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普遍性与科学技术,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普遍性论文,科学技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0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89X(2001)03-0005-04
哲学作为“现世的智慧”,其基本功能“是在教导”(马克思)。这就是要为人们提供理性的(哲学本身求助于理性)和体现仁心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教导”人们善于处理和驾驭自己同外部现实世界的关系,帮助人们发展自己的普遍性,获得积极存在和发展的时间空间。在人与外部现实世界的关系中,人与自然界的关系具有基础性的意义,因为自然界是“人的存在的基础”(马克思)。
马克思指出,人和动物一样,必须依赖自然界才能生活,而人比动物越有普遍性,人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就越广阔(《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95页)。马克思认为,从人与自然界的关系这个方面看,人的普遍性的表现,在于从理论(观念)领域和实践领域越来越普遍地把自然界变成人的精神的和物质的生活与活动的一部分,使人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越来越广阔。人本来是自然界分化的产物,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因而人同动物一样,必须依赖自然界才能生活。但是,人对自然界的依赖同动物对自然界的依赖相比,却有着本质的不同。这种不同不仅表现在内涵和意义方面,而且还表现在人能以自己发展着的普遍性,不断扩展自己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获得自己积极存在和发展的时间空间。
我们知道,人不是作为单纯的自然存在物同自然界发生关系,人在本质上是作为社会文化的存在物同自然界发生关系,因而人对自然界的依赖不是单纯生物学意义上的动物式的依赖,而是具有社会文化内涵的人学意义上的依赖。这种依赖表现在人能够按人的方式实践地和理论(观念)地掌握外部自然界的对象,并按人的方式加以享用和消化,把它们变成自己(具有社会文化性质和内涵的)物质的和精神的生活与活动的一部分,并由此而建立起和扩展着一个属人的“人化的自然界”。
人对自然界的依赖是通过人对自然界的掌握来实现的;人对自然界的掌握是人对自然界的依赖的实现方式,可以说,人对自然界的依赖实际上是依赖于人对自然界的掌握。人对自然界的这种依赖与掌握的统一性,规定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双向适应关系,即一方面要求人按人的方式适应自然界,另一方面又使自然界按人的方式适应人。正是人与自然界之间的这种持续地发展着的双向适应关系,才不断地孕育着和生成着人类社会的文化。
人怎样通过对自然界的掌握来实现对自然界的依赖,同人的普遍性的发展水平与发展状况密切相关。由于人的普遍性的发展水平与发展状况不同,人对自然界的掌握不仅有不同的方式,而且有不同的范围,从而决定了人对自然界的依赖也有不同的范围。因此,人的普遍性的发展水平与发展状况,规定着人掌握自然界的范围,而人掌握自然界的范围又标志着人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反言之,人现实地掌握从而现实地依赖的自然界的范围,映现着人的普遍性的现实发展水平与发展状况。这表明,人的普遍性的发展水平与发展状况,同人能够掌握从而也能够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之间,有一种相互适应、相关增长的关系。这就是为什么人比动物越有普遍性,人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就越广阔的原因。
从人与自然界的动态的关系方面来说,人的普遍性的基础是人的本质力量及其功能的发挥。人的普遍性,在其现实性上可以说就是人的本质力量及其功能的普遍性。人的现实的本质力量及其功能的现实发挥,形成人掌握外部自然界的观念力量和实践力量的功能圈,它标志着人的需要域和满足需要的对象域之间的统一,标志着人的积极存在和发展的时间空间,从而也标志着人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
