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与聚合:互联网时代的技术身体研究-基于“网红脸”流行的分析论文

分裂与聚合 :互联网时代的 技术身体研究
——基于“网红脸”流行的分析

吴 斯

(南京邮电大学 传媒与艺术学院,南京 210023)

[摘 要 ]理解技术身体如何形成及其存在的问题是互联网时代对身体研究提出的新要求。以伊德的“三个身体理论”为研究框架、以“网红脸”的流行为具体研究对象,从物质身体、文化身体和技术身体三个方面对“网红脸”的诞生及流行过程进行分析,发现“网红脸”追求的是镜头下符合大众审美的技术身体,它虽然与物质身体相关,其诞生却是营销背景下大众审美与信息技术的合谋。审美政治对“网红脸”的不认可,源于将身体作为物来使用的身体技术和媒介报道框架的议程设置。人们拒斥文化身体层面被赋予了特定含义的“网红脸”,却在物质身体上本能地倾向于“网红脸”审美,并且愿意通过技术身体实现自我与“网红脸”的整合。文化虽然无法适应新技术,技术却因为身体被理解,技术身体最终成为弥合文化与技术裂缝的中介。

[关键词 ] 技术身体 物质身体 文化身体 网红脸 互联网时代

一 、注意 “技术身体 ”:问题提出与理论框架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身体在社会学科研究中都处于缺席状态。直到出现梅洛-庞蒂的身体现象学,涂尔干、莫斯和布迪厄人类学传统的社会时间身体,以及尼采、福柯的历史政治身体观,身体才被脱出意识哲学的深渊。[1](P1-21)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使身体开始经历新的“革命”,在虚拟世界中,如何理解身体与技术的关系再次引发了学者们的争论。这些争论主要沿着两条进路出发:一是以“身体技术”研究为代表、思考身体习得技术行动方式的工具性逻辑;另一条则是以“技术身体”为核心思考问题的现象学理路。

梅耘硕(1998.12-)男,汉族,江苏省徐州人,工程管理专业,本科生,Email:1003894498@qq.com

接下来的两期漫谈,我们来聊一聊钢琴二重奏在教学上的应用。分别针对教学条件只有一台钢琴和两台钢琴的不同情况,来设计一些教学的方案 。首先谈一谈关于一台钢琴上的四手联弹。

“身体技术”是一个有着人类学传统的经典理论,它的最早论述者莫斯对其所下的定义为“指一个又一个社会的人们以传统的方式懂得来使用它们自己身体的方法”。在莫斯看来,身体是人第一个也是最自然的工具。[2](P85、89)莫斯的观点无疑是具有创建性的,但缺点也十分明显。鲍伊就指出,莫斯研究的实质是探索社会意义如何铭刻在物质的身体上,[3](P47)身体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一种消极被动的容器。伍尔夫则认为,莫斯留下了大量没有回答的问题,比如身体技术是如何被激活的?[4]

受莫斯影响,之后相当多研究都聚焦于社会关系、结构性因素与身体形成的关系上。不难看出,这些实则是对文化层面身体的分析,而在物质层面和技术层面,无论是理论关切还是经验研究身体都是缺席的;研究既回不到身体的物质性,也未能拓展到身体与技术之间关系的讨论,尤其是互联网时代到来后,技术身体缺席的问题显得更加突出。

“技术身体”是在“我们就是身体”的基础上理解身体,由此技术与身体不再仅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而是共生此在在世。显然,这一思考进路带有浓厚的哲学色彩,要想将之应用到现实问题的讨论,若没有更为化约的理论框架,将很难操作。但这一思路突破了“身体技术”将身体当做技术容器的缺陷,能够让技术在知觉层面与人形成统一的具身关系。[5]

我们可以认为“技术身体”的研究是涵盖“身体技术”之关切的,因为要讨论技术身体,离不开对其得以成立的其他层面身体的讨论;并且技术身体要探讨的其实是一种技术与身体动态互动的经验关系,身体技术的激活、使用和创造都可以看做是技术身体研究的一部分。因此,尽管我们将要讨论的是“技术身体”,但在我们的研究框架下“身体技术”是被包含于内的,它与文化层面的身体相关,又可以成为技术身体研究的切入点。也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的技术身体研究并非割裂身体技术的学术谱系,它是一种现象学式的理论和经验整合。

