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汉语服刑_使动用法论文

论汉语服刑_使动用法论文

论汉语使役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汉语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H14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 -7365(2002)04-0001-09

使役句又叫致使结构,有使动句和役格句两种基本句式,它们之间的语义和语法关系是研究者关心的问题。本文探讨两者之间的结构转换,并尝试解答一些尚未得到解答的基本问题。比如汉语到底有没有役格动词?汉语役格句的使役义是从哪里来的?役格句中的独立致事跟施事或客事改作的致事有什么不同?结论是:汉语没有役格动词,作格动词直接用为使动,通过句法结构来表达使役义。具体来说,役格句的结构跟使动句相同;不同的是,使动句中的使役动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词,而役格句中的使役动词是零形式。致事的句法位置高于其它论元成分,施事或客事改作致事时,要移位到致事的位置,才不违背“题元阶层”和“题元原则”。

一、基本句式

使动句含使役动词(使/令/让,等等)(注:又称“使令动词”。),主语可以是代表人的名词,也可以是代表具体事物的名词,句子表示由于此人或此物而致使某种结果。例如:

①a.小红 使 大伙笑了。 b.他今天 让 人难过。

c.这事 使 大家迷惑不解。 d.他的举动 使 我吃惊。使役动词后面常常是不及物谓语,如例①a~d,但也可以是及物谓语。如:

②a.种族动乱 使 这里的人民失去了家园。

b.忽然听说他已被校长辞退了,这却 使 我觉得有些兀突。(鲁迅)

役格句不含使役动词,它的谓词有使动用法(见王力1957,潘允中 1982,李佐丰 1983,范晓 2000)。役格是相对宾格而言的。这是因为一般的及物动词的宾语叫作宾格,而有使动用法的动词的宾语则可称为役格。据吕叔湘(1987)言,现代汉语中有使动用法的形容词多于动词:(注:部分例子摘自刁晏斌(1997)。)

③a.一只蛐蛐 发了 两户人家。(《小说家》,1993.4)

b.罗维民的发现 激动了 两个人。(《北京晚报》,1999.3.28)

c.种种的行为 矛盾着、痛苦着 自己。(丁玲,1930)

d.这些东西 兴奋了 屋子里所有的人。(丁玲《一颗未出膛的枪弹》)③a~d中的役格句表达的使役义是非自主的,它的致事主语没有主动地致使某种结果,或者说致事主语是独立的。但有时役格句表达的使役义是自主的,即它的致事主语跟施事有关。如:

④a.他们 停产了 两条生产线。(大连电视台新闻,1993.10.28)

b.他不能 沉 他自身到一层极深的渊底去观测她底自身。(柔石,二月)

含独立致事主语的是非施事役格句(“非施事”不等于有关名词不可以代表人),致事主语跟施事有关的叫施事役格句。

就役格句和使动句的关系而言,有意思的是,役格句总是有一个与之对应的使动句,而使动句则不一定有对应的役格句,

如例③、④可以说成例⑤、⑥:

⑤a.一只蛐蛐 使(两户人家发了)。 比较③a

b.罗维民的发现 使(两个人激动了)。 比较③b

c.种种的行为 使(自己矛盾着、痛苦着)。 比较③c

d.这些东西 使(屋子里所有的人 兴奋了)。比较③d

⑥a.他们 使(两条生产线停产了)。 比较④a

b.他不能 使(他自身沉到一层极深的渊底去观测她底自身)。

比较④b而例①、②不能说成例⑦、⑧:

⑦a.[*]小红 笑了(大伙_)。比较①a

b.[*]他今天 难过(人_)。比较①b

c.[*]这事 迷惑不解(大家_)。比较①c

d.[*]他的举动 吃惊(我_)。 比较①d

⑧a.[*]种族动乱 失去了(这里的人民_家园)。

比较②a

b.[*]这却 觉得(我_有些兀突)。 比较②b例⑦、⑧中的谓词因为没有使动用法,所以成不了役格句。显而易见,有使动用法的词既可单独组成役格句,也可以出现在使动句里,如例③~⑥;而没有使动用法的词只能出现在使动句里,如例①、②。下面我们先讨论使动句跟非施事役格句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分析施事役格句。

