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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使国际社会主义遭受重大挫折，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陷入低谷，资 本主义意识形态在冷战后的世界占据了绝对优势。在这种逆境中，国外共产党有些宣布 解散，有些改名为社会民主党，但仍有一些国家的共产党人坚定社会主义信念，认真吸 取了苏联解体的经验教训，对社会主义重新进行了多角度、多侧面的分析与探索。如法 国共产党、南非共产党等，他们在实践和理论上取得了很大进展，也使本党在资本主义 一统天下的社会氛围中拥有了一席之地。在中国共产党人积极探索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 主义发展道路的今天，对国外共产党人对社会主义的新认识进行归纳总结，无疑具有重 大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人对社会主义的新认识
(一)摆脱了苏联模式的困扰，主张探索有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
苏东剧变宣告了苏联模式的破产，同时也说明了在不同的国家应选择什么样的发展模 式应该根据各国的国情决定，而不应该照搬照抄别国。当今社会主义国家虽然在经济与 社会体制、政治制度、指导思想等方面有着许多相同或相近的地方，但是由于各国在历 史传统、发展水平、资源与市场条件、国民素质、周边环境等方面有着很大差异，因此 应该根据本国实际选择具有本国特色的发展道路。苏东剧变后，各个社会主义国家逐渐 从苏联体制的禁锢下摆脱出来，开始寻求适合本国的发展道路。古巴改革伊始就强调， 在借鉴中国、越南的同时要从古巴的实际出发，不能照搬照抄。1995年12月，古巴领导 人菲德尔·卡斯特罗访华时对江泽民主席说：“古巴正在进行稳步的改革和开放，建设 有古巴特色的社会主义。”[1]从1990年第四季度起，古巴进入“和平年代的特殊时期 ”。处于特殊时期的古巴社会主义有如下特点：第一，关于党的总方针：“誓死捍卫社 会主义，誓死捍卫马列主义；拯救祖国、革命和社会主义”；提出新的经济发展战略和 发展重点。第二，关于政治改革、党建方面的新发展：在思想建设上突出其民族性，把 马蒂思想与马列主义并列为党的指导思想；在组织建设上扩大党的群众基础，允许宗教 人士入党；在作风建设上密切联系群众，廉洁自律，严惩腐败分子。实行参与性民主， 完善社会主义政治体制，建立人民委员会和工人议会。第三，实行全国和省级人民重要 的改革措施：美元合法化；扩大个体经济；国营农场合作化；开放自由市场；颁布新外 资法；深化国企改革。在经济改革中，强调坚决维护群众利益，尽可能减少社会代价。 第四，关于理论和实践的成效：古巴在恶劣条件下生存了下来，保住了“祖国、革命和 社会主义”；初步摸索出一条在新形势下建设有古巴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2]
(二)抛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做法，把经济建设放在各项建设的首位。
根据马克思、恩格斯的设想，社会主义应该建立在高度发达的经济基础之上。但是， 现实的社会主义国家却是经济基础相对落后的发展中国家。落后的经济基础严重束缚着 先进的社会主义政治制度、文化思想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因此，各国共产党人意识到必 须加快经济改革的步伐，尽快把经济建设搞上去，这样才能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越共 和老挝党在80年代中期提出了党和国家工作重心转移的问题。2001年4月，越共成功地 举行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九大”，强调要继续坚持“六大”以来的全面革新路线，以“ 经济建设为重心，党的建设为关键”，推动经济持续快速地发展，加快与国际经济的接 轨和“融合”进程。老挝人民革命党于2001年3月举行了“九大”，制定了今后5年的经 济社会发展计划和10年、20年中长期发展规划。大会强调，要继续推进革命事业，全党 工作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把消除贫困作为当前和今后的首要任务。[3]古巴也进一步 加大了改革力度，经济实现恢复性增长。
(三)在对外关系上，主张通过扩大对外开放来发展对外经济联系，与国际市场接轨， 同时拓宽外交渠道，扩大对外交往。
