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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在人类现代化进程中,它已成为一种过时的思想文化形式?抑或是一种不可替代的思维理性过程?这是哲学无可回避的问题。为此,从哲学史流变与精神运动的辩证过程,展示哲学的历史生成、内部结构和现实功能,从而把握哲学的概念及发展趋势,并确立哲学在人类文化中所具有意义,是本文所要阐述的主要问题。
一、哲学历史的批判
1.亚里士多德关于哲学具有最高普遍性,是对最高原理认识或知识的思想,代表了古代本体论哲学的自意识。古代哲学从其形态和发生看,以在今天看来与科学等精神形态混然一体为最显在的特征。哲学家们以自觉地追求世界整体的终极原因或普遍原理为目标,形成了各种范畴体系。这些范畴的出现和运作,突破了前哲学思维空洞的泛灵论与直观分类运作的思想方式,扬弃了世界是由“粗暴的力”所控制的现象互渗构成的感知感受方式,以语言—一逻辑为中介,形成了以范畴观照世界,同时也构筑精神结构的新的思想运动方式。世界形成了现象与本质的分野,精神构成了感官与理性的对立结构,“爱智慧”以抛弃感官,使理性向世界敞开为追求目标。同时,这种精神自觉的分化本身又是以蕴含与扬弃世界混然一体的时空互渗框架、外在目的论的永恒性秩序观等前哲学思维为中介的,因而,表现了尚未分化的本体论形态。从其功能和作用看,古代哲学的意义并不表现在其自觉追求的目标及所得出的结论,而在于它生成了人类调整自身与世界的新话语和新方式,构筑了人类精神进一步展开的范畴框架,提供了精神普遍性与个别性辩证运动的起点和环节。为此,古代哲学是人类精神漫长运动的结果,又为人为精神进一步运动提供了新的起点。
2.自笛卡尔关于心的实体的自觉确立到康德理性批判的完成,哲学史完成了从本体论到认识论的转变。从其形态和发生看,认识论哲学所构筑的范畴框架的任务和志向从对世界整体的规定转向对人自身的规定,哲学也从最高位置被改造成一种最基本的学科概念,它以发现长存的人类精神框架为目的,以知觉模式和再现反映为起点,构筑了心与身、经验与理性等相关范畴,从而为认识世界提供理性基础。认识论哲学形态的出现既是哲学史发展的飞跃,又是人类精神运动的升华。它突破了古代哲学范畴框架的混然空泛性,将精神从世界整体中自觉地分离出来,作为观照对象并予以范畴化构筑和把握。同时,近代哲学又蕴含了古代哲学感性与理性、实践与理论、现象与本质等传统划分,以及对自身活动的最崇高使命感等。从其功能和作用看,近代哲学以寻求基本话语,作为与世界沟通的唯一工具的企图,在今天看来已显得不合时宜,但这决不是人类精神的自欺,如同古代哲学作为牛顿及近代精神产生的必然环节,近代哲学已成为爱因斯坦及现代文化发展的精神中介。精神秩序的调整在自觉扩展了的结构中成为各精神形态运作的互动因素,并发挥着特殊功能。
3.十九世纪末开始,人类精神“范式”产生了“革命”运动。相对论、量子力学、现代派艺术、爱因斯坦、弗洛依德、毕加索等新思想、新人物展示了一幅充满着创造性和批判性的人类文化画卷。哲学家们在被科学家和世人忘却了半个多世纪以后,重新开始以批判的眼光审视整个文化和哲学自身,使得本世纪哲学出现了诸多深刻的变化。从其主要特征看,本世纪哲学出现了从先验构造向逻辑分析的转变;从认识思维向语言本文的转变;从个体心理向社会文化的转变;从结构形式向历史时间的转变;从绝对本质向实用谈话的转变;从基础构筑向治疗游戏的转变;从单一认识论向哲学泛化的转变;甚至出现了解构哲学的极端现象。这一系列从对象到方式,从态度到任务变化的哲学现象究竟说明了什么问题。
二、哲学批判的历史
1.哲学逻辑的历史批判与哲学历史的逻辑批判是哲学逻辑研究历史起点的两个方面。
