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科学建立跨学科研究的方法论初探，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方法论论文,科学论文,体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80—05
一 前言
现代体育科学体系，呈现出一幅较之以往任何时代都更为复杂的图景。学科之间彼此隔绝、相互分立并列的状态已成为历史陈迹，而且彼此联系的方式日益复杂而多样，由线性联系走向多维联系，从而为横断学科、边缘学科和综合学科的发展提供了沃土，跨学科的课题研究可谓方兴未艾。事实上，我们正在从分析的时代迈向系统综合的时代。“现代科学是一个完整的系统……要有一个完整的认识”（注：钱学森.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发展纵横观[M]人民出版社，1996.9，第111页。）。体育科学研究的对象是人们体育活动以及体育活动中的人。与各种非生命现象相比较，体育科学研究的对象具有高度的复杂性。因此，以揭示体育现象独特规律为己任的体育科学研究，就必然地要对科学方法提出更高要求。
科学方法论是关于科学一般研究方法的规律性的理论。（注：自然辩证法讲义[M].1979年，第226页.）作为科学的认识论和哲学观，它与科学知识同步飞速发展，又对科学研究起着普遍的指导作用。但有些研究者仅对一学科的的具体研究进展感兴趣，不注意这些进展的方法论意义，更不关心整个科学方法论发展的动向，这就很难保证自己的具体研究具有认识上的正确性和战略上的先进性。
在这系统综合的时代，“不只用一种，而是几种科学方法研究特定的对象，成为当前科学发展具有前途的方向。”（注：丁雅娴.学科分类研究与应用[M].中国标准出版社，1994.5）研究方法对体育科学的发展和新学科的形成起着重要的作用，这就很有必要提出以系统思维为指导，建立跨学科体育研究方法论的艰巨任务。
二 系统综合是现代体育科学发展的主要趋势
现代科学发展的重要特征之一仍然是学科的高度分化。不过，现代科学的高度分化和高度综合是同时进行的。在当代体育科学发展中，这两种趋势更为明显，而且高度分化与高度综合的趋向、过程互相联系、互相补充。统观体育科学发展的全貌，系统化综合趋势不断增长，体育科学知识整体化的趋势成了主要趋势，学科的继续分化实际上已经是系统综合化趋势的一种表现。这一趋势不仅表现在体育自然科学的不同学科之间或体育社会科学的各门不同学科之间，而且更加突出地表现在这两大门类之间的相互影响、相互渗透，日益形成一个新的系统的跨学科学群，一个统一的、完整的跨学科体系。
现代体育科学发展的综合化趋势日益加强，多门学科共同的语言、概念和方法正在形成，一门学科所取得的成果及方法可以迅速地转移到其他学科中，以及每一门学科都是在与整个科学体系的密切联系中向前发展，单科独进的孤立发展已经是愈来愈困难，甚至是越来越不可能。
值得一提的是，学术界有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现代体育科学的系统化综合化是指体育科学学科的交叉和综合，所得到的结果是某些跨学科的研究领域或新的学科。我们认为这样的认识是重要的，但如果只停留在这个层面，又是很不够的。实际上，现代体育科学系统化综合化的根本之处在于，通过学体化变革，使体育科学知识世界进入一个更高层次，即由学科结构层次到学体结构层次。正是这种体育科学技术结构上的实质变化，才使体育科学总体获得了实体内容，成为建立在体育科学学体及其综合物之上的体育科学总体，而不是停留在对多学科松散集合的处理上。而且只有建立了体育科学学体变革的观念，才能了解体育科学总体的真实意义，制定体育科学总体发展的有效措施，从而加深对系统的跨学科研究的认识。