二、转换模式

我们知道,有使动用法的词(动词或形容词)兼有所谓的作格用法。比如,“感动”在“这本书感动了我”中是使动用法,而在“我感动了”中是作格用法。因此,这类词又常概称为“作格动词”。至于为什么只有作格动词才有使动用法,而其它动词没有,我们在第五节讨论。使用“作格动词”这个名称,非施事役格句跟相关的使动句之间的关系可以表示如下:

使动句:致事+使役动词+(当事/客事+作格动词+〈其它成分〉)

非施事役格句: 致事+作格动词+(当事/客事+0

+〈其它成分〉)也就是说,如果使役动词不出现,而后面从句中的作格动词出现在它的位置,使动句就变成了役格句。下面例⑨显示的是当事主语,例⑩显示的是客事主语:

⑨a.痛苦使(他 沉 到深渊里去了)。 d.他的话 使 (我的心温暖了)。

痛苦沉(他 0 到深渊里去了)。他的话 温暖了(我的心 0 )。

b.那件事使 (我吓了一跳)。

e.商业网点 令 (群众方便了)。

那件事吓了(我 0 一跳)。商业网点 方便了(群众 0 )。

c.那本书使 (我感动了)。

那本书感动了(我 0 )。

⑩a.风浪使 (船沉了)。 e.战争 使 (土地丧失)。

风浪沉了(船 0 )。 战争 丧失(土地 0 )。

b.这一撞(就) 使 (门开了)。 f.贸易 使 (市场繁荣)。

这一撞(就)开了(门 0)。 贸易 繁荣(市场 0 )。

c.音乐使 (生活丰富)。

g.下雨 令 (空气清新)。

音乐丰富(生活 0 )。下雨 清新(空气 0 )。

d.军训使 (纪律严肃)。

军训严肃(纪律 0 )。可以看到,大多数作格动词只带一种主语,当事或者客事,但有的既可带当事主语也可带客事主语,如⑨a中的“沉”。

例⑨、⑩中的每一对使动句和役格句的语序不一样,但意思基本相同。语序不一样是因为使动句含使役动词,而役格句不含。关键是,役格句虽然不含使役动词,照样可以表达使役义。从这个意义上说,役格句中的谓词(动词或形容词)有使动用法。

然而,在语法系统中,词的使动用法的内涵究竟是什么?结合其它语言来看,词的使动用法其实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动词+使役形态”,组成所谓的“役格动词”;一种就是作格动词本身直接用为使动。有的语言里两种形式都有,如英语;(注:如英文中的“wid-en”(加宽)/“length-en”(加长)/“deep-en”(加深)/“hight-en”(加高),等等。这里的“-en”即使役词缀。在韩、蒙、日、法、德、意等语言里也能观察到同类现象(见Fodor 1970,Shibatani 1973,1976; Cooper 1976,MaCawley 1978,Comrie 1976,1985; Gergely & Bever1986,Pinker 1989,Palmer 1994)。英文中作格动词直接用为使动的如“roll”(滚下)/“sink”(沉)/“open”(开),等等。)有的语言里只有后一种形式,如汉语;是否有的语言里只有前一种形式,待考。汉语没有“役格动词”并不奇怪,因为汉语动词基本上没有形态变化。梅祖麟(1991)考证,上古汉语曾用清浊音区别使动和自动(即役格动词读清声,而作格动词读浊声)。他引六朝颜之推《颜氏家训》“军自败为败,打败人军曰败[,补败反]”, 第二个“败”注明读反切清声(补败反)。这说明汉语史上曾经有使役形态,有过作格、役格动词各自成类的情况。但它也是用汉语自己的形式来标记的,而并无加词缀这样的变化。重要的是,今天的汉语并没有使役形态,而且作格动词直接用为使动也并非汉语独有的现象。