康德哲学作为近代哲学与现代哲学连接的历史中介,以其自觉的哲学自意识,构筑了独特的哲学话语方式和逻辑形式,以区别于其他学科,从而确立了哲学专业化地位。为此,哲学自身的逻辑特征问题被置入了哲学研究视野。
康德哲学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知识的性质,即先天综合判断的性质问题,也就是对认识主体认识能力的批判。这一“哥白尼革命式”的转向,就其自觉的批判意义而言,是对认识能力的逻辑化限制,就其自觉的建设意义而言,是对逻辑能力的认识化构造。一方面,它构筑了使认识成为可理解的观念与原则的限制性连锁框架,展示了感性、知性、理性相互关联、相互制约的精神图式。一方面,批判哲学又以自身先验图式作为科学形而上学范例,构造了一种不同于科学,而为科学寻找基础制定法则的特殊的先验逻辑体系,这是哲学逻辑自觉化的开端。康德的先验逻辑以知识确定性为前提,以寻求确定性知识的基础为归宿,展开了一种形式包含形式,理性阐释理性,精神分析精神,自我规定、自我证明的概念连锁式精神运作方式,它以形式逻辑为工具,但又以精神实体为对象而不复归于普通逻辑。康德哲学逻辑的意义不在于其追求最终形式化企图与最终形式化不可证明的演示范例,更不在于其通过逻辑分析从而对世界立法的志向,而是其开辟了精神内部对话,从而自觉地建构精神名词化的结构。
如果说康德哲学构筑一种先验的哲学逻辑样式,黑格尔哲学则自觉地确立了一种综合式的辩证逻辑体系。辩证逻辑以正题、反题、合题形式显现了理念由自在、自为到自在又自为的扬弃式发展过程,辩证逻辑与本体论和认识论是同一的,自然哲学、精神哲学与逻辑学则体现了辩证逻辑的内在要求。所以,哲学以一种综合的逻辑样式区别于一般思想,它以反思为特征,以纯思和概念为其特有形式,以达到现实和理性的和解为目的,完成自己创造自己,并返回自身的圆圈。辩证逻辑超越了康德的先验逻辑,超越了自身,战胜了存在,满足了理性无限性的要求,完成了精神最终形式化的任务,德国古典哲学逻辑也终结了自身的历史使命。
2.本世纪哲学逻辑的发展也呈现了多样化状况,在反对形而上学总的旗帜下,表现了各异的风格。
分析哲学以强调“逻辑是哲学的本质”与“哲学唯一正当的任务就是逻辑分析”为基本特征。作为康德先验逻辑对命题分析的替代理论,分析方法所描述的科学哲学担负着双重任务:一是批判旧哲学话语的无意义性,二是对科学话语进行逻辑分析,形成了从逻辑到逻辑的分析哲学的逻辑特征,哲学的逻辑与逻辑的哲学成为同一个东西。问题的实质是,哲学逻辑归结为形式分析的形式化,仍然摆脱不了固定形式先天理解的构成性起点,逻辑分析的目的被进一步形式化的可能性无限推延下去,构成与反思依然立在分析哲学逻辑前面,间距化不可弥合,证实概念待证实,分析哲学的逻辑目标与逻辑手段难以逻辑统一。现象学哲学汲取了德国古典主义的精华,以康德的方式来完成黑格尔的任务。现象学认为,哲学处于一种全新的思维维度中,它需要全新的出发点及方法,以直观、反思、构成的方法达致意识及对象的本质。因而,现象学的哲学逻辑在其哲学展开过程中仍然体现了德国哲学精神的自我构成传统,虽然他不具有黑格尔的历史意识,并较之康德走得更远而已。
分析哲学与现象学的哲学自意识结论已难以适应时代精神的要求,因而,其自身内部便出现了反叛。一方面,维特根斯坦以治疗代替建设,以沉默代替分析的精神,导致了奎因、戴维森、罗蒂等人将哲学逻辑看成是一种古老的故事和现代欺骗。另一方面,海德哥尔解构西方形而上学史的努力,导致了德里达等人试图遗忘哲学,完成同时写几种本文的非哲学逻辑化的任务。哲学是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哲学究竟有无自身的逻辑特征,这需要走进精神运动的辩证空间之中。
三、哲学发生过程论
1.哲学作为人类精神形态之一,其性质和命运取决于自身的发生发展过程,而对哲学发生过程的把握需在人类一般精神运动过程中实现。那么怎样把握精神概念呢?
