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约翰·杜威论文

我的老师约翰·杜威论文

编者按: 2019年是美国教育家、哲学家、哥伦比亚大学教授杜威先生来华讲学100周年。为纪念和研究杜威先生对中国现当代教育的影响,深入推进中国教育改革,本刊特策划一组专题文章以飨读者。专栏共收入4篇文章:两篇译文均出自杜威的学生,《我的老师约翰·杜威》是马克斯·伊斯特曼在杜威生前所写,《对约翰·杜威的一些回忆(1859—1952)》是西德尼·胡克写于杜威去世之后。文章以大量鲜为人知的一手资料,对杜威的成长经历、脾气性格、亲情友情、学术人生轶事等生活中的点滴进行了生动有趣的描述,再现了一个鲜明立体、富有独特人格魅力的杜威形象。另外两篇文章《杜威书信中的教育观初探》《杜威的大学教育观及启示》是国内学者的新成果,文章依托一些翔实的新资料,展现了杜威教育思想研究上的一些新视角和新观点。值此杜威先生来华讲学100周年之际,本刊将两篇译文和两篇论文一并刊出,希望可以进一步加深读者对杜威其人其事和杜威教育思想的了解,同时为业界相关研究者和教育决策者提供启迪和借鉴。

我的老师约翰·杜威

[美]马克斯·伊斯特曼/著单中惠/译

摘 要: 在这篇论及杜威的文章中,杜威的学生马克斯·伊斯特曼以鲜为人知的详实资料,分成五个部分对杜威的家庭背景、杜威的脾气性格、杜威的夫人孩子及学术人生进行了生动有趣的描述。其中包括:杜威的父母及他的早期人生和佛蒙特大学年代;杜威的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和密歇根大学年代,在密歇根大学他开始关注教育并把哲学问题和教育问题完全结合起来;杜威的芝加哥大学年代以及杜威学校创办和关闭的缘故;杜威的哥伦比亚大学年代,其间他发现了一群具有激励作用的人。此外,文中还介绍了一些与杜威相关的事件和他退休后的简要情况。

关键词: 学术人生;家庭;大学;杜威

约翰·杜威虽然刚刚过了他的八十二岁生日,但是,他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颤音,他的手写动作也没有一点颤抖。他身高5英尺8.5英寸,体重160磅,② 约身高174公分,体重145斤。——译者注 这正好是身高体重表所要求的。夏天,他在加拿大新斯科舍省③ 新斯科舍省,位于加拿大最东端,四面环水,自然风景优美。其省府哈利发克斯是国际海港和运输中心。杜威基本上在新斯科舍省的哈巴兹避暑。——译者注 度过,不论天气怎样,他每天都在索拉湖的深水里游泳,并高兴地与当地居民保持了沟通联系。三年前,杜威使那里的人们大吃一惊,他游出去200英尺,除了他自己幸存下来,还成功营救了一位溺水妇女。在纽约中央公园西边他举办的鸡尾酒会上,参加者中有各种年龄、信仰、肤色和社会状况的人群,从伦理文化派(Ethical Culture)的前辈到从青年运动(Youth Movement)中最近分裂出来的宣扬者以及现代绘画派中的主要革新者,杜威看起来是在场最活跃的人——他机敏地假装记得他们所有人是谁,他机灵地端着饮料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应酬。

让我记住杜威的是,他是一个把我们儿童从学校里一直处于令人十分厌烦的状态中解放出来的人。《不列颠百科全书》(Encyclopeadia Britannica)在它的“教育”这一条目中较为详细地写道:“到1900年时,教育重要性的中心已从所教的教材改为所教的儿童。因此,学校开始从一个为儿童生活做准备的场所变为一个儿童生活的场所。这些变化大部分应该归功于杜威的教育学说,因为他的教育学说极大地影响了20世纪美国初等学校的目的。”从学术专业层面来看,杜威既是教育家,又是哲学家——一个使他自己充满活力地讨论诸如“我们如何思维”和“思维对人有什么作用”这样问题的人。1930年巴黎大学在授予杜威博士学位时,就把他誉为“美国精神的最深刻和最完美的体现”。

