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日本和韩国反美军基地社会运动比较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菲律宾论文,韩国论文,日本论文,美军基地论文,社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美国驻在世界各地的军事基地，一直以来是国际政治中的焦点所在，本文试从美国军事基地驻在国民众反基地的社会运动视角入手，研究其对美军基地的存废的影响程度。
本文中的反基地社会运动指的是美军基地驻在国国内各种社会团体和专业政治组织（包括政党）以及它们的联合网络共同参与，并采取多种体制外的运动形式向政府和国会施加压力，以反对美军基地继续存在、要求美军撤出本国领土的集体性的政治行为。通过对菲律宾、日本和韩国3国反基地社会运动的组织、过程以及绩效的比较，以获得对反基地社会运动的作用与不足的更为深入的认识。
一、菲律宾的反美军基地社会运动
美国在菲律宾的两个主要大型军事基地是苏比克湾海军基地和克拉克空军基地。菲律宾1987年的新宪法规定，在1991年9月16日美菲军事基地协定期满以后，任何外国军事基地、军队或设施都不允许在菲律宾存在，除非就此问题签订的条约得到菲律宾参议院2/3多数批准；或者如果国会要求，可通过国家全民投票由多数的票数批准。1987年宪法为结束美国军事基地的存在提供了宪法制度保证，也反映了菲律宾人民的民族自尊和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
1990年，菲律宾和美国开始就美军驻菲基地未来地位进行谈判。菲律宾总统科·阿基诺和菲律宾谈判小组在谈判中最初的立场是美军基地在7年中分阶段撤退。这个立场被以理查德·阿米塔奇(Richard Armitage)为首的美国谈判小组所接受。
谈判双方的分歧主要集中在补偿费用上，菲方要求美国为两个基地继续使用每年需支付8.25亿美元，在租期问题上，菲律宾坚持为7年，到1998年菲独立100周年时将基地收回。
美国方面则一开始就指责菲方要价太高，只同意每年支付3.2亿美元现款和4300万美元的非现金资助，并要求将租期延长至10～12年①。
在谈判的讨价还价过程中，来自菲律宾国内社会运动的压力和参议院里反基地的压力的不断增加，反基地运动不满足于只取得有利于菲的条件，他们坚持完全的主权，要求美国完全撤军。参议院则不时威胁要否决协定。菲律宾谈判小组的立场也趋于强硬，希望以此缓和民族主义和反基地的压力。由于美国不愿支付过高的租金，而且谈判中采取的强硬态度也使得菲律宾国内的反基地情绪更加强烈，反过来又对谈判代表造成了不能轻易对美妥协的压力。
1991年7月17日，菲律宾和美国就美在菲军事基地的前途问题举行的谈判终于达成了新协议。新协议的内容是，美国放弃由于火山爆发而严重破坏的克拉克空军基地，从1991年9月17日起继续使用苏比克海军基地，补偿费为每年2.03亿美元。美方租用苏比克海军基地的时间为10年，从租期的第十年年底开始，美军将“有秩序地分批撤出苏比克海军基地”，除非菲方再次同意继续使用，但新的协议并未规定美军撤出的最后期限。
在菲律宾参议院，议员们就延期期限、基地补助金额和非核政策争论不休。强硬派议员认为分期撤退的协议是不可接受的。一些原先持温和中间立场的参议员并不是很反对美国基地在菲律宾的土地上继续存在，但是在补偿费用方面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使得他们大失所望，并把他们推向了反基地的立场。
在社会运动方面，菲律宾无核联盟(NFPC)成为一个“运动导向”的全国性和地区的组织联盟，为美军基地撤出菲律宾而斗争。他们通过集会、示威游行表达公众的意见来给政府压力。每次活动之前他们都通知媒体，通过报纸、电视使信息传播到社会大众，甚至通过广播电台的传播，以尽量使看不到报纸和电视的农村群众也能了解正在进行的反基地运动信息。其他反基地成员也采取了各自的活动，如参加广播和电视的脱口秀活动，在菲律宾语报纸专栏和英语报纸上发表文章，以此吸引更多的关注和参与。
在野的政党联盟也不缺乏发动民众参加抗议示威游行的经验，这些组织从20世纪60年代就开始有“街头议会”的经验。再加上民众自发组织或个人参加，使运动达到了空前的深度和广度。妇女组织、劳动联盟、学生组织和农民组织和其他的中产阶层“议题导向”的团体都被吸收进这个网络，增强了运动的声势与力量。虽然各个组织在别的议题上是意见分歧的，但在对美国基地说“不”这一点上目标一致，并能统一协调行动。反基地的参议员们也一直与这些社会运动联系密切，他们或是直接参与活动并发表讲话，或是精神声援给运动打气。
