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哈斯宝《新译红楼梦》人物设置的原则
齐风华
(内蒙古民族大学蒙古学学院,内蒙古通辽028043)
[摘 要] 哈斯宝以宝黛爱情故事为主线,将一百二十回《红楼梦》节译为四十回《新译红楼梦》。《红楼梦》塑造了众多栩栩如生且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在节译过程中,哈斯宝对原著小说人物进行了大量的删减。从译本中红楼人物的取舍中,可以看到哈斯宝节译中贯彻的人物设置原则,如忠奸对立原则、图影相辅原则、同中现异原则、由我是用原则。
[关键词] 哈斯宝;《新译红楼梦》;人物设置
《红楼梦》塑造了众多栩栩如生且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不管岁月如何流转,时代如何变迁,在广大读者的心目中始终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和感染力。《红楼梦》塑造了众多个性鲜明、形象迥异的人物,从而形成了五彩斑斓的人物长廊。蒙古族翻译家哈斯宝将一百二十回本《红楼梦》节译为四十回的《新译红楼梦》时,在原著小说人物的选取上颇费心思,设计巧妙。
哈斯宝既要大量删节原著人物,又要不破坏故事情节的连贯性,能做到这些实属不易,其中最为显著的是金陵十二钗人物的重新设置。如秦可卿是位居原著十二钗的非常重要的人物,然而,哈斯宝将涉及秦可卿的内容几乎全部进行了删节,由此《新译红楼梦》中的十二钗正册中也就缺少了秦可卿,取而代之的是贾母丫鬟鸳鸯。
桃娭毑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死活也不让儿子去部队了。眼看接兵的日子一日临近一日,大队和公社干部轮番做工作也无济于事,又惊动了县里武装部,武装部部长来了,说要抓走香娭毑,判她的刑。乡党们都来做桃娭毑的工作,说香娭毑本是一番好心,并无恶意,不知者不为怪云云。好话讲了几皮箩,才把桃娭毑劝解过来。香娭毑自知说错了话,理亏,吓得一直不敢出门,也没人上她家去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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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的第十七回和第三十七回的回批中分别交代了正册和副册中的十二人。同时他又讲道“我虽从太虚幻境存册题诗中释知正册十二钗,副册诸人则只是据理捕影猜写的,原书哪肯轻易点明。”从这段话我们可以了解到,哈斯宝是非常清楚原著的正册十二人都分别是谁,可在哈斯宝的《新译红楼梦》中他却将鸳鸯作为十二钗之一列入正册。不仅在正册中少了原著中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秦可卿的一席之地,在译文中也完全删节了涉及秦可卿这一人物的所有情节。那么哈斯宝为何对红楼正册人物如此设置呢?首先,来看看鸳鸯在《新译红楼梦》中的情节吧。哈斯宝在译著中未将涉及鸳鸯的情节全部译出,对贾赦让邢夫人充当说客、求贾母命鸳鸯做其小妾的情节也是数语概括译出,如在《新译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中概括翻译为:贾赦借大寿(贾母寿辰)让邢夫人向贾母讨鸳鸯给他做妾,因鸳鸯死也不肯,贾母便未答应,在翻译中哈斯宝未将邢夫人如何与王熙凤商议、如何当面游说鸳鸯、鸳鸯又是如何表态等情节进行翻译,却将“鸳鸯三宣牙牌”情节悉数译出。凡贾母参加的牌局皆是由鸳鸯在后面出谋划策,凡有贾母参加的酒令,也皆由鸳鸯来当令主,表现出了鸳鸯非凡的智慧与才华。
断奶至性成熟阶段,平均日增重800克时第一个产奶量最佳。从管理角度来说,700~900克日增重都可以获得较好的产奶量。牛养到合适的日增重即可,不宜太高,否则造成饲料浪费,并且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可能已经损失了一部分奶量,如图3所示。
哈斯宝的人物评点理论也颇有“影子说”之意味,哈斯宝使用这种方法衬托或补充主要人物性格。除了将黛玉和紫鹃这两个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放在一起对比衬托,哈斯宝也意识到将具有鲜明性格差异的人物放在一起突显主要人物性格,哈斯宝也正秉承这一艺术原则进行节译创作,“写湘云的性情不定,即是写贾母性情”[1]62。史湘云的豪放,衬托薛宝钗的“奸狡狠毒”,湘云的卤莽处见宝钗城府之深沉,处处以湘云之憨厚,衬宝钗之奸诈。又比如写贾环之与丫鬟斤斤计较,衬托贾宝玉之豁达随和。