有两件事情,使得人们对杜威的这种一流声誉感到惊讶。一件事情是杜威对他自己的任性和固执的忽视。杜威从不自我吹嘘,也从不倾听那些友善朋友对他的吹捧。他没有参加自己的八十岁生日晚宴,尽管世界上不少最杰出的人士都出席了这次生日晚宴。

另一件事情是杜威个人完全没有脾气。杜威出版了36本著作,发表了815篇论文和小册子,但如果他写过一句值得被引用的名言,那它就会永远消失在这堆书中。杜威自己的风格不仅是沉闷的,而且这种沉闷的风格还影响了每一个对他的教育理论有任何看法的人。

也许,有些事情与杜威的出生有关。像柯立芝(Calvin Coolidge)① 柯立芝(1872—1933),美国第30届总统(1923—1928)。他出生于佛蒙特州普利茅斯。——译者注 一样,杜威也出生在佛蒙特州,生来就有一种相同的技巧,那就是在不明显的外表下隐藏他心里正在思考或没有思考的事情。佛蒙特州人有一种并不那么有趣的理解幽默——这种理解幽默是如此的模糊,以至于你猜不出他们是在开玩笑,还是相互间不很熟悉。杜威的父亲阿奇博尔德·斯普雷格·杜威(Archibald Sprague Dewey)在当地就以一个爱开玩笑的人而小有名声。柏林顿是一个有1万或1.2万人口的小镇,杜威的父亲在镇上“很守规矩”,他的商品销售比镇上任何人都多,那是因为他采用的方式很古怪。他商店外面的一个广告牌上写着:“火腿和雪茄——烟熏的和未烟熏的”,提醒他的顾客不要太认真。在一辆经常被人们借去使用的手推车上,他父亲写着这样的红色大字:“从A.S.杜威那里偷来的。”尽管杜威父亲很受人们欢迎,但他从未与人们相处得很融洽,因为向别人讨账伤害了他们的感情。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讨账的话,这使他在讨账的时候显得似乎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在拥有健康体魄的基础上,应对儿童进行各种训练,使其适应抗战建国的需要。1938年,赖学文和林仲恺都强调对儿童进行精神训练、体魄训练、技能训练、生活训练、知识训练等。其中,精神训练是培养儿童以爱护民族国家为重,培养其爱国观念,启发其民族意识;体魄训练以体育锻炼为主,培养儿童身强体健,精神焕发;技能训练主要是让儿童熟练应付抗战时期的基本技能,比如防毒、消防、救护、宣传、侦查等等;生活训练是培养儿童在生活中形成守纪律、尚礼貌、吃苦耐劳、互相合作的品德;知识训练是给儿童灌输战时知识,明了国内的形势、抗战的局势,认识国际关系以及国际现状等[18]。

A.S.杜威夫人是里奇维尔这个地方“乡绅里奇”的女儿——卢西娜·里奇(Lucina Rich)是她的名字,她的祖父出生在康格雷斯。但是,从财富的角度来看,里奇家族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在杜威的童年时期家里也是节俭度日的。如果杜威想要花钱,那他就应该自己去挣——作为一种完全符合美国天才的表达方式,就是在课余时间送报纸,这使他每周赚1美元。在十四岁那年夏天,杜威找到了一份真正的工作——“在堆木场清理”,每周赚6美元。除此之外,他还得在房子周围做些“家务”。当杜威受到惩罚的时候,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甚至觉得这比挨一顿揍更为痛苦。

在杜威的早期生活和环境中……他喜欢玩,但并不擅长于“策划游戏”——我想,那是杜威的竞争力还不够。杜威是一个很好的阅读者,但并不“沉迷于课文”。在学校上课时间里,他学习十分勤奋努力,但只是因为他不想把课本带回家。他更喜欢那个乡村图书馆,因为那里有很多图书。他很快就读完了小学和中学,但并没有获得高分。人们对杜威的温和脾气和个性的印象比对他的智慧的印象更为深刻……

刚满十五岁时,杜威就进入了佛蒙特大学——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成就,但那是一个没有引起特别评论的成就,尤其是来自他自己的评论。他顺利地度过了大学的前三年,没有迸发出任何火花,也没有对自己的未来进行过任何预测。在大学二年级时,杜威加入了教会,并怀有虔诚的宗教情怀,但没有深刻的皈依经验。他是个好孩子,希望自己做得更好,并认为上帝会帮助他——仅此而已。

