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自然崇拜的起源与生态保护意识研究_藏族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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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地球上生物圈里一个迟到的成员,在这之前地球上的生物早已在不断的演变、进化。人类这个特殊的成员为了更好地生息和繁衍,反过来又在不断的改造和更新大自然,他对大自然的种种做法,对当代以及后代人类整体,都有着重大影响。人类发掘大自然的潜力,创造了辉煌的文化,但当人类在创造自身的文明时,却忽视了另一个问题,正如雨果所认为的那样,当务之急是要建立人与自然的文明的合乎道德的关系。他说:“人与人应当文明相待,这已经相当进步了;然而人对自然也应当文明相待,但这至今却是一片空白;”浪漫主义时代的伟大生态文学家梭罗也不赞成以人为本的对待自然,他强烈反对凭借科学技术干扰自然和统治自然。他还强调人类应当崇拜自然,这种在更高阶梯上的自然崇拜,不仅能够拯救自然,而且能够拯救人类自己:“如果人能够达到足以对树和石头表示真正的崇拜的高度,那就意味着人类的新生。”另外,著明的人文学者特莱西奥在《论物性的起源》中批评同时代的人不但不尊重大自然,不按照大自然的规律行事,而且还粗暴地践踏大自然,他说:“他们过于相信自己,一点也不考虑事物本身的状态和它们的力量。”他警告人类:“如果不了解自己赖以生存的条件和促使自己衰亡的力量,他们即使怀着强烈的生存愿望,厌恶死亡,也是枉然。”

事实也是如此,智慧的古巴比伦王国的臣民,为了保持繁荣昌盛,获得更多良田,毁灭了大片森林和草原,结果使千里沃野沙化、盐碱化,庞大的巴比伦王国化为乌有。

美国西部许多地区曾经森林茂密、草原广布,一战结束后,美国人为增加小麦产量,将大片森林、草原辟为耕地,结果形成了东西长2400公里,南北宽1400公里的黑色风暴带,造成了千万人的流离失所。

就我们现在处的这个时代而言,由于人类对自然毁灭性的破坏,到20世纪90年代,大自然开始回敬肆无忌惮践踏它的人类。且不说全世界,就拿我国来说吧,长江中下游连年的抗洪救灾,恒古的母亲河黄河,每年都要断流百日以上,草原衰退,沙漠扩展,森林覆盖率急剧下降,淡水资源严重缺乏致使许多物种面临灭绝的危险。在人类和自然都面对生存危机的今天,人们开始认识到生态平衡,生态保护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西部大开发中,许多地方利用自然资源进行旅游开发,人们在吃尽了毁灭大自然带来的苦果后,充分认识到保护大自然就是保护我们人类自己。因而近些年来各种宣传媒体,各种涉及自然保护范围内的建设项目,开发规划的报告和文书中,总是离不开保护、开发、利用、生态平衡等词语,以至生态平衡,生态保护,成了当今最时髦的名词,由于这些词被罩上了一些高科技和现代化的面纱,许多老百姓不明就里。殊不知,这些名词的具体体现和实践,已有几千年历史了,藏族先民们为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在生态平衡,生态保护方面,不懈的努力和奋斗了几千年。今天在整个藏区,生态平衡、生态保护的观念和行为能延续几千年而经久不衰,这与藏族本土宗教和自然崇拜是分不开的。

笔者通过长期的观察研究,认为藏民族爱护自然,保护生态的传统是世界上其它民族所不及的。为什么呢?这里面完全是崇拜和信仰所起的作用。让我们翻开历史看一看,藏族最古老的宗教信仰是怎样的,它最早的生态观念是怎样形成的呢?

