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新变化看“两个必然”论断，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工人阶级论文,论断论文,新变化论文,资本主义国家论文,当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187-（2007）01-0024-03
从马克思主义诞生以来，随着世界形势和时代背景的巨大变化，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新科技革命日新月异的发展，资本主义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当代资本主义已经进入了国际垄断资本主义阶段。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为了缓解资本主义私有制对生产力的羁绊和束缚，资本主义不断进行自我调节和改良，缓和阶级矛盾。工人阶级的收入水平也较以往有了较大增长，工人持有一小部分股票，劳资矛盾也有所缓和。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西方发达国家的工人阶级发生显著变化的客观事实。由此，有的西方学者认为，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正在消亡，工人的革命意识在淡化，马克思、恩格斯在150多年前在《共产党宣言》中所作出的“两个必然”（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的论断遭到置疑。如何正确认识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新变化，正确把握马克思主义关于“两个必然”的重要论断和社会主义的发展前景，已经成为国内外理论界和广大群众关注的一个重大的理论和现实问题。
一、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新变化
首先，战后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构成发生了重大变化。由于科技革命的发展，经济全球化日益加剧，以及资本集中的程度不断加深，工人阶级的构成形成了新的特点。工人阶级呈现扩大化的趋势。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构成既包括体力劳动者也包括脑力劳动者；既包括接受指令者，也包括被管理者。从工人阶级内部结构来看，从事第三产业的工人阶级比重越来越高，知识型工人阶级的比重也越来越高。截至2000年，美国、联邦德国、日本第三产业的工人已经占74.2％、64.3％、63.5％①。科学技术的进步，导致新的劳动分工，改变了劳动的特点，要求劳动者掌握先进科学技术，操纵先进机器设备。
其次，西方国家工人阶级的社会来源也呈现出新的特点。一是部分中间阶层加盟。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资本集中程度提高，市场竞争程度加剧。许多小农场主和城市小业主破产，被迫进入工人阶级的队伍。二是妇女工人数量增加。随着社会的进步，妇女教育水平不断提高以及第三产业的扩大，妇女就业率呈现逐步增大的趋势。当代资本主义国家中，妇女在工人阶级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高。据国际劳工局统计，2000年，美国、英国、德国、法国和日本女工占职工总数的比例分别为46.5％、45％、43.9％、45.1％、40.9％，而1950年则普遍为30％左右②。三是外籍劳工和移民的增加，使资本主义国家工人数量增加。1990年，据国际移民组织估计，国际移民的人数达到了8000万。到1992年，移民国外的人数已经突破了1亿。这其中，大多数是劳动移民。以美国为例，20世纪60年代以前，82％的移民来自欧洲，到了90年代，80％以上的移民来自拉丁美洲和亚洲③。
再次，工人阶级整体的生活水平有显著提高。二战后，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工资和其他收入有了明显增长。以美国、日本、联邦德国、法国、英国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制造业职工的实际工资为例，1970年和1949年相比，上述各国分别增长48.8％、369.8％、242.4％、120.4％、46.1％；1977年同1970年比，又分别增长了7.3％、50.7％、27.7％、47.3％、10.8％；1984年与1977年相比，各国分别增长69.1％、64.7％、24.1％、39.3％、78.7％④。工人阶级的劳动条件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物质生活水平也有了一定的提高。据有关资料统计，1948年以来，西方主要发达国家工人的工时普遍缩短了，1996年美国工人每年的工时为1912个小时。工人阶级的教育水平、社会福利也有一定的改善。据《美国统计摘要》提供的数据表明，在美国民用劳动力中，受高等以上教育的比重由1948年的14％提高到1995年的56.1％⑤。战后，资本主义各国政府和工会致力于广泛的社会福利国家建设，多种社会福利保障通过社会立法被固定下来。工人的社会福利条件得到改善。
第四，职工持股倾向趋强。战后资本主义国家为了缓和阶级矛盾，同时由于证券市场的成熟，企业股权的分散，使工人阶级持股的现象越来越普遍。有资料表明，在美国约有一半家庭持有股票，股民人数高达6500万人。在发达国家，职工除了持有本企业的股权以外，还通过基金持股的方式参与投资。投资基金由机构投资者受广大工人委托而操作，资金来源主要是广大工人汇总起来的养老、福利保障基金等。基金增值所带来的收益使工人的收入有所增加。
二、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新变化对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影响