1991年9月2～6日，参议院在早上和下午都在举行每日的公众听证会。9月7～10日，参议员萨哈尼(Leticia Shahani)领导下的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开始讨论此条约，9月11～15日是全体出席的辩论。10多万反基地的民众在参议院投票前夜则聚集在参议院门前守夜。
1991年9月16日夜晚，23位参议员投出了他们最终的选票，最终12位参议员拒绝了提议的延长美国军事基地存在的条约。
参议院否决了基地续约条约后，科·阿基诺总统仍试图举行全民投票，利用人民的力量来推翻参议院的决定。但由于大部分人不支持美军留下，她被迫放弃努力，不得不承认新基地条约事实上已经夭折，并表示将致力于安排美军有秩序地撤离苏比克海军基地。至此反基地的社会运动达到了其运动目标：废弃了美军基地，迫使美军撤离菲律宾领土。
二、日本的反美军基地社会运动：冲绳岛名护市民反直升飞机基地建造运动
日本冲绳历史学家Arasaki Moriteru在他的著作中，提出三波“冲绳抗争”的概念②：
第一波“冲绳抗争”发生在20世纪50年代，冲绳人民发动了一系列的抗议活动来反对美国严苛的土地政策。
第二波抗议发生在1960年代末，包括反抗美国军政当局的一系列的公众抗议，其主要诉求是要求美国归还日本对冲绳的行政权。在前两次传统的抗议活动中，主体是反战的当地土地所有者、左翼政党、工人联盟和其他的市民团体。随着日本经济日益发达，市民社会的发展壮大，新的“冲绳抗争”从传统的强调和平、民主和阶级斗争的阶级运动，转变为有多个社会阶层参与组织的社会运动。
第三波“冲绳抗争”的起因有：美军在当地的犯罪问题；基地对生态环境的破坏严重影响了渔业收成和濒危生物的存在；色情行业的消极不良影响等等，这次抗争是在1995年9月的美军强奸案之后由公众抗议所引起的。在第三波的抗争中，个人的日常问题，“保护人权、和平和普适性的人类价值”和环境保护变成了反基地抗议的主要诉求。
1996年4月，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宣布位于宜野湾市(Ginowan)的有50年历史的普天间(Futenma)美国海军空军基地归还日本。由美国和日本外交官及高级官员组成的冲绳特别行动委员会(SACO)，也宣布计划归还10个其他的美国军事设施。驻日美军的普天间空军基地此前部署在冲绳群岛人口稠密的宜野湾市，是驻冲绳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基地，面积约占该市面积的25%，有100多架直升机。近年，当地居民不断抗议该基地发出的噪音过大，加上第三波“冲绳抗争”的影响，驻日美军最终同意搬离，但前提条件是要在冲绳建一个替代的海基直升机场。
1996年9月，SACO同意建造一个海基直升飞机场，SACO的报告指定在名护的东海岸边野古(Heneko)渔镇附近建设新机场，为此，日本政府给予当地经济以切实的利益。许多冲绳居民赞同接受新机场来换取经济好处，但更多的居民反对机场的建设并组织起各种抗议的组织。抗议者通过静坐、游行、请愿等方式表达意愿，有众多抗议者用身体阻拦直升飞机场工程的进行。
劳工联盟在冲绳岛北部是参与反基地活动的生力军。起初劳工运动只是通过集体谈判要求比较好的工作条件和报酬，自从20世纪60年代的主权归还运动以后，从事反基地和反战的活动逐渐成为冲绳劳工联盟运动的一个主要部分。
冲绳一小群相对受过良好教育又在社会上活跃的妇女组成社团，同时与日本本岛以及发展中的女权主义全球网络紧密联系。妇女活跃分子的做法有别于层次等级制组织和僵硬的抗议的旧方式。她们利用1995年北京的世界妇女大会，通过新闻发布会把美军强奸案公诸于众，吸引了NHK、英国广播公司和其他媒体报道细节，并引起了更多的冲绳抗议活动。这些妇女们一组组地做挨家访问的拜访。她们的手制小册子是非正式的，明显不同于老套的反基地的小册子，而且她们的“平常性”对公众有特别的吸引力③。
懦艮是濒临绝种的海洋动物，现在只存在于冲绳岛的东北方海岸。懦艮保护活动使得在日本本土和海外的环保人士联手成为可能，他们号召在懦艮的栖息地中停止庞大的军事基地的建设。冲绳懦艮的形象在各个反基地团体制作的小册子、招牌和圆领汗衫上出现，成为反对直升飞机场基地运动的一个圣像和标志。
