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教育学研究应逐步融入教育学主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教育学论文,成人论文,主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成人教育学已成为当今社会人文科学研究的一个主要研究领域之一，是研究成人教育活动及其发展规律的科学，它既是一门多学科交叉的管理科学，同时也是一门特殊的社会科学。1992年，成人教育学作为教育学下的二级学科被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正式确立学科地位。近年来，成人教育学理论研究、应用研究等方面都取得了一定成绩，并且产生了一批较有影响力的科研成果，成人教育学学科体系也正在逐步完善。
然而，从目前社会大众的关注程度看，成人教育学相关研究未能引起教育学界的广泛重视，相比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而言，同为教育体系重要组成部分的成人教育学科处于“下风”之中。要从根本上改变成人教育基本理论研究的现状涉及许多重要的环节，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时间和魄力，但目前最为迫切和现实的问题是如何使成人教育学理论研究尽快与教育学学科研究范式接轨，在研究的问题意识、方法意识及其研究范式上融入教育学研究主流之中。
一、成人教育学研究成果总结
(一)关于成人教育学理论研究
上世纪80年代以来，相继出版了多部成人教育学著作，这些著作集中地探讨了成人教育的基本概念、研究对象、研究内容、研究方法、学科性质、管理理论及基本规律，取得了一定的共识。这些著作各具特色，为探索有中国特色的成人教育学理论体系作出了贡献。与此同时，国外的成人教育学研究著作引入我国，这些专题性著作的探讨和研究使得成人教育理论研究更加深化，极大地丰富了成人教育理论，不断为成人教育体系建设提供新的思想和观念。概括而言，成人教育学理论研究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如下方面：
(1)关于成人教育内涵的研究，包括其本质、社会属性、性质、结构和功能、职能方面，还包括关于成人教育与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的关系；
(2)关于成人高等教育管理理论的研究，包括领导体制、管理体制、办学体制、投资体制和招生就业体制及运行机制；
(3)关于成人教育发展理论的研究，包括发展模式和发展途径，特别是与市场经济的关系，以及成人教育的方针及政策、育人方向和培养目标、培养途径；
(4)关于成人教育学科的理论研究等，包括出版了一大批理论著述，其领域涉及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成人教育基本原理、成人教育哲学、成人教育社会学、成人教育心理学、成人教学论、各类成人群体教育、社区教育、继续教育、远程教育、成人教育管理、成人教育史、比较成人教育等，初步形成了成人教育学科的知识系统。
(二)关于成人教育学应用研究
成人教育科学研究最为活跃、成果最为显著的是应用研究，由于其研究背景、研究问题是与社会经济、政治、社会、文化联系最为紧密的客观现实，研究问题也更是围绕“成人生活”本身，便出现了以“成人教育研究者”去研究“成人学习与生活”的教育情境。近年来，成人教育学集中研究的实践问题有：
(1)关于成人教育体制改革的研究，既包括办学体制的改革，也包括了成人教育管理体制的改革；
(2)关于成人教育科类的研究，如成人专科教育、成人职业教育、企业教育、成人教育自学考试、成人识字教育、乡村成人教育、军事教育等等；
(3)关于成人教育的管理实践研究，如教学管理、科研管理、思想教育管理、师资管理、学生管理、总务管理、招生管理等等；
(4)关于成人教育科研和生产相结合的研究，关于学习型社会与成人教育相结合的研究，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成人教育相结合方面的研究，继续教育与成人教育相结合方面的研究等；
(5)关于继续教育实践的研究等。这些研究为成人教育的改革和发展提供了许多科学的依据，丰富了我国成人教育理论，对成人教育研究的科学化起到了良好的指导作用。
(三)关于成人教育学分支学科
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的深入和发展，促使成人教育科学的分支学科纷纷出现。如成人教育史、成人教学论、成人课程学、成人学习学、成人心理学、比较成人教育、成人教育经济学、成人教育系统工程、成人教育社会学、成人教育未来学、成人教育哲学、成人学校德育论、成人学校美育论、成人教育管理学、成人伦理学、成人职业技术教育，等等。这些分支学科，有的是用成人教育原理来研究某一领域的现象，有的则是其它学科与成人教育学产生的交叉学科，这些学科的出现，丰富了成人教育学体系。
但是，由于研究的历史短，发展也不平衡，有些学科还远未成熟，需要艰苦的探索和研究，有些学科则发展很快，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受到实际工作者的欢迎，如成人教育管理学、继续教育实践等。假以时日，这些分支学科将构成成人教育学科的重要组成部分，并成为学科体系中的支撑学科。
从以上认知出发，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精神鼓舞下，特别是在深入学习科学发展观理论和一系列教育思想之后，在以前研究的基础上，建立新的成人教育理论体系用以指导我国成人教育的改革和发展的呼声日高。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也成立成人教育理论研究课题组，展开了全国性的协作研究，中国成人教育协会开展学科交流活动，在理论研究上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可以预见，随着成人教育理论研究的深入，可以满足不同层面的需要，在原基础上达到新的高度，在成人教育学理论体系、学科建设、应用实践等方面都将取得新的成果。
