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人类学考察论文

云南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人类学考察论文

云南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人类学考察

张群辉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民族学研究所,云南昆明650034)

[摘 要] 阮可人是纳西族众多支系中的一支。水龙王崇拜是阮可人信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云南丽江市宁蒗县拉伯乡油米村阮可人认为,水龙王与他们的日常生产生活息息相关。阮可东巴为村民及其诸多重要事情而举行的宗教仪式都要祭水龙王。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类别多样,规模不一,规程严格。源于东巴教的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体现了阮可人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思想。

[关键词] 油米村;阮可人;东巴;水龙王

阮可人是纳西族众多支系中的一支,主要居住在滇川交界金沙江流域的四川省木里藏族自治县俄亚乡和依吉乡、云南省丽江市宁蒗县拉伯乡及香格里拉市三坝乡和洛吉乡、丽江市古城区大东乡及玉龙县宝山乡和奉科镇等乡镇,在滇川藏其他纳西族聚居区也有零星分布。

在金沙江、龙达河、无量河沿河一带,长江第二湾三江口周围有十二个居住着阮可人的自然村,俗称“阮可十二村”,分别是四川木里县俄亚乡的苏达、俄日、色苦、卡瓦,四川木里县依吉乡的甲区、甲波、麦洛,云南宁蒗县拉伯乡的三江口、布落、次瓦、树枝、油米。阮可人居住地位置相对偏僻,交通不太方便,信息较为闭塞,与外界的交流较少,受外来文化冲击较小。纳西族传统文化在阮可人聚居区得到了较好的保留和传承,是研究纳西族文化的重要宝库。学界对阮可人的研究起步较晚而且成果甚少,目前的零星研究集中于解析和探究阮可东巴文字、东巴经、建筑结构、舞蹈等方面

阮可人全民信奉东巴教,有祭水龙王的风俗习惯,水龙王崇拜是阮可人信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以云南省丽江市宁蒗县拉伯乡加泽油米村为例,从人类学视角考察纳西族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基本特征、文化渊源、生态意蕴。油米村是加泽行政村十五个自然村之一,地处拉伯乡西北部滇川交界的干热河谷地带,与四川省木里藏族自治县俄亚乡隔无量河(当地称冲天河)相望,面积6.12平方公里,平均海拔2300米,距离加泽村委会10公里,距离拉伯乡政府55公里,分为上村、中村、下村、新村,有石、杨、阿三个姓氏,共八十二户四百多位阮可人。油米村具有深厚的纳西族传统文化底蕴,于2013年被评为第二批中国传统村落。本文的田野调查时间为2018年4月至2019年3月。

一、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的基本特征

20世纪60—70年代特殊十年时期,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活动近乎停止。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油米村祭水龙王活动才逐渐恢复。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类别多样,规模不一,规程严格,基本特征如下。

(一)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的主要类别

目前,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活动主要有三大类别:

● 联网平台重复建设带来的使用烦恼,催生了用户对应用轻量化的旺盛需求。原先是一种软件解决一个问题或一类问题,面对不断增长的各种需求,用户迫切需要一站式的解决方案,不会再三部署不同的平台软件,而是通过统一的后端数据平台适配不同的应用程序,构建整个安防系统的信息生态圈。

第一类:每年农历二月祭水龙王。

使用传统他手术进行治疗,让病患平卧,全麻病患,头部稍向后仰,将手术区域暴露,于胸骨前切出8至10毫米的切口,离断甲状腺前肌群与颈阔肌,将切口缝合。

每年农历二月,东巴都会选择龙日(或者蛇日或者鸡日),到饮用水的水源地举行祭水龙王仪式,祈求水龙王保佑村境内各水源地树木苍翠,泉眼清水长流,百姓一年风调雨顺。

流域管理与区域管理相结合,是水法确立的水资源保护管理制度。通过长期的探索与实践,以流域为单元,流域与区域相结合、水利与环保相联合的黄河水资源保护管理体系已初步形成,在业务合作、信息共享等方面成效显著。