哈斯宝在第二十回《慧紫鹃情试莽玉慈姨妈爱语慰痴颦》的回批中,不禁赞叹情试宝玉的紫鹃,说“读者看到此处,不由得会捻髯叹赏‘紫鹃姐真是个聪明俊气的女儿'。这也就是赞赏颦卿,不唯赞赏颦卿,也褒扬紫鹃,颦卿紫鹃二人,欲合之固不可,欲分之则更不可”[1]77。哈斯宝意识到曹雪芹所塑造的《红楼梦》的主要人物之外的其他形象,并非简单地存在,其中都深藏着作者的特殊用意。这些人物身上的某些特质,是为了影射与之相联人物的某些特征。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些人物是作品中主要人物的影子。哈斯宝在回批中虽未明确提到“影子说”,然而其评点方式,实则同于“影子说”。
正册中的人物只有一人与原著正册中的人物不同,与正册相比,副册中的人物却是做了更多的调整。对于又副册中的人物只有秋纹和麝月是哈斯宝在第三十七回的回评中明确提到的人物,其余均未提起。
对于《红楼梦》正册中的女子,学界的观点是统一的。在哈斯宝《新译红楼梦》回批中,正如上文中所提到的,正册人物只将秦可卿替换成了鸳鸯,其余人物都与原著正册人物相同。学界不仅在“金陵十二钗”共几副及人数上有争议,而且对于副册中的女子也存有争议。《红楼梦》副册中只知香菱一人,又副册可考的只有晴雯、袭人二人。其余入“情榜”者,因为脂评没有明示,无从确知。对此,学界有诸多看法,莫衷一是。先采纳周汝昌先生的观点列入表格,同《新译红楼梦》副册人物进行比较,见表1-2。
关于《红楼梦》共写了几副“金陵十二钗”,学术界对此有以下三种观点:周汝昌认为,正钗加八副钗共108人;俞平伯认为,正钗加四副钗共60人,香港红学家宋淇同意俞平伯先生五副金钗共计六十人的意见;蔡义江认为,金陵十二钗只有正、副、又副三种册,即共有36人。
表1 《红楼梦》与《新译红楼梦》正册人物对比
表2 《红楼梦》与《新译红楼梦》副册人物对比
哈斯宝在节译《红楼梦》时对原著中的众多人物进行了重新选择和编排,以至于其正册与副册中的人物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那么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中的人物选择和编排上有何原则呢?现将其总结如下:
一、忠奸对立原则
众所周知,囿于现有的资料,学界对于“哈斯宝是谁”,一直是一个争论不休且至今没有定论的问题。因此,对于哈斯宝这一人物的思想,我们也只能通过其翻译的诸多著作及其进行的评点窥知一二。哈斯宝所秉持的忠奸善恶观念,我们亦可通过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回批中对《红楼梦》这部作品及其对曹公的评价、红楼人物的评价以及哈斯宝对其个人遭遇与感受的抒发中可以将其大致进行概括总结。哈斯宝在回批中,以《素书》中的“同恶相党”“同志相谋”来划分忠奸善恶的营垒。透过哈斯宝的回批,我们可以看到,在哈斯宝的这一善恶忠奸思想准则之下,可以无形中分为忠善与奸恶两大营垒。
林黛玉和贾宝玉是哈斯宝极力歌颂和赞美的对象,尤其对于林黛玉更是如此。在哈斯宝的眼里,林黛玉是“才女”,是“绝代佳人”,并视其为“知己”“露水红颜”。对于林黛玉这一人物,译者倾注了几乎所有的情感和热情,极力地为其辩护,为其鸣不平。在黛玉死后,更是为其增写在原文中不曾有过的长篇诔文,由此来寄托他对黛玉的深深哀思。其诔文读来,情真意切,催人泪下,黛玉俨然是哈斯宝相交多年、志同道合的“红颜知己”。哈斯宝不仅对黛玉非常欣赏,就对其身边的丫鬟紫鹃和雪雁也大加赞赏,并为之增写情节,真可谓是“爱屋及乌”。薛宝钗、袭人、贾母、王夫人、贾政等是哈斯宝厌恶和贬斥的人物,回批中极力鞭笞了这些“同恶”之人,尤其对宝钗和袭人,认为“宝钗、袭人二人同是奸诈”,“如果宝钗不怀着同样的心病,那两句话如何打得动她?宝钗被打动,只因她也有那种心病。怀有心病,又丝毫不外露,岂不更厉害?但袭人早已察觉了她不外露,便尤其厉害了。打动常人容易,打动奸狡人难。只有奸狡人才能降住奸狡人,只有奸狡人才能打动奸狡人。故云同志相谋,同恶相党”[1]43-44。