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信息化的宏观政策与战略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教育信息化论文,战略研究论文,宏观政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008(2014)01—0025—08
一、问题的提出
信息与通讯技术的迅猛发展及其在教育领域中的渗透,促使世界各国的教育信息化进程日趋鲜明,教育信息化也成为了世界各国推进教育持续发展和变革的必由之路。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再到职业技术教育,从学校教育到企业职场学习,教育信息化实践成为在过去几十年间,国内外政府部门、各级各类学校和所有关心教育事业的人士共同关注的话题。作为跨世纪教育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和指标,教育信息化不断被世界各国纳入了新一轮的教育改革之中。比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教育信息化促进教学变革”行动计划、欧盟的“尤里卡计划”、韩国的“虚拟大学”、日本的第五代、第六代计算机进入教育网计划、新加坡的“智慧岛”计划等。
为了在教育信息化这一国际浪潮中争取优先地位,并通过教育信息化促进科教兴国战略的有效实施,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中央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相关的政策法规。教育部以及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各级各类学校、教育信息化相关企业都积极推行了形式多样的教育信息化的实践,在课程与教学资源建设与应用、教师队伍建设与发展、教学与学习模式的创新以及信息与通讯技术的深层次应用等方面皆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同时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这样的宏观背景下,结合中国教育信息化过去三十年发展的经验与教训,理性省思和系统审视世界各主要国家和国际组织的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对于促进中国教育信息化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本系列文章①旨在立足我国教育信息化实际,在深入剖析教育信息化的内涵与外延的基础上,系统分析和借鉴教育信息化较为发达的一些国家和国际组织机构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总结和反思国际教育信息化进程中的成功经验以及发展趋势,着力探讨与构建教育信息化理论和实践框架,以期为我国教育信息化的建设、学习型社会的发展提供借鉴。
二、教育信息化的内涵与外延
如果对于一个事物究竟是什么、具有哪些特征都无法达成统一共识,那么,基于此的实践与应用的探讨则略显乏力。为此,我们首先要回答的是关于教育信息化是什么的问题。
(一)教育信息化的内涵
“教育信息化”这个词是伴随着信息与通讯技术的发展及其在教育实践领域中的应用而逐步产生的,它最初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的一些学术词典中。虽然,在西方的政策文件中很难见到“教育信息化”这个字眼,但是,从西方国家所发布的有关信息与通讯技术(ICT)在教育中的应用规划方面的文献中,却能反映出西方学界对于教育信息化的理解与认识。比如,美国的“国家信息基础设施”(National Information Infrastructure),“信息高速公路”计划(Information Superhighway)以及“国家教育技术计划”(National Education Technology Plan,NETP);澳大利亚的“数字教育革命”(Digital Education Revolution);东盟的ICT国家计划(ASEAN ICT Master Plan);韩国的“让教育适应信息时代”(Aapting Education to the Information Age)等等。在这些政策、计划和文献中,人们对于教育信息化的理解着重于教育(Education)与信息(Information)两个词,侧重于用技术变革教育的程度。从西方国家的一些具体的政策计划与许多学者的大量研究报告来看,西方学术界更常用“教育中的信息与通讯技术”(ICT in Education)、“为教育服务的信息与通讯技术”(ICT for Education)、“数字化教育”(e-Education)、“教育信息与通讯技术”(Educatinoal ICT)等等术语,来具体表述信息技术在教育中的运用及其水平与程度。