“署的来历”“人与自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人署分家”等东巴教神话和传说蕴含着深刻的生态文化内涵。学者指出:“生态问题的最高问题是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1]笔者认为,生态问题的产生根源是人类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认知和理解。阮可东巴教的神话和传说告诉我们:人类与自然本是同一家人,是具有“血缘关系”的“命运共同体”。生态是否平衡,取决“哥哥”与“弟弟”占有大自然财富的比例是否合理。如果兄弟俩处境平等,“生态暴力”事件就难以发生。自从“人署分家”后,人类运用科学知识发明了机械、炸药、油锯等先进的生产技术和化肥、农药等化学物品,对大自然由盲目开采到现在相对文明开采,几乎占有了大自然的全部财富。金、银、铜、铁等资源被大量开采,众多平原、山林遭到破坏,很多青山逐渐被锯秃。“人署分家”初期,“哥哥”占据大自然的大多数财富,现在“弟弟”抢占了大自然的绝大多数财富。人类似乎“战胜”了大自然,但是人类与大自然在东巴什罗面前公证过的“宗教上的伙伴关系”却破裂了。于是,“哥哥”使出浑身解数让“弟弟”遭受严重的自然灾害。“署的来历”“人与自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人署分家”等东巴教神话和传说寓意深刻,蕴藏着“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2]“人类不可过分地向大自然索要财富”的生态思想。

村民生病要祭水龙王。水龙王也掌管人类身体健康。生病的村民请东巴卜卦后,如果东巴认为是水龙王带来的病痛,村民就会请东巴举行祭水龙王仪式,希望祛除病魔。

第三类:其他场合祭水龙王。

(2)混凝土养护时间不足。轨枕养护时间不足会导致脱模强度不满足规范要求,从而导致轨枕挡肩出现裂纹。但轨枕脱膜前均需试验室下发脱模通知单,待脱模强度达到要求后方可进行脱模作业,不存在养护时间不足的情况。

众所周知,马克思毕生致力于人的解放问题。在马克思看来,“任何解放都是使人的世界即各种关系回归于人自身”[2]46。人的解放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历史过程,马克思人的解放理论为人的解放提供了根本指导,彰显出巨大的理论魅力。深入研究马克思人的解放理论的精神实质,辩证地把握其理论内涵,才能认清马克思人的解放理论的真理意蕴。

成年礼要祭水龙王。每年农历十二月初一凌晨鸡鸣后,凡是家里有孩子(虚岁十三岁)举行成年礼仪式,家长和东巴都会把孩子带到油米村下村的龙洞旁边祭水龙王,祈求水龙王保佑孩子成年后健康成长,更加懂事,走上顺畅的人生道路。

当年,阿姓祖先来到油米村定居不久,有一次生病,认为是触犯了某方水龙王的缘故,他请附近村落的活佛占卜,得知自己被东方水龙王“牵住”了。东方水龙王名叫“杨布须日喀”(油米村阮可语音,下同),生活在油米村与加租村交界处公路旁的松树林里。活佛建议阿姓祖先在过年当月的鸡日或者蛇日到这个地点祭祀东方水龙王,身体就会很快康复。按照历史传统,油米村阮可人每年过两次年,农历十二月初一至十二月十三是油米村阮可人过年的日子,农历正月初一至正月十五汉族过年时,油米村阮可人也跟着过年,但是相关活动没有农历十二月本族群过年那样隆重。根据阮可人的习俗,每逢单月初一是猴日,初二是鸡日;每逢双月初一是虎日,初二是兔日。阿姓祖先选定正月初二(鸡日)祭祀东方水龙王。果如活佛所言,阿姓祖先身体立刻痊愈。鉴于水龙王是一个很重要、很厉害且不可轻易冒犯的自然神,为了此后历代子孙健康长寿,阿姓祖先倡议代代延续祭水龙王的习俗。因此,正月初二阿姓祭水龙王的活动得以保留和传承。

新建家庭要祭水龙王。油米村阮可人认为人世间存在“阴”“阳”两界,任何人和事物都只有在“阴”“阳”两种力量界定和认可后,才能够获得在世间合理存在的资格。新组建的家庭是村里的一个新单元,主人要举行新家庭成立仪式,请亲人和家族成员聚餐庆祝一番,以得到阳间人们的见证和承认。新组建家庭还必须得到阴性力量的承认:组建家庭的当年,主人和家庭成员必须祭祀山神和水龙王,祈求他们保佑这个新建家庭有水喝、有柴烧、人丁兴旺发达。

