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幼儿动词习得的两种研究范式_婴儿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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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号 B844;B842

l 引言

近年来的研究发现,对言语前婴儿(preverbalinfants)的研究是认知语言学研究的核心,它揭示了人类最初、最普遍的概念形成以及个体发展是如何影响语言的产生。正如曼德勒(Mandler)所认为的,婴幼儿在习得语言之前的很长时间里,就是发展概念的时期。她说,语前婴儿的认知发展不是皮亚杰最初认为的完全感觉运动阶段。因为从一系列的研究发现“一周岁的婴儿有足够的认知能力了解运动动词和介词,而且对关系概念有一个广泛的认识,还明白那些行动的目的和导向,有开始、中间与结束,并且还常常会链接到其它动作。他们已经形成动作的概念,如物体的进出,对象的前后,动作上下、分离、松紧。他们还能区分动作的因果与非因果的差别以及动作代理与受助的差别”(Mandler,2007)。这与皮亚杰当初认为儿童概念系统认知的产生是在18到24个月有很大的差距。也就是在过去的十多年间,研究者对语前婴儿的认知研究有了实质进展,“皮亚杰后来也承认儿童概念系统认知的形成应该更早”(Mandler,2007)。

那么,国外的研究者是如何探测到言语前婴儿的思想和语言呢?更确切地说,婴幼儿的语言习得前的认知过程是怎样形成的呢?曼德勒(2007)在她的《概念系统的起源》报告中总结了过去30年对语前婴儿的研究,认为语前婴儿主要具备三种概念学习的功能。一是回忆过去的学习功能;二是形成对世界理解的类属概念;三是概念泛化的功能。第一种回忆学习功能的研究方法是主要通过检测婴儿的动作模仿来获得。实验程序较为简单,先给婴儿动作示范,再观察一定时间后(比如一天或几天后)的婴儿重复示范动作的次数。这种研究方法的局限在于只适用于研究具备动作能力的6个月后的婴儿。第二种形成类属概念的学习功能的研究方法主要有习惯化研究和多通道优先注视研究,以及系列动作模仿研究。其中习惯化研究和多通道优先注视研究更适用于幼小婴儿,比如6个月以内的婴儿。第三种概念泛化的研究方法主要采用的实验方法,比如给14个月大的婴儿呈现和示范一系列动作和动作对象,观察婴儿在替换了动作对象(前后两种动作对象属于同一类别,比如小轿车和公交车)后是否仍然采用学习模仿到的动作。这种研究方法适用于比较大的婴儿(12个月后的婴儿)。

曼德勒研究报告的总结可以说是国外研究者对语前婴儿语言认知发展的阶段性成果的展示,而国内学者在这个领域的研究却是屈指可数的,事实上,国内真正开展实验性研究几乎是空白。莫雷(2010)和李红(2004)的研究综述虽然涵盖了个体归纳推理能力的发展研究,但是他们在研究综述中偏向于阐述国外理论模型的机制,真正意义上的实验设计方案和操作步骤并没有涉及。本文研究的意义在于探索国外研究者对不足6个月婴儿语言习得前认知过程的研究方法设计和操作程序,目的是学习和借鉴国外研究者严谨的研究思路和精巧的设计程序,为我国婴儿语言心理的领域研究提供可操作的研究方法。因此,本文主要介绍国外婴儿动词习得的两种研究范式,一是习惯化研究(Habituation paradigm),二是多通道优先注视范式(Intermodal Preferential Looking Paradigm,IPLP),来揭示婴儿语言前概念和概念类别形成的认知心理。

