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债券银行优势支持资本市场发展和中小企业融资——对话国家开发银行副行长高坚，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资本市场论文,债券论文,副行长论文,国家开发银行论文,优势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从政策性银行转型跻身于大型商业银行，国开行已成为仅次于工、农、中、建的第五大行，资产规模从1994年成立初的810亿元到目前已超过6万亿元，注册资本从500亿元增至3000亿元，不良贷款率连续27个季度低于1%。2011年末，国开行的拨备覆盖率为552.26%，核心资本充足率为7.35%，资本充足率为10.78%。
这些业绩，不输于任何一家上市商业银行。
而在支持小微企业方面，从首开陕西、河南、新疆以及深圳、宁波中小企业集合票据发行先河，到承销国内最大一笔涉农中小企业集合票据；从承销国内金融市场首单2007年深圳中小企业集合债，到2011年中小企业集合票据市场发行量第一，国开行主动配合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和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进行金融创新，成为通过直接债务融资工具支持中小微企业发展的主力军。
通过直接债务融资工具支持实体经济
主持人(席玮雄)：国开行近年来债券承销业务发展迅速，在中国信用债市场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能否请您介绍一下国开行开展债券承销业务的总体情况？
高坚：作为国内资产规模最大、专业水平最高的“债券银行”，国家开发银行是目前国内金融市场唯一驾驭中期票据、短期融资券、超短期融资券、私募票据、企业债和金融债等债券产品的全牌照承销机构，已累计发行金融债券超过7万亿元，主承销超过300只各类债券，总额度超过7000亿元，树立起了国内最大的债券银行品牌。
国开行在提升自我中不断快速发展。2011年，国开行债券承销总量2644亿元，较2010年增长160%，成为债券主承销业务增速最快的机构。我国债券市场发展中的历史性事件，都留下了国开行不可磨灭的印记：2001年，通过簿记建档由发行人和主承销商协商确定利率的询价发行方式帮助广核集团成功发行25亿元“01广核债”；2003年，通过统一冠名、分别负债、分别担保、捆绑发行的方式帮助12家高新企业发行8亿元“03高新债”，开创了国内债券市场多家企业共同发债的先河；2004年，首次在企业债发行中采用可调换债创新品种帮助华电集团成功发行30亿元“04华电债”；2006年，帮助鲁能集团首次在交易所网上发行10亿元“06鲁能债”；2007年，帮助中化集团首次以SHIBOR利率为基准发行15亿元“07中化债”；2010年，成功为汇金公司主承销金融债；2011年，作为主承销商为上海等3家试点地方政府成功发行债务融资工具160亿元。
国开行承销的信用债发行人都是与其有着长期信贷合作关系的优质信贷客户。在已有长期信贷业务基础上，增加同为债务融资工具的信用债券承销业务，一方面可加深投资者对发行人情况的了解，降低经济运行的交易成本，提升社会总体资源配置效率；另一方面，通过承销债券，帮助发债企业拓宽融资渠道，降低融资成本和财务风险，扩大企业在资本市场中的知名度，提升其在市场经济中的竞争力和持续发展能力。
在大型企业和中小微型企业资金需求特征和融资结构不断变化的情况下，国开行积极响应党中央、国务院以及相关主管部门大力发展直接融资的号召，不断根据市场变化对债券承销业务进行创新和改革，始终做到配合国家战略、服务产业发展，将直接债务融资与间接债务融资交互配合，建立了发行债券与银行贷款的双通道、双出口，使债券承销业务成为国开行重要的基础性业务和优势业务。
主持人：自2001年承销信用债以来，国开行取得了优异的市场业绩，那么，国家开发银行在信用债发行方面形成了哪些特有优势？
