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技术创新研究述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述评论文,技术创新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 技术与环境
随着环境污染与资源耗竭愈来愈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工业化首先被视作污染的罪魁祸首，技术被看作是环境破坏与负效应的原因，人们从原来的“技术万能主义”的极端走向了“技术罪恶主义”的另一个极端。一直到目前为止，人们才认识到技术实际上是一柄双刃剑。技术既是环境破坏的
“嫌疑犯”，
又是解决环境问题的一个重要工具（Dominique F.,1996 ），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核心手段（Krabbe,1990）。
为了扩大资源的存量以及广义经济系统对废物的容量，技术范式必须向有利于环境的方向发展，绿色技术以其对环境有善的角色不仅成为理论界时髦的话题，也成为企业界与政府重视的对象。在环境压力之下，绿色技术创新正逐渐替代传统的技术创新成为创新管理研究的新焦点。但绿色技术创新管理对于企业界与政府部门来说仍然处于摸索阶段，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创新的步伐，因此有必要对绿色技术创新研究作一个总结性回顾，以利于推动绿色技术创新的发展。
2 研究与开发的绿色化
技术与环境问题的紧密关联决定了作为技术源泉的R&D 在解决环境问题方面举足轻重，尽管环境问题已经对R&D提出了新的挑战， 但环境R&D研究还为数甚少，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概念研究而非经验研究上，此外，对环境R&D的研究也集焦点于工具性研究， 在战略性方面则涉及甚少（Winn S.F.,1993）。
在过去21年（至1993年）中，在R&D管理文献中只有9 篇涉及环境问题，其中大部分集中于废物管理与能源使用（Winn S.F.,1993）。此外，有趣的是，Allen 等在对R&D管理文献综述的基础上，将其分为18 个种类，而与环境相关的没有包括在任何一类中（Allen & George,1989 ）。实际上，环境R&D研究的兴起中是近几年的事。
R&D管理一般可以分为实践、理论以及二者联结研究三个方面， 在融于环境因素之后，传统R&D研究便逐渐为新的R&D概念与理论所渗透，它的研究领域主要是传统R&D研究、 环境管理研究与经营管理研究的交叉。（见图一）
图1 环境R&D研究与其他研究的关系（source:S.F.Winn,1993）
2.1 环境问题对R&D的影响
随着环境保护运动在全球的兴起，各企业在研究开发上愈来愈重视环境问题。
早在1977年，EIRMA第19 工作组讨论了在新的社会压力及环境问题面前R&D的新角色（Wistreich 1977），这一主题在EIRMA第44工作组开始处理工业R&D的环境与安全考虑时重新得到关注（EIRMA 1992）， 许多管理者认为环境压力是未来R&D的主要外部动力。
Booz,Allen & Hamilton （1991 ）在通过对美国调查结果显示：领先大公司有87%在R&D功能上受到环境问题的影响， 而其他公司也有79%在R&D上受到其影响，而且平均每个R&D管理者大约要花5—15 %的时间在环境管理与安全健康问题上。企业不仅在时间上而且在财力上都给予了环境R&D以重视。IRI于1991年对美国246个企业的调查显示13.5%的R&D经费是直接与环境有关的。如依此比例推算， 美国工业大约每年有100亿美元是花在环境R&D上的（Laurie A.Rich,1993）。
面对新的压力与挑战，企业不仅要改变传统的R&D 概念而且要改变传统的R&D管理理念与方法。Winn S.F.（1993）在评价过去R&D 与环境问题文献的基础上，提出了一种新的R&D概念图（见图二）。 后来的学者在环境R&D的原则与内容上进行了探讨，Martin Charter（1997 ）在“生态设计的管理”一文中将生态设计与传统设计的思想与关注的焦点作了一定程度的比较分析。不仅如此，Steele（1991）提出了一些具体措施是：R&D 与内部其他功能组织以及与外部机构之间的较多的相互依赖，各类适应不同产业与发展阶段的R&D规划，重新评估R&D界面功能（如技术获取渠道，创新网络），渐进创新与小改小革的重要性，多种分散化的R&D管理组织等。