然而,杜威希望自己变得更好,因为他内心充满了一个男孩的激情,他的性生活几乎完全被升华。他内心太腼腆,以致不敢爱恋一个女孩。杜威说:“在十九岁时,我试着与我的表妹有一点暧昧关系。我想应该做点什么,但我没有去做。我太害羞了。我异常害羞。我是不正常的。”这件事使得杜威从一位无可挑剔的星期日学校① 星期日学校,亦称“主日学校”。英美诸国在星期日为在工厂做工的青少年进行宗教教育和识字教育的免费学校。兴起于18世纪末,盛行于19世纪前半期。——译者注 教师开始他的人生,这是与他母亲反复的道德说教分不开的。

一直到他的大学第二学年末,这种平静的发展过程才受到一件事情的冲击,但它并没有扰乱整个计划。这场危机源于哲学的一门短期课程,所使用的教科书是托马斯·赫胥黎(Thomas H.Huxley)② 托马斯·赫胥黎(1825—1895),英国博物学家。——译者注 编写的。在尽力了解世界的过程中,与达尔文(Darwin)③ 达尔文(Charles Robert Darwin,1809—1882),英国博物学家,进化论的奠基人。——译者注 的卓越原理的那次偶然接触,以及对《圣经》中“坚不可摧的岩石”发起激烈的进化论之战,让杜威兴奋不已。科学知识的无穷魅力使他神魂颠倒。然而,旧的道德观有太多的力量让人们屈服……

尽管杜威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但对他的智力来说,他在四十岁时向东部移居是一件好事。在哥伦比亚大学中,他发现了一群具有激励作用的人。他与社会心理学家米德(George H.Mead)在发展生物学的哲学意蕴方面的友谊,被与古典哲学家伍德布里奇(Frederick J.E.Woodbridge)的更为深厚的友谊所取代。杜威说,他从伍德布里奇教授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但并不是他所教授的东西。他也从罗宾逊(James H.Robinson)① 罗宾逊(1863—1936),美国历史学家。1895年起任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后又任美国历史学会会长。——译者注 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作为一种暂时的解决方法,杜威在他的一位堂姐的安排下,来到了宾夕法尼亚州的石油城,在当地的一所中学里教书。他每月的薪水是40美元。住在同一公寓里的两个经纪人曾鼓动他去借贷一些钱,投资石油城的开创者“标准石油公司”。如果杜威那时投资的话,那他今天就会有很大的回报。但与此相反,他借阅了不少书籍,而把油放在灯里了。

1879年,当杜威决定他一生的任务是使伦理学与哲学结合起来时,在美国哲学领域几乎还没有这样的一种职业。就全国情况来看,它并不比佛蒙特州的柏林顿好多少。哲学教授们都是福音派牧师,因为某种原因,他们的发音器官就如他们的大脑一样繁忙,发现教书比传道更容易。他们是学院所雇佣的便衣牧师,以确保科学不会随着学生的心灵而消失。为数不多的例外是被人们称为“世俗哲学家”的哈里斯(W.T.Harris)④ 哈里斯(1835—1909),美国哲学家、教育家。——译者注 ,他在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创办了《思辨哲学杂志》(Journal of Speculative Philosophy)。虽然杜威仍然去教堂做礼拜,但他也是“世俗的”,这足以让他把自己的第一篇原创论文寄给哈里斯。在寄出《唯物论的形而上学假设》(The Metaphysical Assumptions of Materialism)这篇论文后的一段时间,杜威在佛蒙特州的夏洛特地区教书。当他的论文被接受发表时,他决定也要成为一位世俗哲学家。