高坚：十二年来，国开行在信用债券承销方面形成了自己的八大优势：一是债券银行专业优势。国开行是国内最为专业也是规模最大的债券银行，具备债券发行、债券承销和债券做市三大功能。从事债券发行业务14年，国开行累计发行债券金额超过7万亿元；从事债券承销业务11年，累计发行债券300余只，金额超过7000亿元；在债券做市业务中，现券交易量22万亿元，市场排名第一。通过开展这三方面业务，积累了丰富的债务融资经验。二是全牌照优势。国开行是国内承销牌照最全的金融机构，是唯一同时具备发改委和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两个主管部门产品承销牌照的银行。三是债贷交互优势。通过债贷结合，国开行可以同时为客户提供债券融资和贷款融资一体化平台，持续为客户融资提供支持。四是资金优势。国开行资金主要来源于发行政策性金融债，不受存款准备金率限制，资金头寸灵活，余额包销能力强。五是创新优势。作为国内债券市场先行者，国开行是市场上创新能力最强的主承销商之一，多次开创中国债券市场的“第一次”。在这方面，主管机构、发行人、投资者均给予了充分肯定。六是定价优势。国开行是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估值中枢的报价商、上海同业拆放利率(SHIBOR)场外报价商，承销债券时可发挥一级市场发行和二级市场交易的联动优势，使发行人面对机构投资者时具备较强的议价能力。七是销售实力强。国开行具有遍布全国的30家分行，并与国内包括保险公司等在内的企业债券主要机构投资者建立了广泛联系，从而使国开行具备了很强的债券销售实力，保证了每期债券的成功发售。八是具备服务及组织保障优势。国开行在信用债发行、承销、研究方面有一支专业化的队伍。每只债券均由相关人员组成项目工作小组，从组织上保证整体工作的高效运行。同时还发挥国开行在项目评审、信用评级等方面的优势，实现了全行力量的整合。
主持人：目前，金融支持小微企业发展成为一个热门话题。在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推出的中小企业集合票据中，国开行取得了发行市场排名第一的优异成绩，成为银行间市场中小企业信用债发行主力军。请您谈谈国开行在支持小微企业发展中的成功经验。
高坚：2012年4月，国务院下发《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支持小型微型企业健康发展的意见》，要求金融机构大力帮助中小微型企业融资。但事实上，国开行早已通过债券融资为众多领域的中小微企业发展提供资金支持。2003年7月，国开行就推出了由12家高新企业共同发行的8亿元“03高新债”，开创了国内债券市场多家企业捆绑式发债的先河，并在银行不提供担保的情况下有效控制风险，实现了AA级债券低成本发行，受到市场热烈欢迎。通过帮助国内高新企业成功采取公开发行方式在债券市场融资，有效降低了中小企业融资成本，扩大了科技部、高新区及其下属企业的知名度，并为中小企业利用债券市场募集资金开辟了道路。
之后，国开行又首开陕西、河南、新疆以及深圳、宁波中小企业集合票据发行先河，并承销国内最大一笔涉农中小企业集合票据，国开行主动配合有关部委和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进行金融创新，成为通过直接债务融资工具支持中小微型企业发展的主力军。截至2012年6月，国开行通过银行间市场非金融企业直接债务工具，累计支持了10个省市的43家中小微型企业融资，涵盖农业、科技、文化、制造、医药、环保等国家重点发展或优先发展的领域。特别是今年以来，国开行已经先后为浙江宁波、江苏、河南、山东、新疆、北京等六省市发行6单中小企业集合票据，共计筹集资金16.1亿元，支持中小微型企业23家。
国开行作为国内最大的债券银行，始终把服务国家发展战略作为己任，多领域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在支持小微企业发展方面，国开行着力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相结合的两轮推动模式。除运用直接债务融资工具帮助中小微企业募集资金外，国开行还在信贷业务中积极帮助中小微企业，截至2011年末，国开行中小微企业贷款余额达1.55万亿元，累计支持180万户。
总体来讲，国开行在直接融资领域支持小微企业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从市场发展角度来讲，主要取决于以下六个方面的突破和创新：