人的本质力量及其功能的普遍性,是在人同外部自然界长期持续的相互适应和相互作用的过程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而人的本质力量及其功能的普遍性也正表现在能够理论(观念)地和实践地掌握与利用外部自然界的普遍性。恩格斯说:“自然界中的普遍性的形式就是规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341页)又说:“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之中的;我们对自然界的全部统治力量,就在于我们比其它一切生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384页)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表现了人的本质力量及其功能的普遍性同自然界中的普遍性有一种一致性的关系。
正确认识作为自然界中的普遍性的形式的规律,是“靠科学的工作”(黑格尔)来实现的。“科学的工作”是属于人的一种普遍性的理性活动、理性探索过程(理性是人的本质力量的最基本的因素),其任务就在于把握自然界中的普遍性,即把握自然规律。“科学的工作”作为普遍性的理性活动、理性探索过程,虽然要从个别的感性事物出发,并且要以对个别感性的事物的感性反映为基础,但不满足、不停留于对个别孤立的感性事物建立感性的反映关系。感性的反映尽管是丰富多彩的,并且具有真实可靠性的一面,但它只是对个别孤立事物的感性存在、感性特征及其外部分立性的感性掌握,不能满足普遍性理性对普遍性规律的追求。以理性活动、理性探索过程为内涵的科学的工作,是要在感性反映所获得的大量信息材料的基础上,经过一系列的抽象和概括的理性思维操作,“在思维中把个别的东西从个别性提高到特殊性,然后再从特殊性提高到普遍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341页),从而揭示事物的普遍性的本质和规律,以概念、判断、推理等普遍性的思维形式,建立起科学知识的理论体系。科学的理性活动以感性的反映为基础,但又超越了感性反映的界限和程度,超越了感性反映的个别性、分立性和外在性,达到了对事物的普遍联系、一般属性、内部本质和规律的掌握。这就是人对自然界事物的普遍性的理性掌握,也是人的(本质力量及其功能的)普遍性在理论领域的一种表现。
科学理论是以普遍性的思维形式,反映、再现作为自然界事物的普遍性的形式的规律的具有严谨逻辑结构的系统性的、并且是可以验证的知识体系,是作为自然界事物的普遍性的形式的规律在人的意识、思维中的存在方式。所谓事物的规律,包括规定事物构成因素的结合方式的结构规律,约束事物结构的形成与产生过程的建构规律,制约事物在环境和时空的复杂的相互作用中运动变化的规律等。科学理论或科学知识理性地掌握的事物的规律,不只是属于某时某地某个孤立的个别事物的,而且是同一类事物共有的,因而是具有普遍性的。正是这种普遍性的规律,把无数个别的事物联系起来,形成不同层次又可以相互转化和相互过渡的“类”。
如果说,规律是自然界中的普遍性的形式的话,那么,科学理论则是自然界中的普遍性的形式在人的意识、思维中的观念表现。这样,自然界就在科学理论所揭示的事物的规律的普遍性所涵盖的范围内观念地转化为人的意识、思维的一部分,人的意识、思维也因此而相应地具有了这个范围内的普遍性。与此相适应,人的意识、思维的活动就获得了一种具有普遍性并可以纵横驰骋的观念的时间空间,这种观念的时间空间不仅超越了人自身感知、思维器官的生理的时空界域,而且超越了感性直观的此时此地的时空界域。由上可知,人的普遍性既表现在人能够通过科学的工作,以科学理论或科学知识的形式发现和掌握作为自然界中的普遍性的形式的规律,并且正因为如此,又表现在使人自己具有并发展了相应的普遍性。这就是人通过科学的工作理性地达到和实现的内在的和外在的普遍性的一致。
科学的普遍性不仅表现在发现和掌握了事物及自然界的普遍性,而且还表现在科学活动的主体是普遍性的主体。正如黑格尔所指出的,人是作为“含有普遍性的主体”,以“普遍的理性”来发现和掌握事物的普遍性的(黑格尔《美学》第1卷,第47页,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由于作为科学活动的主体的人是社会的存在物,他的科学活动、科学产品及其作用,都具有社会普遍性。
作为科学产品的科学知识(或理论),一经由科学活动的主体通过其科学活动生产和创造出来,并运用具有社会普遍性的语言、符号加以表述,就获得了普遍性的感性存在形式,它因此也就成为社会中人们可以普遍地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粮”。科学知识(或理论)这种“精神食粮”不同于其他物质性产品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可以由人们不断重复地享用和消化,并且不会因为人们的重复享用和消化而损耗或消失。科学知识(或理论)一经被生产和创造出来,凭借着具有社会普遍性的语言、符号等感性载体,通过社会遗传和社会交往的形式,可以在历史和社会中普遍地转移和传播,让人们普遍地享用和消化。经过人们普遍地享用和消化的科学知识(或理论),就相应地转化为人们意识和思维的组成部分,从而使人们在精神领域内的本质力量普遍地得到增长和提高,普遍地达到具有相应时代性的水平。所以科学知识(或理论)并非只是使直接的科学活动主体的普遍性得到发展,而且通过不同形式的普遍的转移和传播,通过人们普遍的享用和消化,可以使人们的普遍性普遍地得到发展。