早在公元前,藏族本土宗教“苯波教”即已形成,虽具体形成时间众说不一,但从《土观宗派源流》、《西藏王统记》、《西藏王臣记》中可以看出“苯教”在公元一百多年前即已流行,其中据《西藏王臣记》载:“土蕃第一任赞普,聂赤赞普从天梯下降到赞塘廓西平原时,被那里放牧的苯教十二位教徒发现,问他从何而来,他示意是从天界而来,于是这十二个人用肩头当宝座,将他抬至部落中,因此人们称他为肩座王。聂赤赞普在修建雍布纳岗宫的时候,用口译说出了苯波教的《辛氏之牟嘉法门》,这就说明苯波教远在土蕃第一任赞普前就存在(有人推算说是公元前117年至360年)。以后苯波教发展为拉俄拉巴、色本、伽苯、玛苯、角拉苯、象雄苯和译米苯等几大支系,传入我州的主要是辛饶弥沃切创建的“雍忠苯教”。

苯波教崇拜大自然,认为万物有灵,山石河流、树木、花草鸟虫等均有灵魂,因而重祭祀,崇尚万物有灵。

苯波教在祭祀万物时,对山神的崇拜尤其突出,他们认为每座山峰都有神灵,而这个神灵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它可以主宰风雨、雷电,而这几种自然现象又直接影响着藏族先民们的狩猎、放牧以及采集果实。在藏族先民们的印象中,山神是最容易被激怒的,因而人们凡是经过高山雪峰,悬岩峭壁时,都小心翼翼,不敢高声喧哗,嬉戏吼叫,否则就会触怒山神,立即就会召来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或狂风怒卷,冰雹肆虐。远古的先民们不了解这种自然现象,认为是惹怒了山神,山神从而降灾于你。这种山神在我州最有名的是阿坝县与青海久治县交界的“严波叶尔则”山,嘉绒藏区小金境内的四姑娘山,这四座神山藏语称作“四部念青”,分别是“希窝念青”“萨窝念青”“玉珠念青”和“脱窝念青”,嘉绒方言称作“四古拉柔达”,松潘黄龙的“夏冬日山”(雪宝顶)和金川、丹巴同小金交界的“墨尔多山”。另外在我州各地(村寨、牧场)又有着无数的小神山,它们属于某个村子,某个部落或某个牧场。

神山有着特殊的标记,那就是每座神山的山头或显眼的地方都有一个“纳则”,蒙古语称之谓“傲包”。它是由石块、石片,石刻经板构成,基脚为四方形,中空由石块填充,千百年来过往朝拜的行人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的堆积而成,上面插满了各种形式的木制刀、剑、矛和白羊毛、三色彩条、经幡、哈达等吉祥祛邪物,象征着保护生态,人人有责。

封山育林,辛达崇拜。在阿坝藏区,各地祭祀山神的时间每年一次,牧区一般在七月份,有的选在四月初一;农区一般选在藏历新年(古时出征前也要祭祀山神)。祭祀时大都先将“纳则”进行整理、维修,将垮塌的石块垒好,然后进行“煨桑”(祭祀烟火,也就是烟祭之意),煨桑时,用柏树枝、艾叶等香草叶子,将它们堆放在纳则旁,用火点燃后撒上桑遵香料。各地祭祀“纳则”时,习俗不尽相同,在一些农区青年男子新年早上天不亮即起床,首先赶到纳则去煨桑祭神,因而这里的人们素以第一个去纳则煨桑为荣,有的地方称之谓“插箭节”每年藏历六月十五日举行,头几天,人们准备了木竿和箭牌,木竿长七八尺,顶端削成矛状,上系五彩绸缎或布条,箭牌是在木竿上钉一块长2尺,宽3寸的木板,用彩色绘成五色云景或日月图案,由村寨或牧场的男子们各执一种,或步行,或骑马,齐聚纳则周围,将木竿等物插成一圈,底部用石块加固,箭牌上的五色中,红色表示太阳,黄色表示大地,绿色表示森林,蓝色表示宇宙。另外有的藏区将箭杆染成红黑色,且箭杆有长有短,其中有一根粗而且高的杆子,插在众箭之中,杆顶垂下经幡,传说这些弓箭是山神用来镇守这一带土地的,因而有些纳则上插有真刀、真剑。这一带人们在插剑(箭)时,一般插单数,三、五、七、九、十一、十三,箭一定要涂上颜色,箭杆以九节箭身总长最好(一丈二尺三米)不能插白色箭杆;祭祀纳则的仪式中,伴随着煨桑的浓烟升腾,男人们抛撒印有狮、虎、大鹏、苍龙的“风马”,俗称“龙达”,并不断地高呼“拉嘉络”(幸运到了)。以上祭祀活动女人是不能参加的。