按照现代科学学体化变革的观点，在科学发展任何一个大阶段上，都存在科学基本结构，它在思想上支配着科学的运动和变革。现代体育科学基本结构是体育科学统架结构，即是体育运动中人和物质世界的高度普遍属性或以特大系统过程为基础构成的主题模式，它可以把有关的科学知识与技术完整地综合起来，形成一个大系统。这种结构不是一个简单的静止骨架，而是一种动力源，推动体育科研人员去收集与重组有关的现成知识与技术，使之包罗的内容越来越丰富，开拓的外延越来越广泛。比如，体育物质科学统架结构是关于体育运动中各个层次物质结构的构成、性质、制度与设备、资源与利用的主题模式；体育能量科学统架结构是关于体育运动中能量转化规律、资源、生产、运输与使用的主题模式；体育信息科学统架结构是关于体育运动中信息的本质、产生、传递、处理与使用等的主题模式；体育系统科学统架结构是关于体育运动中系统的结构、动态规律、设计、分析、组织与管理的主题模式；体育环境科学统架结构是关于体育运动中人类环境的构成要素、物理过程、化学过程、生态平衡、社会影响以及技术文化等的作用的主题模式；体育人体科学统架结构是关于体育运动中人体的生物结构与功能、心理活动规律、人——机关系以及人体各种生物与意识能力的主题模式；体育计算机科学统架结构是关于体育运动中信息加工过程规律、方法、手段、可行性、有效性和复杂性以及各种具体信息加工技术的主题模式；体育数理科学统架与规律以及在多个领域的应用技术的主题模式；体育物理科学统架结构是关于体育运动中物理变化基本规律及其在各种物质运动形态中的作用与表现和各种工程应用的主题模式等等。从而能够解决体育运动中复杂和综合的实际问题，使体育科学认识不断进入新的深度和广度。
首先，这种科学统架结构具有明显的统化作用。它给出了体育运动中人、物质高度普遍属性与特大系统过程的一般概念，使它具有很大的统化力，当传统科学学科材料接触它之后，在它的作用下从一种新观点作出解释，获得新的意义，被溶解、进入主题模式中去。例如，如果我们头脑中形成了体育能量科学统架结构的主题模式，那么运动物理学、运动生物化学、运动生物力学以及体育地理学中有关能量的知识与技术，便会吸收消化，成为体育能量科学技术体系的内容。
其次，科学统架结构有创新作用，可以激励人们去创新，建立前所未有的观念与发现新的定律。把各种有关的知识纳入主题模式所确定的框架后，就可以看到这个框架中有哪些残缺之处，进行新的研究，找出新的联系。特别是在统化过程中，不仅使现在知识取得新的意义，而且这个知识熔炉中各种材料相互作用将产生新的结构。例如，如果把反映论知识纳入到体育信息科学统架结构所确定的知识体系中，信息概念便会与反映概念相互结合产生体育信息反应概念。再如，当力学开始研究动物的运动尤其是人的运动时，生物力学和运动生物力学便相继成为力学和体育学的专门学科。
再次，科学统架结构作为一种主题模式，对科学研究可以起指导作用，它指示出科学研究的方向、内容、范围和意义。由于对科学研究活动的约束程度不同，可以把科学统架结构看成研究规范、研究纲领和研究路线。例如，把系统科学统架结构视为研究体育运动中的规范人，便努力在不同领域中发现系统，分析系统和设计系统，所取得的成果反过来又丰富和充实了系统科学体系。
三 不同研究领域间的联系加强
一个多世纪以前，马克思在探讨未来科学发展时，就作过这样的预测，科学将沿着逐步克服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之间相互对立的趋向发展，从而把两大知识领域的对象和方法高度综合起来，形成一门统一的学科。“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将包括自然科学一样，自然科学往后也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这将是一门科学。”（注：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刘丕坤译.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82页.）德国物理学家普朗克也曾指出：科学乃是统一的整体。将科学划分为若干不同领域，这与其说是由事物本身的性质决定的，还不如说是由人类认识能力的局限性造成的。其实，从物理学和化学，通过生物学和人类学直到社会科学，以及体育科学的发生与发展，这中间存在着连续不断的环节。这些环节无论在哪一处都不可能被割裂，难道非得人为地把它们割裂开来吗？
