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体育”概念完整性与本土化的思考--与韩丹等同志商榷_竞技体育论文

对“体育”概念完整性与本土化的思考--与韩丹等同志商榷_竞技体育论文

“体育”概念的整体性与本土化思考——兼与韩丹等同志商榷,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整体性论文,本土化论文,概念论文,同志论文,体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80-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4590(2004)02-0008-05

1 我对“体育”概念的回顾

大概是在1978年秋天,原国家体委在山东烟台举办一次青少年运动训练研讨会,我作为体育情报界的代表在会上有一个发言。在此期间,我结识了当时北京体育学院的王则珊、曲宗湖、过家兴等老师,同时也结识了卢元镇、任海、延锋、刘绍曾、周登嵩等研究生,他们不时谈起“体育”与“运动”的概念,我当时感到很新鲜,因为我不是学体育出身,对体育理论几乎一无所知。所以他们都是我的启蒙老师,此后我在翻译工作中注意到体育概念问题。我于1980年在《北京体育学院学报》发表了情报研究论文《现代体育与体育现代化》,在《什么是现代体育》一节中,我介绍了国外体育概念的概况。其中特别提到英国学者约翰·安德鲁斯(John·C·Andrews)对体育不同形态的关系图解,由于他是国际体育教育联合会的秘书长,所以有一定的权威性。这个介绍在国内体育理论界有较大的反响,以至被引用到体育理论的教材中。安德鲁斯虽然不是探讨体育概念问题,但图解本身说明他主张体育是一个整体。此后不久,经曲宗湖老师介绍,我认识了当时在东北师大任教的林笑峰教授,他对体育有独特的见解,于是我就请他在体育科研所的报告厅作了一次学术报告,题目大概是《Sport不是体育》,听众有体育馆路上各体育单位的人员,大家对他的报告感到耳目一新,第一次听到在体育概念上的不同的声音。我至今还记得他开宗明义的一句话,大意是:Sport不是体育,如果有人把Sport当作体育,这是天大的笑话。后来我建议《体育报》全文发表了林先生的报告,整整一大版。这在体育界是有影响的。接着我又阅读过林先生以及赞同林先生观点的一些文章,尽管我难以接受他们的观点,但我很钦佩他们坚持己见的精神。我常常和青年人说,我们中国体育理论界就是没有形成学派,这不利于学术的发展。林先生的观点在教育界的影响大于体育界,这有它的历史原因和社会原因。后来不幸在体育理论界受到了“左”的政治干扰,把学术争论引发为所谓的“一种(阶级斗争)新动向”,殊不知学术问题是压不服的,一种逆反心理使一些同志说出过激的言辞,大家越发谈不到一块了。于是体育理论界在“体育”概念问题上形成了势不两立的局面,不了了之,这是很不正常的。

1988年我受命参与主编《体育论坛》,当时我们在试刊的《编者的话》中就表示:“我们将认真贯彻‘双百’方针,提倡学术对话。任何建立在科学基础上的独立见解,任何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对体育理论的大胆探索,都为我们所欢迎。”我们是这么说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在昙花一现的短短一年多出版的10期中,仅仅“体育”概念问题,就发表了不同观点的文章达10篇之多。我们当时的确有个想法,认为是时候了,我们体育理论界有责任把体育概念争论个结果来,否则我们将无颜见江东父老,没有完成我们这代人应该完成的历史使命。