“水崇拜”:藏族先民们认为水是洁白无瑕的,水是世间万物赖以生存的根源。同样,水神是主管水灾的神灵,它同样可以给草原、峡谷、河滩带来灾难,它让洪水冲走一切,淹没一切,它可以使人身上长出水疱、脓疮,使人皮肤红肿。因而藏族先民们有对水崇拜的习俗,认为水有神灵,除了藏区著名的藏北“纳木措”,安多多玛的“错纳”,岗底斯山的“玛旁湖”,黄河原的“扎陵湖”、“鄂陵湖”、“青海湖”等湖泊外,各地还有无数的神河、神湖、神水,可以说它与山神一般,无处不在,凡有水的地方就有水神。

藏族先民们在祭祀水神时,各地习俗不一。有的农区大年初一凌晨鸡叫时,各家各户门前要点燃柏香树枝敬神,然后到河边背来一桶水将水洒在屋中,称为“洒新水”,人们边洒边唱同祝来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在安多牧区,为了祭祀河神,人们将祈祷的经文印在长布条上,用绳索连接在河两岸,让经幡飘扬在大、小河水上方,以求神灵保佑;有的藏区人们为了祭祀河神,在当地的“伸臂桥”(一种原始的斗拱结构桥)、索桥、木头桥的桥身、桥头挂满了各色经幡和羊毛绳索,有的还在桥身下挂牛头、羊头以示祭祀,护佑家人平安;还有的地方,人们在桥墩旁边修起煨桑台或垒起嘛呢堆、嘛堆,按照各地习俗,定期到桥头为河神、水神煨桑祭祀,将往年陈旧的经幡换掉。

“土地崇拜”:藏族先民认为土地也有神灵,它主管着大地生长的万物,地神也可降灾于人类,如地震,火山等,以后地神又分为土地神(又名土主),所以无专门祭祀地神的仪式,而转为祭祀土地神以求保佑五谷丰登。在牧区,牧民们专门祭祀山神,而农区则多了一个土地神,每年春耕或秋收之时,人们都将向土地神供奉各种食物祈求土地神保佑土地肥沃,庄稼丰收;在安多农区,人们在田边,地头,建有煨桑台,每年一定的时间,要祭祀土地神;人们在修房前,要请法师或祭司选择地基,其做法是将柏香树枝点燃以示敬祀,念完经后,将一碗清水及炒熟的青稞撒向四方,然后用糌粑划出(撒出)地基方位,并向土地神祷告:“尊敬的土地神啊,请你将这片地赏赐给×××家吧,让他有个遮风挡雨之所,我们将要挖开地基,惊动你,特向你赔罪,将来房主每年都要按时祭祀你。”然后方可动锄挖基础。这种习俗还用于村子里挖水井、地窖、大规模动土,以至于上山砍树,取土打墙,采石砌墙等都要举行这种祭祀仪式,只是仪式繁简有别。还有的地区在修房造屋前,先必须在划好的屋基四角埋下四个装满各种食物的陶罐来奠基(在线条外),如果要新开垦土地,同样要在地中央埋下一个装满供品的陶罐来奠基方可动土。

“动物崇拜”:藏族的动物崇拜由来已久,先民们认为,动物与人类灵魂是可以相通的,因而各地崇拜的动物因地域差别而异,在牧区甚至于半农半牧区,以牛崇拜为最,无论在草原上的嘛呢堆或者山顶的“纳则”上都供有刻有经文的牛头。藏族先民们认为牛为人类服务终身感谢它可以寄附人的灵魂,如著名的“雅拉香波”山神,“岗底斯”山神,都是白牦牛的化身,就连苯教十二丹玛女神之一的勉尔玛的坐骑也是一头白牦牛。为什么牦牛崇拜中尤以白牦牛为最呢?原始生产狩猎方式将纯狩猎逐渐向训养过渡,牦牛成了人们赖以生存的物种,一方面它是崇拜的图腾,一方面它又是食用畜,为了解决二者之间的矛盾,他们把禁杀的牦牛抽象化,从牦牛群中选出一种体形、毛色特殊的牦牛,代表神牛放生草原或山中。众所周知草原上的牦牛绝大部分为黑色和其它杂色,很少有纯白色的牦牛,因而由它代替牛图腾,既解决了生存问题,又有了崇拜的牦牛神,更主要的是原始自然崇拜的象征。这种获得放生的牲畜,称之为“央”,意为可以招来福运,使畜群兴旺发展的特殊牲畜,它们分别被称作“牛央”、“马央”、“羊央”,在黄河第一湾一带的安多牧民称这种放生的牛、羊、马匹为“泽达尔”。放生的对象是在畜群中产奶最多,产羔最多,对主人贡献最大的牛、羊、马匹。另外在农区还要放生鸡和其它动物,这种放生了的动物是神物,是不能宰杀的,让其自生自灭。