今天，上述认识不再是预测或信仰，而是科学发展的一种客观趋势。体育科学的进展，无一不是跨学科的研究课题。例如，运用历史学的知识和方法研究体育产生、形成、发展的历史过程和特点；运用经济学知识研究体育与经济的关系及体育运动中的经济现象、经济活动的本质和规律；运用管理学知识研究体育管理的目标、原则、组织、体制、方法。应用生态学方法，从宏观上，不仅把从事体育活动的人作为一个整体，而且把人体和体育运动的环境作为一个整体，研究如何通过体育活动这一中介，使人的整体保持动态平衡，使人与环境保持动态平衡，提高人的健康水平和生活质量；同时，还把人所从事的体育活动，看作是整个社会活动系统的一部分，研究它与其他系统的交互作用以及这种交互作用对自然、社会和人的意义。从微观上，吸取自然观察和实验观察的长处，尽量在接近自然条件的状态下进行实验观察。多学科的运用为研究、探索体育运动问题提供了理论基础和方法的可能。此外，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模糊论、耗散结构、协同论、突变论、灰色系统理论等等横断学科，又为体育科学研究提供了新的思想和方法；以及采用抽象方法研究各种事物某一方面的规定性及其规律的科学，如科学学、未来学、统计学、情报学、人才学、运筹学等众多学科知识的运用，大大扩大了研究的视野和领域，把体育科学的研究大大向前推进了。
随着研究方法的不断更新，尖端技术的急剧进展，尤其是电子计算机作为现代化的研究工具被引进以后，社会科学的理论不再仅仅是一些观念或辞藻，而是一些可用经验的检验形式加以阐述的命题。社会科学正在变成像自然科学一样的“硬”科学。
在社会科学逐渐变为像自然科学一样的“硬”科学的同时，自然科学也正在变成像社会科学一样的与社会经济问题联系在一起的“软”科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在不断地向对方提出挑战的同时，彼此奔向对方，促进了二者的结合或有机联系。日本著名学者玉野井芳甚至将自然科学称为：“自然的社会科学”，社会科学可称为：“社会的自然科学”（注：夏禹龙等.科学学基础[M].科学出版社，1983.7.），这确实是值得重视的见解。这主要表现在：自然科学某些学科大量引入社会科学的理论和方法，形成以自然科学为主体基调的包括有社会科学的内容的系统的跨学科研究领域。如历史自然地理学、计算机语言学等；反过来，形成以社会为主体内容的包括自然科学成份的新的研究领域，如生态经济学、技术经济学等。
至于综合性地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两者在内的体育科学，更是包罗万象。80年代以来，在我国科学发展的大好形势下，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奔向相对落后的体育科学，形成了许多“接触点”。这些接触点就成了体育科学新的生长点，逐渐形成了一个体育科学的学科群落。例如体育哲学、体育逻辑学、体育控制学、体育法学、体育美学、体育经济学、体育市场经营学、体育创造学、体育运筹学、体育环境学、体育人文学、人类体育学等等，这些学科或科学部门的出现，要求把自然科学和社会环境当成一个整体完整系统来研究，使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统一于体育完整的学科或体育科学体系之中。
四 不同学科认识原理的同型性
一般系统论的创始人冯·贝塔朗菲曾一再声称，他建立一般系统论的基本方法就在于确立不同的学科领域起作用的同型性，（注：瓦·尼·萨多夫斯基.一般系统论原理：逻辑——方法论分析[M].贾泽林等译.人民出版社，1984.2，第34页.）即确立不同研究领域的科学认识规律的同型性将有可能揭示应用于系统的一般原则。
从更一般的层次上说，贝塔朗菲在大量的例子中特别提到了“不同领域一般认识原理的相似性”（注：冯·贝塔朗菲.一般系统论基础、 发展和应用[M].林康义、魏宏森等译.清华大学出版社，1987.2.第34页.）即“不仅是不同学科在一般方面和观点上相似， 而且往往在不同的领域里可以发现形式上相同的定律即同型的定律。在许多情况下，同型的定律适用于某些级种类或亚类的‘系统’，而不考虑有关实体的性质。这表明一般系统定律是存在的，这些定律可用于一定类型的任何系统，而不考虑系统的特殊性质和多个元素的特性。”（注：伊·普利高津.从存在到演化：自然学中的时间及复杂性[M].曾庆宏等译.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3.）事实上，体育科学研究中，相似的概念、 模型和定律经常出现在相去很远的各种领域中，它们都是独立的并以完全不同的事实为基础的领域。有许多这样的事例：重复发现同样的原理。这是因为一个研究领域的工作者不知道他所需要的理论结构已经在其他某个领域被发现了。
