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资本主宰下的人的命运的关切:马克思剖析资本主义社会的主线,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的人论文,马克思论文,主线论文,关切论文,主宰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开启者卢卡奇断言,“马克思是资本主义的自我认识”。穷尽马克思的一生,是他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无情谴责和深刻批判的一生。因而,在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就是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考察、剖析和批判的学说。为了使这种批判学说更深刻、更尖锐、更有说服力,在长期的理论探索中,马克思把政治经济学作为自己一生的研究对象,选择“资本”作为解剖和理解资本主义社会的突破口和基点。他站在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趋势的高度,全面研究了资本及资本的运动规律,肯定了资本对推动整个资本主义社会前进的积极作用,但同时也发现了资本的痼疾,阐述了资本统治下的“个人”在整个社会里的孤立无助的境遇,作为“没有个性的个人”与“作为主体的资本”之间的无力对抗状态,资本的运动逻辑与人的现实命运之间的深刻对立与深层悖论。资本的增殖带来了生产力的发展,但也使人丧失了自己的主体地位。资本“培养社会的人的一切属性”,在其范围内培养出高度文明的人,但同时又是“异化”的人。马克思敏锐地捕捉了这一现实问题,对资本主义社会获得了实质性的理解。而对作为主体的资本的命运与作为客体的人的命运的认识,是他检视和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一条主线。这一思想的理论价值也在对资本的命运与人的命运的关切里得以阐释和彰显。
作为主体的资本与作为客体的人的对抗
在马克思的言说语境里,资本是一种主体,主要是指资本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关系和现象都有着支配作用,处于主宰一切的地位。资本的逻辑与理性形而上学的完美配合创造出了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借助于理性的力量,使得个人受抽象统治。资本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幽灵,资本主义社会依靠资本逻辑实现了自身的现实运作。在这个年代,资本是资本主义社会统治一切的权力,个人的最终命运只能受资本的统治。
首先,资本是资本主义社会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青年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说道:“资本是对劳动及其产品的支配权。资本家拥有这种权力并不是由于他的个人的或人的特性,而只是由于他是资本的所有者。他的权力就是他的资本的那种不可抗拒的购买的权力。”①这启示我们,资本家之所以拥有对劳动及其产品的支配权,是因为他是资本的所有者。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②。资本是这个社会真正拥有权力的主体,资本家只是这一权力的一种象征或符号。
在由资本支配一切的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资本以其无孔不入的方式渗透进商品里,渗透在货币中,也渗透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当中。资本的支配权力要想得以顺利实现,就必须通过对活劳动的不断吸附,吸收更多的劳动力进入生产过程中。但是,我们看到,在这一过程中,工人没有任何权力,他的劳动的生产性成为他人即资本家的权力,除了把自己的劳动“被动”地交付给资本家外,他变得一无所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说:“因为资本是工人的对立面,所以文明的进步只会增大支配劳动的客观权力。”③而这种客观权力越大,工人的异化劳动强度就越大,他的自由度就越小。资本越是增殖,人就会越贬值。因此,“个人现在受抽象统治,而他们以前是互相依赖的”。不断增殖的资本与自由度不断萎缩的个人之间存在着深层意义上的矛盾和悖论。
