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译语》“天文门”研究论文

《蒙古译语》“天文门”研究

宫海峰*

(内蒙古民族大学民族艺术科技研究院 通辽市 028000)

[内容提要] 本文详细考察了我国境内迄今所见最早的汉、蒙双语词典《蒙古译语》(又称《至元译语》)中“天文门”收录的14条古蒙古语词汇。对蒙古语的语音拟音还原、写形,与同时期东西方的“译语”类文献和碑刻文献中的同词及突厥语等亲属语言做了比较研究,对古今语音变化作了分析,并探讨了在历史文献中的使用情况。

[关键词] 《蒙古译语》 天文门 古蒙古语

《蒙古译语》,又称《至元译语》,是迄今所见我国境内最早的汉、蒙双语分类词典,载录于宋人陈元靓所编日用百科式民间类书《事林广记》中。学界一般认为该词典最初制作于元世祖忽必烈时期。(1) 参见石田幹之助:《<至元訳語>について》,1934年载于《東洋学叢編》第一册中,1964年修订并加“书后”说明,后收录于氏著《東亜文化史叢考》(《東洋文庫論叢》第五十四),東洋文庫,1973年。 其体例是在汉语词条下用两行小字音译蒙古语,收录古蒙古语词汇500余条。(2) 如后文所述,《蒙古译语》因其母体《事林广记》的版本不同也有所不同,所收词条门类及数量也有变化。 《事林广记》被多次传抄和复刻,传世版本极多,经过多次的“增广和删改”,各种本子的题名及内容也不尽相同,该词典的词条内容和数量也有所不同。不过,并非所有《事林广记》的本子中都收录有《蒙古译语》(或《至元译语》)。(3) 见竹越孝《<至元訳語><蒙古訳語>の諸本についてー部門と語彙の名称と配列を中心に》,《華夷訳語論文集》,大東文化大学語学教育研究所,2007;乌云高娃:《元明清蒙汉合璧辞典及其对朝鲜“类解书”的影响》,《民族研究》2015年第4期。 《蒙古译语》中没有附加蒙古文,译写规则、用字讲究方面不如后来的《元朝秘史》及各种《华夷译语》,并且有许多错误。但它为后来的各种《译语》文献的先驱,所录词汇、译写方式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就相关问题笔者拟另文讨论。(4) 对该《译语》蒙古语的研究,主要有前文提到的石田幹之助,此外还有长田夏树《元代の中·蒙対訳語彙「至元訳語」》,《神戸外大論叢》4-2·3,91-118页,1953年;Louis Ligeti.G.Kara,Un vocabulaire sino-mongol des Yuan:Le Tche-yuan Yi-yu.Acta Orientalia Academiae Scientiarum Hung.Tomus XLIV(3),259-277(1990).贾敬颜、朱风:《蒙古译语 女真译语汇编》,天津古籍出版社,1990年;乌·满都夫:《蒙古译语词典》(蒙古文),北京,民族出版社,1995年;双福:《〈至元译语〉研究》,《古蒙古语研究》(蒙古文),呼和浩特,内蒙古教育出版社,1996;竹越孝:《〈至元译语〉校異》《<蒙古訳語>の内閣文庫蔵本をめぐって》《<至元訳語>漢語語彙索引》,分别发表在《KOTONOHA》43/44/49号(2006年)上。

本文的研究以1963年中华书局影印元至顺年间(1330—1333)建安椿庄书院刻本(今藏台北故宫博物院)为底本。该本题名为:《新编纂图增类群书类要事林广记》,共42卷,前集目录标题下题有:“西颖陈元靓编”字样。(5) 有关《事林广记》诸本及作者陈元靓的详细情况,可参阅中华书局影印本陈道静所写的“前言”;森田宪司:《关于在日本的〈事林广记〉》诸本,载《事林广记》,中华书局影印本,1999年。 《译语》载于续集卷5“文艺类”中,题名为“蒙古译语”,并有题记:“記曰: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達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譯者,謂辨其言語之異也。夫言語不相通,必有譯者以辨白之,然後可以達其志,通其欲。今將詳定譯語一卷刊列于左,好事者熟之,則答問之間隨扣隨應而無驮舌鯁喉之患矣。” 以下分为“天文门”“地理门”“人事门”“军官门”“鞍马门”“(车)[军]器门”“五谷门”“饮食门”“身体门”“衣服门”“器物门”“文字门”“珍宝门”“飞禽门”“走兽门”“虫鱼门”“草木门”“菜果门”“数目门”“时令门”“方隅门”“(彦)[颜]色门”22个门类,共收录蒙古语538条。此本简称“故宫本”。(6) 〔宋〕陈元靓编事林广记》,中华书局影印(全六册),1963年。

参考以下几种录有《译语》的本子。

(一)北京大学藏元后至元本

该本一部今藏北京大学图书馆,题名为《纂图增新群书类要事林广记》,以天干分为十集,每集分上下二卷,共计二十卷,五十三门,无编著者名。总目结尾处有“至元庚辰良月郑氏积诚堂刊”字样,又据丙集卷上纪年类的“历代纪年”中,“今上皇帝至元万万年”列在“天历二,至顺四”年之后,故知刊书年份之“至元庚辰”当为后至元六年(1340),而非前至元六年。该本的《译语》收录于庚集卷下中,题名仍为《蒙古译语》,内容与前述至顺本极为相似,不仅题记相同,门类顺序与所收录词汇也完全一致。甚至连“彦色门”之误都相同,给人感觉是前者的“临摹本”。有1999年中华书局影印本出版(与后文所述日刊本影印合订)。本文简称“北大本”。(7) 〔宋〕陈元靓撰《事林广记》,中华书局出版(影印),1999年。

此外,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一部《事林广记》,该本同为“至元庚辰刊本”,即后至元六年(1340)刊,据说与北京大学所藏本为同版。(8) 见前引森田宪司文。