随着信息与通讯技术在各级各类教育情景中的应用,我国学者围绕“教育信息化”开展了大量的丰富多彩的研究工作,议题多涉及教育信息化的本质、特征与价值、历史与现状、基础设施建设调查、信息化教育资源的研究、人力资源培训的研究、信息技术在教学中的应用与教育管理的信息化研究、国外教育信息化政策对我国的启示的研究等等。然而,在现有文献中有关教育信息化内涵与外延的论述却相对较少,在这个问题上各家观点也不尽统一,甚至存在较大分歧。总体来看,国内有关教育信息化的内涵的观点大体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突出教育信息化的过程,将教育信息化定义为系统地实现教育现代化的过程或者系统工程。例如,南国农指出,所谓教育信息化是指“在教育中普遍运用现代信息技术开发教育资源、优化教育过程,以培养和提高学生的信息素养,促进教育现代化的过程”[1]。黎加厚认为,“教育信息化是以现代信息技术为基础的新教育体系,包括教育观念、教育组织、教育内容、教育模式、教育技术、教育评价、教育环境等一系列的改革和变化。教育信息化并不简单地等同于计算机化或网络化,而是一个关系到整个教育改革和教育现代化的系统工程”[2]。他不仅强调了信息技术对于教育的变革的结果,更强调了教育信息化的过程。2004年,李克东提出,教育信息化是指“在教育与教学领域的各个方面,在先进的教育思想指导下,积极应用信息技术,深入开发、广泛利用信息资源,培养适应信息社会要求的创新人才,加速实现教育现代化的系统工程”[3]。
另一类突出教育信息化的结果,强调教育信息化的最终目标是为了实现教育现代化。例如,2002年,陈小鹰等人认为,“教育信息化就是指在教育与教学中,开发并应用信息技术和信息资源,建立信息社会需要的教育环境”[4]。2004年,吕耀怀认为,“教育信息化主要是指在教育领域通过广泛运用信息技术,特别是利用互联网,在教学内容、教学方式、教学手段、教学组织形式等方面进行不同于传统教育的全面变革”[5]。2011年,何克抗将教育信息化定义为:“信息与信息技术在教育教学领域和教育教学部门的普遍应用与推广”[6]。
无论是从过程的角度,还是从结果的角度来看,所谓的教育信息化,是运用信息与通讯技术系统地提升和变革教育的一个过程。事实上,从字面上来理解,“信息化”、“现代化”、“工业化”等语汇之中的“化”字本身,应当被理解为一个事物发展过程中的一种状态,一种为人们所追求的状态和境界。因此,教育信息化不是一个“全或无”的两极状态,而是一个渐进的发展历程;教育信息化不是一个孤立的、局部的技术应用,而是一个整个教育系统与各个子系统的系统变革;教育信息化不是一个静止的状态,而是一个运用信息技术优化教育领域,以促进教学变革为目标,以培养创新型人才与实现学习型社会为核心的动态的系统过程。
(二)教育信息化的外延
通常,明确一个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的逻辑方法分别是定义和划分。要弄清楚教育信息化的外延,就必须从对教育信息化的划分入手。而事实上,不同的划分标准,往往会得到不同的分类。具体联系到教育信息化,如果我们将其看作是一个系统,一个动态的过程,那么,它的外延,必然就涉及教育信息化的子系统是什么?它具体包含哪些内容、涉及哪些领域?这些领域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各级教育行政部门以及各级各类学校管理人员,能否正确地回答这个问题,不仅仅涉及我们对教育信息化的理解是否全面、深入,更关乎我们所有的实践、评估是否能够科学、有效地展开。因此,对于教育信息化的外延的论证是一个无法逾越的课题。
尽管有关教育信息化报道随处可见,但关于教育信息化本质、内涵与外延的论述,在国内并不多见,其中有说服力的观点则更为罕见。在论及教育信息化要素的时候,比较普遍且通俗简明的一个说法是“路”、“车”、“货”、“人”。其中“路”指的是教育信息化中的基础设施,如,计算机、机房、网络等;“车”指各种平台系统;“货”指为了促进教学而设计开发的各类教学资源;“人”指的是教育活动过程中的人,包括教师、学生、其他教育工作者。有了路,车才能够行走,车行走的目的是为了运货,而货的最终价值是为了服务于人。从这个角度看,“路”、“车”、“货”、“人”的教育信息化要素说,似乎能够很好地解释教育信息化的要素及其发展路线。事实上,我国教育信息化的发展路径也确实大体经历了这样的一个历程。
随着实践的不断深入,我国学者对于教育信息化的构成要素也开展了一定层次的研究和探索。张建伟从环境与实施两个层面,分析了教育信息化的构成要素,认为教育信息化包含执行层、动力层。其中执行层包括教育实践、硬件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与服务、人件、规划管理。教育信息化的动力层(制约层)包括思想观念、投资、体制、文化[7]。