2 习惯化研究范式

2.1 基本原理

习惯化范式起源于Robert Fantz在50年代末的婴儿视觉的研究,他指出,婴儿注视视觉刺激时间的长短不同,说明了婴儿对视觉刺激物体具有选择性。这个观点开拓了一个简单并无创伤性的研究方法来研究语前婴儿的认知过程,即通过计算出婴儿对某个物体的注视点次数(或时间)是否多于(或长于)注视其他物体,研究人员随即能够确定婴儿能看见什么和区分什么。比如,实验设计将婴儿处于无干扰环境中,然后启动一个视觉刺激,婴儿自然会注视那个方向,并对该刺激做出反应。经过反复暴露相同的刺激,婴儿最终就会失去兴趣,视觉注意就将减少,即是习惯化(Bornstein,1985)。这是因为不随意注意行为是婴儿认知的习惯化反应。通常,在视觉习惯化研究范式下,2个月大的婴儿会注视相同的刺激或一系列重复的刺激,直到他们注视的兴趣越来越少。根据习惯,不断呈现一个或一系列新的刺激,如果婴儿没有区别出新刺激与习惯刺激,那么他们看新刺激的时间应该与看习惯刺激的时间相同或更少。然而,如果她们发现了新刺激与习惯之间有差别,婴儿就会重新产生兴趣,体现在注视新刺激的时间增加。如果设计的刺激物测验程序足够缜密,研究者就可以测量出该婴儿敏感度的差异,而这种测试到的敏感差异几乎可以反映婴儿的心理认知的本质差异。

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看,语前婴儿的注视行为是交互心理过程的反映,它显示了注视刺激后的心理表征过程。婴儿在习惯化的过程中处理和编码了刺激的信息,然后使其显示出来,并在内部储存了心理表现形式的资料,因此注视时间逐渐下降。随后让婴儿比较新刺激与他们脑中的原有刺激,如果他们试图寻找与原始刺激的微妙差异,就可能体现在增加注视时间,从而表明婴儿能够探测和编码这种差别。然而当测验刺激泛化成习惯刺激,说明婴儿对新刺激的认知在功能上或概念上等同于原刺激的表征,因此最关键的区别在于婴儿是否重新编码刺激或者是对新刺激没有引起兴趣。总之,婴儿为了对刺激项目产生心理表征,他必须形成刺激项目概念化,从而体现在可以观察到的外部注视行为(Quinn & Bhatt,2009b)。

自Fantz在上个世纪50年代开创性发现后的几十年来,习惯化范式经过不断发展和精细设计,丰富了对语前婴幼儿认知的研究。纵观其研究历史,习惯化范式已应用于知觉检测和差别问题,比如色彩,图形,面孔,分类,记忆,概念形成以及认知的个体差异评估(Mandler,2007)。近十年来,它也被用来揭示有关认知语言学能力发展,包括婴儿提取空间关系的能力,如抑制,支持,紧密配合(Casasola,Bhagwat,& Burke,2009),上面,下面(Quinn & Bhatt,2009a),两者之间(Quinn & Bhatt,2009b)以及运动项目之间的组合,如路径和方式(Pulverman,Golinkoff,Hirsh-Pasek,&Buresh,2008)。

2.2 程序

习惯化范式的设计相对直接。其操作定义要求婴儿熟悉一系列实验刺激,这些刺激可以包括视频片段,图片,有/无现场操作项目以及有/无伴随语言输入等。习惯化范式有多种设计方案,每个设计方案都具有独特性,不同方案之间的关键性区别在于实验程序是否是婴儿控制(infantcontrolled)还是实验者控制(experimentercontrolled)(Bornstein,1985)。