对精神范畴规定的方式和内容体现了哲学逻辑的不同样式。柏拉图在原始观念的不朽灵魂的基础上,以人的感官躯体作为否定性的说明条件,将精神说成是把握外部世界永恒理式共相的理性,因而构成了一幅精神范畴规定的古典图画。哲学代表理性或精神,故哲学的任务就是拨开感官的混乱,使理性观照永恒理式。
笛卡尔、康德在古典理性的基础上,以对外部世界理式的扬弃和自我的非意识状态作为否定性的说明条件,将精神构造成为一种自我内部空间的关系体系,而其核心是非广延的心和纯粹理性。哲学是心或理性的自意识,它为世界立法,是一切意识过程的基础和权威法官。
本世纪以来,对精神范畴的规定虽然表现出多样化内容,但从总体框架上看,西方哲学所勾画的精神范畴图式,仍以“精神是什么”这样的发问方式所完成。因而在视角上体现了一种人物之间类比的平面观看图式,在立足点上体现了一种超越自身的企图。所以无论是灵魂实体或是反叛,无论是理性主义或是反理性主义,无论是分析哲学或是生命哲学,都不能跳出西方文化的循环之网。
2.如果我们不再寻找人类精神的最终结构和最终目的,就不应将人的禀赋凝结在超时空的一个点上,而应将其看成时空中流动的片段。所以,在生成与过程的运动中把握精神范畴,才能使其显示出更完整的意义。
人类任何精神形式运动的基础是社会现实的实践交往过程。实践交往系统是人类存在的基础条件,其中人类与外部自然的关系和人类内部的关系是支撑该系统运转的基本构架,人只有与自然进行现实的物质能量交换,并天然地结成群体依赖关系才能生存与发展。因此,生存是实践交往的目的,生存过程的展开则是各种利害关系的结成。所以,具有生命的众多的“我”既是活动承载主体,也是关系构成要素,更是目的的最终体现者,将实践交往网结中的“我”作为精神发生研究的起点符合历史和逻辑的要求。作为活动的“我”随时处在“情景”之中,因而精神运动的起点,即“我”的“感应”。“感应”作为概念构造的基本规定,即对外部条件的感知和自身内部的感受,前者体现了条件、接受与限制,后者体现了需求、动机与目的。从理论批判意义上讲,它不同于被动的纯粹感知经验和空洞的绝对意志。从理论建设意义上讲,它蕴涵着下面的内容:一是实践交往系统是感应运动的情景条件;二是感应是具体的“在场性”规定,即不可重复性、不可包容性;三是感应是待分化的统一性规定,没有离开感知的感受,也没有离开感受的感知,是运动中瞬间统一性的把握;四是感应又作为内部张力瞬间展开的方向性规定,感应是知觉与情感、语言与心理、文化与自然、形式与内容、社会与个体等精神概念动作的范畴中介;五是感应既是精神生成的起点,也是精神运动的归宿。因而,感应作为精神发生的起点和精神范畴运作的中介,是自然过程的延伸,又是自然过程的中断。
精神发生起点的抽象规定,在精神运动的过程中显示出具体丰富性,精神范畴的发生内容更加充实。从精神运动的展开结构看,表现为形成了以知觉模式和情感模式及叠加模式为框架的精神运动方向性渐离的总体图式,即精神形态的结构化样式和精神主体的神经系统板块式结构。从精神运动的时空关系看,表现为时空一体的互渗过程。感应作为“在场性“的时间发生已是空间化了的,文化社会化了的,发生、心理、个体受结构、语言、社会的制约。而作为空间状态的“文本”、“第3世界”也是时间化了的,其发生是过去“感应”的结果,其结果是现在“感应”的应用。因而,精神运动过程既表现为宏观时空的互渗连续性,又表现为具体时空的张力不连续性。所以,对精神运动的把握必经确立自己的视野层次,以及层次之间的关系。从对精神运动把握的层次意义看,既表现为文化形态的形式之间的不可替代性,以及发生过程的相互作用性和发展趋向的不可还原性。又表现为个体精神的张力结构实际运转图式,感应作为中介的图式提示了“意义”实际发生与最终运作的实质。皮亚杰的个体发生认识论和弗洛依德的童年精神创伤对情感模式形成重要性的研究,从不同侧面说明了“感应”作为“在场性”和中介对精神结构形成的意义功能。同时,感应作为展开的过程对于认识语义学与语用学的关系、人格多重化的实质、形式在交往中的作用、科学证明与艺术表现模式等都将具有重要的提示作用。