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到20世纪70年代，由于新科技革命的推动和资本主义的自我调整，以及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显著变化，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阶级矛盾和社会矛盾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缓和。到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右翼政党的理论和政策在西方国家占据主导地位，加之经济全球化有利于形成“强资本弱劳工”的政治格局，西方国家的工人运动陷入低潮，从而使当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出现了相对稳定与发展的态势。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工人阶级消失论、工人阶级萎缩论、革命终结论在西方社会盛行。确实，这给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带来新的困难，对马克思、恩格斯“两个必然”的论断形成了挑战。
一是工人阶级的新变化使传统的社会主义理论面临挑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为了缓和阶级矛盾、社会矛盾，在多方面进行了自我调节。比如实行所谓的“资本民主化”、“人民资本主义”，越来越多的工人阶级持有股份、债券。在生产经营方面，实行所谓的“管理民主化”，使职工代表直接参加监事会和董事会，使一部分工人参与企业的经营管理。同时，工人阶级在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以及医疗等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这就使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冲突相对缓和，并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工人阶级的分化，使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和马、恩时代有所不同，使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斗争方式、革命道路、革命动力等方面也与以往的社会主义理论有所不同，从而对传统的社会主义理论提出了挑战。
二是工人阶级的新变化使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前景受到质疑。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结构的复杂化与多层次化，必然会对作为传统革命主体的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与革命性形成挑战；西方发达国家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淡化，安于现状。在阶级关系方面的“一体化”与“趋同化”，对无产阶级变革的动力、目标与战略等方面都会带来消极与不利的影响。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来，苏联东欧剧变，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陷入低潮，使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面临严峻挑战。
正如有的学者所说：资本主义“从社会主义学说中吸取了为其所用的东西，建立了对稳定资本主义制度有用的社会保障制度；从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的批判中吸取教训，加强了国家对市场经济的宏观调控；自60年代以后发生了以生产过程自动化为特征的科技革命，生产力迅速提高，综合国力加强，富裕程度上升，以此向社会主义国家挑动经济战。随着科技革命的发展，资本主义的经济结构，社会结构和阶级结构均发生重大变化，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马克思当年多描绘的除了锁链之外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队伍的图景”。⑥ 虽然在马克思逝世后的100年间，资本主义国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社会主义国家以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提出了巨大的挑战，但是社会主义毕竟是人类崇高的理想与追求，是更加合理、更加美好的社会制度。作为一种历史潮流、一种历史趋势，它在行进过程中遭遇挫折、困难，甚至暂时的失利，都是不足为怪的，而它的历史大方向和总趋势终究是不能改变的。邓小平同志说得好：“资本主义代替封建主义的几百年间，发生过多少次王朝复辟？所以，从一定意义上说，某种暂时复辟也是难以完全避免的规律性现象。一些国家出现严重曲折，社会主义好像被削弱了，但人民经受锻炼，从中吸取教训，将促使社会主义向着更加健康的方向发展。”⑦
三、工人阶级依然是实现“两个必然”的主体力量
透过现象分析本质，我们发现，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新变化并没有改变工人阶级受剥削、受压迫的地位，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和对立并没有消失。消灭资本主义旧世界、建立社会主义新社会，仍然是当代工人阶级的历史使命。
一是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生活水平的提高，并没有改变工人阶级的阶级地位。生活水平提高，物质生活资料的丰富只不过是工人劳动力再生产的必要条件。由于战后科技革命的发展和产业结构的调整，要求工人的知识水平和综合素质不断提高，由此，工人阶级在物质生活资料方面的条件相应得到提高，但这种提高仍然服从和服务于劳动力的生产和再生产。正如马克思所说：“吃穿好一些，待遇高一些，持有财产多一些，实际上不过表明雇佣工人为自己铸造的金锁链已经够长够重，容许把它略微放松一点，不会消除雇佣工人的从属关系和对他们的剥削。”⑧ 同时，工人的工资数量虽然在提高，但与整个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消费物价水平的上涨、上层社会的暴富相比，是相对下降甚至是绝对下降的。美国一位学者根据《总统经济报告》披露的材料说，从1973年以后的20多年里，美国实际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提高了33％，但第一线职工（不参与管理监督他人劳动的男女职工）的实际小时工资下降14％，实际周工资下降19％，实际工资收入回到了20世纪50年代末的水平⑨。
