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地区形势突起新因素与地缘格局之变论文

中东地区形势突起新因素与地缘格局之变论文

中东地区形势突起新因素与地缘格局之变

丁 工

内容提要: 当前,中东地区继续呈现冲突激化、战乱不断的动荡局面,美国抛出的“世纪协议”诱发地区局势再生新乱,“伊斯兰国”形虽灭、影犹在,继续祸害中东多国,苏丹、阿尔及利亚险些上演“阿拉伯之春”的“续曲”。特别是伴随石油大亨沙特和海湾土豪卡塔尔的激烈纷争,使之前相对平稳的海湾阿拉伯君主国开始滋长稳中有乱苗头。这些新老问题交织互动,结合阿拉伯国家沉沦、土耳其崛起、伊朗以守为攻、以色列战略明朗化等地区格局的重构,共同促使中东地缘力量对比朝新形态发展。

关键词: 叙利亚局势 征服阵线 海湾合作委员会 极端组织 阿盟

全景扫描中东地区事态的发展动向可以发现,除继续呈现地缘政治博弈有增无减、新老热点问题叠合累加、联动升温的原有形态外,也表现出一些新情况和新特点。巴沙尔在俄罗斯、伊朗等盟友的鼎力支援下扭转了一度仅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的被动局面,重新掌控了近70%的叙利亚国土和主要的人口密集区,推动叙利亚步入“由战向和”的过渡阶段。当前,国际社会打击“伊斯兰国”的斗争虽然取得历史性胜利,但仍有一些死硬分子藏身于叙伊边境的沙漠地带和偏远山区伺机发动袭击;更麻烦的是,特朗普在中东力推“抽身战略”促使形成潜在的权力真空,令“伊斯兰国”可以采取暗渡陈仓、转战地下的战术策略,以致暴恐活动更加难以预警和防范。利比亚则深陷“二次内战”,多股势力的争相介入形成了复杂的局面,使其短期难以实现从乱到治的“蝶变”,甚至不排除内战溢出引发连锁反应的可能。同时,虽然伴随温和伊斯兰力量受挫、政治伊斯兰向常态归位,中东民主剧变的边际递减效应逐年显现,但中东政治变迁正在形成一种以宗派元素和街头民主为媒介的双向互动机制。阿拉伯民众到底是不需要强人统治、而是需要体现良好国家治理的民主机制,还是说阿拉伯国家在“拥抱民主”之后才更切身体会到威权政治带来国家安定的“真理”?国际社会又一次为中东民主乱局中的“复辟”还是“革新”难题所深深困扰。

一、中东地区安全的新形势、新特点

(一)利比亚爆发“二次内战”,西方干涉是战事重起的祸根

自2011年卡扎菲政权被推翻后,利比亚逐渐淡出国际视野,然而近期发生的事件,却让该国再度成为媒体热炒和新闻播报的焦点。2019年4月4日,利比亚东部武装力量“国民军”针对首都的黎波里采取军事行动,“国民军”总司令哈利法·哈夫塔尔试图迅速拿下的黎波里控制权,扬言“要把首都从恐怖分子手中解放出来”,并计划在48小时内实现对首都的全面控制。(1) 张瑷敏:《西方干涉酿恶果,利比亚战事又起》,《中国国防报》2019年4月12日。 民族团结政府总理萨拉杰遂下令军队做好防御准备,并从西部紧急调配支持政府的民兵武装增援首都。“国民军”与民族团结政府的军队在的黎波里南部的“春天谷地”展开激战,政府军发起了代号为“愤怒的火山”反击行动,以期一举击溃“国民军”的进攻。随着前方战事和紧张局势的升级,利比亚无疑已经再次滑入“二次内战”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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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卡扎菲政府被美国和北约支持的反对派“联盟”推翻后,利比亚这个历经威权主义倒台和民主政治新生的北非国家却没有享受和平宁静的生活。不仅各地小规模、低烈度的武装冲突和恐怖袭击从未间断,还相继爆出国务总理及家属人身安全遭受威胁、内阁部长家人被来历不明的武装团伙绑架以及来自海外多家建筑公司的工程师在班加西一处工地外被武装人员枪杀等恶性事件。2012年9月,甚至闹出美国驻班加西领事馆惨遭武装分子暴力袭击,大使与3名随行馆员意外遇袭的轰动新闻。由于西方外部势力不负责任的干涉,利比亚原有的社会结构瞬间崩坍,而西方扶植的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执政地位不稳、无力掌控局势,全国缺乏统一领导的正规军队和治安警察,难以维持社会秩序。在利比亚政令不畅的背后,深刻反映出政府管治权势的虚弱以及民主政治不够成熟的顽疾。对此,有人这样评价战后的利比亚:“这个国家,宪法是过渡的,国名是暂定的,政府是临时的,军队是拼凑的,警察是民办的,法院是说了不算的。”(2) 《中企利比亚复工艰难,重返需三思》,中国日报网,https://caijing.chinadaily.com.cn/2014-08/18/content_18441030.htm。 现在,利比亚处于西部和东部两大政治势力割据对峙的局面,形成以西方主导、得到联合国支持的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及其下属武装力量控制西部部分地区;“国民代表大会”在东部城市图卜鲁格另建政权,与哈利法·哈夫塔尔领导的“国民军”结盟,控制东部和中部地区、南部主要城市及部分西部城市的格局。(3) Iran-Daily,Libya 's UN -backed Govt Says Downed Haftar Warplane ,April 14,2019,http://www.iran-daily.com/News/251430.html.在2011年卡扎菲倒台后,利比亚之所以处于各地武装派别视情形互相结盟或彼此交战的动荡和分裂状态,既有西方国家“只破不立”的原因、也与利比亚固有的政治生态和文化传统有关。