找到新的水源地要祭水龙王。东巴教认为人类与水龙王是同父异母的弟兄,原本是一家人,后来分家了。分家后,水龙王最富裕,人类最贫穷,所以人类和水龙王约法三章:当牲口不够食用时,人类可以到山林里适当狩猎;当土地不够用或者村寨面积狭窄时,人类可以适当向周围扩展生活空间。向村落外扩展生活空间的村民,需要找到新水源地,并且祭水龙王,向水龙王祈福,请求水龙王履行分家前的约定,以便在扩展地生活时与水龙王和谐相处。

婴儿出生要祭水龙王。阮可东巴认为水龙王是阴阳两界“交换站”的见证人。新生命诞生后,婴儿的父母要请东巴祭水龙王,请求水龙王认可来到世间的新生儿。一对夫妇如果总是不生育,也会请东巴到自家饮用水的水源地举行祭水龙王仪式,向水龙王祈问何时能够生育,生男孩还是女孩。

(3)在员工对“社会文化的发展”满意度评价中,本文依据文献,设计出如下二级评价指标:企业公益慈善(U331)、企业推动社会可持续发展(U332)、企业社区共建(U333)。

(二)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规模

从仪式所需东巴和助手的数量、祭祀过程的烦琐程度等方面来看,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大体包括大型、中型、小型、微型四种规模。

跟吃素的水龙王打交道,东巴需要在祭水龙王仪式之前忌荤,即祭水龙王仪式前三天吃素。大型祭水龙王仪式的前一天,东巴请所有龙王到家里住一晚。请龙王时,两位东巴相互配合,一位东巴在屋顶迎接龙王,另一位东巴在家里迎接龙王。完整的大型仪式用时较长,共需三天。两位东巴需要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刻画各种木牌。一位东巴用笔画木牌,另一位东巴负责绘色。画在木牌上的动物有家禽、牲口、水类生物、岩上动物及龙、狮、鹿等。第二天鸡鸣时,东巴就要把所有龙王送走,按照“从哪里来送回哪里去”的原则,将龙王送回各自的方位。东巴还要在这一天把“杂鬼”“穆鬼”“诺鬼”送走。这些过程的场面非常浩大:一个人背着猪膘肉,一个人背着约五十斤的猪肉饼,一个人端着米饭,一个人背着约一百斤大米,一个人端着香炉,一个人端着灯,一个人端着黄酒,一个人背着一圈瘦肉香肠,在家里五进五出。完成这些步骤之后,东巴家里煮瘦肉,请村里每家至少一个人前来吃饭。第三天鸡鸣时,东巴就到屋顶去喊活人的魂魄,从屋顶下来后拆龙寨,一直忙碌到中午才收尾。最后,东巴在家里煮肥肉,请村里的老人都来吃饭。

中型祭水龙王仪式需要一位东巴来完成,并且至少配备一个助手来完成,中型祭水龙王仪式一般举行一天,东巴任意请客吃一顿饭。

小型祭水龙王仪式也只需要一位东巴即可完成,时间长大约半天,东巴不请客吃饭。

边塞诗人岑参的作品大多沉雄悲壮。在他笔下,塞外的乐器、鞍马、风雪都变得可堪玩味。他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以一天雪景的变化为线索,记叙送别归京使臣的过程,生动地营造出西域八月飞雪奇中有丽、丽中带奇的壮丽景象。“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神来之笔,成就了盛世大唐边塞诗的压卷之作。

微型祭水龙王仪式非常简单,细分为两种方式:东巴烧一笼香或者端一瓢牛奶祭水龙王,一般半个小时即可完成。

如图4所示,和未经水热预处理的对照组相比,120、150、180℃的水热预处理使得普通小球藻生物质的束缚水分别降低了41.2%、56.7%和61.7%,因此,水热预处理可以将普通小球藻生物质中的部分束缚水转变为能被传统脱水方法去除的自由水。不同水热预处理温度条件下普通小球藻生物质的自由水含量无明显差异,这是因为普通小球藻生物质中自由水含量与采用的脱水方式有关,而本研究中所采用的都为离心脱水这一种方式,因此,不同水热预处理条件下普通小球藻生物质中的自由水含量无明显差别。

