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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038(2003)05-0036-03
教育已经成为社会进步与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志。人们对教育的要求越来越高，不再满足传统的教育模式和教学内容。为了满足成年人的学习需求，教育家们研发了成人教育学的模式和方法。笔者对美国当前的成人教育做一介绍，供我国的教育者借鉴。
一、成人教育学
教育学(Pedagogy)是教授青少年的艺术和科学(the art and science ofteaching children)，早在12世纪以前就已经出现了。然而，与之相比，如今的教育科学已经有了质的变化。终生学习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传统的教学模式对成年人来说是不合适的，因为成年人要比青少年更加具有自导性(self-directedness)和自主性(independentness)。因此，衍生了一种新的教与学的模式：成人教育学(Andragogy)，并被定义为帮助成年人学习的艺术和科学(the art and scienceof helping adults to learn)。虽然这一术语很早就在欧洲使用过，但是马尔科姆·诺尔斯(Malcolm Knowles)引用了这一术语并使其在20世纪80年代在美国流行开来。诺尔斯(1998)进一步解释说，这两种模式可以被看作是光谱(spectrum)的两端，一端是成人教育的自导性，另一端是教育学的依赖性。随着儿童的成长、成熟，成为成年人，他们的自我观念向自导性发展，如同他们承担自己学习责任的能力提高一样。这样便从教育学学习模式发展到了成人教育学学习模式。
诺尔斯以及其他理论家(Knowles:1972)认为成年人与青少年之间的学与教的区别就是成人教育学与教育学的区别。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
1.需要知道(The need to know)。教育学模式只要求学生知道需要学的，和需要通过的课程，并不真正需要知道或关注如何把学习的内容运用到未来的现实中去。成人教育学模式则认为学生开始学习时，他们心理上强烈需要知道为什么要学、如何学、学什么。
2.学生的自我观念(The learner's self-concept)：教育学模式把学生看作是依赖教师指导的。而成人教育学模式把学生看作是自导的，能够自己作出决定的；教师的作用是帮助学生学习。
3.经验的作用(The role of experience)：教育学模式并不把学生以前的经验当作学习的资源，而认为教师的经验是最重要的。成人教育学模式则把经验看作学习最好的资源，教师和学生的经验营造了多方面的、高效益的交流。
4.学习的愿望(Readiness to learn)：教育学模式认为学生要学社会或教师认为他们应该学的课程。而成人教育学模式认为对生活问题或发展任务需要学习时(when life problems or developmental tasks call for that to be learned)，学生会主动选择学习内容。教师可以帮助学生确定要学的内容，并制定学习计划，以满足学生的需要。
5.学习的方向(Orientation to learning)：在教育学模式里，学习局限于掌握课程内容。在成人教育学模式里，学生学习的目的是要用所学的知识完成生活任务或解决生活中出现的问题。
6.动机(Motivation)：教育学模式认为学生只有外部动机，比如成绩、父母、教师和需要赞扬。而成人教育学模式认为学生具有内在的动机，例如自尊、生活质量、更好的工作、满足感等，这些更能影响学生。
爱德瓦德C.林德曼(Eduard C.Lindeman,1989)则把两者分成：高指导—低支持（训练性）(high directive-low supportive)，这被看作是教育学模式；低指导—低支持（代表性）(low directive-low supportive)，这被看作是成人教育学模式；中间是高指导—低支持（代表性）和高支持—低指导（支持性）(high directive-low supportive(directing)and high supportive-lowdirective(supporting)。
二、成人教育的特殊性
成人教育者的任务是帮助成年人学习，因此，只有预先了解成年学生在不同阶段的需要，才能更好地完成这一任务。
莱文森(Levinson,1978)提出成年时期有三个发展阶段：早期阶段（17～40岁），中期阶段（40～60岁），晚年阶段（60岁以后）。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不像儿童，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在社会上发挥重要的作用，例如，有了自己的事业、家庭或担任领导职务。
尽管如此，如果他是一个离开学校很多年又重新回到学校的学生，他作为学生的经历始终是处于依赖的、由教师指导的框架。在由教师指导的框架里，成年人会对仍然把他们当作是孩子，而不是当作已经成熟的、能够自立的成年人来看待很反感，从而导致对学习环境不满，甚至会放弃学业。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马尔科姆·诺尔斯(1970,1990)建议成人教育者应帮助成人学生成为有自导性的学生。在自导性学习的框架里，成人学生被看成一个能自治的人，他可以掌握自学的方法以及形成自学经验。诺尔斯还要求教育者把学习合同(learning contact)给成人学生看。学习合同是一份学生和教育者之间在学习过程中要达到的某种标准的双边协议。这是承认学生能自立和自己管理自己的表现。此外，通过尊重和鼓励成人学生，可以将成人学生在学习方面的不利因素降低到最低限度。