由此可以看出,哈斯宝早已将薛宝钗和袭人等归入一个阵营中,并毫不隐瞒地表达出对这一阵营中人物的厌恶和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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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斯宝的《新译红楼梦》回批中,被学者们公认为最具特点且被称作最经典的部分当属哈斯宝对红楼人物的评析。哈斯宝对红楼人物的评析,始终围绕译者对《红楼梦》主题思想的理解。他认为,《红楼梦》的主题是善恶正邪的斗争、忠奸真假的对立。哈斯宝从自己所处的社会历史环境与自身经历出发,形成了对红楼人物独特的理解。哈斯宝将自身经历中,被“奸佞挡道”导致的“上不能事主,下不能济民”的无奈局面,同宝黛爱情的悲剧结局联系起来。他认为,宝黛是邪恶势力的受害者,因此他要挺身而出为他们鸣不平。哈斯宝对红楼人物的评析中融入了爱恨分明、敢爱敢恨的民族气质,形成哈斯宝独特的善恶忠奸的人物评判准则。可以说,哈斯宝在翻译《红楼梦》时早已在头脑中形成了明晰的人物观,并且在节译时,往往从原著中择取能够体现其头脑中已形成的人物观相吻合的情节,这样一来不免造成原著人物性格复杂性的削弱。然而不得不说,哈斯宝对《红楼梦》人物主要性格的把握和评析是准确的,其评析有理有据,鞭辟入里,自成体系。可以说,只占原著篇幅三分之一的小说,能够始终把握好人物的主要特征,并能够一以贯之,实属不易。如果非要说削弱了原著人物性格的复杂性和生动性,亦在所难免,任谁只用四十回的篇幅节译《红楼梦》都会顾此失彼。
二、图影相辅原则
在众多的丫鬟中哈斯宝除去对林黛玉的丫鬟——紫鹃赞叹有加之外,还未表现出对其他人的丫鬟有这样欣赏和钦佩的。如对薛宝钗的丫鬟莺儿却是另一番态度,如在译著第五回《贾宝玉奇缘认金锁薛宝钗巧合认通灵》的回批中,哈斯宝认为薛宝钗和她的婢女莺儿是“故意”赏玉,都是宝钗事先预谋好的,进而认为薛宝钗在不动声色中行“奸诈狡猾”之计。哈斯宝虽然没有对莺儿进行直接的斥责和批判,然而,哈斯宝对于自己痛恨至极的薛宝钗“帮手”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说在前面的情节中对莺儿没有进行正面贬斥的话,那么在译著第三十八回(原著一百一十八回)中哈斯宝针对宝钗和袭人谈论宝玉“怕又犯了前头的旧病”之类的谈语,他在回后的批语中怒斥道:“竟以小人之心比正直,无端疑妒洁无微垢的紫鹃,却相信狐媚的莺儿”[1]129。这里一个“狐媚”二字,表达了哈斯宝对薛宝钗丫鬟莺儿的态度。哈斯宝对于贾母和薛宝钗二人的态度可谓是痛恨至极,因此,回批中对于贾母的所作所为极尽揭露和怒骂之能事,对薛宝钗的丫鬟莺儿无法待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哈斯宝在译著的回批中对于贾母之丫鬟鸳鸯却没有只言片语的斥责实属不易之举,让鸳鸯位列正册,也可以看出哈斯宝对这一人物的赞许钦佩之情。
最早提出红楼人物影子说的是清人涂赢。涂瀛,清道光年间人,字铁纶,号香雨,又号读花人。人们最早认识涂瀛是通过王希廉评本所收录的《红楼梦论赞》和《红楼梦问答》。孔令彬认为涂瀛也是最早倾向于“扬黛抑钗”的评点家,“在‘扬黛抑钗'问题上,涂瀛无疑是当前已知最早和最典型的一个批评家,所谓‘影子说'即是附丽在这样一个重要观点之上。”[2]在清代,受涂瀛影响的《红楼梦》评点家有王希廉和陈其泰,涂瀛的“影子说”对二人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王希廉的文本评点中很少能见到涂瀛的影响,然而陈其泰受涂瀛的影响就相当大了。他在评点中经常引用《红楼梦论赞》,文中时常出现“涂铁纶曰”字样。无论是在“扬黛抑钗”问题上,还是在“影子说”方面,哈斯宝的态度都明显与涂瀛、陈其泰的观点相似。
但是,过分重视“向别人学习”是否会因此抹杀主体的个性特征,乃至教学工作的创造性?首先强调这样一点:“向别人学习”不应被看作是与一般意义上的“反思”直接相抵触的;恰恰相反,这即是为研究者实际从事“反思”指明了一条十分重要的途径:通过与别人的对照比较可以更清楚地认识自己的不足之处与改进方向.其次,这也是这方面的普遍性认识:教学中决不应机械地照搬别人的经验,也即纯粹地模仿,而应针对具体的教学情境和教学对象进行教学,这并集中体现了教学工作的创造性质.
古典小说评点中的“影子说”是刻画小说人物的方法,也是评点家们评点《红楼梦》人物形象塑造方法的独特比喻。评点者根据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的外貌形象或言谈举止以及性格特点中的某一相似之处联系起来,使得主要人物的性格命运在次要人物的映衬比照下,得到更加充分清晰的呈现。