精神内部运动的张力结构决定了精神将永运劳作,没有一种精神实体和结构在后面或在前面等待着精神自身一劳永逸的寻找,也不可能有不出现新的精神形式待我们去规划与调整。精神发生过程的一般考察为精神的结构形式化研究提供了基础、可能和方向。
3.科学与艺术的发生研究为哲学发生研究提供基础和参照框架。
当代科学哲学研究出现了从逻辑意义分析到科学史展示,从经验结构研究到科学发现重构,从指称对象关系说明到社会实践证明等研究视野的拓宽,说明了对科学概念的范畴把握必须扩充其发生过程意义。
现有形式的各种科学理论体系是精神发生运动过程的结果,是精神感知模式历史发展的现实空间凝结。从其运动结构方向上看,是感知过程的逐步构造,是对精神外部规定的操作完成,是感知内容的语言化展开。从其发生运动过程看,是感知时空的四维扩展,“在场性”感知受既定形式制约,是秩序化了的感知,形成了直观的抽象和形式的抽象。而结构化的形式又是过去感知的结果,其意义需在现在“感知”体验,概念既是完成了的操作,又是操作的进一步完成和扩展。在此意义上,没有内涵的外延和没有外延的内涵都是不可能的。如飞蝶的出现便是说明“在场性”感知与既定物理学天体学体系张力的一个典型例子。从其运动层次的意义看,既表现为宏观结构的梯度展开性,如化学之于炼金术、天文学之于占星术等。又表现为个体精神的张力过程,发生点的统一性使情感与选择、动机与知觉互相拉动、作用,发生点的分离性形成感知系统的独立框架,包括原始思维在分类学与互渗律,感知构成与因果推论的分立过程,并在儿童与成人、平常人与科学家、日常语言与人工语言的展开过程中得到说明。因而“在场性”感知是科学理论的分析出发点。艺术发生问题不再赘述(详见拙文《内契合—一作为艺术范畴的一般规定》,《青岛大学学报》1992年第3期)。
4.前述哲学史批判已对哲学形态学发生做了阐明,有必要从精神运动的一般图式中做进一步的说明。哲学发生有着与其他精神形态共同的一般起点,但这一起点又有着被延后的特殊性。
精神运动的内部张力运动导致了精神运动结构化体系,并在时间流变中导致新的张力关系。作为中介的“在场性”感应,当其处在中途时,自身既是完成了的结构化空间,又是面临当下情景的“在场性”时间,作为活动本质的感应则面临在拉开的张力距离中,构建感应结构新的意义点的任务。对原结构的重新评估成为“在场性”感应的必然要求。感应对感应、精神对精神的时空对话成为哲学发生的起点张力。从个体发生看,先有“我”的倾向,再有“我”的概念,后有“我”的概念的再评估,先学会与别人交谈,后进行自我交谈。从形态史看,先有物理学,后有后物理学,先有近代科学,后有近代认识论哲学。
哲学发生的特殊性是一般精神发生共性的表现形式,因而,哲学发生受制于精神发生的一般规律。从其结构方向上看,表现为精神自身的内部运动,体现了一种反思特点,但这种反思决不是停止感知运作上的意义,而是一种精神把握精神自身结构特征的方向性改变,只有在这种意义上才能称哲学为概念的概念或纯思。从其运动过程看,同样表现为一种时空渗透的辩证法过程。但由于其特殊性,则表现为与事件暂时的方向性中断。这种中断是与其他精神形态过程的比较结论,哲学过程自身却不可能中断,哲学的“在场性”感应与哲学的话语形式形成了自己特有的运动图式。从其运动的层次意义看,既表现为宏观层面哲学形式多样化的展开,以问题史的形式表现了精神积累史的实质。又表现为个体精神的实际运作过程,受结构和“在场性”感应的制约,哲学意识体现了观照对象和观照方式的具体差异,并在与科学、艺术等相互作用中不断发展。同时,哲学繁荣期的文化变革条件研究为哲学发生研究提供了恰当的说明。
哲学发生研究指出了,哲学是一种必然发生的普遍精神意识,是精神不断展开的具体表现,其动力是实践交往系统的现实组合过程,其发生是“在场性”感应张力的必然结果。哲学决不是一种对感官扬弃的理念显现,不是一种空洞的纯粹思辨,不是一种提供永恒范式的框架,它不能逃脱时间和空间的制约,为此,也不必为丧失永恒范畴而绝望。
