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西周晋艾父辈的单独称谓_金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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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青铜时代是我国古代文明的重要阶段,随着生产方式的变化、生产力的进步与提升,在创新多种物质文明的同时,国人的思维也有所发展变化,宗亲制度中的辈分名称和次第排列即是重要内容之一。宗亲制度在我国文明史上是不容忽视的。先秦典籍中虽然也有对辈分世系次第的解释,但一般都是较零散的,值得关注的是,商周金文由于其内容许多都反映了当时礼仪制度和祭祀制度,体现了社会风俗,因而较多地出现有关辈分的称谓,这无疑为宗亲制度的研究提供了可靠的实物文献资料。特别有意义的是,1976年12月陕西扶风庄白家一号西周青铜器窖藏出土的长铭铜器史墙盘等器和2003年1月陕西眉县杨家村出土的逨盘等器①,其上长铭除载记有西周王世,同时也反映了器主家族世系和称谓情况。西周金文祭祖内容,也体现出当时对尊祖敬祖和祖先崇拜意识的加强,以此来维系和加强血缘宗族的关系,巩固贵族国家的统治。对金文内祖先称谓的研究,不但可以对先祖称谓的哲理性、次第和制度风俗进一步明确认识,而且对释读铭文涵义,对于青铜器的断代等,都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

本文结合甲骨文和文献等有关资料,旨在对金文中父祖及其以上男性祖先的称谓进行探讨。

《尔雅·释亲》云:“父为考,母为妣。”疏引礼记云:“生为父母,死曰考妣。”《说文·老部》记载“考,老也”、“老,考也”,“考”、“老”互训,说明意义相同,可以相互为用。《说文》对“考”字未涉及辈分上的解释。从《尔雅·释亲》看,直书“父为考,母为妣”。晋郭璞注引《苍颉篇》:“考妣延年”,反映了古人对父母生称也作“考妣”。商金文尚未发现有“考”字,西周金文的“考”字,一般作为死去的父亲称谓,如虢叔旅钟铭:“用作朕皇考惠叔大林龢钟”[图一];仲枏父鬲铭:“用敢享孝于皇祖考”;禽鼎铭:“禽作文考父辛宝鼎”。依铭文内容,虢叔旅钟铭中有“皇考严在上,異(翼)在下”铭,仲枏父鬲铭中有“享孝”铭,禽鼎铭中有“父辛”铭。一般认为日干作为人名,日干为死者之祭日②。这些内容显系生者为死去的父亲而作器,对死者称“考”。从西周金文看,《尔雅》对“考”的解释是不完善的,从经典记载推测“考”字最早可能指生父,后演变成父死后称“考”。在西周金文中,父死后称“考”最为典型。《礼记·曲礼下》“生曰父,死曰考”,《公羊传·隐公元年》何休注:“生称父,死称考。”西周金文印证和补充了经典之不足。

金文内“父”字虽然多,但其涵义不尽相同,商代金文的“父”字,多为祭祀时的称谓,如:“父甲”、“父乙”、“父丙”等。在商金文祭祀称谓中,尚未发现以“考”代“父”的情况。西周金文中“父”,如“叔硕父作旅甗”、“伯墉父作叔姬鬲”等,众多人名中都有“父”字,这里的“父”有着男子之美称“义”。从典籍解释看,商周时代一般对活着的父亲称“父”。商代甲文的有关“父”的称谓辞多见于祭辞,即使非祭辞,其称谓亦多指死者,这表明甲文中对已故的父亲称“父”,与商金文完全一致。可知商人对活着的或死去的父亲称谓均称“父”。推测这时还尚未区分对死去的或在世的父亲有不同的称谓。

西周金文“父”作为人名,除有男子之美称之义,也有少数“父”字,是对已故父亲沿袭商人日干的祭祀称谓法,而称“父”,如故宫博物院收藏的西周堇临簋铭:“堇临作父乙宝尊彝”,尊铭:“作父乙宗宝尊彝”,铭文中的“父”,与众多祭祀内容称“考”,其意义都是一致的。因而可知,西周金文对死去的父亲称“考”亦称“父”,而商代仅称“父”,不称“考”。

[图一]虢叔旅钟铭文

从辈分的次序来解释“祖”字,一般指父母以上的先辈,如:祖父、祖母、曾祖、曾祖母等。但不论古人抑或今人习俗,都泛指祖先而言。如从文献上看,《诗·大雅·生民》序:“尊祖也。”唐孔达疏云,“祖者,始也”。“祖”实指祖先而言。《说文解字·示部》:“祖,始庙也,从示且声。”宗庙是祭祀祖先的地方,《礼记·中庸》:“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许慎解释“祖”字时,与宗庙联系起来有着更深的意义,正体现“祖”字以宗庙祭祀祖先之义。