冲绳人的抗议行动逐渐地变得更为个人化，抗议者不是归属于已成立的组织，而是以个体做为基本的抗议单元，但是个人的行动背后也有一个宽松的网络支持。在1997年6月，名护反基地团体形成了一个有21个组织的联盟——名护市民公民投票促进委员会。该委员会采取一种中立和非从属于任何的政治组织和非意识形态的立场，它的口号是，“重要决定应由社区的每个人作出”。由名护公民投票促进委员会进行组织，有超过一半的有资格的选民签署了请愿书，要求进行公民投票④。
运动的组织者提议举行名护市民公民投票，并希望以此影响政府。公民投票在1997年12月21日举行，54%的名护居民投票反对直升飞机场工程⑤。尽管如此，名护市长几天后仍然违反市民的意愿，正式批准在边野古的直升飞机场工程，条件是国家给当地经济提供特别的援助。这一事件给予反基地运动联盟沉重打击，而且是冲绳反基地斗争的一次重大失败。
在这之后针对美军基地的抗议活动仍在继续，2005年9月4日，反对将美军普天间机场迁往冲绳县内的市民团体利用在冲绳县发生美军强暴少女事件10周年的机会，在东京都新宿区的防卫厅前手牵手组成“人锁”，呼吁“从冲绳撤除美军基地”⑥。但所有这些抗议活动，并不能影响政府的决心，对美军基地的撤走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政府以一系列的经济补偿措施来回应反基地运动：给建筑业以政府补助金；提供基地租金、环境补偿基金；成立经济重建计划和发展基金。
在鸠山由纪夫任日本首相后，日本政府仍然无法摆脱与美国的军事同盟，因而机场基地搬迁计划仍然要继续下去，只不过在基地选址上尽可能少地影响到岛上的居民。由于当地组织联盟的持续反对和抗议，虽然不能把美军基地完全撤走，政府的基地重安置计划也一直拖着不能实施。社会与国家的对峙仍在继续。
三、韩国的反美军基地社会运动：反平泽基地扩建的市民运动
反美主义和韩国的反基地运动有比较深的渊源，自20世纪60、70年代以来，韩国就涌现出各种各样的反殖民主义斗争，及针对美军犯罪、强奸案件的示威游行。在韩国进入民主政治时代后，公民团体也大量涌现，但直到90年代中期，市民团体才在全国水平上联合各地反基地的小组组建联盟，要求美军基地逐渐减少和最终撤走，归还韩国的主权，并且要求和平。
大多数美军基地建造于朝鲜战争之中或之后，主要集中在首尔北方区域，随着形势的变化，在韩国的美国基地经历了一个合并和重安置的过程，美军数目在逐步减少，韩国军队承担起更多的防卫义务。
2003年，韩国政府决定扩建平泽基地，作为基地重新安置的一个步骤，紧挨原基地的大楸里(Daechuri)等两个村子被划入军事基地扩建用地范围内。和平组织、平泽当地反基地联盟和反基地的居民领袖会面，决定在平泽的各种不同的反基地运动需要统一在一个全国性的活动之下。2005年上半年，来自劳工、学生、妇女权利、农业、人权、和平，统一和宗教团体等共约120个组织，直接地或名义上地卷入了这场运动。这些组织之间有交集和重叠，一个人可以同时是多个组织的成员。这些组织组成一个联盟：“阻止平泽美军基地扩建泛国民对策委员会”（以下简称KCPT）。KCPT的地方性目标是：在平泽阻止美国基地的扩建；保护居民和土地；全国性目标是：追求在朝鲜半岛上的和平和安定。KCPT的策略是：诉诸市民，唤起市民对于基地情况的觉察和关注；组织而且鼓励当地的居民参加活动，形成广阔的国内联盟。KCPT把议题的重心集中在对居民的权利“不公平”上：农民被强迫驱逐，被强迫征用土地而影响生计。另外他们也要求和平和东北亚的安全稳定。
KCPT用各种不同的手法动员民众，如一个为期6周，环游全国20个城市的抗议之旅。KCPT活跃分子预先联络地方的非政府组织，特别是有最大的动员能力的劳工团体和学生团体。非政府组织还召开了新闻媒体发布会和公众的论坛，邀请新闻媒体、政府官员和其他的活跃分子来讨论未定的基地相关的议题。KCPT还给所有的成员组织和个别订阅的成员送出了电子时事通讯。其余采用的运动形式有视觉的媒体、艺术、图片展览、音乐和街道戏院宣传。运动组织者也在他们的网页上广泛报导平泽反基地运动。
除了以上动员手法之外，KCPT还组织了3次大的群众集会来吸引媒体注意和提升公众对于平泽基地扩建的不良影响的认识，每次活动的抗议人数多达5000～10000人⑦，KCPT诉诸较为中性的口号如“停止美军基地扩建”。社会运动的活跃分子占领了已经领取了政府补偿金的村民腾出的房子，以此迫使政府不能拆除被未撤走的村民和活跃分子占领的房子。
