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创企业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基于创新企业的多案例探索性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企业论文,新创论文,案例论文,动态论文,联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联盟网络指企业与不同伙伴缔结的一系列联盟的集合[1]，是企业从外部获取关键信息与资源的重要渠道。因为新创企业先天就有“新进入缺陷”以及“规模小缺陷”，从而面临着资源严重匮乏的困境[2]，故越来越多的新创企业开始与其他企业缔结联盟来构建联盟网络以期获取更多的资源来促进企业成长。联盟网络对新创企业生存及成长的重要性得到了许多研究的验证[3，4]，这类研究主要探讨新创企业如何以及为什么可以从联盟网络获取利益，研究发现联盟网络可以提供信息与学习利益[5]、提高组织合法性[6]、获得权力与控制地位[7]，从而促进新创企业成长。也有研究聚焦于探究联盟网络对新创企业成长的影响的情境性因素，发现任务特征、产业环境、互补性能力在联盟网络对新创企业成长的影响中发挥出重要的调节作用[8、9]。
虽然有关新创企业联盟网络的研究取得了较大进展，但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主要体现在对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方面的研究相对缺乏[10]。而开展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的研究又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在组织的不同发展阶段，新创企业面临的外部环境以及内部条件是不同的，其构建的联盟网络势必也要走向一个动态的调整过程。那么，新创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时的联盟网络会呈现出怎样的演变特征？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的驱动因素又是什么？现有研究对这两个问题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解释[11]。笔者通过案例研究试图对上述两个问题做出回答，以期揭示新创企业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机理，并为我国新创企业如何动态调整联盟网络、顺利生存与成长提供更多的理论依据与实践参考。
一、文献述评
创业者为了弥补新创企业“新”与“小”的先天性不足，往往需要建立并利用网络关系来获取外部资源，有学者将创业者的这种外部网络关系界定为“创业网络”[12]。但也有学者认为创业网络不仅包括创业者个人的社会网络，还应包括新创企业构建的组织间网络，比如战略联盟网络[13]。本研究探讨的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实质上属于创业网络中的一种类型[14]。
目前学术界对创业网络也开展了较多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探讨创业网络如何影响新创企业的成长，该类研究往往将创业网络作为解释变量；二是探讨创业网络的发展演化，该类研究通常将创业网络视为被解释变量[15]。第一类研究着重探讨了创业者个人的社会网络以及新创企业构建的联盟网络对其成长的影响，研究发现创业者个人的社会网络以及新创企业构建的联盟网络对企业成长具有较强的促进作用[16]。第二类研究主要是围绕创业者个体层次的创业网络演化问题，集中于创业者个人社会网络对资源获取的动态影响、创业网络的生成过程、创业网络的演进等几个方面[17-20]，新创企业组织层次上的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机理却鲜有论及[10]。已有研究直接或间接表明，企业战略、联盟战略、外部环境动态性对组织间网络的演化会产生影响[21-23]。但是，在目前的创业领域以及战略联盟领域中，对新创企业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特征及其驱动因素仍然缺乏细致的解释。基于上述未解答的问题，有必要进行探索性研究。
