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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F32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275 （1999）06—0325—04
1 国外现代化农业遇到的问题及其带来的负面效应
世界农业始约一万年以前，经历了由原始农业到传统农业，再由传统农业到现代农业的转变。在这个历史进程中，现代化农业虽然仅有约50年的暂短历程，却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就。本世纪40年代，美国率先实现了以机械化为主要特征的农业现代化。到60年代，占世界耕地面积40%、人口24%的工业化国家，先后实现了由传统农业向现代化农业的转变， 劳动生产率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如美国一个农民人均产粮已达110t，产肉101t，可养活80人。现代化农业之所以能产生如此奇迹般的成效，关键在于它具有高投入、高能耗、高效率的特点和集约化、专业化、社会化的特性。这一方面反映了现代化农业的水平，使农业生产增加了产品与效益；另一方面又反映了发达国家现代化农业后果的二重性。高投入在扩大农业物质和能量的循环和转移，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同时，又承受了巨额资本和沉重的财政负担；高能耗农业随着世界石油的日渐耗竭，将不能继续维持，“石油农业”面临着全面崩溃的危险；高效率使农作物栽培、管理、收获及农产品保鲜储运等作业高度机械化、自动化，但也带来了农业过剩人口大量涌向城市，造成城市过度膨胀的问题。专业化、社会化虽然为农业生产和管理提供了方便的服务，但由于缺少有效的宏观调控，农业企业的微观决策和经营行为往往与国家预期目标大相径庭，引起了经济社会波动。同时也暴露了由于对生态环境资源的忽视，产生了更为严重的影响现代化农业持续发展的负面效应。其一，农药、除草剂等化学药品的过量使用，使作物害虫的抗药性逐渐增强，天敌日趋减少，害虫日益猖獗。其二，化肥、农药的过量使用造成了空气、水域、土壤的严重污染，导致了土壤侵蚀、板结和地力衰退等一系列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使农业的边际产量、边际效益逐渐下降和边际成本逐步提高，农业生产难以持续发展。“粮食危机”、“能源危机”、“资源危机”和“污染危机”已成为现代化农业发展的严重障碍。如何解决这一问题，近几年来，一直成为国内外专家学者研究、探索和争论的主题。
2 生态农业的产生及中国生态农业的初步形成
2.1 国外的生态农业面对现代化农业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国外一些专家学者提出了“有机农业”、“生物农业”、再生农业”、“生物动力农业”和“生态农业”等替代农业发展模式，这些农业模式虽然在内含和名称上各不相同，但其目的都是为了保护生态环境，合理利用资源，实现农业生态系统生产力的持续发展。然而，这些农业模式也都有其不足之处。以国外的“生态农业”为例，它在纠正现代化农业只强调产品产量与效益而忽视环境资源不足一面的同时，却又过多地排斥了现代化农业科学技术中人工合成的化学品（如，化肥、农药、除草剂、饲料添加剂等）与生物工程技术，过分强调了自然化的、低投入的传统农业技术，使农业无法满足过度膨胀的人口和社会发展对农产品的需求。因此，国外的生态农业作为一种农业现代化的整体发展战略是不足取的，也不能广泛地被农民和政府所接受。
2.2 中国的生态农业
80年代初，“生态农业”作为现代农业发展的新模式在我国开始提出并进行了广泛的实践。目前，各种生态农业试点超过了2000多个且规模由村、乡向县域发展。特别是1994年12月国家农业部等7 个部委局组织的全国50个生态农业试点县建设，试点县乡村人口2392 万人， 耕地327.33km[2]。其中有8个试点荣获联合国环发署授予的“全球500 佳”称号。生态农业的效益显著。据初步调查，各地开展生态农业试点后，粮食总产平均增幅15%以上，单产较试点前增长10%以上，分别为全国平均增长水平的4.5倍和9.2倍，人均粮食比试点前增加21.4%。同时改善了生态环境，增强了农业发展的后劲。
