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社区:网络时代政治参与的新课题_政治论文

网络社区:网络时代政治参与的新课题_政治论文

网络共同体:网络时代新型的政治参与主体,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共同体论文,网络时代论文,主体论文,政治论文,网络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D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4088(2006)04-0006-04

一、问题的提出

21世纪,人类社会正在步入网络化时代,这已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随着信息技术,特别是互联网络(Internet)的出现和急剧扩张,网络逐渐衍生成为一种潜在的力量源,推动文明世界的经济、政治、文化在多元坐标系中不断向前发展。网络对政治生活的影响日渐显著,对网络政治的研究逐渐纳入众多政治学者的视野之中。笔者认为,在对网络政治的研究范畴中,必须研究网络政治参与问题,其中“谁在参与”,“怎样参与”等问题是非常值得关注的。

首先让我们从我国网络政治参与的发展历程得到一些启示。我国的网络政治参与是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伴随着中国的互联网开通,上网人数的迅速增长而不断发展的。最初,人们只是通过网络获取最新的政治信息,进而关注和跟踪国际国内重大政治事件的发生和发展,并通过网络发表政治见解,进行各种信息交流。这一时期,网民的政治参与无论是参与人数、参与规模,还是参与的影响力均非常有限,参与的手段和方式也较为简单,参与动机表现出强烈的民族主义色彩。例如,1997年印尼暴乱中发生了残害当地华人的政治事件。当时中国网民自发地行动起来,通过网络号召全世界的华人组织发起声势浩大的网上声讨浪潮,把残害华人的真相告知天下。1999年5月8日“我驻南使馆被炸事件”发生后,有数百万网民同时上网关注事件的发展,发表政治言论,并通过网络号召国民团结起来,共同声讨美国暴行,同时,一批掌握网络技术的网民通过“攻击”美国重要网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被称之为“红客”行动。从那以后,网民们逐渐把网络作为政治参与的重要途径。与此同时,我国政府在认识到网络方便快捷的信息传播功能和强大的舆论宣传功能后,开始关注网络的政治服务功能。江泽民在2001年初的全国宣传部长会议上指出:“要高度重视互联网的舆论,积极发展、充分利用、加强管理、趋利避害,不断增强网上宣传的影响力和战斗力,使之成为思想工作的新阵地,对外宣传的新渠道。”在党的正确方针的指引下,我国的网络政治参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并开始在我国的政治文明和政治发展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网络政治参与的作用和效用开始显现出来,网络政治参与的影响力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这其中网络政治参与所产生的“舆论场”特别值得关注,甚至已经对有关部门的决策和施政产生了重要影响。特别是在2003年中发生的“孙志刚案”、“刘涌案”等事件,引发了网民的强烈关注和参与,形成了强大的网络舆论热潮,并最终引发国务院发令废止《城市流浪乞讨人员收容遣送办法》,以及促使最高人民法院50年来第一次提审普通刑事案件,并罕见地推翻沈阳高法的判决、改判死刑,立即执行。此外,在美伊战争、反腐倡廉、为农民工“讨工钱”、三农问题、教育乱收费、学术腐败、“宝马车撞人案”等一系列事件中,网络舆论都显示出巨大的影响力。

从上述一系列网络政治参与的实践看,表面上反映出网民成为了网络时代政治参与的主体,如果我们进一步深入分析下去,就不难发现,每一次政治参与行为都不是网民个体所能完成的,实际上是有一个新的政治参与主体——“网络共同体”在发挥着重要作用。这正是本文所要研究的主要问题。

二、网络共同体的概念与性质

“网络共同体”,顾名思义,是指“网络”与网民“共同体”合成的产物,是网民在网络上基于主观或客观上的共同特征所结成的一种“团体”或“组织”。这一概念告诉我们,网民是组成网络共同体的基本单元,网民之间结成共同体的媒介是网络,基础是主观或客观上的共同特征。在这里,笔者并不是想创造一个新名词,而确实是因为网络共同体在网络社会中已经存在并对社会政治生活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已经成为网络时代新型的政治参与主体。

网络共同体具有如下性质规定:

(一)从一定意义上说,网络共同体具有“政治共同体”的意义。

关于政治共同体对于人们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它是西方政治学的概念之一,也被称为政治社区。主要是指具有共同的政治利益、公认的政治机构和特定的居住区域的人们所构成的社会集合体。[1]可见,构成政治共同体的基础是政治利益的共识,并且拥有共同的政治机构。实质上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利益共同体”,或者说是“利益集合体”。政治共同体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政治团体,其主要区别在于政治共同体通常拥有特定的居住区域。关于政治共同体,西方学者对其有着不同角度的理解。如亨廷顿认为,政治共同体以种族、宗教、职业和共同机构为基础,它有三个基本要素:一是对政治和道德规范的某种共识;二是共同的利益;三是体现道德一致性和共同利益的政治机构及政治制度。亨廷顿认为,一个社会所达到的政治共同体水平,反映了构成该社会的各种社会势力与政治制度之间的关系。K·W·多伊奇则把政治共同体看作是类似于政治系统的东西,他说,政治共同体是“辅之以强制和服从的社会互动者”,它由形形色色的政治行为者构成。E·B·哈斯把政治共同体当作一个理想的、典型的政治单元,认为政治共同体最主要的要素不是地理区域而是政治关系,尤其是公共的政治权利以及公民对核心政治机构的忠诚。D.伊斯顿把政治共同体看作是联结政治系统成员的一种纽带,最基本的要素是情感的联结。他对政治共同体所下的定义是,“政治共同体这个概念,指的是政治系统的一个方面,它是由政治分工联合在一起的人群团体”[2]。尽管政治学家们对政治共同体的认识不同,理解各异,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任何社会都存在着政治共同体,而且这些政治共同体是在其成员共同认同和利益共识的基础上构成的,而且政治共同体与社会的政治生活密切相关,是社会政治生活有序性的一种结构基础,具有重叠性和不变性的显著特征。即使是在网络时代也不例外。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所研究的“网络共同体”也具有“政治共同体”的性质,它具备了政治共同体的基本元素。网络共同体并不是因为存在而存在,只有当其参与到社会政治生活中,并对社会政治生活产生影响时才有实际意义。

(二)“网络共同体”不同于现实社会中的“政党”组织。“网络共同体”与现实中的“政党”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有其各自独特的内涵。政党一般具有明确的政治目标和政治纲领,具有系统化的组织机构和组织原则,政党一经成立就有其稳定性。而作为网络政治中的政治主体“网络共同体”则不同,由于其组成单元的虚拟性特征、目标的多元性以及组织的松散性等特征,导致它不同于我们所说的“政党”组织,说它是政治主体之一,主要是由于一些网络共同体组成目的直指公共利益和权力这个“政治”的核心目标所在。特别需要指出的是,随着网络及网络共同体的发展,它是否可能成为政党性质的组织,还有待于时间推移的检验,这一点需要我们给予足够的关注。

(三)网络共同体具有网上“民间组织”的性质。从一定意义上说,网络共同体是一个与现实社会中“民间组织”。“社会团体(社团)”性质相似的概念,但两者似而不同。无论作为一个法律概念还是作为一个学术概念,“民间组织”都需要存有一种开放性,以利于随着社会发展的需要和民间组织自身发展的实际情况,丰富其内涵或扩展其外延。基于此种考虑,我们可以把民间组织理解为:公民自愿组成,从事非营利活动的社会组织。其中,“自愿”意为“不被强迫地参加或不参加某一组织”;“非营利”指该组织不以营利为目的,组织的成员不直接分享组织可能获取的市场利润;“公民自愿组成”表明其是非官方的,即具有民间性。可见,“自愿”、“非盈利”、“民间”是民间组织的显著特征。显然,网络共同体也具有上述基本特征。网络共同体的组成单元是“网民”,组成的方式则是“自愿”和“非盈利”的。

与传统社会的政党或社团相比,网络共同体的组成更加方便,范围几乎不受限制,网络的触角伸到哪里,组织的触角也就伸到哪里。由于互联网上“海量”政治信息的汇聚,网民对社会问题的关注热点各异,加之网上利益表达自由度增大,必将导致各种观点各异的思潮兴起。但个体网民一家之言的影响力毕竟有限,网民往往由于寻求共同的利益诉求而形成网络共同体,这其中不乏政治性团体,进而形成共同的利益表达。又由于网络方便快捷的联系方式,为网络共同体迅速崛起提供了便利。随着网络的普及,虚拟社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生,并通过多种多样的电子方式把网民“链接”在一起。虽然这是一些组织结构相对松散的临时性群体,成员之间或许从未谋面,但共同的兴趣和爱好、共同关注的社会主题、共同的利益需求,或者仅仅是为了追求斗争的感觉,都足以使他们走到一起。由于利益的表达和聚合更加自由,兴趣爱好相投或意识形态相一致的网民在网络中进行交流或组织活动显得异常简单。网络共同体成为网络时代的政治主体之一。应当说,在网络时代,网络共同体在社会政治生活中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