梳理利比亚国号问世成型的脉络可知,利比亚作为专属地理名词是对尼罗河中下游谷地以西、撒哈拉沙漠北麓以及阿斯特拉山脉以东之间,费赞、的黎波里塔尼亚以及昔兰尼加三大地貌凹陷区块的泛指统称。利比亚的行政区划在很大程度上由地理分界和历史传承所决定,导致其东、西、南三大政治地理单元各成体系,形成整体趋向同构、局部尽显差别的人文地理特征;(4) 丁工:《利比亚何以难安?》,《社会观察》2014年第7期。 其中,分别以班加西和的黎波里为中心,东、西两派势力围绕国家政权组团对阵的二元模式成为利比亚政治生活的主线。(5) Jonathan M.Winter,Origins of the Libyan Conflict and Options for Its Resolution ,The Middle East Institute,May 2019,Policy Paper 2019-12,https://www.mei.edu/search.如代表东部势力的伊德里斯王朝正是以昔兰尼加的宗亲世族为坚强后盾,卡扎菲能够成为身跨军政两界和涉足教俗两派的实权人物也离不开西部宗族部落的鼎力支持。利比亚历次内乱皆同“三方分治”的政治生态有关,1969年卡扎菲领导“自由军官组织”发起“九月革命”推翻伊德里斯王朝,并按照“依托西部、拉拢南方、压迫东部”的思路统治该国42年。2011年内战起因也与东部势力对占据统治地位的西部集团利益分配不公有关;同时,原本亲政府的南方部族势力突然转向支持反对派武装,也成为导致卡扎菲政权瞬间倒台的重要因素之一。而本次哈夫塔尔麾下的“国民军”在发起西进攻势之前一直在南方清剿极端组织、非法武装和犯罪团伙,并夺回西南部城市塞卜哈等多个关键地区。诚然,利比亚处于传统部族社会向现代国家的转型过渡阶段,原有的社会结构松散、国家意识薄弱、体制转型阵痛等是导致其内乱不断的重要原因之一,但西方外部势力粗暴干涉破坏相对稳定的政治平衡才是引发时局震荡的罪魁元凶。尽管区际权争一直存在,但卡扎菲通过强力手段搞居间平衡,基本还能够维系政权的大体平稳有序;而当卡扎菲统治结束后,利比亚原有的格局瞬间坍塌,而西方国家又对其战后重建撒手不管,致使利比亚陷入一种“旧破新难立”的无序状态。对此,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就直言利比亚持续的危机正是北约非法军事干预的直接后果。(6) 胡冠:《利比亚困局谁之过》,新华网,http://m.xinhuanet.com/2019-04/09/c_1124344623.htm。 如今的利比亚已像一列失控的火车,未来政局走向将更加纷繁复杂、变幻不定,能否实现民众热切期望的从大乱到大治的蜕变仍是很难预料的结果。

(二)“伊斯兰国”困兽犹斗,恐怖势力失地不失势

2019年3月23日,由叙利亚库尔德武装主导的“叙利亚民主军”宣布拿下极端组织“伊斯兰国”最后据点——叙利亚东部代尔祖尔省的巴古兹镇。美国此前也宣布,“伊斯兰国”在叙伊建立的所谓“哈里发国”已完全失去所有控制区,未来美国将继续警惕和清除“伊斯兰国”势力,协同盟友打击极端恐怖分子。这就意味着,为害中东和世界4年多的极端组织在实体上已经成为历史,国际社会在打击恐怖主义的斗争中取得重大胜利。不过需要警惕的是,虽然“伊斯兰国”失去了地理上的“疆土”,但它对中东乃至全世界的深层威胁却未消除,大批极端分子在据点被围困前或在遭遇打击时已逃脱或化整为零,有的潜伏在伊叙两国境内、有的逃亡周边国家、有的伪装成难民流窜到欧洲国家隐藏起来,依然对世界各国构成安全隐患。(7) Fatima Bhojani,ISIS is on the Decline in the Middle East ,But Its Influence in Pakistan is Rising ,The Washington Post,May 5,2017,https://www.ndtv.com/world-news/isis-is-on-the-decline-in-the-middle-east-but-its-influence-in-pakistan-is-rising.正所谓,地理意义上的所谓“哈里发国”既遭瓦解,然“伊斯兰国”却远没有溃败,他们更多会采用转入地下、藏身民间的战术。(8) 叮咚:《“哈里发国”虽败,警钟长鸣》,《人民日报》(海外版)2019年3月26日。 极端组织不仅主动“认领”近期发生在斯里兰卡的连环袭击,还利用利比亚的安全真空发动了两场针对“国民军”目标的袭击。(9) Roshni Kapur,Sri Lanka 's Easter Sunday Bombings :Moving Forward ,The Middle East Institute,May 7,2019,https://www.mei.edu/publications/sri-lankas-easter-sunday-bombings-moving-forward.