一是金融制度改革的不断深化。小微企业融资难，归根结底还是金融制度不完善的产物。国开行能够通过直接债务融资工具成功支持小微企业，离不开我国以提升市场效率为目标、以市场化为手段、不断深化的金融制度改革。特别是在利率水平、监管手段、风险管理等方面不断引入市场化机制，使国开行得以在支持小微企业方面发挥债券银行的专业优势。
二是债券市场工具的不断完善。作为专业的债券银行，国开行支持小微企业离不开债券市场，因此国开行通过直接债务融资支持小微企业取得一定成绩，来源于我国债券市场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特别是债券市场管理部门为小微企业搭建的直接债务融资平台，为小微企业量身打造的债务融资工具，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的信用增进手段，便于控制小微企业风险的外部担保方式等等，都为国开行支持小微企业提供了有效的选择工具。
三是债券市场基础的不断牢固。除了金融产品、金融工具以外，公开、透明、便捷的清算、结算和托管等需要债券市场登记托管机构提供的市场基础服务，在不断进步的过程中，方便了国开行通过直接债务融资工具支持小微企业。在小微企业信息披露是全世界范围内都属于难解之题的情况下，国开行一方面与登记托管机构积极合作，另一方面督促小微企业披露真实财务数据和营运情况，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一难题。
四是债券市场主体的不断增加。如果债券市场主体只有承销商和发行人的话，绝对谈不上完整的直接融资市场。随着我国债券市场的发展，除了承销商和发行人以外，市场中涌现出了越来越多的市场主体，包括机构投资者、信用增进机构、信用评级机构、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等，市场主体规模与质量一同提升，活跃了我国债券市场，也为小微企业在债券市场中融资提供便利。更关键的是，市场中介数量的增加，有助于发现发行人信用价值，促使发行人信用等级趋于合理，降低发行人财务成本。
五是各方市场意识的不断增强。国开行通过直接债务融资支持小微企业，还离不开债券市场各方市场意识的不断增强。比如地方政府通过发挥组织优势，将分散的小微企业中最为优秀的部分集合在一起，形成既能吸引市场投资者，又能降低融资成本的集体优势；行业主管部门根据国家宏观方针和国际经济形势审时度势，针对小微企业出台扶植政策和优惠措施。再比如机构投资者、承销商和小微企业以及市场中介之间均以市场机制作为议价基础，有效降低了小微企业的财务负担，并提升了整个债券市场的运行效率。
六是国开行服务创新的不断推进。当然，国开行之所以能够通过直接债务融资在支持小微企业方面取得一定成绩，来源于国开行上下帮助小微企业的一贯坚持和执著。特别是在银行信贷基础上，国开行通过两轮驱动、实地调研、防控风险、服务至上的方式与信念，在配合债券市场主管部门金融创新同时，主动进行服务创新、完善服务方式，在降低小微企业风险的同时，尽可能满足小微企业的资金需求。
主持人：作为专业的债券银行，支持小微企业时如何看待发行债务融资工具与提供银行贷款的区别？
高坚：这个问题其实就是讨论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的异同。无论是美英式的市场主导还是德法式的银行主导，都需要培育发展出成熟的金融市场和专业的金融中介。我国目前金融市场与金融机构依然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这也是国开行不断提升自身专业水平、推动我国金融市场发展的责任所在。
银行以提供贷款的方式支持小微企业，在并不了解小微企业状况的前提下，考虑自身风险最为重要，所以当前经济中出现的小微企业“融资难”是所谓信息不对称产生的全球各国都面临的棘手问题。而国开行通过银行贷款和发行债券两轮驱动，对小微企业进行前期实地调研和深入了解，为其提供专业财务咨询和管理，在风险水平控制最低的情况下以发行债务融资工具的方式，将这些优秀的小微企业推向资本市场，既满足了企业的资金需求，又满足了社会的投资需求。与单纯提供贷款相比，为小微企业发行债务融资工具是国开行运用自身专业水平，提升经济整体运行效率的重要举措。
创新是发展的源动力