(四)网络共同体是新型的政治参与主体

通常认为,政治参与主体是针对参与客体而言的,是指具有宪法和法律规定享有权利和承担义务的人或组织。在政治上,它指的是有权利参加国家政治生活的人或组织。政治参与主体参与社会政治生活的目的在于实现自己的权力,维护自己的利益,并通过政治参与行为影响政治体系的决策、政策及其执行。政治参与主体主要包括作为政治主体第一层次的政治权力的源泉和基本力量、政治权力直接或间接承担者的政治生活中的人(个体),以及作为政治主体的第二层次的为实现共同的政治目标而组成的政治组织、政治团体、政党和政治性宗教等组织。在网络时代,“网民”和“网络共同体”是新型的网络政治参与主体。

我们说,网络共同体是网络时代新型的政治参与主体,主要是基于以下一些考虑:

首先,共同的利益诉求,是联结网民构成“共同体”的直接动因。任何时候,团体的力量总是大于个体的力量。在社会政治领域也不例外。作为个体的人总是在寻求团体的力量来帮助他实现自己的目标。“人是天然的政治动物”,同时也必然是“社会动物”。特别是在社会化大生产的今天,任何个体的人都不可能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理想的“世外桃源”不存在。不论你是否愿意,你都必然地融入的社会之中。人类结成共同体的诱因的多方面的:强烈的“归属感”、“身份认同”、“共同理解”、相似“生活经历”、共同的“兴趣爱好”等等,都可能促使人们走到一起。网络共同体可能成为网民心灵的“避难所”和“倾诉地”。虽然,不是所有的网络共同体都是“牢不可破”的,许多网络共同体大多属于松散的、非组织化的群体。似乎是没有向心力的群体,是没有强大生命力的。但是当网络共同体成为“利益共同体”时,共同的利益诉求,就是向心力所在。在当今社会,随着社会利益阶层的不断分化,不同的利益阶层为了实现自身的利益,自然要寻求利益的聚合、利益的表达和利益的实现。政治恰恰是利益实现的基本途径,而追求利益实现的基本手段就是政治参与。于是,网络共同体的政治参与需求就显而易见了。

其次,网络成为网络共同体生存和发展的“肥沃土壤”。网络上方便、快捷、廉价的“链接”方式,自主、自由、平等的利益表达模式,使网络共同体能够快速地产生,并迅速地成长。“天涯若比邻”使网民可以打破传统意义上的时空界限,“一触即发”、“面对面”的互动交流促进了彼此间的“心灵沟通”,“海量”的信息流动使网民足不出产便可把握事态发展动向,“共同心声”的网上发布有可能瞬间引来“声援”阵阵,网络上强大的“舆论场”将促进利益的实现,网络政治参与的成功范例又将进一步促进网络共同体的发展。如此循环往复,将会促使网络共同体“雪球效应”发生。

第三,网络社区是网络共同体政治参与的重要场所。网络社区是网上特有的一种虚拟社会,社区主要通过把具有共同兴趣的访问者集中到一个虚拟空间,达到成员相互沟通的目的,网络社区是用户常用的服务之一,由于有众多用户的参与,因而已不仅仅具备交流的功能,实际上也成为一种利益表达和利益聚集场所。当网络社会化(网络归于社会,成为人人共有的财产)向个人网络化(全民上网,人人都会利用网络,网络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具)转变的时候,个人必然要成为互联网世界的主宰。相应地,为个人提供集中化、专业化、个性化服务的网络社区必然逐渐成为主流,成为“互联网第二春”的头号主角。随着网络社区快速的发展,网络社区活动的内容和表现形式还将不断丰富,影响力也将不断扩大。

第四,社会阶层分化促进了网络共同体的政治参与。随着社会经济结构的变革,单一的公有制大一统的局面被打破,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出现了社会利益主体多元化,社会阶层进一步分化的局面。社会整体格局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分化。利益的分化强化了人们的阶层认同感,社会阶层的自我意识被唤醒。在此基础上,人们开始逐渐结成不同的团体,采取集体行动向政治系统表达所在阶层的利益和要求,以追求和保护自身利益,团体的政治参与日渐活跃。各类新生网络共同体开始成为政治参与的一个重要的主体,为社会的政治发展注入了一股强劲的力量,逐渐成为政治参与的重要实现形式。