人的普遍性是一种开放的、发展着的普遍性。当人们享用和消化已经产生的科学知识(或理论)之后,其精神领域的本质力量及其功能就会达到具有普遍性的时代水平。这样就会在人的思维中开辟新的时间空间,并促使人们对自然界的普遍性的科学认识活动进一步向新的时间空间推进。以人的科学认识活动表现出来的人与自然界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一种双向投入,即人投入自然界和自然界投入人;人怎样投入自然界,自然界也怎样投入人。而人向自然界的投入是为了换取自然界向人的投入。但是,在科学认识活动中,人们总是力图使自己向自然界的投入产生一种增值效应,这种增值效应就表现在作为科学认识活动结果的新的科学知识的产生,这是总体上的科学知识增长,也是科学认识活动中的创新效应。科学认识活动的这种增值效应和创新效应,必然带来人的认识能力的普遍性在新的水平上的提高和发展,也标志着人对自然界的普遍性的认识扩展到了新的时空。当人们在新的科学认识活动中以提高和发展了的普遍性投入自然界,以换取自然界向人的投入时,又会产生新的增值效应和创新效应,即自然界以更新更大的普遍性向人投入,而人的认识能力的普遍性也因此得到更新、更大的发展。值得注意的是,上述的增值效应和创新效应,正在越来越高速度地产生着。
因此,在科学认识活动中,人与自然界的双向投入的过程,也就是人的认识能力的普遍性与自然界被人所认识、所掌握的普遍性共同扩展、共同增长的过程。这是一个连续的过程,又是一个包含着跃迁的过程。由此可知,人的普遍性不是也不可能仅仅在自身肉体的生理基础上孤立地和封闭地生长起来,当然,自然界的普遍性也不会自动地投入人的头脑以充实人的普遍性。人的普遍性的生长与发展表现并根源于人与自然界按人的方式所发生的相互作用、双向投入。人的普遍性与自然界中被人所认识和掌握的普遍性是相关增长的。这种相关增长的标志就是人类科学知识(或理论)的普遍增长。科学知识(或理论)的普遍增长是人的普遍性的增长和自然界中被人所认识、所掌握的普遍性的增长的共同、统一的标志。
人的普遍性不仅表现在理论领域,而且还表现在实践领域,实践领域的人的普遍性比理论领域的人的普遍性更具有直接现实性的特点和优点。正如列宁所指出的:“实践高于(理论的)认识,因为它不但有普遍性的品格,而且还有直接现实性的品格。”(《哲学笔记》,第239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
如果说人对自然界的依赖是依赖于对自然界的掌握的话,那么人对自然界的依赖,不仅依赖于人对自然界的理论掌握,更重要的是依赖于人对自然界的实践掌握。毫无疑问,理论掌握与实践掌握是密切相关、不可割裂的,更不能将它们对立起来。特别是在知识创新成了经济增长的关键性因素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在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的情况下,对实践掌握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把理论掌握所形成的科学知识(或理论)成果转化为技术,即把科学知识(或理论)所反映的作为自然界中普遍性的形式的规律,转化为在实践中可以实际应用的技术手段或物质力量。这就是要使人的本质力量的普遍性由观念的转化为实践的,把认识能力及其观念对象化的普遍性转化为实践能力及其实在对象化的普遍性。这里的关键是要在实践中正确地实际应用科学知识(或理论)所掌握的作为自然界中的普遍性的形式的规律。能够做到这一点,人就能够发展自己的实践的普遍性,从而也就能够实践地扩展自己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
大家都知道,人们从事科学认识活动,获取科学知识,理论地掌握作为自然界中的普遍性的形式的规律,并不只是为了精神上的享用以满足精神上的需要,要重要的是要在实践中实际地应用这些规律,创造物质产品以满足物质生活需要。从人必须依赖自然界才能生活这个意义上来说,人从理论上认识自然界的规律,正是为了在实践中应用这些规律,以达到对自然界的实践掌握的目的。马克思说:“……对自然界的独立规律的理论认识本身不过表现为狡猾,其目的是使自然界(不管是作为消费品,还是作为生产资料)服从于人的需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393页)这里所谓“狡猾”,就是黑格尔所说的“理性的狡猾”,指的是发明和使用工具来实现目的的理性的力量和机巧。因此,马克思所说的对自然界的独立规律的理论认识本身所表现的“狡猾”,就是把关于自然界的独立规律的理论认识转化为技术,利用理论认识所揭示的自然物的属性创造工具、手段,并在劳动实践中实际应用以达到满足人的需要的目的。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写道:“……劳动者利用物的机械的、物理的和化学的属性,以便把这些物当作发挥力量的手段,依照自己的目的作用于其他的物。……这样,自然物本身就成为他的活动的器官,他把这种器官加到他的身体的器官上……延长了他的自然肢体。”