在实验者控制的程序中,刺激的呈现是根据预定的实验参数,如检测试验的时间或次数。不考虑婴儿在实验过程中的行为,直接给婴儿以固定的次数或时间呈现一系列刺激。在一个程序中,从习惯过渡到实验测试阶段也是预先确定的。尤其重要的是,研究者在实验中记录和分析婴幼儿的固定视觉刺激的时候不能影响实验过程。而婴儿控制程序是让婴儿控制呈现刺激的时间或次数。比如,在一个婴儿控制的习惯设计中,刺激是否呈现是由婴儿在实验过程中的视觉行为来决定,而一个实验的结束要么是因为婴儿注视时间远离预定的时间(通常为2秒),或是该实验已经达到了最长期限刺激的设定(比如30秒)。然后,为了重新调整婴儿的视觉注意,一轮实验结束后会呈现一个新颖的刺激,一旦他们重新开始注视刺激,新的一轮实验就可以开始。在婴儿控制实验中,一个训练有素的研究者在双盲程序下(研究者既不了解婴儿习惯也不了解刺激物呈现的条件)来观察婴儿在实验过程中的视觉注意行为。观察者用计算机程序记录婴儿视觉固定在刺激物上的时间。通常,定义习惯标准是根据前三个习惯试验的平均值。当对习惯阶段结束发出信号时,婴儿寻找三个连续试验的平均时间降到50%或是更少于前三个试验。当这种减少出现的时候,就马上呈现新的试验刺激(Brandone et al.,2007)。

3 多通道优先注视范式(IPLP)

3.1 基本原理

像习惯化范式那样,多通道优先注视范式(Hirsh-Pasek & Golinkoff,1996a),或叫做IPLP,同样运用视觉固定时间或次数作为测量指标。然而它的操作更新颖,IPLP要求婴儿使用他们的语言理解,寻找视觉和听觉刺激之间的联系。IPLP的开发源自Spelke(1979)研究多通道知觉的方法。Spelke认为,4个月大的婴儿看到两个事件(如,一个人拍她的手和东西掉到桌下),并能听到与之匹配的非语言听觉刺激(如手拍打的声音)。婴儿往往更多的看具有声音和事件相配的屏幕而不是没有听觉刺激的屏幕,说明婴儿能使用一个象征性的刺激语言来指导自己搜索匹配的事件。

采用这种范式的经典程序设置有两个步骤。先为婴儿提供两个并排的视频图像,再准备一个音频扬声器,播放与视频图像匹配的语言刺激,每次视频图像只显示一个(或者是单一的图像刺激,或者是图像和声音同时刺激),观察婴儿注视两个视频图像(有声音或无声音刺激)的时间长短或是次数。这个研究前提假设是:婴儿对有匹配图像的声音刺激会付出更多的注视,而对没有匹配声音的图像刺激关注更少。在这个语言刺激的偏好选择范式里,如果婴儿能够理解之前所用的语言,他们会在匹配刺激上显示出更多的视觉注意。这种方法只需要婴儿移动眼睛就能将语言映射到事件上,非常适用于语前婴儿的学习研究(Hirsh-Pasek & Golinkoff,1996a)。

3.2 程序设计

采用IPLP研究的前提假设:与不匹配事件相比,婴儿总是分配更多的视觉固定时间或者次数给匹配的事件。但是,这个假设不能期望婴儿只盯着匹配事件的屏幕。为了使婴儿的注视时间能够均等地分配在不同的事件中(作为控制组的设计),研究者尽可能设计成对的复杂又具有鲜艳色彩的同等活动作为视觉呈现物。通常,IPLP的认知语言实验至少包括三个阶段:突出性阶段、练习阶段和测试阶段(Brandone et al.,2007)。每个练习和测试之间间隔一个中心刺激,它有两个作用,一是用来调整婴儿注意屏幕的中心,二是用来保持婴儿对整个实验的兴趣。比如,在实验中可以采用一张孩子的笑脸来指导婴儿的注意屏幕或是转向随后出现的刺激视频。

3.2.1 突出性阶段

突出性阶段的目的在于检测与练习或测验前相比,稍后的测试阶段呈现的刺激图片是否更能引起兴趣。因此,在突出性阶段,呈现测验刺激图与中性音频应该保持匹配且同步。如果知觉因素平衡了视觉刺激,而语言刺激仍是中性的,就可以推测被试将注意同时分配给每个同时出现的刺激。总之,所有实验中呈现的刺激不能让婴儿产生自然的偏好倾向。