万万没有想到,1989年的事件使《论坛》停刊和《体育科学》合并了,我们的愿望就此付之东流。而我在《论坛》最后一期发表的《温故而知新——关于体育概念的思考》一文竟成了讨论的“总结”,确实太遗憾了。从此我也有些灰心丧气,发誓不再谈什么概念了。后来议论这方面的文章也少见了。直到1996年,我在《体育文史》上读了肖正(熊晓正)同志的《体育是什么》一文,我有点触目惊心,因为时至今日,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是体育,作为从事体育工作近50年的我,不得不感到汗颜。于是我就写了一篇《什么是体育》,在该刊连载两期。我试从8个方面来论述什么是体育,最后根据自己的学习心得,提出建立中国体育概念的几个原则并给体育下了两段定义。据说我的文章发表后还收到两篇反对的文章,但由于没有什么新意,该刊未予发表。此后,我在各地讲课时亮出我为体育下的定义,广泛听取大家的意见,我认为还很不成熟,只是抛砖引玉。但我的观点很明确,强调体育的整体性和本土化。后来我潜心于奥林匹克研究、特别是顾拜旦体育思想研究,也就很少考虑体育概念问题了。但我最近读了韩丹同志的文章,他在其中谈到体育概念问题,此前我也读过几篇类似观点的文章,我认为开展这一讨论很有必要。尤其我国正处于深化体育改革时期,又欣逢2008年在北京举办奥运会,我国体育已立于世界之林,号称体育大国,但在理论上还弄不清什么是体育,岂非令人耻笑;同时也有个和国际接轨的问题,如果我们今天还以一家之言,当作国际趋势死抱住不放,岂非故步自封。所以《体育与科学》开辟“商榷”专栏,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2 “体育”概念分歧的焦点

在《体育与科学》2004年第一期读到韩丹同志的近作《谈我国体育体系的根本性大变革》,论据充分,观点明确,符合与时俱进的精神,我想这对广大体育工作者是有启发的,有利于改变观念,促进体育的深化改革。我从中也学到不少东西。但文中以相当篇幅谈到体育概念问题,由于这些观点有一定的代表性,值得我们相互学习和探讨。同时概念的探讨决非是文字游戏,它直接关系到我们对体育的本质、功能和特性的认识,关系到对体育的国际发展趋势的理解,从而影响体育的改革方向和未来发展,所以应该认真对待。我们必须丢弃任何成见,以学术民主的精神,虚怀若谷的态度,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展开讨论和争论。试想建国几十年来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决不可能仅凭一两篇文章或一朝一夕的讨论就能解决的,只有依靠大家的力量,理论工作者和实际工作者精诚合作,群策群力,下一番苦功,才能日趋完善,决不是依靠行政命令和一家之言所能解决的。这一点我们大家都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不要急于求成,但也刻不容缓。

韩丹同志在文章中有一段话引起我的注意,他说:“北京人极力主张用Sport作为三项活动(指竞技体育、社会体育和学校体育——本文注)的总概念,以运动体育为主体,把PE体育叫做‘体育教育’,把休闲娱乐叫做‘社会体育’或‘群众体育’,形成一个Sport大体系。这种思路不切实际,也不符合逻辑。可以说是不妥的。”这里无非想说明体育不存在所谓整体性的大概念,同时对Sport不是体育的观点的进一步阐述。这正是多年来体育理论界对体育概念分歧的焦点。我不想就此提供许多反面的论证,而我同样感兴趣的是两位地道的东北人吕树庭和张辉同志在1988年《体育论坛》第一期上发表的《sport论》,他们对Sport一词进行了系统研究,收集了大量资料,论证了以下两点:1.国际Sport概念已经扩大范围;2.Sport有取代身体文化即体育大概念的倾向。吕文认为:“Sport是社会发展的产物,并随时代和社会的变化而变化。它既有因时代不同而变化的异质内容,也有超越时代和社会而存在的同质内容,所以,多年来尽管Sport的概念有着各种不同的理解,但在现代,对由狭义地理解转向广义的理解这一点是没有异议的。在当今社会,把Sport的概念只限在竞技方面的想法是不现实的。现实的是,不管对Sport的概念理解与否,在实际生活中人们普遍把各种各样非竞技性的身体活动都视作Sport来对待。”吕文还认为:“所谓Sport取代身体文化的倾向,即是指国际上用Sport取代身体文化作为体育(狭义)的上位概念的倾向。这一倾向是从联邦德国开始的。”我之所以强调吕文作者是东北人是想说明韩丹同志用地域来划分学术观点是不妥当的。