中东地处欧、亚、非三大洲交界处,扼守东西方交通咽喉,石油资源丰富,战略地位重要,自古以来便是多种文明、多种力量相互激荡、碰撞与融合的区域,形成独特的区域人文地理和地缘政治格局,即以阿拉伯、伊朗、土耳其、以色列四大域内战略群体强弱消长和分化组合为主线展开,但实力配比大体上维持相对均衡的格局。(11) 李绍先:《当前西亚北非地区局势透视》,《阿拉伯世界研究》2014年第1期。 因此,可以预期在未来相当长时间内,域内地缘政治力量将依据实力对比的变动投身于战略平衡重构和安全秩序重建的进程之中。

(三)叙利亚危机进入拐点期,基本形成“一分为五”的格局

有迹象表明,许多之前“敌视”巴沙尔的阿拉伯国家开始改变态度,示好巴沙尔政府。先是2018年9月在纽约出席联合国大会期间,巴林外交大臣哈立德与叙利亚外长穆阿利姆“相当罕见”地热情拥抱;10月,叙利亚与约旦的纳西卜-贾比尔口岸时隔7年重新开放,人员流动和贸易往来逐步恢复;11月,巴沙尔对科威特一家报纸表示,叙利亚和多个阿拉伯国家在经历多年敌对后达成“重大谅解”;12月,大马士革开通了飞往突尼斯的商业航班。2019年1月,经整修后阿联酋重开关闭8年之久的驻叙首都大马士革的大使馆,显示阿联酋正着手恢复两国邦交正常化;3月3日,叙议长时隔8年参加阿盟议长会议,期间科威特副首相兼外交大臣萨巴赫公开承认“十分欢迎叙利亚回归阿盟大家庭”。一些观察人士据此认为,这不仅是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打破外交孤立状态的一个信号,也是美国和部分西方国家及阿拉伯国家放弃推翻叙利亚现政权政策的标志。显然,阿拉伯国家希望强调叙利亚的阿拉伯属性以抵制伊朗影响,继续与巴沙尔为敌其或将失去叙重建的话语权;此外,美国也有让阿拉伯国家与叙政权缓和关系以抵制俄罗斯和伊朗影响扩大的需求。(10) 王晋:《叙利亚能否重返阿盟“朋友圈”》,《中国国防报》2019年3月11日。 在此背景下,阿拉伯国家接连向叙利亚伸出“橄榄枝”,叙利亚与阿拉伯国家的整体外交关系也随之出现解冻、转暖的迹象。

按照第一种分析方式,我们得到的是函数表达式x2 + 2x,其中自变量取值为3;按第二种分析方式,我们将得到函数表达式3x + 3x,其中自变量取值为2。同理,“Sokrates ist ein Philosoph”理论上也至少有两种分析方式。