在密歇根大学,杜威开始去“观看周围的人”。第一个观看到的是一个名叫爱丽丝·奇普曼(Alice Chipman)的女生,她和杜威住在同一个公寓里。她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孩,来自一个激进主义者和自由思想者的家庭;她是一个富有热情的妇女参政者;她有宗教信仰但并没有加入教会,特别不能容忍“废话”。与杜威相比,奇普曼的身材更矮更壮,并不漂亮,也不讲究衣着。纯粹是生理上的原因,她的眼睑如此的低垂在眼睛上,以致在一种缺乏自信的判断下,她看起来有点危险。但是,她的五官很端庄,嘴巴也很温柔。作为拓荒者的奇普曼祖父曾加入印第安人的奇佩瓦族部落,为他们的权利而战,还反对林肯(Lincoln)① 林肯(1809—1865),美国第16届总统(1861—1865),共和党人。——译者注 和内战。奇普曼继承了她祖父的十字军精神和勇气。她对理念生活有着强烈的兴趣。这是好的运气,还是明智的选择?——杜威爱上了这样一个女子。杜威也很有主见。他采用温和的方式,既没有内心的冲突,也没有外在的小题大做,而以一头骡子的冲力坚持他自己的行动方针,排除与之相反的理性论据。此外,杜威还有更多的知识优势,奇普曼是他所教授的班上的一个学生。总之,他们之间有着一种道德上和智力上完全一致的赞赏力。杜威曾经这样说过:“从来没有两个人是如此的相爱。”

除非你明白爱上黑格尔(Hegel)⑥ 黑格尔(George W.F.Hegel,1770—1831),德国哲学家,德国古典哲学的集大成者。——译者注 是多么令人兴奋的——而且又是多么艰苦的工作,否则杜威就无法向你讲述大学三年的经历。这是一段投入全部时间的罗曼史。对杜威来说,这件事就像他在石油城的经历一样,让他的心情满怀着喜悦。在杜威看来,即使现在整个事情似乎是一个伤感的德国人自欺欺人的行为时,他仍然感到对黑格尔怀有一种虔诚的崇敬。杜威一直处于伤脑筋的紧张状态。黑格尔的形而上学给了杜威一种统一的感觉,让事物融合在一起的感觉。

1881年,那是杜威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学习的第一年,他被黑格尔迷住了。在此后的十到十二年间,他都保持着这种黑格尔学派的标致形象,但正在回到现实。19世纪90年代,杜威又很适时地回到了芝加哥附近。一个黑格尔学派的人在三十五岁时重新恢复是不寻常的。如果他们停留那么久的话,那他们通常就会迷失。可以肯定地说,其中吸引杜威来到芝加哥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一段有血有肉的罗曼史——一段与一个双脚非常坚定地站在地球上的女孩的罗曼史。

当然,杜威失业没有几天。除了他在哲学和教育领域不断提升的地位外,杜威还担任了美国心理学协会主席这一职务。他几乎可以在这个国家的任何一所大学里担任哲学、心理学或教育学的教授。事实上,心理学家卡特尔(J.McKeen Cattle)② 卡特尔(1860—1944),美国心理学家。——译者注 主动邀请杜威作为哲学教授去哥伦比亚大学任教,并建议他在师范学院继续讲授他的教育观点。

当杜威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获得他的博士学位时,首任校长吉尔曼(Daniel C.Gilman)给他提供了在德国继续自己学习的一笔贷款。杜威感到很高兴,但他又说自己宁愿不贷款,因为他感到在美国也很自在。吉尔曼校长也给他提出了一些建议:“不要如此的书生气;不要过这样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应该走出去观看周围的人。”尽管杜威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但他更愿意接受这些建议。当然,杜威首先需要的是一份工作。在得到这份工作之前,他又在柏林顿度过了一个充满渴望的夏天。这份工作是在密歇根大学担任哲学讲师的900美元薪水的工作,他的朋友莫里斯教授在那里教书。

一个名叫约翰斯·霍普金斯(Johns Hopkins)的富有想象力的商人正好在巴尔的摩创办了一所新的研究型大学,杜威的一位报喜天使(a annunciation angel)赫胥黎教授在那里发表了就职演说。这所新大学提供20个500美元的奖学金名额,让大学毕业生去竞争。杜威尝试要获得一个奖学金名额,但他落选了。维布伦(Thortein Veblen)⑤ 维布伦(1857—1929),美国经济学家、社会学家。——译者注 也曾尝试要获得一个奖学金名额,但他也落选了。不管怎样,正好杜威的一个姨妈有500美元,于是他借了这笔钱进入了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在这所大学学习一年后,他又尝试申请奖学金,这次他如愿以偿。他得到了一份给大学生讲授哲学史的工作。所以,谁说在美国没有哲学领域的职业?可以肯定的是,这份工作是没有报酬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不必为能做这份工作付费。杜威对此是高兴的。他遇到了一位极好的教师,一个名叫莫里斯(George S.Morris)的黑格尔学派哲学家。

