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苏黄蜜的形成--蔡翔与蔡静之争的变迁_蔡京论文

论苏黄蜜的形成--蔡翔与蔡静之争的变迁_蔡京论文

论“苏黄米蔡”的形成——蔡襄、蔡京之争的关捩,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黄米论文,之争论文,蔡京论文,蔡襄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2011)01-0132-05

“苏黄米蔡”指中国书坛上的“宋四家”。“苏黄米”即苏轼、黄庭坚、米芾,而“蔡”所指为何,或云蔡襄、或云蔡京,历来争议不断、莫衷一是。学术界虽已有不少论著,①试图澄清疑窦,但似未触及根柢。其实,解决这一问题的关捩,在于切实梳理出“苏黄米蔡”四人并称的过程,探索它是如何形成的。如果这一过程能被清晰地还原出来,那么“蔡”究属蔡襄抑或蔡京,将迎刃而解。本文即尝试对此略作探究。

一、“宋四家”的次序

据现存文献,最早明确提出“宋四家”之说者,为宋末元初的王芝,其《洮河石研铭》云:

右为蔡君谟所书《洮河石研铭》,笔力疏纵,自为一体,当时位置为四家。窃尝评之,东坡浑灏流转,神色最壮;涪翁瘦硬通神;襄阳纵横变化;然皆须放笔为佳。若君谟作,以视拘牵绳尺者,虽亦自纵而以视三家,则中正不倚矣。字学亦有风气,仆谓君谟之书犹欧公之诗也。绣江出示此卷遂附识之,以质之知此中三昧者,至元辛卯二月廿有四日,大梁王芝拜题于宝墨斋。[1](P103)

至元辛卯为公元1291年,上距南宋灭亡(1276)仅十五年。王芝在评价蔡襄书法时,以东坡、涪翁、襄阳为对照,认为后三人的共同点是“放笔为佳”;而蔡襄看似“拘牵绳尺”实则“中正不倚”,好比宋诗中的欧阳修。所可注意者,王芝只说蔡襄“位置为四家”,并未作出“苏黄米蔡”的排列,对四人的次序并无说明。

“宋四家”的明确排列,似首见于元代许有壬《跋张于湖寄马会叔侍郎三帖》:

宋人不及唐者,不独人不专习,大抵法唐欲溯洄至晋而有未至焉。李建中后,蔡、苏、黄、米,皆名家。②

许有壬(1286-1364),字可用,元延祐二年(1315)进士。又宇文公谅《跋蔡君谟书寒蝉赋》:

先朝评书者,称苏子瞻、蔡君谟、黄鲁直、米元章为四大家,并驰海内,纵横于夷岛之间。③

宇文公谅,字子贞,元至顺四年(1333)进士。可见,在去宋未远的元人那里,“宋四家”的次序可以是“蔡苏黄米”,也可以是“苏蔡黄米”,而非后来固定的“苏黄米蔡”。“苏黄米蔡”则是从明代开始的,王绂《书画传习录》卷三:

世称宋人书,则举苏、黄、米、蔡。蔡者,谓京也,后世恶其为人,乃斥去之,而进端明书焉。端明在苏、黄前,不应列元章后,其为京无疑矣。[1](P31)

附和此论者,尚有孙矿《书画跋跋》续卷一、张丑《清河书画舫》卷七上:

唐四大家盖或云欧、虞、褚、陆,宋四大家其蔡是京,今易以君谟,则前后辈倒置,恐君谟不甘,若云苏、黄、米、薛固自稳当。[1](P38)

宋人书例称苏、黄、米、蔡,(蔡)者谓京也,后世恶其为人,乃斥去之,而进君谟书焉。君谟在苏、黄前,不应列元章后,其为京无疑矣。京笔法姿媚,非君谟可比也。[1](P40)

还有一则材料,即《水浒传》第三九回:“吴学究道:‘吴用已思量心里了。如今天下盛行四家字体,是苏东坡、黄鲁直、米元章、蔡京四家字体。——苏、黄、米、蔡,宋朝‘四绝’。”这应是明代人的观点,至少是元代末期的。明清以来至当今学界,持“蔡”为蔡京之论者尚多,不一一枚举。

