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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自二战以来，香港经济经历了几次转型，使经济结构不断优化，从而为香港经济的持续发展注入了活力。面临21世纪，香港经济转型呈现产业结构进一步软化的趋势，建立以服务业为主体的成熟的服务型经济结构趋向更为显著。
一、香港经济转型的历程及动因
自二战以来，香港经济经历了几次转型，包括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转型与升级，使经济结构不断优化。
（一）向现代化的经济结构转变。
香港自1841年被英国占领，并宣布为自由港，其经济结构从以渔农业为主，跃过第二产业，逐步演变为一个以转口贸易为主的城市。这种单一的以转口贸易为主的经济结构，一直延续到1952年。50年代初，朝鲜战争爆发，在美国操纵下的联合国对中国内地实行经济封锁，使香港转口贸易额指数迅速下降，作为经济支柱的对外贸易受到颇大影响，对香港整体经济造成巨大冲击。面对危机，香港经济适时调整，利用内地迁入香港的大量人力、资金，引进生产设备和生产管理技术，开始投资于纺织业，从而奠定了香港轻纺工业发展的基础，转入以轻纺工业为龙头的工业化阶段。这使香港经济结构发生根本的变化，从转口贸易型走向出口加工型。60年代始，西方国家工业转型，在本地优先发展技术密集型工业，而将劳动密集型的产业转移海外。香港企业家不失时机地抓住这一机遇，集中力量发展服装、塑胶、玩具、钟表、化工、电子等轻工业，逐步使香港成为亚洲地区的制造业中心之一。到60年代末，香港制造业产值已占本地生产总值的30%，香港产品出口的比重则由50年代初的一成增加到八成左右，标志着香港经济结构由转口贸易为主转向轻工制造业为主。由此可见，从50年代崛起的香港制造业，经过20年的发展，到60年代末已形成了以轻纺工业为主体的出口加工工业体系。在工业化的推动下，香港已逐步从畸形的经济结构演变为现代化的经济结构。
（二）向多元化的经济结构转变。
进入70年代，香港面临着日益激烈的国际竞争，同时，西方一些主要国家在滞胀的冲击下，开始实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为适应国际经济环境的变化，香港制造业和服务业都走向多元化的发展道路。在工业多元化推动下，使原材料多元化、市场多元化、产品高增值化以及行业多元化，从而促进工业的进一步发展。一些高技术部门如电子工业迅速成长，新的高增值产品不断涌现，并在国际市场上占据重要地位。至1985年已有10种产品的出口量居世界第一位，对外贸易比前20年有了更高速度的增长。1971—1984年间，对外贸易年均增长19.3%，比60年代的13%高出6.3个百分点。制造业和对外贸易的蓬勃发展，推动了通讯业 、航运业、金融业、旅游业、房地产建筑业的迅速发展，从而形成了以制造业为基础，服务业为主导的多元化的经济结构。
（三）向高级化、国际化的经济结构转变。
80年代中期以来，香港进入新的经济转型期，制造业逐渐走向高级化和国际化。70年代后期，香港制造业面临着劳动力短缺及高地价、高工资、高通货膨胀的威胁，难以适应国际市场的激烈竞争。而此时恰逢中国内地改革开放和东南亚国家大力推行引进外资发展外向型经济的政策，香港及时抓住这一时机，将大量劳动密集型行业向内地和东南亚国家转移。香港充分利用它们的廉价劳动力资源，土地资源和各种优惠政策，发挥自身在资金、技术管理和营销方面的优势，降低了生产成本，为劳动密集型的行业提供了持续发展的机会。香港制造业的大规模外移，只是装配工序（它的成本通常只占总成本的10%以下）向境外转移，而在本地保留了产品设计、工艺设计、包装和销售等重要环节，从而可以充分利用香港本地的土地和人力资源，集中生产更创新、更高增值、素质更好及有利可图的产品，促进产业升级和产品更新换代。因此，在这次以制造业大量外移为基本特征的经济转型中，香港制造业规模不断扩大，数量增长。工业生产指数显示，以1986年为100，1992年为136，而且制造业的素质不断提高，开放程度不断加深，行业结构和产品结构得以进一步的优化。在制造业外移的推动下，香港的对外直接投资迅速增加，把外向型经济推向新的阶段；同时，也带动了香港服务业向高级化和国际化发展。首先，对外贸易高速增长。在1986—1994年8年间，贸易总额从5525亿港元升至24,247亿港元，增长4.4倍。 转口贸易呈现兴旺景象，1988年超过港产品出口，占出口总值的56%，1994年上升为81%。香港作为亚太地区重要的转口港及贸易中心，为区域内外的贸易交往提供了大量的服务。其次，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日渐稳固，发展迅速，已成为国际第八大股市、第五大汇市和第四大金市；其市场总体规模不断扩大，仅次于纽约、伦敦和东京。到1994年底，在香港设立的国外营业性金融机构达380家， 各种金融机构数量按人均计算高达世界第一。而且众多的跨国银行在香港设立分支机构，截至1994年底，全球名列前100家的银行有85家在香港开展了经营活动。此外， 香港的国际航运中心、国际信息中心和国际旅游中心也随之更具活力，向更高的层次发展。总而言之，香港整体服务业日趋高级化和国际化，在国际经济中的地位大大提高。