其次,资本支配下的人的依附性的存在。在资本与人的关系上,马克思认为,资本培养出了高度文明的人,使人在生产中联合起来,扩大了人的社会交往,为未来社会的和谐与平等创造了条件。但是,马克思看到,“资本在具有无限度地提高生产力趋势的同时,又在怎样程度上使主要生产力,即人本身片面化,受到限制等等”④。为了谋生,工人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劳动是工人本身的生命活动,是工人本身的生命的表现。工人正是把这种生命活动出卖给别人,以获得自己所必需的生活资料。可见,工人的生命活动对于他不过是使他能以生存的一种手段而已。他是为生活而工作的。他甚至不认为劳动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相反地,对于他来说,劳动就是牺牲自己的生活。劳动是已由他出卖给别人的一种商品。因此,他的活动的产物也就不是他活动的目的。”⑤在这种情况下,劳动是工人个体的生命活动,工人并非真的自愿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资本要想得以存活并不断增长,就必须“不断地吸吮活劳动作为自己的灵魂”。劳动者本是资本的创造者,但反过来又成为资本压迫和剥削的对象。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告诉我们:“在资产阶级社会里,资本具有独立性和个性,而活动着的个人却没有独立性和个性,而资产阶级却把消灭这种关系说成是消灭个性和自由!它说对了。的确,正是要消灭资产者的个性、独立性和自由。”⑥资本的独立性体现在它可以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自由自主地实现其最大化增殖的愿望,而个人却不能自由自主地选择资本,资本是人的主体,而人却是资本的附庸。
再次,作为主体的资本与作为客体的人的对立。对人的生存状态的关注,是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重要基点,也是贯穿马克思学说的一条主线。马克思明确指出,人的价值问题是他研究资本主义社会“必须弄清楚”的问题。他分析并研究了异化劳动问题,认为异化劳动致使“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⑦。劳动者自己所生产出来的产品却不属于自己,而是作为一种异己的东西与自己相对立地存在着,“异化”、“外化”是马克思对这种社会现象的高度抽象的哲学概括。在原本是现实化的人的劳动表现为“非现实化”的社会境遇下,人的悲惨处境竟然是这样:自己赖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所必需的劳动本身也被自身所异化了,他生产的产品越多,他自己所能够拥有的却越少,并且他也越受资本的统治。最终,他在外化于产品的同时也外化于自己,他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东西“吞噬”了他,那些他给予生命的对象成为了他的敌人。
被资本控制的死劳动主宰着活劳动,资本与人的对立直观地体现在货币上,货币充当了二者对立的媒介。货币在现代社会里并不能被当做“物”来理解,而应当是社会关系的一种载体:“货币本身就是共同体,它不能容忍任何其他共同体凌驾于它之上。但是,这要以交换价值的充分发展,从而以相应的社会组织的充分发展为前提。”⑧货币作为一种承载着社会关系的载体,在人们的现实生活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货币拜物教”的产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人们对作为一种符号象征的货币顶礼膜拜,把货币能够购买商品的魔力现实化,进而将货币的能力扩大化。马克思用“桌子跳舞”这一比喻来形容资本逻辑的巨大的同一化的魔力,资本控制了一切,也颠倒了一切。“抽象”之所以能够统治人,与资本的无限增殖的本性有关。为了实现自身增殖的目的,资本必然会以一种“抽象的力量”出现在市场交换的价值体系之中,在它的无坚不摧的统治之下,“交换价值”和“交换原则”成了压倒一切的主宰力量,人与物的关系被彻底颠倒,人与人的关系受物与物的关系统治。作为主体的资本控制了一切,作为人创造出来的物控制和奴役人,人的个性和棱角被磨平了,世界被“同一化”了。“抽象”原本是确立商品一般交换价值的一种媒介,现在却成为这个社会的主体,其他的东西包括人都成为客体。在这个意义,科西克把“抽象”对人的统治当做一个颠倒的“伪具体”来批判:“物统治人、产品统治生产者、神秘的主体统治真实的主体、客体统治主体。”⑨
资本的增殖以人的贬值为代价
马克思严正批评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们仅仅把工人当做会劳动的动物和仅仅有最必要的肉体需要的牲畜的野蛮观点。“劳动本身,不仅在目前的条件下,而且就其一般目的仅仅在于增加财富而言,在我看来是有害的、招致灾难的。”⑩他从当前的经济现实出发,发现在当前这个社会里,“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11)。这是一种灾难性的生产,是一种把人的自我完全摧毁掉的生产。
