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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填补”苏联解体、华约消亡后在中东欧出现的“安全真空”,与俄罗斯争夺“中间地带”,从1993年起,美国等西方国家开始实施北约东扩计划。尽管其军政要员不断声称:北约东扩“不可避免”、“必须加紧实施”。但时至今日,北约仅仅确定了“为何扩大”和“如何扩大”的原则,对“哪些国家、何时加入”北约的问题仍未置一词。去年10月在美国举行的北约国际部长会议明确表示,在1997年之前,北约不会确定东扩时间表和新成员名单,也不审议东欧国家的入盟申请。不少西方舆论认为,北约东扩实际上已处于“冻结状态”。
北约东扩雷声大、雨点小,主要原因在如下三个方面:
其一,俄罗斯竭力反对。北约东扩后将扩展到原苏联的势力和利益范围,把北约的“前沿阵地”推进到俄家门口,直接威胁俄的安全,因此俄一直对此持反对态度。1993年9月, 北约刚准备讨论东扩计划时,俄总统叶利钦立即正式致函北约国家首脑,明确要求北约放弃该计划,由俄和北约共同保证东欧安全。当北约通过“东扩可行性研究报告”,甚至提出北约不排除在新扩展国家部署军队和核武器时,俄罗斯的反应更为强烈。叶利钦总统等俄领导人频频发出警告,称北约东扩将使欧洲可能恢复“两个军事集团”,“爆发战火”,俄要采取包括军事在内的措施,“坚决并强硬地反对北约扩大到俄罗斯边界”。
据报道,俄目前已采取的措施包括推进独联体一体化,建立独联体军事联盟与北约抗衡。它已同8个独联体国家签署了《集体安全》条约,通过了《集体安全构想》文件;与独联体各国签署了多项双边军事合作协定,使俄得以在一些独联体国家保留军队,建立军事基地,准备共同组建军队,共同保卫独联体外部边界,这实际上扩大了俄的防御地带。白俄罗斯等独联体国家已公开表示反对北约东扩,并说对此“不能坐视不管”;乌克兰总统库奇马也称他的国家不谋求加入北约。另外,俄还加强了对中东欧国家的政治、经济外交,积极发展军事合作,以此争取中东欧国家放弃或放慢加入北约。近两年来,俄领导人频繁出访中东欧国家,与它们签署了数十个经济和军事合作文件。与此同时,俄警告中东欧国家如加入北约,允许北约在其领土上部署核武器,那将成为俄军事打击的首当其冲者。俄采取的又一措施是加强自身军事力量,特别是加强俄在南和西北两翼的兵力、要求修改欧洲常规裁军条约、延缓批准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放慢核裁军步伐,通过这些方式给北约东扩以强有力的牵制。
其二,中东欧国家中反北约东扩的因素和倾向逐渐增大。东欧剧变后,当时各国执政党普遍推行“西靠”政策,力求加入欧盟和北约,以此取得西方的经济援助、政治支持和安全保障。最近几年来,中东欧的情况发生了某些变化,其中令人注目的是左翼力量不断上升,它们在大多数国家取得了参政甚至执政的地位。虽然它们没有公开表示要放弃加入欧盟和北约的目标,但主张加强对俄关系和东方外交,这对北约东扩产生了微妙影响。例如,波兰过去排除就加入北约问题同莫斯科谈判,现在表示愿同俄对话,并郑重声明波兰加入北约不针对任何国家。一个月前,波兰新当选的总统克瓦希涅夫斯基还应邀访问俄罗斯,两国准备进行军事合作,包括举行联合军事演习。北约秘书长索拉纳上月到中东欧国家游说时,保加利亚领导人对是否加入北约也回避作出明确表态。
另外,西方不但在经援上口惠而实不至,而且还对中东欧国家加入欧盟和北约提出了严格的条件。例如,北约规定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之前,必须使自己的国防体制与北约接轨,以北约模式重组军队,其武器和通讯系统之现代化也要达到北约标准。为此,中东欧国家须付出难以忍受的代价。专家估计,仅保加利亚军队实现西方化,就需花费300 亿美元。这些条件不但使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成为漫长之路,而且引起民众不满。据俄罗斯和某些中东欧新闻媒体公布的调查资料,即使在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积极要求加入北约的国家,最近一二年内反对加入北约的人口比例明显上升,支持者的比例下降。有些国家的反对者人数已接近甚至超过了支持者。他们还举行反对北约东扩的抗议集会。选民情绪的变化,不能不制约决策者对待北约东扩的态度和立场。
其三,北约成员国对东扩意见不一。美国与西欧国家虽都主张北约东扩,但其所图各有侧重点。美国把它控制的北约视为欧洲安全的基石,力图建立由美国领导、以北约为核心的全欧安全新体系,以此遏制俄罗斯,确保自己对欧洲安全的主导权和盟主地位,因此它一直主张加快北约东扩进程,放宽加入北约条件。
欧洲国家则不想过多依赖美国,它们希望将欧盟作为欧洲安全体系的基础,主张优先扩大欧盟的范围、作用和影响,最终建成由欧盟为领导的、包括中东欧国家及波罗的海三国在内的欧洲安全新格局,使欧洲成为“欧洲人的欧洲”。它们认为,北约当务之急是整顿和改革内部结构,以此不断加强北约内的欧洲支柱,使欧洲在北约内部有更大的发言权,促进北约向欧洲化方向发展。如果东扩过快,不但会触犯俄罗斯,危及双方的合作和欧洲稳定,而且还会把中东欧国家一些未解决的领土争端和民族矛盾带入北约内部,增加北约卷入地区冲突的可能性,削弱自身的决策能力。另外,美、欧双方还在北约接纳哪些国家。接纳的程序和时间表等方面也存在分歧。希腊甚至公开表示站在俄罗斯一边,反对北约吸收中东欧国家。它和其它南翼国家的议会至今尚未批准几个亲美的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
正是这些来自内外的阻力, 使北约不得不调整东扩战略, 决定在1997年前,特别是俄、美总统选举前,暂停东扩进程。这表明冷战结束后,在世界形势趋向缓和之时,军事集团的扩展不符合当今世界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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