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戏曲剧种的艺术定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剧种论文,戏曲论文,艺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改革开放以来,由于我国社会发展的日新月异,群众艺术欣赏的多元分流,戏曲观众大幅度地滑坡,几乎没有一个戏曲剧种不发生深切的危机感。因此,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强化改革力度,刻意求新,企图尽快搞出一批艺术精品,以适应新时代、新观众的需要,使戏曲艺术获得振兴和发展。的确,十余年来,戏曲改革取得令人瞩目的显著成绩,有的着重于戏曲文学的拓展提高,有的着重于场上艺术的包装翻新,有的则是双管齐下,各自都搞出一些面目全新的艺术精品。同五、六十年代相比,无论是戏曲文学还是场上艺术,都跃上一个新的台阶,受到戏曲新老观众的热烈欢迎。但是,我们看到,也有一些戏曲改革,不但忽视不同戏曲剧种之间的差别,甚至忽视戏曲与话剧之间的区别,出现了完全照搬话剧、否定戏曲本体特征的倾向。我以为,这种戏曲改革,对戏曲的生存和发展是不利的。因为任何事物的区别在于各具不同的个性,如果把一切戏曲完全变成话剧,或者把一切戏曲剧种搞成一个模式,也就等于取消了戏曲和戏曲剧种本身。这不是促进而是促退。因此,有必要重提戏曲剧种的艺术定位问题,与大家共同探讨。
所谓戏曲剧种的艺术定位,就是要分清本剧种与他剧种之间的区别,找出本剧种的本质特征,确定其在整个戏曲艺术中的位置,作为改革创新的出发点和依据,避免主观性和盲目性。
作为民族戏剧的戏曲,其艺术定位主要可分为两个层次:一是戏曲与话剧的区别,这是不同戏剧类型之间的差别,相互差别较大,也较易分清;二是戏曲内部不同剧种之间的区别,这是同一戏剧类型之间的差别,相互差别较小,较难分清,也容易被忽视。现在某些戏曲改革,连较易分清的不同戏剧类型之间的差别都被忽视了,可见其主观盲目性已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一
戏曲与话剧都是综合性的大众艺术,就其本体而言,都是表演艺术和表演文学的结合。也就是说,是由场上艺术(除了演员的表演,还包括舞台美术)和戏剧文学(剧本)两大部分构成的。但是,戏曲与话剧毕竟分属不同的戏剧类型,这两大部分各自在演出中所占的比重、艺术特点和观众层次等都是各不一样的。
先看场上艺术,戏曲与话剧主要有两点不同:一是艺术表现手段多寡不同,二是艺术表演体系不同。戏曲表演有唱、念、做、打、舞、耍、谑等多种艺术表现手段,其中有一些在剧本中只有文字提示,是不表现剧本文学内容的;而话剧主要靠念和做,绝大部分是表现剧本文字内容的。所以,戏曲表演在整个演出中所占的比重要比话剧大,而且表演的技巧性高。戏曲改革,凡是唱、念、做、打等俱全的剧种,就要充分发挥这些功能,在运用这些功能上创造新意新技,而不是将它们抛弃,只剩下唱、念、做。更重要的是戏曲与话剧的表演体系不同。众所周知,话剧本质上是写实的表演体系,其美学追求是真,语言、动作、表情等都力求自然,近似于生活。与此相联系,化妆、服装、布景、道具等也是力求真实,符合人物的实际身份和生活环境。而戏曲本质上是写意的表演体系,其美学追求是美,美中求真,所以,就运用了不同于话剧的身段、台步、舞姿以及水袖、翎子、髯口等功夫。舞台布景或不用,在演员身上体现;或力求写意、象征、简炼。