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者对转基因食品认知的实证分析——以武汉市为例，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武汉市论文,转基因论文,实证论文,为例论文,认知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转基因食品(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GMF)是指利用基因重组技术，将一种或几种外源性基因转移至某种生物体，通过改变生物的遗传物质，使其获得自然条件下所不具备的良好性状、营养品质、消费品质等，这样的生物体作为食品或者以其为原料加工生产的食品统称为GMF。自从1996年转基因作物开始商业化种植以来，全球转基因作物得到了迅速发展。2009年，全球转基因作物种植面积达13400万公顷，与1996年的170万公顷相比增长了80倍(James，2010)。在转基因作物给人类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伴随激烈的争议，这种争议不仅影响到转基因食品的发展，也影响到消费者的认知与态度。反过来，消费者的认知和态度又成为影响其健康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本文通过对中部城市武汉市的调查，试图弄清消费者对GMF的真实认知情况，把握其对GMF的接受程度和购买意愿，全面客观地了解消费者对GMF的态度及其在日常生活中的接受、抵触情况，了解影响消费者认知的重要因素，通过与已有研究结论比较，为GMF的商业化提供现实依据，为政府准确把握消费者认知情况提供有效信息，以提高决策与监管的科学性、针对性和有效性。
二、调查说明及样本描述
本次调查对象为武汉市消费者，采取简单随机抽样的方法，辅之以面谈式访问的方法进行。为了增强样本的代表性，本次调查选择了武汉市市中心和远郊的江汉区、洪山区、武昌区、东西湖区的八个不同类型的大型购物广场和社区超市(分别为沃尔玛中山大道店、中百仓储超市友谊路购物广场店、家乐福光谷店、中百仓储超市珞狮路购物广场店、沃尔玛徐东销品茂店、中商平价中南店、中百仓储超市吴家山购物广场店、武商量贩吴家山店)作为调查地点，在每个调查点选取52个消费者，共发放问卷416份，获得有效问卷397份。所获样本男女比例均衡，涉及各行各业、收入不一的消费者。由于老年人一般体质较差，行动不便，外出购物较少，样本以18～39岁的中青年为主，占78.8％。另外，武汉市大专院校广布，所以，样本中大专及本科学历的被调查者较多。中青年且知识层次较高的人一般对GMF这种新生事物比较感兴趣，有助于此次调查研究。总体来看，样本分布较合理，具有代表性，可以用作实证分析(见表1)。
本次调查问卷参考他人研究(白军飞，2003；丁玉莲，2004；周峰，2003)并经过预调查后多次修改完善而成，调查问卷主要包括四个方面内容：①被调查者的人口学特征和社会经济特征，包括性别、年龄、职业、受教育程度和经济收入等；②消费者对GMF的认知特征，包括对GMF的了解程度、接受程度和购买意愿等；③消费者获取信息的行为特征，包括GMF信息的获取途径和对各宣传主体的信任度；④消费者对GMF监管方面的认知特征等。
三、研究假说及影响消费者认知的模型
已有的研究表明，消费者的个人特征、信息因素、价格、风险意识会显著影响消费者对GMF的态度和行为(丁玉莲，2004；胡浩、林礼耀等，2006；严功翠、秦向东，2006；周峰，2003)。本文结合此次调查和前人研究，提出了如下假说：H1：消费者的个体特征显著影响其对GMF的认知；H2：不同的信息可信度影响消费者对GMF的认知；H3：消费者的风险意识影响对GMF的认知；H4：其他因素。消费者购物时最主要的消费需求、GMF的种类以及消费者对GMF的总体判断和信心影响消费者的认知。
