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政党格局的新变化,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俄罗斯论文,政党论文,格局论文,新变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自普京接任总统职务以来,俄罗斯政局开始从动荡走向稳定。现在,国家杜马的力量对比已经改变,亲政府的力量在其中占了优势。总统同杜马的关系得到改善,双方不再发生严重冲突。俄政坛的权力斗争已经减弱,动辄撤换政府总理的现象不再发生,党派斗争相对平缓,反对派未对当局采取重大对抗行动。地方违抗中央的情况得到遏制,国家政权的垂直领导开始加强。寡头势力受到打击,寡头左右政局的现象已基本消除,国家对新闻媒体的控制也开始加强。车臣战争基本结束,并进入政治解决的轨道。普京得到“团结”党等许多党派的坚决支持,得到军队和强力部门的有力支持,得到70%左右选民的热烈拥护。普京的权力基础日益巩固,其“强势总统”的地位基本确立。目前,俄罗斯没有任何反对派政党能够对普京构成重大威胁,也没有任何政治家能够对普京提出真正的“挑战”。
与此同时,俄罗斯的政党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从1995年12月议会选举以来维持多年的“左派占优”局面已被打破,“中派占主导”局面基本形成。其具体特点是:“团结”党迅速崛起,中派势力不断上升;左翼力量有所下降,俄共面临分裂危险;右翼势力继续低迷,前途困难很多。
一“团结”党迅速崛起,在俄政坛占有优势
“团结”党是中间偏右的政治组织,是普京政权的政治支柱和政党基础。这是俄罗斯新近崛起的一个重要政党,目前在俄政坛占有一定的优势。
1.“团结”党发展壮大的三部曲
“团结”党的发展壮大,经历了一个三部曲。
第一步是在1999年10月3日建立跨地区“团结”竞选联盟。这个联盟是在叶利钦总统和普京总理的大力支持下,由39位地方长官发起成立的,领导人是年仅44岁的俄政府紧急情况部部长绍伊古。当时成立这个联盟的目的,是参加同年12月举行的国家杜马选举,争取使亲政府的力量在议会占有一席之地。选举的结果出人意料,该联盟获得23.32%的选票,仅稍稍次于俄共,却大大超过当时呼声很高的“祖国——全俄罗斯”运动,更大大超过傲气十足的“亚博卢”联盟。
第二步是在2000年2月27日改组为全俄“团结”社会政治运动。当时改组的目的,是参加一个月之后举行的总统选举,为总统候选人普京助威。改组后的“团结”运动,突出了“全俄”性、政治性和社会性。该运动的成立大会在克里姆林宫举行,出席会议的有来自除车臣以外的88个联邦主体的1155名代表。与会者有中央和地方官员255人、国家杜马议员77人、各级企业领导人325人。代总统普京出席了大会并发表了讲话。这充分表明,该运动具有明显的官方色彩和与众不同的优越地位。该运动领导人绍伊古在成立大会上说,“团结”运动的“首要任务是参加总统选举,并在选举中坚定不移地支持我们的候选人普京”(注:孙占林:《全俄“团结”运动成立的原因及使命》,新华社2000年3月8日莫斯科讯。)。
第三步是在2000年5月27日改组为全国性的“团结”党。当时,有来自89个联邦主体的1580名代表和3500名来宾出席成立大会。克里姆林宫过去几十年一直是苏共召开代表大会的地方,现在则成了“团结”党聚会的场所。普京出席了大会,并发表讲话说,“团结”党充当“政权党”是当之无愧的。绍伊古在成立大会上说,“团结”党以支持俄罗斯总统为己任,寄希望于在普京领导下实现俄罗斯的复兴(注:孙占林:《俄罗斯“团结”党的成立及影响》,新华社2000年6月7日。)。可见,“团结”党的目的,就是要成为“政权党”,协助普京执掌政权和领导国家。
目前,“团结”党已经成为中派势力的主流和代表,在俄罗斯政坛占有一定的优势。
2.“团结”党崛起的原因和背景