从单纯的自然禀赋这个角度来看,人是赤条条地来到这个现实世界的,除了从母胎中带来的肉体器官以外,什么也没有。在人处理自己同外部自然界的关系的活动中,首先必须发挥蕴藏于自身的肉体器官中的自然力,使自身的自然装备运动起来。但是,人如果仅仅凭借自身肉体的自然力和自然装备来从事活动,就不可能有超越于动物的普遍性。因为一切动物都是利用自身肉体的自然力和自然装备进行活动以适应生活环境的。而且,人自身的自然力和自然装备还有不可避免的自然局限性,在某些方面还不如动物。
哲学家们认为,人是理性的动物;即使是人的肉体器官(如人脑、人手等)的结构和功能,也是合乎理性的,因而人具有一种胜过一切力量的潜在的理性力量、理性素质。这种潜在的理性力量、理性素质,使人具有极大的可塑性和创造潜能,因而适合于发展人的普遍性。人的一个具有本质意义的功能特性是能够发挥自身潜在的理性力量、理性素质,正确认识和利用自然界的独立规律与自然物的属性,发明和创造不同形式的技术性的装备与工具,把它们作为发挥力量的手段,放大自己活动的功能圈,从而也扩展了自己的普遍性。这就是人“善假于物”的“理性的狡猾”。
技术性的装备和工具,是人按照一定的目的并根据客观规律利用自然物的属性和各种形式的自然力或自然能,对自然物进行实际的分解和重新组合创造出来的人工物质系统。这种人工物质系统在形态、结构和功能等等方面能够把自然界对人有用的物的特性和自然力或自然能,是集中、最有效地发挥出来和实现出来,服从于人的需要与目的,因而它充分体现了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在实践的实际应用中,这种人工物质系统能够使人作为主体与客体相关联,达到一种超越人自身的生理的时空界域和生理的自然力所及范围的超生理功能关系。这就表现和确证了人有超越于仅凭肉体器官进行活动的动物的普遍性。并且,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同动物相比,人会越来越有普遍性。
技术性的装备和工具,凝聚着人的理性和智慧,对象化着人的知识、经验、技能和劳动,也物化地映现着人的需要、价值追求和意志的努力。因为技术性的装备和工具是人有目的地实际利用自然物的规律和属性的综合创造结果,这种创造不仅包含着对自然物的规律和属性的科学认识,而且还包含着对人自己的需要和社会本性的正确了解。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就自然物的规律与属性对于人的存在与发展的意义作出价值评估,并发现和掌握它们的使用方式。经过对以上这些认识的综合,先在思维(或人工思维)中把自然物虚拟化,通过对观念的(或符号化的)分解和组合,建立技术的观念(或虚拟)模型;然后在现实性的实践中,根据技术的观念(或虚拟)模型,对实在的自然物进行实际的分解和组合,从而创造出各种不同的技术装备和工具。这些装备和工具,按照马克思的说法,“是人类劳动的产物,是变成了人类意志驾驭自然的器官或人类在自然界活动的器官的自然物质。它们是人类的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头脑的器官;是物化的知识力量”(《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19页)。
技术性的装备和工具作为“物化的知识力量”,是确证、实现和发展人的普遍性的现实的本质力量。但是,技术性的装备和工具只有在具有现实性品格的对象性实践活动中被实际地加以应用,才能成为现实的普遍性力量,从而也才能现实地发展人的普遍性,并现实地扩展人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
事实证明,科学技术对于发展人的普遍性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是人的普遍性发展的现实基础和现实表现。掌握了科学的知识或理论,就是发展了人的意识、思维的普遍性。因为借助于已经掌握的科学知识或理论,人在意识、思维领域相应地使自然界的事物及其规律“皆备于我”,而这正是人的普遍性在意识、思维领域的一种跃迁。科学由知识、理论形态物化为技术手段,就是“使生产过程变为科学在工艺上的应用”(马克思)。掌握了这种由科学的知识或理论物化的技术手段并在实践中实际地加以应用,就必然在实践领域发展人的普遍性。因为凭借技术手段的力量,人就在实践的功能所及的范围内相应地使自然界成为人的生活与活动的一部分。而这正是人的普遍性在实践领域的拓展性表现。