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对古代社会和现代社会两种不同的生产目的进行了比较:“古代的观点和现代世界相比,就显得崇高得多。根据古代的观点,人,不管是处在怎样狭隘的民族的、宗教的、政治的规定上,毕竟始终表现为生产的目的,在现代世界,生产表现为人的目的,而财富则表现为生产的目的。”(12)古代社会里的“人”之所以显得崇高得多,是因为人直接表现为生产的目的,即生产是为现实的人与人的现实服务的。而资本主义社会却把人与财富的关系彻底颠倒了,财富压倒了人,成为人的主人。“在资本的简单概念中必然自在地包含着资本的文明化趋势等等,这种趋势并非像迄今为止的经济学著作中所说的那样,只表现为外部的结果。同样必须指出,在资本的简单概念中已经潜在地包含着以后才暴露出来的那些矛盾。”(13)也就是说,资本不仅包含着文明化的趋势,更需要引起注意的是,它潜在地包含着许多矛盾,这些矛盾以后才可能暴露出来。
资本家把剩余价值的最大化作为自己的追求目标,市场竞争的存在又使得资本家不得不通过扩大自己的资本来维持资本的存在。资本家是人格化的资本,他自身的动机不是靠资本来享乐,而是狂热地追求资本的增殖。马克思把这种对资本的狂热追求的后果当成“过度劳动的文明暴行”的根本原因,资本的一路高歌猛进与人的过度劳动是连在一起的。在G—W—G流通过程中,作为起点的货币与作为终点的货币在量上绝不是相等的。而在W—G—W的流通过程中,把一种商品卖掉换得货币,再用货币去购买另外一种商品,这两种商品的价值量虽然是相等的,但是它们的使用价值却是不同的。作为货币的资本,它的流通公式应该是G—W—G′,而绝不是表面和形式上的G—W—G,“为卖而买,或者说得完整些,为了贵卖而买,即G—W—G′”,这不仅是“商人资本所特有的形式”,而且是“产业资本”的运动形式。这个公式揭示了一个隐藏在流通领域的秘密,以货币为起点的流通过程,也就是以货币为终点的货币的增殖过程,货币成为“每个价值增殖过程的起点和终点”。(14)货币在这一过程中担当的角色绝不是重复,而是追求价值增殖,即追求利润的最大化。资本的运动逻辑就在于它是一种以增殖为目的的没有止境和没有限度的运动。在这一运动过程中,资本“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
马克思指出:“资本不能从流通中产生,又不能不从流通中产生。它必须既在流通中又不在流通中产生。”(15)要想实现资本的价值增殖的目的,“要转化为资本的货币的价值变化,不可能发生在这个货币本身上”,“这种变化必定发生在第一个行为G—W中所购买的商品上”。(16)因此,“货币占有者就必须幸运地在流通领域内即在市场上发现这样一种商品,它的使用价值本身具有成为价值源泉的独特属性,因此,它的实际消费本身就是劳动的对象化,从而是价值的创造。货币占有者在市场上找到了这样一种独特的商品,这就是劳动能力或劳动力”(17)。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商品的全面考察和分析,特别是对资本运动逻辑的细致考察和认识,马克思发现了剩余价值的生产过程,找到了资本运动的现实基础,也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得以生存和发展的秘密。从这一考察中,他得出启示:“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和积累方式,从而资本主义的私有制,是以那种以自己的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的消灭为前提的,也就是说,是以劳动者的被剥夺为前提的。”(18)
资本统治下的人对物的依赖的现实
马克思认为,人的历史与劳动的历史是同一的过程,人的全部社会关系都是在以商品为媒介的交换活动中展开和进行的。马克思用商品的二重性与劳动的二重性理论揭示了人的自然性与社会性存在的二重性,同时也以资本理论为重要入口,控诉了资本统治下的人对物的依赖的现实。资本为了追求更多的利润和剩余价值,必然要借助于生产资料和劳动力,利用生产资料的自然属性和人的属性。在原本的意义上,资本想利用人的一切属性去培养“具有高度文明的人”,这是资本生产的内在要求,但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这一愿望根本无法实现。人在各种生产关系中的地位不是独立的,他不能作为“个性”而存在,只能在失去独立性的前提下以物的依赖性的“独立性”而存在。作为劳动力的个人,实质上只能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在各种生产过程中,他以一种独立于个性的物的形式起作用。在这样的境况下,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就是一句空话。