为此，针对了解程度、接受程度和购买意愿，本研究分别设定了如下3个模型，并且对纳入模型的各个变量进行了解释与赋值(见表2)：①模型Ⅰ：消费者对GMF的了解程度=f(个体特征、信息因素)；②模型Ⅱ：消费者对GMF的接受程度=f(个体特征、信息因素、消费者的风险意识、其他因素)；③模型Ⅲ：消费者对GMF的购买意愿=f(个体特征、信息因素、消费者的风险意识、其他因素)。
四、消费者对GMF认知情况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一)消费者对GMF的了解程度
本次调查显示：虽然大部分消费者对转基因食品一词并不陌生，但实际了解程度并不高，只有11.8％和3.5％的被调查者表示“比较了解”和“非常了解”；绝大多数消费者“不太了解”和“一般了解”，分别为35％和41.1％；还有8.6％的被调查者对GMF“完全不了解”。在对了解程度与消费者个人特征进行交互分析时发现，男性比女性的了解程度略高；随着年龄增长和受教育程度提高，消费者了解程度也在提高，对此下文将进一步做实证分析。
消费者对GMF了解不深的情况还表现在对GMF优缺点的认识上。虽然74.6％的被调查者对GMF的优点做出了清晰的选择，认为GMF至少具有提高产量、减少农药使用、降低成本或增加营养、改善风味四项优点中的一种，但是，仍然有23.9％的人表示不清楚其优点。对GMF可能存在的潜在风险，表示不清楚的被调查者比例更是高达36.5％，还有19.4％的被调查者认为GMF会使人体产生过敏反应。
另外，消费者对市场上究竟有哪些GMF比较模糊，有19.14％的被调查者不知道市场上是否存在GMF。消费者对经常食用的GMF认知度较高，其中，对转基因大豆的认知度最高，被选比例为59.45％；其次是转基因玉米，为36.52％；但对已被商业化种植的转基因番茄、木瓜、甜椒，消费者反而认知度较低，比例分别为22.42％、15.62％、12.85％。这些结果表明，转基因这项前沿科技似乎离老百姓的认知还比较远，他们对GMF的认知亟待提高。即使消费者认为自己对GMF有所了解，但实际的认知程度和了解水平，笔者在访谈调查中发现并不高，消费者对GMF的许多常识都缺乏基本了解，不少消费者存在很多模糊甚至错误的认识。
(二)消费者对GMF的接受程度
消费者对GMF的接受程度还是较高的，其中，41.3％被调查者表示“比较能接受”，还有9.1％的被调查者表示“完全能接受”，认为“完全不能接受”和“比较不能接受”的分别只有2％和 13.1％，而选择“无所谓”的为34.5％。为什么消费者对GMF了解程度不高而接受程度又比较高呢？通过访谈了解到，许多消费者几乎都吃过转基因食用油，在亲身经历中，消费者并没有感觉与普通食品有多少差异，而且当知道GMF由于少打农药可能比普通食品更安全时，他们认为GMF是可以接受的。通过描述性分析发现，男性的接受程度比女性略低：7.1％的男性表示“完全接受”，女性则有11％表示“完全接受”；40.6％的男性表示“比较能接受”，女性群体这一比例为41.5％；此外，学历在本科和硕士以上的消费者比其他学历的消费者更能接受GMF；收入较高群体“完全可以接受”和“比较能接受”的比例更大，下文将对此进行进一步分析。
另外，消费者对不同的转基因产品，接受程度不同(见表3)，对植物基因来源的转基因产品的接受程度高于动物基因来源的转基因产品，对非食用性的转基因产品的赞同程度高于食用性产品(白军飞，2003)。消费者对非食用的转基因棉花的接受程度最高，达到36.78％，转基因大豆次之，也达到了35.52％。对其他植物类GMF，包括转基因大米、转基因小麦、转基因番茄、转基因土豆，消费者的接受程度相当，在24％～26％之间。对动物类的转基因猪肉和转基因鱼，消费者显然比较抗拒，仅有6.3％和5.29％的被调查者表示接受(这些比例均除去了对所列GMF都可以接受的8.82％)。
(三)消费者对GMF的购买意愿