我在1982年访问当时的联邦德国时,德国体育科研所所长、科隆体院教授基尔施博士正在编辑一本体育科学大词典,我请教他关于Sport概念问题,他表示,这个问题在国际上理解也比较混乱,但总的趋向是Sport已成为体育的大概念,而Sport加了复数s就成了竞技体育。因此,按正规的用法。Sport和Sports是有区别的。例如体育科学应该用Sport science,而不是Sports science,如果说Sport sciences就是指的体育科学的各个学科了。所以我们大陆和港台在体育科学的译名上各不相同,我们的“体育科学”,他们称为“运动科学”,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不妨再引用另一位东北人对Sport的看法。在《体育论坛》1988年第4期曾发表了《关于“体育”与“运动”等概念的理解》一组文章,其中有马铁同志写的《谈体育的中、英文概念》,他认为:“到了本世纪70年代,随着体育运动的进一步普及和体育用语的不断丰富,Sport在概念上又获得了许多新的内涵和外延,它的概念在不断扩大。Sport派生出来的Sport for all(大众体育)、Top sport(竞技体育)以及Lifetime sport(终身体育)、Professional sport(职业体育)、Women's sport(女子体育)等词语都表明,Sport的含义已经因反映不同的内容而在某种程度上开始接近汉语中广义概念的体育,差别就在于它还不具备Physical education这部分内容。”(事实上目前School sport已在一些国家流行,有逐步代替Physical education的趋势——本文注)。

在同一期中,我们还发表了史康成同志的《德语中的Sport》一文。他在列举了德国出版的许多辞书中对Sport的解释后说:“下列Sport有关的常用德语词汇,可以清楚地说明在当代德语中,Sport已成为体育运动的大概念。

——Schulsport (学校体育);

——Breitensport (大众体育);

——Spitzensport (高水平竞技体育)

——Sportpadagogik (体育教育,相当英语中的Physical education);

——Sportlehrer(体育课);

——Sportunierricht (体育锻炼证书);……(下略)”。

我们不妨再来读一读卢先吾同志在同期发表的《苏联文献对体育概念的论述》一文中对CIIOPT(Sport)一词的理解。作者引用了苏联著名体育理论家马特维耶夫的论点:“CIIOPT一词,在当代国际词汇中有许多不同的概念,在一些语言中,特别在英语、法语中,它往往扩及体育文化(即体育的大概念——本文注)的绝大部分,有时几乎包括体育文化的所有组成部分。”

我在《体育论坛》第4期的专栏里也发表了《法国一些学者对竞技运动和体育教育的区分》。我主要引用了法国里尔大学体育研究中心贝纳·热教授领导的一个课题组的研究成果,1985年以专著发表,题为《从Sport真正本质谈起——Sport范围的一般性探讨》。该书从9个方面分3章论述:第一章从逻辑学、伦理学和政治学论述;第二章从美学、符号学和考古学论述;第三章从历史学、社会学和未来学(社会展望学)来论述。作者在书中写道:“首先,我们要弄清楚什么是Sport这个问题看起来似乎无足重轻,但事实上它的内涵非常丰富和广泛。这个问题潜藏着所有关于体育的答案,首先是存在许多难题。从这一最基本的疑问出发,事实上问题就不可避免地要进一步展开。该书在论述Sport时,明确提出体育教育应包括Sport。不仅不认为Sport要和体育教育分开,而且认为体育教育是由教育、身体和Sport所组成,Sport是学校体育的组成部分;同时还认为有广义Sport和狭义的Sport之分。上面介绍的几乎包括欧洲的拉丁、斯拉夫和盎格罗撤克逊三大语系也是体育发达国家对Sport概念的看法,Sport逐步成为体育的总概念已既成事实。这是现代国际体育发展的必然,并不是任何人所能左右的。

这些文章已发表了15年之久,这些作者引用的文献更为陈旧。随着科学技术的迅速进步,现代社会的发展一日千里,人们观念的更新也永无止境。所以我们一方面要温故知新,另一方面必须不断探索求新。但我们切忌以不变应万变。国家体委自改为体育总局之后,对外的英文名称不是也改了吗?用“Sport”代替了过去从苏联进口的“Physical Education and Sports”,这就是与时俱进。我们再看看《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法》的英译本,是人大常委会立法委员会正式翻译向全世界公布的,具有权威性。他们把社会体育译为Social sports;学校体育译为School sports;竞技体育译为Competitive sports。这也是顺应时代潮流和国际接轨。事实证明,概念分歧是人为的,是人们对体育认识上的误差,是掌握知识和信息的滞后性、局限性和片面性造成的。韩丹同志提出的所谓“实际”和“逻辑”似乎和现实有很大距离。

