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可持续发展统计学理论框架构想，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可持续发展论文,框架论文,学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关于可持续发展统计学理论框架的初步设想——三维模式
统计学是一种定量认识的工具，因此，必须把可持续发展系统的理论概念转化为可以量化的概念，并适应统计认识活动关于定量描述、定量评价、定量分析和决策支持的要求来建立可持续发展统计的体系。据此，笔者提出建立可持续发展统计的三维模式。
第一维是要素维。要素维可以有两种列示法：一种是列为人口和社会、经济、环境三个系统；一种是列为人类再生产（包括人口数量、人口素质、生活质量等）、物质再生产（物质、能量信息等方面的再生产）、环境再生产（环境、资源、生态等方面的再生产）三个系统。两种列法可以并存，相互切磋。此外，有人主张把科技从经济（信息经济、知识经济）和社会（教育、科研）中抽出，单设一项，也是可以考虑的。
三维模式中的第二维是运行维。任何系统都是在多种要素相互作用、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运行中存在和发展的。这种动行状态，要进行定量的描述，具体表现为各种要素流量与存量的增减变化。所以第二维也可以称作是可持续发展统计的描述维（当然要同第一维相结合）。
三维模式中的第三维是协调维。任何系统中各种要素的相互作用和运行，都是围绕着实现系统的整体功能而展开的。为了尽可能好地实现可持续发展系统的整体功能。就要求各种要素在运行中尽可能地协调。要把协调水平定量化，就要把各种要素的流量、存量的目标值与当前值作比较，算出差距，这种差距度的倒数就是协调度。所以，第三维也可以称为评价维。当然，协调度不仅是单向的，还要有许多交叉。以上只是一个粗略的描述。
以上三维模式的中心思想是：力求把可持续发展系统各要素的内在联系以可量化的形式表示出来；把可持续发展统计学的整体功能体现出来；把人口统计学、社会统计学、经济统计学、环境资源统计学等分支学科有机地结合起来。它是笔者关于可持续发展统计指标体系基本框架的一种设想，也是关于可持续发展统计学理论方法体系基础部分（远非全部）的一种初步设想。
关于要素维和运行维——指标的计量、描述性指标体系和核算体系
上述三维模式中第一维与第二维相结合而形成的描述性指标体系和核算体系，是整个可持续发展统计的基础，而解决统计指标的计量单位及有关的计量方法，又是取得指标数值的前提条件。可持续发展统计学中计量单位和计量方法具有特殊的多样性、复杂性。大体说来，可持续发展统计指标的计量单位有如下四个层次（见图1）
上述四个层次，按指标量化的同类性和稳定性排序，是从高到低；按综合作用排序，是从低到高；按难易程度排序，是从易到难，其中难度最大的是第三、第四层次，需要认真研究。
前述三维模式中，要素维与运行维相结合而形成的矩阵，就是描述体系的基本框架。由于各类现象内容特征及由此引起的计量单位层次的不同，形成了即有基本共同点又有明显差别的两种体系。一种是运用第一至第三层计量方法的，以货币为统一计量单位的综合核算体系；一种是运用第一至第四层次计量方法的、以分数为统一计量单位的综合指标体系。两种体系各有长短。
图1 统计指标计量单位层次示意图
可持续发展核算体系的长处是：指标统一按货币单位计算，其经济、环境和社会（限于居民物质生活部分）的含义比较明确，而且通过一系列具有严密逻辑关系的帐户、矩阵、平衡表来表现，既具有描述功能，也具有一定的评价功能。其局限性是：对于社会活动中的政治制度、社会制度、文化和精神现象，通过货币化纳入核算体系困难较大，甚至应否和能否纳入，也有不同意见。
可持续发展指标体系的长处是：指标统一按分数计算，包容面十分广泛，经济、环境、社会各领域，从物质现象到精神现象，从经济基础到上层建筑，都可以纳入这个体系。在反映社会制度、精神文化的作用上不象核算体系那样的困难。其局限性是：指标最后都要化为高度抽象的分数，除了反映各种因素的贡献率和作用大小及发展趋势之外，指标本身的经济、环境和社会含义已难以明确了。指数化和无量纲化的方法，特别是权重的确定方法，如何进一步改进，以提高科学性，缩小主观成份，是可持续发展统计中需要下力气研究解决的一个问题。看来，核算体系和指标体系可以同时并存，相互补充，共同发展。
按照三维模式中第一、二维的要求，描述体系包括各种要素的流量与存量两个子体系。关于建立这两个核算子体系，并不是凭空构想，另起炉灶，而是在国内外已有的研究成果中，选择科学性、可行性较强的核算体系，加以必要的拓展和改进。