(三)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规程

大型、中型、小型、微型四种规模的祭水龙王仪式规程,使用经书数量和过程的繁简有所不同。就经书而言,大型祭水龙王仪式的规程要使用全部经书,共十九本依次为:第一本《敬龙王的规程、请龙王睡觉》;第二本《龙王的来历、爆米花的来历、牛奶的来历、给龙王施药》;第三本《分开“杂鬼”“穆鬼”,“诺鬼”的来历,送“诺鬼”》;第四本《敬龙王、说因由、迎接龙王》;第五本《“杂鬼”“穆鬼”的来历、杀“穆鬼”》;第六本《人与龙王的纠纷》;第七本《人与龙王的纠缠》;第八本《人与龙王的非常纠纷(厉害的纠纷)》;第九本《古训》,讲古代道德礼貌和人类行为规范,例如绕道走,吃饭要拿小份子,耕地要跟着熟地走,不要开生地,持弓箭不能打鸟、虎、豹,握刀枪不能杀人,做好人,做事安分,直立地站,不砍大树,不采河金;第十本《敬神灵》;第十一本《鸡叫唤醒龙王、给龙王献供》;第十二本《向龙王求财富》;第十三本《向龙王敬最大的供品》,供品包括糌粑坨、奶汁、香糖、药品、蜂蜜等最好吃的食物;第十四本《送龙王、拆龙寨》(大型仪式才有在家里拆龙寨的环节);第十五本《唤回人的魂魄》;第十六本《求雨》(是小求雨);第十七本《向龙王求寿延给人》,需要向白绵羊和鸡献龙王;第十八本《送憨龙王》;第十九本《求雨》(是大求雨),要在大山上进行。除微型祭水龙王仪式之外,在具体规程上,大型、中型、小型的祭水龙王仪式都需要念诵第一本经书《敬龙王的规程、请龙王睡觉》,其他环节大体相同,只是繁杂程度、时间长短等略有不同。

大型仪式:东巴在家里的龙王前设立神坛、除秽、喊神、点灯,喊叫水龙王、开端、烧香、敬山神、说吉祥语、压鬼、说因由、说木牌、说牛奶,烧一笼大香、烧一大簸箕大火引见水龙王,配一坨猪油、一盆金银珠宝,烧香、点灯。东巴敬山神,把龙王引进家里,说人与水龙王的关系(同父异母)的起因及现在和气说合了。东巴敬牛奶(仪式从开始到结束都必须用牛奶敬水龙王和山神),说“杂鬼”(火星,龙王家的外侄)、“穆鬼”(龙王的外侄女)、“诺鬼”(憨鬼,龙王家的仆人)的来历。东巴说药物的来历(龙王病了,可以找药给龙王治病)、吃药(头、脚等不同部位疼痛吃不同的药),烧香、敬威灵神(又叫降威灵神),压鬼、向外抛弃不好的东西,把“杂鬼”“穆鬼”“诺鬼”“署鬼”(龙王自身的来历)往外送到一座一座的山上去。东巴说牛奶、粮食的来历,给龙王送牛奶、粮食,希望人类与水龙王断绝之前产生的牵扯关系。东巴把“四类鬼”(前面说的“杂鬼”“穆鬼”“诺鬼”“署鬼”)互相隔开,不让它们串联,分别送它们各走各的路。东巴除秽,讲龙王的来历,讲天上龙王、地上龙王、海上龙王从哪里来,讲人类与龙王曾经发生摩擦与和合关系的故事,然后请龙王各就各位睡觉,人也就寝。第二天雄鸡一叫,东巴立刻喊醒龙王,向龙王烧香,给龙王送一只鸡作为礼物,求龙王降福泽(金银财宝等),在屋内给龙王烧香,打开龙王门,把东西南北各个方位的龙王送往各方。东巴在屋顶放置酒肉饭食,喊醒人的灵魂,把人的灵魂喊回来(因为人的灵魂会跟着龙王走),把那些不肯走的龙王再送一次,最后拆龙寨。

中型仪式:东巴在龙王前设立神坛、除秽,概述今天做什么事情,开端、说因由、说和气(人类与龙王)、做面偶、说古训,说“杂鬼”“穆鬼”“诺鬼”“署鬼”的来历,施药、烧香,敬山神和龙王、唤人魂,在参加祭祀仪式者的头顶抹酥油求保佑。东巴烧香、降威灵、敬神灵、压鬼,把不好的东西向外抛,把“杂鬼”“穆鬼”往外送,指名除秽(念着被除秽的东西或者人的名字)。东巴说药的来历,向龙王献牛奶,把“杂鬼”“穆鬼”分别往外送。东巴重新除秽,说人类与龙王的关系(曾经产生摩擦,后来和合),把龙王魂、人魂喊回来,求龙王降福泽,把举行仪式时给龙王搭建的房子(即龙寨)拆掉,送龙王,仪式结束。