综观诸家之论,其持说根据可归结为以下两点。

第一,蔡襄年辈较“苏黄米”皆长,不应排列为“苏黄米蔡”,故“蔡”为蔡京。此条理由不攻自破,据前引许有壬、宇文公谅跋文,“宋四家”排名原本即非“苏黄米蔡”,而是“蔡苏黄米”或“苏蔡黄米”。明人王绂“苏黄米蔡”之序,缺少宋元载籍的依据,因而在此基础上认定“蔡”为蔡京,自无法令人信服。此后明人沈周、吴宽、王世贞等呶呶不休,要将“苏黄米蔡”的次序改为“蔡苏黄米”,实属多此一举,他们不知元代早有这样的排列。况且,即便“蔡”是蔡京,四家次序依年辈应为“苏黄蔡米”:苏轼(1037-1101)、黄庭坚(1045-1105)、蔡京(1047-1126)、米芾(1051-1107)。另,宋徽宗时代编撰《宣和书谱》,其时蔡京尚在。卷六“正书四”中著录宋代名家八人,蔡襄居其一;卷十二“行书六”著录宋代名家九人,依次为:“李煜、李建中、苏舜钦、王安石、蔡京、蔡卞、刘正夫、米芾、岑宗旦。”蔡京亦排在米芾之前。卷十三论草书名家云:“本朝得钱俶、米芾、蔡襄、杜衍等辈。”米芾排在蔡襄前面,当是根据创作成就,蔡襄的草书在他各体书中被列入“第四”,属最差者。古时书家排列次序或按年辈,或依成就,我们不宜拘泥于一端。

第二,蔡京在当时甚有书名,位至宰相,权势熏天。据陆游《老学庵笔记》记载,当时官府书“勅”字效法蔡京,有所谓“蔡家勅”之号。[2](P101)蔡京书风豪健,与蔡襄中正的书风相较,更接近“苏黄米”。北宋灭亡,蔡京难辞其咎,被列为“六贼”之首,后人遂用蔡襄替换蔡京。这一说法属明代人臆测,是没有事实根据的。我们不否认蔡京的书法成就,也不否认北宋末年“蔡体”的风靡。但蔡京是否因此而被宋人列入“四家”,后来是否发生以“襄”代“京”的过程,却是需要存疑的,因为现存宋代文献中没有这方面的材料。

《宣和书谱》卷十二《蔡京传》有“所以辅予一人而国事大定者,京有力焉”及“赖予良弼”诸语,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云:“是直作徽宗之语。”[3](P66)这篇被认为宋徽宗所撰的传记中还说:

京从兄襄,深悟厥旨,其书为本朝第一。而京独神会心契,得之于心,应之于手,可与方驾,议者谓飘逸过之。④

蔡襄书为“近世第一”乃苏轼之论,宋徽宗接受了这一评价,在他看来蔡京可与蔡襄“并驾齐驱”,当时还有些人认为在“飘逸”这点上,蔡京超过蔡襄。《宣和书谱》不入元祐诸臣“苏黄”,宋徽宗在喜爱蔡京的同时又以蔡襄为第一,这两点结合起来看,即可以否定北宋末年存有“宋四家”之说。自南宋以后,蔡襄的地位逐渐上升,评论者多将蔡襄与“苏黄米”进行比较,其间不见蔡京的“踪影”。假设蔡京曾经被列入“宋四家”,那么南宋人至少应该提及,或者将蔡襄与蔡京比较,但我们也找不到这样的材料。

二、“苏黄米”与蔡襄

“宋四家”的形成,南宋是关键时期。宋高宗赵构曾在《翰墨志》中提出过“四家说”:

本朝承五季之后,无复字画可称。至太宗皇帝始搜罗法书,备尽求访,当时以李建中字形瘦健,姑得时誉,犹恨绝无秀异。至熙丰以后,蔡襄、李时雍,体制方入格律,欲度骅骝,终以骎骎不为绝赏。继苏、黄、米、薛,笔势澜翻,各有趣向。[1](P24)

据周必大《题蔡忠惠公帖》所载,赵构对蔡襄评价极高:“高宗皇帝天纵游艺,尝评公书为本朝诸臣之冠,且有入格律、度骅骝之褒,天监在上,谁敢措词。”⑤赵构依然秉持苏轼、赵佶的评价,认为蔡襄“近世第一”,但他是把蔡襄与“苏黄米薛”分开说的,蔡襄与后者代表了北宋不同时段的书风。前引王芝《洮河石研铭》比蔡襄为欧阳修,建炎三年(1129)郑橚《跋蔡君谟书》已发其嚆矢:“观蔡襄之书,如读欧阳修之文,端严而不刻,温厚而不犯,太平之气,郁然见于毫楮间。”[1](P65)又说:“君谟如杜甫诗”,苏黄如“太白诗”,[1](P24)视为两种典型。

“苏黄米薛”出自皇帝之口,无疑是“宋四家”说的开端。虽薛绍彭的地位日渐下降,然“苏黄米”捆绑在一起却愈加坚固了。在南宋载籍中,我们可以看到更多“苏黄米”并称的提法,而蔡襄则被视为“苏黄米”的对立面:

近岁苏、黄、米芾书盛行,前辈如李西台、宋宣献、蔡君谟、苏才翁兄弟书皆废。此两轴君谟真、行、草、隶皆备,石在仙井,可宝也。淳熙元年九月八日蜀州手装。⑥

字被苏、黄胡乱写坏了,近见蔡君谟一帖,字字有法度,如端人正士,方是字。[4](P3336)

本朝如蔡忠惠以前,皆有典则。及至米元章、黄鲁直诸人出来,便不肯恁地。要之,这便是世态衰下,其为人亦然。[4](P3338)

南宋时期“苏黄米”三家已跻入宋代书坛第一流人物,书风盛行,效法者众,遂产生流弊。陆游和朱熹皆对此现象作了反省,抬出被苏轼定为“近世第一”的蔡襄作为反例,以资“疗救”。“苏黄米”各自变法已极,后辈若竞趋之,随人脚踵,难以取得大成就,故须从不失法度的蔡襄入手,追本溯源,取法乎上。

南宋姜夔作《续书谱》,其《总论》云:“欧阳率更、颜平原辈以真为草,李邕、李西台辈以行为真。”《行书》云:“《兰亭记》及右军诸帖第一,谢安石、大令诸帖次之,颜、杨、苏、米亦后世可观者。”[5](P159)姜夔书风宗魏晋,批评唐人“平正”之失,属于“苏黄米”尚意一路,故“中正不倚”的蔡襄不入其法眼。姜夔对蔡襄的忽略,招致赵毕睪的攻击,作《〈续书谱〉辨妄》以规其失:

夫真书者,古名隶书,篆生隶,篆隶生八分与飞白、行草,载在古法,历历可考。今谓真草出于飞白,其谬尤甚。又谓欧、颜以真为草,夫鲁公草书,亲授笔法于张长史,又何尝以真为草?若谓李西台以行为真则是。然自此体渐变,至宋时苏、黄、米诸人皆然,楷法之妙,独有蔡君谟一人而已。尧章略不举,是未知楷书者也。又谓白云先生欧阳率更论书法之大概,孙过庭论之又详,殊不知古人法书诀、笔势等论文字最多,特尧章未之见耳。行书,魏晋以来工此者多,惟兰亭为最,唐之名家甚众,岂特颜、柳而已哉?况至宋朝,书法之备,无如蔡君谟,今乃置而不论,独取苏、米二人,何邪?读至篇末,又有浓纤间出之言,此正米氏字形也。此体流敝,至张即之之徒,妖异百出,皆米氏作俑也,岂容厕之颜、柳间哉?[6](P441)

赵毕睪《<续书谱>辨妄》原书已佚,元刘有定为郑杓《衍极》所作注文中存其片段。据刘有定云:“伯暐名毕睪,号大蓬,庸斋忠清公之孙,官至奏院宗丞,善隶楷题署。”庸斋忠清公即赵汝腾(?-1261),字茂实,号庸斋,晚年又号紫霞翁,太宗七世孙,居福州。理宗宝庆二年(1226)进士,历礼、兵部架阁,籍田令。嘉熙二年(1238),召试馆职,授秘书省正字。官至翰林学士承旨,景定二年(1261)卒。据此,则赵毕睪应是宋末人。

赵毕睪此段《<续书谱>辨妄》佚文,对于我们梳理“苏黄米蔡”的形成过程尤为重要。“至宋时苏、黄、米诸人皆然,楷法之妙,独有蔡君谟一人而已。”从陆游、朱熹直到赵毕睪,“苏黄米”并称乃南宋以来一贯的说法。南宋人在并举“苏黄米”时都对蔡京不置一词,可知终有宋一代,蔡京都未曾进入过“宋四家”。而南宋人在并称“苏黄米”之时,又每每以蔡襄作为“另类”。这种“苏黄米+蔡襄”的批评传统,无疑为元代人提出“宋四家”之说建立了基础。