主持人：目前，发展债券资本市场成了一个热门话题。各个国家社会背景与经济条件不尽相同，发展债券市场的道路也有所区别。您认为我国发展债券市场需要哪些条件呢？
高坚：尽管各国发展债券市场的道路不尽相同，但均有其共同特征，集中体现在六个方面：
一是必须有广泛的投资者基础。即投资者不仅局限在银行，而且有个人投资人、机构投资人(主要是养老保险机构等)；还应该包括各种投资基金，通过基金的方式筹集资金，再向项目进行投资，既有助于投资分散风险，也有助于培养更加广泛的投资人基础；还应该有各种企业直接进入市场。正是由于投资人对资金有不同的需要，才能够有交易，因而才有流动性。银行只能作为投资人的一部分，因为银行是从改善资产结构角度出发购买债券，所以银行大多在购买债券后持有，本身并不是市场中最活跃的投资者。
二是必须有完全市场化的交易方式和定价机制。债券交易或通过交易所市场撮合，或通过场外市场询价，但价格必须是完全市场化的交易方式。就债券自身特征而言，更适合场外询价报价的交易方式，例如规模庞大的美国债券市场，最早就是由六家债券自营商间自发的交易业务发展而来。当然我国有自己的特殊情况，但归根结底，没有完全市场化的交易方式和定价机制，就谈不上债券市场的发展。
三是存在有大量专业的市场中介。债券市场中专业的中介机构能够提供最为专业的金融服务，是债券市场顺畅运转的润滑剂，市场中介不仅可以提高市场效率，而且也可以分散市场风险。此外，做市商是债券市场中最活跃的中介机构，能够提供买卖双向报价，这可以使市场参与者随时了解市场价格的波动。我国早在1993年就建立了一级自营制度，但是现在的一级自营商事实上只起到了一级承销商的作用。
四是需要现代化技术支撑的登记托管机构。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高新技术则是金融的基础。债券市场发展离不开安全和效率的不断提升，这就对我国债券市场的登记托管机构提出了更高要求，需要以兼顾安全与效率的电子网络为基础，完善债券市场交易中的结算、托管和清算等交易环节，依托高新技术手段，提升市场效率、降低交易风险，最终增加市场参与各方收益。
五是不管公募还是私募，发行流程必须以公开透明的市场化方式进行。债券市场中的发行流程既是一级市场的核心工作，又是二级市场的交易基础，必须以完全公开透明的市场化方式进行，才能保证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间的衔接，有效地提高发行效率，减少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间价格差距过大导致的市场波动。
六是适度鼓励发展债券市场的衍生金融产品。债券市场发展离不开金融创新，特别是交易机制和产品工具的创新。近期摩根大通面临的巨额亏损，与金融衍生品本身没有关系，而是公司自身对交易风险疏于管理，交易员企图操纵市场而选择了错误的交易策略。债券信用衍生品能够有效分散信用风险、缓冲信用违约对金融系统造成的冲击，特别是信用风险缓释工具具有价格发现、风险预警的作用，应当适当鼓励其发展，为投资者提供合理的避险工具。
主持人：作为国内最大的债券银行，国开行在推动债券市场创新发展方面的业绩颇为业内所称道，请您回顾一下这方面的经验。
高坚：国开行是中国最重要的债券发行体之一，也是唯一兼备债券发行、承销、做市三大功能的银行。国开行的资金来源主要依靠在中国债券市场发行金融债，截至目前，金融债发行总量已突破7万亿元，所以国开行具有非常强烈的市场意识，一直主动参与市场发展和创新。
在金融债发行方面，国开行是最早实现市场化发行，最早发行浮动利率债券、超长期债券、选择权债券、资产证券化、境内外币债券、香港人民币债券等。在期限结构方面，首创发行了从三个月到三十年期的各期限品种债券；在债券利率方面，结合中国国情，创造性的发行了以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七天回购利率和SHIBOR利率为基准的浮动利率债券。率先建立起完整的收益率曲线，推广SHIBOR运用。
在债券承销方面，国开行作为主承销商，首发市场多个创新产品，包括首只簿记建档债券，首只含权债券，首只交易所网上发行债券，首只SHIBOR定价债券，首只招标发行债券，首只中小企业集合债，首只地方政府债，首只区域集优模式中小企业集合票据，首只主权级的汇金债等。