藏族先民们除了牦牛崇拜外,和他们朝昔相处的“狗”和“马”同样受到尊重。在安多草原,由于特殊的生产方式,人们以户为单位,以“扎康”(牛毛帐篷)为住所,零星分散在各个山沟,草甸,狗是他们唯一的伴侣,为了保护畜群,它们和狼进行殊死搏斗,虽断爪丧命也在所不惧,到晚年寿终时,又默默地离开主人家找个避风所在,不吃不喝慢慢死去。狗的奉献引起了许多许多故事和传说,在许多农区人们将收获的青稞磨出糌粑后,第一个敬献的就是狗。

马在牧区,也是深受牧民爱戴的,马也是吉祥物和寄魂物,《格萨尔》大王全靠赤兔马驰骋缰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格萨尔史诗》中许多双方将领的寄魂物是马,人们在出门时,或路过纳则时,无论骑马坐车都要抛撒“龙达”,意为一帆风顺,享通运气,由此可见马代表顺利、飞跃和升腾。

“鸟类崇拜”:藏族先民们认为鸟是飞翔在天空的,是连接神界与人界的天梯,对鸟的崇拜就是对天空的崇拜,人们往往将鸟类作为使者,赋予它们特殊的智慧和能力,如《格萨尔史诗》中的格萨尔降服魔地后与魔地女王同居久久不归,珠牡在霍国度日如年,先后两次派仙鹤三兄弟前去找格萨尔回来救她,尽管这是些美妙的传说,但它们那飞行的特长是人类无法相比的,因而人们对各种鸟类赋予与人类相同的智慧。

鸟类崇拜中,最为神圣的就是草原上硕大无比的雕鹰,藏语称“夏日格”(有说是鹫鸟),是一种食肉性猛禽。在安多方言区内,人们的葬俗大多为天葬,天葬时由“朵登巴”(天葬师)处理好后鹫鹰在倾刻间便清理得干干净净。藏族先民认为天葬是最好的形式,可以割断尘世与冥世的联系,通过鹫鹰,其灵魂就可以随着鹰的高飞而飘然上天,是理想的通往天国的途径,所以人们把鹰当作“天国”下来的使者,把它看作是“天梯”“天绳”,由此民间有一则谚语说:“对夏日格不要扔石头,对父母不要恶言秽语”,由此可见鹫鹰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树崇拜”:藏族先民们的万物有灵中自然包括了树木、花草,他们常常把一座山或一条沟的原始森林统统称之为神树,尤其是柏树,人们只能采摘些枝叶用作煨桑外,不能砍伐围绕神树,产生了许多故事和传说。某村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忽然萎靡不振,请来巫师占卜说是问题出在该人寄魂树上,人们赶到村边一棵老柳树旁,只见该树根下被野物挖作洞穴,人们赶走了野物,保护了神树,病危之人也随之痊愈。关于树神寄魂一类传说和故事,随处可闻。

从《格萨尔史诗》反映的内容中也可以看出二千多年前藏族人民就有了对动物保护的具体行为。

格萨尔母子俩为什么会被邻部落驱逐到下马域地方呢?并且在整个部落大会上历数格萨尔几大罪状,其中最后一条说:“这些事情罪过已不小,又把外山野兽全杀尽”。此话是指格萨尔母子俩在蛇头山以打猎为生时,格萨尔上山捕鹿,取茸角,用石块打黄羊,用绳索捉野马,猎杀四周的野兽,用动物尸体垒屋墙,用野兽头颅做围栏,打杀的野兽血流成了海子。从这一段中可以看出,藏族先民们此时已认识到了生态平衡的重要性,大量的滥捕滥杀,直接影响到人类自身的生存环境,这种认识已变成了部落行为。可以说这就是部落的规矩或者叫做部落的法律、律条、无论是谁,违反了部落律条,就要被逐出部落。