拟音:qura,常见写形:QORA

该本为日本元禄十二年(1699)翻刻元泰定帝二年的刻本,题名很不一致,有的集中题名为《新编纂图增类群书类要事林广记》,而有的题为《新编群书事林广记》,有的题为《重编群书类要事林广记》。以天干分为十集,共计94卷,但中缝又以每集为一卷,共分十卷。中缝的分卷法大概为翻刻时所加。多数情况下,在每集目录下有“西颖陈元靓编”字样。《译语》收录于庚集卷十,中缝中为卷七。题名为《至元译语》,亦有题记,但内容与前二本不同。曰:“至元译语犹江南事物绮谈也,当今所尚莫贵乎此,分门析类,附于绮谈之后,以助时语云。” 正文以天文门、地理门、人事门、鞍马门、□器门、文字门、珍宝门、飞禽门、走兽门、五谷门、饮食门、身体门、衣服门、器物门、虫鱼门、草木门、菜果门、数目门、时令门、方隅门、君官门、颜色门。共收录汉蒙对译词汇541条。门类的排列顺序与前二本不同,词汇数量也较故宫本多出三条。简称“日刊本”。(9) 与前述北大本合订影印。

(三)北图本

《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六)中收录有一部译语,题名为“蒙古译语”,下以小字注:“出《事林广记》新集,中多讹字”。(10) 《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六),书目文献出版社,第586-589页。 以上所介绍的笔者所见几种收录《译语》的《事林广记》无论目录或正文中皆无“新集”,可见此“蒙古译语”并非来自以上诸书。石田幹之助在《〈至元訳語〉について》一文的“书后”中提到:“笔者于昭和二十七年(即1952年——引用者)十月六日,在庆应义塾大学图书馆见到该馆所藏已故田中萃一郎博士生前遗物《事林广记》(1005-574-6)。该书中有‘明洪武壬申(1392)仲春,梅溪书院重刊’的刊记。分前、后、续、别、新、外六集,唯前集为五卷,其他各六卷,共计三十五卷六册本,与本文所论诸本不同。”所以,以上《丛刊》中的《蒙古译语》有可能出自该明洪武壬申重刊本,但因无缘见到该本,无法判定是否。

此外,据森田宪司研究,日本内阁文库藏有一种《事林广记》,前集十三卷,后集十三卷,续集十三卷,别集十一卷,计四集五十卷,其中续集的第五至第九集阙,第一卷卷首题名为《新编纂图增类群书类要事林广记》。根据该本后集卷二纪年类《历代纪年》中称“今上皇帝天历二至顺万万年”,推定此书是文宗至顺年间中刊印的。在续集卷首的目录,卷八《文艺类》中有如下内容:

基于供应链一体化协同管理,打造采购、生产、销售协同的闭环管理体系。基于物流、信息流、资金流三流合一的数据融合,打造模型化、数字化的智能供应链一体化管理体系。将集团ERP采购销售、贵冶进出厂物流、厂内生产物流、仓储管理连接为一个信息化整体,打通集团与贵冶的协同路径,同时通过与无人值守磅房、铁路微机联锁系统、车号自动识别系统、机车无线作业系统、质量计量、检化验系统、GPS、GIS、RFID等进行业务协同集成,实现贵冶的供应链一体化协同管理的感知、计算、决策、执行的闭环智能附能体系。

蒙古译语:天文译语、地理译语、人事译语、君官译语、鞍马译语、车器译语、五谷译语、饮食译语、身体译语、衣服译语、器物译语、文字译语、珍宝译语、飞禽译语、走兽译语、虫鱼译语、草木译语、菜果译语、数目译语、时令译语、方隅译语、颜色译语。

综上所述,TLR4及TNF-α可能在慢性支气管炎的进程中起炎症损伤作用,苗药杆努尽烟可通过影响其表达水平,抑制气道炎症。

但由于该本阙少续集第五至第九集,无法见到《译语》的正文。 换句话说,在该本中《译语》只有目录,没有正文。从该《译语》目录来看,顺序与前述故宫本一致,只是“门”一律被称作“译语”,“车器”之误同前者,“颜色”则是正确的。

另有一种李氏手抄本的转抄本。台湾国风出版社印行的《辽金元语文仅存录》中也录有一部《至元译语》抄本,其后记中记载:“本集系转抄自中央研究院史语所图书室所藏李文田先生手抄本。文田字仲约,顺德人,亦研究元史者。该钞本计九页,有硃笔书写者系氏采自《武备志》及《译语》(应指《华夷译语》—引用者)改正,且注有今何语。细检视所抄者多错讹,当考而后能用。译语系知耻子辑录(李氏抄本)(元泰定本陈元靓《事林广记》庚集卷十有载)”。说明这是李文田泰定本《事林广记》的再抄本。题名“至元译语”下有题记:“至元译语,犹江南事物绮谈也,当今所尚莫贵乎此,分门析类,附于绮谈之后,以助时语云。”所录译语依次为天文门、地理门、人事门、五谷门、饮食门、身体门、衣服门、器物门、草木门、菜果门、时令门、方隅门、君官门、颜色门、鞍马门、[军]器门》、《文字门、珍宝门、飞禽门、走兽门》。此本因是再抄本,错讹又极多,故对勘价值不高。

蒙古语中另有一词boro'an,在《秘史》108节中作:孛罗安(boro'an),旁译“风雪”;《登坛必究》天文门:大风——补鲁汗(buruqan);《卢龙塞略》天时门:“曰补鲁汗,大风也。”在现代蒙古语中boroan[brn]语义有所变迁,意为雨、雨水。(51) 见《蒙汉词典》482页。 有趣的是,波斯语“雨”作(brn),与蒙古语音近。