伊德的“三个身体理论”让我们看到了“技术身体”操作化的可能。事实上,伊德并没有明确提出三个身体概念,而是在《技术中的身体》[6]一书中将前人研究中的身体一(物质身体)和身体二(文化身体)进行了整合,并以之为基础提出了身体三,也即我们所说的技术身体。这一概念的提出源于伊德对互联网影响人类经验方式的追问:我们的身体有何意义,以及我们在世界中的方式如何受到信息技术的影响。

无机化学中化学键的理解对于学生来说也是比较困难的,此时教师可以引入牛顿的万有引力进行讲解,分子内的化学键实质就是原子间的相互吸引力,而原子因为这种吸引力而结合变成分子。而牛顿的万有引力就是指宇宙中万事万物之间都有引力,苹果掉地上,我们站在地球上,都是因为引力,此时可以引出,分子就是因为原子间存在着引力而结合在一起。这样就方便学生领会化学键的概念。

对互联网以及其与身体关联的关切使得伊德理论既具有时代性,又充满了学理性洞见。由三个身体组成的概念性框架则能够帮助我们摆脱技术工具论,全面理解实践中身体与技术的关系。三个身体的具体概念则包括:物质身体,指肉身意义上的身体,我们把自身经历为具有运动感、知觉性、情绪性的在世存在物;文化身体,是社会文化意义上的身体,我们自身是在社会性、文化性的内部建构起的,如文化、性别、政治等身体;技术身体,即技术意义上的身体,是穿越物质身体和文化身体,在与技术的关系中通过技术或者技术化人工物为中介建立起的。[7]

当然,身体更像是一种隐喻,我们最终要关心的是隐藏在身体背后的人。[8](P4)“以身体为切入点,以人为最终目标”[9](P20)才是本项研究的最终追求。由此,我们将总体研究问题概括为:互联网时代的技术身体如何形成?身体与信息技术互动的背后反映了当今时代怎样的问题?为回答以上问题,我们以“网红脸”的流行这一现象为具体研究对象。

将“网红脸”的流行这一过程而非“网红脸”本身作为研究对象最直接的原因在于,技术身体研究的本质要求我们对现象予以动态的考察,而非切片式的抽象分析,所以将过程作为研究对象更适合于我们的研究目标。另一方面,从其命名来看,“网”“红”“脸”恰好将信息技术(网)与身体(脸)连接起来,并且由于该现象热度的存在(红),使其能够在相当程度上代表互联网时代技术身体的形成;而从整容到化妆术再到美图APP广泛使用,则能让我们详细看到“网红脸”如何渗透进人们的日常生活,成为互联网时代的主要审美之一。

2)点云数据管理。在PPVISION中主要实现点云编辑、点云合并、点云拼接,最后导出.xyz格式的点云数据,见图3。

二 、“网红脸 ”的诞生 :物质身体 、大众审美与 信息技术的合谋

“网红脸”目前还没有确切的定义,但大众对于其特征却有着比较一致的认知,即小脸、尖下巴、高鼻梁、大眼睛、双眼皮、微笑唇、高眉弓和丰满的苹果肌,并且这些特征无一例外都是针对女性而言。[10]在电视时代,小脸、大眼睛、双眼皮等虽然也是审美的重要标准之一,但它们还没有如此鲜明地成为大众审美;如果再往前推及,人们对女性的审美甚至与目下的审美标准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如对地阁(下巴)丰满、两颐丰厚等的认可与赞赏,这些脸部特征在今天看来反而可能在审美上完全处于劣势。但在互联网时代,“网红脸”的上述特征却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聚集起来。究竟是谁创造了“网红脸”的审美?“网红脸”的审美为何如此?我们需要回到“网红脸”诞生之初来寻找答案。

要理解“网红脸”首先要理解“网红”,因为“网红脸”之所以能够成为一种现象与网红在互联网时代的特殊传播地位有关。网红是指依靠网络平台积聚起个人影响力,并且在各自领域内受到粉丝追捧的一类群体。[11]可以看到,网红主要依赖两个条件成立:一是网络,二是受众的支持。网红要想获得更多受众的支持,必然与受众互动,并在一定程度上迎合受众的需求。而随着互联网从文字时代走向图文时代,再至今日的宽频时代,[12]身体已经不再是匿藏于网络中不可见的存在,受众对网红们的脸面形象也从不可见到可见再到多维度可见,这些都促使网红的脸面形象成为其营销的重要组成部分。