杨晓宏则从物、人、应用、保障四个维度提出了教育信息化包含信息网络、信息资源、信息技术应用、信息技术和产业、信息化人才、信息化政策、法规和标准。其中,信息网络是基础;信息资源是核心;信息资源的利用与信息技术的应用是目的;而信息化人才、信息技术产业、信息化政策、法规和标准是保障[8]。
虽然张建伟与杨晓宏二人对教育信息化构成要素的分析角度不同,但他们都认为教育信息化构成要素包含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人力资源、信息技术的应用、政策的保障。二者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管理、文化、法规和标准三个要素。
随着教育信息化实践的不断深化,人们对于教育信息化构成要素的理解和认识也在不断深化。在2012年3月,国家教育部印发的《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年)》中,国家教育部就围绕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人力资源、信息化管理、信息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进一步对未来十年的中国教育信息化工作进行了整体设计和全面部署[9]。此外,规划中还强调了平台、支撑环境的建设。然而,遗憾的是,在这个规划中对于教育信息化的评价却较少涉及。
我们通过比较发现,无论是一些学者所提出的教育信息化要素,还是我国政策中所体现的教育信息化的内容,都有一些共性。其中,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人力资源、信息技术与教育的融合、政策是大家所认同的构成教育信息化的基本要素。从逻辑的角度分析,作为一个系统,教育信息化中首先包含有物、人。从物与人的关系考虑,就涉及人对于物的作用,以及对于这个活动过程的管理与评价。此外,国家的政策也是整个活动过程的一个导向与保障。因此,教育信息化的顶层中包含有物、人、应用、管理、评价、政策这六个要素。在物这个要素中,又包含有基础设施、软件资源的建设。在人这个要素中包含教师、学生、教育工作者以及对他们的培训活动。应用方面则主要指课程的开设、教学模式的创新、学习方式的变革等。管理主要是指教育工作者对于整个教育活动的管理。那么,从逻辑分析的角度,我们认为教育信息化包含的最基本的要素是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人力资源、信息化管理、教学的变革、学习的变革、教育信息化的评价、政策。
为了站在国际的视角对教育信息化的构成要素展开分析,我们需要了解各个国家在进行教育信息化规划时的方向与侧重点。我们选择了英国、美国、澳大利亚、日本、韩国、新加坡、中国这七个国家,以及国际组织如UNESCO[10][11]、东南亚国家联盟(Association of Southeast Asian Nations,ASEAN)、国际教育成就评价协会(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Evaluation of Educational Achievement,简称IEA),对其ICT运用于教育的国家政策、评价的报告作为分析对象。由于政策是我们分析的抓手,其他七个要素都分别在政策中有所体现,因此,我们从以上七个要素展开横向分析。再者,教与学是分不开的,因此,我们将教与学的变革合为一个专题来考察,观察文献中是否会涉及这六个部分,具体结果如表1所示。
通过对这些文献的分析,我们发现,关于基础设施、软件资源,这些国家、组织都将其作为文件中重要的一个模块来描述。关于人力资源方面,只有英国没有在其联合信息系统委员会(Joint Information Systems Committee,简称JISC)的报告中明确提出[12]。但是,在其他重点投资的四个模块中,除了共享的基础设施和资源这一模块外,其他三个模块即“高效的、具有影响力的机构”,“对教学和增强学习体验的有效、创新的方式”,“增强研究质量、影响和产量并以创新的方式来支持研究过程”,无不渗透着对于人员适应信息化环境的要求、标准、培训。关于管理方面,英国没有在投资领域的四个模块这一级维度中明确提出,但是在“高效的、具有影响力的机构”这一模块的子模块中明确提出了“在机构管理中的技术的角色”与“信息化管理”这两个维度。