虽然戏曲与话剧都有“念”和“做”,但戏曲的念,更富音乐性和节奏性;戏曲的做,不但是舞蹈化的,而且往往是虚拟的。现在有的改革,不但将戏曲原有的打、舞、耍、谑等艺术表现手段抛弃了,而且连身段、台步、水袖等等也不要了,人物走生活步上下场,“打”成了人物众多的集体操;“舞”好象是加强了,几乎无戏不加舞,但不是与“做”有机结合,而是纯粹外加的集体舞。至于布景,解放十几年来,都是学话剧,凡是固定的场景皆写实,现在好象是回归写意、多用中性抽象的布景了,但却抽象到分不清室内与室外,更无美感。特别是每戏必用平台,且越做越大,既不能表现环境特点,又严重妨碍演员表演。
再看戏剧文学,戏曲与话剧主要也有两点不同:一是由于戏曲表演的艺术表现手法比话剧丰富,而且技巧性很高,表演本身具有很强的戏剧性和观赏性,戏曲观众很大程度上是欣赏演员的表演技巧,对剧本的文学性、戏剧性和深刻性要求不高,太高了反而影响观众欣赏表演技巧的注意力,因此,不但戏曲剧本在演出中所占的比重比话剧小,而且需要比话剧通俗浅显,不宜过于高雅深奥的,要让观众不必费心思考也能理解才行。话剧表演的艺术表现手法较少,而且技巧性不强,剧本在演出中所占的比重大,观众看话剧,主要是欣赏剧本的文学性、戏剧性和深刻性,着重于理性思辨,所以,话剧剧本宜于深刻高雅,主题越深邃、结构越复杂、文学越有文采就越有看头。二是戏曲与话剧的观众层次不同。戏曲的基本观众是农民、工人和市民,话剧的基本观众是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戏曲观众在总体上比话剧多得多,而文化程度和艺术修养相对较低,有的甚至没有文化,所以,戏曲剧本需要新奇,却不可过于高雅深奥,否则,观众就欣赏不了。而话剧观众欣赏水平、理解能力强,所以,话剧剧本除了也要新颖独特外,需要更强的文学性、戏剧性和深刻性。而且,话剧演出时表现剧本内容主要靠说白,讲的又基本上是普通话,不存在听不清、听不懂的问题,而戏曲演出时表现剧本内容主要靠唱和念,唱词不看字幕就不易听清、听懂,说白也有一定的音乐性,又往往使用方言,非本地观众要听清、听懂就更难。可是,现在的有些戏曲精品,根本不考虑这些戏曲与话剧不同的特点,将戏曲剧本写得主题很深刻,内容很丰富,富有哲理性;结构十分复杂,情节跳跃,多用倒叙;滥用无场次,有如拉洋片,无重场戏;故事性很差,无头无尾等等。总之,这些戏曲作品,除了保留唱腔伴奏之外,与话剧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这些戏并非不新不精,只是普通戏曲观众看不懂,不大像戏曲,更无剧种特色,所以,在城乡演出都不大有人看。
二
众所周知,戏曲各剧种之间以所用语言(语音)、所唱声腔和伴奏乐器的区别最大。一般观众(特别是对外地剧种)是凭听觉分辨不同剧种的。所以,即使是完全话剧化的戏曲改革,也还是保留该剧种的主要声腔和主奏乐器,唱念也没有都改成普通话。但是,声腔还不等于剧种,有些戏曲剧种是用多种声腔演唱的,被称为多声腔剧种;用一种声腔演唱的单声腔剧种,也往往不是只用一种基本调演唱。所以,戏曲改革仅仅保留每个剧种最明显的音乐特色是不够的。由于每个戏曲剧种历史长短、所处地域、发展水平、综合程度等不同,各自还在脚色行当、表演风格、特技绝活以及在剧本题材、主题、人物等方面具有大小不同的区别。在戏曲改革过程中,只有高度重视发挥这些更广泛深层的剧种特点,才能充分显示不同剧种的鲜明个性,使作品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其中,以艺术综合程度的高低,对每个剧种的影响最大,所以,现仅以我较熟悉的戏曲剧种为例,略加分析。