实际上,对比“网红脸”和互联网的发展,就能够直观感受到网红与受众互动关系对“网红脸”诞生的影响。在互联网的文字时代,今天意义上的网红还尚未出现,网络写手作为网红的雏形,以文字内容吸引受众、以各大BBS和论坛为主要活动场所。对这一时期的网红来说,网络ID就是他们的脸面,而与物质身体直接相关的脸面则由于技术原因,没有进入到人们的视线。

此时,我们已经能够对开始时提出的总体研究问题“互联网时代的技术身体如何形成?身体与信息技术互动的背后反映了当今时代怎样的问题?”进行回答。可以看到,在“身体”的分裂与聚合中,技术创新带来了全新的身体空间,但以现代性为支撑的文化并不能很好地适应这一变化,于是身体就在现代性与后现代的冲突中面临着多元取向、不再稳定——物质身体本身不再成为大众关注的中心,文化身体的重要性得到提升,技术身体则前所未有地开始嵌入于人们日常生活,并在知觉层面上实现着身体和技术的融合。技术身体超越了物质身体的局限和束缚,消解着现实社会对文化身体的种种规定,暂时性地弥合了现代性与后现代之间的矛盾。简言之,技术身体是对物质身体和文化身体的整合,而物质身体与文化身体之间的矛盾则体现了文化发展滞后于技术创新的时代症候。

到了图文时代,以往内容为王的局面开始转变,尤其是在高速的读图环境中,图片逐渐成为博取大众关注的关键。这一阶段也是网红发展的黄金期,一大批不同风格的网红先后出现,图片则成为他们出位的利器,包括“芙蓉姐姐”“天仙妹妹”“凤姐”等,无论美丑都在营销自己的过程中大量利用图片来吸引受众。而也是在此时,在与大量以审丑博出位的网红的较量中,一批试图以审美来正面营销自己的网红逐渐稳定。由于图片是受众能够与网红的身体形象发生联系的唯一途径,于是如何以更好的形象吸引受众就成为网红们的共同课题,“网红脸”也正式进入到设计和运作中。

那么什么样的脸部特征才能获得更多的受众?认知心理学上关于“平均脸是美丽的”这一假说,在不同实验条件下不断被验证,表明越接近大众审美标准的脸孔越可能得到青睐。在具体特征方面,以脸型为例,实验表明长椭圆脸最受欢迎,心形脸和钻石型脸次之。但心形脸和长椭圆形脸虽然都拥有一个小巧的下颌,心形脸的上2/3面部宽度比重偏大而使下颌显得更为精致明显。[13](P87-88)对比当前“网红脸”的特征不难发现,这一大众审美倾向与小脸、尖下巴是完全一致的。所以并不是网红自己确立了“网红脸”的审美特征,而是网红们为了获得受众支持、为了迎合大众,将大众审美进行了总结和集聚。

由于大众对于什么脸是美的存在着高度一致性的认知,[14](P24)对大众审美进行总结归纳的直接结果就是网红们的照片也开始显示出一致性,诸如小脸、尖下巴、大眼睛、双眼皮等特征逐渐浮现。在这种并不完全的个体身体改造中,信息技术扮演了重要角色。图文时代,“网红脸”展示主要基于静态图片,于是照相技巧、化妆术和PS等就十分重要,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人们本身的长相,因为这时的网红与受众的互动仍然是相对有限的,身体也未能完全显现于互联网中。

及至宽频时代,全民直播逐渐普及,网红们与受众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原本基于静态图片赢得大量受众的网红面临了新挑战,即需在实时动态镜头下展现身体。这使得部分完全依赖平面后期技术的图文时代网红,开始在脸面形象上被淘汰,而与“网红脸”相关的整容技术则在这一时期逐渐兴起。但“上镜好看”与现实生活中的审美并不完全重合,镜头与灯光会削弱正常体态的外形轮廓,于是为了使脸面形象更适应于网络世界,网红们在整容技术的选择上,不少都倾向于突出甚至极端化部分外貌特征。比如亚洲女性中并不常见的欧式大平行双眼皮,在网红中就十分受欢迎,在日常生活中这种整容后的欧式眼一般会显得不甚自然,但在镜头前这些极端特征会被柔和,产生令脸面形态更接近于大众审美的良好效果。