另外民间已开始盛行“因果报应”“地狱轮回”的唯心学说。在格萨尔史诗的《地狱救妻》之部中就有这方面的记叙:“手持凶器的众多地狱吏/将那无数的男女亡灵/打得死去活来千百次/那是因为他们活在人间时/野兽自由自在走野地/动刀动枪去袭击野禽筑巢在树枝/捉鸟捣蛋击卵石/山涧林中设圈套,捕捉麋鹿虎豹/鼠兔相戏草丛间/放出猎狗捕捉还/各色鱼蛙水中游/投毒下钩把命收/这些恶业得报应。上面这几段唱词明显地告戒人们,要积善行德,不要伤生害命,如果你今生造下罪孽,来世将坠入地狱遭受无尽的煎熬。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对生态保护的概念越来越细化,除了动物外,还表现在草原植被方面,这不得不承认藏族先民们的高瞻远瞩,他们对生态保护已经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例如,“消灭鼠害、保护草场、防止沙化”远在两千多年前,藏族先民们就已开始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了,只不过是属于原始的方式而已,但其动机和目的同我们今天治沙是一样的,我们可以从藏族英雄史诗中看出先民们是怎样认识和治理沙化的。《花岭诞生之部》中写到格萨尔由于杀生以及其它罪过,被叔叔晁同驱逐到黄河第一湾,(今阿坝贾洛、若尔盖唐克、辖曼一带)出现在他母子俩眼前的是一派荒凉和破败,“老鼠魔怪占领了草场,山头的黑土被翻遍,山腰的茅草被咬断,草滩的草根被吃掉,人要去那里,会被尘土埋葬掉,牲畜到那里,要为饥饿磨死。”格萨尔手拿抛石器唱道:“十三位战胜畏尔玛/我今天特来供奉你/请你协助格萨尔我/抛石打中鼠魔敌/。为害的饿鬼地鼠精/掘出草滩的野草根/纳钦花枝叶被咬坏/马尾茅草肆意来啮啃/弄得山头到山脚/到处堆满黑土尘/古代藏人有谚语/毁坏田地的是老鼠/扰乱村寨的是强盗/拆散家庭的是悍妇/你这祸害的地老鼠/干的坏事实在多/看你最终的目的/是想消灭所有的部落/你破坏牧场难养畜/草原牧民的幸福全丢光……。今天我要彻底消灭你/愿你的恶业断根源/水草丰茂成现实……。”通过上面对黄河湾草场的描述,完全和今天若尔盖辖曼乡一带沙化了的草场的境遇相同,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该地沙化绝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形成的,而是经过千百年后才能形成大面积沙化。这足以说明,人们已认识到鼠害能造成沙化(只不过史诗中将沙化的沙子说成是土尘,这是翻译造成的)。这种看法与今天科学论断是相吻合的。

综上所述,我们将藏族先民们从远古开始的自然崇拜,万物有灵,到动物保护,生态保护观念的形成和发展作了初略的介绍,我们通过这些现象,不难看出,这些观念和具体行为的产生,离不开藏族的本土宗教--苯波教,是它将客观事物在人们主观意识里的反映所形成的意识形态,归纳为苯教的宗教意识形态,从而使人们这种社会意识形态,得以保留几千年而经久不变。

藏传佛教在阿坝州的传播人“白若杂纳”(公元八世纪时的大译师,为西藏早期三大译师之一),据《阿坝州宗教志》载:“白若杂纳是第一批受诫于莲花生和静命二位大师的“七觉士”之一,由于西藏的苯佛斗争尖锐激烈,白若杂纳无法在西藏安身,最后被赤松德赞流放至康区,由于康区与西藏接壤,离西藏太近,他只好到远离西藏的安多下部阿坝地区。”他在阿坝地区传播宁玛教义(俗称藏传佛教宁玛派。宁玛为古,旧的意思)并修建了部分寺院。由于阿坝距西藏遥远,土蕃王朝的统治鞭长莫及,到后来也未受到朗达玛灭佛的影响,故而这些寺院得以保存至今,其中有的寺院距今已有一千一百年历史,阿坝州的宁玛派比西藏的宁玛派要早三百多年(西藏由于受灭佛之灾,直到公元十一世纪后才形成宁玛教派)。