我们说,戏曲是高度综合的表演艺术,这只是从总体上说,或相对于话剧而言是如此。实际上,戏曲内部各剧种之间,其综合程度是千差万别的。真正称得上高度综合唱、念、做、打、舞、耍、谑俱全的剧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如京剧、婺剧、绍剧、瓯剧等。这些剧种有比较稳定的表演程式,而且是写意的,脚色行当也比较齐全,分工较为精细。而甬剧、沪剧、锡剧、姚剧等剧种,则主要是唱、念、做,其综合程度就要低得多,表演上没有多少稳定的程式,比较生活化;脚色行当较少,且比较模糊,分工不细。它们与话剧的区别,主要是有唱,而且是以唱为主的。除了说白用方言,念和做都与话剧近似,可说是与话剧最接近的一类戏曲剧种。
一般地说,艺术综合程度较高的戏曲剧种,历史较长,发展水平较高,表演艺术比较丰富,写意性强。它们表现作品内容不仅靠语言性的唱和念,更多的是靠动作性的做、打、舞、耍、谑,所以,不但剧本所占份量小,文字篇幅短,而且在剧本的字里行间要留出较多的余地,供演员发挥精采的表演,因而剧本主题更宜浅显,情节更宜集中,结构更宜简明,语言更宜少而精。这类剧种最优秀的演出本,可读性也是较差的,如果没有看过演出,可能会读不懂剧本。特别是这类剧种的唱腔,旋律性较强,节奏较慢,打击乐较多,场面较热闹,唱说更难听清。过去没有字幕时,要求更为通俗、口语化;现在有了字幕,应该有一定的文采,但仍应以能看懂、顺耳为限。综合程度较低的戏曲剧种,一般历史较短,发展水平较低,表演艺术相对贫弱,比较生活化。它们表现作品内容,主要是靠唱、念,而且是以唱为主的,舞台上表演的内容绝大部分可在剧本中反映出来,故剧本所占的份量重,可读性强,对剧本的文学性和戏剧性要求也较高。特别是表演上没有多少程式和高难度技巧,比较接近生活,适合演现代戏,因而从表演艺术到剧本文学,可以更多地吸收话剧的长处,搞无场次也较适合。但由于它们还是戏曲,而不是话剧,故仍不能完全照搬话剧。按照剧本文学在演出中所占比重的大小,观众欣赏剧本内容和表演艺术的侧重程度而言,艺术综合程度低的戏曲剧种,与话剧比较接近些,因此,剧本的文学性、戏剧性和深刻性应该高一些;艺术综合程度高的戏曲剧种,与话剧的距离远、差别大,所以,剧本的文学性、戏剧性和深刻性就不宜过高。但是,由于艺术综合程度低的戏曲剧种,往往历史很短,观众层次更低,解放前基本上还是民间小戏,无专业剧作者,为适合观众的口味,往往剧本更粗俗,语言更口语化,谈不上剧本的文学性、戏剧性和深刻性。相反,艺术综合程度高的戏曲剧种,由于表演艺术丰富多采,对剧本的文学性、戏剧性和深刻性要求低些,但由于它们的历史较悠久,有的已被部分文人所喜爱,有少数文人参与创作、修改和整理,没有专业剧作家参与的,也因在舞台上磨炼较久,因而,剧本的文学性、戏剧性和深刻性反而高一些,至少,语言较有文采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无论哪种戏曲,都有了自己的专业剧作者,艺术综合程度低的剧种受表演艺术制约的程度少,剧本创作的自由度大,因此,就应该更自觉地按照戏曲自身的规律,扬长避短地发展各自的戏曲文学和表演艺术,而不是相反。
总的说,艺术综合程度高的戏曲剧种,对剧本的文学性、戏剧性和深刻性要求低,在演出中所占比重要小,故与话剧剧本的距离更远,能从话剧剧本中吸收的东西也就要少得多,但是,这不等于说为这些剧种写剧本容易。恰恰相反,因为这些剧种受表演艺术的制约程度大,剧本创作的自由度少,而要了解、熟悉唱、念、做、打、舞、耍、谑等表演特点的难度大,费时长,因而,要写得好却更难。
三