总体来看,“网红脸”的诞生与大众审美直接相关,大众审美将有着吸引受众需求的网红们引向了一种平均脸的追求中;而信息技术的发展则决定了“网红脸”身体技术运作的主要表征——互联网的图文时代,“网红脸”是镌刻在照片上的平面修图技术,宽频时代的“网红脸”则成为铭刻在物质身体上的整容技术。可以看到,网红们追求的并不是绝对身体上的改变,而是镜头下符合大众审美的技术身体改变,尽管它与物质身体相关,但其诞生最终却是营销背景下大众审美与信息技术的合谋。

三 、“网红脸 ”的悖论 :文化身体 、媒介框架与 审美政治的张力

按照推论,“网红脸”作为一种极端化的平均脸,应该是符合大众审美趣味的。但近来各种评论和报道却反映出大众对于“网红脸”并不全然接受,甚至反而持有鄙夷的态度。明明是迎合大众审美的“网红脸”为何在其流行过程中又开始为大众所拒绝?这就涉及到文化身体的讨论。

大众对“网红脸”拒绝的原因基本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种:①“网红脸”大多是整容脸,十分不自然、缺乏真实感,让人很难感受到美;②千篇一律,缺乏个性,“网红脸”虽然单个看很美,但当很多网红脸在一起时,就容易审美疲劳;③人人都鄙视“网红脸”,如果“我”不跟随对之加以鄙视,就会显得自己的审美趣味十分低级。[15]

这些原因中,除去原因①是由于过度整容而造成部分“网红脸”已经偏离现实大众审美外,都是在承认“网红脸”符合大众审美的基础上进行的。但每一原因也都只能部分解释“网红脸”的不受欢迎。其中原因③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社会中为何会出现鄙视“网红脸”的氛围——个体对大众文化压力的屈从,却依然无法透彻阐明鄙视“网红脸”的氛围最初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第一层次,是大众对部分过度整容、只能存在于镜头之下的“网红脸”的不认可,这一层次可以说是对物质身体远离大众生活的反对;第二层次则是对“网红脸”流行后审美趋同的不赞成,这一层次实则是对大众文化吞噬个体、造成同质化的人的拒绝;第三层次,“网红脸”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在媒介报道框架和人们的日常认知中,它逐渐与性、权钱交易相关联,于是在主流话语下“网红脸”成为了一种低端审美,是审美政治统辖的内容,认可“网红脸”便意味着不正确的审美观。三个层次互相关联,层层递进,共同塑造了“网红脸”相关的文化环境。

当“网红脸”与消费社会和物联系起来,它就在本质上站在了人们长久以来形成的“灵魂高于肉体”之意识的对立面,而将“网红脸”的消费特性彻底暴露的则是各种大众媒介。我们通过对慧科大数据平台上近两年涉及到“网红脸”的报道进行分析发现,[17]在报刊报道方面“网红脸”基本都与整容相关联,而在网站报道方面除了与整容发生联系,“网红脸”与明星、富商的联系更加频繁,并且隐含在文字之下的钱色交易符号,让读者很容易将“网红脸”代入到纯粹肉体和物的想象中。在这样的媒介报道框架下,“网红脸”逐渐成为一种低端的消费审美,并在多起典型新闻事件后(诸如王思聪女友皆是“网红脸”,但交往时间从未长久等),成为人们的刻板印象。由于审美与个体的品味和身份相关,认可“网红脸”就存在认可其背后审美价值的风险,于是“网红脸”便成了不可触碰的认同禁区。

1.1 幼苗的尖端被云母片一分为二后的生长情况 幼苗的尖端被云母片一分为二后,有不少资料认为幼苗在单侧光下直立生长。而事实是: 幼苗的尖端被云母片一分为二后,幼苗在单侧光下仍然会表现出向光性生长。

我们可以这样看待“网红脸”审美中的悖论:“网红脸”的审美标准——平均脸本身是符合大众审美的,但在其发展过程中,受到文化和媒介的影响,“网红脸”的所指发生了变化,不再仅指物质身体上的“网红脸”。而被新纳入“网红脸”中的意义由于多与堕于物的消费相关,大众对“网红脸”的认知也就因此发生了改变,于是悖论便应运而出。综上分析,大众对“网红脸”的不认可可以归结为三个层次。