在《新译红楼梦》第三十六回《史太君寿终归地府王凤姐数尽返金陵》中,哈斯宝将鸳鸯在贾母死后上吊“殉主”情节进行了翻译,并在回评中对“鸳鸯之死”抒发了自己独特的见解。评论中哈斯宝虽然不赞同鸳鸯之死是“大义大节”之举,但还是表达了对这一人物的同情,继而使译者不禁发出“鸳鸯委实可怜”的慨叹,能在回批中得到哈斯宝这样由衷“慨叹”的人物实属不多。
三、同中现异原则
图影相辅的一个重要的作用是将不同性格的两个人物,甚至是将性格截然相反的人物放在一起进行对比。这一过程中常常对两个人物的主要性格特征进行对照,使这两个人物的性格在比较中显示出两者的相似与相异之处,使其各个人物的性格更加鲜明地展现出来。将不同性格、不同身份的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物进行对照,使其“同中现异”,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这便是古典小说评点家们经常用的“特犯不犯”的小说评点手法,又叫“善犯不犯”。哈斯宝敏锐地意识到这一创作手法的独特性和重要性,因此在节译过程中也竭力做到原作者这一艺术构思的完美呈现。
《新译红楼梦》在对原著进行节译时,注意到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同类情节或相似性格的人物放在一起,让读者觉得既相似又相异。对于能够体现原著作者这一艺术技巧的情节,尽量予以保留,并在回批中不时加以评析,体现出哈斯宝对艺术的敏锐性体悟。哈斯宝看到宝玉、黛玉、妙玉三人都有偏僻乖张不同流俗之处,在节译过程中,也尽量节选能够凸显人物这一性格特质的具体情节。哈斯宝在第十七回的回评中写到,宝玉和黛玉这二玉已经是性情怪僻之极了,作者能够写出这两个怪癖的玉,已经够奇的了,结果又写出了一位比二玉还要性情绝怪的妙玉。
哈斯宝在译著的第十二回中节译了林黛玉、贾宝玉两人闹矛盾的情节,二人哭闹不休,引得紫鹃、袭人也哭泣起来。对此哈斯宝在回批中这样评点:写一个人悲泣就够不容易的了,可作者偏要写出两个人的哭泣之哀,写完两个人的哭泣又不作罢,还要写出三人、四人的哭泣,而且四个人皆为一事而哭,但是又各怀心事地哭。黛玉的哭泣是苦的,因为心里有话难出口;宝玉的哭泣是涩的,因为说了一大堆,又说不到点儿上;袭人的哭泣是酸的,是因为看到宝玉那么倾心黛玉,想着日后自己落在黛玉之下,担心自己权势尽失;紫鹃的哭泣是辣的,黛玉总这般劳心宝玉,如果病情加重,自己日后又将依靠谁?哈斯宝的这段分析,堪称是对人物心理活动轨迹进行的一次遍览无余的扫视。末了对四个人物同一“哭”的四种通感评价,形象贴切,真可谓是一语中的,一字尽显人物各自性格,可谓精妙绝伦。
哈斯宝的这一评点理论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金圣叹的影响,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的回评中也曾毫不避讳地指出“此种悟会”是向金人瑞圣叹氏学得的。金圣叹认为人物要写出个性,就要运用“善犯不犯”的手法,写出相似人物的同中之异,进而达到“同而不同处有辨”。例如金圣叹评点《水浒传》中李逵、鲁达、史进、武松、阮小七、焦挺等都是粗卤之人,但却写的各有特点,并进行一一评点。哈斯宝评点贾宝玉、林黛玉、紫鹃、袭人四人哭泣的方法,同金圣叹评点人物粗鲁的各不相同,如出一辙。
哈斯宝除了对《红楼梦》主要情节的设置中发现并保留作者的这一同中显异,而且从毫无关联的两个人物、两个情节的设置中也觉察到作者的这一用意,译者也对于这种次要情节予以保留并进行翻译和点评。例如对薛蟠和刘姥姥二人飨宴行令的对比评析,认为皆是“似同而异”“又异又同”“异中见同”的“工巧缝合”。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各族人民世代相承、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和文化空间。它蕴含着民族特有的精神价值、思维方式、想象力和文化意识,承载着一个民族或群体的文化生命密码,是发展先进文化的根基和重要的精神资源,是文化艺术生存发展的内在动力。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实际上就是保护我们民族的历史、精神的家园、民族的标识。而笔者通过田野调查发现,“盐垛斗虎”的高技艺传承者大都年老体衰,靠技艺不足养家糊口,生活贫困,后继无人,随着老艺人的离去,年轻人外出打工增多,斗虎队伍逐年缩小,新老交替出现空挡,斗虎后人日渐减少,“人在艺在,人去艺亡”的情况越来越突出。