韩国国防部决定和运动活跃分子和大楸里居民进行更多的对话，国防部希望给予更多的补偿费让居民自愿出卖他们的土地。由于居民和活跃分子拒绝离开，国防部宣布它会继续处理而且获得剩余的20%的供基地扩充的土地。到2006年1月，尽管居民和活跃分子仍然居住在村庄，国防部已经合法地购买了所有的土地；4月，韩国国防部从延迟战略改为开始在土地上动工。国防部工人被派遣到大楸里挖一条渠，并且在扩建的基地区域周围竖立铁丝网，以阻止居民们继续耕作。然而，几百名示威者纵火焚烧田地，并用身体阻挡两台挖渠的拖拉机，使得国防部的行动失败了。5月4日，韩国国防部派出2800名工程兵和步兵部队去挖渠，并且竖立29公里长的两米高的铁丝网，以阻止活跃分子进入扩建的基地土地。跟随这些军队的是1.2万名防暴警察。当军人和防暴警察进入大楸里时，大约200名抗议者手牵手并且平躺在KCPT的临时总部——大楸里小学里面，他们被防暴警察强制搬走了。当军人竖立铁丝网时，一些活跃分子设法突破障碍并且开始用竹棍击打军人。在两天的行动中，军警与上千名示威群众发生冲突，造成数十人受伤，400多人被捕⑧。
韩国国防部和保守派主流媒体利用了事件中的暴力，声称运动活跃分子残酷殴打只是进行体力劳动和无保护的军人。结果，公众认为反基地和反美的力量应对在平泽发生的暴力负责。总理办公室公布的公众的意见调查指出81.4%的受访者反对示威者使用暴力，65.8%的受访者反对非政府组织和市民团体卷入基地重安置议题⑨。同时反基地运动内部的分歧开始加大了，较温和的市民团体和非政府组织开始和KCPT的核心激进分子保持距离。
KCPT尝试利用其剩余资源来最后动员一次大规模的抵抗，他们在首尔组织了一个烛火守夜，在平泽组织了抗议活动。政府再一次展示力量和决心，把1.8万名防暴警察派到大楸里。政府封锁所有进入村庄的道路，建立4个不同的检查站，除了大楸里居民、政府官员和主流媒体外，其余人不允许进入村庄。上千名来支持KCPT和大楸里居民的活跃分子最后只能在火车站和与大楸里相邻的村庄抗议，除了一些混战，抗议大体上保持和平。
2007年2月，在12回合的谈判之后，大楸里村民与韩国政府达成协议，领取政府补偿金而且到3月底前重新进行安置。4月9日，村民离开大楸里。KCPT的反基地扩建计划宣告失败。
四、菲律宾、日本和韩国反基地社会运动的比较分析
（一）社会变迁及运动资源
菲律宾、日本和韩国都随社会变迁产生了可供社会运动运用的物质、组织和人力资源。在人力资源上，虽然运动发生的日期更晚，但日韩两国社会运动的人力资源仍不及菲律宾丰富，日韩两国参与反基地运动的多为中产阶层小型组织和当地人的组织，在组织人员来源上较为小众化，不如菲律宾那样大众化、全国性。在物质和组织资源上，日韩两国较菲律宾丰富，拥有更多资金来源，组织形式更多样化，组织手法更娴熟。
（二）运动的组织形态
在这方面菲律宾做得较好，组织了一个较为行动一致的联盟。而日本虽然其运动的网络更为全球化，但没有一个核心来统一协调和处理所有的反基地活动，抗议者团体更小和数量更多，显得更碎片化。
韩国的运动力度虽然也很大，行动也较一致，但仍然没有动员起全国民众。尽管成立了联盟，但大多数是被当地非政府组织领导的反基地运动，重心集中在地方的议题，并没形成中产阶层和其他社会阶层广泛参与的全国性市民运动。
虽然日韩的组织联盟在单一议题上基本能达成一致，但其联合结构松散，由大量平等的小规模组织组成，组织规模很难扩大。由此带来的缺点是组织效率低下，目标难以深入，难以克服个别组织和个人“搭便车”的现象。
（三）反基地运动的政治结构背景
三国都是民主宪政的政治结构，但日本、韩国的政治参与渠道更为多样，更具有公共性，而菲律宾则被政治家族和地方势力所支配，因而日韩民众更多的是通过正式的政治沟通途径来表达诉求，而不是通过体制外的社会运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另外菲律宾的政治特点是弱国家，强社会，其社会的组织能力很强而国家整合能力相对低下，因而发生社会运动的可能性更大，运动的规模也更大。日韩两国则都有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国家整合能力较强，虽然社会的组织能力也很强，但在与国家的碰撞中仍难占上风，因而这两国的社会运动更不易发生，运动的规模也很难扩大。
（四）反基地运动与国家精英的联系
菲律宾的政治精英在基地议题上是分化的，精英认为，美国基地并非必不可少，这使得活跃分子可以和一些关键性政治领袖合作。但在韩国，KCPT无法利用精英间的意见分歧来获得对自己有利的结果。韩国政治精英们所持有的安全共识，特别是关于美韩的安全同盟的共识，阻止了运动和关键精英联系起来。KCPT在斗争中得不到精英援助，在基地重安置的议题上无法影响到决策层面。