即使是艺术综合程度处于相近水平的戏曲剧种,其表演艺术和剧本文学也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才行。例如京剧和婺剧,都是综合程度相当高、脚色行当俱全、分工较为精细的戏曲剧种,但由于京剧城市化的程度高,观众面广,受宫廷影响深,所以,不但更适合反映宫廷和官场生活、政治斗争和古代战争的戏,脚色行当虽然齐全,各有名角,却以老生、花脸最有特色,最受欢迎;表演上比较雍容大度,讲究风度气势;剧本的文学性亦相对高一些。婺剧主要流传在浙西南农村,观众面较窄,城市化程度不高,受民间影响较深,所以,不但适合反映民间故事、传说和神话;行当齐全却是以生旦为主的,表演风格比较粗犷泼辣,传统表演还具有某些木偶动作的特点。剧本文学也比京剧要通俗朴素些。婺剧许多剧目从徽戏而来,故也有许多反映宫廷政治斗争的戏,老生、花脸也很受欢迎,但其剧目却与京剧有别,往往更加家庭伦理化,帝王将相也具有农民想像的色彩。特别是婺剧观众多数是浙西南的男性农民,而浙西南男性农民具有粗犷豪放、刚强尚义的性格。所以,婺剧中的爱情戏,也是与京剧、昆剧、绍剧等不同的。其中最典型的是,女主角多为智勇双全而又泼辣大胆的巾帼英雄,谈情说爱从来不遮遮掩掩、羞羞答答,而是直来直去、主动进攻,甚至以武力强迫男方接受。如婺剧优秀的传统剧目《双阳公主》、《三请梨花》、《辕门斩子》、《白蛇传》、《僧尼会》等,其中的女主角双阳公主、樊梨花、穆桂英、白娘子、小尼姑,大多是这类人物。
剧本题材内容、主题人物等方面的剧种特点,是在长期流传过程中形成的,与剧种的表演风格、观众的欣赏趣味有密切关系。众所周知,越剧剧目是以反映古代才子佳人爱情为主要特色的。这种特色到本世纪四十年代末,剧种在上海发展成熟以后才基本形成。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越剧有意识地进行大力改革时,什么题材风格的戏都大量编演过,当时改革者主观上还是意图全方位地发展,使越剧既能演文戏,也能演武戏,既能演政治戏,也能演爱情戏。但是,实践证明,女子越剧演政治戏、武打戏、无论如何不敌京剧、绍剧等剧种,观众最受欢迎的是古代爱情题材的文戏,所以,才形成越剧剧目的题材风格。这是越剧从业人员和越剧基本观众双向选择、不断掏洗的结果,不是谁能主观决定的。解放以后,感到女子越剧阴柔有余而阳刚不足,仅仅演才子佳人谈情说爱,局限性太大,特别是为不擅演现代戏而遗憾。因此,企图尽量扩大越剧题材,甚至发展男女合演,从根本上解决越剧演现代戏问题。愿望虽然很好,而实际收效甚微。原因就是此时的越剧已基本发展成熟,剧种风格已经形成,影响已相当大,男女合演观众不欢迎,不但不能取代女子越剧,甚至无法与女子越剧并驾齐驱。
女子越剧要扩大题材总是有限的,要改变剧种风格更不可能。女子越剧演出的剧本,如果不将政治斗争家庭化、爱情化,不以女生女旦为主角,就很难有持久的艺术生命力。有些新编的越剧本,思想内容很深刻,很有政治意义,但没有着重抒夫妻、父子、母女、兄弟之情,演出效果都不好。可见,脱离剧种特点,脱离基本观众的戏曲改革,是决不会取得成功的。
四