四、由我是用原则
《新译红楼梦》中的人物是哈斯宝艺术创作理论指导下的人物,熔铸着译者对红楼人物独特的理解和解读。因此,此红楼人物非彼红楼人物。哈斯宝人物塑造原则始终围绕作品的叙事主线,只选取该人物与主线相关的主要情节,由此来凸显人物性格中的主要特征。如哈斯宝删节了贾宝玉太虚幻境的游历以及与秦钟等人的相关情节;在《新译红楼梦》第六回中哈斯宝在袭人这一人物的塑造中删去了原著第十九回中关于袭人身世的一段插叙:
(袭人)“又说:‘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了我还值几两银子,要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如今幸而卖到这个地方儿,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况如今爹虽没了,你们却又整理的家成业就,复了元气。若果然还艰难,把我赎出来,再多掏摸几个钱,也还罢了,其实又不难了。这会子又赎我做什么?权当我死了,再不必起赎我的念头了!’因此哭了一阵。”[3]524-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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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插叙道出了袭人悲苦无奈的过往经历,读来不免让人心生怜悯之意。在哈斯宝的心目中,袭人是一个奸诈、虚伪、谄恶之人,是宝黛爱情的破坏者,因此他对袭人这一人物可谓痛恨至极。袭人身世能够反映其性格中复杂的另一面,然而哈斯宝对于类似的情节都会选择放弃翻译,目的是不想让读者在阅读时旁生枝节,对其产生恻隐之心,而将人物主要性格贯穿始终。然而,这样一来不得不承认,哈斯宝削弱了原著中人物性格的复杂性。福斯特依照人物思想与行动是否一致、是否表里如一进行了分类,他将小说中的人物分为“扁平人物”与“圆形人物”。扁平人物是指人物在思想性格上的单一性特质,无论小说情节怎样发展,掀起多大的情节波澜,这些人物在性格思想和行动方面都会一如往常,不会出现多大变化;而圆形人物,相比扁平人物要具有明显的复杂性和多面性,“相比而言,圆形人物具有更高的艺术价值,有利于增加故事的逼真性,也有利于小说家展示人性与生活的复杂。”[4]56从这一意义上来讲,哈斯宝的这一人物塑造手法,从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原著“圆形人物”的复杂性,而趋于“扁平人物”理论中将人物某种特质表现为具有主导地位的特征了。
如果说在宝玉、袭人等人物形象的塑造过程中,哈斯宝是在原著的情节中有意择取符合译者人物观的情节的话,那么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通过改写原著中的情节来塑造译者心目中的人物形象,如贾兰这一人物的塑造。贾兰这一人物是哈斯宝比较欣赏的人物,并预言日后必成大器,因此在其回批中有许多对他的溢美之词,如在第十回的回批中写道:“贾兰读书之余学射箭,可知他要成器……贾公之兴,仗着汗马功劳。贾兰执弧矢,是务根本,后来此子终究承袭公职,岂非理所当然?”[1]49再有,第三十四回回批中:“极荒至乱中突然有贾兰出来提醒贾政去看贾母,显出他日后必定成器”。[1]118哈斯宝通过对原著贾兰动作进行改写,继而在回批中以证其对人物理解的合理性。如原著第一百一十回中,在贾母临终前,想要见宝玉和贾兰,原文中是“王夫人便推宝玉走到床前”“李纨也推贾兰上去”,这里作者都是用了一个“推”字。当时的贾宝玉是失玉后的痴傻状态,因此需由王夫人“推”至贾母床前;而李纨“推”贾兰上贾母床前,大概是因为其年纪尚小的缘故。在哈斯宝的译本中贾母说想见贾兰时,却不是由李纨“推”上前去的,而是“贾兰忙走上前”。随后哈斯宝又在该回(三十六回)的回批中评论道:“贾母临终问到宝玉,王夫人推宝玉上前。问到贾兰,他忙走上前。两人高下此处便见分晓。”[1]124哈斯宝将一个“推”字去掉,将被动上前,变为主动上前,便由此与贾宝玉分出高下。