3.2.2 练习阶段

在词汇学习研究设计中,被试在练习阶段会被告知出现在屏幕上的新刺激对象的名称。例如,婴儿可能会看到一个女孩在执行一个新的行动,同时听到:“你看她在‘daxing’!你看到她在‘daxing’了吗?”通常,多个练习试验的呈现是序列性的,每个刺激用中心刺激来间隔。而在句法研究中,要求婴儿找到匹配的语言刺激之前,通过序列练习试验来引进视频呈现。为了让婴儿熟悉测试试验,他们会看到和稍后测试视频有相同顺序并分别伴随中性音频的练习视频,例如,婴儿可能会看到在一个视频里,前面有一个悬挂的钥匙,后面有一个女子亲吻球,之后的视频里女子亲吻的是钥匙,而前面悬挂着一个球(Hirsh-Pasek & Golinkoff,1996b)。刺激的呈现顺序效应采用被试间设计来平衡。

3.2.3 测试阶段

测试阶段与突出阶段只有一点相同:即,伴随语言的刺激诱导婴儿寻找与屏幕匹配的刺激。例如,上述语法研究,婴儿看到有悬挂钥匙背景以及女子亲吻球的视频之后,看到女子亲吻钥匙以及有悬挂球的背景,并听见:“她亲吻的钥匙在哪?”的音频。在单词学习的研究中,婴儿会看到一个先前标记过动作和新动作前后出现,同时听到“她在哪daxing”。测试图像在屏幕出现的位置效应通过被试间的设计来平衡。在单词学习的研究中,最初的试验设置将影响到语言学习研究的结果,必须采用配对设计并用中心刺激来间隔。在新标签测试中,婴儿在一系列测试试验中看到与练习试验相同的视觉刺激,但伴随的语言刺激并不会与原目标视觉刺激一致(例如,“她在哪clooming?”)。这时,婴儿将会减少看最初试验设计的视频时间。在恢复阶段,婴儿再次看到在最初试验中有伴随语言刺激的图像(例如,“她在哪daxing?”)。和注视最初视频的时间相比,注视新标签测试试验的时间应该更多。通常实验研究中采用儿童母亲或女性的发音,使得音频更加自然,为了增加语言的复杂性,所有的语言刺激都应该是以完整的句子形式呈现。

婴儿注视的全过程都被隐藏的摄影机记录下来。在实验完成后,由一位有经验的编码员在双盲的条件下对婴儿注视行为的录影带进行审查和编码。编码员观察婴儿并且记录婴儿在每百分之一秒时,注视屏幕的特定方向(左边、右边以及中间)。在每个具体的实验中,对于编码员编码每个试验应该建立标准程序,例如在以上设计的实验中的标准是婴儿有2次或2次以上0.3秒的视觉固定,此外,由不同的编码者重新对一定比例的被试再编码,以确保编码者的内部一致性(Hirsh-Pasek & Golinkoff,2006)。

4 习惯化范式和IPLP范式的综合应用研究——婴儿动词学习的认知

动词是一个句子的核心架构成分,它不但讨论人和事还有它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动词,就不成句子。然而,孩子学习动词似乎是一项艰巨的任务(Mandler,2007)。Gentner是首个提出解释动词难以学习的研究者(Gentner 1982,2003)。她提出,学习困难可能是由于存在言语和概念发展之间的差别。在她的自然区分假设里,名词一般代表对象,对象就自然被视为单位;但动词通常指一堆项目之间的关系,项目又能够在各种不同关系下概念化。所以动词学习的首要问题在于解释复杂的运动事件(Brandone et al.,2007)。动词学习首先要判断哪里是动作的开始和结束,接着要形成动作的类别,还要区分出不同动作的行动者、对象、手段、设置等。而这样的学习动词还只是个开始阶段,更高阶的是要学习语言标签和动作标签的匹配。近年来的儿童归纳推理研究中采用标签形式(语言标签还是类别标签)来探查儿童形成类属概念的发展过程。莫雷(2010)认为是随着年龄增长以语言标签为载体的研究逐渐减少而以类别标签为载体的研究逐渐增多。然而,对于语前婴儿的动词习得研究来说,判断婴儿是否和何时掌握动词的类属关系是后续语言标签和动词标签匹配研究的基础。