二、成人教育学研究影响因素分析
近年来，关于成人教育学研究的问题正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热点，研究的领域也逐步扩大到高校、组织、社区、企业、农村、城市等涵括成人活动范围内的所有领域。成人教育学研究之所以会“热”起来，主要是它涉及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方面表明了我国教育界逐步认识了成人学习的重要性，开始关注成人教育，研究成人学习；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我国成人教育学科未来发展蕴藏的生机，即成人教育学所承担的社会使命与责任。当对成人教育研究繁荣景象进行全面审视时，我们发现这背后还隐藏着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笔者以为，诸多制约成人教育研究可持续发展的因素中最为关键的因素有三点：
(一)成人教育学的研究尚未深入
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科教兴国、人才强国和科学发展这三大国家发展战略对成人教育的改革和发展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国家先后提倡终身教育、终身学习和学习化社会，颁布《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使成人教育理论与实践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这也意味着我国成人教育研究面临的时代背景及其所要完成的时代任务，与30年前相比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了。
但是，成人教育基本理论研究相对于基础教育理论、职业教育理论和高等教育理论而言，还处于薄弱环节，这已经成为制约我国成人教育学和成人教育研究进一步发展的瓶颈。成人教育理论研究的不成熟主要表现为：成人教育学学科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专有科学语言和完整的概念体系；成人教育理论书籍著作数量不多，成人教育实践经验还没能很好地上升到理论阐释和建构层面；真正属于成人教育领域的专门理论还没有得到建立。成人教育理论研究之所以长期处于“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境况，是因为多数从事成人教育理论研究的人员缺少多学科的知识积累，缺少对相关知识进行整合的能力。
(二)成人教育学研究的方法论体系尚未成熟
成人教育研究在理论和方法论建设上的不尽如人意与学术自主性的缺失有极其紧密的联系。因此，如何处理成人教育研究与外部世界的关系理应成为研究者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尽管学术界已注意到方法论的重要性，但我国成人教育研究领域却面临尴尬的局面，对教育现象和问题的观察还远未形成成人教育学自己的“视角”，这阻碍了成人教育研究在量和质上的进一步繁荣与提升。
从教育研究的产出看，“尽管有一些数量性的研究，但这并没有成为教育研究的方法论主流”，在成人教育研究领域中，应根据研究主体确立研究方式，在研究的过程中，注重研究方法的运用，形成在成人教育研究中独特的研究方法，区别于传统的教育学研究，在研究方式和研究方法上形成独特的“研究特性”，打造属于成人教育学的研究特色。
(三)学术理性在成人教育研究中尚未得到重视
学术规范与学术理性有助于凸显学术研究的价值，使学术活动制度化、学术研究标准化和学术专业化。在过去的成人教育科研中，研究选题的随意性、研究目的的功利性、研究内容的重复性等问题，长期困扰着我国成人教育科研发展，虽然有关成人教育研究文献连篇累牍，相关专业图书屡见面世，但细看下来，大都是臆想揣测、鸿篇大论、夸夸其谈的“职称论文”或“政绩文章”，不少教师研究的问题“假、大、空”，有的是无病呻吟，生搬硬套，拿来主义；有的是乱扣帽子，凭空臆断，武断专行；有的是虚晃一枪，追求时髦，胡乱包装。这些文章的堆砌对于真正的成人教育理论研究未有帮助。不可否认，对于这些现象的指责和批评会有助于促进学术研究团队的反思，对学术规范的价值、学术规范的主体和学术规范的方法进行重构应该是一项不无意义的工作。
三、成人教育学研究应注重“三种意识”
成人教育学相关研究融入教育学主流并不意味着盲目跟从，而是将学科研究特点置身于教育学科发展的大环境中，围绕成人群体或产生的现象与问题，选取最合适和最需要的科学问题来开展研究。因此，应培养研究人员的教育视野和思考科学问题的能力，在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和研究范式上符合教育学研究的“规则”，在研究过程中注重问题意识、规范意识和科学意识，这也是融入教育学研究主流的根本路径。
(一)研究对象的问题意识
教育科研与其他科学研究一样都是从发现问题和解决矛盾开始的，能否发现问题、发现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教育科研的方向及最终结果和价值。教育研究的问题意识是对教育研究的必要性、方法论和问题群的自觉的和能动的认识，这种认识与研究方法和研究行为相结合，从整体上反映了教育研究的“自我意识”水平。教育矛盾的发展变化有规律可循，教育研究就是探究教育的本质规律，即探究教育矛盾发展变化中的因果关系，以解决教育问题。