二是当代资本主义国家采用股权分散、职工持股等形式，只是调整私有制的实现形式，不会触动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底线和限度。工人持有的股份、债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并不占支配地位。真正占支配权的仍然是大资本家、垄断资本家，股份制并没有改变资本主义私人所有制，并没有改变资本家占有生产资料的本质。
三是劳资对立的缓和并未消除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之间的矛盾和冲突。由于工人持有一部分股票，西方某些学者认为工人阶级已经进入了中产阶级的行列，工人阶级的阶级属性正在消失，由此对当代资本主义国家中的工人阶级的革命性产生了怀疑。由于部分工人参与企业的经营与管理，西方某些学者认为工人阶级已经成为资产阶级利益共同体中的一员，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已经一体化了，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已不存在，工人阶级已不再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这些论调大多是资产阶级企图掩盖真相，维持其统治所作的辩护。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阶级的新变化并没有消除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之间与生俱来的对立与矛盾，也没有解决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作为传统工人阶级代表的产业工人阶级逐渐在衰落，但高科技领域和管理、服务业领域的工人阶级队伍却在迅速扩大。工人阶级的内部结构和自身素质日益优化，但在生产关系中的地位没有根本变化。工人阶级短期内的生活得到改善，但长期看陷入相对贫困的危险大大增加。⑩ 发生在2005年底的美国纽约公交大罢工，就深刻说明了这一点。这次大罢工是纽约市继1966年和1980年之后25年来的第三次公交大罢工。罢工直接起因于纽约公交工人工会要求更高的工资收入和福利待遇，而纽约大都会捷运局不能接受，在养老金、工资和医疗保险等方面双方谈判破裂，未能达成共识。这次罢工以对话谈判为主，辅之以必要的罢工示威。这次罢工既维护了纽约公交工人的利益，也兼顾了社会其他成员的利益。在对工会非常不利的形势下，迫使捷运局作出一定让步，答应工会代表全行业工人提出的加薪10％、保留原有养老金系统等主要部分的要求。
从纽约公交罢工的原因、过程、结果及影响看，当代西方国家的工人运动虽然处于低潮，但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特别是垄断资产阶级之间的斗争不可能停止。他们之间的矛盾与斗争，主要集中在提高剩余价值的剥削和反抗提高剩余价值剥削这一关键问题上。不论资本主义国家采取怎样的手段对劳资关系进行调节，只要资本主义制度存在，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矛盾和斗争就不可能消除。这种矛盾和斗争只是尖锐与缓和、高潮与低潮交替发生罢了。（11）
当代资本主义的工人阶级的新变化，西方发达国家的工人阶级革命意识的淡化，确实给世界社会主义带来了一些消极不利的影响，并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推翻资本主义，建立社会主义的进程。但我们同时也要看到，随着科技革命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也为工人阶级实现其历史使命提供了一些有利的条件。工人阶级队伍日益壮大，为实现其历史使命提供了更加强大的阶级基础。工人阶级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工人阶级素质的整体提高，有利于实现其历史使命，能够更直接、更广泛地参加到推翻资本主义的斗争中来。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只要工人阶级雇佣劳动者的历史地位没有改变，工人阶级就必然要起来摆脱经济上受剥削、政治上受压迫、精神上受奴役的地位，其历史使命就仍然是消灭资本主义，实现社会主义。
注释：
①靳辉明、谷源祥：《当代资本主义与世界社会主义》上卷，海南出版社2004年版，第215页。
②靳辉明、谷源祥：《当代资本主义与世界社会主义》上卷，海南出版社2004年版，第216页。
③乌·贝克、哈贝马斯等：《全球化与政治》，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版，第218页。
④彭瑞玲、张国贤：《当代资本主义经济社会透析》，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174-175页。
⑤靳辉明、罗文东：《当代资本主义新论》，四川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478页。
⑥余文烈主编：《当代国外社会主义流派》，安徽人民出版社2000年9月第1版第12页。
⑦邓小平：《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要点》，《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10月版第383页。
⑧《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78页。
⑨罗文东、李潇潇：《从纽约公交大罢工看美国工人运动的特点和趋势》，《高校理论战线》2006年第8期。
⑩臧秀玲：《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新变化及社会影响》，《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参考资料》第38期。
（11）罗文东、李潇潇：《从纽约公交大罢工看美国工人运动的特点和趋势》，《高校理论战线》2006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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