小型仪式的规程择取大型、中型仪式的少许部分。

然而,有人把这次来船厂和第三次来船厂混同一起,应是对《明英宗实录》卷四的误读。虽然《明实录》在阮尧民与刘清带兵松花江造船并捕海东青的记述一致,但宣德七年五月丙寅条,记述的是“军士未还者五百余人”,并最终由地方官吏从女真人那里基本索回。而宣德十年四月辛酉条,记述的是“骑卒死亡者八九百人”,起因是在与女真人贸易中杀伤其人,阮尧民带兵在归途上受到愤怒的女真人的一路攻击,造成“骑卒死亡者八九百人”。明显是互不相干的两件事,时间也相差三年。如果是宣德四年(1432)发生的“骑卒死亡者八九百人”,巫凯不可能三年后才发现并将此事上奏朝廷。

第三,简政放权、优化服务改革。党的十八以来,党中央、国务院为了加快转变政府职能,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财政部门将全面落实“放管服”的改革要求。当政府机关发布系列政策为会计行业松绑时,也意味着会计人员将承担起财政部放权后的部分责任,若是企业财务人员对于知识掌握得不够牢固,则会增加职业风险。

某些重要仪式要祭水龙王。例如:东巴在举行退口舌是非、消灾等仪式过程中需要祭水龙王。

二、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文化渊源

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文化渊源,需要从村民的宗教信仰说起。油米村阮可人信仰东巴教,在万物有灵论的支配下,概括出一个作为整个自然界化身的超自然精灵“署神”。阮可东巴经《署的来历》记载:在人类产生之前,上方出现了一种声音,下方出现了一股气流,声与气合并在一处,便出现了云。一段时期后,幻化出白色、黑色、黄色、绿色、花色的五色云,五彩云又产生了白色、黑色、蓝色、红色、花色的五颗蛋。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气将这五彩蛋孵化了一阵子,都没有成功。此时,青蛙从下方海边爬上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被东巴教主东巴什罗看到了。东巴什罗发觉这不是一般的青蛙,它的头好像能够把蛋孵化出来,它的手(即蛙爪)好像具备把蛋孵化出来的本领。于是,东巴什罗叫青蛙在东方海里孵化白蛋,孵出了白色的署神;在南方红海里,青蛙孵化红蛋,孵出了红色的署神;在西方海里和北方海里分别孵化出黑色的署神和蓝色的署神;在中间海里孵化出花色的署神。这样,五方的署神就诞生了。东方的署神叫“踏雅骋布”,南方的署神叫“贝利日达”,西方的署神叫“马利骋布”,北方的署神叫“诺力诺噶”,正中的署神叫“诺力日达”。

油米村阮可人认为,水龙王与他们日常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息息相关。因此,东巴为村民及其诸多重要事项而举行的宗教仪式,都直接或者间接地需要祭水龙王。例如:

东巴教认为,署神掌管着自然界的山林河湖及所有的野生动物。人类向大自然索取任何生产生活所需的物质资料,都必须先征求署神的同意,从而产生许多祭署仪式。人类祭祀署神是否能够获得署神的同意,需要从“人与自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人署分家”等东巴教神话和传说中寻找答案。

微型祭水龙王仪式的规程比较简单。东巴把蛙头蛇尾、身有鳞片、下半身在海中的水龙王刻画在木牌上,烧一笼香,献一瓢牛奶。更微型仪式的规程最为简单,东巴在家里念经,将一瓢牛奶敬献给水龙王。