关于评价方面,是很多国家和国际组织在政策、规划中所缺失的内容,包括中国、日本[13][14]、东盟[15]、英国、澳大利亚。IFA[16]也未将每个国家的评价体系这一模块纳入到其评价体系中。而美国、韩国、新加坡则在政策中明确提出。美国在NETP中重点讲解了五个领域,包括“学习”、“评价”、“生产力”、“教学”等,可见评价在美国的国家规划中的重要地位[17]。其中,除了包括“提供反馈评价”、“技术支持下的评价能力建设”以外,还有“评价的标准制定与信息安全”。新加坡在1997-2002的总体计划1(MasterPlan1,简称MP1),2003-2008的总体计划2(MasterPlan2,简称MP2),2009-2014的总体计划3(MasterPlan3,简称MP3)中,始终将ICT运用于教育中的课程与相应的评价,作为国家实施教育信息化的一个重要维度[18]。韩国则从ICT融入教育的评价的开发历史、评价指数、ICT融入到教育中的评估系统、国家ICT融入到教育中的评估系统、ICT融入教育项目的自我评价等多个方面,来描述其对于评价的理论与实践的重视[19][20]。因此,评价对于教育信息化的理论与实践都至关重要,它为下一阶段的教育信息化的规划提供借鉴,为下一步的实践指明方向,是每个国家衡量教育信息化的绩效并进行投资的一个重要参考指标。
教育信息化的核心是为了通过利用信息技术来优化教育、教学过程,最终实现教学的创新,进而达到培养创新人才的目的。因此,教与学的变革也是教育信息化中的一个重要环节。除了澳大利亚没有在其《数字教育革命》中的领导力、基础设施、学习资源、教师能力这一级维度中明确提出以外,其他国家都纷纷在其规划中将教学的变革作为重要章节来讲述。但是,澳大利亚在“教师能力”这一维度的二级维度中指出,“在对高质量的教育内容的传授中,能够有效地驾驭数字资源来教学的典型案例的推广”[21]。可见,澳大利亚在教师能力中,对教师有效运用数字资源来变革教学予以充分重视。除了以上谈到的几个要素以外,政策这一要素本身也起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顶层设计、导向的作用。由于各个国家的文化、经济、政治的不同,导致每个国家的政策各有异同,尤其是在政策的二级维度的具体落实中差异更为显著。因此,对于教育信息化来说,政策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部分。
基于以上的探讨与分析,我们提出,教育信息化的要素主要包括政策、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人力资源、信息化管理、教育信息化评价、教与学变革、学习变革等八个部分。
在明晰了教育信息化的构成要素之后,我们还需要对这几个要素的关系做一个探讨,进而全面的认识与理解教育信息化。作为社会的重要领域,教育信息化的目标是变革教与学的方式,提升教育生产力。它的发展受到外部因素和内部要素的共同影响。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技术的发展为教育信息化的发展提供了外部社会环境,其中,技术是推进教育信息化最活跃、最具影响力的因素。作为教育信息化系统工程的构成要素,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人力资源、政策属于教育信息化的基础建设,是教育信息化得以推进实施的基础保障。政策是保障层中的关键因素,因为它会对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人力资源的建设起引导和促进作用。信息技术在教育中的应用最终体现在对教学、学习、教学管理、教学评价的变革中,我们将其称之为应用层(或实施层)。其中评价贯穿在其他三个要素之中,对教育信息化的落实起反馈和调节作用。
三、中国教育信息化的回顾
教育信息化的概念是在20世纪90年代伴随着信息高速公路的兴建而提出来的。1989年,中国正式颁布了《国家教育管理信息系统总体规划纲要》[22],1993年,着手建立中国教育和科研计算机网。经过20年的发展,我国相继颁布了一些与教育信息化相关的政策、文件,召开全国性的信息化工作会议。在实践中,我国投入大量的资金、人力、物力展开教育信息化建设。我国学者也不断地对教育信息化的实践进行分析研究,从而丰富对我国教育信息化建设的认识。然而,从教育信息化的构成要素的视角来分析我国的教育信息化发展历程的研究却较少。
从教育信息化的发展历程看,硬件设施的建设是教育信息化建设的首要内容。在基础设施的政策方面,总体呈现出以网络建设为重心,对公共服务平台、信息化支撑平台逐渐重视的发展脉络。例如,从1998年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中提出的“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强调“扩大中国教育科研网的传输容量和联网规模”[23];2000年,教育部在“全国中小学信息技术工作会议”中提出“中小学‘校校通’工程”,“……用5至10年时间,使全国90%左右独立建制的中小学校能够上网”[24]。2003年,国家启动“现代远程教育工程试点示范项目”,开始重视天网与地网相结合[25]。2004年,国务院颁布的《2003-2007年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不仅对于网络的建设加以强调,而且对硬件、公共服务平台也予以重视[26]。2012年,在国家教育部颁发的十年规划中,确定了2020年的教育信息化目标之一是基本实现所有地区和各级各类学校宽带网络的全面覆盖[27]。