要回答这一关键问题,仍然需要从“网红脸”诞生的讨论切入。尽管“网红脸”来源于网红,但并不是所有的网红都拥有同一张“网红脸”。在前一部分分析中我们也看到,“网红脸”是部分网红试图以审美来营销自己,进而设法使自身的脸面形象接近为大众审美所欢迎的平均脸的结果。这意味着,“网红脸”开始关心的就不是内容,而是身体的使用。在这里“网红脸”已经变为彻底的物,如何让它发挥出更大的消费价值才是网红们的真实关切。鲍德里亚虽然是基于不同时空提出论断,但这里恰好可借用以概括“网红脸”诞生的意义:“在消费的全套设备中,有一种比其他一切更美丽、更珍贵、更光彩夺目的物品……这便是身体。在经历了千年的清教传统后,在广告、时尚和大众文化中完全出场,人们给它套上的卫生保健学、营养学、医疗学的光环,时时萦绕在心头的对青春、美貌、阳刚/阴柔之气的追求,以及附带的护理、饮食制度、健身时间和包括它的快感神话——今天的一切都证明身体变成了救赎物品。在这一心理和意识形态功能中它彻底取代了灵魂”。[16](P139)

3、考虑变压器中性点的运行方式。其中,110kV系统在任意方式下都应该为中性点直接接地系统(任意方式包括:正常运行方式、检修方式、负荷转供方式,或因保护、开关拒动引起的多元件跳闸后形成的运行方式);

“网红脸”的悖论体现出了大众审美与审美政治之间的文化张力,这一张力的形成与网红对其身体的改造使用有关,更与大众媒介的媒介框架设定有关。尽管“网红脸”来源于其将身体作为物来使用的身体技术,但当“网红脸”被贴上了性与物的标签,它便无可挽回地成为了一种违背主流价值取向的消费品。这时即便拥有“网红脸”的个体并不具有标签属性,可由于“网红脸”这一所指中的人性因素已被剥离,个体将无法逃脱地成为审美政治底层的一具技术身体。

师:三到五自然段写生命力,老师数了一下,全文一共645个字,他花300多字来写它旺盛的生命力。看得到的略写,不易看到的详写。这就是作者的高明之处,这里通过这个“更”来有所侧重。我们再读读这句话。

四 、“网红脸 ”的日常生活渗透 :技术身体 、时空压缩与现代性矛盾

“网红脸”遭遇审美政治的挟制,使其在文化上堕入底层,依此发展,“网红脸”似乎将很难流行。而现实却是“网红脸”充斥着我们的日常生活,从朋友圈的PS/美颜照片,到时尚博主们的化妆术教学,再到整容机构的宣传,与“脸”相关的技术从未断绝过与“网红脸”的关联,“网红脸”也从未丧失过在审美上对于大众的吸引力。“网红脸”如何以及为何能够渗透进我们的日常生活,对这一问题进行回答将使我们进一步看到互联网时代技术身体发展的动态性。

文化遗产资源是历史积淀,不可再生。 在全社会还未形成良好的文化保护理念时,许多文化遗产在开发中遭到破坏甚至消失。 针对一些地方毁掉真正的文化遗产,建造几条仿古街,建造几栋仿古楼的行为,习近平指出:“推陈出新,不是拆旧建新。”[6]74 习近平在福建省任省长时,曾为《福州古厝》写序,指出目前的城市建设,很多都为了引进洋建筑,毁掉当地的古建筑,这导致城市的建设失去了个性。 建设好城市,“必须吸收传统建筑的语言”[7]3。 只有把历史文化与现代文明融合起来,才能更好地继承文化遗产,使文化遗产成为传播传统文化和科学知识的重要阵地。

虽然在审美政治上被不断贬斥,但从美颜类APP的不断增多和其下载者数量的与日俱增中可以看到,人们并不如其想象中一样拒斥“网红脸”。在艾瑞与美颜相机联合发布的《中国第一份女性自拍研究报告》中,调查发现女性自拍以明亮自然、脸小肤白等为主要追求目标。这与大众审美是一致的,与“网红脸”可谓殊途同归。同样,在美妆时尚类博主的化妆术教学中,除去部分仿妆视频,日常妆容教学大多离不开使眼睛更大、更深邃的眼妆,与大眼睛匹配的眉妆和将脸型变小、鼻子变得更加挺拔的修容。[18]这些内容聚集在一起,完全就是“网红脸”的再现。