一般系统特性表现为不同领域的结构相似性或同型性，支配各种行为的原理具有一致性。这是我们探讨跨学科研究方法论时应予高度重视的，它与传统的单学科研究遵循不同的指导原则。如运动生物力学、运动生物化学、运动心理学和体育社会学，力图从可观察宇宙中分离出要素——力学和关节、化学分子和酶、细胞、基本感觉、自由竞争的个人等等，指望在概念上把它们放在一起就会产生并能够理解整体或系统——动力、细胞、心理和社会。用系统科学的观点来看则不然，要理解一个事物，不仅要知道它的要素，而且还要知道要素间的相互联系，例如细胞中各种酶的相互作用，许多有意识和无意识心理过程的相互作用，社会系统的结构和动力学等等。这就要求我们在可观察的体育运动中，探索各种系统的本来面目和特性。因为“系统”有共同的一般方面、对应性和共同性。在其他方面完全不同的许多“系统”呈现出相似性和同型性，有时甚至是惊人的相似，这也是不足为怪的。
其实，认识不同事物间的相似与同型，是中国传统智慧的一个重要组成的部分。《易经》（系辞）中说：“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乐天知命，故不忧。”中医经典《黄帝内经》告诫世人：“知者求同，愚者求异，智者有余而愚者不足。”这些思想是相当深刻的。现代科学“异乎寻常的发展带来了西方科学的基本概念和中国古代的自然观的更紧密的结合。……它将把强调实验及定量表述的西方传统和以‘自发的自组织世界’这一观点为中心的中国传统结合起来。”（注：阿尔温·托夫勒.预测与前提——托夫勒未来对话录[M].粟旺等译.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4年，第190—191页.）
当前整个世界已联成了一个紧密联系的整体，特别是信息技术、交通技术的发展大大缩小了地球各处的距离，加强了各国体育的交往和交流。解决体育运动中共同关心的问题，不仅跃升到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伦理学、心理学、哲学、美学和法学等层面上来考察，而且从系统、要素、结构、机能、信息、行为、控制、反馈、最优化、组织、秩序、熵、静态、平衡、稳定等范畴进行全方位的研究。这样才能深刻揭示体育运动中各种事物属性或特征的本质和规律，找到体育领域诸多现实问题和理论问题的答案。
五 重视研究在系统思维基础上建立跨学科研究的方法论
美国著名未来学家阿尔温·托夫勒曾以其记者和学者的双重身份深刻地指出：对于现代社会复杂的跨学科课题的研究，走直线式的研究方法是不可取的。“有些人无非是搞直线推断。在技术、经济、能源、资源、人口等方面，他们先想弄清世界上现有的趋势，然后稍加推断；实际上，他们断定：不管今天变化过程、什么体制、明天还是这些，只是数量上有增有减。……从表面看，把今天的趋势直线延长下去好象很保险，很科学，其实不然。直接推断在稳定时期很有用，拿到当前这样的大变动时期，就不灵了。”今天，我们体育科学正处于新的综合时代的边缘，在所有体育知识领域内，特别是体育经济学，应恢复广泛的思考和全面的理论探讨。这对今后体育发展，尤如是寻求震撼我们体育运动变化的涓涓细流，揭示它们之间潜在的联系，这工作无疑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在现代体育科学中，社会、科技、经济和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许多问题的解决，仅借助单学科分析方法确实是无能为力的。我们必须把看问题的视角移到系统思维基础上建立的跨学科的多角度、全方位的研究方法上来。一种方法就是一个视角，新的视角可以发现新的事实，提出新的问题，可以扩大思维空间，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上达到新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