实践过程中的中国生态农业把中国传统农业的精华和现代科学技术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农业新模式，它既重视农业生态系统建设，实现高产稳产，保证农业效益的提高，又加强对全部土地资源的合理开发利用和建设；既重视农业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保护生态环境，又不排斥现代科技成果的合理使用，促进经济发展的需要；既有适合不同区域自然条件的农业生态类型，又有适合不同技术层次经济文化水平的生态农业模式。
根据我国生态农业建设的实践经验，结合国外农业发展中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我们逐步得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可持续的生态农业的基本理论。中国式的可持续的生态农业就是在经济和环境协调发展思想的指导下，总结吸收了各种农业模式的成功经验，按照生态经济学原理，应用系统工程的方法，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农业体系。它要求多种经营，发展大农业和二、三产业；利用中国传统农业的精华和现代科学技术，通过人工设计生态工程，协调经济发展、环境保护和资源利用之间的关系，形成生态和经济的良性循环，实现农业的可持续发展。由此可见，中国式的可持续的生态农业应是我国农业现代化道路的最佳选择。
3 我国农业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可持续的生态农业
3.1
我国的国情决定着我国的农业现代化必须走可持续的生态农业之路
（1 ）人口与资源之间的矛盾要求农业发展遵循资源永续利用的原则，发展可持续的生态农业。农业生产的实质是资源的转化和加工。初级生产是土、水、光和补加能的转化，次级生产是粮食的转化。我国人多地少， 人均资源相对紧缺。1995年全国人口12.11亿人， 而耕地仅1.33hm[2]，人均占有耕地0.11hm[2]左右，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1／3 和美国的1／9；水资源紧缺，人均占有量为世界人均占有量的1／4，列居世界第88位；人均森林面积0.12hm[2]不足世界平均水平0.64hm[2]的1／ 5；人均草原面积不到世界平均水平的1／2。同时，由于人口仍在继续增长，人口与资源的矛盾将日益突出。因此，我国农业发展的途径和方式，既要充分有效地利用资源，又要节约、保护和合理利用资源，大力发展中国式的可持续的生态农业则可有效地解决这一矛盾。
（2 ）生态环境的恶化要求农业现代化要走可持续的生态农业之路。长期以来，由于只重视粮食生产，片面地强调“以粮为纲”，生产结构单一，资源利用不合理，不仅挤掉了多种经营的生产，而且造成地力下降，植被破坏，草原退化，沙漠扩大，水土流失加剧，旱涝灾害频繁，自然生态遭到严重破坏，影响了农业生产乃至整个农村经济的发展。因此，我国农业现代化的发展，应力求实现农业的良性循环。生态农业从保护环境入手，合理利用资源，促使系统内部能流物流畅通，保证高效运转，利于农业持续稳定发展。
（3 ）不断增加的人口压力和相对紧缺的农业资金投入要求大力推进可持续的生态农业的发展。我国人口众多，经济落后，财政困难，资金短缺，如何用有限的资金发展农业生产，解决粮食供给，满足人民生活的需要，是我们当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大力发展可持续的生态农业，一方面可以根据各地域的自然、社会和经济条件，实行科学的立体种植、养殖和加工方式，充分利用当地的物质、能量、土地、劳力等资源优势，实现生产要素和环境资源的合理匹配。这不仅能够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节约生产资金，也为农村剩余劳动力创造再就业机会；另一方面也可以根据“整体、协调、循环、再生”的原则，进行整体规划，优化农业系统结构，使农、林、牧、副、渔各业和农村一、二、三产业协调发展，同时借用现代科技手段，提高农业系统的综合生产能力，解决农副产品供给不足的问题。所以，走可持续的生态农业之路，是解决人口压力和资金紧缺的有效途径。
（4 ）地域间的不平衡性要求我们走多种模式的可持续的生态农业之路。我国幅员辽阔，各地域间的经济、文化、自然地理、交通等条件差异很大，西方式的现代化农业无法适应这种参差不齐的区域条件，而多种模式的可持续的生态农业可使各地域因地制宜，扬长避短，发挥各自的区位优势，变资源优势为经济优势和商品优势，推进当地生产的发展。