本文考释“天文门”中的14条蒙古语词汇。

1.天——滕急里

拟音:tenggiri ,常见写形:TNKRI

为模拟CaO基CO2吸附剂实际分解反应过程,建立准确的预测模型,须获得升温过程中颗粒加热速率高达 1 × 102 ~ 1 × 105℃/s的反应速率,但过高的升温速率又导致CaCO3分解太快而无法精准地捕捉反应过程信息[17],故本文选择 1 × 102 ~ 1 × 103℃/s升温速率段进行分解反应动力学特性研究。图2a ~图 2d是最大升温速率为 300℃/s、500℃/s、600℃/s、800℃/s加热速率下CaCO3颗粒的温度曲线、加热速率曲线和CO2生成曲线。图3为CO2生成量M随时间t和温度T的变化情况。

《元朝秘史》多作:腾格理(tenggeri),计有63处,有时又作:腾吉里(tenggiri),如第21节。(11) 乌兰校勘《元朝秘史》,中华书局,2001年。简称《秘史》。 旁译均作“天”;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天——腾吉里(tenggiri)。《西宁王忻都碑》中,“天”的畏吾体蒙古文译文作TNKRI(tngri);(12) F.W.Cleaves,The Sino-Mongplian inscription of 1362 in memori of prince indu..HJAS,Vol.12(1949),NO.1-133.图版PLATE XVI。 罗桑丹津《黄金史》中有两种书写形式,一种为TANKRI(18叶b),另一种为TNKRI(42叶b)。(13) 罗桑丹津《简述古昔诸汗礼制诸作黄金史》(蒙古文),乌兰巴托,1990年影印。简称罗桑丹津《黄金史》。 八思巴字蒙古文(《薛禅皇帝牛年(1277~1289)圣旨》第一行中作dèri(14) 呼格吉勒图、萨如拉《八思巴字蒙古语文献汇编》第1页。 。《国王字典》第198页阿拉伯文字转写的蒙古语为:(tnkrī);(15) The king ’s Dictionari ,The ras lid Hehaglot :Fourteenth century vocabularies in Arabic Persian Turkic Greek Armenian and Mongol ,translated by Tibor Halasi-kun Peter B. Golden Louis Ligeti and Edmund Schütz,Leiden Boston köln:Brill,2000.简称国王字典。鲍培《穆卡迪玛特词典》第347页作(tinkri)。(16) Н.Н.Поппе,Монгольский Словарь,Мукаддимат Ал.Адаб,Москва-Ленинград,1938.简称《穆卡迪马特词典》。 该词第二音节的元音不稳定,有时为i,有时为e,有时甚至为辅音g。在畏吾体蒙古文中一般写作TNKRI,只有一个元音I,这是沿袭了古回鹘文的写法,在蒙古语中属于特异词,从成吉思汗时期起一直保持着这一书写方式。(17) 亦邻真复原《元朝秘史》(畏吾体蒙古文),内蒙古大学出版社,正文第2页。 现代蒙古语中除字体稍有变化外,仍延续着古老的书写方式tngri[teɡr]。(18) 《蒙汉词典》,内蒙古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120页。 tngri,tengri是早期读音及写形,tenggeri~tenggiri是蒙古人那时以来的口语发音形式。

tenggiri~tenggeri自古为匈奴(西方史料称Hun)、突厥(Türk)、蒙古等北方游牧民族的共通语,指宇宙万物的最高主宰。《史记》卷110《匈奴传》和《汉书》卷94《匈奴传》中均记载了一封匈奴单于遣使给汉朝的国书,起始句曰:“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汉朝给匈奴的国书则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汉书》卷94《匈奴传》又载:“单于遣使遗汉书云: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匈奴认为自己立国是上天所立,即所谓“受命于天”,强胡之“胡”为“天之骄子”。那么匈奴所说的“天”的匈奴语是什么呢?前引《汉书》曰:“单于姓挛鞮氏,其国称之曰撑犁孤涂单于,匈奴谓天为撑犁,谓子为孤涂。单于者,广大之貌也,言其象天然也。”《史记》卷110《匈奴列传》:“索引曰:按:单于姓挛鞮氏,其国称之曰橖黎孤涂单于。而匈奴谓天为橖黎,谓子为孤涂。单于者,广大之貌也。言其象天,故曰橖黎孤涂单于。又《玄晏春秋》云:士安读《汉书》,不详此言,有胡奴在侧,言之曰:‘此胡所谓天子。’与古书所说符会也。” “撑犁”、“摚黎”等与蒙古语的“tengri”应为同词,即指“天”。札奇斯钦指出:“撑犁孤涂”正与《秘史》第21节中出现的“腾吉里因 可兀惕”(tenggiri-yin köüt)相吻合。(19) 见札奇斯钦:《蒙古秘史新译并注释》,第19页。早期的研究见白鸟库吉《蒙古民族起源考》,载《史学杂志》,第18编2号。 还有学者新近研究指出,单于所言“强胡”之“胡”,相当于蒙古语之köü,即“子”,“孤涂”为其复数形式。(20) 乌其拉图:《匈奴语研究》,内蒙古大学出版社(蒙古文),2013年,第27-34页。 这是根据音近的一种推测。