二、研究设计
与单案例相比，多案例研究可以通过案例的重复来更好地支持研究结论，有利于提高研究的外部效度[24]；运用多案例研究方法构建的理论比单案例研究方法构建的理论更坚实、更普遍，更具有可验证性[25]。因此本研究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通过将搜集到的数据与既有的理论模型相匹配，总结变量之间的关系，提出相应的理论命题，进而构建理论模型。
(一)目标案例的选择
本研究采用理论抽样方法，选取广东省新创企业作为样本。原因是：(1)尽可能消除地区对因变量的影响，从而有利于实现复制逻辑。(2)相对而言，广东省创业活动比较活跃，可以代表中国日益形成的“创业型经济”，符合研究目的。(3)样本企业位于广东省的不同区域：珠三角地区和粤西地区，珠三角地区经济较为发达，市场化进程也排在全国前列，是东部沿海地区的典型代表；粤西地区经济相对落后，市场化程度与中西部地区较为接近，因此研究结论可以推广至更大区域，有利于提高研究结论的外部效度。(4)调研的便利性和数据的可得性。最终，选取广东省内三家新创企业作为目标案例，样本企业情况简介见表1所示。
(二)数据收集
Yin认为要通过各种途径来获取研究资料，不同来源的资料可以实现相互补充和交叉验证[27]。本研究使用了四类数据源：(1)档案资料，包括商业出版物、网络资源以及公司内部资料(年度报告等)；(2)问卷调查；(3)深度访谈；(4)非正式的跟进式电子邮件、电话和观察。
问卷调查主要用于准确判定样本企业不同发展阶段时采取的战略类型，调查问卷采用的是Sabherwall和Chan开发的STROBE量表[28]，调研中将问卷交由创业者填答，请他们分别就企业不同发展阶段时的实际情况来填答问卷题项。
访谈是本研究重要的数据来源。自2012年3月起，笔者与行业专家、样本企业及其客户同行的中高层管理者开展了多轮访谈，所访谈的具体实施情况如表2所示。对样本企业中高层管理者的访谈由三个部分组成：一是询问受访者所在公司成立的背景及发展概况；二是向受访者提出开放式问题，请他们描述公司自成立以来与合作伙伴缔结联盟的情况，并且向他们提出跟进式问题(为什么缔结联盟？联盟伙伴的具体情况？当时缔结联盟时公司的发展思路、外部环境状况如何？开展联盟实践过程中的关键性事件？)；三是对样本企业客户及同行中高层管理者的访谈(和对样本企业中高层管理者的访谈大纲基本相同)；对行业专家的访谈包括：在样本企业成立以来行业发展的重要事件、对样本企业联盟活动情况的描述等。
为了降低受访者潜在偏差问题，笔者采取了以下措施：(1)开展多轮访谈，在收集回顾性的纵贯式数据的同时还收集实时数据，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回顾性数据的偏差问题[18]。(2)访谈中向受访者承诺匿名，鼓励受访者坦诚回答问题，对事件追溯，并把受访者引导到事件发生之时，然后引导他们随着时间推移，一步步再现事件，以便获取更加准确的信息[24]。(3)采用多种访谈数据来源交叉验证，与样本企业及其客户、同行的不同级别管理者(比如创业者、技术总监等)开展访谈，另外还将行业专家提供的信息作为一个独立的数据来源。
(三)信度与效度
信度指案例研究过程的可靠性、可重复性。为了确保本研究的信度，笔者准备了翔实的案例研究计划书，精密设计了案例研究草案，建立了相应的案例研究数据库。
效度包括建构效度、内部效度以及外部效度。为了确保本研究的建构效度，笔者采取了多种措施：(1)采用多种证据来源，实现数据三角检验。在数据收集过程中，采用档案资料、问卷调查、访谈等多种方法；对同一资料，从多维度获取相关信息，确保获取的资料更加准确。(2)严格遵循Yin的建议[27]，按“提出研究问题——根据研究问卷设计研究草案——收集数据并构建案例研究数据库——数据分析——撰写研究报告”的步骤进行，形成严密的证据链条。(3)案例研究报告草案形成后，曾请两位关键知情者审阅，他们审阅后又提供了一些重要的补充材料，还提出了一些宝贵的意见及建议，在此基础上我们对案例研究报告草案进行不断修改完善。为了确保本研究的内部效度，首先使用通过档案资料、访谈、观察等方法获取的数据撰写个案的发展历程；然后在这些案例中进行跨案例分析，通过不同个案的配对来突出异同，初步建立变量之间的关系，并通过复制逻辑来精炼初步发现的关系，在此过程中经常回到单个案例中去比较和验证具体的关系和逻辑是否存在。通过理论和数据之间的反复验证来强化变量之间的关系，另外还通过与现有文献的比较突出异同，以提高研究结论的内部一致性。为了确保本研究的外部效度，本文采用了多案例研究设计，通过3家新创企业案例，实现了原样复制和理论复制。