在人力资源的政策方面,除了重视对信息技术教育这一师资种类的建设以外,国家还重视师资质量的提升,尤其是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的提升。在2000年的工作会议中,教育部提出要加快建设一支数量足够、质量合格的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师资队伍[28]。2004年,国务院颁布《2003-2007年教育振兴行动计划》[29],实施“全国教师教育网络联盟计划”,促进“入网”、“天网”、“地网”及其他教育资源优化整合,共建共享优质教师教育课程资源,提高教师培训的质量水平。同年,教育部制定《中小学教师教育技术能力标准(试行)》,并于2005年正式启动“全国中小学教师教育技术能力建设计划”,旨在利用多种途径和手段,促进中小学教师教育技术应用能力水平[30]。
在软件资源的政策方面,建设内容从最初的软件建设,逐步转向到对媒体素材、网络课程等资源的建设,到最终的信息化学习环境与支撑服务体系的建设。在建设模式上,从资源数量的积累,逐渐转向重视种类丰富的优质资源的建设、资源的整合与共享。例如,1998年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中,提出要开发高质量的教育软件[31]。2000年教育部召开“全国中小学信息技术工作会议”,强调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资源的开发和建设要以媒体素材和网络课程为主要内容,并用5年至10年的时间,使全国90%左右独立建制的中小学师生都能共享网上教育资源[32]。2004年,《2003-2007年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指出“加大涵盖各级各类教育的信息资源开发,形成多层次、多功能、交互式的国家教育资源服务体系”[33]。2010年,国务院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对“加强优质教育资源开发与应用”作为重要模块予以强调[34]。在2012年的十年规划中,将“形成与国家教育现代化发展目标相适应的教育信息化体系,基本建成人人可享有优质教育资源的信息化学习环境,基本形成学习型社会的信息化支撑服务体系”,作为2020年教育信息化发展的目标与任务之一[35]。
随着教育信息化的深入发展,建设重心逐渐从基础设施建设、软件和人力资源建设转向教学与学习方式的变革和对培养创新型人才的重视。例如,2000年教育部召开“全国中小学信息技术工作会议”强调,“学习信息技术知识要有助于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开设信息技术课程的同时,加强信息技术教育与其他课程的整合”[36]。2004年,《2003-2007年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指出,“加信息技术教育,普及信息技术在各级各类学校教学过程中的应用,为全面提高教学和科研水平提供技术支持。”[37]2012年3月,教育部在《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年)》中指出教育信息化的目标是,到2020年,信息技术与教育融合发展的水平显著提升。教育信息化整体上接近国际先进水平,对教育改革和发展的支撑与引领作用充分显现[38]。
在信息化管理方面,我国在政策中并未给予重点关注,只是在2010年开始有所强调。2010年,国务院颁布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将“构建国家教育管理信息系统”这个模块作了重点强调[39]。在2012年的十年规划中,也将“整合信息资源,提高教育管理现代化水平”作为发展任务之一,并把“国家教育管理信息系统建设行动”列入计划中[40]。