3 “体育”概念的整体性

所谓体育概念的整体性或整体观,就是说体育应该有个总概念或大概念。这决不是人们的臆想,而是体育这一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的客观存在。不管体育的社会形态或结构如何,他们各自的特性都寓于共性之中。这个共性就是它的总概念。这一点也是分类学的最基本的常识。例如在动物学的分类中,老虎、狮子、豹子和各种猫类都属于猫科动物;在植物学的分类中,番茄、茄子和青椒都属于茄果类,就是这个道理。物种之间既有共性,也有特性。什么是体育的共性呢?从社会学的角度讲,任何体育都是社会文化现象;从生理学角度讲,任何一种体育都离不开身体活动,这可以说是体育的本质特征。从体育的功能角度讲,体育的本质功能就是教育、健身和娱乐,无论是学校体育、社会体育还是高水平竞技体育都包含这3个因素,这是任何人也无法否认的。至于体育的分类是否科学合理,历来有许多议论。我们承认现在的分法有不妥之处。任海同志曾在《体育论坛》1989年第4期发表的《关于体育划分为竞技体育、学校体育和大众体育的质疑》就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认为这种分法不符合逻辑分类的原则。首先它不符合“同一标准”的原则;其次是犯了“子项相容”的错误;第三是“没有穷尽整个体育的外延”。这些道理都是对的,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国家找到最合理、最科学的另一种体育分类。于是约定俗成就迫使我们不得不接受现实。这样的例子在汉语的生活词汇中也不胜枚举。例如我们非常耳熟的“打扫卫生”、“恢复疲劳”、“扫大街”、“晒太阳”、“出差”、“打的”等等,我们不是都接受了吗?为什么体育的“三分法“就接受不了呢?这其中引起争议的主要是“竞技体育”。国外有很多叫法,如“尖子体育”、“精英体育”、“高水平体育”等等。我倒认为,我们应该称为“高水平竞技体育”,以区别在学校体育和社会体育中的竞技体育成分。我想,只要不是闭着眼睛,谁也不可否认在一切体育中都存在竞技的成分。本文不是讨论体育的分类法,所以不必扯太远。

我们不妨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进一步论证体育的整体性:

3.1 从现代体育的产生和发展看体育的整体性

现代体育在国际上一致承认发源于19世纪的英国。被称为“现代体育之父”的是托马斯·阿诺德(Thomas Arnold)。他在1828年开办了一所罗格比学校,第一个把竞技体育列为学校课程,也就是首先把体育从社会引入学校。在他的影响下,1844年在都柏林大学举行了第一次学生田径比赛;1857年成立田径协会并在剑桥大学举行了大学生锦标赛。所以从现代体育的发展史来看,体育(主要指竞技体育)是从社会走进学校,又从学校走向社会的过程。这样就把体育的两个最基本的特性结合起来,也就是从作为社会文化的竞技体育引进学校,列入教育课程,再从学校把体育推向社会,进一步发展了社会文化。这个过程体现了体育的文化特质和教育特质,也体现了文化、体育与教育相结合的体育教育。它们之间是相互依存的不可分割的整体。阿诺德的历史贡献是不可估量的。现代奥林匹克创始人皮埃尔·德·顾拜旦(Pierre de Coubertin)十分推崇阿诺德的教育改革思想,这不仅影响了欧洲和全世界的教育理论与实践,使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德智皆寓于体”的三育并举的理想得以实现,而且也是顾拜旦复兴奥林匹克运动的动因之一。顾拜旦的奥林匹克理想就是要把体育与文化和教育结合起来,以教育为核心的一项国际文化运动。我们必须认清这一事实,现代体育从它的发生起就是一个整体。特别是竞技体育和学校体育是融合与共存的关系,而不是背离与排斥的关系。时至今日,我们有什么理由非要使它们势不两立,强调什么Sport不是体育呢?试问离开了竞技,所谓体育的真义又在那里呢?