三、数据分析与讨论
(一)新创企业联盟网络的演化特征
联盟网络是个多维度的概念，根据已有研究，本文主要从关系特征、结构特征、伙伴特征等三个方面来测量新创企业构建的联盟网络。关系特征指网络中强关系、弱关系的分布情况[29]，如果网络中所有或者绝大多数联盟都是强关系，那么该网络就是一个强关系联盟网络；如果网络中强关系联盟数量与弱关系联盟数量相当，那么该网络就是一个强弱关系并存的网络。结构特征主要反映出各行动主体在网络中占据的位置，最常用的指标是网络中心性位置[30]；伙伴特征反映出联盟伙伴类型的分布情况[31]，如果网络中各联盟伙伴分属不同的类型，那么该网络的异质性程度就较高。
表3总结了三家样本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时其联盟网络的特征。图1、图2、图3分别描述了H公司、L公司、W公司在不同发展阶段时的联盟网络构型。
图1显示H公司从创业阶段至成长阶段的过程中，其联盟网络随之发生了相应的变化：由强关系为主的形态演变成强弱关系并存的形态；网络中心性有了显著的提升；联盟伙伴类型由客户公司与高校两种类型扩充至客户、供应商、科研机构以及高校四种类型，网络异质性有了显著的提升。图2显示L公司从创业初期阶段至早期成长阶段的过程中，其联盟网络随之发生了相应的变化：由强关系为主的形态演变成强关系网络；网络中心性有了显著的下降；联盟伙伴类型没有改变，网络异质性也没有显著的变化。图3显示W公司从创业阶段至成长阶段的过程中，其联盟网络随之发生了相应的变化：由强关系网络演变成强弱关系并存的形态；网络中心性有了显著的提升；联盟伙伴类型由客户一种类型扩充至客户、同行、服务中介以及高校四种类型，网络异质性有了显著的提升。
(二)外部环境变化驱动新创企业联盟网络演化
环境不确定性是组织环境的一个重要特征，它来源于外部环境，同时也与组织内部决策者的能力和知识相关。以往研究表明，环境不确定性是一个多维度的概念，包括动态性、复杂性、竞争性、异质性、敌对性等。本研究参考Jansen等的研究[32]，将环境不确定性看做是环境竞争性和环境动态性的一个组合，前者强调行业竞争的激烈程度[33]，后者主要刻画环境变化的速度与广度[34]。
图2-1 L公司创业初期阶段的联盟网络
图2-2 L公司早期成长阶段的联盟网络
备注：粗线指“强关系”，细线指“弱关系”；
指“母体公司”，▼指“客户”，◆指“同行”。
图3-1 W公司创业阶段的联盟网络
图3-2 W公司成长阶段的联盟网络
备注：粗线指“强关系”，细线指“弱关系”；■指“客户”，▲指“同行”，指“高校”，◆指“服务中介机构”。
通过编码，本研究发现三家样本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其面临的外部环境发生了变化(见表4)。企业在不同的外部环境下，对外部信息与资源的需求不同，从而会影响到其联盟网络的构建。当企业面临的外部环境不确定性程度升高时，企业将面对更多的非结构性问题，此时企业对外部信息与资源的需求较强烈[35]。强关系网络为行动主体提供的更多是冗余性信息，构建弱联系反而有助于行动主体获取更多的非冗余信息。因此，当面临的外部竞争环境愈发激烈、环境动态性上升时，新创企业倾向于构建“强弱关系并存”的联盟网络。正如H公司事业部经理ZT所言：
创业初期，公司面临的竞争没有现在如此激烈，当时行业技术变化也不太迅速，因此只需与几家大的客户公司缔结紧密的强关系，保住企业生存即可。但现在此行业技术发展很快，稍不抓紧就跟不上行业技术发展的方向，市场竞争也更加激烈，无论是国内市场还是国际市场对手很多。因此公司在开展联盟活动时除了与以往的合作伙伴加强合作，缔结更为紧密、信任的关系之外，还主动积极地与以往网络外部的伙伴缔结弱关系。
在创业过程中，当外部环境不确定性程度上升时，新创企业对多样化信息和资源的需求也会增强，不同类型的联盟伙伴往往会带来不同来源的信息，有助于新创企业应对瞬息即变的行业技术环境以及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对此W公司创业者XYB作如下解释：