近几十年来,我国的教育信息化工作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取得了重大进展,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发展过程。然而,由于我国的教育信息化起步较晚,且是人口大国,资源分布不均衡,所以导致我国的教育信息化工作依旧面临很多问题与挑战。正如祝智庭在其文章中强调的,目前中国整体教育信息化竞争力是比较令人担忧的,仅略比印度好些,还不如巴西,更远远落后于英国、美国、韩国和日本[41]。突出表现为对教育信息化的认识不深入,教育信息化发展缺乏顶层设计和系统规划;多媒体、互联网等基础设施利用率低,尤其在经济欠发达地区表现尤为突出;国家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建设了“国家精品课程”、“国家的视频公开课”等优质教学资源,建设了诸多学校、区域层次的“基础教育信息化资源库”,然而资源利用率不高、共享率低,“资源孤岛”现象普遍存在;在管理方面,学校、地方、国家的教育管理呈现孤岛化,信息化管理的效率与效益还有待提升。在教育信息化评价方面,无论从规划还是实践,对于教育信息化的评价重视不够。有鉴于此,我们有必要对中国教育信息化20年发展历程予以反思、总结,同时借鉴其他国家的一些经验。
四、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与战略研究设计
(一)研究目的
过去一二十年来,世界各国以及许多国际组织都为信息与通讯技术促进教育改革与发展,制定了一系列新的政策规划和行动计划,确立了相应的行动方案,新政策实施的积极影响正在进一步显现出来。与此同时,随着信息与通讯技术的发展以及教育信息化的不断深化,我国教育信息化实践中也暴露出许多的问题与不足。在这样的背景下,借鉴和吸收国外教育信息化领域的宏观政策与战略,对于丰富教育信息化的理论,深化和加速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必将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为此,“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与战略研究”系列文章的主要目的是:第一,从宏观政策、文献以及逻辑的角度出发,归纳和总结世界各国教育信息化的成熟经验,深化对教育信息化的理解与认识,从而为推进和发展教育信息化理论奠定基础。第二,以世界各主要国家和国际组织的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调研报告为抓手,从有关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人力资源、教学与学习方式变革、信息化管理、教育信息化评价这六个专题进行横向与纵向对比分析,为我国的教育信息化实践提供可资借鉴的成功经验,促进我国教育信息化更好、更快、更高效地发展。
(二)研究对象
教育发展是政策指导下的发展,教育改革首先是政策改革。在长期关注和追踪世界各国家和国际组织的教育信息化发展历程中,我们收集和积累了许多国家和国际组织的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文件和具体的行动计划文献。为此,我们选取了在这方面具有代表性的一些国家,分别是英国、美国、澳大利亚、韩国、新加坡、日本,同时也选取了一些关注教育信息化的国际组织,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国际教育成就评价协会(IEA)以及东南亚国家联盟(ASEAN)等,以这些国家和国际组织在教育信息化或者信息技术运用于教育、数字化国家方面的政策、规划和各个国家教育信息化状况的调查报告、评价报告为研究对象。
(三)研究内容与方法
教育信息化一词自信息技术在教育领域的运用开始就备受关注,许多专家学者、一线教师都致力于教育信息化的研究与实践之中。如何做到以一个全新的视角,为读者呈现关于教育信息化的深入解读,而不是简单的介绍,是我们一直考虑的问题。在基于对教育信息化的本质与构成要素分析的基础上,我们确定了“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与战略研究”系列文章的分析框架与研究内容。以各个国家的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行动规划、研究评估报告为研究对象,从基础设施、软件资源、人力资源、教与学变革、信息化管理、教育信息化评价几个专题,对教育信息化理论和实践发展进行系统解读。本系列文章研究团队在研究中将采用以下方法:
1.历史与逻辑的统一
历史和逻辑的一致是辩证思维的普遍原则和基本方法之一。它反对把思想和现实、理论和实践、逻辑和历史等对立和割裂开来。历史和逻辑的统一既适用于对大自然的认识,也适用于对社会历史的认识。运用历史与逻辑统一的方法去探寻与揭示教育、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客观规律,是本研究重要的方法论基础。它要求在科学研究中辩证地处理历史方法和逻辑方法的相互关系。它既是保证思维正确性的客观基础,也是我们研究新事物,总结新成果,建立科学理论体系,传播科学知识的有效认识方法。