1886年,杜威和奇普曼在后者的外祖父奇佩瓦·科波菲尔(Chippewa Copperhead)的家里结婚。同年,杜威被任命为助理教授,薪水增加到了1 600美元。第二年,即1887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弗雷德(Fred)出生了;杜威也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著作——值得注意的是,它并不是一本哲学著作,而是一本心理学著作。杜威愿意看到,心理学从哲学中挣脱出来,成为一门自然科学。这本著作使他在心理学和哲学分开的过程中处于先驱者的行列。

从结果可以初步判断,模型计算得到的水光提升百分比与消费者自我评估使用产品后即时的肌肤水光感具有显著相关性,说明该模型对于不同面膜产品水光感的评估具有较好的区分性和可靠性。

1888年,在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杜威获得了明尼苏达大学的教授职位,并且有2 500美元的薪水。在去明尼苏达大学后的一年,即1889年,在杜威的朋友莫里斯去世后,他又回到了密歇根大学,接替莫里斯担任哲学系的系主任和教授,薪水增加到3 000美元。杜威有关“世俗哲学家”的预测是正确的。

作为密歇根大学的一名成员,杜威的任务之一就是走访全州的中学,调查它们的教育质量,以便把学生送入大学。这件事情第一次使他决定要研究“民主与教育”这个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民主与教育”是他在教育领域的主要工作的核心。这也使他忘记了黑格尔学派的宇宙观。但是,杜威对他所谓的“工具逻辑”越来越感兴趣,人们通过这种工具逻辑构想出他们想要得到东西的方法。1890年,詹姆斯(William James)② 詹姆斯(1840—1910),美国哲学家、心理学家。——译者注 的著名的《心理学》(Psychology)一书的出版,极大地强化了这一观点。它预示了十七年后这本书的作者提出的“实用主义”哲学。正如杜威所说的,黑格尔学派的宇宙观就这样消失了。

然而,在此之前,杜威自己在黑格尔学派的宇宙观方面的个人地位已有了很大的提升。芝加哥大学是由约翰·D·洛克菲勒(John D.Rockefeller)① 约翰·D·洛克菲勒(1839—1937),美国最大的洛克菲勒财团创始人。——译者注 以雄厚的财力所创办的,其首任校长哈珀(William Harper)提出了将哲学、心理学和教育学合并成一个系的新奇想法。1894年,杜威被邀请到芝加哥大学,担任哲学、心理学和教育学系的系主任,薪水5 000美元。这对杜威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好运气,因为杜威的哲学越来越多地采用一种有关思维过程的心理学,他对教育的兴趣和他对哲学的兴趣正在并驾齐驱。此外,杜威家庭的人口正在增加,而且肯定会增加到远远超过任何普通的世俗哲学家的收入所设定的界限。杜威太太不相信节育。尽管她的祖父思想自由,但她还是有拘谨的清教思想,这使她认为决定在什么时候和在什么情况下要孩子是邪恶的。杜威家庭的第二个孩子伊夫琳(Evelyn)是1890年出生的。第三个孩子莫里斯(Morris)1893年初出生,以受人尊敬的杜威老师莫里斯的名字取名。这时候对杜威家庭来说,薪水3 000美元与5 000美元之间的差额开始显得很重要了。而且从各方面来说,从芝加哥寄来的那封信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杜威太太决定和孩子们一起在欧洲度过这个夏天,杜威则继续前往芝加哥在暑期学校承担教学工作,挣点额外的钱。杜威不愿和他两岁的孩子莫里斯说再见,因为他已作出判断,从任何迹象来看,都很难说莫里斯这个孩子不是圣洁的天才。这也不全是父母的喜爱。莫里斯因白喉症死于意大利的米兰时,轮船上一个过路的陌生人说了这样一句夸张的话:“假如那个孩子长大的话,那世界上将会有一种新的宗教。”甚至在五十年后的今天,当杜威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喉咙里仍然会有一丝哽咽。