“觉襄派”、白若杂纳所修的寺院,几乎建在过去苯教认定的神山、神水、风水宝地上,自然千百年形成的各种祭祀形式也被继承下来。

随着历史的不断发展,藏传佛教势力和影响日益增大,接踵而来的是藏传佛教的“萨迦派”、“噶举派”、“格鲁派”等教派。要讲经、要讲教、要修练就得修寺院,从白若杂纳将藏传佛教传入下安多和阿坝州以来,已有一千一百年历史,这之前苯波教也修了不少寺院,至此安多及嘉绒地区,有各族派寺院大小几百座。由于藏传佛教吸纳了苯教的许多神祗和祭祀形式,因而万物有灵、自然崇拜也被完整的继承下来,为宏扬佛教而服务,所以藏传佛教及寺院很快能被百姓接受,甚至苯教为了生存,也在不断地学习和接纳藏传佛教于已有用的东西。接踵而来的是各种禁忌,这种禁忌并不是因寺院而起的,而在苯教时期就已形成,只不过被佛教徒巧妙利用罢了。寺院所在的山是神山,山上的树木、花草、动物、飞禽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寺院周边的河流、湖泊是神圣不可污染的,水中的鱼儿是受到保护的,因为这些沿袭了几千年的生态保护观念,在神圣的寺院周围,更能体现出它的威力。山上的树是神树,任何人不得砍伐。过去,这些寺院以及周围的农牧民,取暖、烧茶做饭全是烧牛粪,连引火用的都是一种油树枝(一种一尺多高的灌木)每年由农牧民自愿用牛马将牛粪驼到寺院,这种生态保护与俗话所说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存观念是相悖的,因而寺院四周的树木才能保存至今。由于藏族有“鸟类崇拜”,自然寺院周围以及村寨民居中对鸟类的保护就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他们不但不伤害禽类,而且禁食禽蛋。谈到鱼类保护最使笔者感慨的是每年冬春,来自安多方言区的农牧民,他们扶老携幼到金川观音桥,朝拜观音菩萨,当他们路过马尔康时,成群结队地到菜市场,他们不买水果,不买小吃,而是聚集在鱼贩子摊前,只见他们大把大把地掏出人民币、成百斤的购买鲜活的鲤鱼、草鱼、鳝鱼、泥鳅,然后请人将一桶一桶的各种鱼类抬到梭磨河边,全部倾倒于河中,这种现象自改革开放以来,马尔康街头第一次有了鲜鱼类,就有藏民买来放生,这是藏民族信仰“十善”中的“不作杀生”行为。另外,在藏区,凡是认定了的神仙,不管它有什么贵重药材,都不准去采挖。

从以上诸多例子可以看出,在藏区保护动物,保护自然环境已经成了一种社会行为。千百年来的历史表明:大自然不是我们随意盘剥的对象,不是我们取之不尽的财富源泉,而是与我们生存和发展息息相关的生命共同体。人类虽然是地球的宠儿,但地球上却不能只剩下人类自己。如果没有了那数不胜数的地球生物,听不到百鸟齐鸣,看不到百花齐放,我们将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呢?

现在活着的人的行为将决定未来物种的消长存亡,污染和破坏地球及其生存环境,就是自毁家园。对自然,我们不能虚妄地去“征服”和“战胜”,更不能狂妄地去“消灭”和“铲除”,而要精心地加以保护。

生态在保护中发展,在发展中保护。目前我省我州,正在构建“大九寨国际旅游区,”这就是要我们用自己的双手,一手去开发、利用自然资源,一手去保护、发展资源。相信,随着退耕还林换举工程的实施,古老的藏民族生态保护观念必将在新世纪的西部开发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做出新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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