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是人的大和谐之路--论贾斯贝尔斯的交往理论_雅斯贝尔斯论文

交往是人的大和谐之路--论贾斯贝尔斯的交往理论_雅斯贝尔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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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代西方哲学中,首先把“交往”概念置于哲学思维的核心,倡导交往哲学的当推卡尔·雅斯贝尔斯和哈贝马斯。目前学界对哈贝马斯的交往理论探讨论及得颇多,而对雅斯贝尔斯的有关交往的理论研究甚少。本文试图对雅斯贝尔斯交往理论的基本内容作一考察,指出这一哲学思维在当代全球现实中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一、交往是衡量哲学思想的标准 众所周知,哲学的表现种类异常繁多,且每种哲学思想又都喜欢自命为真理,那么,衡量一种哲学思维的真理性标准是什么?雅斯贝尔斯认为:“我的哲学研究对所有思想、所有经验、所有内容提出疑问:它们对于交往意味着什么?它们能够促进还是阻碍交往?它们引诱人走向孤独,还是呼唤人进行交往?”(注:雅斯贝尔斯:《辩明与展望》,慕尼黑,R.Piper出版公司1958 年德文版,第414页。)在他说来, 交往的可能性是衡量每一种哲学思想的根据:“只有思维进程促进交往,思维在哲学上才是真的。”(注:雅斯贝尔斯:《哲学》卷二,海德堡/柏林,Springer出版社1956年德文版,第56页。)

雅斯贝尔斯对哲学思想标准的理解渊源于他对哲学性质的看法。到底哲学是为了作为人的人而存在,还是为了孤独的精英而存在?按照柏拉图的学说,只有少数人有能力从事哲学,而这少数人也要经过长时间的专门学习。普罗提诺也认为:人间有两种生活,一种是智者的生活,另一种是群众的生活。与此相反,康德则认为,哲学是为所有的人而存在的,由他开辟的小径必能成为群众的康庄大道。由此出发,他区分了两种哲学即学院哲学与世界哲学。无论在技术装备上,还是在理性最终目标上,两者都有质的区别。前者与“技巧”和“地域”有关,后者则与“可用性”与“世界公民”有关(注:参见康德:《逻辑学讲义》,商务印书馆1991年中译本,第14~15页。)。雅斯贝尔斯追随康德,反对柏拉图、普罗提诺以及几乎所有哲学传统。对于他来说,真理并不独自在“抽象的空气”中游离、浮动。只要群众有愿望,对于哲学家来讲可能的事物,对于他们也都是可能的。现在群众尚未达到的,将来就能达到。因此,像康德一样,他也主张一种以“世界公民”为对象的世界哲学。这种哲学必须为所有的人理解,必须成为民主性的哲学研究,必须为人类创造总的交往领域的思维(注:参见拙文:“雅斯贝尔斯世界哲学思想引论”,《社会科学》,1997年第10期。)。群众终究是希望被倾听到的。不符合大众的东西必然会消失,没有任何反响的事物一开始就不是合理的。简言之,哲学是人的事业,哲学研究应成为可交往的思维。为了传播这些思想,战后雅斯贝尔斯竭尽了全力。他同科学世界、政治世界、宗教世界展开了极其广泛的对话。他除了在大学任教外,还经常在校外作报告,在广播电台发表哲学通俗讲演……凡此种种都充分表明了他的哲学研究的宗旨所在:为人类精神领域指明一条理性交往之路。

二、交往是存在之路 对于雅斯贝尔斯来说,交往的可能性不仅是衡量每种哲学思想的尺度,也是“人成为自身的根本问题”(注:雅斯贝尔斯:《辩明与展望》,慕尼黑,R.Piper出版公司1958 年德文版,第256页。)。