在选择食品消费时，消费者首先关注的仍是安全性(比例为74.56％)和营养价值(比例为68.01％)，这与徐思敏(2008)在南京的调查结果完全一致；消费者其次才考虑食品的价格和品牌知名度(比例均为35.77％)；食品的外观(比例为12.34％)和新潮度(比例为4.53％)并不是消费者考虑的重点，所以，即使分别有31.5％和7.3％的消费者认为GMF对人类健康“比较安全”和“非常安全”，但是，由于对GMF安全性持比较怀疑态度的消费者较多，达到41.6％，在做购买决策时，大多消费者仍然是小心谨慎，明确表示愿意购买GMF的仅占8.3％，42.3％的消费者还是倾向于购买非GMF，远远超过愿意购买GMF的比例。13.1％的消费者对价格敏感，会购买比较便宜的食品而不考虑是否含有转基因成分(见表4)。柳鹏程、马春艳等(2005)对武汉市的调查则表明，非常愿意购买和比较愿意购买GMF的消费者比例分别只有2.4％和9.7％。可见，虽然上文提到消费者对GMF的接受程度较高，但是并未真正形成有效的购买意愿，接受GMF与否同购买行为有时可能发生分离，这可能与影响购买行为的更复杂的因素有关，例如购买力、机会成本等。特别需要提出的是，有31.5％的被调查者表示两种食品都会购买，实际上这部分被调查者的态度并不稳定，现实中未必一定会购买GMF，因此，不能将他们简单归类到愿意购买GMF的群体中。
此外，对变量进行交互分析后发现，60岁以上的被调查者没有明确表示要购买GMF；随着年龄的增长，受教育程度的提高，消费者愿意购买GMF的比例呈下降趋势；男性愿意购买GMF的比例也要低于女性，下文对此还将进一步探讨。
(四)消费者对GMF的评价和管理态度
消费者对GMF给予了积极评价并且持肯定预期。在对GMF的利弊进行评价时，消费者的态度比较积极。有18.6％的消费者认为它“利大于弊”，56.9％的消费者认为“利弊相当”，仅有15.5％的消费者认为“弊大于利”。对GMF的未来发展，消费者显示出了比较大的信心，其中，10.6％的消费者认为“非常有信心”，40.8％的消费者感到“比较有信心”，此外，27％的消费者认为“发展前景一般”，只有21.6％的消费者表示“没信心”。
此次调查发现，消费者对GMF标签的关注度不高。虽然有32.5％的消费者认为曾经“见过”GMF相关标识，但是，仍有55.4％消费者没有注意过食品包装上是否有转基因的相关标签，“没见到过”的被调查者占到12.1％，这说明，大多数消费者并没有如同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关注食品安全方面的信息。虽然对转基因标签的关注度不高，消费者却对GMF管理表达了自己的意愿。82.6％的消费者认为，应该将GMF与非GMF分开管理，并对GMF强制加贴标签持高度认同态度，只有8.1％的消费者认为不需要将两者分开管理，对GMF实行自愿贴标签；赞同“不需要分开管理，不需要贴标签”的消费者仅有1.8％；还有7.5％的消费者对GMF的管理表示“无所谓”。这说明，消费者的消费权益意识比较强，希望自己的知情权和选择权等得到维护和保障。
五、消费者认知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
本文采用了有序分类的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根据SPSS 16.0软件的回归结果，四个假设均得到了验证，个体特征、消费者的风险意识和管理态度、信息来源、消费偏好和消费信心是影响消费者GMF认知、态度和行为的主要因素。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一)个体特征对消费者的影响显著
1.年龄对消费者对GMF的了解程度、接受程度和购买意愿三者都存在显著影响。随着年龄的增长，购买食品经历的丰富，消费者掌握了更多的食品信息，具备更强的辨识能力，因此对GMF的了解程度也可能逐渐提高。杨永存等(2007)在对深圳居民的调查中发现，对GMF的了解程度在不同年龄组间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但其结论与本文结论相反，认为了解程度有随着年龄的增加而降低的趋势。由于消费者多为18～29岁，在年龄分布上不均衡，有可能影响到实证结果，因此，年龄的影响还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继续展开。但是，年长的消费者可能出于对长期养成的饮食习惯的依赖，以及对新食物缺乏满意和信任，特别是市场上普通食品由于大量使用化肥、农药所带来的安全性与口感下降影响他们对整个食品安全与质量的积极认知，通常他们具有较为保守的消费心理，表现出不太愿意购买GMF。相较之下，年轻消费者没有多少可以依赖的过往消费经验，可能更愿意尝试新事物，因此更愿意接受和购买GMF。所以，消费者年龄与对GMF的接受程度、购买意愿呈负相关关系。