四、哲学结构形式论
1.语言作为载体贯串于精神的全过程,在运动中呈现为结构形式,在形式中蕴涵着发生运动。因而,在此意义下,精神即语言。精神作为展开过程也就是语言的运用,即话语,话语的最充分实现即“文本”的完成。所以,凝固化了的“文本”是精神结构形式研究的起点,是精神空间化的最完备形态。
“文本”是实践化的“文本”,实践是“文本”化的实践。因而,代表结构形式的“文本”规定着“在场性”感应的方向性展开,并作为展开的样式内容。精神不能从文化里脱胎换骨,理性不能在语言外讲和写。同时,“文本”作为结构和形式是任何标准系统建立的依据,我们不可能脱离“文本”语言系统在一个醉汉与正常人之间确定那一个感知是真实的,我们也不可能脱离“文本”文化系统确定哪种艺术感受更深刻。当代哲学向语言的转向,也体现了一种成熟的时代精神。“文本”这种相对独立的空间优越性,为“摹仿真迹”提供了可能性,但摹仿之物终不是真迹。所以,“文本”总是处在不稳定的空间片刻,随时将被时间淹没。我们不能同时讲或写几种“文本”,“在场性”感应随时将“文本”应用或意义化,并且新的“文本”会不断出现。
在从发生向“文本”升华的过程中,“留意”是沟通“在场性”感应和“文本”的重要中介概念,是意识、思维、理性等概念内涵的基本规定,也是精神范畴各种意义指向的体现。留意是问题的出现,是实践交往系统的介入,是“在场性”感应的可把握状态,是结构形式的自觉运用,也是向“文本”完成的起点,它是由被动性向主动性的转化。实践交往的不断发展,现实情景组合的无限可能性,新的留意也将不断出现。因而,不存在一种完全形式化,不存在一种指示自身的语言和“文本”,我们必然进取,拓展着生命的深度和广度,我们也必须留有余地,以限制追求最后“文本”的企图,而这并不矛盾。
2.科学哲学运用综合与分析、实证与理论、客观与约定、证实与证伪、经验与逻辑等概念体系,标示了作为“文本”形态的科学之基本特征。从结构语言学看,表现了语言整体的“所指”构成以及广义的名词框架,并以真理与谬误作为语言运作的意义标准。从其形态的谱系图式看,展示了从日常技术向理论抽象体系的学科运动分布,从直观感知的中观学科向抽象感知的宏观与微观学科的形态过渡,从自然科学向社会科学及心理科学的历史性建构。从其在整个“文本”中的图式关联关系看,表现了日常直观学科与艺术结构形式的发生连接,以及抽象科学体系与哲学的交汇。
艺术哲学在激情与创造、天才与体验、想象与生活、隐喻与描述、表现与再现等概念网络中,把握着艺术文本的一般特征。从形态语言学看,是语言“能指”及形容词的性质体系,以真诚与虚假作为其最终的标准把握。它展示了从实用艺术向形式艺术、从直接感应的再现艺术向抽象感应的表现艺术的逐步推进,并与科学与哲学连接。
这种图式展示方式蕴涵着图式内部与图式外部的运动过程。科学与艺术在发展中的相互推动,科学与艺术以哲学作为转换中介的相互推动,使得在“文本”之间僵硬界限的划分成为形而上学的历史残留物。如果说科幻电影、电子绘画是艺术对科学的手段运用,那么科学的边缘性、横断性、综合性就是科学对艺术的目的运用。哲学作为精神既定形式与“在场性”的和解手段,使得艺术从展览馆走向街头与科学从符号构建走进厨房,成为精神运动的最终归缩。
3.哲学逻辑史作为哲学的自意识史,哲学发生论作为精神辩证法已经构画了哲学“文本”的性质特征。从转换语言学看,既定精神结构由能指转化为“在场性”感应的所指,“在场性”感应由所指转化为前者的能指,因而,主词转化为宾词,宾词又转化动主词,感知作为否定环节成为构造精神结构的手段,感应作为肯定环节成为构造精神结构的目的,生命被纳入了普遍范畴之中,无限性被有限性扬弃。哲学逻辑在起点假设与结构循环的特有形式下,体现了普通逻辑公度与风格品味构造的双重特点,完成着精神展示与构造自身的历史逻辑过程。