从儿童的认知发展角度看,婴儿为了将动词添加到运动事件的组成部分里,就必须推断动词的含义。而对动词标签的编码不仅包括路径(一个行动轨迹,例如,行动的开始到行动的结束),方式(如何进行操作。例如,走,昂首阔步,漫步),结果(如打开,关闭),工具(如锤,铲)等,还包括决定事件关系的动词指向性(Gentner,2003)。因此,听到行动标签的儿童首先需要确定动作是否映射到实体或行动,然后决定哪些事件关系是由动词指向的(Gentner,2003)。这一系列学习困难导致儿童语言发展动词比名词掌握得迟。

从认知语言学的普遍概念的观点看(Fodor,1975),那就是儿童生来就能形成运动的原始和普遍的概念,使得他们在自然观察简单运动事件时掌握动词。从特定语言观点来看(Whorf,1956),儿童语言学习首先关注的是物质世界的某些方面,使得儿童用自己的语言形成必要的动词概念。整合理论认为最初的普遍概念能帮助婴儿将注意集中到某些特定方面的事件上,而婴儿很早就开始利用母语的线索来定义新动词可能的含义,而且不同的母语输入对婴儿的动词成分的学习存在跨语言效应(Maguire et al.,2009)。Maguire等人对说英语,日语和西班牙语的成人、婴儿和学前儿童的动词学习研究发现,在动词两个主要成分路径和方式上存在着母语的影响。

一些前人研究分别从不同视角证实了儿童语言认知发展的理论。比如Mandler(2007)在她的文献中总结道:研究者发现刚出生的婴儿视觉较弱,但他们会在自己的可视范围内注意跟踪运动的物体;到了2个月,婴儿会通过微笑来显示自己看到了运动中的物体,3个月婴儿可以区分人类和动物的运动差异;到了5个月,在给婴儿提供物体如何运动的信息刺激后,他们能归类出是动物运动还是机械运动;从4个月到6个月,婴儿开始意识到运动路径的起始,并且能够关注物体是自身运动还是靠外力运动;9个月的婴儿看见机械式的物体自身开始运动会有点惊奇。这些研究的成果显示出儿童语言认知的发展过程,而对语前婴儿的语言编码研究更是研究关注的热点,比如,如何探测语前婴儿的动词编码,具体问题包括:1)婴幼儿是否对行动的组成部分进行编码的,比如路径和方式?2)如果有的话,婴儿能对这些基础概念进行分类吗?3)何时将行动转化为单词?如何把这些早期事件与语言标签匹配?对于这些问题的解决,一些研究者自2002年(Pulverman et al.,2008)开始采用习惯化范式和多通道优先注视研究范式展开系列研究。

4.1 动词偏好的注意研究——习惯化范式

Pulverman首先探讨的是婴儿如何处理运动动词编码的最常见的两个要素,路径和方式。为了用实验研究这个问题,需要设计一种方法很敏感地测查出婴儿能否区分细微活动。习惯化范式可以用来解决这个实验问题,即:在非语言方面,语前婴儿如何注意到运动的路径和方式?Pulverman的研究设计,首先,使得英语学习的14至17个月大的婴儿习惯包括方式与途径的运动。然后,测试他们对改变运动方式或路径的相似事件的反应。测量婴儿对改变了运动事件的去习惯行为来判定他们是否已经注意到变化。由于婴儿语言发展个体差异的存在,语言能力的强弱是影响动词学习的主要因素,Pulverman采用婴儿版本的Macarthur沟通发展量表(CDI)把婴儿分成高词汇组和低词汇组。