“团结”党之所以迅速崛起,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第一,它符合俄罗斯当前的社会潮流。叶利钦下台后,整个社会对过去进行深刻的反思。多数人认识到,20世纪90年代照搬西方的激进改革已经失败,俄罗斯既不能回到过去,也不能照搬西方,必须探索自己的改革道路和自己的模式。因此,整个社会情绪倾向于中间路线,既反对右的极端,也反对“左”的极端。在这种情况下,中派主义思潮便盛行起来,为“团结”党的发展壮大提供了广泛的社会基础。
第二,它得到普京政权的强有力支持。从一年多的情况看,“团结”党同普京的关系特别密切。一方面,“团结”党积极支持普京政权,并帮助普京在总统选举中获得胜利。另一方面,“团结”党又以普京为靠山和后盾。正是因为得到普京的支持和庇护,“团结”党才得以发展壮大起来。它同普京是相辅相成、相互依靠的关系。“团结”党对普京的依靠,实际上更甚于普京对“团结”党的依靠。例如1999年12月的议会选举,按克里姆林宫总统班子的调查和预测,“团结”联盟的支持率只有6.9%,选举时最多能获10%的选票(注:《克宫预测杜马选举力量分配》,俄通社—塔斯社1999年12月2日莫斯科电。)。它最后之所以获得23%以上的选票,主要是沾了普京的光。当时,普京利用自己迅速上升的威望,在11月24日公开宣布支持“团结”联盟,导致拥护普京的选民纷纷投“团结”联盟的票。
3.“团结”党的优势和弱点
仅仅1年多时间,“团结”党就迅速崛起,成为俄政坛举足轻重的一支强大力量。该党以原有的“团结”运动为主体,同时吸纳和合并了“我们的家园——俄罗斯”、“全俄罗斯运动”以及“俄罗斯统一和谐党”等中间偏右或偏左的政党和组织,拥有12.8万名成员(注:俄通社—塔斯社2000年5月27日莫斯科电。),其党员人数在国内名列第二。该党是仅次于俄共的第二大议会党团,如果加上盟友,亲政府议员已在国家杜马中占有一定优势。该党的许多成员是“当权派”,在中央和地方政权机关中担任重要职务。许多联邦主体的政权机关,实际上已为“团结”党所掌握。该党还吸纳一大批企业家入党,因此在经济领域也颇有实力。
“团结”党的崛起,不仅改变了俄政坛的力量对比,导致许多中派组织和民族主义组织向执政当局靠拢,而且对其他政党构成严重威胁。例如,由于“团结”党的崛起,导致俄共在国家杜马中和在地方上失去大片传统阵地,导致普里马科夫领导的“祖国—全俄罗斯”运动发生分裂。
但是,“团结”党也有自己的弱点。这个组织是以权力为基础的“大杂烩”,成立时间不长,内部成分复杂,意见并不统一。今后,随着形势的发展,随着领导人权力地位的变化,“团结”党也会发生变化。特别是一旦普京政权遇到挫折,威信跌落,“团结”党就有可能发生分化,甚至走向衰落。俄罗斯前几年先后出现的“政权党”,即盖达尔领导的“俄罗斯选择”和切尔诺梅尔金领导的“我们的家园——俄罗斯”,就是一面镜子。
二 左翼力量下降,俄共面临分裂危险
早先几年,俄共的力量发展迅速,其影响也直线上升。1993年12月,俄共重建之后不久,就在议会选举中取得胜利,成为国家杜马第三大党团。1995年12月,俄共在议会选举中取得更大胜利,上升为第一大党团,并在国家杜马占了优势。1996年6~7月间,久加诺夫在总统选举的第一轮得票32.04%,在第二轮又得票40.3%,对叶利软造成极大威胁。1998年8月危机后,俄共的地位进一步上升,俄共成员马斯柳科夫甚至进入政府,担任第一副总理的要职。但自1999年5月普里马科夫政府垮台以来,特别是普京主政以后,俄共的力量开始减弱,其影响也迅速下降。
1.俄共力量和影响的下降
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议会选举失去优势。在1999年12月的议会选举中,俄共虽然获得24.29%的选票,比上届议会选举还多2个百分点,但由于“团结”运动的崛起和“右翼力量”联盟进入杜马,俄共只分得110个议席,比上届杜马少了47席,从而失去优势,成为国家杜马中的少数派。这对俄共来说是一个重大挫折。