这种循环是在实践交往基础上与历史现实情景下的展开循环,是在科学艺术与问题留意矛盾中的开放循环,没有纯粹形而上学主体的逻辑前提,也没有最终理性形式的历史归宿。哲学是历史时间的片刻,也是现实空间的一点。从其结构图式的谱系形式看,表现为从混沌的形而上学至认识论再到泛化的哲学群家族的整体演进。在对象观照意义上,表现为由自然哲学、精神哲学、逻辑学向科学哲学、艺术哲学、文化哲学、价值哲学等的推进。在起点风格意义上,表现为感知性哲学与感受性哲学。同时,在能指与所指相互转换的意义上,则表现为一种交叉的图式谱系。如,感知性的美学(康德)、感受性的认识论哲学(维特根斯坦)、感知性的科学哲学(罗素)、感受性的艺术哲学(尼采)等。在东西方文化与历史各文化时期的更大的参照框架中,可以进行更具体的哲学谱系学描述。另外,从各词汇体系的特征也可以看出哲学思维向度的差异,德国哲学的抽象体系反映了对感受直观的关注(海德哥尔、胡塞尔),英美哲学的语言分析则反映了对空间“文本”的偏好(卡尔纳普、杜戚)。
把科学、艺术、哲学作为精神结构形式三种典型形式的比较研究的逻辑切分,体现了精神运动的历史结果,这既表现为三种话语形式的“文本”现状,也表现为认知主体,感受主体、构成主体的心理空间完成。在这种精神本体论视界下,哲学最终要保持着“力”的本色,因而,哲学运动的最后目的必须在实践交往中完成,即“改造世界”。只有这样,将哲学历史的若干“对子”纳入哲学的功能意义之中,真正意义上的“相对论哲学”才能完成,哲学逻辑的意义才能在逻辑中实现。
五、哲学功能意义论
假若哲学是生命的挤压与呼唤,是生命的样式与“状况”,那么生命就是哲学的目的和归宿。发生规划了结构的性质,形式规划了功能的范围,功能则规划了两者的意义,这是实践--精神--实践……的完整哲学或精神的运动图式。如果科学的功能在于其结论的可应用性,艺术的功能在于其形式的可感受性,哲学的功能则在于其谈话过程本身,只有深入谈话过程,精神才返回自身,才能调整内部张力的不平衡运动,才能从精神的无序到有序。这样,哲学就不是处理一切问题的唯一手段,哲学家也不是解决人类不幸的最高法官,哲学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哲学家仍然是一个个的“孤独者”,没有涵盖一切文化形式的哲学,也没有涵盖一切哲学形式的哲学家,真实的哲学不是解除痛苦的麻醉剂,也不是走进天堂的致幻剂,而一场自我内部与精神之间的搏杀。
当代哲学意义受到了内部与外部的双重置疑。我们是否需要一块净土来构造形而上学的主体?假若我们逃脱不了生死之网,也就逃脱不了意义之船,而逃脱不了意义之船,也就必然航行于选择之路。旧时纺车和荷马史诗被放进历史博物馆,并不意味着科学与艺术的消亡,柏拉图与黑格尔被人遗忘,也说明不了哲学已面临绝境。西方激进的后现代哲学的哲学家与温和的解释学哲学家,他们解构哲学与占有哲学过去的目的的局限性,不是因为他们逃脱了哲学“在场性”意识,而是因为这种意识被艾滋病和悠闲图书馆的在场性情景所占有。当然,处在战火中的人们不会去进行胡塞尔的“本质还原”,处在竞争激烈足球赛中的人们也无法体验海德哥尔“此在”的本质。但是,当量子力学的科学家不得不考虑牛顿框架中“事物”运动的意义;当现代艺术家面临蒙娜丽莎和马桶的意义选择;当文化转轨中的人们在冲动与价值体系双重制约下,焦虑关注行为的意义,哲学又涌现了。现实的情况是,角色多样、文化多维与自我意识的增强,已经产生了一整代“焦虑型”与“幽默型”的亚哲学家和准哲学家。为此,哲学的概念应进一步膨胀,而不是将其局限于历史上少数几个具有自恋人格的“哲人”,那终究是哲学史的童年回忆。
实践催发着哲学的生成与运动,生成的哲学扩展着实践的结构和形式,在人类文化的长河中哲学将愈加绚丽和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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