东巴教认为,人类与自然本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同为一家人。后来,人类与自然神(署神)分家了。阮可东巴经《求福泽》记载:从前,“斯斯罗”哥哥(代表署神)和“白色罗”弟弟(代表人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兄弟俩从小相处得很好。哥哥的母亲是神仙,生下“斯斯罗”以后,就丢下儿子回天宫去了。父亲“措雅里耶”纳妾,生下了小儿子“白色罗”。小儿子的母亲对待大儿子不是很好,似乎有些刻薄。例如有一天,兄弟俩在山上放牧。早饭是兄弟俩一起吃的,吃午饭时,母亲给小儿子吃的是用筛子筛下的细面,给大儿子吃的是筛子上面粗糙的皮质糠糠。但是,弟弟拿出自己的午饭供兄弟俩一起享用。另一天,哥哥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个游戏呢?”弟弟答道:“什么游戏,哥哥你说。”哥哥说:“把所有的动物都用树枝做成的篱笆围起来,然后我们兄弟俩跳进动物栏里,驱赶动物。砸烂篱笆跳出来的动物属于哥哥,在篱笆里面的动物属于你。可以吗?”弟弟答道:“嗯,可以。”弟弟以为篱笆即使被砸出一个小缺口,动物也不会跳出来。其实,哥哥早已有算计。因为凶猛的动物、好的动物都会跳出来,比较温顺的、低能的、不好的动物不会跳出来。结果,他们兄弟俩在篱笆里面驱赶动物时,会飞的动物都飞走了,能够跳出去的动物都跳出来了,篱笆里面只剩下一头牛,一匹快要跳出来的马被弟弟射了一箭。最终,有翅膀的动物只剩下鸡,有脚板的动物只剩下狗,有蹄子的动物只剩下一头牛。弟弟愣住了,心里懊悔道:“不对,不对。”因为与哥哥有言在先,弟弟无法轻言反悔。但是,弟弟仍然想造反,准备用火烧山、用水淹地以解懊恼。此时,东巴教主东巴什罗出现了,他说:“你们两弟兄不要再争了,争斗不会有好结果,两虎相斗俱伤。弟弟的家畜不够使用或食用时,可以向哥哥寻求帮助。我来做公证人。弟弟不向哥哥求助,就不能乱来。弟弟的土地面积不够大时可以向外开荒,房屋不够住时,可以向外扩展,但是必须得到哥哥的同意,且由我来作证。”兄弟俩接受了东巴什罗的劝诫。游戏结束后,哥哥向弟弟提出玩捉迷藏游戏。哥哥对弟弟说:“我躲藏,你来找我。”哥哥不断地往远处躲藏。弟弟一再说还能看见。直到哥哥躲到一棵大树树叶背后,弟弟说:“看不见了。”此后至今,弟弟再也没有见过哥哥。《求福泽》讲述了人类与署神分家故事的其中一段。“人署分家”的故事告诉人们,人类可以向大自然索要生存资料,但是必须得到署神的同意,并且要请东巴什罗作公证人。

署神的种类很多,例如山署、土署、水署、树署、天署、林署、河署、湖署等,合称为自然神。水署又称水龙王,是众多自然神中最重要的自然神。水龙王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自然神,但是时刻监督着人间的一切。人间的好事和坏事都被阴性的水龙王看得一清二楚。谁做坏事,水龙王最多通知并且警醒他三次。超过三次,水龙王就会惩罚犯错和做坏事的人。人类素来对水龙王怀有敬畏之心,毕恭毕敬,不敢轻易冒犯。人类的一切事情都与水龙王息息相关,例如前文所述成年礼、村民生病、新建家庭、婴儿出生、找到新的水源地等诸多事情都要祭水龙王。油米村的可用地表淡水资源总量少,降雨量季节分布不均。每年清明节之前的阳历二三月份,正是农民准备种植玉米需要大量灌溉土地之时,油米村却十分缺乏公共灌溉的水资源。尤其近十年来,油米村饱受气象干旱和季节性干旱带来的缺水困扰。因此,长期缺水的困窘加深和巩固了村民对水龙王的崇拜之情。

她没有抬头,每个人都只能看他人的分数。这是公司为了提升员工竞争力做出的规定。“我可扣了多少分,唉。工作的时候想了一下晚上超市打折,现在午餐都扣了。”同事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餐盒:只有几根菜帮附在米饭之上,消瘦而孤苦伶仃的。头顶上方悬浮着鲜红的60字样。

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源于“署的来历”“人与自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人署分家”等东巴教神话和传说。宗教信仰和自然环境实况让油米村阮可人认为人类离不开水龙王。为了表达敬畏之心和感恩之情,村民遇到日常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和在生命的不同阶段都要祭水龙王,祈求水龙王保佑人畜用水充足,田地五谷丰登;庇护村民身体健康,安居乐业,村落和谐吉祥。