日本政府也类似于韩国政府，精英们认为，与美国同盟是国家的根本利益所在，在这种认识下，社会运动很难影响到决策精英，虽然在地方层面社会运动成功地争取到当地政府和县长官对运动的支持与合作。但是，当地政府对基地的反对也不能改变中央政府的决心。
（五）运动的话语层面
菲律宾的反基地运动话语与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和热爱自由的传统一脉相承，符合菲律宾人的解读模式因而较易为人民接受；日韩两国的反基地运动话语没有得到上层精英和知识分子的鼓吹和灌输，得不到广泛传播。日韩国民服从上级和权威的传统，使得他们在政治上较为保守，不易接受新型意识形态，特别是没有得到权威、国家和中央赞同的意识形态，因此，反基地的话语只能在基地所在地流行而不能为全国普遍接受。
韩国大部分民众和精英都认为潜在的南北冲突是他们的最大威胁。韩国人大多数认为，美军在保护韩国方面“非常或比较”重要，与美国的同盟应该保持。除了激进分子，很少韩国人主张立即废除同盟和美军撤军，因此，反基地话语难以引起全国共识与共鸣。
五、结语
基于对菲律宾、日本、韩国反基地社会运动的比较研究，本文对日本和韩国反基地社会运动的发展趋势提出以下初步的展望：对于未来日韩的反基地社会运动而言，随着国家统制的放松、现代社会结构的进一步变迁、非政府力量的进一步成熟，上述两国的反基地运动可望增添更强劲的动力，反基地的社会各方面力量可以建立更紧密、更有效的运动联盟来影响政府的相关政策。
最后有必要说明的是，反基地社会运动毕竟是一个针对国际政治议题的社会运动，国际环境的变动将始终是一个处于优先位置的决策依据和关键变量，社会运动只有在国际环境有利于该运动目标的条件下，才能发挥重要的或关键性的作用。这是针对国际政治议题的社会运动与针对国内政治议题的社会运动有所不同的地方。
注释：
①Roland G.Simbulan,"September 16,1991:The Day the Senate said 'No!' to Uncle Sam",Cited from http://www.yonip.com/main/articles/september_16.html.
②Miyume Tanji,"The Unai Method:The Expansion of Women-only Groups in the Community of Protest Against Violence and Militarism in Okinawa",Cited from:http://wwwsshe.murdoch.edu.au/intersections/issue13/tanji.html.
③⑤Miyume Tanji,op.cit..
④Miyagi Yasuhiro,Introduced and translated by Miyume Tanji,"Okinawa and the Paradox of Public Opinion:Base Politics and Protest in Nago City,1997～2007",Cited from:http://www.japanfocus.org/product/detail/2490.
⑥新华网2005年9月5日，“日本民众组成人锁要求撤除冲绳美军基地”，http://news.xinhnanet.com/mil/2005-09/05/content_3444731.htm.
⑦Andrew Yeo,"National Security and Contentious Politics:Anti-U.S.Base Movements and Government Counter-strategies in South Korea",Cited from:http://falcon.arts.comell.edu/Govt/PERC_files/PERC_Anti-Base%20Korea_AYeo.pdf.
⑧网易2006年5月5日，“驻韩美军基地扩建引发冲突，400多人被捕”，http://news.163.com/06/0505/00/2GAOD-CC70001121M.html.
⑨Andrew Yeo,op.c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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