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欧”二度延期不确定性继续困扰英国经济
本刊记者 杨晓静／文
鉴于“脱欧”不确定性以及世界经济增长放缓趋势，多数机构已下调2019年英国经济增长预期。
原定于3月29日的英国“脱欧”已两次推迟，最新期限延至今年10月底。尽管延期避免了英国在4月份“无序脱欧”，但“脱欧”协议面临的僵局仍未打破，不确定性将在未来较长时期内继续困扰英国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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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欧”再拖
英国原定3月29日正式“脱欧”。但由于英国政府与欧盟历经近两年达成的“脱欧”协议迟迟未能获英国议会批准，英欧又都不希望出现可能令双方经济两伤的“无协议脱欧”，因此英国只能被迫两度寻求“脱欧”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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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脱欧”不确定性以及世界经济增长放缓趋势，多数机构已下调2019年英国经济增长预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4月份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将今年英国经济增长预期下调至1.2%，该增速创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最低水平。IMF称，该预期基于英国顺利通过“脱欧”协议的情境，预期下调反映出“脱欧”长期不确定性的负面影响，尽管这已部分被财政刺激措施所抵消。
欧盟方面尽管也认为英国在尚未实现“脱欧”前应参与欧洲议会选举，但又担忧英国的参与将破坏欧洲议会的政治平衡，担心英国“疑欧派”助长寻求削弱欧盟影响力的民族主义。
由于英国议会未能在3月29日通过“脱欧”协议，4月12日就成为新的“脱欧日”。为避免当天出现“无协议脱欧”，英国政府提出再次推迟“脱欧”的申请，而且英国议会还正式通过了一项法案，要求政府必须再度寻求推迟“脱欧”，以防止“无协议脱欧”。该法案经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签署后已正式生效为法律。
就在4月12日大限前两天，为避免“无协议脱欧”，欧盟召开紧急峰会讨论英国再次延期“脱欧”的申请。经过8个多小时磋商，参加欧盟紧急峰会的欧盟27国领导人当地时间4月11日凌晨同意有条件延长英国“脱欧”期限最晚至10月31日，并首次给出弹性“脱欧”方案，即一旦英国议会批准“脱欧”协议，英国将从批准之日的下个月1日起正式“脱欧”。欧洲理事会在随后发表的声明中说，如果英国到5月22日还没有批准“脱欧”协议，则必须根据欧盟法律参与欧洲议会选举。欧洲理事会将持续处理英国“脱欧”事宜，并将在6月的会议上审查进展。
5月22日之所以成为一个重要时间节点，原因是欧盟将于次日启动议会选举。此前，英国首相府称未安排议会选举相关预算，英国首相特雷莎·梅也希望能在此之前通过“脱欧”相关法案，以避免参加欧洲议会选举。她在给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的致函中表示，作为一个即将“脱欧”的成员，参加欧洲议会选举既不符合英国利益，也不符合欧盟整体利益；但如果未能在5月23日前“脱欧”，英国仍将履行成员国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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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局未破
为此，国际贸易大臣福克斯还专门致信议会称，“关税同盟”的安排将使英国无法制定自己的贸易政策，但却要被迫向与欧盟达成自贸协定的国家开放市场。
今年1月以来，英国议会下院已三次否决“脱欧”协议，并先后通过指示性投票否决了12个“脱欧”替代方案，几乎排除了所有“脱欧”协议的可能替代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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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朝野分歧很难弥合。反对党工党一向主张“软脱欧”，强调保留欧洲单一市场和关税同盟的相关利益。今年2月，工党领袖科尔宾曾致信特雷莎·梅，提出工党支持“脱欧”协议的五个条件，其中就包括建立“永久性且全面的全英范围关税同盟”、通过“共享机制”与欧洲单一市场建立紧密关系等。这些提议还获得了包括图斯克在内的欧盟领导人的认可。
然而，工党提交的方案也未能在议会下院第一轮指示性投票中获多数支持。在该方案未进入第二轮指示性投票后，科尔宾要求工党成员对“关税同盟”“共同市场2.0”等“软脱欧”方案均投赞成票。
为此，特雷莎·梅在4月2日晚宣布将进一步寻求推迟“脱欧”的同时，还寻求与反对党工党对话，以期达成能获得议会多数支持的“脱欧”方案。然而，至今跨党派对话中双方还面临很多分歧。特雷莎·梅此前称，倘若跨党派对话无法就一种方案达成一致，可将关于英欧未来关系的几个方案交由议会表决。
工党的“软脱欧”方案此前早已被特雷莎·梅排除，她曾多次指出这些方案相当于英国并未真正“脱欧”。英国政府强调，与欧盟保持单一市场或关税同盟关系，均将限制英国对外独立商签贸易协定的权利。而跳出欧洲，与世界上更广泛经济体签订贸易协定是英国“脱欧”的主要目的之一。
特雷莎·梅在“脱欧”再度延期后表示，摆在英国面前的选择已明确，时间表也已清晰；必须加快节奏，尽快就符合国家利益的协议达成共识。此前她还表示，现在只有两种选择，有协议“脱欧”或“不脱欧”。但英国议会何时能批准“脱欧”协议尚未可知。
经济受困
欧盟3月21日首次同意英国推迟“脱欧”，并给出两种选择方案：如果英国议会下院3月29日前能通过“脱欧”协议，“脱欧”期限将延至5月22日；如果英国议会下院未能如期通过协议，则英国必须在4月12日之前做出新抉择。
今年2月，英国央行已将2019年英国经济增长预期下调至1.2%。央行行长马克·卡尼警告称，“脱欧迷雾”已导致经济数据短期波动，并造成经济及商业紧张局面。财政大臣哈蒙德此前也警告，如出现“无协议脱欧”，英国经济短期内将遭明显负面冲击，出现失业率上升、工资下降、物价上涨等糟糕局面。
“脱欧”不确定性引发的投资下滑尤为严重。英国商会今年3月估算，即便英国实现“有序脱欧”，英国企业2019年仍将实施近十年来最大幅度的投资削减。该机构预测今年英国企业投资总额预期将缩减1.0%。英国商会总干事亚当·马歇尔指出，受持续的“脱欧”不确定性影响，部分企业将转移投资作为应急安排，其中一些投资可能永远不会重返英国。
兰卡斯特大学经济学教授杰拉恩特·约翰斯（Geraint Johnes）指出，不确定性一直在损害英国经济。部分研究表明，自“脱欧”公投以来，英国GDP的每周损失在5亿至9亿英镑（1英镑约合1.3美元）之间，很大程度源于商业投资的急剧下滑。公投前，商业投资年增长超过3%，但公投后的年增幅不到1%，且去年已转为负增长。而“脱欧”延期将导致不确定性持续。
与此同时，占英国GDP近80%的服务业则持续低迷。全球信息提供商IHS马基特公司的最新数据显示，受“脱欧”不确定性影响，3月份英国服务业PMI降至48.9，是自2016年7月以来首次跌破50.0荣枯线。欧盟公布的最新数据也显示，英国3月份服务业信心指数为-9.4，已是连续第五个月出现负值。马基特首席商业经济学家克里斯·威廉姆森表示，3月份服务业活动下降表明英国经济已出现萎缩，未来几个月有深度下滑风险。
尽管英国“脱欧”期限已灵活延长至10月31日，但“脱欧”协议僵局尚未打破，“无协议脱欧”风险依然高企。IMF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也指出，英国“无协议脱欧”是全球经济主要下行风险之一，将严重扰乱供应链并提高贸易成本，可能对英国和欧盟经济产生严重且持久的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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