第二,总统选举遭到失败。1999年3月的总统选举,没有像1996年那样出现两轮投票的局面。普京在第一轮投票中就顺利当选,获得52.9%的选票。久加诺夫遭到惨重失败,只获得29.44%的选票,其得票率大大低于1996年。也就是说,经过3年多的努力,俄共的选票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明显地减少了。
第三,多次较量遇到挫折。作为主要的反对派政党,俄共在同普京政权进行较量时已经力不从心,并多次遭到挫折。例如,俄共在总统选举前后多次表示,要求建立联合政府,使自己能够进入政府,但遭到普京的拒绝。后来建立的新政府,完全由民主派和中间派人物组成,俄共对组阁没有发挥任何影响。又如,俄共在2000年年初提出一项议案,要求普京撤回他任代总统时发布的关于给叶利钦提供终身保护的命令。但国家杜马在2月29日审议时,这个提案遭到多数议员的否决(注:孙占林:《俄共陷入政治危机的原因及对策》,新华社2000年7月23日莫斯科讯。)。再如,俄共多年来一直控制国家杜马,拒绝批准1993年签署的俄美《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核武器条约》。但在2000年4月14日,在普京的直接干预下,国家杜马以多数票批准了这个条约。尽管久加诺夫发表声明加以反对,俄共还组织部分群众在杜马楼前集会声援,但俄共还是失败了。还有,国家杜马在2000年4月19日讨论更换审计院主席的问题。这个机构过去一直是反对派向政府发难的阵地,原来的主席是俄共的坚定支持者。尽管俄共坚决反对,但多数议员仍然投票通过决定,让前总理斯捷帕申取代审计院原来的领导人。
从上可见,俄共的地位已今非昔比。当然,俄共仍然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在国家杜马中,俄共保持第一大党团的地位,杜马主席的职务也由俄共成员谢列兹尼奥夫担任,俄共还掌握杜马下设的9个委员会的领导职务。在社会上,拥有54.7万党员的俄共仍是国内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组织最严密的政党。连普京也承认,俄共是俄罗斯目前惟一一个“形成了体系的党”(注:普京在“团结”运动成立大会上的讲话,俄通社—塔斯社2000年2月27日莫斯科电。)。因此,俄共仍然能够在俄政坛发挥相当大的作用。
2.俄共力量和影响下降的原因
俄共力量和影响之所以下降,既有国内形势发生变化的客观原因,也有俄共工作不力、左派内部矛盾加剧等主观原因。
第一,政治形势发生了变化。普京主政以后,俄政局趋向稳定。普京着手振兴俄罗斯,打击车臣叛乱武装,强调“社会团结”,淡化意识形态色彩,并采取各种务实措施,革除叶利钦时期的积弊。这一切,使普京的威信和居民支持率直线上升。俄共过去一直以叶利钦为斗争的对象,叶利钦政权所犯的种种错误,使俄共的拥护者越来越多。现在,俄共失去了叶利钦这个攻击靶子,其号召力和凝聚力便大大下降了。普京的成功,使俄共面对空前强大的对手。普京不仅政绩好,威信高,而且没有历史包袱,没有辫子可抓。作为反对派来说,俄共拿什么来反对普京政权,现在成了问题。此外,普京的纲领主张与俄共有许多共同之处。两者都强调爱国主义和强国意识,都把加强国家政权、法制与秩序放在首位,都坚持对外政策要维护国家利益。也就是说,普京的纲领主张已包含俄共的许多要求,以致久加诺夫不得不指责说,克里姆林宫“盗用”了自己的纲领(注:久加诺夫采访录:《我们有获胜机会》,〔俄〕《独立报》2000年3月16日。)。这种情况,显然降低了俄共对居民群众的吸引力。