从创作的角度来讲,哈斯宝在译文中对人物的动作进行改写,又在回评中进行评论,贾兰这一人物命运的预设,为贾家子孙日后重沐皇恩作铺垫,达到前后呼应,使之合情合理。从人物形象塑造角度来讲,哈斯宝对贾兰这一人物的命运早有预设,因此通过对原文情节的改写来印证对作品人物的理解。哈斯宝认为能够让贾家重新“延世泽”的人物是贾兰,他希望封建贵族家庭重新兴旺,贾宝玉无法完成的使命交由贾兰去实现。译者认为贾兰可以通过科举考试,重振贾府。受当时社会历史制约,哈斯宝也只能通过这一途径去为贾家安排这一结局。在贾兰身上也或多或少寄托着译者哈斯宝的个人理想和情感,这样的艺术构思,或许是对自己怀才不遇、壮志未酬的些许弥补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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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曹雪芹.程甲本红楼梦(影印本)[M].沈阳:沈阳出版社,2006.
[4]申丹,王亚丽.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Analysis of the Principles of Character Setting in Hasbuu's New Translation of Dream of Red Mansions
QI Feng-hua
(School of Mongolia,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For The Nationalities,Tongliao 028043,China)
Abstract: With the love story of JiaBaoyu and Lin Daiyu as the mainline,Hasbuu translated the 120 chapters of Dream of Red Mansions into the forty chaptersNew Translation Dream of Red Mansions.Dream of Red Mansions has created many vivid and distinctive characters.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Hasbuu has made a lot of deletions on the characters of the original novels.From the choices of the characters in the translation,we can see the principle of setting characters in the process of the translation of Hasbuu,such as the principle of loyalty and ethics,the principle of complementing each other,the principle of differences in the same way,and making choice according to your own ideas principle.
Key words: Hasbuu;New Translation of Dream of Red Mansions ;Character setting
[中图分类号] I207.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0215(2019)03-0094-06
[基金项目]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哈斯宝的《新译红楼梦》与其翻译底本的比较研究”(项目编号:17CZW063)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 齐风华,内蒙古民族大学蒙古学学院讲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少数民族文学比较研究。
[责任编辑 葛 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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