习惯化范式测试的刺激,是将一个绿球固定在黑色背景上,由电脑动画制作的紫海星来完成一系列动作事件。每个动作包括3种方式(跳插孔J.Jacks,旋转Spinning,或在“弯腰”Bending)和3种路径(从上越过球Over,从下钻过球Under,或路过球Pass)形成9种不同的行为(跳过去插孔,从插孔上跳下等)。在这些行动中,没有语言伴随。

实验中,训练被试习惯这9个刺激运动事件中的一个(例如,跳过插孔)。习惯之后就给每一名被试呈现四个测试试验:对照试验与习惯试验的事件相同(例如,翻过插孔);路径变化试验与习惯试验的方式相同,路径不同(例如,从插孔下跳过);方式变化试验与习惯试验的路径相同,方式不同(如旋转);以及一个方式和路径都与其他活动不同的试验,(例如,弯曲通过)。最后的测试试验后紧接一张婴儿笑脸图片作为试验间隔。

Pulverman从结果中发现婴儿对出现动词方式和路径的变化形成去习惯化行为,这说明14到17个月之间的婴儿能够同时注意到动作事件中方式和路径的变化。这表明,在婴儿学习动词的早期过程中,他们具备了如何帮助自己学习动词的认知观。此外这个实验还说明,14至17个月大的婴儿是否能够注意到动词方式的变化与他们的词汇水平有关,具有较高词汇水平的婴儿比在同一年龄组具有较低词汇水平的婴儿更注意动词方式。而在其他相应研究文献中,却发现西班牙语婴儿偏向动词的路径变化。这些结果表明,关注事件的不同成分会影响词汇习得:侧重于移动事件的元素,似乎对有关语言词汇增长具有促进作用(Pulverman et al.,2008)。

4.2 运动事件的路径和方式的分类研究

动词标签不但指动作,也指行动和事件的类别,以往的研究表明,婴儿很早就形成比较宽泛类别的物体属性归类(Arterberry & Bornstein,2001)。然而,对于婴儿如何将运动事件归类的能力,Pruden等人(Pruden,Hirsh-Pasek,Maguire,& Meyer,2003)的研究很有代表性。为了测试婴儿的分类能力,Pruden和他的同事使用了非语言变异的优先注视范式。该实验中使用的优先注视范式实验比较独特。在这个实验中,研究人员使用的设计并不是真正的多通道,它不要求婴儿找到视觉和听觉的变化,只要区分事件是陌生的还是熟悉的。这种设计是多通道注视偏好设计和新鲜-熟悉偏好程序的修订版本,通常用在研究婴儿的非语言分类任务中(Quinn & Eimas,1986)。研究设计的主要任务是测试婴儿是否可以跨过多个运动方式形成路径类别以及可以跨过多个运动路径形成方式类别。这种不管方式的变化形成路径分类的能力以及不管路径的变化形成方式分类的能力,对事件关系的学习都至关重要。例如,在英语介词学习中,婴儿必须明白,无论这个人是跑过来,跳过去,或爬过来,路径都是过来;类似的,在学习英语动词时,婴儿必须认识到,不论这个人是往上走,正在走,或者往下走,方式都是走等等。

Pruden等人使用这种范式,在屏幕中间给7到9、10到12以及13到15个月大的婴儿呈现,前面研究采用的紫色海星通过一个固定绿球的动画。这些动作和Pulverman(2005,2008)使用相似,每个动画都包括路径和方式部分。婴儿要么面临四个路径在一种方式上的变化或面临四个方式在一种路径上的变化。同时,有语言刺激伴随着这些事件。