环境问题对R&D 影响的研究突破了传统“先污染后治理”式的环境管理研究的陈旧框架，取得了长足进步，但研究的视角仍停留在企业职能部门层次，还未深入到企业整体战略与创新过程层次。
图2 新的R&D概念图
2.2 绿色R&D的层次进化
无论是对于一个企业还是对于一个国家，R&D 的绿色化总是按层次推进的，一般总是沿着由简单到复杂、由部分及整体、由表及里、由低向高的层次向前进化。
Bert Bras（1997）论述了绿色R&D进化的三个层次：为制造而设计转变到为环境而设计再到为生命周期而设计。他还着重讨论了产品开发应从关注特定生命周期的某一阶段到关注整个生命周期过程，再发展到关注各个企业间的产品生命周期之间的关联，即从单一项目的绿色化到多项目绿色化，由企业整体绿色化再到整个产业绿色化并过渡到多个关联产业的绿色化。他通过实证揭示了环境融于产品设计是一个多层次过程系统。
Han Brezet（1997）分析了Sony Video 产品的动态绿色设计实践过程，他将绿色设计创新过程分为四个动态阶段：第一阶段为产品提高，第二阶段为产品再设计，第三阶段为产品功能创新，第四阶段为产品系统创新。即产品生态设计与创新是一个从部分到系统的、从简单到复杂、从渐近创新到根本创新的一个过程。
Hans van Weenen（1997 ）将绿色设计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为治理技术与产品的设计，如：为再循环而设计”（DFRC）、“为再使用而设计”（DFRU）、“为可拆卸而设计”（DFD）等， 目标在于生产过程后的污染治理与削减；第二层次为清洁预防技术与产品的设计，如“为预防而设计”（DFPP）、“为环境而设计”（DFE）等， 目标在于减少生命周期各个阶段的污染；第三层次是为价值而设计，目标在于提高产品总价值，而这种价值体系是人与环境的共同体。
此方面的研究已将视角扩大到企业甚至产业范围，但并未阐述各个层次之间应如何过渡与进化，还停留在理论框架的层次。
3 技术创新过程的绿色化
目前有关绿色技术创新过程的研究还处于对其它学科主要是技术创新和环境科学等的理论的引进与借鉴阶段，还缺乏对环境技术创新过程及特征的系统研究。总的研究思路是，沿着技术创新过程的展开，环境原则如何整合进每一个子过程。由于各个学者着眼点不同，所提出的绿色技术创新过程模型就有些差异。
Kusz在1991年DARE的一个会议上，提出了一个基于传统技术创新线性模型的绿色技术创新过程模型。在此模型中，随着产品创新过程的连续进行，环境原则被整合进创新过程的每一个阶段，即认知、分析、定义、开发、选择、精炼、详细规格、开发实施、生产、扩散、市场化。他的模型实际上可以概括成“为环境而设计→面向环境的制造→面向环境的营销”这一绿色经营链。Foster在1991年描绘了ICI为制造CFC替代物而采用的产品创新过程以及Omercen在1992 年描绘了瑞士一些企业的“环境调整产品开发”战略实际上就是Kusz这一模型在实践中的应用。
按Katz和Kahn（1986）的观点， 企业组织是为追求一种目标（Vision）而对投入（Input）、生产（Throughput）和产出（Output）进行管理的一群人的集合。从系统观点来看，组织活动被看作是“投入——生产——产出”链， 并同时与外界环境相作用的过程。 因此，
P.Shrivastava（1995）提出了一个VIPO绿色技术创新过程模型，由于他将外部制度因素与技术因素对企业创新子过程的影响反映了出来，所以这一系统模型更能说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源与推动力。
W.Hopfenbeck（1992）从全面环境质量管理的角度，结合企业业务流程重组思想与实践，提出了一个绿色技术创新过程框架。此过程模型注重于企业在日常的质量管理与渐进创新与改革过程中，改善企业的创新管理，从而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益。