问题是,作格动词是如何直接用为使动的?或者说,用作格动词作谓语的汉语役格句的使役义是从哪儿来的?如果说使役义必须来自使役标记的话(比如使役动词或使役形态),汉语役格句由于不含显性使役标记,那么,它的标记只能是隐性的。这个隐性(或称零形式)标记要么是句法的,即零使役动词,要么是词法的,即零使役形态。本文认为零使役形态的可能性很小。理由有三。(1)缺少直接证据。(2)需要把有关动词分开处理,如,“感动[,1]”(甲使乙感动了)和“感动[,2]”(甲感动了乙);“感动[,1]”是作格动词,“感动[,2] ”是“隐性役格动词”(=作格动词+零使役形态)。但这种处理本身有问题。第一,从别的语言来看(如英语),役格动词(=动词+使役形态)中的“动词”根本就不必是作格动词。(注:如英文中的“wid-en”(加宽)/“length-en”(加长)/“deep-en”(加深)/“hight-en”(加高),等等。这里的“-en”即使役词缀。在韩、蒙、日、法、德、意等语言里也能观察到同类现象(见Fodor 1970,Shibatani 1973,1976; Cooper 1976,MaCawley 1978,Comrie 1976,1985; Gergely & Bever 1986,Pinker 1989,Palmer 1994)。英文中作格动词直接用为使动的如“roll”(滚下)/“sink”(沉)/“open”(开),等等。)第二,役格动词不一定有作格用法,也不一定能变换成使动句,等等。(注:如英语中:The dog frightened the intruder.(狗吓坏了小偷。)*The intruder frightened./*The dog made(the intruder frighten).)这些情况都表明含作格动词的役格句(如汉语)跟含“役格动词”的役格句(如英语)在句法特征上相差甚远,是不同的两类结构。(3)汉语役格句中含零使役动词的证据更有力。

回到例⑨、⑩。役格句跟使动句的语序不同,但意思一样,这说明两种句式的成分结构可能相同。从生成语法的角度看,如果两种句式的成分结构相同而语序不同,则意味着其中一种句式的成分结构只在深层结构上表现出来。就役格句而言,就是说它在深层结构上其实是使动句。我们已经知道使动句含一个使役动词,如果役格句的深层结构是使动句,那么,役格句其实也含一个使役动词,只不过它没有语音形式,即零形式。在生成语法中,表示语法范畴的词属于虚词,如使役动词,而零形式的虚词,如零使役动词,形式上相当于一个词缀,需要跟一个自由语素结合才符合语法(见Chomsky 1991,1995)。因此,在含零使役动词的使动句中,作格动词移到零使役动词的位置与之结合,就生成了所谓的役格句。如下所示:

〈致事〉 〈当事〉

(11)a.那本书 使 (我 感动了 )。

b.那本书感动了[,i] -v (我 t[,i] )。

〈致事〉 〈客事〉

(12)a.这一撞(就) 使 (门 开了)。

b.这一撞(就) 开了[,i] -v (门 t[,i] )。上面“v”代表零使役动词。例(11)、(12) 表明,在同样的成分结构中,如果使役动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词,这个结构就是使动句;如果使役动词是零形式,作格动词便要移位与之结合,就生成了役格句。这就是两者成分结构一样,而表面语序不同的原因。什么时候用一个实实在在的词,什么时候用零形式,是受比句法更高层次的系统决定的。(注:即认知系统一层的系统。)句法的作用仅仅是,如果词库输出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词,它就生成使动句;如果词库输出的是零形式,它就生成役格句。这个分析可以贯彻到例⑨、⑩以及上文中有关的其它例子,这里不再赘述。

如果例(11)、(12)中的分析正确,它就解答了汉语役格句的使役义是从哪儿来的这个问题,即它来自一个零形式的使役动词。役格句虽然表面上不含使役动词,但在深层结构上其实是使动句,只不过它的使役动词是零形式罢了。这个分析有原则地解释了使动句和役格句之间语义基本相同而语序不同的原因。理论上,使役动词赋予一个名词成分以使役义,就是说它向这个名词成分指派了致事题元。例如,上面例子中的“使”和同一位置上的“v”,都是使役动词,都要向自己的主语指派致事题元,于是,有关句子就有了使役义。把它归结成一条适合汉语的理论原则就是:只有使役动词才能指派致事题元。

三、施事役格句

施事役格句看上去跟一般的宾格句差不多:

(13)a.我开了门。 e.我们丰富生活。

b.水手们沉了船。 f.学校严肃纪律。

c.我(故意)吓了他一跳。 g.国家繁荣市场。

d.老妇人收敛了凶焰。但役格句的动词有使动用法,而宾格句的动词没有。请比较:“我开了门/我敲了门”、“水手们沉了船/水手们修了船”、“他吓了我一跳/他打了我一下”。

我们已经知道役格句的深层结构是使动句,它的使役义来自一个零使役动词。问题是该如何区别非施事役格句和施事役格句。要回答这个问题,请观察下面的句子:

(14)树影吓了我一跳。——树影无意吓我,是我自己因为它而吓了一跳。

(15)他吓了我一跳。——a:他无意中吓了我。 b:他故意吓我。

(16)他使(我吓了一跳)。——他无意中吓了我。例(14)是非施事役格句,但例(15)有歧义:兼施事和非施事两个意思。

按上一节的分析,例(14)的结构如下:

〈致事〉

〈当事〉

(17) 树影吓了[,i]-v (我 t[,i] 一跳)

比较: 树影使 (我 吓了 一跳)那么,例(15)表达a意思时,即充当非施事役格句时,它的结构如下:

〈致事〉 〈当事〉

(18) 他吓了[,i]-v (我 t[,i] 一跳)

比较: 他 使 (我 吓了 一跳)由于例(15)表达b意思时跟例(16)同义,所以我们可以肯定例(18) 的分析是正确的。

但是,在充当施事役格句时,即表达例(15)b的意思时,例(15) 的结构应该不同,所以才有歧义。我们知道,施事役格句的关键是解释致事主语怎么会跟施事成分有关。“题元原则”规定,一个成分只能充任一个论元(Chomsky 1981:29),或者说同一成分不能兼致、施两事。但是,原来要作施事的成分可以改作致事,即移位到致事的位置。如下所示:

〈致事〉〈施事〉 〈客事〉

(19)他[,k]吓了[,i]-v ( t[,k] t[,I] 我 一跳)“施事”用圆括号标出,表示并未被指派,即“吓”并未向“他”指派施事题元。“他”移位到致事的位置之后,从零使役动词“v ”那里获得致事题元。讨论见第五节。

上面的分析解答了例(15)的歧义,同时也解释了施事役格句跟非施事役格句之间的区别。试比较以下两种情况:

〈致事〉 〈当事〉

(20) 独立致事:他

吓了[,i]-v(我 t[,i] 一跳)

〈致事〉 〈施事〉

〈客事〉

施事改致事:他[,k] 吓了[,i]-v (t[,k] t[,i] 我 一跳)两者的表层语序相同而深层结构不同,所以出现歧义。但是,两者都是使动结构,都带一个零形式的使役动词;不同之处只是从句的结构不同。原因是“吓”这个动词既可以带当事主语,也可以带施事主语,或者说有两种论元结构:〈当事,(其它)〉、〈施事,客事,(其它)〉。

前面我们看到,支持非施事役格句结构的主要佐证是相应的使动句。那么有没有跟施事役格句相应的使动句呢?根据我们的观察,这样的对应关系也存在:

(21)a.那种情景使(我吓了他一跳)。

我[,k] 吓了[,i]-v (t[,k] t[,i] 他一跳)

b.风浪使(水手们 沉了 船)。

水手们[,k] 沉了[,i]-v(t[,k] t[,i] 船)。

c.他的命令 使 (我

开了 门)。

我[,k]开了[,i]-v (t[,k] t[,i] 门)。

d.银光使 (老妇人 收敛了 凶焰)。

老妇人[,k] 收敛了[,i]-v(t[,k]t[,i] 凶焰)。

e.音乐使(我们丰富 生活)。

我们[,k] 丰富[,i]-v (t[,k] t[,i] 生活)。

f.军训使(学校严肃 纪律)。

学校[,k]严肃[,i]-v(t[,k] t[,i] 纪律)。

g.贸易使(国家繁荣 市场)。

国家[,k] 繁荣[,i]-v (t[,k] t[,i] 市场)。这种对应关系可以表示如下:

使动句:致事 +使役动词+(施事+作格动词+客事+〈其它成分〉)

施事役格句:施事改致事+作格动词+(0 + 0 +客事+〈其它成分〉)

由上可见,使动句的致事主语是独立的,而役格句的致事主语是后面从句中原来要作施事的成分移位上来的。独立致事就是使役动词自己带主语,如果使役动词自己不带主语,其它成分就可以移到这个位置上。就句子生成过程而言,使役动词自己不带致事主语,就是说词库没有输出词项给这个位置,于是把从句中的主语移上来补这个位置。理论上,名词成分移位的原因是它没有从自己的动词那里得到题元和格位,必须移到别的位置却获得题元和格位。讨论见第五节。

注意,除了施事可以改作致事之外,客事也可以改作致事。如:

(22)医生等急了我。 a:医生等我,医生急了。 b:我等医生,我急了。例(22)表达a意思时是宾格句,表达b意思时是役格句。两者结构不同:

〈施事〉 〈客事〉

(23)宾格句:(医生 等急了 我)