人是什么?雅斯贝尔斯把人规定为“交往内存在”(注:雅斯贝尔斯:《理性与生存》,慕尼黑,R.Piper出版公司1973年德文版,第72页。)。在他说来,与人共在方面,克尔凯郭尔意义上的赤裸裸的自身存在(孤独个体)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个人不能依靠其本身而成为人。自身存在只有在同另一个自身存在相交往时才是实在的人;只有在与他人相处时,“自我”才能在相互发现的活动中被显露出来。因此,存在即是与人共在,如果没有他人、没有与人交往,我就不能存在。雅斯贝尔斯交往哲学研究的一个根本论点是,“在与人共在方面,如果我是我自己,我就必然荒芜”(注: 雅斯贝尔斯:《哲学》卷二, 海德堡/柏林,Springer出版社1956年德文版,第56页。)。个体在历史一次性意义上是不可替代的、唯一的,但个体在个别化的、封闭的孤独化的意义上却不是唯一的,相反,人只有在同他人的交往中才成为个别的人。因此,“交往是人的普遍条件”(注:雅斯贝尔斯:《理性与生存》,慕尼黑,R.Piper出版公司1973年德文版,第60 页。)。在交往中,通向存在的道路即是通向与人共在的道路;通向与人共在的道路即是通向自身以及在自身之中通向超越的道路。

毋庸讳言,孤独于艺术创作或哲学沉思确能成为自身存在的一个源泉。在某些艺术家和思想家那里,孤独既是自身命运的表现,也是自身伟大的条件。他们具有空前的自我意识,在他们的心目中,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就是最强大的人。他们悬视孤独的深渊,借助无限的反省,奋力攀援超越者。例如,克尔凯郭尔在绝对孤独中接近“未知之神”;尼采则在“精神的光荣孤独”中跃向“永恒复归及超人”。他们都是特殊人物和牺牲者。他们意识到了他们那个时代的灾难,给西方思想带来了颤栗。然而,同样不可否认,在他们那里,除了自相矛盾的话之外,没有发现新的基础,更没有指出一条新的路来(注:雅斯贝尔斯:《哲学导论》,慕尼黑,R.Piper出版公司1971年德文版,第125页。)。在他们命运般的孤独中,不难窥见无奈挣扎和病态反抗的痕迹。他们活着,始终如一个受了致命伤的人。

孤独于自然之中亦能成为“自身存在”的一个不可思议的根源。大自然向人显示了造物主的伟大和生命的神秘。但仅仅感悟自然,从中汲取心灵的力量,并不能化自身存在为现实存在。如果一个人专注于毫不导致人之交往的自然对象,并以此作为逃避他人的手段,那将有害于他人,也将有害于自己。无论哪一个孤独于自然之道的人都是易于枯竭他的自身存在,最后使之归于消失无踪。因此,有谁踽踽独行,与世隔绝,对我们这个社会起不到相应的背景和语言功用,那么一味接近我们周围的美丽自然是十分可疑的。孤独是一种可怕的体验。在孤独时,人便陷入阴沉的孤立状态。孤独使人精神沮丧、意志瓦解、屈服或专断、偏狭和非宽容。但是,孤独是失去交往的生存所特有的现象,“孤独不能等同于社会学的孤立存在。”(注:雅斯贝尔斯:《哲学》卷二,海德堡/柏林,Springer出版社1956年德文版,第61页。)所谓“孤立存在”只是潜在存在或消失于虚无的存在。

“生存只有在交往中才能现实化”,但这一事实并不意味着,丧失生存的个别性,沦为“一般人”。相反,人只有以自身生存的历史一次性进入交往,才能起到相互唤醒、相互创造的作用。因此,在雅斯贝尔斯看来,作为自身存在的人不得不首先孤独,孤独遂成为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唯一根源。谁想存在于独立根源,并想进入最深奥的交往,谁就不能不期待孤独。孤独与交往总是循环地联结在一起的:“不发生交往,我就不能成为自身存在,不保持孤独,我就不能进入交往。”(注:雅斯贝尔斯:《哲学》卷二,海德堡/柏林,Springer出版社1956年德文版,第61页。)这话听起来颇为玄虚难解,但在雅斯贝尔斯那里,真正的交往正是这种寓孤独于交往的生存交往,它展示了非黑格尔意义上的超越辩证法:生存孤独(正题)——生存交往(反题)——超越(消解)。换言之,生存交往是在通向超越者的途程中发生的,由于这种交往是建立在生存与超越者的垂直关系上,故在深深的孤独中,能够同那些超乎孤独的生存发生深切交往。由此可见,交往是真正的存在,它获得了存在本体论意义,标志着生存——超越者关系。