实验分为四个阶段:1)导入阶段,引导婴儿注意海星动画在两侧屏幕上移动;2)突出性阶段,呈现所有在测试阶段使用的事件片段,删除那些对婴儿产生偏好的事件片段;3)熟悉阶段,给婴儿展示所有测试中使用的四个不同典型事件的片断;4)测试阶段,评估婴儿是否形成了相应的类别。测试期间,分别在两个屏幕上同时呈现两个运动事件,其中一个左边画面显示一个熟悉的事件,另一边是陌生事件。例如,如果要求婴儿完成在多个方式上形成路径分类的任务,熟悉测试事件包括熟悉路径和陌生运动方式;如果是新刺激的测试事件,则呈现新的路径与一种新的方式。在整个实验中,记录下婴儿注视每个屏幕的时间,婴儿在测试实验中对熟悉事件或陌生事件的偏好程度帮助人们认识到婴儿是否形成分类概念的能力。

结果表明,10个月的婴儿可以在不同方式之中找到固定的路径,15个月的婴儿可以在不同路径之中找到固定的方式。这似乎证明,婴儿可以在其他行动变化时分离出固定的路径和方式,而且,从儿童发展的轨迹看,儿童掌握运动路径先于运动方式。结合之前的习惯化实验结果表明,婴儿检测事件的非语言感知部分(例如,路径和方式)是在世界语言观上编码的。此外,新生婴儿表现出将运动事件的各个部分进行分类的能力。这些针对婴儿的研究表明,虽然人们认识到婴儿掌握动词学习是非常困难,但也发现婴儿可能在早期就已经开始建立动词学习所必需的概念基础(Brandone et al.,2007)。

4.3 动词学习中语言导入研究——IPLP范式

接下来从认知语言学角度考虑的是后天的语言导入是如何影响婴儿对运动事件的概念形成?IPLP就是主要的研究工具。具体讨论的问题是:在动词学习时加入语言提示,路径和方式的普遍概念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Maguire(2003)研究的是婴儿的最初阶段学习动词的普遍概念和语言导入的交互作用。使用IPLP给2到2岁半的幼儿再次呈现海星在玩具球中运动的动画。同样把婴儿分成高标准的词汇组和标准词汇组。IPLP的一系列研究,实验设计完全遵循(表1)描述。首先,让婴儿认识海星的动作;接着突出性试验用来检查测量前的动作事件刺激的偏好程度;然后给婴儿呈现测验阶段,主要实验是给婴儿呈现海星新动作的标签。在四个练习试验中,每个海星对于球进行一项新的动作,同时伴随一个以句子为形式的新标签。最初,新标签和练习试验在测试试验之后。每个测试试验都被中心刺激间隔开,目的是鼓励孩子重新把他或她的目光注视到屏幕中心。设计的实验刺激是要让出现在练习试验中的新标签动作以方式或路径呈现,而新标签动作的确定是通过实验阶段婴儿的注视时间来衡量。

Maguire在实验1的问题:2~2岁半的婴儿是根据动作的路径还是方式来判断新标签的?孩子听到的带有新动词的句子,如“看,海星在‘blicking’”,同时海星不断以单一方式和路径运动。实验1结果表明,在最初测试的系列试验中,高关联词汇组婴儿的注视目标路径的时间显著延长,说明单词已经被学习和推广了。然而,标准词汇组的婴儿无明显偏好。因为不同词汇组的被试没有年龄差异,实验1结果可以表明,儿童理解关系词是学习新动词标签的动力,而不是年龄。这个研究结果再次证实了以前的研究假设,动词的路径偏好的存在。因为路径是运动事件的突出部分,使得路径成为动作概念学习的普遍规律。随后的问题是,如果孩子认为他们听到的每一个新动词是路径动词,那它是如何在2岁时形成方式动词的词汇?同样,儿童是如何学习像英语这样主要由方式动词主导的语言?为解决这个问题,Maguire在实验2试图说明,幼儿学习动词的方法与英语为母语的成年人一样。具体而言,实验2要求2到2岁半的幼儿使用多个范例来引导动词学习。