关于“祖”字的最早出现,商代甲文和商周金文一般均无“示”旁,而作“且”,如:甲文中的“”、“”、“”、“”,分别为“祖甲”、“祖乙”、“祖丙”、“祖丁”等。商代金文“祖”,如:作“”(历祖已鼎)、“”(毓祖丁卣);西周金文“祖”,如:作“”(大盂鼎)、“”(小克鼎)等,这些无“示”旁的“祖”字,可谓是“祖”的雏形。今不少学人认为“且”字是男性生殖器的形状,此说不无道理。在考古工作中,亦常有“石且”实物出土,此亦印证了“且”字成字的渊源,可与祖先崇拜结合起来,而作为祖庙之“祖”,以后又发展成祖先和父祖之“祖”。

在商周金文内,尤其是西周金文,在有关祭祀或策命继承等内容里,常提到先辈“祖”,有的并与“考”联在一起,作“祖考”。

金文内容单独提到“祖”的,如:

井叔叔采作朕文祖穆公大钟(井叔钟)

克作朕皇祖釐季宝宗彝(小克鼎)[图二]

今汝盂型乃嗣祖南公(大盂鼎)

毕鲜作皇祖益公尊簋(毕鲜簋)

金文内容提到“祖考”的,如:

用抄乃祖考事(豆闭簋)

更乃祖考嗣辅(辅师釐簋)

用享孝于皇祖考(梁其鼎)

有的金文对“祖”的称谓较复杂,这些较复杂的不同称谓的“祖”,主要出现在西周中晚期的长篇或较长篇金文内。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从辈分排列次序看,“亚祖”在“考”之上,有的金文将“祖父”称“亚祖”,举例如下:“用作朕皇祖南公、亚祖公仲”(南宫乎钟,钟铭不全,此钟是一套编钟之一)。“丕显高祖、亚祖、文考,克明氒心”[图三](二式钟甲、乙、丙、丁),“……亚祖祖辛育子孙,……文考乙公遽爽,得屯无誎”(史墙盘);“朕皇亚祖懿中……朕皇考龚叔穆穆趩趩”(逨盘)。

金文中将父之父一般称“祖”,同时又称“亚祖”,《说文解字·亚部》:“亚,……贾侍中说以为次第也。”《左传襄公十九年》:“亚宋子而相亲也。”晋杜预注:“亚,次也。”表明“亚”字在排序上有次一等的意义,这一般应理解为“祖父”要较再其上的“曾祖父”辈低一辈分。我们更注意到,金文中“亚祖”除有“祖父”义外,在有的金文中,同时也涵盖了祖父之上一代或几代祖先的意思。如1978年陕西扶风庄白出土的二式钟(甲)铭文中,其祖先排列为高祖、亚祖、文考,而从史墙盘铭文看,大家共知,史墙为共王时人,从同窖出土的众多器铭文看,生存在懿、孝时期,因而可推出的“文考”为墙,而二式钟(甲)铭“文考”之上还有“亚祖”、“高祖”,的“亚祖”即史墙的“文考”,的“高祖”应包括墙的“亚祖、乙祖、剌祖和高祖”,如是的话,钟铭辈分次序的安排,自曾祖(即史墙的亚祖)以上共四辈即可共同尊为高祖,这与《尔雅·释亲》所云“曾祖”之上一辈为高祖有别。关于“高祖”,后面还要专门探讨。关于“亚祖”称谓,周宣王时期的逨盘铭,逨将“皇考”之父亦是称“亚祖”。一般金文和经典内,除个别长篇或较长篇铭文,如我们所列举的墙盘、钟和逨盘铭等,并不见“亚祖”称谓。金文中“亚祖”一词的出现可补充文献之不足。

[图二]小克鼎铭文

金文“考”、“祖”字前面常冠以形容词,有的是一个字作修饰语,如:文考、文祖、皇考、皇祖、烈考、烈祖;有的是几个字作修饰语,如“丕显皇祖考”、“丕显皇祖烈考”、“皇文烈祖考”等。“祖”、“考”前面这些修饰语,都很清楚是赞美“祖”或“考”的,今将几个习见的用语作一阐释,以进一步探讨西周时代父祖称谓中的习惯用语,同时进一步研究古人的谥法起源。