同为游牧民族的突厥和回鹘(Uighur)人也同样信仰天神。从公元552年至公元745年间,突厥人在亚洲北部建立过强大突厥汗国,他们认为能够战胜敌人是天助,自己的可汗也是承天命而生的。对此,突厥如尼文《阙特勤碑》南面第一行中说到:“像天一样,从天所生的突厥毗伽可汗”(täri täɡ täridä bolmï bilɡä qaan)。(21) 耿世民:《古代突厥文碑铭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16页。 当谈到第二突厥汗国建立的过程时,碑文东面第十一、十二行中又说:“他们(指突厥)在灭亡,但上面突厥的天(üzä türk täri-si),突厥的圣土(türk ïduq yir-i)这样说:‘不要让突厥人民灭亡,让他们成为人民。’把我父颉跌利施可汗,我母颉利毗伽可敦持护在上天之顶,高高举起…由于上天赋予力量(täri kü birtük üün),我的可汗的军队像狼一样,敌人像羊一样。”(22) 耿世民:《古代突厥文碑铭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23页。 公元840年回鹘汗国崩溃后,有一支回鹘人西迁别失八里(Bish baliq,译言“五城”,今新疆吉木萨尔、奇台、阜康至乌鲁木齐一带),不久又越过天山占领吐鲁番盆地区的焉耆、龟兹(今库车)等地,建立了高昌回鹘王国。1209年,当时高昌国还在西辽的统治之下,其国主亦都护巴而术阿而忒的斤杀掉西辽监国,毅然遣使投降成吉思汗。对于他此次的降蒙,虞集《高昌王世勋碑》中说:“知天命有所归,举国入朝。”(23) 虞集:《道园学古录》,四部丛刊初编本。 突厥、回鹘可汗之称号,也无不带有Tengriole(唐代音译“登里啰”,汉语意为“天所立”)一词,“天”既为无上尊崇之主宰。(24) 韩儒林:《突厥蒙古之祖先传说》,《穹庐集》,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339页。

蒙古人自古敬畏和崇拜天神,蒙元时期的皇帝、皇后及诸王用蒙古文颁布的圣旨、诏书、懿旨、令旨中,多以 “möngke tengri-yin küün-dür” 为启始句,汉语常译为“长生天气力里”。彭大雅说蒙古人:“其常谈,必曰‘托着长生天底气力、皇帝底福荫’。彼所为之事,则曰‘天教恁地’。人所已为之事,则曰‘天识者’。无一事不归之天。自鞑主至於民,无不然。”(25) 见王国维《<黑鞑事略>笺证》。彭大雅记载的“ 托着长生天底气力、皇帝底福荫”大概是早期的翻译,入元后多译作“长生天气力里,大福阴护助里,皇帝圣旨”云云。 《蒙鞑备录》中也说:“凡饮酒,先酬之。其俗最敬天地,每事必称天。闻雷声则恐惧,不敢行师,曰天叫也。”(26) 王国维:《蒙鞑备录笺证》。 元人解释说:“长生天气力里:长生天者,谓天道久远之义。气力者,大也……钦惟圣朝,荷天地之洪禧,奄有万邦,薄海内外,悉皆臣属,故曰长生天气力里。旧曰上头天底气力里,或曰上天气力里。”(27) 徐元瑞:《吏学指南·发端》。与 “长生天”对应的蒙古语,如上文作möngke tengri,则与“上头天”或“上天”对应的蒙古语应为:迭额列腾格理(de'ere-tenggeri),见《秘史》第1节。 此外,在元代汉文史料中还有“天哥里”、“腾乞里”等译。《辍耕录》卷22“黄河源”条记载:“朵甘思东北鄙,有大雪山,名亦耳麻不莫剌,其山最高,译言腾乞里塔,即昆仑也。”(28) 陶宗仪:《南村辍耕录》,中华书局,1999。简称《辍耕录》。 腾乞里(tengkiri)即“天”,塔(ta)为突厥语“山”。《西游记》载:“译者问曰:‘人呼师为腾吃利蒙古孔(原注:译语谓天人也),自谓之耶?人称之耶?’师曰:‘山野非自称,人呼之耳。’”(29) 李志常:《长春真人西游记》,尚衍斌、黄大勇校注,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6年。简称《西游记》。 腾吃利蒙古孔,为蒙古语tenggiri [-yin] möngke kü'ün的音译,意为“天[之]长生人”。

据《史集》记载,在铁木真(即成吉思汗)称汗时,晃豁坛(Qongqotan)氏人蒙力克第四子阔阔出为一巫师,他声称能与上天通话,传递上天的旨意,因此其称号为帖卜·腾格里(Teb-tenggeri)(《秘史》旁译为“巫名”)。成吉思汗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每次出征前都令他问卜吉凶。他离间成吉思汗与哈撒儿的关系,造成兄弟间的激烈矛盾,后来成吉思汗发现了他的阴谋,设计将其处死。据说‘成吉思汗’的称号就是帖卜·腾格里授予的,他还对成吉思汗说:“神降旨说,你的名字必须如此!”(30) 拉施都丁《史集》,余大钧、周建奇汉译本,商务印书馆,1983,第一卷第一分册,第273页。又参见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何高济汉译本,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0年,上册,第40页。 蒙古人崇尚和喜欢白色和蓝色,似乎也与“天”有关。古代在广漠的高原上游牧的蒙古人,在抬头仰望苍穹时,看着蔚蓝的天空和悠悠白云定能产生无尽的遐想,这是天空中最神圣的两种颜色。元人陶宗仪说:“国俗尚白,以白为吉”。(31) 见 《辍耕录》卷一。 《秘史》记载,成吉思汗统一蒙古高原诸部,建立大蒙古国后,开始对功臣进行封赏,他对巴阿邻部的兀孙老人说:“如今达达体例里,以别乞官为重,兀孙你是巴阿邻为长的子孙,你可做别乞。做别乞时,骑白马,着白衣,坐在众人上面”。直至今天,蒙古人称最为喜庆的正月为意为“白月”。蒙古人称“天”为köke tengri,意为“苍天、青天”,后来又自称为köke Monggol,直译为“青蒙古”。还喜欢用köke~kökö来命名,如《秘史》第203节中记载的阔阔迭卜帖儿(kökö debter),旁译“青册”,汉文史料中称户口青册,或青册。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户口簿,是用白纸黑(青)字记录了成吉思汗家族对百姓和土地分封的情况,以及所断重要案例和军队的数量等重要内容的册子。成吉思汗命令义弟失吉忽秃忽负责记录、掌管,并严禁后人更改,更改者有罪。元代成就的白底蓝纹的青花瓷器,也一定和元人崇敬“天”有一定的关系。