〈致事〉〈施事〉 (客事)

役格句:医生[,k] 等急了[,i]-v (我 t[,i] t[,k])

由于宾格句和役格句的表层语序相同而深层结构不同,因此产生歧义。注意,役格句的致事主语是客事成分改作的,即原来要作客事的成分移位到了致事主语的位置上。另外,宾格句和役格句中的“等急”不能理解为同一个词。我们已经知道,只有作格动词才能用为使动,因此,上面宾格句中的“等急”应是宾格动词,而役格句中的“等急”是作格动词。或者说词库里有两个“等急”,一个是宾格动词,一个是作格动词。

综上所述,施事役格句的深层结构也是使动句,它的致事主语是原来要作施事的成分移位改作的,而非施事役格句的致事主语都是独立的。所有使动句的致事主语也都是独立的。

四、含“V-得”和“V-V”的役格句

黄正德(1988)观察到下面的变换:

(24)a.那件事 使/让/令 (张三 激动得 流下了眼泪)。

b.那件事 激动得 (张三 0

流下了眼泪)。例(24)a是使动句,例(24)b是役格句。黄氏认为例(24)b中的“V-得”移自从句,原因是例(24)b含一个“抽象的”使役动词。 根据我们上面的分析,这里的“抽象形式”即零形式。如:

(25)那件事 激动得[,i]-v (张三 t[,i] 流出了眼泪)。当然,如果使役动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词,“V-得”就不用移位, 我们就得到例(24)a这样的使动句。可以说, 本文是将黄文的分析扩展并贯彻到汉语其它形式的使役句。值得注意的是,“激动”这样的动词本身并非作格动词。请观察:

(26)a.那件事使/让/令 (张三 很激动)。

b.*那件事 很激动

(张三0

)。但变成“V-得”形式之后就有了作格动词的功能,可以用为使动。 (注:原因需要进行独立的研究。)

下面看看含“V-V”形式的役格句。王玲玲(2001)观察到下面的变换:

(27)a.那个梦使 (李四 惊醒了)。 那个梦 惊醒了 (李四 0)。

b.那件事把 (李四 气死了)。 那件事 气死了 (李四 0)。

c.那个情景 使 (小王 吓 呆了)。那个情景 吓呆了 (小王 0)。这类句子的主语是独立致事,从句的主语是当事。同类役格句还有: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老太太/那个场面吓傻了李四/梦里那件事哭醒了妹妹/苹果吃坏了肚子/资料看花了眼睛,等等。役格句的主语是独立致事但从句的主语是客事的例子如:一掌推开了门/一锤打坏了玻璃,等等。

与上述含独立致事主语的役格句相对应的是施事改致事的句子。如:

(28)a.诸葛亮气死了周瑜。 b.老张吓呆了小王。 c.张三惊醒了李四。据我们观察,例(28)这样的句子很难找到对应的使动句。另外,这些句子也可以表达非自主的意思(即主语是独立致事),如“诸葛亮(无意中)气死了周瑜”、“老张(无意中)吓呆了小王”、“张三(不小心)惊醒了李四”,但这时句子结构不同(见例(11)、(12))。

另外还有一类役格句,如:

(29)a.车等急了我。 b.酒喝醉了张三。类似的例子还有:故事听乐了孩子/这活干累了工人们/酒店住烦了小姐/大餐吃腻了太太/课听烦了我,等等。不过,跟这类役格句对应的使动句可以有两种:

〈致事〉〈当事〉

(30)独立致事: 车 使(我等急了)。

酒 使

(张三 喝醉了)。

〈致事〉 〈施事〉 (客事)

客事改致事: 车[,i] 使 (我等急了 t[,i])。

酒[,i] 使 (张三喝醉了 t[,i])。

我们已经知道同一个作格动词可以带当事或者施事主语,见例(20)。具体来说,例(30)中的动词“等急”和“喝醉”如果带当事主语,名词成分“车”和“酒”就生成在致事主语的位置,整个结构就是含独立致事的使动句。如果这些动词带施事主语,名词成分“车”和“酒”就要生成在客事宾语的位置,再移到致事主语的位置,成为客事改致事的使动句。(注:这里,含独立致事的句子有两个论元位置,客事改致事的句子有三个论元位置。但在例(29)这样的句子中只有两个名词成分,如“我/张三”和“车/酒”,这对含独立致事的句子来说没有问题。对于客事改致事的句子而言,“我/张三”和“车/酒”必须生成在作格动词的主语和宾语位置,然后其中一个可以移位到致事主语的位置。这是因为:移位只能上移,不能下移。)语法系统两种结构都允许。问题是,跟例(29)中的役格句对应的使动句究竟是哪一种?我们的看法是两者皆可。不过,如果出现歧义,如上面例(22),对应的使动句应该是客事改致事的结构,见例(23)。