3.2 重温“三角形图解”

上面我已提到过英国学者安德鲁斯对体育的三角形图解,我是在1979年向国内介绍的。的确引起体育理论界的重视并列入体育理论教材,但也遭到反对体育整体观的同志们的质疑。他们向我索取了原文后发表文章指责我在翻译上偷换概念,我只能一笑置之。

我认为了解这个图解出台的历史背景很有必要。这是安德鲁斯1975年在希腊奥林匹亚举行的《奥林匹克主义与体育教育》研讨会上发表的。这次会议是由国际体育教育联合会和国际奥林匹克学院联合召开的。这次会议有非常深远的影响,目的在于探讨现代体育发展中竞技体育越来越显示它的功能和价值,竞技体育和体育教育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和国内的争议有共同之处,所以更值得我们关注。这里我想引用当时国际体育教育联合会主席、法国著名学者瑟林(Seurin)在开幕词中的一段话:“奥林匹克主义——这里所指的即高水平竞技体育与体育教育的关系诚然不是什么新问题,但今天无论从奥林匹克竞技体育的未来发展还是从教育的效果来看,都是十分重要的。对于这样复杂而微妙的问题,重新提出来研究,这无论对于捍卫奥林匹克理想的力量与奉献,即为争取参加体育运动的个人和群体以及体育观众的文化价值和教育价值的国际奥林匹克学院,还是一直为实现通过身体练习使竞技体育(Sport)在教育总体系中得到真正统一而奋斗的国际体育教育联合会来说,都有特别浓厚的兴趣。”我们在这一背景下来理解安德鲁斯的三角形图解,可能会理解的更准确些。我在1987年由南京《体育与科学》编辑部编辑出版的《体育现代化》一书中是这样说的:“左图(指以三个等边三角形叠加成为一个大三角形)说明三者是一个整体,学校体育(原文是Physical education,可译为身体教育)和群众体育(原文是Physical recreation,可译为身体娱乐)是整个体育的基础,而竞技体育(原文是Elite sports,可译为尖子体育或高水平竞技体育),这是在二者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形式,它们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相互影响,相互促进,互为依存,有着密切的联系,这是我个人在翻译和学习中的体会。”至于翻译的技巧问题,如直译和意译的关系,这里就不用多说了。

我们再看看安德鲁斯自己是如何解释这个等边三角形的。直译如下:“图二(即三角形图解)表明,体育教育和身体娱乐的基础越广泛(既有差别,又有部分重叠),竞技运动员的数量就越多;从越多的运动员中进行选拔,运动成绩的‘颠峰’就越高。因此,基础大小和顶峰的高度存在着直接的关系。”他还说:“金字塔(即三角形)的例子代表了英国许多体育教育工作者的传统思想。”

因此,我一直认为借用三角形图解来说明现代体育的发展现状及其相互关系还是可取的。这和我国多年来认识到在竞技体育上的一般规律即只有基础大才能尖子尖的提法是一致的。当然并非所有项目都适合这个规律,例如我国体操、跳水、击剑、举重等项目基础并不大,但在特殊条件下集中科学训练照样可以培养出杰出的人才。不管怎样,三角形揭示了以下几个观点:

1.体育不管社会形态如何,它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2.体育的不同形态有不同的社会分工,但它门之间互为依存,缺一不可;

3.学校体育和社会体育在任何时候都是整个体育的基础。

3.3 听听老体育工作者的声音

我在上面已经说过,关于体育概念的研究应该是体育理论工作者和实际工作者相结合。正如马克思所说:“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毛泽东也十分强调:“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实践是认识的来源和基础,这对于稍懂一点唯物主义哲学的人都很清楚。所以我认为在讨论体育概念时应该听听老体育工作者的声音。