在被列宁称为“大写的逻辑”的《资本论》中,马克思重点关注和考察了货币转化为资本的过程。他发现,资本的“无止境”运动不仅导致了人的物化,也构成了资本主义社会自我否定的内容。商品具有交换价值与使用价值,而人的劳动是有目的地制造使用价值的活动。在W—G—W中,货币只是充当了媒介的作用,这一运动的主旨是满足人们需要的使用价值,所以人们最终的“消费”是这一循环的根据;而在G—W—G中,媒介成为了商品,这一运动的最终逻辑归宿不是为了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交换价值,而是追求货币,这时,作为一般等价物的货币取代了“消费”成为这一循环的根据。从中我们可以清晰地发现,资本运动的逻辑就是以追求货币为最终目的。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与资本拜物教成为这个社会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在这一意识形态支配下,人的全部社会关系被异化的命运也就难以逃脱。
人的存在方式与物的交换方式的历史关联在哪里呢?马克思认为:“毫不相干的个人之间的互相的和全面的依赖,构成他们的社会联系。……每个个人行使支配别人的活动或支配社会财富的权力,就在于他是交换价值的或货币的所有者。他在衣袋里装着自己的社会权力和自己同社会的联系。”(19)这说明,“不管活动采取怎样的个人表现形式,也不管活动的产品具有怎样的特性,活动和活动的产品都是交换价值,即一切个性,一切特性都已被否定和消灭的一种一般的东西”(20)。货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它可以固定地充当一般等价物,这种特殊的身份使得货币成为“每个个人行使支配别人的活动或支配社会财富的权力”(21)。人的社会关系以物的社会关系的方式表现出来,人的存在成为“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存在。因此,“个人现在受抽象统治,而他们以前是互相依赖的。但是,抽象或观念,无非是那些统治个人的物质关系的理论表现”(22)。
把资本的独立性和个性变为人的独立性和个性
马克思以资本运动作为理论入口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深刻批判的目的绝不仅仅满足于揭示出资本的逻辑运动过程,更为重要的是,他想通过对资本逻辑运动的揭示为人的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指明道路。这也正是一些学者为什么把马克思的理论当做人学理论的原因所在。人的活动不是随心所欲的,它往往取决于一定的历史条件,历史的发展为人的发展提供条件,同时人自身的不断发展又为历史的发展创造了现实的前提和条件,历史的发展也就是人的自身的发展的历史过程。马克思对资本运动逻辑进行客观认识和考察,发现了资本作为创造生产文明的一种积极的生产要素对推动社会发展的作用,但由于它有对剩余价值的无止境的追求本性,也就在客观上形成了“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这不仅深刻地批判了人对物的依赖的异化状态,也发现了人如何摆脱这种依赖走出异化获得独立的条件。人若想要获得真正解放,绝不能满足于“人的独立性”建立在对物的依赖性之上,尤为重要的是,人必须打破对物的依赖性的枷锁,打破资本“同一性”的神话,把资本的独立性转变为人的独立性,获得人自身的全面发展。
人与人的关系被物与物的关系所掩盖,这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资本不是一种个人力量,而是一种社会力量。”“把资本变为公共的、属于社会全体成员的财产,这并不是把个人财产变为社会财产。这里所改变的只是财产的社会性质。”(23)这表明,马克思对资本批判的现实落脚点和归宿,就是把资本的独立性和个性变为每个人的独立性和个性,使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成为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资本的拥有者“把活的劳动力同这些商品的死的物质合并在一起时,他就把价值,把过去的、物化的、死的劳动变为资本,变为自行增殖的价值,变为一个有灵性的怪物”(24)。这样,资本具有控制资本主义社会一切的魔力,使这个社会成为“一个着了魔的、颠倒的、倒立着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资本先生和土地太太,作为社会的人物,同时又直接作为单纯的物,在兴妖作怪”(25)。人的劳动和人本身已成为资本增殖的手段。科西克认为,整个资本主义社会就是一个“伪世界历史”:“死劳动统治活劳动、物统治人、产品统治生产者、神秘的主体统治真实的主体、客体统治主体”,是一种“伪具体”。(26)资本成为支配一切的权力,资本的力量决定着其他一切社会关系。在资本的逻辑统治下,整个社会的一切社会关系都处于不安分的永远的动荡之中,先前稳定的价值观念和价值准则也开始动摇了。马克思指出,“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关系,这个曾经仿佛用法术创造了如此庞大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现在像一个巫师那样不能再支配自己用符咒呼唤出来的魔鬼”——“资本”了。