自导性学习还可以被看作是学生达到学习目标和目的的动力以及取得学习经验的手段。然而成人学生中存在着个体差异，而尊重这些差异是非常重要的。那些以前接触过所学课程，但对自己的学习技巧没有信心的学生也许更喜欢教师指导性框架。还有，成人学生也许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非常喜欢自导性，但在学习方面，为了便捷、快速，却喜欢教师指导性框架。这说明成人教育者预期了解和掌握成人学生的学习方式和依赖程度的重要性。
葛露(Grow,1991)认为学习自治有4个阶段，教育者可以根据学生所处的不同阶段对学生采取不同的教学方式。在第一阶段，学生依赖性较大。在这一阶段，指导教师应该是一个权威、一个教练(an authority or a coach)；在第二阶段，学生学习兴趣较浓。在这一阶段，指导教师应该是一个激励者(a motivator)或引路者(a guider)，他们可以利用鼓动性的演讲来使学生参加学习，使他们树立目标；在第三阶段，教师是一个提供便利条件的人(a facilitator)，应以平等的身份进行教学；在第四阶段，学生已能自导性学习，教师只是作为一个顾问(a consultant)。一个成功的教育者，不能武断地认为某一年龄段的学生不是自导性的就是依赖性的，必须考虑每一个学生的个体差异。
三、成人教育学理论
诺尔思在1973发表的《成人教育》学一文中明确指出：要特别注意建立成人教育的哲学理念。诺尔思(1973,1990)强调成年学生的自导能力，知道自己需要学习什么。成人教育必须顺应这一基本原则。成人教育学的哲学理念对成人的学习计划主要有以下要求：(1)成人必须清楚自己为什么学习；(2)成人必须从实践中学习；(3)成人的学习方法应该是采取问题解决法；(4)成人应从日常生活有价值的事情中学习最有用的东西。
从根本上讲，成人教育学强调成人教育在注重教育内容的同时，更要注重教育的过程和方法。如事例研究法(casestudies)、角色扮演法(role-plying)、模拟法(simulations)、自我评价法(self-evaluation)等。教师的角色不应只是一个信息提供者或评分者(information presenters or graders)，更重要的应该是一位出谋划策帮助提供便利条件和学习资源的人(facilitator or resource)。
兹恩(Zinn,1983)提出，成人教学的目的是要指导受教育者，使之得到提高、使之在三大主要范畴——动手(psychomotor)、认知(cognitive)、情感(affective)——方面产生变化，这就是教／学理论研究的根本任务。成人教育必须要有明确的教育目的，必须使自己的教学观与成人教育的目标保持一致。
兹恩(1983)强调说，澄清成人教育哲学理念有以下好处：(1)为制定决策和政策提供指导方针；(2)有利于分清主次；(3)建立批评的思维方式；(4)开阔视野；提高教育者个人的活力；(5)有助于认清和解决(a)人生哲学与主题知识之间的矛盾(b)信念与行为之间的矛盾；(6)有助于看清(a)教师与学生的关系(b)学生与主题知识的关系(c)主题知识与对外界整体看法的关系；(7)澄清成人教育者的工作与个人和社会之间重要问题的关系，等等。
怀特和布罗凯特(White & Brockett,1987)简述过6大成人教育哲学观，归纳如下：扩大的成人教育(liberal adult education)、革新型的成人教育(progressive adult education)、行为主义的成人教育(behaviorist adulteducation)、人文主义的成人教育(humanistic adult education)、激进的成人教育(redical adult education)、分析哲学派的成人教育(analytic philosophyof adult education)。
他们认为扩大的成人教育是6大成人教育哲学观中最为持久的。
怀特和布罗凯特1987年在论激进的成人教育中强调说，教育的作用就是要使社会发生重大变化的手段。
艾普斯(Apps,1973)首先提出并特别强调成人教育者要建立个人的哲学理论，要认识到成人教育哲学观的重要性。艾普斯(1976)阐明成人教育哲学观的过程主要包括以下4个方面：
①通过问自己与成人教育哲学观中相应的问题确定成人教育所持的信条；②在所持的信条中寻找矛盾；③发掘信条的基础，包括信条的来源和能说明信条的事实；④对所持的特别信条的基础作出判断。
艾普斯为确定和说明成人教育者对成人教育所持有的信条提供了一个框架。他说确定信条要依据以下4个范畴：①学习者(The learner)。要树立学习者的成人教育哲学理念，认真仔细地分析学习者的信条应是根本，必要时要建立信息。②成人教育的总目的(Overall purpose of adult education)。成人教育要达到的目标是什么？为什么要达到这个目标？成人教育有必要建立总目标吗？③内容或主题知识(Content of subject matter)。要学什么？内容的来源？如何认识成人教育内容的作用？④学习过程(Learning process)。成人应该如何学习？如何为成人学习提供机会？成人教育的具体教学目标是什么？
四、学习方式对成年学生的影响