（一）流量子体系，可以联合国统计委员会的综合环境——经济核算体系（SEEA）为基础，加以拓展和改进。这个体系是在原来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SNA）基础上，又加上环境损失、 资源耗减的因素而形成的。从GDP中扣除环境损失和资源耗减，得出EDP，亦称“绿色GDP”。这是一个重要的进步。但从可持续发展的理论来看还需要再把人文因素加进去。我国有的学者已提出EDP 中再扣除人文因素的影响的具体意见。
（二）存量子体系，可以世界银行的新国民财富核算体系为基础。这一方案的基本思想：“可持续性就是给子孙后代和我们一样我的甚至更多的人均财富。”用核算式来表示，就是：期末人均财富≥期初人均财富。这个体系中所说的国家财富包括四个部分：人力资本、人造资本（相当于通常经济核算和经济统计中的资本）、自然资本（资源、环境、生态）、社会资本。世界银行提出的这套体系突破了人们注重收入和流量，而不注重财富和存量，特别是不注重人力资本的习惯思路，开创了一个广义的国民财富的新观念。
上述两个子体系，有着基本相同的思想基础，其差异点经过不断地相互渗透、相互磨合，可以逐步接受或达到整体配套。
关于协调——评价协调度的标准、指标体系和评价方法
在三维模式的协调维中，如何确定评价可持续发展协调度的量化标准，是一个十分困难的重点问题。在国内外专家对这一问题的探索中，我国的牛文元研究员和美国哈瑞斯教授于1996年共同提出了以“三类零增长”（与类高增长相联系——下同）为核心，以12项均衡式为具体内容的“统计规则”，笔者认为可以作为评价可持续发展的完全合格的目标，或称为高级目标。其主要内容是：
（1）实现人口数量的零增长。 这样才能逼近和达到人类生存支持系统的承载能力上的宏观稳定；与此相对应，要同时实现人口素质能力上的高增长，从而消除可持续发展的第一个瓶颈。
（2）实现物质和能量消耗的零增长，与此相对应， 要同时实现社会财富的高增长，从而消除可持续发展的第二个瓶颈。
（3）实现生态和环境退化速率的零增长，与此相对应， 要同时实现人类生活质量和生存空间建设水平的高增长，从而消除可持续发展的第三个瓶颈。
各类高增长与各类高发展是一种非对称组合，这种组合主要是由科技的创新、生产集约化和制度的完善化来支撑的。
围绕“三类零增长”的12个动态均衡式是：（1 ）人口出生率与死亡率应达到并保持基本的动态平衡；（2 ）人均财富不应因世代的更迭而下降。这里的财富指综合财富，包括自然财富、人造财富、人力财富、社会财富；（3 ）科技进步的贡献率应“抵销或克服”投资边际效益递减率；（4 ）土壤人为侵蚀能力与土壤保护能力应在时序进程中保持动态平衡；（ 5）森林的采伐率与森林的营造率必须保持基本的平衡；（6）草原的牧养量不应当超出草原的载畜量；（7）海洋生物的捕捞率不应超出生物种群自然增长中的“可补偿部分”；（8 ）耗竭性资源与此类资源的“发现量”（或贮备保有量，或可代替性物资的数量）之间，应始终保持动态上的平衡；（9 ）环境的污染率与环境的治理率必须保持动态平衡；（10）由于人为的原因所致的温度、气体“发射率”与“固定率”在动态的平衡原则下得以长久保持；（11）在环境与发展之间寻求积极而合理的平衡；（12）积极寻求“效率与公平”之间的结合点与均衡点。
将上述可持续发展的目标（标准）同笔者所提出的“三维模式”对照来看：“三类零增长”（与三类高增长密切联系）中的“三类”，正是模式第一维的三大要素；而“零增长”正是模式第二维中流量与存量的增减变化和第三维中的协调平衡。12项均衡式则是“三类零增长”的细化。看来，三维模式同“三类零增长”如此契合，不是偶然的巧合，而可能是共同反映了客观规律性的要求。
前述“三类零增长”的可持续发展目标，是对全世界的根本的长远性要求。明确这个目标在理论上和长期的实践上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但世界各国人民生活在不大相同的自然条件中，人口与资源的比例很不一样，又处于高低悬殊的发展阶段，因此，还要由各个国家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本国的阶段性目标，作为辅助性评价标准。
中国科学院可持续发展课题组，认为经过各方面的加强努力，中国可以用50年的时间全面达到中等发达国家要持续发展水平，实现“三类零增长”。
（1）2030年实现人口数量的零增长；
（2）2040年实现能源、资源消的零增长；
（3）2050年实现生态环境退化速率的零增长， 全面进入可持续发展的良性循环。
关于人口数量，该课题组预计2030年左右，在我国人口达到16亿时即可停止增长。