（5）农业自身的发展需要实施产业化链条的生态农业。 由于我国经济基础薄弱，对农业投入不足，农业抗御自然灾害和适应外部市场变化的能力不强，加上工农业产品价格“剪刀差”的存在，使农业在市场竞争中往往处于不利地位，农业利益大量流向非农产业。因此，农业要发展，必须依靠自身的发展，调整产业结构，形成一种融种、养、加、产、供、销、商、贸为一体的产业化链条，提高农产品的附加值，增加积累，多业并重，全面发展，特别是加工、商贸业的发展。而可持续的生态农业正是实现农业产业化链条的基础和必然条件。
3.2
可持续的生态农业的基本特点适合农业现代化发展的方向
（1 ）生态农业的整体性强调农业生产系统总体效益的提高和产业结构的优化。我国生态农业的实践证明，优化农业生产系统的构成要素，把生态系统的食物链和经济系统的投入产出链有机地结合为一体，构建合理的生产、加工、商贸综合体系，对促进农业化产业化进程，提高农业生产系统的总体效益，具有重要作用。第一，可以多层次地综合利用生态系统中的各种生物产物，提高生物资源的利用效率和农副产品质量，创造出适合国内外市场需求的多种优质商品，实现农副产品价值的多次增殖，达到提高农业系统生产效率和经济效益的目的；第二，通过对农业系统中的投入产出链和生产、加工、商贸的优化组合，可以使系统的网络结构更加合理，使各种有机物和废弃物得到多层次利用，达到节约资源，减少污染，降低成本，提高效益，实现资源——商品——资源的良性循环的效果。目前，我国农业还处于自给自足的半封闭式状态，农产品的生产、加工、商贸体系还没有形成，商品率很低，如何将各地的农业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和商品优势，这是我国可持续的生态农业发展中应用的重要内容。
（2）生态农业的区域性要求我国现代化的农业生产， 必须坚持因地制宜的原则。宜农则农，宜林则林，宜牧则牧、宜副则副，宜渔则渔，坚持一业为主，多种经营，综合发展，切忌一刀切。对不同的区域条件，采用不同的可持续的生态农业模式。可持续的生态农业的投入是广义的，要求因地、因时、因物投入，灵活掌握。同时强调农业系统投入的前提是保证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统一，以农业系统的生态结构、经济条件和社会状况决定投入结构，创造无污染的良性的持续发展的农业，这才是农业现代化的本质体现。
（3 ）生态农业的开放性表现在对系统内部生产潜力的深度开发和外部的拓展上。也就是说，在农业的生产实践过程中，我们必须打破传统的封闭式的农业观念，着眼于开发利用整个国土资源。通过食物链网络化以及农业废弃物的资源化充实生态位，充分发挥资源潜力和生物多样性优势，实现可再生资源的连续利用，以弥补我国自然资源相对短缺的不足，提高农业生态系统的持续稳定性。因此，扩大视野，充分挖掘系统潜力，实现农林牧副渔全面协调发展，这才是我国现代农业的根本出路，也是农业指导思想上的革命。
（4 ）生态农业的集约性要求人们必须树立全新的农业生产经营思想，组建开放的生产技术体系，实行集约化的生产经营方式。可持续的生态农业，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农业生产方式，它不仅重视传统农业的技术精华和现代科学技术手段，还密切重视当代的集约化经营思想。通过组建劳动密集、资金密集、技术密集、能量密集、商品密集的集约化农业生产综合体系，实现农业系统的高效运作，增强农业系统的综合生产能力；通过使用先进的生物技术，科学的生产管理手段，精湛的农业工艺，良好的生态工程，使土地产生高额产品，提高农业生态系统的整体功能，实现农业的持续发展。这是可持续的生态农业的真正的思想体现。
（5 ）生态农业的高效低耗性和持久稳定性表现为投入的节约性和最低的风险性。生态农业利用生物的互利共生关系和能量物质转移循环规律，优化整合农业生态系统结构，实现系统的最低消耗、最高效能和抵御自然环境灾害的能力，以及对自然、经济、社会风险的承载能力，从而实现农业投入的节约性和最低风险性，为现代农业的持续发展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客观条件。
总之，上述这些都说明，多年来的探索和实践已经证明，中国式的可持续的生态农业正是我国农业现代化的切实有效的道路选择。
收稿日期：1999-0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