2019年3月31日,第30届阿拉伯国家联盟(阿盟)首脑会议在突尼斯举行,21个阿盟成员国的元首、政府首脑或代表参加了会议。就在峰会召开前夕,美国承认以色列对戈兰高地的主权在中东引发轩然大波,同时加沙地带的冲突使巴以局势进一步升级,在此背景下,这次阿盟首脑会议吸引各界的广泛关注。从会谈成果来看,此次阿盟峰会是在期望和失望的交织中落幕,团结与分裂、光明与暗淡并存的两面性成为此次峰会的恰当注解。阿盟是中东地区创建最早、成员最多、影响力最大的多边对话与协作机制,1945年3月,埃及、伊拉克、约旦、黎巴嫩、沙特、叙利亚和也门7个阿拉伯国家的代表在开罗举行会议,通过了《阿拉伯国家联盟条约》,宣告联盟成立,到1993年时成员达到22个;但2011年11月,因内战爆发阿盟中止了叙利亚的成员国资格。作为区域内最重要的地区性组织,阿盟曾在推动多边合作、维护区域稳定中发挥了突出作用,但近些年受到地缘政治环境变动、美俄对抗加剧以及内部矛盾重重等因素的影响,阿盟协调作用、国际地位不断下降。(12) 丁工:《土耳其强势崛起对中东地缘政治的影响》,《西亚非洲》2013年第3期。 一直以来,埃及作为阿拉伯世界人口最多、军事和政治实力最强大的国家长期扮演着阿盟领头羊的角色;但近年,埃及国内持续动荡使其引领阿拉伯世界的领导力大幅下降,沙特则凭借殷实雄厚的石油家底和能源财富以及麦加、麦地那两大伊斯兰教圣地守护者的精神资产,逐渐取代埃及成为阿拉伯世界的新霸主,特别是沙特主导的阿拉伯和平倡议(The Arab Peace Initiative)作为阿拉伯国家第一次集体制定关于解决中东问题的和平方案,确定以政治外交手段为主的斗争策略,直观反映沙特对阿盟影响力扩大,也是沙特将无形资产结合有形财富转化为现实外交实力和政治影响的经典案例。(13) Kareem Shaheen,Saudi Arabia and Iran 's Rivalry is Key to the Middle East in 2018,The Guardian,January 4,2018,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18/jan/04/2018-saudi-arabia-iran-rivalry-key-middle-east-year-ahead.但同时,沙特近期在中东处境较为艰难,在也门被伊朗支持的胡塞武装搞得疲惫不堪、又因卡舒吉遇害案被土耳其弄得焦头烂额,政治领导力偏弱的缺陷导致沙特在同埃及竞争盟主地位中各有千秋,使阿拉伯世界形成双雄并立、两强对峙的格局。因此,埃及、沙特作为阿盟两大核心力量存在双雄竞逐的结构性矛盾,导致曾经是主导区域事务的主要多边平台如今却在诸多问题上呈现被边缘化的窘境。

二、中东地区域内势力整合重组,战略平衡动态重构

事实上,自2015年3月正面战场不断败退以来,“伊斯兰国”调校战略布局,开始锁定“隐蔽战线”作为借势发力的全新方向,在军事上采取“游击战”“网络战”的打法,该组织正逐渐向化整为零、藏兵于民、平战一体、军民融合的“地下化”作战方式转变。2015年6月,进入斋月后世界多地遭遇数起与“伊斯兰国”有牵连的恐怖袭击,叙利亚库尔德“人民保卫军”的一座营房遇袭,科威特这个对恐袭有较强“免疫力”的国家也发生10多年来首次袭击。更严重的是,每逢斋月开展暴恐袭击进行“吉日贺喜”已经成为极端组织的常规选项,2016年6月“伊斯兰国”通过互联网发出指令,号召其追随者和支持者在全球范围内发动斋月攻势,对付一切“异教徒”。紧接着,法国宪兵总队一名高级警官及其女友在军营附近被残忍杀害;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国际机场遭逢多名武装分子自杀式袭击;美国奥兰多一家同性恋酒吧发生独狼式袭击,造成49人死亡、50多人受伤,酿成“9·11”事件后最严重的暴恐袭击。2017年斋月期间发生的恐袭共造成3 451人伤亡,是2016年斋月恐袭伤亡的386%。可见,“伊斯兰国”领土的消失并不等同于其极端主义思想的消亡,其仍将继续在地区和世界范围内产生连锁效应和不良影响,并随时可能滋生出新的极端组织变种。可以预料,“伊斯兰国”有型组织和价值体系将继续危害和祸乱中东地区、继续给各国反恐带来新的难题和挑战,国际社会还将面临新一轮恐怖主义威胁的严峻挑战。

另一方面,在2011年中东民主变局中,几乎所有阿拉伯国家都或多或少、或轻或重地受到波及:埃及、突尼斯经由民众抗议浪潮发生政权变更;利比亚由民众抗议浪潮引发外部军事干预导致政权更迭,时至今日仍然陷入内战不断的困局之中;也门在外部干预和调解下实现权力和平过渡;叙利亚陷入现政权与反对派之间的内战且久拖不决。(14) 刘中民:《中东变局与阿拉伯国家的民主转型》,《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4年第4期。 尤其是叙利亚危机爆发后,对于是否军事打击和武装更迭叙利亚现政权,伊拉克、黎巴嫩、阿尔及利亚不赞同武装反对派,以沙特为首的海湾国家甚至主张直接出兵,叙利亚问题引发的分歧使凝聚力和整体性持续下滑的阿盟再度面临严峻挑战;并且,伴随叙利亚内战外溢效应的扩散,域外势力和地区强国根据自身利益需要,进一步加大在阿拉伯国家之间开展抱团结党和阵营组合的力度,阿盟内部的政治格局进一步支离破碎。如在阿盟内整合度和凝聚力相对较高的海合会中,由于土耳其深度介入利比亚、巴勒斯坦和叙利亚等阿拉伯国家事务,导致卡塔尔与沙特、阿联酋的矛盾激化,卡塔尔不仅同多个阿拉伯国家断交,还主动退出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此举被解读为“打脸”沙特。当初阿盟建立的宗旨就是促进阿拉伯国家之间的联合自强与协调合作,如今阿盟内部却呈现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的状况,与阿盟创建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当然也要看到,阿拉伯国家并未放弃探索团结复兴的发展道路。就像2019年3月阿盟峰会所展现的那样,尽管美、以、沙结成隐性非正式同盟,美国联络埃及、沙特等8个阿拉伯国家设想建立“中东小北约”,但在耶路撒冷和叙利亚戈兰高地问题上阿拉伯国家面对美、以,依然做到共同发声、齐心“说不”,展示了团结维权的决心。