学习方式(Learning style)指的是学生如何收集、加工、记忆信息的技巧或方式。每一个学生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接受信息、组织信息并将其转换成有用的信息。常见的学习方式有：感知的、认识的，情感的和社会的。
学生可以用来加工信息的方法有：
(1)视觉与语言描述(Visual and verbal)：学生依赖于视觉和描述信息来学习（输入）：(2)主动与思考(Active and reflective)：学生思考所学的知识（加工）；(3)感觉与直觉(Sensing and intuitive)：学生通过直觉来学习（感知）；(4)归纳与总结(Inductive and deductive)：学生把具体的信息概括成一般普通的信息（组织）；(5)有序与综合(Sequential and global)：学生按照线的方式（即按顺序的）一次只加工一个信息，或者接受全部图像，然后寻找图像里的成分的相互联系（整体理论）并理解它。
艾普斯(1973)提出6项原则，以强调教师这样才能帮助学生学得最好：(1)教育者和学生双方确定教育方式；(2)教师应该注意不要采用自己以为对学生是最好的、自己喜欢的学习方式教学；(3)最好的办法是帮助学生通过他们自己最喜欢的方式感知和学习；(4)学生应该有机会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学习；(5)鼓励学生扩大学习方式的选择范围；(6)教师应该丰富自己的教学方式来加强每一个教学环节。
制定教学方式的另一方面是教会学生“如何学习”。盖齐(Gage,1972)提出了3种模式，即(1)自然学习(Natural learning)：每个学生本能地与外界环境相互作用；(2)正式学习(Formal learning)：由他人规划学习内容，指导学生学习；(3)个人学习(Personal learning)：有意识地自导性学习。
五、如何改善教学方法
成人教育的教学方法是以学生为中心而不是以教师为中心。
在帮助成人学习方面，笔者的观点是以采取人文主义的方法为主，同时借助行为主义和激进派的一些方法。人们天生具有学习意识，教育者的作用就是要为学生提供其所寻求的学习内容和学习方法，以便使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此外，成人教育者通常追求的是自我指导性的学习方法，要求学生具有学习的欲望并能发挥个人的潜力。教育者不要采取过于严格或过多管理的手段强化学习过程；学习计划完全应由教育者制定并经学生认可。学习计划应有一定的管理要求，否则学生就不会感觉是在校学习；教育者应尊重学生，尊重学生的个性化。
每一位学生都有自己的经历和独特的观点。教育者应尽可能地包容学生独特的个性和每个学生的差异。这样学生会感到他们追求的教育、成长和完善自我的过程和其他人一样重要。学生也应该有能力总结出学习经验，如果感觉教授的内容不合适时，可提出质询。教育者还必须考虑学生的心理需求，必要时让他们讲出来。教育者还应对那些处于困境中的学生表示同情和理解。
此外，学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接受正面的强化教育(positive reinforcement)，教育者应该确保学生学习方法不出现偏差。教师的言行举止应该是学生的榜样，身教重于言教，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笔者还认为，教育者对所开设的课程的目的性、希望学生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要非常清楚，否则学生就无所适从。
教育者应提高学生的意识，让他们认识到他们将对社会有所贡献。成人教育者就是引导他们走向实现自我价值的重要因素。教育者为他们提供人生旅途的线路图。
成人教育者可以通过了解自己所奉行的教育体系和教育理念，并在教学中坚持贯彻，以改善教学。
成人教育者还应灵活地调整自己的教学方法，以适应学生的学习。另外，教育者应该注意不要以为对自己来说最有效的学习方式也会对学生有效。应该分清教育者的学习方式和学生的学习方式。为了避免采取单一的教学方式，教育者还应该使教育模式多样化。
教育者还应该注意观察学生随时可能出现的抵触情绪，并予以矫正。成人教育者应该始终将当前形势与所教授的主题结合起来，尽可能地保持主题地位的权威性。
成人教育者在教学中还应该采用最先进的高科技教学设备以提高数学效果。
六、可教授的契机
了解成人教育学的理念后，重要的任务就是营造可教授的契机(teachablemoments)。可教授的契机是通过策划有效的、适合于成人学生需要和学习方式的教育项目而产生。要想预先了解成人学生的需求，关键在于了解成人学生经历的发展阶段，以及他们在这些发展阶段的生活任务和变化。只有了解成人学生什么时候愿意学、什么时候会主动学、什么时候需要学，我们才可能制订出对成人学生最佳、最可行的教育计划或者“可教授的契机”。
把学习的主题(learning topic)与现实生活状况联系起来，同时把学习的内容与学生目标联系起来，可以激发学生的真正的学习兴趣。了解学生的生活任务可以帮助教育者按照学生的要求制定出最适合学生的教学计划，并且在学生开始学习的时候，可以使他们知道为什么要学、如何学、学什么。
学习环境应该是一个安静的、身心都感到舒适的地方。注意成人学生的情感需求，尽可能帮助他们消除学习方面的焦虑心理、排除学习障碍也是很重要的。只有清楚地了解成人学生各阶段出现的有代表性的问题，如时间有限、照顾孩子、听力和记忆力差，等等，教育者才有可能使学生更好地利用可教授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