而到了整容机构的宣传中,人们一边否认着对“网红脸”的认可,一边则以“网红脸”为标准修改着自己的身体。经纬联合医疗美容与“更美”App根据后台1500万用户行为以及合作的6000多家医学美容整形机构的数据制作出的《中国颜值变迁分析报告》显示,[19]78.8%的用户不承认“网红脸”是主流审美,但在关于当代美女的五个必备长相中,高鼻梁且鼻尖精致的鼻子(90.44%)、圆润额头(60.9%)、饱满苹果肌(52.73%)、欧式大平行双眼皮(38.26%)和M唇(35.4%)分列前五位,与“网红脸”的基本特征不谋而合。而最受女性欢迎的整形前五位,分别是玻尿酸、瘦脸针、自体脂肪填充、微创双眼皮和半永久妆,由于玻尿酸和自体脂肪填充是打造圆润额头和饱满苹果肌的关键,所以女性主流的整容实践可以说是践行着“网红脸”的主要特征。

[5]朱橙.知觉与身体的重构:当代艺术与设计中的技术身体[J].世界美术,2017(2).

时空压缩的效果从根本上质疑着现代化语境,而现实文化则试图利用各种大众媒介对时空压缩进行反击来保卫文化的稳定性。于是在出现因信息技术对大众审美的放大而诞生的同质化“网红脸”同时,又出现了大众文化对这种被放大了的、象征着现代性物化缺陷的“网红脸”的批判。“网红脸”的多义性是时空压缩效果的直接表现,对“网红脸”的批判则是现代化语境试图从文化层面统一物质身体的尝试。技术则始终潜藏在这一博弈过程中,塑造着作为争执中心的身体——文化虽然无法适应新技术,技术却可以因为身体被理解,技术身体最终成为了弥合文化与技术裂缝的中介。

或许应该这样理解“网红脸”在日常生活中的渗透:人们拒斥的是文化身体层面被赋予了特定含义的“网红脸”,但在物质身体上却本能倾向于“网红脸”审美,并且愿意通过技术身体来实现自我与“网红脸”的整合。这样物质身体与文化身体的分裂,就在技术身体的帮助下得到了聚合;而技术身体则贯穿于物质身体和文化身体的型塑中,影响着物质身体和文化身体的发展,同时也受到二者的影响表现为互联网时代独特的身体经验。

不过,“网红脸”流行中“身体”的分裂与聚合,最终反映的实则是文化发展无法跟上技术更新的时代症状。哈维指出,“文化的改变一般包括空间概念的变化,但有时通过科学发现突然需要对空间概念进行重新评价,这对现行的一套文化价值给予了猛烈的一击”。[20](P235)在“网红脸”流行的分析中,我们看到的恰是技术快速发展制造了前所未有的网络空间,给人们的自我和身体带来的冲击。媒介技术将人们的身体带入到网络空间中,网络空间则营造了一个普遍化与个别化、同质化与差异化两者并存的文化语境。[21]

从美颜相机到化妆术再到整容术,技术对物质身体的改造越发精细,三者与“网红脸”的关系也越发密切。这一系列不同层次的技术,使人们随时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从中选择匹配自我的技术身体展现,“网红脸”由此嵌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成为一种看似被排斥实则被接受的存在。

五 、小 结

“网红脸”在互联网时代的流行并非偶然。有着营销需求的网红们,在网络技术的引导下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手段,在迎合大众审美的过程中促发了“网红脸”的诞生。但受到网红自身定位和媒介报道框架的影响,“网红脸”这一概念的所指在发展中逐渐不再仅指物质身体上的“网红脸”,由于其新增含义多与堕于物的消费相关,大众对“网红脸”的认知也就因此发生了改变。可是“网红脸”在本质上又是符合大众审美趣味的,所以尽管人们在文化上拒绝“网红脸”对于身体的物化,却又从本能上趋近它。于是,“网红脸”也就从网红群体和网络空间通过各种技术手段向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渗透,为人们所拒斥的文化身体层面的“网红脸”与为人们本能所欣赏的物质身体层面“网红脸”,最终通过技术身体实现了整合。