我这么说,是不是要求任何剧种都在传统的基础上原地踏步,不要发展提高,也不必学习话剧和兄弟剧种的长处呢?不是。戏曲本身就是一种动态的表演艺术,总是随时代和观众不断地发展演变的。所谓剧种特点,剧种的艺术定位也是相对的,而且因剧种的发展水平和综合程度的不同而有异。一般地说,历史较短、综合程度低、未发展成熟、社会影响小的戏曲剧种,改革步子可迈得大些,改得面目全非、使剧种发生质变也没有关系,观众不会不承认。但是历史较长、综合程度高、已发展成熟、社会影响很大的戏曲剧种,改革步子迈得太大就不行,观众不会承认。因此,改革就要循序渐进,移步不换形,不能突变。这方面,越剧的经验也值得借鉴,越剧进入上海之前,一直在改革;进入上海以后,改革幅度更大。它的向绍剧、姚剧学习的基础上,一方面大胆地向民族传统戏剧京剧、昆剧等吸取营养,一方面又大胆地向西方传入的戏剧话剧、电影等吸取营养,很快形成写意和写实相结合的剧种风格,成为崭新的戏曲剧种。其风格特点与小歌班时期大异,这是一次质的飞跃。解放以后,越剧也曾想进行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使之再发生一次飞跃。但是没有成功,为什么?就是越剧发展成熟之前和之后情况不同,影响不同的缘故。
任何剧种要发展总要改革、要吸取营养的,只是要分别不同情况,改革的大小、吸收营养的程度不同,改革的依据和出发点不同。
但更重要的是,在改革过程中要善于学习、善于吸收、善于融化。要以我为主,为我所用,是丰富自己,壮大自己,而不被人所取代。四十年代越剧的改革正是如此做的。它本来也同甬剧、姚剧、沪剧、锡剧等一样,是综合程度很低的小剧种,起初比这些剧种还幼稚粗俗得多,可塑性是很大的,如果不是以我为主,为我所用,走自己的发展道路,而是一味照搬人家,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变成如京剧、绍剧那样的戏曲剧种,尽管也许唱、念、做、打、舞等俱全,但不会有很鲜明的特色,与京剧、绍剧比,不过是所唱声腔不同而已;二是变成象话剧那样的写实戏剧,没有一点身段台步,完全是话剧加唱。如果是这样,还会有现在的越剧吗?所以,照搬人家也是没有前途的。
总的说,一切戏曲改革都要发挥本剧种的特点和风格,一切戏曲剧本都宜俗不宜雅、宜浅不宜深。那么,是否这就影响了创新、不能出精品了呢?也不是。俗与雅、浅与深,同旧与新、粗与精并不是同一概念。高雅的戏剧、文学可以出粗品,通俗的戏剧、文学也可以出精品;高雅的戏剧、文学要新奇,通俗的戏剧、文学也要新奇。例如昆剧,总体上说是雅戏剧,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牡丹亭》、《长生殿》、《桃花扇》等一批精品,其思想性、艺术性、戏剧性和文学性都是很高的;越剧总体上说还是俗戏剧,但也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碧玉簪》、《盘夫索夫》、《情探》、《红楼梦》等一批精品,其思想性、艺术性、戏剧性也不低,只是文学性不及它们高,而戏剧性则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正是大众戏剧之所必需,恰是其长处而非其短处。所以,搞戏曲精品,不见得都要搞得像话剧、昆剧那么雅而深才好。
在这个问题上,戏曲历史是有教训的。北杂剧和昆剧在明清时期都发展成为雅戏剧,由于剧本文学性太强,文字过于高雅,一般群众听不懂、看不懂,只为少数文化程度和艺术修养很高的文人士大夫所欣赏,脱离大多数普通群众而很快衰落。明清杂剧更是只有很高的文学性,缺乏戏剧性和舞台性,因而极少能付诸场上演出,成为徒具戏剧形式的案头文学,名为戏剧,其实不成其戏剧。所以,我以为,不但戏曲要像戏曲,不能搞成话剧,一切戏曲剧本都要在保持通俗性的基础上讲究文学性,而且话剧要获得更广泛的观众,也要尽量通俗些,多搞些通俗话剧、方言话剧,使话剧更贴近观众,使观众乐意看话剧,这样也许话剧观众也会逐渐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