第二,经济形势有所改善。国际市场石油价格的上涨,以及国内政局的趋于稳定,使俄经济形势有了较大改善。1999年,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3.2%,工业生产增长8.1%。2000年,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7%,工业生产增长9.5%,农业生产增长3%。财政不仅无赤字,还略有结余,黄金外汇储备突破270亿美元,达到近10年来的最高点。卢布汇率稳中有升,居民收入有所增加。这都是前所未有的,说明俄经济已开始走出谷底,踏上“复兴之路”。这种情况,显然有利于提高现政权的威信,而不利于俄共争取选民的斗争。
第三,左派力量内部矛盾加深。早在1998年5月,独立工会就与俄共闹翻,投入“祖国”运动的怀抱。在1999年12月的议会选举中,伊柳欣和马卡绍夫领导的“支持军队运动”、拉普申领导的农业党、波德别列兹金领导的“精神遗产”运动先后离开了俄共,导致“人民爱国联盟”的分裂。俄共不得不重新建立“争取胜利”联盟来迎接杜马选举。久加诺夫事后说:“一些小的组织领导人考虑不周的做法,带走了大约6%~7%的选票”(注:久加诺夫采访录:《在胜利的战旗下》,《苏维埃俄罗斯报》2000年1月11日。)。
在2000年3月的总统选举中,俄共的重要盟友、克麦罗沃州州长图列耶夫宣布参加竞选,此人所得的3.27%的选票,实际上是从久加诺夫那里分散出来的。据全俄舆论研究中心公布的材料,在1999年12月杜马选举投票支持俄共的选民中,有25%在总统选举时背弃了久加诺夫,其中有些人投了普京的票,有些人投了图列耶夫的票,有些人则根本没有参加投票(注:维塔利·索洛维约夫:《谁坐在反对派的位置上》,〔俄〕《论据与事实》周报2000年第16期。)。以上情况,正是导致久加诺夫得票率下降的重要原因。
3.俄共策略的重大调整
俄共认为,在新的条件下,如果继续同现政权正面冲突,对自身的生存和发展不利,也不符合人心思定的社会潮流。因此,俄共转而采取同普京政权进行对话,并实行部分合作的方针。现在,俄共很少批评普京,而且力求妥协。俄共经常同普京进行会谈,并在车臣问题和对外政策等方面大力支持普京。对普京关于加强中央集权、改变联邦委员会(上院)组成的提案,俄共也表示坚决支持。俄共还多次公开赞扬普京。久加诺夫甚至说:“普京有能力把俄罗斯建设成为强有力的公正国家,这样的国家模式也正是共产党人一直努力的方向”(注:俄通社—塔斯社莫斯科2000年3月27日电。)。总之,俄共已从强硬的、“不妥协”的反对派,转变为温和的、“建设性”的反对派。按照久加诺夫在2000年12月3日俄共七大的说法,俄共对普京政权持“负责任的、建设性的、不妥协的反对派立场”,即“对总统活动值得肯定的方面给以支持,对其错误的方面给以严厉批评”。
值得注意的是,俄共还提出一个新的方针。久加诺夫在2000年5月20日的俄共中央全会上提出,在新的政治条件下,俄共将采取“全新的方式”为夺取政权而斗争。具体内容是:把15~20个由左派担任行政长官的“红色地区”变成“国中之国”,让它们彼此进行合作,合股建立跨地区银行,形成一个能控制上百亿美元资金的金融集团。然后把利润用于发放补贴,建立“红色国家订货”,为企业提供低息贷款,购买全俄电视频道以及看好的公司股票等等(注:德米特里·科梅舍夫:《美元——无产阶级的武器》,〔俄〕《生意人报》2000年5月23日。)。久加诺夫强调,“我们不号召采取暴力行动”,“我们可以并且愿意作出妥协”(注:柳达编写:《久加诺夫在俄共中央全会上总结大选失败教训》,《国外理论动态》2000年第10期。)。看来,在新的形势下,在党内外社会民主主义思潮的强大压力下,俄共将逐渐失去革命的锋芒,变得更加温和,有可能逐渐向社会民主党的方向发展。
4.俄共面临分裂危机