2.日——纳剌

拟音:nara,常见写形:NARA

《秘史》第21节:纳兰(naran),旁译“日”;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日——纳兰;四夷馆本《华夷译语》天文门同,畏吾体蒙古文作NARAN。《穆卡迪玛特词典》第245页作(nrn ),《国王字典》(第199页)同。《萨迦格言》残页八思巴文为naran[n-rn]。(32) 呼格吉勒图、萨如拉《八思巴字蒙古语文献汇编》第488页。 蒙古语名词结尾部分之辅音n常可省略,在《蒙古译语》中省略n的情况尤多。

蒙古语和突厥语中有很多共同词汇,但是“日”这一词却是不同的。如前引《穆卡迪玛特词典》中,突厥语的“日”作(kūn);《高昌馆杂字》天文门:日——坤(kün)。《元史》卷118记载,汪古部主阿剌兀思剔吉忽里的后代,有一人为 “君不花,尚定宗长女叶里迷失公主”,君不花这个名字就是突厥语kün-buqa,译言“太阳犍牛”。

契丹语中的“日”与蒙古语的nara似乎很接近。白鸟库吉曾指出:“契丹语的‘捏咿儿’和蒙古语的nara即‘日’对应。”(33) 白鸟库吉:《东胡民族考》,《白鸟库吉全集》四,岩波书店,1970年。 韩百诗也指出:“意为‘日’的单词,在契丹语为捏离(nie-li)或捏咿儿(nie-yi-eul),它相当于颚化了的蒙古语naran。”(34) 韩百诗:《契丹文字破译初探》,董果良汉译,收录于王承礼主编《辽金契丹女真史译文集》,吉林文史出版社,1990年。

《国朝文类》卷26虞集《句容郡王世绩碑》记载一地名“纳兰不剌”。《元史》卷128《土土哈传》中记载:“至元十四年,诸王脱脱木、失烈吉叛,寇抄诸部,掠宪宗所御大帐以去。土土哈率兵讨之,败其将脱儿赤颜于纳兰不剌,”这里的地名“纳兰不剌”应为蒙古语,不剌可还原为bulaq,即泉水,而纳兰可还原为naran,即阳光,“纳兰不剌”意为“有阳光的泉”或“朝阳的泉水”。《元史》卷二记载,窝阔台三年冬十一月,曾“猎于纳兰赤剌温之野”,“纳兰赤老温”应为蒙古语,似可还原为意为“太阳石”。

3.月——撒剌

细你撒剌(šini-sara)为一复合词,细你(šini)意为“新”,撒剌(sara)为“月”,前文已出。《秘史》第265节:失你(šini),旁译作“新”;洪武本《华夷译语》通用门:新——失你(šini);四译馆《华夷译语》通用门同,畏吾体蒙古文作SINI。《国王字典》第199页:(sinī sara),新月;《木卡迪玛特词典》第335页也收录了该词:(šīnī-sr),指新月或月牙。šini有时又作šine。如在八思巴文中常作šine[ši-ne]。《穆卡迪玛特词典》第334页:(šīna)/新;(šīna ml)/新的物件。蒙古语中非重读第二音节的元音不稳定。

拟音: sara,常见写形: SARA

《秘史》第63节:撒剌(sara),旁译“月”。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月——撒剌(sara);四夷馆本《华夷译语》天文门同,畏吾体蒙古文为SARA。八思巴文作sara[z-r]。(35) 呼格吉勒图、萨如拉《八思巴字蒙古语文献汇编》第378页。 《穆卡迪玛特词典》第318页阿拉伯字转写形式为(sr)。《国王字典》第199页:“新月”为(sinī sara),“满月”为(dūrūn sara)。(36) dürün应为dü' ürün或dǖrün。试比较:《秘史》第201节:都兀连(dü' üren),旁译“满”;洪武本《华夷译语》通用门:满作都兀连;《穆卡迪玛特词典》第147页: dü' ǖren/满,同第109页: dǖreng/满。*dügüren﹥dü' üren~dü' ürün﹥dǖren~dǖrün。 《秘史》第110节:撒剌兀儿(saraur),旁译“月明”,第82节:撒剌兀剌(saraur-a),旁译“月明里”,意为“在明亮的月光下”。(37) 宋人洪迈:《夷坚志》丙志卷十八“契丹诵诗”条记载:“契丹小儿初读书,先以俗语颠倒其文句而习之,至有一字用两三字者。顷奉使金国时,接伴副使秘书少监王补每为予言以为笑。如‘鸟宿池中树,僧敲月下门’两句,其读时则曰:‘月明里和尚门子打,水底里树上老鸦坐。’大率如此。补,锦州人,亦一契丹也。” 洪迈所言“以俗语颠倒其文句而习之”,当指将汉语句式改成契丹语句式一事。王补为一个契丹人,但应该兼通汉语,他知晓两种语言的特点,所以觉得好笑,并每与人言。而被“颠倒文句”后的“月明里和尚门子打”,与蒙古语的语序相(主宾谓)一致。从这一点来说,契丹语与蒙古语确实有相似之处。还有,我们目前不知道契丹语中与“月明里”(月下)对应的词语是什么,但至少能知道其结构形式也应和蒙古语相差不远。 saraur在现代蒙古语的书面语中为saraul。(38) 参见亦邻真《元朝秘史》第53页。 契丹语“月”作赛离、赛咿儿。(39) 见前引白鸟库吉、韩百诗文。另见孙伯君:《契丹语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97-98页。