在当今国际环境下，经济全球化已经成为一种不可逆转的潮流。社会主义国家再保持 以前那种孤立、封闭的姿态只能阻塞自己的发展之路。经济全球化使社会主义经济与资 本主义经济由过去的相互封闭、封锁、平行存在和发展，转变为日益相互开放和交流。 冷战思维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被超越，两种制度的关系由“共存—对抗”模式逐渐演变为 “共处—竞争”模式。经济全球化不仅使两制国家在经济生活方面趋同，政治对话加强 ，也使它们之间的思想文化交流空前频繁。苏东剧变后，社会主义国家认识到，封闭只 能导致落后。因此，他们在强调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基础上，也主张同资本主义国家 发展友好合作关系，向一切国家包括资本主义国家开放，利用资本主义创造的积极文明 成果，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目前，社会主义国家大都实行了和平外交政策与全方位的 对外开放战略。1993年10月，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设会议通过了外国人投资法等10多个 法规，允许外国投资者在朝鲜领域内建立合作企业、合营企业，可在自由经济贸易区内 建立和经营外国人企业，朝鲜政府向外国投资者和外国人投资企业提供出租土地等优惠 政策。近年来，朝鲜还积极调整外交战略，先后与意大利、澳大利亚和菲律宾等国实现 了关系正常化，并成功加入东盟地区论坛。2000年6月与8月，朝韩首脑成功实现互访， 并签署共同宣言，为朝鲜半岛局势朝着和平的方向发展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古巴政府自 20世纪90年代以来，制定了一系列鼓励外商投资的优惠政策。1995年制定了外国投资法 及其他相关法规，还建立了免税区和工业园区。1999年有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企业向古 巴投资。
二、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人对社会主义的新认识
(一)发达国家共产党人的探索。
1.摒弃暴力斗争，主张采取和平、合法的方式实现社会主义。
在当今资本主义国家，资产阶级采取新的剥削手段，掩盖了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人 民也需要一个和平的国内和国际氛围来发展各项事业。在这种背景下，暴力斗争显然是 不现实的，也是不符合人心所向的。因此，多数国家的共产党人主张在资本主义国家允 许的条件下通过议会斗争、合法宣传等方式，发动人民群众。在法国，以罗贝尔·于为 首的法共在29大上提出了“超越资本主义”的理论。所谓超越，首先是一个一边建设新 世界、一边消灭旧世界的社会变革过程。这是一种不是通过把现成社会打个落花流水， 而是用合作和发展的逻辑取代资本主义的剥削统治和异化的逻辑过程。它是一场不通过 暴力，而由政治进行的新型革命，它通过人民的斗争和投票，沿着人道的公民的和互助 的现代革命的道路前进。[4]日本共产党提出的是“通过国民选举”的道路。1997年召 开的日本共产党第21次全国代表大会认为，日本社会的进步需要通过和平民主的方法， 分阶段地、一步一步地向着既定目标接近，而且每一步怎么走，走到何种程度，都要由 多数国民通过选举来作出决定。[5]
2.认为社会主义应该拥有比资本主义更优越的民主。
2000年3月，美国共产党全国理事会指出，美共社会主义理论的核心是民主权利、民主 结构和民主实践。美共认为，美国的社会主义要加强对社会主义权利法案的宣传和推广 ，让人民感受到社会主义就是真正的民主。美共认为社会主义并不是共产党一方单独掌 握政权，因为社会主义不是由一种政党来取代另一种政党，它是一个阶级作为一种政治 力量取代另一个阶级。工人阶级是美国社会主义的领导阶级和决定力量。一党制的社会 主义在美国不能充分地发挥功能，美国社会主义将由多党体制构成，共产党应作为工人 阶级中的一党在美国社会主义中发挥重要的作用。[6]法共29大提出要恢复民主活力， 把民主扩大到企业和公共生活、国家机构、新闻媒介等社会各个领域里去，使公民享有 比代议制民主大得多的、新的权利和权力，要充分发挥代议制民主的作用，使代议制民 主从直接民主中吸取营养，以开创法兰西民主的新纪元。葡萄牙共产党认为，社会主义 就是民主的深化。1996年12月，葡萄牙共产党15大的政治决议强调，社会主义就是深化 民主，并提出“争取民主和社会主义”的口号，重申党的12大关于实现政治民主、经济 民主和文化民主的“先进民主”纲领，政治民主的内容是争取建立一个人民能够决定自 己命运的自由和广泛参与的、有代表性的高效率的现代民主国家。[7]
3.将马克思主义与本国实际结合起来，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避免教条主义， 在实践中丰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宝库。
苏东剧变宣告了教条主义的破产，各国共产党人深刻地吸取了这一教训，与苏联模式 决裂，根据本国国情继承并发展马克思主义。如西班牙共产党在指导思想上，坚持马克 思主义理论和共产主义思想，将其作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指导方针。但是他们同时 还认识到，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由于国际环境、国内环境状况的变化，一些过时的思 想需要修改，使它更能适应新形势的需要。法国共产党提出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同时， “超越马克思”的口号。美国共产党也认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应当适应新变化，吸收新 思想，认为共产主义思想是开放的和不断变化的。