资本主义的发展是一种矛盾的悖论,它在推进资本大大增殖的同时却造成了人的附属地位和人的片面发展。但是,“资本不可遏止地追求的普遍性、普遍占有,在资本本身的性质上遇到了界限,这些界限在资本发展到一定阶段时,会使人们认识到资本本身就是这种趋势的最大限制,因而驱使人们利用资本本身来消灭资本”(27)。而这一目标的实现,必然要诉诸人的主体性的实现,“工人必须把他们的头聚在一起,作为一个阶级来强行争得一项国家法律,一个强有力的社会屏障,使自己不致再通过自愿与资本缔结的契约而把自己和后代卖出去送死和受奴役”(28)。在资本的自然发展的同时,也为人的独立性的再生留下了空间,并积极创造了条件。个人要想成为这个社会的真正主人,处于主体地位,摆脱异化状态,就必须用暴力革命的手段“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29),使无产者回归到独立的地位,资本的主体地位被人所取代,人回归自由和自主的生活状态,彻底实现人的解放。这正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深刻批判的最终目的和价值诉求。
同时,马克思告诉我们,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诞生,必然要诉诸对资本拜物教的批判和对异化劳动的消除。因为“在资本对雇佣劳动的关系中,劳动即生产活动对它本身的条件和对它本身的产品的关系所表现出来的极端异化的形式,是一个必然的过渡点,因此,它已经自在地,但还只是以歪曲的头脚倒置的形式,包含着一切狭隘的生产前提的解体,而且它还创造和建立无条件的生产前提,从而为个人生产力的全面的、普遍的发展创造和建立充分的物质条件”(30)。资本既然是一种生产关系,它终究只能是代表着一定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在历史的长河中注定不能永远存活下去。当资本导致的私人占有与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矛盾愈来愈尖锐时,资本主义的存在方式和运作方式也就摇摇欲坠,资本主义社会的丧钟也就敲响。这时,人们期待的以自由人的联合体为基础的共产主义社会就将到来。马克思把共产主义社会称为“在保证社会劳动生产力极高度发展的同时又保证每个生产者个人最全面发展的这样一种经济形态”(31)。在这里,人的异化将被消除,人的生命将从非人的资本力量的操控中解放出来,人的全面发展最终得以实现。
注释:
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62页。
②③④(12)(27)(3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45、268、410、486、393~394、520页。
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477~478页。
⑥(2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66、272页。
⑦⑩(1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51、13、51页。
⑧(13)(19)(20)(21)(2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75、395、106、106~107、106、114页。
⑨(26)科西克:《具体的辩证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9年版,第2、2页。
(14)(15)(16)(17)(1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80、193、194、194~195、887页。
(2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7页。
(24)(28)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221、335页。
(25)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938页。
(3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42页。
标签:资本主义社会论文; 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论文; 商品价值论文; 商品货币论文; 社会资本论文; 工人运动论文; 关系逻辑论文; 经济论文; 货币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