轲犁同志是新中国最早的体育开拓者之一,他对新中国体育事业的创立和发展了如指掌。他在《体育论坛》1988年第4期发表了《坚持体育整体观》一文,这是一篇很有理论修养的文章。他对安德鲁斯的三角形图解作了以下评价:“安德鲁斯从活动的性质进行分类,同我们惯用的分类不同。他进一步揭示体育的内部联系。它表明整个体育中身体教育、身体娱乐和竞技运动三大组成部分不是机械地拼合在一起的,而是互相渗透交织而成一个有机整体。它给人一个比较合乎实际的体育整体观。”他认为如果我们把惯用的分类法和安德鲁斯的图解加以综合,可以发现如下事实:

1.学校体育、社会体育、竞技体育构成的综合性;

2.学校体育的基础性;

3.竞技体育的前沿性;

4.学校体育、社会体育、竞技体育最终目标的一致性。

轲犁同志的文章结论认为:“综上所说,我们不难看出,体育整体观是人们对体育内部客观存在的整体性认识的概括。坚持体育整体观,就是要求人们尊重实际,按体育的客观规律办事。”“我们的战略具体地讲,应该是以奥运为最高层次的竞技体育为前沿,以学校体育(或者青少年体育)为重点,以全民健身体育为最终价值取向的整体战略。”他最后说:“坚持体育整体观,对于体育理论建设,对于体育改革,对于体育发展战略的决策和评价及日常管理,都是至关重要的。而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的更新将是体育整体观的前提。”

我认为,轲犁同志的文章在体育界有相当的代表性。可以说代表了绝大多数体育实际工作者的看法。他从实践出发,结合安德鲁斯的图解,提出了整体现的理论依据。这是符合实际的,因而也是可取的。如果我们任意地、人为地把体育割裂开来,是绝对不得人心的。我们不妨再从社会常识的角度来审视体育,很简单,你只要在马路上随意采访一个过路的人,你可以问他3个最简单的问题:

1.你认为学生上体育课是不是体育?

2.你认为群众锻炼身体是不是体育?

3.你认为奥林匹克运动会是不是体育?

我想说“不是”的人几乎没有。因为媒体是大众传播的载体,我们日常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接受体育的整体观念。例如:《体育法》、体育总局、体育报、体育新闻、体育频道、体育实况转播、体育比赛、体育干部、体育教师、体育教练、社会体育指导员,体育科学、体育理论、体育学科、体育学位、体育大学、体育学院、体育系科、体育产业、体育用品、体育器材、体育俱乐部、体育场馆等等,无一不包含着体育的总概念和体育的整体观。试问,我们有什么理由要标新立异,和约定俗成的符合中国国情的体育整体观背道而驰呢?当然,事物总是发展的,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朝一日也许体育的功能和结构会发生变化,人们对体育的认识也随之发生变化,这是很难预料的,但这已经不是本文所探讨的范围。

4 “体育”概念的本土化

所谓“本土化”是我从经济领域借用的一个词。按词典的解释,“本土”是指“原来的生长地”。现代经济生活中的“本土化”是指从国外引进先进生产技术在国内生产时,采用国内的原料加工,使产品逐步国产化的过程。这个词现在用得相当广泛,但在词典上还没有找到“本土化”的解释。我这里所说的“体育”概念的本土化是指我们应该建立中国自己的“体育”概念,使体育概念中国化,具有中国特色。根据词典的解释,“概念”是人们在实践的基础上,经过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而形成的一种反映事物本质属性的思维形式。我们都知道,不同社会、不同时期、不同阶级、不同人群对事物的认识是有差异的。对体育的认识当然也不例外。虽然由于体育已成为国际文化现象,必然有一个国际的统一标准问题或者说要与国际接轨的问题,但我们依然要有自己的认识、本土的认识,决不能永远跟在别人后面学舌,什么美国的体育概念、德国的体育概念、日本的体育概念、俄罗斯的体育概念等等。我们应该有志气建立中国的体育概念,究竟在中国如何认识体育。我们中华民族有几千年的文明史,其中包括中国古代和现代的体育发展史,特别是新中国建立以来,体育取得辉煌的成就。我们如何看待自己呢?当然我们也必须吸收外国的经验和理论来丰富我们自己,而不是一味去追求国外的体育概念,更不能把国外的概念当做一成不变的真理,奉为金科玉律。有人曾经认为日本体育界找不到适当的日文来表达Sports,于是只能用假名来翻译;我们中国汉语的语汇异常丰富,难道也只有译音才能表达吗?这就是忘了中国文化的源远流长和博大精深。我们决不能妄自菲薄。也许有人要说,现代体育毕竟是舶来品,就像许多科学概念一样,我们照搬国外的有什么不对呢?但有一点我们不能忽略,现代体育早已扎根中国,它已经是中国人文化生活的一个部分,也是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结合的事例。我们应该这么看,现代体育既是世界的也是中国的。何况在我们广大人民的体育生活中还保留了大量的民族体育形式,参加人数决不亚于现代西方体育形式,有谁能否认那些已经走向世界的中国功夫、太极拳等等不是体育呢?