五、有关理论问题的讨论暨结语

总结以上,汉语的使役标记是使役动词,如果使役动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词,它标记的就是使动句,而如果使役动词是一个零形式,就是役格句。或者说,汉语役格句的深层结构跟使动句相同。汉语没有所谓的役格动词(=动词+使役形态),而是作格动词(或形容词)直接用为使动。役格句的谓语既可以是单个的作格动词(或形容词)(即V),也可以是“V-V”和“V-得”形式。

如果本文的分析成立,对研究跨语言中作格动词直接用为使动的现象或许有一定的意义。比如作格动词直接用为使动跟役格动词构成的句子有什么不同?以及如果汉语中只有使役动词才能指派致事题元,这条原则是否可扩展成“自然语言中只有使役标记才能指派致事题元”?

这些问题要对有役格动词的语言做出综合研究之后才能定论。这里只讨论跟本文的分析相关的一些问题。首先,为什么只有作格动词才可以用为使动,而别的动词则不行?上面我们论证,作格动词需要跟零使役动词一起使用,因此,别的动词不能用为使动是因为它不能跟使役动词一起使用。为什么如此?一种可能性是:语法范畴对动词有选择限制。比如,表时态、语态、情态、体貌、语气、否定、焦点等等范畴的词对动词各有限制,但并非对所有的动词适用。有的适用于这类动词,有的适用于另外一类动词。同理,使役动词可以跟作格动词搭配,但不适用于别的动词。

我们说有零形式使役动词这种论点,也不是孤立的。汉语中还有类似现象。生成语法中把表达语法意义的动词叫作轻动词。除使役轻动词外,还有体貌轻动词,如“有”:

(31)有一位客人来了。/来了一位客人。以及所谓执行轻动词,如“作”、“进行”、“加以”、“给以”、“予以”、“干”、“开展”、“展开”、“实行”、“举行”:

(32)a.跟困难作斗争/跟困难斗争 f.起来干革命/起来革命

b.对案子进行调查/调查案子 g.银行开展货币回笼/银行回笼货币

c.把材料加以整理/整理材料 h.红十字会今天开展募捐/红十字会今天募捐

d.对腐败予以揭露/揭露腐败 i.西岸昨晚实行戒严/西岸昨晚戒严

e.对先进给以表扬/表扬先进 j.市民上街举行示威游行/市民上街示威游行

朱德熙(1961)早就观察到,这些动词跟谓语动词常常成对使用。生成语法的观点是,即使不含轻动词的句式,仍然可以看成含有一个零形式,由此来解释意义基本相同但语序不同的句子(Hale和Keyser 1993,Chomsky 1995)。

使役句中另一个理论问题是“题元阶层”(致事的结构位置要高于其它成分,Jackendoff 1972,Grimshaw 1990)和“题元原则”(一个论元成分只能接受一个题元,Chomsky 1981)的关系。从上文我们知道,致事可以是独立的,也可以是施事或者客事改作的。对于后一种情况,本文的移位处理正好解决了这个矛盾,即原来要作施事或者客事的成分移位到了致事的位置。这就意味着使役动词起着两个作用:(1 )抑制有关动词指派施事或者客事题元;(2 )将致事题元指派给移位到致事主语位置的成分。如果充当致事的成分不是移位成分,那就是独立致事。在句法结构上,施事役格句的致事主语是施事改作的(见例(19)、例(20)),非施事役格句的主语是独立的或者是客事改作的(见例(23))。因此,我们设“题元抑制条件”如下:如果动词(V)跟轻动词(v)相邻接,V的主语或者宾语移位作v的主语,V 便不向自己的主语或者宾语指派题元和格位;移位成分要从v获得题元和格位。 (注:“最小相关邻接”的观点来自Rizzi(1990)。)准确地说,这里的轻动词(v)是一个零形式的使役动词,作用是将致事题元指派给自己的主语。因为是零形式,所以动词(V)要移上去与之结合。当然, 本文研究的范围有限,这个“题元抑制条件”还可以再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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