Agis （ 1996 ）提出了一个基于环境定位（ Environmental Positioning）基础上的阶段门（Stage—gate）创新管理过程， 即在创新过程的每一阶段，以全生命周期原则对产品创新后果进行评估反馈。这一模型实际上是对D.Little（1991）开发出来的环境价值链过程模型的深化，注重以价值链原则对项目管理过程进行评估。
技术创新过程绿色化的研究剖析了创新过程的黑箱，使得创新管理更为有律可循；然而，这方面的研究要么流于片面化，要么流于操作化，未能从企业战略高度将创新过程与企业的经营管理整合起来。
4 企业经营管理的绿色化
环境法规、环境成本以及消费者偏好等竞争要素的改变极大地影响了企业的战略决策依据、方法与过程，并创造了一个崭新的竞争舞台。在新竞争机会面前，企业只有以积极主动的战略去面对新的竞争结构，充分利用新的环境技术与管理方法，才能创造真正属于自己的竞争优势，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美国作家温特在《企业与环境》一书中就说：总经理可以不理会环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将来公司必须善于管理生态环境才能挣钱。
1990年，Deloitee & Touche公司和斯坦福商业研究生院对13 个工业部门的80家美国工业公司进行了一次调查，以评价生态环境考虑在商业中的重要性，所调查的公司中90%以上发现生态环境对该机构的成功是重要的或至关重要的。Booz—Allen（1993）在调查美国公司的220名管理者之后，认为环境风险与机会的管理已成为90年代与下个世纪初最优先的战略焦点之一。该研究在调查了电子、消费品、化工产品与汽车等众多产业之后，揭示了如下一些重要结论：环境问题影响公司的主要职能依次为（括号内为调查管理者所占比例），领先公司为： R&D（87%）、营销（79%）、战略（77%），而其他公司依次为：生产操作（93%）、公共关系（79%）、R&D（79%）。 而在对环境机会的看法上，排在前三位的是产品改进与污染处理（73%）、环境声誉（69%）、减少操作成本（61%）。Kleiner,A.（1991）与Makower,J.（1991）分别在“什么是绿色”和“经营绿色化”两文中对环境问题对企业经营管理的冲击与挑战作了较为全面的分析。
Deb Chatterji（1995）认为企业经营管理的全面绿色化，需要经过五个阶段：反应型－参与型－主动型－创新型－领先型，而在每个阶段中， 企业从战略决策到项目开发到制造营销等的策略都是不同的。 Rushton，Brian M.（1993）认为企业经营绿色化应在如下七个方面以高标准定位（Benchmarking）方法向领先公司学习：高层支持与认可、信息管理与沟通、法规知识与跟踪、环境管理与经营管理的整合、提高环境绩效的组织界面、职工意识与培训、风险评估与管理。
总之，企业经营绿色化不仅是研究开发、创新管理的绿色化，而且还是战略决策、操作运营、组织文化的综合绿色化，这是一个长期的渐进的过程（Andrew J.Hoffman,1994;Mark Fischetti,1992）。
5 技术经济范式的绿色化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绿色技术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现有技术轨迹的新的技术范式，其创新受制于技术机会、技术创新的选择环境、学习效应等多重因素，创新是一个决策与选择过程，创新的选择环境对创新有着巨大影响（Nelson & Winter,1982）。由于绿色技术存在着众多的技术轨道，一旦创新选择环境倾向于对末端治理技术的渐进创新，则技术惯性与路径依赖性会阻碍人们的学习效应，从而阻碍长期的创新性技术的出现，最终导致长期变革的迟滞（Freeman C.,1996;Kemp,R.and Soete,L.,1992）。实际上，向可持续范式的变迁不仅仅是能源与资源部门的事，环境问题也需要变革社会行为、消费模式以及生活方式等诸多制度因素。因此可持续发展所要求的技术变迁不是一系列关键技术的变革，而是伴随着一系列相关技术、组织、制度环境的变迁，努力做到“技术经济范式”（Freeman,Perez,1988）绿色化。这要求全社会在需求方向、决策过程、内部化机制、信息共享与参与系统等方面全面地向绿色化范式过渡（Jean－Marie Martin,1996）。
收稿日期：1997－0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