随着综合含水的上升,每采出1 吨油所需要的产液量大幅度增加,用于补充地层能量的注水量也相应增加,导致举升成本、处理成本、注入成本增加,单位生产成本上升。

事实上,以“网红脸”为代表的技术身体之表征,也前所未有地向人们提出了一个十分强烈的伦理问题:技术身体与自我究竟如何关联,人类通过技术进步所确立起的全新的身体与技术关系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如同经过修图、化妆或是整容后的个体,经常会被他者以至自我反复追问这一技术身体呈现的“究竟是谁”一般,人们并非对技术身体中蕴含的伦理问题没有察觉。这是在本研究之后亟待人们回答的问题,也是技术身体在当今时代人们无可避免地需要关注的问题。

而从理论框架的应用上看,伊德的“三个身体框架”能够从现象到本质、由表及里地适用于我们的研究问题,帮助我们从物质身体和文化身体中透视技术身体,从技术身体的形成中反观物质身体和文化身体中存在矛盾,并最终回答我们最初提出的总体研究问题。研究虽然以“网红脸”的流行为具体研究对象,但该框架同样适用于诸如“(手机)低头族”“(网络)修仙党”等其他互联网时代技术与身体互动的讨论。此外,研究中涉及的诸如性别与技术身体的关系问题、媒介报道框架与人们技术身体认知之间的关系等,为避免偏离主要研究问题都暂未展开讨论,如何在三个身体理论框架之上,对这些问题作出回答有待于未来更多的分析。

NMR测试原理是[7,21]:信号来源主要为氢质子,氢质子越多,说明含水率越多,反之则越低。因此通过信号量定标的方法,NMR技术可以被用来测量物质中水的质量。多孔介质经过真空饱和处理以后,内部孔隙大部分被水占据,NMR技术通过测定水的质量及已知水的密度,可以计算出多孔介质内孔隙的体积,从而得到其孔隙率大小与孔径分布等参数。

注释 :

[1]汪民安,陈永国.后身体:文化、权力与生命政治学[M]. 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 2003.

[2][法]马塞尔·莫斯(Marcel Mauss)著,林宗锦译.人类学与社会学五讲[M].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8.

[3][英]菲奥娜·鲍伊(Fiona Bowie)著,金泽、何其敏译.宗教人类学导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4]E Wolff.Technicity of the Body as Part of the Socio-technical System: the Contributions of Mauss and Bourdieu[J].Theoria,2010,76(4).

如果说以上特征还存在着部分认可不等于整体认可的嫌疑,那么“网红脸” 代表人物Angelababy被视为当代美女典范则能从整体层面说明问题。同样是在这份颜值变迁分析报告中,调查显示最受女性欢迎的长相和代表人物的前三位分别为张天爱(66.69%)、关晓彤(63.93%)和Angelababy(62.72%),而在男性审美中则为Angelababy(69.72%)、猫力(62.43%)和关晓彤(50.55%)。可见男女审美虽然存在差异,但在“网红脸”的认可上却出乎意料的一致。

[6]Don Ihde. Bodies in Technology[M].Minnessta: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2001.

[7]杨庆峰.物质身体、文化身体与技术身体[J]. 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7(1).

[8]赵方杜.身体规训: 中国现代性进程中的国家权力与身体——以川北剑县为例[D].天津:南开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0.

在田野资料的获取上,除了日常生活体验,我们主要以知乎平台上网友针对“网红脸”的讨论和慧科大数据舆情监测平台中媒体对于“网红脸”的报道内容为中心。选择知乎平台网友评论的原因在于,该平台由于问答机制的特殊性,使得网友对于“网红脸”问题的聚焦较为集中,能够从不同角度反馈自己对于该问题的看法,回答具有代表性。而慧科大数据舆情监测平台是以香港中文大学的信息处理技术为基础、当下较为重要的中文新闻信息数据库,它覆盖超过47万个信息源,储存逾590亿条数据,并以平均每日6800万条的速度增长,因此能够保证研究充分获取主流媒体对于“网红脸”的态度。

[9]黄金麟.政治与身体:苏维埃的革命与身体,1928-1937[M].台北:经联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5.

[10]藤本烈,薇薇ya.网红脸都有哪些特征[EB/OL].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8316017,2018-02-18.

由上式可见,滑动聚束SAR模式方位向分辨率与方位波束宽度及作用距离相关,为满足作用距离范围内方位分辨率要求,则滑动聚束方位波束宽度要求如下:

[11]敖鹏.网红为什么这样红?——基于网红现象的解读和思考[J].当代传播,2017(4).