4.新月——细你撒剌

拟音:šini-sara,常见写形:SINI-SARA

与此同时,考虑到基于国家的战略发展方向以及医院向内涵建设转变的发展趋势,行业竞争转变为医疗、服务、成本管理、物流管理等诸多方面。其中,物流管理贯穿于医院整体工作,直接关系到医疗、教学、科研等各环节。医院迫切需要一种科学有效的物流管理模式来应对以上问题和挑战。

蒙古人重视新月,南宋人彭大雅撰,徐霆疏《黑鞑事略》中记载:“其择日行事,则视月盈亏以为进止(朏之前,下弦之后,皆其所忌——原书注),见新月必拜。”有关šini,参见《方隅门》第516条“新旧”。

5.星——忽多

拟音:hodo,常见写形:AODO

《秘史》第193节:火敦纳察旁译“星 行”;第230节:豁都台(hodu-tai),旁译“星 有的”。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星——火敦;四夷馆本《华夷译语》天文门同,畏吾体蒙古文作AODON。吐鲁番出土八思巴字《萨迦格言》残叶(3)第9行:hodud,为复数形式。(40) 见照那斯图《八思巴字和蒙古语文献Ⅱ·文献》第204-207页。 《穆卡迪玛特词典》第185页作(hūdūn)。该词保留有词首的h辅音,现代蒙古语中已脱落,为odu。

在元代汉文史料中也常见该词的音译。潘昂霄《河源志》载:“按(黄)河源在土蕃朵甘思西鄙,有泉百余泓,沮洳散焕,弗可逼视,方可七八十里,履高山下瞰,灿若列星,以故名火敦脑儿。火敦,译言星宿也。”(《元史》卷六十三《地理志六》)此处“火敦”就是蒙古语hodun之音译,“脑儿”亦为蒙古语,为naur(湖泊)之音译,元代又译“淖儿”,即《秘史》第195节出现的纳兀儿(naur),旁译“海子”,第254节出现的纳浯儿,旁译“海”,均指湖泊。《国王字典》205C32:(hūdūī)/占星家。《元史》卷一二九《纽璘传》:“(纽璘子)也速答儿勇智类其父,至元十一年,入见世祖,以属行枢密院火都赤,使习兵事。” 火都赤当即

6.七星——朵乐阿不(下)[干]

拟音:dolo-ebügen,常见写形:DOLOQAN-ABOKAN

朵乐阿不下,北大本同,“下”字皆为干之误。唯有日刊本正确,为朵乐阿不干。

加强部队官兵实战意识的培养,熟练掌握现代化指挥手段。改善培训设施,优化培训内容,丰富培训手段,提高对维和人员的培训能力。在培训中注重实战模拟和训练,强化作战运用实践,熟练掌握现代化作战方式。增强快速军事部署能力,提高应对多种安全威胁、遂行多样化军事任务的响应能力。

学生动手操作后,师生一道总结得到判定方法2:两角及其夹边分别相等的两个三角形全等(简写为:“角边角”或“ASA”).判定方法3:两角分别相等且其中一组等角的对边也相等的两个三角形全等.(简写为“角角边”或“AAS”)

七星,当指北斗七星,即西方所说的大熊座。朵乐(dolō)意为“七”,阿不干(ebügen)意为“老人”、“祖父”、“祖先”,朵乐阿不干(dolō ebügen)意为“七老人”。《元朝秘史》45节:朵罗安(dolo'an),旁译“七”;第72等节中,老人作额不干(ebügen)。《登坛必究》天文门:七星作朵罗火墩(dolō hodun);《穆卡迪玛特词典》第142页:(dūln ūbūket),也指北斗,öbüget为复数形式。在十三、十四世纪时期的蒙古语中,第一音节的元音e,在下一个音节的ü之前时,可能为ö,甚至是ü,即e与ö~ü似乎有交替现象。如edür~ödür~üdür(日子、白天);tegüs~tögüs(完全、完整的);ebül~öbül(冬天)。

由表1可知,自第6 d起A1组精子活率显著高于A2、A3、A4、A5组(P<0. 05),且精子活率随着大豆卵磷脂浓度的增加而下降;虽然从第3 d开始C组平均精子活率高于A1组,但A1组与C组精子活率在各时间点差异均不显著(P>0. 05);各组稀释剂低温保存绵羊精液的精子活率随着时间的延长而下降,但A1、C两组精子活率在第9 d为0. 53±0. 06和0. 55±0. 03均大于0. 5,满足鲜精输精要求。

7.攒星——干吕哥儿

拟音:ülger,常见写形:AOILKAR

北大本中与“干”字对应部分漫漶不清,无法释读。日刊本为亍吕干儿。亍疑为于之误。于,鱼模韻、影纽、阳平,iu。

前人对该词读音构拟和语义解释有多种不同观点。乌·满达夫构拟读音为gelüger,并提到蒙古语中有giluγan-odun(亮星)一词,但未确定是否与该词有关。(41) 《蒙古译语词典》,第69页。 长田夏树构拟读音为ürgel。(42) 前引长田夏树1953,第101页。 李盖提、卡拉构拟为ülger,释其含义为昴星团。(43) L.Ligeti,G.Kara,1990,202页。 笔者认为李盖提、卡拉的构拟是正确的。

在鄂尔浑古突厥文献中曾出现ülger一词,含义指“昴星团”。(44) 路易·巴赞:《突厥历法研究》,耿昇汉译,中华书局,1998年,678页。 。这可能就是《高昌馆杂字》天文门中所收录的用回鹘文字书写的AOKAR一词,汉语为“攒昴”,音译为兀格儿(uker)(45) 《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六),页417。 。也应该是《克劳森词典》第143页收录的ülkär/昴星团。(46) G.Klauson,1972,页143。 笔者以为,此攒星就是指昴星团,干吕哥儿应为ülkär或ülger的译音,干字可能是于字的讹误。另外我们发现在《木卡迪马特词典》第379页也收录了该词(ūlkr),释义也为昴星团,突厥语也同为