作为中东地区四大传统力量中唯一的非伊斯兰因素,以色列在中东政治生态中一直处于孤立的境地,周边局势的任何变化都让以色列的安全神经时时紧绷。(16) 杨阳:《中东地区格局变动中的以色列》,《阿拉伯世界研究》2014年第1期。 虽然以色列头号敌人——阿拉伯人,凭借人口、资源等规模优势始终占据“压倒性”地位,但阿拉伯国家内聚力不足的缺陷极大地降低其群体能量和整体作用,抹平了以色列与阿拉伯世界之间的力量对比差距。而自新世纪以来处于战略修整期的伊朗借助有利的地缘环境,将战略影响扩展到东起波斯湾、中经伊拉克和黎凡特、西抵红海沿岸的“半月型”区域,进而取代阿拉伯人成为以色列国家安全的首要关切;尤其是在叙利亚战争期间,伊朗派遣大量“军事顾问”和“技术专家”帮助巴沙尔平叛且取得了不俗战绩,进一步强化了其在叙利亚的战略存在。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海外特战分遣组在叙利亚不断增加的军事活动自然令以色列“寝食难安”。在以色列看来,随着“伊斯兰国”物理领土的消失,伊朗协助叙利亚清剿反叛武装的工作本应告一段落,但伊朗不仅没有撤军的意向,相反却源源不断地向叙利亚进行战备物资和作战力量投送。2019年1月28日,叙利亚总理伊马德·哈米斯与到访的伊朗第一副总统埃沙格·贾汉吉里签署涉及多个领域的长期合作备忘录,双方还就银行业、发电站和港口建设等达成经济合作协议;2月25日,叙利亚总统巴沙尔突然对伊朗进行短暂的“闪电”访问,抵达当天巴沙尔分别同伊朗最高领袖大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和总统鲁哈尼会晤,陪同会谈的伊朗要员中就包括派驻叙利亚军事顾问团总指挥苏莱曼尼。不难看出,在叙利亚国内主要战事和多方联合打击极端组织的行动临近收官之时,伊朗和叙利亚战略互动的与日俱增无疑让以色列感受“东紧”(伊朗—叙利亚—黎巴嫩真主党轴心)、“西缓”(哈马斯)将会是地缘安全环境的基本态势,把国家安全战略和对外关系政策的重点从以巴冲突转移到与伊朗的对抗应是以色列政府优先思考的议题。在此背景下,走对伊朗强硬路线的内塔尼亚胡逆袭翻盘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以说,正是美国在选战胶着之时为以色列当届政府“站台”“撑场”所释放的善意、内塔尼亚胡主打民粹保守主义牌所迎合的民意,促成以利库德集团为首的政党联盟获得大选的胜利。同样,一个右翼政党主导的以色列新内阁必然以打压和遏制伊朗扩张为主要战略指向和中心任务,通过北依美国盟友协防、南拉沙特伙伴策应抗衡“什叶派新月联盟”的崛起。

(一)阿拉伯国家在离合兴衰的双向张力间探索前行

综合而言,叙利亚重返阿盟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它标志着叙利亚危机已经步入拐点期,其战争性质不再是反对派推翻现政权的问题,而是各方势力争夺未来秩序和战后利益分配。未来叙利亚格局走向将是在放弃以巴沙尔下台作为开启和谈与重建计划先决条件下,叙五大势力之间就秩序安排和国家重建展开博弈。

3)做好低硫燃油供应资金的使用安排。相对高硫油,低硫油价格更加昂贵,会带来整个航运业经营成本大幅上升。IHS Markit咨询公司认为,低硫油和高硫油如果按照以往200美元/吨的价差测算,全球航运业燃油成本将增加500亿~600亿美元。低硫油的使用将给船东带来额外资金负担,航运公司必须提前安排,做好资金保障,避免出现资金紧张问题。