三、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生态意蕴

第二类:正月初二阿姓祭水龙王

“人类与自然原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人署分家”等东巴教神话和传说中蕴含的人类与自然本是“命运共同体”的文化理念,决定了阮可人源于东巴教的祭水龙王仪式具有丰富而且性质类似的生态意蕴。

信仰东巴教的油米村阮可人崇拜山神、水神、湖神、潭神、泉神。在水源地举行祭水龙王仪式,东巴通常带领参祭人员生火煨茶、煮稀饭。祭水龙王仪式的参加者都要与水龙王一起“共食”茶和稀饭。祭水龙王仪式结束,东巴带着助手们回到家,还要请全村男女老少尤其年长者到家里一起吃饭喝酒。从饮食人类学视角来看,人与水龙王的“共食”行为具有独特的社会文化内涵。

饮食人类学家罗伯森·史密斯(Robertson Smith)认为,“共食”是一种具有独特含义的人类社会行为:“他对献祭宴饶有兴趣,并将其与‘共食伙伴’这个概念联系在一起,用来描述人神之间的关系。”[3]宗教人类学认为在祭神活动中,“食物与盛宴成为人与神交流途径中的重要媒介”[4]。因此,“共食”是容易将人与神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一种有效途径。按照罗伯森·史密斯的“共食”逻辑,能够“共食”的人或者神才可能“在一起”,不能“共食”的人或者神几乎难以“在一起”。人与水龙王能够一起食用茶和稀饭而成为“共食伙伴”,表明人类通过祭水龙王仪式与水龙王紧密团结在一起,从而构建人与神之间的和谐关系。罗伯森·史密斯还认为:“那些坐在一起大快朵颐的人们,就社会作用而言他们团结在一起了,而那些没有在一起共同进食的人们则彼此相互隔阂,既没有宗教上的伙伴关系,也没有互惠性的社会义务。”[5]反言之,在祭水龙王的过程中,人与水龙王通过“共食”形成“共食伙伴”关系之后,不仅有“宗教上的伙伴关系”,更重要的还有“互惠性的社会义务”。

20世纪60、70年代对于美国福利发展而言,具有分水岭的意义。这一阶段,美国政府福利政策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自由化倾向,公共福利规模发生鲜有的爆炸式增长,黑人经济环境的恶化与政治影响力的扩大,是理解这次福利发展的关键[5]62,67。

事实上,人类与水龙王之间存在的“宗教上的伙伴关系”和“互惠性的社会义务”源于“人与自然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人署分家”等神话和传说的东巴文化,并且在人向自然“欠债”与“还债”的观念和实践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和强化。东巴教认为,人类为了生存而向大自然索要任何物质,哪怕一草一木,都侵犯了自然署神的尊严和权利,从而欠了大自然的债,势必要向大自然“还债”。人即使去世后“上去时”,也要偿还生前欠大自然的“债”。东巴经《超度放牧牦牛、马和绵羊的人·燃灯和迎接畜神》中说:“死者上去时,偿还曾抚育他(她)的树木、流水、山谷、道路、桥梁、田坝、沟渠等的欠债。”[6]人类向大自然“还债”的方式之一就是举行祭祀署神的仪式,“请东巴祭司举行祭祀仪式,把面粉、酥油、松柏、天香献给署,以表达人类对署的感恩和敬畏。”[7]人与自然神在祭署仪式上的交流本身就证明人与自然神是“宗教上的伙伴关系”。人们在祭署仪式上向自然神奉献供品以取悦神灵,寓意人对自然神履行礼尚往来的“互惠性的社会义务”。

“生态文明是继原始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之后的第四大人类文明,是追求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我、人与神这五种关系和谐共生的人类社会形态。”[8]人类与水龙王之间存在的“宗教上的伙伴关系”和“互惠性的社会义务”,让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既是阮可人在感谢水龙王、向水龙王祈福,又是向水龙王掌管的大自然“还债”的一种宗教活动,从而体现了阮可人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思想。

[注 释]