《秘史》31节:察孙旁译“雪”;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雪——察孙;四夷馆本《华夷译语》天文门同,畏吾体蒙古文为《穆卡迪玛特词典》第131页(csūn)。的词根为有“白”的含义,蒙古语中还有许多有“白”义项的词均以此为词根,如:察合安白(《秘史》141节);察阿勒孙纸(《秘史》203节)。参见《声色门》第533条“白”。

古人很重视北斗七星,最主要用它来辨别方向和定季节。将北斗七星的天璇、天枢连成直线,再延长五倍距离,就能找到北极星,而北极星是北方的标志。古人又通过北斗七星的斗杓指向来定季节。所谓“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草原上的人也一定很早就知道了这些天文学知识。另参见《数目门》第441条和《人事门》第75条。

根据GB/T1730-93标准,将光敏涂料涂于表面光滑的专用玻璃板上,置于光固化机中,在100%的光强下固化120 s。固化完全后用摆杆阻尼硬度计测试固化膜硬度,漆膜硬度按下式计算:

据路易巴赞研究,在突厥时代蒙古高原的人们就通过观察昴星团来分辨季节变换。

8.风——克

拟音:kei,常见写形:KAI

综上所述,循证护理系列培训能够在临床护理实践工作中发挥重要作用,对护理人员的护理工作提高有促进作用,对促进我院护患关系的发展有着重要作用。

《秘史》第31节:克(kei),旁译“风”,罗藏丹津《黄金史》相应之处作KAI。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风——克;四夷馆本《华夷译语》天文门同,畏吾体蒙古文为KAI。八思巴字文献中为(49) 呼格吉勒图、萨如拉《八思巴字蒙古语文献汇编》第447页。 《国王字典》阿拉伯字转写为(kī)。Kei后面加-s变成动词,《秘史》第31节:客亦思周(keyis-u),旁译“刮着”;《秘史》第105节:克亦思恢突儿(keyis-küi-dür),旁译“风刮时”。在现代蒙古语中,xei则意为空气、气体,在医学上指气血之气,而“风”为salxi[slx]。但被风刮得飘扬、飞扬仍为xeisxü(《蒙汉词典》第871、599页)。不过我们在《武备志》译语中已见到:风作撒儿黑(salki);起风作撒儿克开思巴(salki keisbe)。在达斡尔语中xin至今保留着“风”的含义。如:xin xis/刮风;xin tos/起风。(50) 见恩和巴图等编《达汉小词典》,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109-110页。

9.云——奥连

拟音:e'ü写形:AKOLAN

《秘史》第238节:额兀连(eülen)旁译“云”;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云作额兀连(eülen);四夷馆《华夷译语》天文门:畏吾体蒙古文为AKOLAN,汉字音译为额兀连。《登坛必究》天文门作藕勒(eüle);《武备志》译语作偶利。利字或为列字之误。该词在《穆卡迪玛特词典》中出现了两种形式,即第168页:(e'ülēn)和第383页:(ǖlēn),后者应为前者的进一步发展的形式。从本条的奥连和《秘史》、《华夷译语》、《穆卡迪玛特词典》的记录来看,在十三、十四世纪时期,e'ülen和ǖlen的形式是并存的。即早期的*egülen>e'üǖlen。

10.雨——忽剌

(二)日本重刊元泰定间刊本

《秘史》第108、205、214节:忽剌(qura),旁译“雨”。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雨——忽剌(qura);四夷馆本天文门同,畏吾体蒙古文作QORA。《登坛必究》天文门:雨——虎剌;《武备志》“译语”:雨——虎喇我儿南(qura orona)。实际含义为“降雨”。又:大雨——一克虎喇我落巴(yeke qura oroba),小雨——五出汗虎喇我落巴üken qura oroba)。实义分别为“降大雨了”和“降小雨了”,“一克”(yeke)为“大”,“五出汗üken)为“小”。《卢龙塞略》天时门:“雨曰勿喇。”勿应为忽之误。《穆卡迪玛特词典》第310页作(qūr)。《国王字典》第200页:qura。该词在现代蒙古语中仍存在。

西部受援高校学科竞争力比较分析——基于基本科学指标数据库和科研评价工具数据库………………蔡文伯 杨丽雪(1·76)

蒙古语中还有一词üse,意为霖。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霖作主薛;四夷馆本《华夷译语》中的畏吾体蒙古文作IOSA。《武备志》译语:霖——主薛;《卢龙塞略》天时门:“霖曰主薛。”《秘史》第205节:主薛列恢突儿(üseleküi-dür),旁译“霖雨下时”。这里的“主薛列”(üsele)作为动词使用。意为“连续不断地下雨”。《二十一卷本辞典》:üselemüi,即nörin oromui,表示连续几天不停的下(雨)。(52) 《二十一卷本词典》(蒙古文),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77年,第223页。

11.雪——察速

拟音:常见写形:

此外,《登坛必究》卷十二《译语》的《天文门》:“攒摆星,朵罗者林”;《卢龙塞略》卷十九《译部》(上)《天时门》:“其攒摆曰朵罗者林”。攒摆星及攒摆有可能即指攒星,朵罗者林可拟其音为*dolōerim或*dolōerüm,可能为当时蒙古语中对昴星团的另一种叫法,但在此却不能确定,只能暂时记录于此。在现代蒙古语中,昴星团被译为(47) 《蒙汉词典》(增订本),页819。 大概是的复数形式。但是《登坛必究》天文门:“参——墨乞”,“乞”一般用来音译ki音;《卢龙塞略》天时门:“其曰墨臣者,参也。”又《华夷译语鞑靼馆下续增》天文门:参作忽儿班哈儿阿力,畏吾体蒙古文作QORBAN-QARQALI;辰作米陈惕,畏吾体蒙古文作(48) 北图古籍珍本六第211页。 参为二十八宿中西方七宿之末,即猎户座腰带上三颗亮星,在天空中格外耀眼。辰则指东方心宿的三颗星。