“祖”:可能是指祖父,亦可能指先祖,此处释义将“祖”一律释成先祖。

“文”:《说文·文部》:“文,错画也。象交文。”金文中的“文考”、“文祖”,义为有文德的父亲、有文德的先祖。

“皇”:《说文·王部》:“皇,大也。”金文中的“皇考”、“皇祖”,义为伟大光辉的父亲、先祖。

“烈”:有“刚烈”之义。“烈考”、“烈祖”可释为刚烈的父亲、刚烈的先祖。

“丕显”:《说文·一部》:“丕,大也。”《说文·页部》:“显,头明饰也。”“丕显”金文中习见,多用来称颂、赞美天子和祖先,如颂壶铭:“颂敢对扬天子丕显鲁休。”虎簋盖铭:“丕显朕剌祖考粦明。”“丕显”可释为伟大而彰显的先祖和父亲。

西周金文一些内容有的直接提到“先祖”,如:“肇帅型先文祖,共明德,秉威仪”(叔向父簋),“夙夕敷迪先祖烈德”(师鼎)。“先祖”,一般应指祖父以上之祖先。金文中还有的直接用当时的简略习语表达被祭祀的对象是“先祖”,例如:“用享孝于前文人”(追簋),“彝宝簋,用康惠联皇文剌祖考,其各前文人”(簋),铭文中的“前文人”多指“祖考”以上有文德的祖先。春秋以后的一些器铭较多地提到“先祖”,如:“我以享孝,乐我先祖,以祈眉寿”(郘钟)。秦公曰:“我先祖受天命,赏宅受国”(秦公钟)。

[图三]钟铭文

从以上所考,知西周金文对父之“考”的称谓一般为“祖”或“亚祖”,从而明确金文“亚祖”称谓的辈分位置。同时也使我们了解到,在祭祀先祖和追颂天子时,如:“丕显文武”(大盂鼎),常常冠以形容词,这些词虽然较为单一,却代表了被祭祀对象生前的“行之迹也”的一种评定,应视为是古人中较早的谥法。

西周金文对父、祖以上的历代祖先称谓最典型丰富的内容莫过于共王时期史墙盘和宣王时期的逨盘。先将史墙盘铭文对祖先的称谓中,自“考”以上至“高祖”以下的部分释名如下:

史墙盘:“静幽高祖、微史剌(烈)祖、通惠乙祖、亚祖祖辛、文考乙公”[图四]。

从世系次序可以分析出,史墙盘器主墙的祖先文考、亚祖以上有乙祖、剌祖和高祖,所表述的世系辈分共五世,各世均衔接,并无空缺或一种称谓代表几世的情况。铭文中的“亚祖”是墙的祖父。我们再解释一下“乙祖、烈祖、高祖”。

乙祖:商周金文有关祭祀内容常常标明被祭祀者的辈分和用天干表示被祭祀人的日名,实际上也是某一先世的庙号。有的个别铭文直接加上“日”字,如:“用兴厥祖父日乙。”金文中虽然所见“祖乙”一词较多,如“遣作祖乙宝尊彝”,但金文中“乙祖”一词称谓极罕见,我们认为,“乙祖”即“祖乙”的颠倒。有如大家都知道的“楚王酓章作曾侯乙宗彝”之曾侯乙。其称谓更具先祖名和庙号的内涵。

[图四]史墙盘铭文

剌(烈)祖:“烈”有显烈义,《国语·晋语》:“烈祖康叔。”韦昭注:“烈,显也。”“烈”也有威武之义,《诗·小雅·鱼藻》:“烈之征师”,郑注:“烈烈,威武貌。”由此分析,史墙之烈祖,有其彰显之处,正如铭文所云:“武王既殷,微史剌祖廼来见武王”,反映了周武王灭商后墙的烈祖与周王朝的关系,彰显了微史家族的荣耀与功绩。金文中“烈祖”、“烈考”的称谓较多,已成当时贵族的习语,如:“用作朕剌(烈)祖召公簋”、“用康惠朕皇文剌(烈)祖考”等。