创业之时，行业竞争虽然没有现在如此激烈，但也还是比较激烈的；当时行业技术方面的变化远没现在快速，因此当时即以“傍大款”方式，只与国内几大客户公司建立并维系紧密的联盟关系。度过创业艰难期后，到了2007年，当时国际国内市场都很难做生意，市场客户对产品技术的要求有很大提高，行业技术发展明显加快，遂感到只依靠客户作为自己的联盟伙伴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开始主动积极地寻求其他类型潜在合作伙伴缔结联盟合作关系，比如与大学U之间缔结的产品设计联盟、与服务中介缔结的营销联盟或技术联盟、还有与同行之间构建的联盟等等。通过与不同类型的联盟伙伴合作，从中可以获取很多不同类型、不同渠道的信息与资源，这对本公司应对外部市场竞争以及技术变化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新创企业除了可以通过构建“强弱关系并存”以及包括多种类型伙伴的联盟网络来获取多样化信息与资源，还可以设法占据联盟网络中的中心性位置，以便获取信息利益与控制利益来更好地应对不确定性的外部环境[7]。鉴于此，W公司创业者ZY介绍了独自发挥中间人角色，从中获取更多利益的体会。(具体内容略)。面对不确定性程度急剧上升的外部环境，构建“强弱关系并存、多种类型伙伴并存”的联盟网络并设法占据联盟网络中的中心性位置是明智的选择。当然也有企业没能正确地依据外部环境的变化来适时调整联盟网络，从而导致企业成长受阻甚至倒闭。就此，L公司创业者WH谈了其如下经验教训：
公司刚创办的几年，除了与两家母体公司建立了紧密、信任的联盟关系外，与客户、同行也构建了一些松散的合作关系，这样既可以从母体公司那里获得重要的资源，也可以通过客户、同行获取一些其他信息。然而到了后期，外部行业环境发生剧变时，没做好与联盟伙伴的关系管理，最后只剩下与母体公司以及其他几家紧密的联盟伙伴的合作关系，也未设法拓展新的联盟关系，以致企业绩效越来越差，直到破产倒闭。
表5总结了三家样本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时面临的外部环境特征以及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情况。从表5可以看出，H公司和M公司在由创业阶段向成长阶段发展的过程中，伴随着外部环境不确定性程度升高，其所构建的联盟网络也由强关系网络或强关系为主的关系形态向强弱关系并存的形态演变，网络中心性以及网络异质性都有所提高。然而，L公司在由创业初期阶段向早期成长阶段演进的过程中，面临着不确定性上升的外部环境，其联盟网络却由强关系为主的形态向强关系网络演变，并且网络中心性及网络异质性也有所下降，最终导致企业成长受阻，直至倒闭。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命题：
命题1 外部环境不确定性是影响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的关键性驱动因素。具体而言，当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加剧时，新创企业构建的联盟网络应向异质性较高、强弱关系并存的网络形态演变，并且要设法占据更具中心性的网络位置。
(三)战略调整驱动新创企业联盟网络演化
Miller和Snow将企业战略划分为前瞻者、分析者、防守者以及反应者四种类型[36]，由于反应者战略没有明显的属性特征，多数研究往往仅探讨前瞻者、分析者以及防守者这三种战略。前瞻者战略意味着企业一般不会局限于某一技术领域进行投资与开发，而倾向于通过新的市场机会以及开展新的技术探索活动来寻求新的增长机会[37]；实施防守者战略的企业采取保守、稳健的发展思路，倾向于将自己的战略行动局限于某一细分市场或某一技术领域，不轻易扩张[38]；分析者战略界于前瞻者战略与防守者战略之间，也可以说是两者的综合[3]。
为了实现不同数据来源的三角互证，提高研究的建构效度，本研究运用数据编码与问卷调查等两种方法来判定样本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所实施的战略类型。数据编码分析结果见表6，问卷调查分析结果见表7。比较表6和表7后发现，依据不同数据来源分析得出的企业战略类型结果完全相同，这保障了本研究具有较好的建构效度。
数据编码以及问卷调查分析结果都表明三家样本企业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其实施的战略类型都发生了变化。企业在不同的战略指导下，对外部信息与资源的需求不同，最终影响其联盟网络的构建。企业实施防守者战略时，与较少伙伴缔结紧密、信任的关系来构建联盟网络有利于新创企业充分利用现有的技术平台。此时对多样化、非冗余性的外部信息与资源的需求并不强烈，从而倾向于强关系网络，对联盟伙伴的异质性需求也不太高；然而当实施前瞻者战略时，新创企业需要获取更多的、非冗余性的外部信息与资源，以便企业更加有效地去探索未知领域，此时新创企业倾向于构建强弱关系并存、网络异质性较高的联盟网络。在这方面，H公司创业者LC讲了如下过程：