2.受教育程度对消费者对GMF的了解程度和购买意愿有影响，且对购买意愿的影响极为显著且为负向。这主要是由于受教育程度高的消费者对新技术的关注以及信息的获取能力更强，所以对GMF相关的知识信息会了解得更全面。但是，具有较高学历的消费者大多比较理性且有较高的支付能力，也非常关注食品安全问题，因此，他们更易因拥有较高的支付能力而选择更贵的有机食品以规避食用GMF可能带来的潜在风险。这说明，有经济实力者能更易避开选择的不确定性。
3.性别对消费者对GMF的了解程度及购买意愿影响不显著，但对消费者的接受程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女性消费者比男性消费者对GMF的接受程度稍高，这个结论与现有的大多研究恰好相反。这种情况笔者认为可能与男女各自的消费特征有关，由于女性消费者一般多属于情感型消费者，不会像男性那样对某项产品进行非常理性的斟酌，同时，女性也更容易被说服，产生从众消费心理。
4.消费者职业与其对GMF的了解程度也有一定关系。其中，学生和医生、教师、科技工作人员等消费群体对GMF的了解程度受其职业的影响较明显，这可能是因为这类群体接触高新技术信息的机会比其他群体更多些。
(二)风险意识和管理态度影响到消费者对GMF的接受和购买
第一，消费者对GMF对健康影响的态度与其接受程度和购买意愿有极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消费者认为GMF安全，其接受程度就高，购买意愿就强。
第二，消费者对GMF相关标识的关注度越高，表明他风险意识越强，在选购产品时更为谨慎小心，所以相对于不关注的消费者，更倾向购买传统食品以求安全，对GMF的购买意愿降低。
(三)信息因素造成消费者对GMF了解程度的差异
消费者是否从相关渠道获取GMF的相关信息，对消费者的了解程度有着极为显著的正向影响，显著性水平为1％。调查结果显示，只有14.36％的消费者仅仅是通过本次调查才获取到GMF信息；在此之前已经获取相关信息的消费者中，65.24％的被调查者通过广播电视、书籍、报纸杂志了解GMF，可见传统的媒体还是扮演了主要角色；其次便是网络的作用，选择的比例为35.77％；通过亲朋好友(10.58％)或学校课堂(9.57％)了解GMF的消费者相对比较少。消费者比较信任的信息渠道还是以政府和科学家为主，分别有41.81％和39.04％的被调查者对他们表示信任。可见，消费者非常重视GMF信息来源，更希望通过科学、专业、法定权威的途径来了解GMF。
(四)消费偏好和信心影响消费者对GMF的接受程度及购买意愿
不同的消费者具有不同的消费偏好，较多的消费者关注食品的安全性以及营养价值，但是，关注食品外观的消费者购买GMF的意愿更高，这可能是由于关注外观的消费者对其他方面的要求相对较弱，对风险考虑得较少。同时，GMF的种类对消费者的接受程度和购买意愿也产生一定的影响，尤其植物类GMF对消费者的接受程度有着显著影响。另外，对GMF有信心与消费者的接受程度和购买意愿存在极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这非常容易解释，消费者对GMF越是有信心，则越容易建立积极的态度，这有助于接受和购买。
六、结论
通过以上分析，本文得出如下结论：大部分消费者听过说转基因食品，有超过一半的消费者对转基因食品有不同程度的了解，但对转基因食品的认知程度偏低，仍有待于进一步的提高；消费者对转基因食品的接受程度虽然较高但未形成有效的购买意愿；消费者的年龄、受教育程度等个人特征以及食品安全意识、信息因素和消费偏好与信心等显著地影响他们对转基因食品的认知、接受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