在资金交易方面，首推人民币利率掉期、人民币外汇掉期、外汇期权；在推动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方面，完成首笔跨境人民币债券交易，把握人民币定价权，主导了几乎所有的债券品种创新。
总体来讲，国开行在市场化筹资过程中开展的各项金融创新均对推动我国债券市场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主持人：在推动国内债券市场发展的过程中，国开行需要克服哪些困难？
高坚：债信政策是与国开行债券银行模式相配套的制度安排，目前还有所欠缺。应进一步明确国开行的债信政策，在风险权重、授信集中度、投资集中度等方面，提供与国开行服务国家中长期发展战略的经营宗旨相配套的政策，使债券银行与存款银行处于基本平等的地位。
债券市场发展展望
主持人：能否请您谈一下利率市场化与我国债券市场之间的相互联系？
高坚：利率市场化与债券市场发展之间具有非常密切的联系，二者相互影响、互相促进。事实上，我国利率改革的构想始于1978年，但当时的国民经济水平和金融市场发展程度并不能支持利率市场化的推进。1995年，我国开始对利率市场化进行根本性探索，从而拉开利率市场化的序幕。到目前为止，利率市场化已经在多个市场得以实现，但就利率市场化改革的最终目标而言，还有一定距离。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利率市场化对优化资源配置、健全金融市场、深化金融体系改革都具有深刻的意义，因此未来仍需继续推进以实现最终目标。
发展债券市场对利率市场化改革具有非常明显的促进作用，具体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完善金融市场体系和利率结构。就我国的融资结构而言,长期以来存在着三大不平衡：一是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当中,直接融资比例过低；二是直接融资中,股权融资和债权融资比例不平衡,债权融资占比很少；三是债权融资中,企业信用类债务融资工具占比较低。2005年以来，我国债券市场飞速发展使企业融资方式多样化，融资结构不均衡的问题得以初步改善，并“倒逼”商业银行主动推进存贷款利率市场化，从而对市场化利率的形成具有积极影响。
第二，优化利率市场化的微观基础。2005年以前，政府债券、央票和金融债是债券市场的绝对主角，企业信用类债券余额占比不足2%。自2005年以来，企业信用类债券规模逐步扩大，余额占比持续上升。企业信用类债券市场与实体经济休戚相关，该市场的扩容极大提高了实体部门参与资本市场积极性，使债券收益率更加真实地反映实体经济运行状态，也使通过合理价格信号配置金融资源的方式更加有效。
第三，改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优化中央银行调控方式。随着直接融资市场的发展，尤其是企业信用类债务融资工具的增加，债务资本市场广度和深度的扩展，通过市场化手段，尤其是通过市场价格实现货币政策意图，成为理顺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提高货币政策有效性的关键。目前，中国人民银行的公开市场操作主要依托银行间债券市场进行，而央行票据的发行和流通、绝大部分国债的发行也都依托银行间市场。随着市场的发展，中央银行宏观调控逐渐实现从直接方式向间接方式的转变。在客观上契合了利率市场化的要求，也为利率市场化条件下央行使用货币政策工具间接调控宏观经济积累了经验。
第四，产品创新为利率市场化提供保障。利率市场化将使市场利率波动性增大，市场参与者暴露在更大的风险中。信用风险缓释工具等风险管理工具，为实现市场风险分担，保障利率市场化平稳运行起到积极作用。而未来可能推出的利率期货、利率期权、利率联动债券等风险管理工具，将会进一步丰富投资者的风险管理手段。
利率市场化同样会对债券市场发展产生积极作用。一方面，随着存款浮动区间的增加，债券收益率更为弹性的波动区间将会带来更大的投资吸引力，从而促进债券需求结构与特征趋于多样化，更多非银行类机构的债券投资占比将会增加。另一方面，随着银行在贷款利率方面的主动权增加，更多企业将会进入债券市场，在丰富债券发行人的信用等级同时谋求议价空间。企业自身资质以及应对资本市场的能力差异将给企业获得完全不同的发行利率空间，债券融资发展潜力得以体现。利率市场化对债券市场需求和供给两端产生的积极影响，意味着将涌现更多新鲜力量帮助债券市场收益率曲线的完善，而债券市场品种、发行方式等多方面的创新势必会源源不绝。