(二)以色列迎来国内大选,战略指向渐趋明朗

以色列议会选举于2019年4月9日开启,执政的利库德集团选情不妙,总理内塔尼亚胡因涉嫌贪腐声誉大跌、连任前景不被看好。当时有分析人士认为,蓝白党领导人甘茨若胜选,以色列政坛将从右翼回摆,从而有利于美国与伊朗关系缓和,使陷于泥淖的巴以谈判再现生机。(15) US ,Israel ,Saudi Triangle after Creating Crisis in Region ,Mehr News Agency,January 12 ,2018,http://www.iran-daily.com/News/207995.html.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最终内塔尼亚胡夺得大选胜利,有望成为以色列历史上任职期限最长的领导人。客观来说,内塔尼亚胡能够率领右翼集团成功突围,主要得益于他在处理巴以问题和与伊朗关系上的强硬立场以及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大选前为他密集送上的“助攻大礼包”。

弟弟被父亲抓到时,正在孙家大快朵颐。孙家做杀猪营生,是村里的大户。孙家的福柱和弟弟玩得特别好,经常把东西往弟弟手里塞。

施工队伍对于工程质量的好坏有着决定性作用,威廉·戴明曾说过“质量是生产出来的,不是检验出来的。”可见工程建设人员的专业素质对于工程质量的重要性,所以在进行施工队伍选择的时候一定要选择施工技术过硬的工程施工队伍,除了对工程队伍的施工资格进行认真检查外,更要挑选那些口碑良好的施工队伍。只有选择专业素质过硬的施工队伍,才能实现对施工过程进行全面的把控。不仅如此,还要定期对工人进行质量安全教育,切实把质量安全问题放在首要位置,可以悬挂一些宣传标语来对工人进行提醒,通过多种措施共同作用,将工程质量铭刻在工人的心中,增强工人对工程质量的责任感,能够进行安全生产,严把质量关[4]。

现今,叙利亚基本形成“一分为五”的格局,即由美国、约旦、沙特支持叙利亚反对派在南部邻近叙约边境的坦夫地区;土耳其与叙反对派内部扶植豢养的亲土势力“东方自由人旅”“黎凡特阵线”“沙姆军团”等为代表的各色教权派傀儡武装,主要占据伊德利卜省的部分地区,同时2017年底将土库曼旅改组整编成完全听命于自己的警察部队,并以“叙利亚反对派全国联盟”名义在叙利亚北部阿扎兹组建“临时政府”,领导着一支3.5万人组成的“国民军”;“基地”组织分支“征服阵线”在吸收、联合了其他多个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团体的基础上重组而成的“解放叙利亚”联盟,尽管该组织经过数次“更名”和“蜕变”,试图向外界“表白”已经同“基地”撇清干系,但国际社会普遍认为它仍然与“基地组织”藕断丝连;美国支持的库尔德武装组织“叙利亚民主军”在打击“伊斯兰国”过程中逐步控制了叙北部和东部大片地区,大致以幼发拉底河为界与叙政府军对峙;巴沙尔在俄罗斯和伊朗等什叶派盟友的增援下,再度赢得战场主动权,实际控制着包括所有人口密集城镇和主要经济中心在内的近70%的叙国土。显然,随着域外大国、地区力量、非国家行为体等多种因素的持续介入和交互作用,叙利亚内战早已不单是现政权与反对派两方对战的格局,而是演变成地缘政治博弈(美国与俄罗斯、海湾国家联手以色列与伊朗)、教派纷争(伊斯兰教逊尼派与什叶派)、民族仇恨(阿拉伯人、土耳其人与库尔德人)等多重矛盾复合集成的产物,但其中自2011年开战以来巴沙尔去留问题则始终是叙利亚局势无法绕开的关键环节。而巴沙尔执政地位已经不是影响叙利亚的议题,它在一定程度上标志着叙利亚内乱基本性质和交战主题的变化,以反对派推翻巴沙尔政权为目标任务的主线让位于在不改变叙利亚主体政府地位和现状的基础上依据相关各方的实力对比、战时贡献和既成版图进行未来秩序的安排和利益分配。因此,在整个叙利亚内战和多股力量的各方混战中,由于外部干预程度加深“代理人冲突”将使叙利亚继续陷入割据和分裂状态;而在巴沙尔继续执政大局已定,沙特、卡塔尔、阿联酋等海湾君主国作为叙利亚部分反对派的“后台金主”支持的“伊斯兰军”“沙姆自由人”运动等反对派武装不是被歼、就是被其他势力收编的情况下,巴沙尔能否重返阿盟“朋友圈”则成为沙特保持自身在叙利亚影响力的一张重要牌。沙特既不想彻底堵死叙利亚回归阿拉伯“朋友圈”之路,以防把巴沙尔彻底推向伊朗;又要警惕自身在叙利亚影响力衰退的情况下,叙利亚重回阿盟会提升伊朗地位。