教育发展是社会经济、政治、与文化发展与繁荣的体现。教育信息化的推进与信息技术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经济的繁荣与文化的演变密切相关,所以,只有在社会发展的历史视域中研究教育信息化,才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把握各个国家的教育信息化政策内涵以及教育信息化实践。此外,在研究中也要注意运用逻辑的方法,系统分析考察教育信息化的发展内涵,保证研究的客观性、完备性。只有把历史方法与逻辑方法统一起来,才能真正透视和折射教育信息化的外表直观特征与内在抽象规律,全时空考察教育信息化的发展线索,了解教育信息化的发展方向与脉络,把握教育信息化的总体发展进程与发展趋势。
2.比较研究
为了对每一个研究专题都有深度理解,在具体研究实施中,主要以国家教育信息化政策、调研报告等文献为抓手,从纵、横两方面对教育信息化理论和实践进行比较分析研究:(1)对每一专题发展进行纵向对比分析。教育信息化是一个渐进的演变过程。本研究从信息社会发展的视域中,系统研究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年代教育信息化建设的重点内容、资金投入、实施效果、面临的挑战等方面,进行内容分析和对比分析,从中分析总结教育信息化发展的时代历程。(2)对教育信息化专题进行横向对比分析。针对教育信息化的每个研究内容,对各个国家、区域的教育信息化政策规划与实践进行横向的对比分析,以总结不同社会文化、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对教育信息化的影响,在此基础上,总结教育信息化实施的经验,遇到的困难以及下一步的发展趋势。旨在在对国内外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和实践发展分析的基础上,构建教育信息化建设的理论框架,为我国的教育信息化建设提供建议。因此,本研究以历史与逻辑统一的方法论为指导,在具体研究中采用对比研究、案例研究以及内容分析等方法,以期对教育信息化发展进行系统化解读。
五、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与战略研究的意义与价值
在教育全球化与信息化的背景下,教育信息化是每个国家在世界这个舞台中衡量自身竞争力的一个重要指标。在信息化浪潮的冲击下,如何能够让教育成为信息社会的领航者,而不是追随者;如何让每个学生成为信息时代的弄潮儿,而不是新时代的“文盲”;如何让教师成为具有国际视野的教育者、研究者,而不是知识的贩卖者;如何让学校的管理者成为信息时代中先进教育的掌舵者,而不是一个被动者;如何让国家在原有学习文化的基础上,顺利地建构新型学习文化,这是信息时代给每个国家的教育所出的一道道难题。为了积极应对这一挑战,每个国家都展开了不同层面的规划与实施,并在实践中基于本国国情形成了对教育信息化的独特认识,积累了丰富的教育信息化的理论与实践案例,为本系列的研究奠定了扎实的基础。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与战略研究,对于推进我国教育信息化与学习型社会建设,对理论研究与实践工作都具有重要意义与价值。
(一)系统构建教育信息化理论,有助于对教育信息化的深度理解和顶层设计
对于教育信息化宏观政策与战略规划的研究,是构建教育信息化理论体系的基础。通过对不同国家、区域在教育信息化理论和实践的深入对比分析,我们可以进一步全面地了解和把握教育信息化发展的脉络,揭示教育信息化存在的经验与问题,准确把握教育信息化发展的趋势;有利于丰富教育学的理论,从而把握教育信息化在促进教育变革方面的内在规律;教育信息化理论体系和建设框架的构建直接影响教育信息化的顶层设计和战略实施规划。
(二)深化教育信息化战略研究,有助于指导教育信息化实践
从国家层面来讲,对教育信息化各个要素的理论与实践的分析及建议,对于我国今后的教育信息化工作的推进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对于地方来讲,对每个要素的深入分析以及可操作性的建议,可以为其区域教育信息化的规划与实践提供具体的借鉴。对于学校来讲,可以引起其关于校本教育信息化建设方向与如何提升教学绩效的思考。对于推进整个教育信息化进程中起到重要作用的研究人员与教师来讲,可以对其如何展开信息化教学、教育信息化研究有指引作用。
①“教育信息化的宏观政策与战略研究”相关系列文章共6篇,将陆续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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