高祖:西周全文提到“高祖”一词的,除史墙盘,逨盘,一式、二式钟外,其余则很少见到。春秋中叶的叔夷钟铭有:“典其先旧,及其高祖”,陈齐因敦铭:“高祖黄帝”。通观铭文内的“高祖”称谓,均表达为宗族中男性祖先世系辈分中的最高层,即最在上。《广雅·释诂》云:“高,远也。”古籍中的“高”并有“贵”、“崇”、“尊”、“敬”、“上”、“大”之义。《尔雅·释亲》:“曾祖王父之考曰高祖王父。”表明曾祖之父称“高祖”,是父以上的第四代,依其辈分次第排列为:考、祖(亚祖)、曾祖、高祖。高祖位置在曾祖上,这是文献所针对家族世系的一般规律而言,即使铜器中长铭史墙盘、逨盘所反映的世系辈分次序也有一定变异,这是必须明确的。需要指出,《尔雅》、《仪礼》内虽有曾祖称谓,但金文中尚未见“曾祖”一词。春秋晚期儿钟有“曾孙儿”铭。曾孙即重孙。分析史墙盘铭祖先称谓次序排列,因盘铭在颂扬穆王后云:“宁天子,天子貈□缵”,表明器主墙生存在共王时期。上推其“文考”可定位在穆王时期,“亚祖”(祖父)可定位在昭王时期,“乙祖”可推定在“康王”时期,“剌祖”可推定在“成王”,上至“武王”时期,这是因为盘铭在谈到“剌祖”时,“武王既殷,微史剌祖乃来见武王”。表明墙之剌祖已然生存在武王时期了。而盘铭提到“剌祖之上的“高祖”,铭曰:“静幽高祖在微灵处”,“高祖”应指“剌祖”的上辈,但不能排除在先民思想意识中也包括“剌祖”之上的所有先祖祖先。以上将史墙历代祖先与周王世系次第作了时间关系上的对应,在实际社会生活中不可能这样的整齐划一,墙的历代祖先生活时段与周天子世系间,总有交叉和交错,这是易于理解的。

[图五]逨盘铭文

同窖出土的史墙之子“”所作的钟,铭文反映的世系次第如下:

一式钟铭:“高祖辛公,文祖乙公,皇考丁公。”

二式钟铭:“高祖,亚祖,文考。”③

一式钟铭称祖父为“文祖”、二式钟铭称“亚祖”,实则一也。在“文祖”或“亚祖”之上为“高祖”,中间省略了“曾祖”辈,与墙盘铭“亚祖”之上、“高祖”之下还列有“乙祖”、“剌祖”不同。很明显,钟铭的“高祖”是从“曾祖”开始算起的。的高祖即史墙的“亚祖”,史墙盘铭有“亚祖祖辛”句可证。从一式钟铭“高祖辛公”可推测,二式钟铭在高祖处省略了“辛公”。

众所周知,宣王时期的逨盘铭文记载了单氏家族八代人辅佐西周王朝文王至宣王的主要事迹。器主“逨”在追颂先辈功绩时,提到的先辈的称谓有一定特色,依铭文前后次序自高祖单公始,排列如下:

高祖单公—高祖公叔—高祖新室仲—高祖惠仲盠父—高祖零伯—亚祖懿仲—皇考龚叔[图五]。

以上是逨的前七代,第八代是逨本人。逨盘铭文对男性直系祖先的称谓也有着一定的特点,“考”、“亚祖”与当时习俗上常见的称谓名称和次序相同,而自“亚祖”以上的“曾祖”辈开始,上推五代至“高祖单公”,皆称“高祖”,由是知称谓中“高祖”辈分的定位与排列。与史墙盘铭文称谓有别,史墙在“亚祖”和“高祖”之间,列有“乙祖”和“剌祖”。“乙祖”是墙的“曾祖”辈,“剌祖”为“乙祖”之父。逨盘铭如按各先祖称谓次序分析,逨的曾祖辈零伯及其上五辈均已称“高祖”。如按逨盘铭称谓方法,史墙的“乙祖”和“剌祖”也应属“高祖”之列。以上可知两盘铭文在高祖位置排定次序上的一些区别。《尔雅·释亲》云:“父之考为王父,父之妣为王母,王父之考为曾祖王父,王父之妣为曾祖王母,曾祖王父之考为高祖王父,曾祖王妣为高祖王母。”经典表明“曾祖”之上为“高祖”,与逨盘铭文“亚祖”之上辈为“高祖”有别,与墒盘铭文在“亚祖”之上两代后才是“高祖”亦不同。一式钟铭和二式钟铭辈分称谓次序与逨盘铭相同,都是在“亚祖”之上为“高祖”,即“曾祖”辈已称“高祖”了。为清晰起见,将史墙盘铭、逨盘铭、钟铭的有关辈分次序与《尔雅·释亲》中的称谓作一比较,列表说明[表一]。

