2月4日。

⑨阮次山:《我们在科索沃的政策不会放弃——与世界领袖对话》,http://vip.book.sina.com.cn/book/chapter_87569_55160.html,2009-03-30.

(10)Aleksandra Stankovic,"Economics Override History for Belgrade and Ankara",http://www.balkaninsight.com/en/article.

(11)Hugh Pope,"Pax Ottomana? The Mixed Success of Turkey's New Foreign Policy",Foreign Affairs,Vol.89,No.6,November/December 2010,p.163.

(12)Lavdim Hamidi,"Turkey's Balkan Shopping Spree:Balkan Insight",http://www.balkansinsight.com/en/article/turkey-s-balkan-shopping-spree.

(13)Ziya Meral and Jonathan Paris,"Decoding Turkish Foreign Policy Hyperactivity",The Washington Quarterly,Vol.33,No.4,October 2010,p.80.

(14)M.Hakan Y avuz,"Secularism and Muslim Democracy in Turkey",Cambridge,U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pp.202-203.

(15)李玉东:《面向全球的土耳其外交新思维》,载《光明日报》2010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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