公司成立之初，仅图维持不思发展。因为外部环境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内部资源又有限，公司只能采取稳健发展策略，步步为营，不敢冒进。以致在寻求外部合作伙伴构建联盟网络的过程中，只选取了有限的几位伙伴合作，并且尽可能地与其缔结紧密的联系，无精力与财力寻求其他的合作伙伴，并且当时的联盟伙伴主要是本公司的客户。后来公司走上正轨，外部环境也变了，本公司不再保守，而是积极主动地寻求扩张与发展，广泛寻求不同类型伙伴的支持，后来陆续与供应商、科研机构、大学等都缔结了联盟合作关系。
除了要构建强弱关系并存、异质性较高的联盟网络外，新创企业还应设法占据联盟网络中的中心性位置，获取信息利益与控制利益，以便前瞻者战略的顺利实施。W公司创业者ZY就此解释道：
最初公司创业很难，只求能生存即可，不敢冒进颇为保守，于是就全心全意地与几家大客户缔结牢固的合作关系；当然，几家客户之间也存在较紧密的联系。至2007年前后，公司领导不再担心企业存活问题，而是要求企业建立独特的竞争优势，要尽量做成行业的小领导者。于是我们开始主动出击，寻求外部联盟伙伴的支持。通过一些关键的中介公司牵线，顺利构建起一个以本公司为核心的联盟合作网络，对于从网络中获取足够的益处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也使得本公司的战略得到很好的贯彻与实施。
战略选择理论强调企业选择战略的重要作用，认为企业战略决定了组织及其运作模式的演进。构建联盟网络作为新创企业的一项重要战略行动，势必受到企业战略选择的影响。因此，伴随着企业战略类型的调整，新创企业也要适时调整、优化自身的联盟网络，否则会影响企业成长，甚至导致创业失败。对此，L公司技术科科长ZYL介绍了其公司做法：
公司刚成立时，得到两家母体公司的支持，本公司领导鼓励大家要进取，在技术研发方面要敢于探索，不断推出新产品。为此公司积极寻求外部联盟伙伴的合作与支持，除与母体公司建立很强的关系外，还与同行及客户建立了一些不太紧密的合作联系，这对开展技术创新工作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后来行业环境变得很快，公司开始强调不能一味地在未知领域探索，也要充分开发利用现有的技术资源，却忽略了与那些不太紧密合作联盟伙伴的关系维护，最后只能依靠母体公司来维持一些紧密的封闭式的技术联盟合作关系。
表8总结了三家样本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时实施的战略类型及其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情况。从表8可以看出，H公司和W公司在由创业阶段向成长阶段发展的过程中，企业战略由防守者战略向前瞻者战略调整，它们构建的联盟网络也由强关系网络或强关系为主的关系形态向强弱关系并存的形态演变，网络中心性以及网络异质性都有所提高。然而，L公司在由创业初期阶段向早期成长阶段演进的过程中，企业战略由前瞻者战略向分析者战略调整，其联盟网络却由强关系为主的形态向强关系网络演变，并且网络中心性及网络异质性也有所下降，最终导致企业成长受阻，直至倒闭。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命题：
命题2 企业战略是影响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的关键性驱动因素。具体而言，当企业战略由防守者战略向前瞻者战略调整时，新创企业构建的联盟网络应向异质性较高、强弱关系并存的网络形态演变，并且要设法占据更具中心性的网络位置。
四、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理论模型
根据对H公司、L公司、W公司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的分析，本研究归纳出一个初步的理论模型(见图4)。该模型由两个维度构成，横轴表示企业战略，由左至右分为：防守者战略、分析者战略和前瞻者战略。纵轴表示外部环境不确定性程度，由下至上表明不确定性程度逐渐升高。