(二)发展中国家共产党人对社会主义的新探索。
1.强调社会主义是民主的人道的，社会主义要充分尊重人权和个人自由。
斯里兰卡共产党认为，如不对政治民主和个人给予应有的关注和尊重，就不可能实现 社会主义。以色列共产党也认为，社会主义社会应该是一个以人为中心的社会，社会各 方面都享有高度民主。巴西共产党认为，社会主义以具有民主特点的劳动者最广泛参与 的机制为基础，它确保给人民以自由，确保对法律以及公民权利的尊重。塞浦路斯劳进 党也提出该党将致力于把塞浦路斯建设成为民主和人道的社会主义社会，以和平自由公 正和尊重人权为基础。该党认为，社会主义社会的建立将取决于塞人民自由和民主的意 愿。印度共产党则主张建立一个民主人道和公正的社会主义社会，南斯拉夫共产党认为 ，社会主义要增加大多数人的个人选择和集体选择机会，使人们免除贫穷饥饿、文盲失 业的担忧，以及阶级差别和种族压迫的伤害。
2.关于社会主义的实现方式，普遍认为目前不具备革命条件，暴力夺取政权不现实， 主张通过选举和议会斗争方式实现社会主义。
巴西共产党认为，无论在执政还是在社会活动中，都应该采取说服的方法来推行自己 的主张。印度共产党也主张通过和平手段过渡到社会主义。斯里兰卡共产党认为应当充 分利用各种建立在普选基础上的民主体制，不仅利用它来发动群众，而且通过它来实现 自己的政治目标。他们还主张联合其他民主力量。南非共产党目前已参加了与该党近期 目标利益相一致的社会各个阶级和阶层组成的解放联盟——以非国大为首的解放阵线。
3.关于社会主义经济制度问题，很多国家的共产党人不再固守僵化的计划经济，主张 计划和市场有机结合，允许包括私营经济在内的多种经济成分同时存在。
塞浦路斯劳进党主张实行以现代混合经济为基础的经济发展政策。南非共产党主张建 立一个以生产者共同拥有、分享和控制主要生产资料为基础的社会主义社会，但在这一 社会里，一切非剥削所得的个人财产和其他一切能够有效促进经济发展与增长的必要的 私有财产将受到尊重和保护。圭亚那人民进步党认为，圭亚那的发展战略应是自由市场 与计划管理两种经验和模式的结合。突尼斯革新运动认为，在改革中实行市场经济是符 合现代社会主义理论的，社会主义也要服从市场规律，市场不是资本主义所独有的。
4.对于世界的全球化进程，相当一部分共产党人表示担忧。
他们认为，经济全球化弱化了国家主权，给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入侵发展中国家带 来了便利。因此，他们普遍反对发达国家主导的经济全球化进程，反对国际经济旧秩序 。秘鲁共产党认为，随着经济的全球化和一体化，金融资本在各国经济中占了统治地位 ，各个经济强国之间争夺和控制全球市场的斗争愈演愈烈，同时新自由主义使不发达国 家对发达国家的依附程度加深，它们之间的矛盾和分歧更加深化。印度共产党认为，为 推动全球化，帝国主义正寻求通过扩大北约和在全球进行军事干预的方式来把他们的经 济秩序强加给全世界。他们为金融资本在全世界的自由流通打破别国壁垒，侵犯其他国 家的主权。随着全球化的进程，南北差距将进一步拉大，矛盾也将更加尖锐。
5.认为马克思主义不是一成不变的教条，必须根据不断发展的形势对理论加以具体阐 述、发展和运用。
印尼共产党认为，马克思主义原理具有普遍意义，但不应该把马克思著作当做宗教书 刊来读，而是应该根据情况的变化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塞浦路斯劳进党认为，马列 主义是行动的指南，但要随着时代的发展、知识的不断更新、经济和政治的发展而发展 ，并加以运用。
三、几点启示
从以上阐述中可看出，苏东剧变后，国际社会主义运动遭受了重大挫折，各国共产党 人顶住资本主义的压力，对社会主义道路进行了可贵的探索，这些探索对我们进行有中 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具有如下启示：
1.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的解体没有使各国共产党人彻底丧失对社会主义的信心 ，他们普遍认为，一种模式的失败并不代表社会主义的失败，各国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 需要重新探索。
2.从社会主义理论的发展背景来看，共产党人应该与时俱进、开拓创新，根据国内条 件的发展和国际环境的变化不断探索和解决新问题。
3.各国共产党人认识到社会主义的发展模式应该具有民族性，符合本国的国情，因此 纷纷走上了探索具有本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征程。
4.从社会主义的实现方式来说，和平方式对于资本主义国家未来实现社会主义具有较 大的可行性，暴力革命不再适合当前的国内和国际环境。
5.共产党人对民主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认为应该从具体的、实际的层面提高人民的 民主自由权利，让人民群众切身体会到社会主义带来的权力和利益，而不是简单地流于 形式和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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