成人教育研究应走入成人的生活世界，探寻成人生活情境和规律，从中发现成人教育本真。有学者指出，解析成人群体结构、关怀成人生存境遇、解读成人学习行为是当下成人教育学研究的出发点。成人教育研究之所以是“学术研究”，就在于成人教育研究的问题旨在揭示成人教育规律，发现成人生活之真；明确教育目的，探寻成人教育之善，从而为成人教育实践提供科学理论指导。
在研究范式上，成人教育研究应在注重选取“问题与矛盾”的同时，也强调应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原因在于研究主体均是具有一定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的成人，是对生活经验和社会认识有一定感悟的成人，研究方法的选取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介入，而是意味着对成人群体学习行为进行全面解读的一种行为。因此，研究人员应强化教育研究意识，提高解决问题的研究能力，增强研究行为科学性，选取合适的研究方法。
(二)研究方法的规范意识
从学科发展史看，任何一个学术的重大进展，无不伴随着方法论的创新。成人教育学研究主要通过科学的研究方法和实验来揭示其规律，如何选取科学的研究方法是其中的关键。研究手段和方法在成人教育学的发展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成人教育学理论进展都有赖于重要的研究手段和方法的应用。在成人教育学领域，有新的研究手段和方法就会有新的结论和结果，有重要的研究手段和方法就会有重要的数据和成果。因此，成人教育研究方法要求用科学方法探求事物的本质和规律，成人教育研究从“经验型”走向“科学型”，是其走向“深处”的关键。成人教育学的研究不应总是徘徊在教育现象的表面而搜集信息和简单归纳，其分析框架和逻辑推理的滞后严重阻碍了成人教育研究的深入。而科学的成人教育研究应提倡在教育实践中展开“观察”“反思”“检验”，选取教育学原理和方法，介入实践性研究。
1.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的融合。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两种方法论不断走向融合是成人教育研究方法走向的重要特点。这就要求在成人教育研究中运用复杂性思维方式，综合运用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这不仅符合成人教育系统不断朝复杂化、多元化发展的现实，而且符合整个科学发展的趋势，也就是说综合利用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才能更好地探索成人教育规律。
此外，质性研究是我们对客观社会现实的状况、问题、原因进行调查和分析的过程，是最重要的研究方法之一，研究者参与到成人生活自然情境之中，而非人工控制的实验环境，充分地收集资料，对成人学习、成人工作、成人生活等现象进行整体性的探究，采用归纳而非演绎的思路来分析资料和形成理论，通过与研究对象的实际互动来理解成人的行为。
2.研究方法在研究过程中的应用。研究方法是关于科学活动中的认识方法和活动方法，是人们认识自然或获得科学知识的程序或过程。选择和恰当使用研究方法是研究成果科学性、有效性的保证。然而，在调查中我们发现，相当一部分研究者对什么是研究方法、研究方法是否有层次、有哪些层次及各层次之间的关系、什么样的方法才能适合成人教育研究、如何规范地使用各种研究法等一系列基本问题知之甚少。也就是说，研究者应树立起研究方法意识，根据一定思想基础、研究程序、操作方式和具体方法与技术相配套的整体意识，避免在认识和使用过程中以偏概全现象的发生。
3.研究方法学术规范的提倡。学术规范应该是切实可行，便于操作的，而不能仅仅流于形式。同时，学术规范的根本价值在于规范学术秩序，促进学术增量，其中也包括促进学术创新。成人教育研究方法学术规范的进一步加强，无疑是成人教育研究科学化发展的必然。学术规范对于保持学术共同体的凝聚力、保持学科创新、保持发展活力具有重要的作用。成人教育研究是一个不断完善、不断规范的领域，成人教育研究还没有建立起自己完整的独立学术规范。
(三)研究范式的科学意识
“范式”主要指从事某一学科或领域研究的群体所共有的信念、规则乃至行为，这种信念规定了研究者们共同的基本观点、基本理念和基本研究方法，为他们提供了共同的理论模型和框架结构，从而成为学科的一种共同的传统并为该学科的发展规定了方向。有学者认为：“取得了一个范式所容许的那类更深奥的研究，是任何一个科学领域在发展中达到成熟的标志。”
在成人教育理论转化为应用实践的过程中，关于成人教育学科与实践领域之争还在继续，这种争论既涉及研究的定位，也涉及研究范式问题，同时还暗含着研究的方法论和学术价值取向问题。定位在“学科”，就要讲究知识的完整性和系统性，要追求理论化与学术性；定位在“领域”，则要更多地关注现实问题，追求研究的应用价值。我国的成人教育管理研究目标定位现在已经超越了“功利”的眼光，更多地带有知识论与方法论的审视，因为理论建构本身遇到了核心对象、概念体系、研究范式难以形成的困境，而对现实问题的研究也遭遇了难以切中要害和应用性不强的责难。
成人教育学研究范式更加重视和加强对成人教育改革中出现的重大现实问题的应用性研究，将是教育科学发展的一个重要特征，也是国际教育科研发展的潮流。首先，加强对成人教育宏观决策有直接影响的实证性研究和政策性研究，重视把研究的成果及时转化为可操作的方案，直接作用于成人教育改革实践，从而进一步提高教育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程度；其次，重视开展对成人高等教育、继续教育教学改革的指导性研究，努力做到用科学的理论去指导、规范教育第一线的改革实践；最后，走进成人世界，发现教育本真，注重把握成人教育理论成果最新动向，总结经验、探索规律，用以提高和发展成人学习和生存技能，提倡从他们的生活与生存境遇，角色与发展际遇，以及由此而产生的教育需求、学习需求中，去开展面向所有成人群体的探源式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