在传统社会,由于国家对社会实行高度的控制,社会团体组织的自主性相对较弱,无法得到正常的发育,各类社会团体往往是作为一种准政府组织的身份出现,还远远不具备一般社团应有的政治参与的影响力和功能。随着网络社会的崛起,国家对社会的控制力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收缩,权力资源开始由国家流向社会,社会领域的独立性和自治性逐渐增强,团体的有效参与正在提升,对利益的综合、表达能力有所提高。各类网络共同体的政治参与功能在网络中得以发挥,并且在民主政治建设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网络共同体的逐步发育,使得公民政治参与的阶层、群体背景越来越浓,提高了公民政治参与的积极性、主动性。网络共同体把分散于网络中的个体整合起来,网民以网络共同体的形式参与政治活动,扩大了政治参与的广度和深度,提高了政治参与的影响力。

由于在网络上网络共同体组成的便捷性特征,使得网民在网络中可以自由地表达意愿和进行辩论,能够更加切实地感受到民主的精神,因此,利用网络表达政治意愿成为网络政治中政治参与的主要形式。比尔·盖茨在其《未来时速》中预测“在未来几年中,虚拟社区建设将是网络应用中增长最快的领域之一。网络将极大的增加您能参加社区的数量。在以往你可能有时间加入一个邻里社区,或费心去加入一两个社会组织。而在互联网生活方式中,能限制你的仅仅是你的兴趣”。“网络使得你可以加入全球各地的社区,同时也提供了您与自己社区联系的机会。”随着网络共同体的发展,在网络政治中,网络共同体的发展速度将会更快,影响及作用将会更大。

三、网络共同体的特点

正是由于网络共同体产生的时代背景、技术基础等特殊性,使网络共同体具备了不同于一般意义上“政党”、“社团”、“组织”的特质。一般说来,网络共同体有以下特征:

第一,自发性。尽管各种各样的网络共同体形成的背景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没有一个网络共同体是管理者强制产生的。相反,任何管理上的强制措施反而会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Thomas Stewart在他关于智力资本的一本书中写道:“组织的学习有赖于这些看不见的团体,但它们对管理有习惯性的免疫力——事实上,管理会消灭它们。”[2](P196)

第二,跨功能性。由于网络共同体是组织成员自发形成的,成员间的联系完全依赖个人关系和网络链接,而不是组织机制,因此成员可以随意跨越功能障碍,他们是一些典型的“看门人”(gate keeper)和“边界跨越者”(boundary-spanner)。

第三,背景相似性。网络共同体是依据网民个人兴趣和所关注的社会热点问题自发组织起来的,因此其成员必然具有相同的兴趣和相似的专业背景,他们在一起经常会谈论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包括生活的和工作的以及政治的,其成员都具有相同的兴趣和相似的专业及职业背景。

第四,组织形式的松散性。网络共同体不像现实社会中的政党组织那样,他们往往没有明确的团体目标,成员间的联系以个人关系、兴趣、特征为纽带,没有任何强制性措施,因此其组织形式是松散的。有的成员可能不经常参加团体的聚会,甚至经常不参加团体聚会,他们根据自己的时间和需要有选择地参加聚会。团体也不规定具体的聚会方式和时间,成员之间的Email、QQ联系、网上讨论、探讨问题等,都被视为网络共同体间的聚会,呈现组织松散的特征。

第五,良好的沟通性。网络共同体成员由于具有相似的技术背景和专业经历,他们使用网络即时在线的方式进行交流,因此可以实现快速沟通。一项统计研究也表明,非正式团体比正式团体具有更好的沟通性。这是因为正式团体中频繁的会议容易使成员产生厌恶感而降低沟通的积极性,并因此造成信息超载。

在我国,由于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不确定因素还很多,阶层分化还只是刚刚开始,网络的普及率相对较低,网络共同体的发育总体上还处在萌芽状态,一些新出现的阶层群体的利益,还没有哪个专门的网络共同体来代表。已有网络政治参与的有序化、组织化和规范化的程度也较低,网络共同体对其成员的政治参与行为的整合力度不够,再加上网络共同体本身仍是较为松散的团体,因而,其稳定性和影响力发展尚不平衡。但其在网络中的表现已是以引起我们的关注,网络共同体的出现和成熟也许仅仅是个时间上的问题。因此,关注网络共同体的政治参与现象,及其发展趋势,重视网络共同体政治参与的作用,辨析网络政治参与的利与弊,是值得我们认真研究的问题。

收稿日期:2006-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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