三、交往的形式 从最广泛的意义上看,交往即通过信息交流而形成的“有意识的理解共同体”。交往以可理解的语言为前提,因此,只有在人之间才有交往。所谓“自我交往”是臆想的、不着边际的东西,在人之外的交往无异于寓言。真正的交往就是在对话中形成的人与人的共同体。按其性质,雅斯贝尔斯把交往划分为“此在交往”与“生存交往”两类。此在交往是生存交往的躯体,生存交往是此在交往的核心。狭义上,此在交往又细分为三种形式:(1)此在交往;(2)意识一般的交往;(3)精神交往。不同形式的交往, 形成不同层次的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共同体。此在交往形成经验共同体;意识一般的交往形成观念共同体;精神交往形成文化共同体(注:参见拙文:“雅斯贝尔斯哲学中的交往理论”,《德国哲学》,1993年第13辑。)。上述这些共同体都是客观的,是交往的内在形式,它使处于偶然性之中的、追逐各自目标的人联结在一起。但是,它的联结并没有达到生存的深度。因此,这些共同体必须注意到可能生存的共同体。

生存交往是以超越者为根据的交往,这种交往形成生存共同体。生存交往是两个生存以各自不可混淆的自我存在相互介入的过程,因此这种交往始终处于自我存在与奉献之间的紧张对峙。雅斯贝尔斯把生存交往的本质内容集约为“爱的斗争”(Liebend Kampf)。 “这种交往,作为爱,不是不分什么对象的盲目的爱,而是清醒的斗争着的爱;这种交往,作为斗争,是在一场斗争中争取自己和别人的斗争。”(注:雅斯贝尔斯:《哲学》卷二,海德堡/柏林,Springer出版社1956年德文版,第65页。)这就是说,这种交往不是双方沉默的相互融合、妥协或让步,而是没有暴力的爱的斗争,是对抗,也就是为使他人能够开放而进行的斗争。交往的形成以生存为前提,生存在交往中实现自身。因此,交往是由于爱而产生的两个生存的斗争,是两个伙伴本身的开放,他们各自开放并且对他人开放。

“爱还不是交往,但爱是交往的源泉。”(注:雅斯贝尔斯:《哲学》卷二,海德堡/柏林,Springer出版社1956年德文版,第71页。)爱先于交往,又通过交往实现自己。没有爱就无法交往,即使进入交往也会不欢而散。爱能够改变一个人,因为爱是永不止息。爱使人们感到某种绝对的、超越的东西,因而在交往中,彼此既能开放,又能实现自己,达到一种无可比拟的团结一致,实现人的最高价值。

四、交往是真理之路 对于雅斯贝尔斯来说,交往是存在之路,也是真理之路。什么是真理?“真理是把我们联系起来的东西。”真理本质上是可传达的东西,真理起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只要真理是深刻的,它就是可传达的,必然带有交往的性质。简而言之,“交往是通向所有形态的真理的道路”(注:雅斯贝尔斯:《辩明与展望》,慕尼黑,R.Piper出版公司1958年德文版,第416页。)。

1947年,雅斯贝尔斯发表了《论真理:哲学逻辑学》第一卷,此后,他留下了三卷本遗稿:《范畴学说》、 《方法论》和《科学理论》 (注:H·萨尼尔、M·亨吉编:《雅斯贝尔斯哲学逻辑学遗稿》,慕尼黑/苏黎世,R.Piper出版公司1991年德文版。)。 他把此四卷通称为新的无所不包的逻辑学即“交往逻辑学”(第一卷构成“前逻辑的逻辑”;后三卷构成“逻辑的逻辑”)。交往逻辑学是一门普遍的逻辑学,是一门无所不包的思维可能性的系统学,它旨在指明真理显现的一切空间。