二、香港经济转型的效应
香港经济转型，使其经济结构从简单到复杂，从畸形到优化不断升级，从而为香港经济注入了活力。这主要表现在：
第一，推动了香港经济的持续增长。香港经济转型的结果是制造业地位的逐步下降和服务业的日益崛起。据香港当局统计处1995年出版的《香港社会及经济发展趋势》的报告显示，在产业结构上，制造业在香港本地生产总值（按当时要素成本计算）中的比重1987 —1993 年间由24%降至11%；在劳动力结构上，从事制造业的企业1984年为50,033家，就业人数为955,746人，至1993年，企业已减至34,382家， 就业人数下降到504,888人，制造业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由1984年的41.4%降至1994年的17.9%。而同期服务业日益膨胀， 大量劳动力和资本随着经济转型从制造业移向服务业。据统计，近年制造业的增值额在生产总额所占比重为26.4%， 而雇员薪酬开支在增值额中所占比重达59.0%，边际利润微薄。 而金融和贸易等服务业的增值额在总产值中所占的比重分别为72.3%和53.8%，雇员开支在增值额中比重分别为35.0%和45.9%，边际利润相对较高。此外，服务业的产值也高于制造业。以1988年为例，批发、零售、进出口、酒楼及酒店等服务业每名雇员的增值额为138,528港元，金融、地产及商业为345,391 港元， 制造业仅为93,889港元。经济结构向边际利润和产值高的行业转移，给香港经济注入新的增长活力。1980—1991年间，香港本地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达到15.4%。
第二，增强了香港的经济实力。随着经济的转型，香港作为远东地区的国际金融、贸易、航运、信息和旅游中心的地位不断加强，大大促进了香港经济的发展。香港经济规模急剧增大，1994年香港本地生产总值GDP为1147亿美元，跃入世界第28位；人均GDP则高达21,760美元，已超过英国、加拿大、意大利及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名列全球第6， 在亚洲仅次于日本居第2位。1995年，香港外汇储备近600亿美元。世界经济论坛和设在瑞士洛桑的国际管理发展学会编写的《1995年世界竞争力》年报，将香港经济发展的竞争力列为第三，仅次于美国和新加坡。目前，香港经济在迈向成熟的“发达经济”的过程中，其数项经济指标已超过部分发达国家。
由此可见，香港经济转型是推动经济成长的重要力量，对经济发展具有积极的意义，然而，亦隐含着某些负面效应。
从经济技术关系看，与制造业部门相比，服务业部门多属于劳动密集型，其劳动生产率较之制造业通常较低，提高的幅度也相对较小。因此，当一个经济体系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逐步过渡到服务业为主的结构时，所能取得的经济增长率会出现下降的趋势。就香港而言，制造业多数属于劳动密集型的中小企业，劳动生产率已比较低，劳动力转入服务业，进一步扩大了服务部门具有的劳动密集的特征。加之80年代后期，香港劳动力数量的自然增长趋于停止，劳动力需求日益超过劳动力供给。至1989年，当整个经济的失业率下降到2%以下后， 香港经济增长率终于大幅度下跌。1991—1994年4年间平均增长率为5.2%。同时，通货膨胀持续高企于双位数水平，1992年有所回落，但仍达9.5%。 经济转型中所经历的低经济增长伴随持续的高通货膨胀率，表明经济中的结构失衡倾向，因而产生一系列不良影响。
首先，由于在制造业劳动生产率增长缓慢的条件下，经济结构向服务业倾斜，加剧了经济的无根性和投机性，难以维持一个平衡的经济构架，导致经济波动加剧。同时，还将影响整个经济的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造成诸如结构性失业等种种棘手的社会问题，扩大资源的供求矛盾。
其次，持续的高通货膨胀压力已严重侵蚀香港经济的竞争力，使香港的生产经营成本大幅度上升，不仅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难以承受，而且部分服务业也受到波及，尤其是影响了香港金融制度的稳定性，对其国际金融中心地位造成损害。
最后，劳动生产率增长速度放慢加之持续的通货膨胀，加剧了收入分配的不公。1982—1992年，香港按名义收入和按实际收入计算的人均本地生产总值分别增长3.1倍和91%，但同期总的名义工资只增长1.23倍，总的实质工资只增长14%，社会收入分配表现更为不均等。