[12]沈霄,王国华,杨腾飞,钟声扬.我国网红现象的发展历程、特征分析与治理对策[J].情报杂志,2016(11).

[13]李媛媛.东方女性和谐颜面各结构间代偿关系的视觉分析研究[D].西安:第四军医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6.

[14]毛慧芸.人脸美丽吸引力的特征分析与机器学习[D].广州:华南理工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1.

1939年12月,国民政府针对小学教育制定的《教育部第二期战时教育行政计划》,提出着力“推行义务教育”,将短期小学逐渐改为二年制,要求各地学区应设一所短期小学,到1940年使战区内的失学儿童都能入学;还强调要“改进初等教育”,编订小学各科教育科目、整理儿童读物、编订小学教育标准、由教育部延聘小学教育专家[7]120-121。

[15]未知数S,Jennyyy.是不是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网红脸」?如果是,那为什么有部分人想整成那样?[EB/OL].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7660923,2018-02-18.

[16][法]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著,刘成富、全志钢译,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

[17]本研究以“网红脸”为检索内容,对2015年2月1日-2017年2月1日慧科大数据舆情监测平台中涉及“网红脸”的报道进行检索,共得到1456篇,其中97.80%(1424篇)为网站报道,2.2%(32篇)为报刊报道;新闻报道量最高媒体为东方头条(237篇)和人民网(183篇);报道篇幅5000字以上37篇,2000-5000字278篇,其余报道皆在2000字以下。

[18]上海艾瑞市场咨询有限公司.艾瑞咨询系列研究报告[R].2015(2).

[19]经纬创投.中国颜值变迁分析报告[EB/OL].https://weibo.com/1871661835,2018-02-18.

广西中高端酒店缺乏核心品牌和文化内涵,核心竞争力不足。与北京、上海等发达地区相比,广西中高端酒店竞争主要还集中在价格竞争的层面上,诸如服务、品牌、技术、知识、文化等非价格层面的竞争程度较低,通过降低酒店服务价格、推出优惠活动等吸引游客,以压缩利润空间方式来提高酒店竞争力。与经济型酒店相比,部分中高端酒店设施陈旧,基础设施和服务水平无法满足游客需求,市场竞争较激烈。中高端酒店的价格竞争不利于酒店的长期发展,应通过品牌化提高酒店知名度,增强酒店文化内涵,塑造核心竞争力。

[20][美]大卫·哈维(David Harvey)著, 高泳源等译.地理学中的解释[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21]李勇.电子媒介·时空压缩·文化生产[J].北方论丛,2007(4).

Study on Technology Body in the Internet Age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popularity of ‘Internet Celebrity Face’

WU Si

(School of Media and Art, Nanjing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Nanjing 210023, China)

Abstract :Understanding how the technology body is formed and the problems that exist in it are new requirements for body research in the Internet age. The study takes Ihde’s ‘three bodies’ theory as the research framework, with the popularity of ‘Internet Celebrity Face’ as the research object, from three aspects of physical body, culture body and technical body to analyze the birth of ‘Internet Celebrity Face’ epidemic process. The study finds that what the ‘Internet Celebrity Face’ pursuit is the technology body that fits the aesthetic of the public, though it is associated with the physical body, its birth is ultimately a conspiracy of mass aesthetics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 under the marketing background. Aesthetic politics’ nonrecognition of ‘Internet Celebrity Face’ is because that it treats body as the material and the media reporting framework of agenda setting. People refuse the culture level of body which is endowed with a specific meaning of ‘Internet Celebrity Face’, but tend to ‘Internet Celebrity Face’ aesthetic in the physical body, and are willing to achieve the integration of self and ‘Internet Celebrity Face’ through the technology body. Although culture can’t adapt to new technology, technology could be understood by people through body using. And the technical body eventually becomes a medium to bridge the cracks of culture and technology.

Keywords :technology body; Internet Celebrity Face; Internet Age; physical body; culture body

[中图分类号 ]C913.4

[文章编号] 1002- 3054(2019)03-0045-09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13262/j.bjsshkxy.bjshkx.190305

[收稿日期 ]2018-01-24

[作者简介 ]吴斯(1989-),女,江苏南京人,南京邮电大学传媒与艺术学院讲师。

[基金项目 ]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社交媒体时代的小众文化及其失范问题研究”(2018SJA0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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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与聚合:互联网时代的技术身体研究-基于“网红脸”流行的分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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