由图4可知，新创企业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其联盟网络的关系特征、结构特征以及伙伴特征都会发生动态的演变，其所实施的企业战略类型以及面对的外部环境不确定性程度是导致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的驱动因素。
(二)理论贡献与实践启示
本研究的理论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以往战略联盟领域的研究聚焦于大型成熟企业缔结的战略联盟，缺乏对新创企业的联盟实践展开深入系统地研究[40]；本文聚焦于中国转型经济情境下新创企业的联盟实践，拓展了战略联盟的研究领域，为后续开展新创企业战略联盟的相关研究提供了参考与借鉴。二是以往网络嵌入性领域的研究主要局限于探讨网络嵌入性对网络中各行动主体经济行为及绩效的影响上，缺乏对网络嵌入性的动态演化问题开展相关研究[41]。本研究探讨了新创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时其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特征，识别了影响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的驱动因素，深化了我们对网络嵌入性动态演化机理的认识。
图4 新创企业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模型
注：*L公司的演变路径与此虚线表示的演化路径恰好相反，最终倒闭。本研究以L公司作为反例来论证虚线表示的演化路径的合理性。
本研究结论对我国新创企业的联盟实践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对于处于中国转型经济情境下的新创企业而言，联盟网络对其成长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42]。然而新创企业在构建联盟网络的过程中也应适时地对其联盟网络进行动态调整。具体而言，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伴随着企业战略的调整，新创企业要时刻监控外部环境的变化，从而在企业战略的指导下，根据外部环境的变化情况，有针对性地调整、优化联盟网络，以从联盟网络获取最大的收益。
(三)研究局限性与未来研究展望
本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有待于未来研究进一步拓展与深入探讨。首先，访谈数据是本案例研究的重要依据来源之一，然而访谈数据通常会受到被访谈人事后反思和记忆衰退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与真实的情况可能会有些出入，从而影响到研究结论的内部效度。因此未来研究可以通过更多渠道收集丰富的数据，开展扎实的案例研究。其次，虽然本文采用了多案例研究方法，在案例选取上也考虑到了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和有效性，但相对于大样本的定量研究，案例研究结论的外部效度仍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未来研究可以通过大样本的问卷调查数据，开展相应的定量研究，对本研究构建的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模型进行验证和完善。最后，本文通过案例研究仅识别出了影响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的两个驱动因素即企业战略与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实际上创业者或创业团队的社会网络、新创企业的资源禀赋等变量对新创企业联盟网络的动态演化可能也具有重要的影响，未来研究可以就新创企业联盟网络动态演化的驱动因素开展更深入系统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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