新近在湖北襄阳王坡发现的春秋早期的邓公无鼎铭,有“其用追孝朕皇高祖”句④,器主邓公无直言追孝“高祖”,我们分析,这里的“高祖”并非单指某先代之上的“高祖”,而是有如西周中期的追簋铭所云的“前文人”,是指有文德的所有前代祖先。

从以上对金文与文献的“高祖”的考释分析来看,西周金文“高祖”辈分的位置次序可有以下几种情况:(一)“曾祖”称高祖。(二)曾祖之父称高祖。(三)曾祖以上先辈均称高祖。(四)“曾祖”之祖称“高祖”。(五)“前文人”代表前代祖先,“高祖”自应包括在内。

《尔雅·释亲》注:“高者言最在上”,但《礼记·丧服》云:“高祖”之上还有“始祖”,在“礼不王不禘”的制度规定下,只有天子可以大祭郊天进行禘祭,禘祭中“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郑注曰:“始祖感天神灵而生,祭天则以祖配之。”“始”,大凡自有初始、开始、开首之义,“始祖”可理解成在高祖之上的最早的祖先。从经典看,当时只有天子可祭祀“始祖”,西周金文中尚未发现有祭“始祖”的情况。在很少的可定为王器的铜器内,也尚无此内容。西周金文内最高辈分只列到“高祖”,这是因为器主身份均属王臣,“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依据礼乐制度规定,自然是没有资格祭“始祖”的。对“始祖”的奉祀,仅仅是天子一人的独有权利。

根据对金文考释与论述的男性父祖及以上辈分的称谓,尤其是“亚祖”、“高祖”的定位,可指出以下几点主要意义:

第一,可以使今人对离现代三千年左右的商周时代的人们对先辈的称谓有所了解与认识。尤其是辈分称谓的最初意义,各辈分之间的关系,不同金文在称谓上的一些差别,金文与文献在称谓上的相同点与不同点,及其微异等,这对补充和校对古籍、通读金文等都有着重要意义。

第二,西周国家是靠血缘关系,实行宗法制度以维系国家的统治。宗法制度有大宗和小宗,但无论是同姓抑或异姓贵族,其大宗或小宗本质都是为维系家族制度下的宗族利益和国家统治。⑤对西周金文中的男性辈分称谓的研究,有助于对宗法制度的深入理解,以及探讨西周与殷商时代宗法制度上的同异和发展。

第三,金文所反映的用“彝器”对父祖先辈的祭祀,充分反映了当时的“孝行”思想。在西周金文中,常有“作宗彝”、“作宝彝”、“作尊彝”等名,经典也有“作彝器”等相关内容⑥,晋杜预注:“彝、常也,谓钟鼎为宗庙之常器。”众所周知,“孝”与“德”、“礼”等是相辅相成、互为表里的。“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祖先等诸事,是实现孝道的重要形式与内容,这在商周金文中屡见不鲜。“追孝”、“享孝”等有关的具体内容,不但对研究西周历史、礼仪制度、社会风俗等有着重要意义,而且在孝行中单一辈分与几代辈分的排列,对研究“孝”的思想内涵及其发展变化亦具有重要价值。许多金文还反映了在对先祖“孝”的同时不忘各种“德”,如著名的师鼎铭文就是这一内容的范例。大量金文资料证明,对父祖先辈的祭祀,也体现了西周社会对德、礼、孝的融合。

第四,金文祭祀祖考等先辈内容,为青铜器断代,确定单件或群体铜器所属王世都提供了可靠依据。前据史墙盘铭文,铭文本身内容表明史墙生活在周共王时期,这样就可以基本上推出他的“考”、“亚祖”等生存的时间,大致属西周穆王、昭王时期。对金文内容辈分上的分析与研究,常常对确定某件、某些件铜器分属某王世或相对年代,具有重要价值,为西周时代青铜器可以找出更多的标准器,为断代分期提供了更多准确的基础资料,从而不断推进这一学科的深入研究。

注释:

①陕西省文物局、中华世纪坛艺术馆等编:《盛世吉金——陕西宝鸡眉县青铜窖藏》,北京出版社,2003年。

②参见陈梦家著:《殷墟卜辞综述》,页403-404,中华书局,1992年。

③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等:《陕西出上商周青铜器(二)》,文物出版社,1980年。

④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襄阳王坡东周秦汉墓》,科学出版社,2005年。又原铭释文的“追考”,应为“追孝”。

⑤参阅郭沫若主编:《中国史稿》第三章第三节,人民出版社,1976年。

⑥《左传·襄公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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