实验2的设计除了一个重要因素以外,其他都与实验1一致:婴儿在实验2中看到多个路径范例里只有一个统一的动作方式。这里的语言刺激与实验1的相同。因此,实验2的研究问题是:多个方式范例中的共同的标签是不是可能改变儿童学习重点,使他们现在能够对行动方式而不是它的路径抽象化、标签化。这项任务是Maguire等人(2003)在设计练习阶段的新标签的重点。实验2的结果表明,在多个路径情况下给出的一个共同的动作方式标签,不能给婴儿提供从动作路径到动作方式的足够信息。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高水平还是标准水平词汇组的婴儿对标记过的路径或方式都没有显著偏好。总体上,实验2的婴儿始终没有前后一致地标记出动作的成分。因此,尽管有多个范例,儿童仍无法解释以动作事件的方式来标记新动词。接着,实验3提出的问题是,是否像讲英语的成年人一样,任何事情都可能引发孩子对动词的学习?具体地说,多个范例和额外的句法线索是否有助于提高词义的认识,从而指导动词学习呢?

除了语言刺激外,Maguire在实验3的设计与实验2的完全相同。练习时,孩子不是简单地听到:“你看星星在blicking,”而是听到“看,星星在球上blicking。嘿,现在星星在球下blicking,等等”。实验3的结果表明,同时提供在多路径下的一种运动方式和句法线索时,高相关词汇组的婴儿能记得新动作方式;而标准词汇组的婴儿则相反,他们只能记得动作路径。

Maguire认为当其他运动条件在改变时,2到2岁半的孩子不能一致性地标签出动作的成分。但后续研究(Maguire,Hirsh-Pasek,Golinkoff,& Brandone,2008;Maguire et al.,2009)发现,3岁的儿童最终适应了讲英语的成年人标签运动方式的学习模式。实验设计将IPLP任务调整为强迫选择试验,在呈现视频的过程中用音频宣读了实验者的主题。要求孩子们“指出blicking的星星!”来取代利用视觉固定。

结合IPLP的一系列研究表明,在学习动作事件时,儿童会自然地把动词映射到最突出的普遍行动概念中。通过多个范例和丰富的句法线索的练习,有助于讲英语的儿童把路径依赖学习转向运动方式的具体语言学习。这些研究表明,虽然孩子们有能力注意和区分运动事件中的普遍动作的概念,但关键在于他们使用自己的环境语言线索来理解动词的含义。因此动词学习要求普遍的语言概念和特殊的语言线索相结合(Brandone et al.,2007)。

5 小结

习惯化范式与多通道优先注视范式,使研究者尽可能地发现语前婴儿头脑中的认知语言学的概念形成,并揭示他们是如何在认知发展中将概念转化成目标语言的习得。根据这些实验范式得出的结果,表明语前婴儿在非语言的事件中能够对动作方式和路径产生反应,而且,特定语言的投入会影响动作事件概念的形成。把普遍概念和特定语言观点整合起来研究发现,儿童动词习得是普遍概念和语言输入的积极主动的结果。综合各种研究方法和认知语言学的观点,儿童首先开始基本的、普遍概念的学习,而后是用特定语言输入整合到句法线索为表现形式的学习中,从而影响了动词学习的整个过程(Brandone et al.,2007)。

然而,这两种研究范式是否完全探测到语前婴儿的语言认知过程,目前还缺乏一个公认的标准。因为语前婴儿的动词学习只是语言学习的冰山一角。各种不同理论学派的语言学家将通过新的实验范式和实验设置发现更多的研究证据,比如随着当代神经认知学的研究热点,许多的研究范式都必须借助高端的研究工具如fMRI,ERP等完成,还有的使用眼动仪作为主要工具追踪儿童的视线(Quinn,Doran,Reiss,& Hoffman,2009)。相对来说,文中介绍的两种研究范式是6个月以内语前婴儿研究的主要途径(Mandler,2007),它为探讨语前婴儿的词汇概念知识形成的过程开拓了研究思路,而且从研究成本角度看,是较为经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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