三、香港经济转型的方向
进入90年代，香港经济在经历了连续几年的强劲增长之后，已踏入调整阶段。这主要表现在：一是失业率上升至3.6%，为11 年最高水平，失业人数超逾11万。而总体工资呈下降趋势，消费意欲低沉。二是通货膨胀率虽在1993、1994年回落到9%以下，但1995年又反弹至9%。三是占本地生产总值（GDP）60%的私人消费持续低靡，创20 年来的最低水平，而进口价格较出口价格上升较快，亦使厂商的边际利润减少，全香港的购买力受到侵蚀。四是地产楼市继1994年下半年从高峰滑落之后，物业市场交投淡静。而与此同时，香港对外贸易、航运及金融等服务业则有较佳表现。1995年1—9月，香港贸易总额为21,005.2亿港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9.8%。航运货物转运量亦持续高增长，1995年上半年输出量急升39%，集装箱吞吐量已连续3年位居世界第一。金融方面， 银行业整体盈利增长保持在两位数以上，坏账仍处于低水平。可见，香港处于“外需强劲，内需疲弱”的不平衡状况，经济正经历着转型的阵痛。
面临21世纪，香港经济转型呈现出产业结构进一步软化的趋势：一是整个产业结构的软化，即服务业迅速发展，制造业比重相对下降；二是产业内部的软化，各产业内部技术含量增大，逐步实现升级换代。建立以服务业为主体的成熟的服务型的经济结构趋向更为显著。
（一）在经济转型中，服务业进一步走向成熟。
在经济转型中，服务业通过采用新的更有效的工作程序和新的办公自动化设备，提高劳动生产率；通过重点发展资本和技术智力密集型的服务行业，增加新的服务供给，如会计、审计、保险、法律、广告、传媒、市场研究、租赁服务等，促进服务业的高增值化；通过将劳动密集型和一些劳动与资本、劳动与技术密集型的服务业，如传呼业、银行业及零售业向内地迁移，以降低成本，拓展新的市场，从而实现服务业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同时，香港服务业结构也急剧变化，进一步多元化和成熟化。对外贸易仍将是香港经济的主导产业，但结构上会发生一系列变化。首先，香港原材料的进口和产品的出口摆脱单一性，进出口和转口的主要市场将逐步实现多元化；其次，中国内地通过香港出口、转口会增加，香港转口贸易地位将上升；再次，中国内地与香港的贸易将继续扩大。金融业将继续保持作为国际中心的地位和优势，不断调整和优化存、放款结构，力争存款增加，保持放款增长，并使放款结构与经济结构的方向相一致。提高金融服务质量和层次，拓展新的业务领域，逐步由传统的中介角色转向加强私人银行及金融服务等多元化业务。此外，旅游业、商业、交通运输业、地产建筑业、信息中介等服务日趋兴旺发达，在香港经济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建立以服务业为主体的经济结构成为香港迈向发达经济的重要标志和表现。
（二）在经济转型中，制造业逐步实现结构性升级。
目前，香港工业正肩负着结构调整的历史使命，产业升级处于酝酿和准备阶段。制造业的结构性升级源自两方面的动力：一是资源供给结构变化的推动。就技术进步而言，高技术具有强大的普遍性和渗透性，反映在产业结构上，其后向连锁性高，下游产业和产品多，一个产业能带动一批产业的兴旺。在香港，高技术的开发，与国际技术贸易的加速发展以及香港与内地科技合作的加强日益成为香港制造业结构转换的重要动力；就人力资源而言，香港劳动力素质好、效率高，具备现代化科学管理知识、敬业和拼搏精神，成为推动制造业升级的潜在力量。二是需求结构变化的拉动。从收入弹性系数看，香港第二产业的收入弹性，1970—1985年是0.64，1985—1991年为0.81，收入弹性系数处于上升状态，表明制造业具有发展潜力。随着香港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发展，其制造业产品不仅满足本地居民的需求，更主要的是满足国际市场的需要，尤其是中国内地市场需求的扩大将大大促进制造业的发展。
（三）在经济转型中，服务业和制造业的关系日渐密切、相辅相成。
传统上制造业和服务业是有区分的，随着经济转型，在经济运作模式上，两者日益融为一体，互相依赖。生产商有大部分工作是依靠服务，例如电脑及电话并不仅是装配，还有研究开发及营销，这已属于服务业的范畴。再比如，在一个综合性的制造企业，包含不同的工作，从市场研究、产品开发与设计、市场推广到贸易融资及仓储、运输等售后服务，装配只占整个成本的极小部分，大部分支援生产的工作都是属于服务部分。由此可见，制造业以服务业为依托，服务业以制造业为基础，增加生产可刺激对服务的需求，反之，服务的进步可大大促进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