(三)伊朗与美国尖锐矛盾大幅升级,未来走向牵动域内诸强敏感神经

自2019年3月以来,美伊关系敌对状态呈现升级之势,美国相继宣布把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列为“恐怖组织”、取消8个伊朗原油进口方的制裁豁免以全面封堵伊朗原油出口,此外还悬赏收集有关伊方地下金融渠道的情报信息;(17) Karim Haggag,US Iran Policy ,Middle East Institute,May 8,2019,https://www.mei.edu/debate-us-iran-policy.伊朗则通过不断进行封锁海峡、反介入等针对性军事演习以及高调展示新式武器回击美国的示威和“挑衅”。在美国退出伊核协议一周年之际,伊朗总统鲁哈尼宣布重新启动一部分受伊朗核问题全面协议禁止的核项目,以回应美国对伊朗进行的“极限施压”和“长臂管辖”政策。5月6日,美国代理国防部长沙纳汉表示已批准将“亚伯拉罕·林肯”号航母打击群和一个轰炸机特遣队部署至中央司令部辖区;13日《纽约时报》援引美方官员的话报道说,沙纳汉已向白宫递交针对伊朗的军事行动计划;同时,白宫还援引紧急状态法规,以遏制伊朗、维护盟友安全为由,“绕开”国会向沙特、阿联酋与约旦3国出售总价高达81亿美元的军火。尽管随后美国总统特朗普亲自“辟谣”,“如果伊方袭击美军或加速研制核武器,美方可能在中东部署多至12万军人是‘假新闻’,美国不希望同伊朗开战,增兵中东主要承担防御职能和执行高压震慑任务”(18) Roland Oliphant,Donald Trump Says He is "Absolutely "Ready to Send Troops to Confront Iran ,The Telegraph, May 14,2019,https://www.telegraph.co.uk/news/2019/05/14/donald-trump-says-absolutely-ready-send-troops-confront-iran/.,但外界对于美伊即将“正面摊牌”以致全面开战的担忧却不断升级。

事实上,早在2010年8月时任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迈克·马伦在参加媒体访谈节目被问及是否有攻打伊朗的计划时,就不假思索地说:“军事选项一直并且依然被放在桌面上”(19) 《美参联会主席确认打击伊朗计划》,中国网,http://www.china.com.cn/military/txt/2010-08/03/content_20629908_6.htm。 ;言下之意,美国似乎已做好了对伊朗动武的准备。分析人士认为马伦的表态或许意味着美国对待伊朗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在此之前,美国官方从未公开承认已经制定了袭击伊朗的计划,仅表示“我们正在考虑各种可能的选择”。但之后由于中东剧变,一度剑拔弩张的美伊关系出现转圜,特别是2014年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突现,极端组织作乱的共同威胁缓和了美伊关系,推动两国关系在奥巴马执政后期度过了一段短暂的“蜜月期”。如今,美国不仅再度摆出要对伊朗动武的姿态,特朗普还在个人推特上发出警告:“如果伊朗想开战,那将是伊朗的正式终结”,使本已严峻急迫的安全形势被推至新高。也有观点认为伊朗在某种意义上成为美国解决伊拉克、叙利亚、也门等热点的“钥匙”,美国如想中东秩序恢复,在许多问题上需要同伊朗进行政治谈判。因此,美军近日重兵集结海湾仅是为胁迫伊朗在地区安全、核问题上作出让步而采取的震慑手段,美国不仅不会出动地面部队,甚至使用武力直接对伊朗进行局部打击的概率都很小。应当说,美国目前对伊朗的行动“做秀”色彩更浓,无论从作战要素投入、战损比例评估还是从最终受益的角度考虑,美国都不愿轻易同伊朗开战,更不会冒然发起攻击。(20) Richard A.Clarke,Are We Moving toward a Military Conflict with Iran ?It Sure Feels like It ,New York Daily News,May 6,2019,https://www.nydailynews.com/opinion/ny-oped-are-we-moving-toward-a-military-conflict-with-iran-20190506-hujcpw2tcvenrdwjjtnqdcm6a4-story.html.美国眼下对伊朗的排兵布阵更多是借机“教训”“敲打”伊朗,既是提醒伊朗收敛在区域内扩张影响的势头、也为未来核问题谈判增加讨价还价的交涉筹码。但同时也应该看到,美伊围绕核问题和地区事务展开的较量实质是对区域秩序领导权的争夺,而随着中东日渐崛起的一个西起黎巴嫩、中跨伊拉克、东至伊朗的“什叶派新月地带”,核问题与地缘政治因素更紧密地相互勾联,因伊朗核困境爆发多方冲突的危险性无疑会大增,波斯湾日益接近战与和的“临界点”。