久加诺夫竞选总统的失败,使俄共的凝聚力进一步减弱,也使左派阵营的分化进一步加剧。目前,俄共已陷入自1993年重建以来最严重的危机,久加诺夫的领袖地位也首次受到挑战。过去一贯支持俄共的某些选民,开始对他产生不满情绪。党内许多人也严厉批评他身兼俄共中央主席和俄共议会党团领导人两大职务的做法,希望他辞职,认为俄共需要一个新的领袖。在这种情况下,俄共内部出现了分裂的征兆。党内比较激进的“列宁派”公开提出,要筹建自己的党。俄共中央委员、共产党联盟—苏联共产党理事会主席舍宁,不顾久加诺夫的警告,在2000年7月15日召开了“俄罗斯和白俄罗斯联盟共产党”成立大会,随后又向俄共中央提交了一个“退党声明”(注:刘淑春:《从舍宁退出俄共看俄罗斯共产主义运动的分化》,《国外理论动态》2000年第12期。)。特别是,7月15日这一天还成立了由谢列兹尼奥夫任主席的“俄罗斯”运动。
新成立的“俄罗斯”运动声称,它拥有11.4万名成员。同时宣称,它赞同欧洲社会民主党的思想,主张同普京政权合作,但不同俄共分裂。谢列兹尼奥夫表示,将联合那些赞成俄共主张而又不愿加入俄共的人,并说:“我没有退出共产党的打算,我们的组织是共产党的联盟”。他强调:该组织将加入“人民爱国联盟”,成为俄共的盟友,但今后将独立参加议会选举和总统选举;该运动在国家杜马不单独成立议会党团,但在地方杜马将成立议会党团(注:俄通社—塔斯社以及法新社2000年7月15日莫科科电;孙占林:《“俄罗斯”运动成立标志着俄共走向分裂》,新货社2000年7月23日莫斯科讯。)。2001年1月13日,“俄罗斯”运动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声称该运动已在88个地区建立了分部,拥有大约70万名成员。同时宣布,它“支持国家现领导人的政策”,但也提出一些修改意见(注:俄通社—塔斯社2001年1月13日莫斯科电。)。它对普京政权的态度,显然不是部分合作,而是全面合作。
其实,“俄罗斯”运动是在违抗俄共中央、得到普京支持和鼓励的情况下建立起来的。很多观察家说,克里姆林宫是该运动的幕后策划者,其目的是削弱俄共的力量,建立一个“温顺的反对派”。俄共中央曾极力阻挠该运动的建立,久加诺夫不仅多次找谢列兹尼奥夫谈话,希望他放弃这一计划,而且同普京进行会谈,希望总统不要加以支持,但都遭到拒绝(注:李庆义:《俄议长另建“俄罗斯”》,《中国青年报》2001年1月16日。)。后来,久加诺夫既拒绝参加该运动成立大会,也拒绝参加其第一次代表大会。俄共中央书记克拉韦茨公开说,“俄罗斯”运动的建立“有利于克里姆林宫在俄共的拥护者中制造混乱”(注:李兴耕:《俄罗斯政党最新动态》,《俄罗斯研究信息》2000年第3期。)。问题在于,该运动是以俄共地方组织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它吸纳并拉走了一大批俄共的基层组织和党员。该运动的成立,说明俄共的一部分成员企图“另立山头”,说明谢列兹尼奥夫企图同久加诺夫争夺对左翼力量的领导权。谢本来就是俄共党内的温和派,同久加诺夫有严重分歧,过去多次表示要竞选总统,同久加诺夫争当总统候选人。他目前虽表示不离开俄共,但一旦时机成熟,难保他不同俄共分道扬镳。总之,“俄罗斯”运动的成立,预示着俄共内部分歧的进一步发展,预示着左派力量的走向分裂。
三 右翼势力继续低迷,前途困难很多
俄罗斯的右翼势力,主要是主张搞自由市场经济和私有化的激进民主派,其头面人物如盖达尔、丘拜斯、基里延科、涅姆佐夫等等,曾是叶利钦的班底和亲信。右翼势力也包括主张全盘西化的“亚博卢”集团。近几年来,由于激进改革遭到失败,这些头面人物陆续下台,右翼势力一蹶不振,而且四分五裂。
1.实现小联合,初见成效
1999年下半年,为了迎接议会选举,右翼力量开始重整旗鼓,建立政治组织,并尝试实行联合。起先,丘拜斯和涅姆佐夫成立“正义事业”同盟,把盖达尔领导的“俄罗斯民主选择”、涅姆佐夫领导的“青年俄罗斯”、伊琳娜·袴田领导的“共同事业”等13个右翼组织联合起来。尔后,基里延科成立“新生力量”,萨马拉州州长季托夫成立“俄罗斯之声”。8月23日,上述右翼组织实行进一步的联合,建立“右翼力量”联盟,由少壮派基里延科出任主要领导人。结果,“右翼力量”联盟在议会选举中喜获8.72%的选票,不仅重返国家杜马,而且位居第四,从而尝到了联合的好处。