“前逻辑的逻辑”通过打开存在的空间,揭示思维的根源,并在前逻辑中指示其复杂的交织性。详言之,在此在空间中,思维把自身的特殊真理展现为实用主义的有用真理;在意识一般空间中展现为普遍有效的逻辑真理;在精神空间中展现为包容性理念的意义真理;在超越者空间中展现为浮动着的暗码真理;最后,理性的真理表现在通过思维把一切根源联系在一起。因此,在存在空间中,并不存在那种普遍适用的真理,但存在的诸空间均具有自身范围内的真理意义。

在“逻辑的逻辑”中,范畴学说说明哲学语言,方法论说明获得知识的方法、科学理论划分知识内容。这样,一切范畴被把握,一切方法均得到阐明,一切知识内容都有其所辖的范围。在这种逻辑中,真理获得了作为联系和交往的全新含义,从而,这种逻辑学也是世界理性的逻辑学,它使由各种思维组成的交往成为可能。

鉴于我们时代的全球现实,晚年的雅斯贝尔斯深入探讨了符合新时代要求的交往形式——“总体交往”(Die totale Kommunikation)。总体交往是世界范围内的交往,这种交往已不再单纯以两个人的对话为前提,而是以在公众中的对话为前提。推动交往的手段是“公开的精神之战”(注:雅斯贝尔斯: 《原子弹与人类的未来》, 慕尼黑, R.Piper 出版公司1958年德文版,第310页。)。 这种精神之战摒弃任何法律或暴力,而是借助于自由的论证进行。交往的可能性在公众的自由中,同样也在思维方式的自由之中。没有公众的自由,真理便始终隐匿,沉默不语;没有思维方式的自由,真理就沦为谎言。

总体交往模式的提出是雅斯贝尔斯交往哲学理论的重大发展。相对于两个生存共同体的交往而言,总体交往具有两方面的优势:(1 )全球广度;(2)理性的无限开放性。凭借全球广度, 总体交往能够诉诸全人类;凭借理性的无限开放性,总体交往深入到当下的世界之中。总体交往理论试图把理性带入世界,同时用理性贯注每个生存,从而使生存变为交往性的生存,最终为形成人类的精神——政治共同体铺平道路。总体交往将向包含世界的理性共同体扩展,人类从理性的基本交往意愿出发达到世界的统一,人类的统一。这是雅斯贝尔斯总体交往哲学的根本信念。

五、交往是人类大同之路 综上所述,雅斯贝尔斯的哲学思维是反对孤独的哲学。他始终关注交往问题,并把这个问题当作自己哲学研究的中心问题。他的哲学把交往规定为最普遍的真理尺度;交往是存在之路、真理之路、人类大同之路。

雅斯贝尔斯如此关注交往问题,这固然是他的哲学兴趣使然,但与他的个人经历也不无关系。二战期间,他遭受纳粹迫害,他亲眼目睹了纳粹政权的非理性的狂热和自我中心主义的封闭给人类带来的浩劫。对战争起因的反思,促使他从早期主导性的生存——超越者关系理论继续前进,最终把目光转向世界范围内的理性共同体。在他的后期哲学中,哲学交往已不单纯是两个生存共同体之间的“爱的斗争”,而是公众之中的“精神之战”。因此,这个时期的哲学交往标志着一切理性者之间的团结一致和无限交往。

晚年的雅斯贝尔斯试图回答全球时代的挑战,从而对这个时代负责。他敏锐地意识到全球时代最迫切最本质的问题:世界的统一、人类的统一。由于此,他的后期交往哲学研究便集中在全球交往,即寻求世界理性共同体成为可能的条件,以此为世界的统一、人类的统一构筑理论基础。

21世纪将是全球世纪。人类对新世纪的愿望是从全球意识出发,以全人类的理想为动力,实现人类大同。就此而言,雅斯贝尔斯的交往哲学研究无疑具有巨大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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