(四)土耳其执政党失意地方选举,内政外交面临双重压力

自中东变局爆发后,土耳其蕴含伊斯兰特色的多元民主模式产生巨大的外溢能效,吸引了中东许多茫然于“黑暗”中摸索道路设计的民主后发国家。土耳其政府也乘机兜售其民主政治成熟运行的发展经验,一度将自身标榜为阿拉伯民主运动效法的楷模。但近几年频繁“上演”的广场抗议和街头暴乱又一次将土耳其政治制度的不足无限放大,导致其民主榜样的光环大幅消褪,前期累积的优良国家形象也严重贬值,埃尔多安甚至由群众心中的“全民偶像”变身为“独裁暴君”;同时,土耳其政府暴力强压持不同政见者和异议人士的蛮横举动,不仅受到国际舆论的广泛非议和严厉指责,还变相加剧了党团纷争、激化了社群差异,促使社会分野的断层、裂缝被继续撕扯。2019年3月31日举行的土耳其地方选举计票结果显示,执政的正发党在大举中票数领先,在全国81座城市的市长选举中赢得40个,但却失去了对两大传统“票仓”——首都安卡拉和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地方政府的控制,这无疑是对谋求继续连任、长期掌权的执政党的“当头一棒”。(21) 闫洁:《地方选举打响,土耳其执政党折戟大城市》,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9-04/02/c_1210096762.htm。

事实上,虽然土耳其正发党优良的政绩确保了执政地位并多次实现竞选连任,但“一党独大”的格局和埃尔多安铁腕专断的作派导致部分公众对政府的不满情绪激增,再加上2018年土耳其遭遇严重的货币危机,国民经济经受重大挫折,至今仍然没有恢复元气,这些因素不断堆积、相互作用最终促成此次地方选举失利。自中东剧变以来,土耳其多次出现对外战略误判和方向错置:先是在叙利亚问题上与俄罗斯“交手”,后又在伊拉克“入境增兵”、在助战库尔德人问题上与美国“对阵”。2016年8月,因军方政变后欧美看待政变的暧昧态度和对土耳其政府肃清政变“流毒”行动的批评指责不断以及对引渡政变幕后“黑手”居伦的“交人”要求置若罔闻,导致土耳其与美国渐行渐远,却同俄罗斯、伊朗日益走近,这也招来美国对土耳其“变色”的担忧和报复性惩罚。2018年8月,美国突然向土耳其发难,以土方非法拘禁美籍牧师布伦森为由,宣布对原产自土耳其的钢铝进口商品加征关税,里拉对美元汇率随之应声下跌17%,土耳其经济随之缩水近半;更令土耳其始料未及的是,美国竟然把对付伊朗的“极限施压”手段运用到盟友身上,2019年3月,美国要求土耳其放弃采购俄罗斯S-400防空导弹系统,转而购买美国“爱国者”系统。面对美国的施压,土耳其方面表示寻求谈判的努力绝非立场后退或畏缩,但不会为了维护盟友关系而就范。尽管土美同盟关系时好时坏成为一种周期性规律,但像当前如此对立的情况则较为少见。因此,即使土美关系未来不至于恶化到“绝交”、甚至是土耳其从北约“退群”的地步,已经积怨颇深的土美关系也难以急速回暖,这无疑会使土耳其显现走低的区域领导力和外交影响力将进一步减退。

三、总结

中东作为当今世界地缘政治最为复杂、安全环境最为动荡的地区,这里数量众多的部落族群错落交织、盘根错节的利益团体勾联缠绕,构成地区政治生态的突出特点。从国际秩序演变和力量对比消长的历史视角看,中东目前的乱局是美国全球战略收缩,对军事干预中东事务“心有余悸”、力有不逮的必然结果。然而,俄罗斯在美俄就乌克兰问题进入僵持状态之际掉头剑指叙利亚,扩大了自身的战略回旋空间,美国的被动困窘显而易见。(22) 何亚非:《俄土争端与美俄中东角逐》,《第一财经日报》2015年12月22日。 伊朗鲁哈尼政府既要面临国内强硬派“逼宫”、又要应对外部——美国废约的压力,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独自承受着美国以核问题为由对伊朗可能进行的军事打击和政权更迭的威胁。沙特为了防止土耳其扩张以及扼制叙利亚和也门境内的伊朗势力,专心于制服胡塞武装、压服卡塔尔。埃及过渡政府经历短暂的教俗共处国力有所回升,试图重新夺回阿盟“老大哥”的位置,但国内“暗流涌动”的极端组织和前政权残余势力、依旧没有摸出门道的国家治理模式等因素决定了埃及的复兴之路不容乐观。而土耳其与美国“开撕”、与以色列“互掐”,极端分子转变恐怖袭击策略转入地下活动,巴以争端依旧无解,更多是在上演新矛盾掩盖旧矛盾、新战争难抹旧伤痕的剧情;但无论是旧有矛盾的转移延续、还是新矛盾的累加深化,都进一步印证只要国际舞台不停上演风云涌动的政治局势,中东地区都将继续处于分化改组的动乱新常态。

中图分类号: D815. 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330(2019)03-0058-09

作者简介: 丁工,法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北京 100007)。

本文系新疆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中亚国家宗教立法研究”(14BZJ077)的阶段性成果。

责任编辑:刘 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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