在实践中实际应用科学技术,必然产生积极的功能效应,其中包含着一种标志人的积极存在与发展的时间空间效应。马克思说:“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的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第532页)我们知道,在生产过程中应用科学技术,其显著效果就是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正如小平同志所指出的:“同样数量的劳动力,在同样的劳动时间里,可以产生出比过去多几十倍的产品。社会生产力有这样巨大的发展,劳动生产率有这样大幅度的提高,靠的是什么?最主要的是靠科学的力量,技术的力量。”(《邓小平文选》[1975-1982],第84页)依靠科学技术的力量,同样的劳动力在同样的劳动时间里生产出比以往多几十倍的产品,意味着人们因此而获得了自己发展的更多的时间,也就是获得了自己发展的更广阔的空间。不仅如此,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还扩大了人在自然界中活动的功能圈,这种功能圈远远超出人自身肉体器官功能所及的范围,因而标志着人获得了积极存在和发展的时间空间,获得了赖以生活的更广阔的自然界。这正是人比动物越有普遍性,人赖以生活的自然界的范围就越广阔的表现。
人的普遍性的发展是一个历史的过程。人对自然界事物的属性的规律的了解与理论认识,人对这些事物的属性和规律的使用方式的发现与实践掌握,都是历史的事情,因而人的普遍性也是历史性的。人的普遍性是随着人类知识和技术的不断创新而发展的。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经指出:“每当有了一项新发明,每当工业前进一步,就有一块新的地盘从这个领域(指‘那个尚未置于人的统治之下的自然界’)划出去。”(《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369页)这表明,随着知识的不断创新,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人的普遍性也不断发展并不断向自然界的新领域推进。在当代,由于知识创新的层出不穷,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特别是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和越来越普遍的应用,人的普遍性也以空前的时空效应迅速地发展着,越来越多地向自然界的自在领域占领地盘。
人的积极的存在与发展同人的普遍性的现实性是密切相关的,而人的普遍性是否具有现实性的品格,能否产生现实性的效应,决定于它是否同自然界的普遍性具有一致性。毫无疑问,以科学技术为基础的人的普遍性,同自然界的普遍性是有一致性的。但这种一致性不是绝对静态的一致性,因为它的实现和表现是人类与自然界相互作用的无限动态过程。在这个无限动态过程中,一致性的有限的实现和表现,总是具有相对性的。这就是说,人的普遍性对自然界的普遍性的涵盖,在其现实的实现和表现上只能达到有限的范围。而且在这个有限的范围内,人的普遍性同自然的普遍性之间也不可能天衣无缝地一致,而必然有缝隙、有破缺。人类必须通过不断的知识创新,不断发展科学技术,在人与自然界相互作用的动态过程中不断扩大自己的普遍性对自然界的普遍性的涵盖面和一致性的范围,减少涵盖面和一致性范围内的缝隙和破缺,以利于人类可持续地积极生存和发展。
人的普遍性不仅表现在人对自然界的关系方面,而且表现在人自己的社会关系方面。因为人是作为社会存在物同自然界发生关系的,人在依赖与掌握自然界的过程中之所以具有普遍性,同人自己的普遍的社会联系和社会交往密不可分。可以说,人的社会联系和社会交往的普遍性制约着人依赖与掌握自然界的普遍性,而人依赖与掌握自然界的普遍性的发展水平与发展状况也规定着人的社会联系与社会交往的普遍性的发展水平与发展状况。人的普遍性实际上是人与自然界的关系的普遍性同人自己的社会关系的普遍性的统一。从当代所显露出来的人的普遍性的发展趋势来看,它要求改革、排除那些封闭的、狭隘的社会关系,建立和发展适合于“每个人的自由发展”,以保证“一切人的自由发展”、“全面发展”的开放性的、普遍性的社会关系,使不断涌现的知识创新成果,使不断发展的科学技术,在创新着的普遍的社会联系和社会交往中不断造成人的需要、才能、享用、本质力量的普遍性的发展。而后者的发展又必然进一步促进人与自然界的关系的普遍性的发展。因此,人的普遍性必然要求人与自然界的关系的普遍性的发展同人自己的社会关系的普遍性的发展,积极地保持协调、和谐的同步性。而要作到这一点,必须有体现理与仁、理性与仁心相统一的哲学提供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
收稿日期:200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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