以蔡襄与“苏黄米”对立的观点,元代以后亦屡见不鲜。元虞集《题吴傅朋书并李唐山水跋》云:“大抵宋人书,自蔡君谟以上犹有前代意,其后坡、谷出,遂风靡以之,而晋魏之法尽矣。”⑦这简直就是前引朱熹之论的翻版。明周瑛《翠渠摘稿》卷四《跋重刻<荔枝谱>后》:“书法自晋至于宋凡二变矣,晋尚风韵,唐稍收敛而就规矩,宋则破格书之而豪纵不拘焉,盖其乘除之势然也。尝观乡先正蔡忠惠公书,独不与宋人类,结构精密,神思凝重,有石经之遗意,岂其心法独得,不为世俗所推移者乎?”[1](P86)明盛时泰《跋宋蔡襄真书有美堂记》:“宋世称能书者,四家独盛。然四家之中,苏酝藉,黄流丽,米峭拔,皆令人敛衽;而蔡公又独以浑厚居其上,岂非以庄严简重望之,如有德之士而自令人心服,虽欲凌驾其上而自不能者哉!”[1](P88)清潘正炜《跋蔡君谟楷书小幅》:“蔡忠惠公书直入晋、唐之室,不似苏、黄、米三家各出新意。”[1](P107)近人张伯驹《宋蔡忠惠君谟自书诗册》:“宋四家以蔡君谟书看似平易而最难学,苏黄米书皆有迹象可寻。”[7](P9)

三、“米蔡”

南宋时期,除了“苏黄米”并举且与蔡襄对立外,还有一个批评现象值得注意,就是“米蔡”的对举。前引赵毕睪《〈续书谱〉辨妄》在指责姜夔忽略蔡襄时,就说他“浓纤间出之言,此正米氏字形”,即受到米芾的“毒害”,“流弊”所及,南宋名家张即之亦不免。其实不仅张即之学米芾,南宋名家范成大、张孝祥、吴琚等皆膏其法乳,“于湖、石湖悉习宝晋,而各自变体”,⑧“琚书自米南宫外,一步不窥”。⑨

的确,在“苏黄米”这三人中,米芾又是最为极端的,摆脱横蹊,迈往凌云。因此蔡襄与米芾就构成了宋代书法“正——变”的两极。南宋初葛立方《韵语阳秋》(作于1164年)已将“米蔡”对举:

本朝书,米元章、蔡君谟为冠,馀子莫及。君谟始学周越书,其变体出于颜平原。元章始学罗逊濮王书,其变体出于王子敬。君谟泉州桥柱题记,绝过平原;元章镇江焦山方丈六版壁所书,与子敬行笔绝相类。艺至于此,亦难矣。东坡赠六观道人诗云:“草书非学聊自悟,落笔已唤周越奴。”则越之书未甚高也。襄阳学记乃罗逊书,元章亦襄阳人,始效其作。至于笔挽万钧、沉着痛快处,逊法岂能尽邪?[8](P593)

葛立方以“米蔡”对举,列米芾于蔡襄前,乃着眼于书法创作成就。他引苏轼鄙薄周越的诗,目的是为了证明蔡襄学周越因而“未甚高也”,结尾又以“笔挽万钧、沉着痛快”评米芾(此由苏轼“风樯阵马、沉着痛快”之评而来),可知“米蔡”这种提法,超越年辈,寓含轩轾。到了南宋后期,“米蔡”对举中的褒贬意蕴就颠倒过来了,刘克庄《蔡公书朝贤送行诗序》:

余闻古之善书者由楷法以入行草,非由行草而入楷也。羲、献、虞、褚皆然。本朝惟蔡公备此能事,米无楷字。盖行草易而楷难,故藏帖之家有赝米无赝蔡,敬则什袭。⑩

学书须寻梯航,由楷而入行草,即孙过庭《书谱》所谓:“至如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刘克庄在高度评价蔡襄时,却找来米芾作为反面教材,可见南宋末期米芾书风之盛行,以致有“赝米”之作出现,即赵毕睪所谓“妖异百出”也。刘克庄的这番表述,与前引陆游、朱熹的反省是相一致的。元代人也继承了“米蔡”对举的批评传统,袁桷《跋蔡君谟汶岭帖》云:

君谟行书,苏文忠定为第一。其所摹右军诸帖,形模骨肉纤悉备具,莫敢逾轶。至米元章,始变其法,超规越矩,虽有生气而笔法悉绝矣。(11)

“生气”与“笔法”,创新与法度,这是一对永恒的矛盾。袁桷也肯定米芾书“有生气”,但与“笔法”相较,后者则更为重要。袁桷和前引的虞集,论学皆宗朱熹。朱熹对蔡襄的高度评价,除了书艺之外,更包含书德,《跋蔡端明帖》云:“蔡公节概、议论、政事、文学皆有以过人者,不独其书之可传也。南来多见真迹,每深敬叹。”(12)元人提出“蔡苏黄米”或“苏蔡黄米”,固然是对南宋“苏黄米+蔡襄”批评传统的延续,而程朱理学在元代被立为官学,亦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最后,我们考察一下“宋四家”在南宋的书迹留存情况。米芾在南宋影响日巨,与其子米友仁不无关系。米友仁在徽宗朝曾出任措置书艺所管勾官,负责教授五百生徒各体书法。南渡后,侍清宴于高宗,从事禁中所藏法书名画的鉴定。绍兴内府所藏宋人法书情况,周密《齐东野语》卷六“绍兴御府书画式”有详细记载:

五代、本朝臣下临帖真迹:用皂鸾绫裱,碧鸾绫里,白鸾绫引首,夹背蠲纸贉,玉轴或玛瑙轴。

米芾临晋、唐杂书上等:用紫鸾鹊锦裱,紫駝尼里,楷光纸贉,次等簪顶玉轴。引首前后,用“内府图书”、“内殿书记”印,或有题跋,于缝上用“御府图籍”印,最后用“绍兴”印。并降付米友仁亲书审定,题于贉卷后。

苏、黄、米芾、薛绍彭、蔡襄等杂诗赋书简真迹:用皂鸾绫裱,白鸾绫引首,夹背蠲纸贉,象牙轴。用“睿思东合”印、内府图记。

米芾书杂文简牍:用皂鸾绫裱,碧鸾绫里,白鸾绫引首,蠲纸贉,象牙轴,用“内府书印”、“绍兴”印。并降付米友仁验定,令曹彦明同共编类等第,每十帖作一卷。内杂帖作册子。[9](P95-96)

所藏宋人书迹中,米芾最多,归有三类。其中一类,是“苏、黄、米芾、薛绍彭、蔡襄等杂诗赋书简真迹”,遵循了高宗赵构《翰墨志》“苏黄米薛”的次序,而蔡襄则紧随其后。

以上是南宋初期,南宋末年的情况,我们可以看《群玉堂法帖》。南宋权臣韩侂胄自镌家藏墨迹而成《阅古堂帖》十卷,嘉定元年被旨收入秘书省,更名为《群玉堂法帖》。据《南宋馆阁续录》卷三《储藏》记载,该帖所收宋人书迹情况为:卷五,晏元献以下十七家;卷六,苏东坡书;卷七,黄山谷书;卷八,米元章书;卷九,李后主以下四十家;卷十,蔡忠惠、石曼卿帖。[10](P190)可见,南宋末的书迹留存,“苏黄米”三人位居前列,蔡襄亦紧随其后,这为“宋四家”的形成提供了必要的物质依据。相反,蔡京的书迹在南宋罕存,他是不可能被列入“宋四家”的。

综上所论,南宋时期形成了一种批评传统:即“苏黄米”的并举,“米蔡”的对举;蔡襄被视为“另类”以疗救“苏黄米”之失,受到一致推崇。元人提出“宋四家”说,就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宋四家”的排列次序在元代并不固定,或为“蔡苏黄米”,或为“苏蔡黄米”。明代始确定为“苏黄米蔡”,并由此引发“蔡”为蔡襄或蔡京的争议。事实上,有宋一代,蔡京从未进入过“宋四家”,也不存在所谓以“襄”代“京”这一事实。

注释:

①论文如林祖泉等《“苏黄米蔡”应为“蔡苏黄米”》,《福建论坛》1989年第3期;陈职仪《为蔡襄冠“宋四家”书品正名》,《福建学刊》1992年第5期;赵保红《“宋四家”之“蔡”究为何人》,《绍兴文理学院学报》2006年第3期;王兴国《宋四家之“蔡”乃“襄”而非“京”的几点明证》,《重庆三峡学院学报》2001年第5期等。专著有启功《论书绝句》,三联书店1990年版;曹宝麟《中国书法史·宋辽金卷》,江苏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等。

②许有壬《至正集》卷七二,《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第95册,书目文献出版社,1998,第364页。

③汪砢玉《珊瑚网》卷三,《适园丛书》本。

④《宣和书谱》卷十二,湖南美术出版社,1999,第225页。

⑤周必大《周益公文集》卷四七,《宋集珍本丛刊》第49册,线装书局,2004,第173页。

⑥陆游《渭南文集》卷二六《跋蔡君谟帖》,《四部丛刊》本。

⑦虞集《道园学古录》卷十一,《四部丛刊》本。

⑧陈槱《负暄野录》,《历代书法论文选》,第378页。

⑨董其昌《画禅室随笔》卷一《跋吴云壑书后》,《笔记小说大观》第12册,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3,第116页。

⑩刘克庄《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四部丛刊》本。

(11)袁桷《清容居士集》卷四七,《四部丛刊》本。

(12)朱熹《晦庵集》卷八二,《四部丛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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