《秘史》第266节记载,成吉思汗曾避暑于察速秃山上,派军队前去攻打和阿沙敢不一道逃进山里反抗的唐兀人。察速秃旁译“雪山名”,即连接后缀tu(尾音n脱落),意为“有雪的”。有关此察速秃山,《元史》卷一《太祖本纪》载,“二十一年[丙戌]……夏,避暑于浑垂山。取甘、肃等州”。而《新元史》卷三《本纪第三》记载:“二十一年丙戌……夏,避暑于浑垂山。诏封功臣户口食邑为十投下,以国王孛鲁为首。克西夏、甘、肃等州。”《秘史》之察速秃山可能就是《元史》、《新元史》中记载的浑垂山。(53) 参见村上正二《モンゴル秘史》3,东洋文库,1976年,第267页。

12.雷——荡郭都

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发展心理学家加德纳认为:“智力的结构是多元的,包括语言智能、逻辑数学智能、空间智能、身体运动智能、音乐智能、人际交往智能、自然智能等。”和普通中学相比,职业中学学生的智能往往带有较强的专业色彩,如旅游专业的学生往往具有较强的视觉空间能力,对风俗民情、历史文化、名胜古迹、风光景物很感兴趣;计算机专业的学生逻辑数学智能、空间智能强,对编程、归类感兴趣;电工电子专业的学生身体运动智能强,善于动手实践、革新创造……职中学生的学习风格是多样而复杂的,这为实施个性化教学提供了条件。

拟音:dongqodu,常见写形:DONKQODO

回到家,我对妈妈说:“妈妈,我不想学了,舞蹈太难了。”妈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中充满了失望,但仍在和蔼地对我说:“孩子,你不能因为一点困难就轻易放弃,你不是想参加演出吗?为了这个梦想也要坚持下去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遇到困难,要学会选择坚持。你想一想,站在舞台上,那么多人为你鼓掌,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儿啊!”

蒙古语的dongqodu,有大声呵斥、发出巨响等意,故并非与汉语“雷”的语义完全对应。《秘史》第246节“董豁敦”,旁译“怪责”,意为大声呵斥。-n为蒙古语副动词附加成分之一。动词词根dongqod-。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雷——腾吉里董豁敦(tengiri dongqodun)”,直译应为“天打雷”;四夷馆本《华夷译语》天文门:雷——董火敦(dongqodum),畏吾体蒙古文作TONKQODOM,以-m音收尾。《穆卡迪玛特词典》第220页:(köke donqatqu)/天打雷。(köke),蒙古语中有绿色、蓝色、青色等含义,也指青天,天空。

宋人赵珙于1221年前往蒙古见木华黎,曾记载对蒙古习俗的见闻。说蒙古人“闻雷声则恐惧,不敢行师,曰天叫也。”“天叫”即“腾吉里董豁敦”(tengiri dongqodun),或(köke donqatqu)。赵珙将蒙古人说的dongqodun及tengiri dongqodun释为“天叫”是非常到位的。

13.电——急里拔论(必)[干]

拟音:gilbelgen,常见写形:KILBALKAN

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电——急里别里干(gilbelgen);四夷馆本《华夷译语》天文门同,畏吾体蒙古文作KILBALKAN。《登坛必究》所载《译语》天文门:闪电——斤班者额(gilbele'e)。《卢龙塞略》天时门:电——急里别里干(gilbelgen)。《木卡迪玛特词典》第172页:星星闪耀了。以上文献所现词根都是gil,而且均为柔性词。后来该词似乎变成了刚性词,如《鄂尔多斯蒙古语词典》:Gilba(见265B);现代蒙古语中为gilbaan[giban]或[lɡɑ:n]。(54) 见《蒙汉词典》第765、1223页。 《国王字典》第199页中释“闪电”为

14.雹——闷都鲁

拟音:möndür,常见写形:MOINDOR

洪武本《华夷译语》天文门:雹——门都儿(möndür);四夷馆本《华夷译语》天文门:雹——们都儿,畏吾体蒙古文为MOINDOR;《登坛必究》:雹子——们堵儿(möndür)。《武备志》“译语”:雹——们都儿我乐;《卢龙塞略》:“雹曰门都儿哦乐”。们都儿、门都儿即möndür,我乐、哦乐则是音译的oro,译言“降” 。“们都儿我乐”、“门都儿哦乐”实意为“降冰雹”。《国王字典》第200页阿拉伯文字转写为(mundūr)。《高昌馆译书》和《高昌馆杂字》天文门:雹作满都儿,回鹘字作MOINDOR。(55) 见《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六),第365/415页。

在前文中,我们根据现有相关理论及实证研究结果推断,金融摩擦本身会对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形成负面效应。但表5报告的模型1和模型2的估计结果都显示,金融摩擦变量Ffri及其交叉项Epu×Irr×Ffri对民间投资增速Pinv的偏效应均为正。这与理论推断结论不符。导致这种不符合理论预期的估计结果出现的一种可能,是金融摩擦在其不同取值区间对民间投资增速的作用方向并不一致。为了验证金融摩擦与民间投资增速之间的非线性效应是否存在,我们以金融摩擦变量及其交叉项作为门限变量,设定以下门限面板回归模型:

*[作者简介] 宫海峰(1967-),男,蒙古族,辽宁阜新人,南京大学历史学博士,现为内蒙古民族大学民族艺术科技研究院教授,主要从事蒙元史、北方民族历史语言研究。

[中图分类号] H2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3067(2019)02-0034-10

[责任编辑: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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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译语》“天文门”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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