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艺术与生活--谈电视剧“离婚”_电视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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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连续剧《离婚》在北京播出了。它应该是为纪念老舍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的活动画一个句号。

《离婚》是老舍自己比较喜欢的作品。但是,这部作品应该说是老舍作品中,最不容易改编的一部。首先,它虽有名,但是,读过它的人却不多,这说明它比较深奥。在这部作品中,老舍先生不像写其它的作品那样,描写他惯常描写的下层劳动人民或是受迫害的妇女。相反,他写的是很不主流的小知识分子。这些小知识分子不是那种性格特征明显、坚定的族群,他们犹豫、彷徨,没有方向。小说中的老李,就永远沉溺在这种自我关注和自我怀疑的高台上。唯大师能将这种人物放到自己的笔下,而这种人物表现起来的难度自不必说。第二,《离婚》说的是“离婚”,但是,里边并没人真正离婚。事件是多视点的,而人物则是一人一面,而且,在很多人物的身上都有非常复杂的前史。这就是说,它同时也是非常杂博的。一粒鼠屎坏一锅汤,对于这么多人物来说,只要一个人物处理不好,就会损坏整体,导致观众对整个戏处理的不信任。第三,也是《离婚》这部戏的最难之处,就是如何整合丰富的情节单元。在《离婚》中,情节表现出几个向度的发展,如何整合这些情节,也是很重要的。

在电视剧《离婚》中,我们看到的是对老舍先生作品的忠实再现和发扬光大。首先,在主人公的处理上。电视剧《离婚》抓住了老李这个人物的精神主干,这就是他丰富的内心世界的两极。一方面,老李看起来懦弱,彷徨,没有主见。但是,在他的内心里却跳动着一颗侠义的心,一颗特立独行的心。在原著中提到的张大哥家出事,谁都不抻头,独老李站出来说话。这个动作线被完整和发展了。老李一直关注张大哥家的事。他的侠义心肠使他往自己的身上揽了很多的麻烦。到了最后,他居然举起了杀人的刀。表面上平实朴素,胆小沉默,但实际上是大英雄境界,是大侠客心肠。这就是老舍先生的老李的真实面目,也是电视剧中的老李的形象。葛优演这么难演的老李,把这个复杂到极点、心理跨度大到极点的人物,演绎得丝丝入扣。他对老婆的无奈,对孩子的爱,对马少奶奶的倾慕,对张大哥的义气,对小赵的恨,都表现得极为准确。戏中,有两场让人拍案叫绝的戏。第一场是葛优醉洒,对着小赵说,如果他不善待张大哥的女儿秀真,他就杀了他。这场戏中,葛优从闷头吃喝,到爆发流泪,再到抓住小赵的脖子,大声说出,“如果不对她好,我就杀了你。”整个戏一个镜头下来,一气呵成,中间历经几个心理层次,几种情绪,但葛优表演起来充沛自如。同时让人叫绝的还有陶虹的马少奶奶。这个人物在老舍先生的原著里叫“诗意”。诗意当然就虚幻和朦胧。但是陶虹举手投足,无不既是一个“诗意”,又是一个可怜的怨妇,一个向往幸福的旧时小妇人。陶虹的几场独角戏更显功夫。她表现了马少奶奶独处时的复杂心境,显出天才的感悟力和表现能力。

人物多,前史复杂,也在电视中被化成了积极的因素。人物的命运线都完整了起来。衙门里的几个人,个个鲜活生动、面目独特。尤其是像二妹妹这样仅两次出场、每次数分钟的人物,也能够立得起来,应该说是发挥了原著优秀的文学描写。

最后谈情节的梳理。小说《离婚》的情节结构,表面上是写“离婚”,但实则描写一个时代与一种文化。它写了几类人群,这些人群各不相似。所以,在情节上,小说《离婚》基本上是处于一种博大丰富的姿态。但是,作为电视剧,就得再立主脑,捋清线索。在电视剧《离婚》中,张大哥一家,张天真和张秀真的命运,被凸显了出来,作为情节的主导,张天真、秀真先后被小赵坑害,老李挺身而出,这就形成了善恶的一堆矛盾。在这一矛盾的两边,其他人物站队归类。情节由于这种改动变得紧凑了,好看了;和小赵的矛盾,既成了情节的主线,也成了老李个人精神的自我救赎。

《离婚》是老舍先生的优秀作品,电视剧《离婚》,也是现在电视荧屏上不多见的那种依然关注人的精神世界,依然守望着艺术的基本原则的一部作品——真诚、关怀、激情。这部戏像一个默默的守望者,在火爆的电视荧屏上,辟出一块艺术和人生的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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