利率市场化与债券市场息息相关。债券市场的发展和完善是利率市场化进一步推进的基础，是破解利率市场化阻碍的有效方式；利率市场化的推进虽然在短期内会对债券收益率产生冲击，但长期将有力推动债券市场需求、供给结构多元化，推动市场不断创新。利率市场化是不断深化金融体系改革、发挥市场配置资源效率的必然之举，因此债券市场既要发挥促进利率市场化的作用，还要妥善应对利率市场化带来的短期冲击，需要继续推动债券市场微观主体合理规范的市场化运营，并不断加强制度建设和完善。
主持人：在各地国际金融中心争先恐后地建立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同时，您如何看待国内债券市场未来的发展？
高坚：中国香港、伦敦、新加坡等国际金融中心争先恐后地建立人民币离岸市场，这是我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在国际政治经济领域话语权不断增强的标志，而且随着中国企业在国际经济中扮演的角色愈发重要，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当中的地位得以不断提升。
当然，我们在大力发展人民币离岸市场同时，还需要关注在岸债券市场的发展。目前主要国际货币如美元、欧元、日元、英镑等，其国内无不具有与GDP规模相匹配的债券市场，我们分析了国际清算银行公布的数据，发现截至2011年底，美国国内债券存量与GDP之比为174.46%、欧元区德法意西四国平均水平为114.65%、日本为248.03%、英国为74.95%，而我国仅为45.28%。从这个角度来说，通过离岸市场推动人民币跨境使用同时，还需要更加重视在岸债券市场的作用，否则将难以体现人民币蕴含的投资价值，离岸市场的发展也将受到影响。
总的看来，国内债券市场的发展离不开四个方面的支持：
一是市场制度的形成和发展，机构投资者和市场中介的出现和发展是债券市场发展的重要基础和必要条件。二是政府机构的适当角色。政府不仅要加强对债券市场的监管，而且也要提供支持和鼓励债券市场发展的政策。三是创新的理论培育。由市场参与者发起的产品、市场工具和制度创新是债券市场发展的主要推动力。四是以技术进步为基础的市场基础设施。债券登记、托管、结算等市场基础设施必须建立在现代科学技术的基础之上。
主持人：众所周知，您被誉为我国“债券之父”，请您谈谈我国现阶段方兴未艾的地方政府自主发债和国债市场的未来发展。
高坚：国债作为政府弥补财政收支、促进经济发展和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资金来源，具有战略性的地位和意义。回溯世界近代史，国债在各国崛起、重大事件当中均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无论是英国取代西班牙、日本军国主义独霸东亚还是美国目前的超级大国地位，背后都有庞大的国债规模和繁荣的国债市场作为支持。
在银行间市场利率已实现市场化、存贷款利率市场化程度进一步提升的情况下，需要进一步提升国债收益率作为基础利率的指导意义。这有赖于进一步丰富国债品种、扩大国债规模、逐步对外开放国债市场，使国内外投资者都能在健全的国债市场中分享我国经济增长的成果；在完善各期限国债收益率曲线的基础上，为市场化的利率水平打下坚实基础。
国开行一直积极推进参与我国国债市场的创新和发展。2011年11月中下旬，上海、广东、浙江、深圳四地政府债券先后成功发行，拉开我国地方政府自行发债融资序幕，对于地方政府投融资体制改革，巩固地方政府资本市场债信，以及中国债券市场发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国开行担任了上海债、深圳债首席主承销商，浙江债联席主承销商和广东债承销团成员，深入协助上海市、深圳市政府构建发债模式和管理体系，获得政府与市场的高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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