在2000年3月的总统选举中,“右翼力量”联盟最后决定支持普京。季托夫不甘寂寞,宣布作为独立候选人参加总统选举,结果惨遭失败,只获得1%多一点的选票。而惟我独尊、坚持独立作战的“亚博卢”集团,无论在议会选举中,还是在总统选举中,都遭到了失败,其得票率比过去大大减少。
2.再接再励,企图实现大联合
普京当选总统和俄共力量的下降,使右翼势力得到了鼓励,增强了信心。因此,它们提出新的目标,企图实现进一步的联合。2000年5月20日,丘拜斯在“右翼力量”联盟代表大会上作报告说,到2004年,该联盟将在全国所有地区建立地方组织,力争在国家杜马中获得20%的席位,并占据15个州的50个市长的职位,还将推出自己的候选人竞选下届总统。他强调,该联盟的奋斗目标是权力——行政权、立法权和司法权,为此要团结所有赞同自由价值观的组织,组建统一的政党。
于是,“右翼力量”联盟建议同“亚博卢”联盟结为同盟,以便共同参加2000年下半年地方长官和地方杜马的选举。4月19日,双方召开联席会议,成立了协调委员会。6月21日,“右翼力量”联盟和“亚博卢”联盟签署了成立民主同盟的协议。其中规定:联合的目的是同巩固“公民社会、市场经济和法制国家这些共同的基本价值观”;双方立即在地区一级进行协调行动,2001年则在全国多数地区建立统一组织,在今后的议会选举中推举统一的候选人,争取在下届杜马中至少获得100个席位(注:以上见孙占林:《俄罗斯右翼力量走向联合》,新华社2000年7月5日莫斯科讯。)。7月10日,“亚博卢”联盟召开的第八次代表大会宣布,赞成与“右翼力量”联盟达成关于建立民主联盟的协议。再次当选“亚博卢”联盟主席的亚夫林斯基声明:“我们将与‘右翼力量’联盟建立联盟,只要我们的伙伴为自由和民主而斗争”。(注:李兴耕编译:《俄罗斯政党最新动态》,《俄罗斯研究信息》2000年第3斯。)
3.困难重重,前景难以预料
首先,俄罗斯的社会情绪和政治形势已经发生变化。多数选民认识到,盖达尔和丘拜斯等人过去实行的激进改革已经失败,俄罗斯不能照搬西方模式,不能再重复20世纪90年代的错误。这样的社会情绪,对右翼政党的发展来说是十分不利的。与此同时,普京的情况同叶利钦相比也有不小的变化。普京的地位稳固,威信很高,他的政治策略比较谨慎。对“团结”党,普京给予大力支持;对俄共,普京力求妥协,争取合作,不公开反共;而对右翼政党,普京既没有特别亲近,也不十分重视。右翼政党虽然想影响普京的决策,但效果很小,作用基微。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右翼政党的力量过于薄弱,而且已经失去民心。
其次,右翼力量要实现真正的大联合,也是很困难的。在“亚博卢”联盟和“右翼力量”联盟之间,尽管在价值观和市场经济目标方面基本一致,但仍然存在深刻的分歧和矛盾。“右翼力量”联盟的领导人都曾是叶利钦的班底和亲信,他们对叶利钦亲自选定的“接班人”普京基本上采取支持态度,尽管也有不满意的地方,有时还公开提出批评,但决不会变成普京政权的反对派。“亚博卢”联盟的领导人则相反,他们多年来一直是“民主的”反对派,在一系列问题上采取同现政权不合作的立场。这两大右翼组织的领袖,一个是亚夫林斯基,一个是丘拜斯,这两个人多年来一直是“有你没我”的竞争对手,彼此有很深的积怨,双方互有戒心,很难搞到一起。分析家认为,两大右翼组织宣布结盟,只是权宜之计,双方采取某些联合行动是完全可能的,但要达到相互默契和密切合作是十分困难的,而要达到组织上的统一和合并就更加困难。“亚博卢”联盟放风说,如果丘拜斯独断专行地进行操纵,它就准备退出联盟(注:李兴耕编译:《俄罗斯政党最新动态》,《俄罗斯研究信息》2000年第3期。)。
当然,如果两大右翼组织真的能够实现联合,就将对俄政局产生重大影响。随着民主同盟的建立和发展,今后的俄政坛可能出现俄共、“团结”党、民主同盟三个力量中心并存的局面。也就是说,俄罗斯可能形成左中右三大政党相互角逐和相互牵制的三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