与之相关的一个想法就是我们应该把汉语“体育”(Tiyu)推向世界,这决不是我心血来潮和痴心梦想,而是我认为世界上还没有一个词能像“体育”这样简洁而明确地能表达体育的总概念。我的理由如下:

1.体育(Tiyu)只有两个音节,而过去用Physical Educationand Sports,或Physical Culture,甚至用Sport作为总概念都没有Tiyu简洁,更符合现代语言的发展趋势;

2.体育一词历史悠久,相传在汉代(公元前206年——公元220年)已开始使用,当时欧洲的罗马帝国才刚刚建立,基督教才诞生。有人考证说近代“体育”一词是日本传进来的,可别忘了日本文化包括日本的文字不都是唐代高僧鉴真和尚7次东渡传去的吗?

3.中国是东方文化的代表,汉字是东方文化的象征,世界的一体化决非是西方文化占绝对优势,随着中国的发展,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逐渐提高,中国体育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是2008年奥运会的举办国,为什么作为汉字的体育符号就不能为世界各国和各地区所接受。

4.改用Tiyu作为体育的总概念,可以避免多年来的关于体育概念的争论,重新认识体育。

1982年在山东烟台召开的体育科学理论专题学术讨论会上,贾世谊同志在讨论综述中谈到确定体育概念的指导思想,概括如下:

1.确定事物的概念要准确地抓住事物的本质;

2.要以我国社会主义体育实践为基本出发点和主要依据;

3.要以马克思主义辨证的发展的观点确定概念。

我认为当时经过大家讨论,最后得出确定体育概念的几个原则是合乎实际的,因而是可取的。遗憾的是会后在体育概念的研究上处于缓慢和停滞阶段,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是体育理论界的损失,也是整个体育界的损失。

相隔14年之久,《体育文史》杂志在1996年又提出《体育是什么》这个敏感而重要的问题。显然是想展开一场争论,把体育概念弄清楚。但没有引起人们太大的兴趣。我在参与讨论的《什么是体育》一文中也提出了确定体育概念的几条原则:

1.必须反映体育的本质特征及其发展方向;

2.必须反映体育的整体性及其社会形态;

3.必须反映体育的多功能及其层次;

4.必须反映体育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

5.必须反映体育与社会发展的关系;

6.必须在一定程度上与国际相对应;

7.必须在一定程度上考虑沿用的继承性。

根据这些原则,我草拟了一个概念方案提出来做为讨论的参考,并与大家商榷:

体育是一种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它以身体与智力活动为基本手段,根据人体生长发育、技能形成和机能提高等规律,达到促进全面发育、提高身体素质与全面教育水平,增强体质与提高运动能力,改善生活方式与提高生活质量的一种有意识、有目的、有组织的社会文化活动。

体育具有整体性与多功能,它包括学校体育、社会体育与高水平竞技体育,具有教育、健身与娱乐功能,并通过体育活动发挥其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作用。体育的最终目的在于全面培养和造就能适应时代要求的一代新人,促进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建设,提高国民素质,促进社会健康发展,为建立一个和平的更美好的世界做出贡献。

我衷心希望,在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建立起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体育概念,完成我们这代人的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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