关于能源资源消耗，在一些发达国家已在生产发展的同时实现某些方面的零增长甚至负增长。如日本于1980年实现了工业用水的零增长。美国于1980年实工业用水、农业用水、生活用水的零增长。我国在节水方面也逐步了取得成效。笔者要指出的是：1997年和1998年我国在国内生产总值分别增长8.8%和7.8%的情况下，能源和货运总量出现了零增长。这两年，由于生产结构的调整和生产集约化的推进等原因，1997年能源消耗总量（折标准煤）比上年下降0.56%，1998年能源消耗比上年下降1.57%；各种运输方式的货动周转总量1997年比上年下降1.56%，1998年比上年下降0.34%。这种现象虽然有一些特殊原因，还不具有稳定性，而且限于流量的零增长（能源资源存量的变动情况尚待核查研究），但它的出现对我们毕竟是很有启发的。
据联合国人口司预测：中国人口奖在2030年达到14.96亿，2040 年达到15.04亿，2050年下降为14.78亿。
又据联合国人口司对全世界人口的预测，在2000年60.55 亿的基础上，人口增长速度将逐步明显地下降；2030年达到80.12亿，2040 年达85.7亿，2050年达到80.09亿。 还有的人口学家认为：世界人口将在21世纪后半期，在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超过一定“阀值”，人口由多生少死型转为少生少死型的基础上，可能在世界总人口达到100亿左右的情况下，实现人口的零增长。
笔者认为，需要建立以三大要求——“三类零增长”为中心的评价方法，并可用下在的公式来评价某一国家或地区的人口数量增长协调度（指数）。
Y＝100－（X－Y[,0]）／[（X[,1]－X[,0]）／100]
式中Y代表评价值——人口数量增长协调度（指数）；
X[,0]代表目标值；
X[,1]代表最差值， 即世界上人口自然增长率最高国家在本世纪最后十年的平均人口自然增长率；
X代表本国或本地区年人口自然增长率当前值。
这个公式中的分子为当前值与目标值的差额；分母为最差值与目标值差额的100等分；分子除以分母可得出差距指数；从100中扣除差距指数即可得出表征可持续发展水平的协调度指数。
关于目标值（X[,0]），以人口数量零增长为目标基准值。 考虑到实际生活中人口零增长是在概率波动中实现的，因此，应规定一个概率区间。本文暂假定概率区间为年增长率±2‰。凡在此区间之内的， 在计算时视同零增长。年人口增长率超过±2‰的， 按实际差距值计算差距指数（正负值均作为差距）。
关于最差值（X[,1]），目前在实际操作中无法得到1990—2000 年（理论基期）的平均人口自然增长率，可以用这一期限内五年以上的平均增长率代替。此数一经选定，以后不再变更。本文暂选定为莫桑比克1990—1997年人口自然增长率的平均值38.0‰。
已知X为中国1998年人口自然增长率9.53%代入以上公式：
Y＝100－（9.53－0）／[（38.0－0）／100] ＝74.92
由此得出：我国1998年人口数量增长协调度（指数）约为75。
人口数量的零增长是与人口素质能力大幅度提高的目标密不可分的。所以还需要另设一个表征人口素质提高的指数与之相对应。这个人口素质指数，可考虑以“预期受教育年数”为基础。
关于物质和能源消耗特别是生态环境退化速率评价值（协调度）的计算，情况比较复杂。在运用上述基本公式时，需要加以充实和丰富，并且同前述12项均衡式以及更多的衡式联系起来，以深化研究的内容。
以“三类零增长”的目标作为国际通用的评价值，在横向上，可以作各国的对比，作国内各地区的对比；在纵向上，可以作各国、各地区本身的历史对比。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至于各国的具体目标，可以根据本国特有的实际情况，设置本国实施的标准值，同时进行评价，以便于本国政府调控使用。
笔者认为：这里还有两个重要问题的须要研究解决：（一）“三类零增长”的评价值都要与“三类高增长”的指数相对应，这两者是一种非对称性组合，须要以适当的关系式予以表示；（二）这种非对称性组合赖以支撑的主要因素，包括科技贡献率和制度效率的提高，也应寻求适当的量化方法和关系式予以表示。
上面所举的评价计算公式还是初步的，其主要目的在于为定量地回答“我们离可持续发展大目标还有多远”问题提供一种思路，开一个头。笔者的希望是：沿着这种思路展开深入的广泛的研究，有可能为评价可持续发展协调度拓展出一片广阔的新领域。
鉴于建立可持续发展统计学的复杂性和长期性，笔者认为，这一学科的研究工作，似可采取“两条线”平等作业的方法进行：一条线，进行全面的、系统的、超前的理论方法研究；一条线，结合当前实际，研究设计较易操作的、不同层次的方案，由粗到细、由易到难，供领导机关采择实施，并在实践中及时总结经验，以充实理论。两条线要同时并进，紧密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