①例如钟耀萍《纳西族汝卡东巴经初探》(发表于《中央民族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3期,第131—136页)、《纳西族汝卡东巴文研究》(2010年博士学位论文),钟耀萍、和树昆《汝卡东巴文记录语言的能力考查》(发表于《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10期,第44—50页)、《汝卡东巴文有词无字类字词关系存因探析》(发表于《北方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5期,第68—70页),和根茂《白地吴树湾村汝卡东巴丧葬用经编目》(载邓章应主编《学行堂语言文字论丛(第六辑)》,科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233—263页),潘曦《油米:遗世独立的纳西村落——纳西族“阮可”支系乡土建筑调查》(发表于《中国文化遗产》2014年第1期,第78—82页),冯莉《民间文化遗产传承的原生性与新生性——以纳西汝卡人的信仰生活为例》(2012年博士学位论文),熊艺《迪庆州白地村纳西族汝卡人的“阿卡巴拉”乐舞文化研究》(2017年硕士学位论文)等。

②笔者采访油米村东巴阿公塔所得油米村正月初二阿家祭水龙王资料。

③加租村位于油米村上方,是一个汉族村落。

④纳西族阮可人虚岁十三岁就被视为成年人,需要举行成年礼。女性行穿裙礼,男性行穿裤礼。成年礼是阮可人一生之中的重要仪式之一。

⑤这是油米村最早的水源地,泉水长流,冬暖夏凉,被村民称为龙洞。

⑥笔者采访油米村东巴杨扎实所得祭水龙王规程资料。

⑦《请龙王睡觉》大概内容是:“安之龙王”,请哪个地方的龙王睡在哪个地方,即请云中、山间、生地、熟地、天上、地上等不同地方的龙王,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

⑧笔者采访油米村东巴杨扎实所得阮可东巴经《署的来历》资料。

⑨笔者采访油米村东巴杨扎实所得阮可东巴经《求福泽》资料。

[参考文献]

[1]范敏,何萍.从人与自然关系的裂变看生态问题的生成[J].求是学刊,2019,(1):45—52.

[2]宫宇强,王正.生态文明教育在高校中的实践策略研究[J].民族高等教育研究,2018,6(4):21—24.

[3][美国]西敏司.甜与权力——糖在近代历史上的地位[M].王超,朱健刚,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16.

[4]陈忠猛.论宗教人类学视野下的人神关系[J].黄河科技大学学报,2018,20(3):26—31.

[5]Robertson Smith W.Lectures on the religion of the Semites[M].New York :D.Appleton&Company,1889:269.

[6]《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编委会,编.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第67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133.

[7]吉凯.人与“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传统纳西族的生态道德观念及其现代意义[J].理论界,2012,(2):139—142.

[8]张群辉.试论生态文明建设对生态人类学学科发展的新要求[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43(2):30—36.

Anthropological Investigation on the Ritual of Ruan-Ke Ren’s Sacrifice to the King Dragon in Youmi Village of Yunnan Province

ZHANG Qun-hui
(Institute of Ethnology,Yunnan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Kunming 650034,China)

Abstract: The Ruan-Ke Ren is one of the many branches of the Naxi nationality.The worship of King Dragon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Ruan-Ke Ren’s belief system.Ruan-Ke Ren of Youmi Village,Labo Township,Ninglang County,Lijiang City,Yunnan Province,believes that King Dragon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ir daily production and life.Ruan-Ke DongBa offered sacrifices to the King Dragon at religious ceremonies for villagers and their many important events.Ruan-Ke Ren's Water King Dragon Ceremony in Youmi Village has various types and different scales,but the rules are strict.Ruan-Ke Ren’s ritual of sacrificing the Dragon King in Youmi village,which originated from Dongba religion,embodies Ruan Keren’s ecological thought of respecting nature,conforming to nature,protecting nature and living in harmony with nature.

Key words :Youmi Village;Ruan-Ke Ren;DongBa;King Dragon

[中图分类号] C912.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0215(2019)04-0037-07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18年度云南省社会科学院院级项目“摩梭人祭水龙王仪式研究”(项目编号:SKYJ07);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工程云南民族团结进步示范区建设研究创新团队项目“云南民族团结进步示范区建设研究”的阶段成果。

[作者简介] 张群辉,云南省社会科学院民族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博士,主要从事生态人类学研究。

[责任编辑 高 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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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油米村阮可人祭水龙王仪式的人类学考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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