这个悲惨故事改变了杜威一生的方向,在某种程度上也改变了他一生的基调。当时,杜威夫人想让他发表一份公开声明,但杜威决定忍气吞声。因此,三十五年来,大家能相安无事。

杜威从不关心体育锻炼,认为脑力劳动也一样好,只要有足够的脑力劳动就行。所以,为了精力恢复,他长时间坐汽车时总会坐在前排,以免去玩填字游戏或与同事交谈的问题——这是一个有点令人恼火的习惯,且在旅程结束时他对风景的记忆却比其他人更为准确,这并不令人愉快。

对这样的人来说,六个孩子② 杜威夫妇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其中二儿子阿奇博尔德·斯普拉格·杜威(Archibald S.Dewey)1891年4月10日一出生就夭折了。——译者注 显然在哲学上是一种帮助。但是,杜威的孩子们,除了在他写作时以一种有益的方式帮助他在哲学上进行攀登外,还对那个历史进程作出了另一种更重要的贡献。孩子们使杜威在他自己心里把哲学问题和教育问题完全结合在一起了。

人们通常认为,杜威的教育理论来自于他的工具主义哲学,但更正确地说,是来自于他的孩子们。杜威对教育改革很感兴趣,早在成为工具主义哲学家之前,他就写了这样一本著作。这本著作的标题为《应用心理学》(Applied Psychology)③ 《应用心理学》一书出版于1889年,其副题是“教育原理与实际引论”。在相当长的时期里,该书一直被认为是约翰·杜威与詹姆斯·A·麦克莱伦(James A.McLellan)两人合著的。但是,经过美国南伊利诺伊大学卡邦代尔分校杜威研究中心的学者研究考证,现已得出结论:麦克莱伦是该书的唯一作者。——译者注 ,阐述了他的教育学说。教育就是生活本身,只要活着的东西就会继续生长。教育是在起促进作用的条件下的生长;学校是一个应该得到科学管理的场所。这就是关于教育的全部。

磨河水库属小型水库,由于工程自身规模较小,所以投入的资金和人员受相关水利部门管理限制。建设资金少、使用是否合理,人员匮乏、专业素质如何,这些因素都是严重影响磨河水库工程建设的重要因素。

家庭也需要沿着这个方向进行一点革新,杜威对父母与孩子之间关系的影响,就像他对学校的影响一样大。从本质上讲,这是一场始于家庭的改革。

在杜威位于密歇根州安阿伯的家里,他的书房就在浴室的正下方。有一天,杜威坐在那里全神贯注于一种新的演算理论,突然他感到有一股水流正从他的背上淌下来。他从椅子上跳起来,马上冲到楼上,发现浴缸的水被一连串帆船溢了出来,此时他的孩子弗雷德正在用他自己的双手不让水溢出来。当杜威打开浴室的门时,弗雷德转身过来严肃地对他说:“不要争论,约翰——拿拖把!”

建议建立统一的国家药品质量标准管理部门,保证药品标准颁发的统一性和规范性。建立统一的中国药品标准数据库,以互联网为平台及时发布、维护和更新,以便生产企业和检验机构等标准执行单位和使用部门及社会公众检索查询已批准药品的质量标准信息,为药品生产和质量监督提供技术依据。

你可能会认为,一个有五个孩子的家庭沿着这些方向成长的话,会使一些事情变得一团糟,但他们确实度过了一段难得的美好时光。就孩子们而言,他们是一群非常有礼貌的扰乱者。甚至可以说,他们在小不点儿时,有点太过于礼貌了。简在十二岁时,就用一种令人不安的和明智的方式讨论卖淫的原因。伊夫琳很早就形成了一种泰然自若、睿智幽默的良好感觉,现在她身边有许多可爱的朋友,你会希望她有时能傻一会儿。

无论作为哲学家,还是作为教育家,杜威在芝加哥都达到了他的巅峰……在杜威的《逻辑理论研究》(Studies in Logical Theory)一书出版后不久,詹姆斯就来到了芝加哥,他有点过于谦虚地谈到这本书,认为它是“实用主义哲学的基础”。同样谦虚的杜威并不知道他自己创立了实用主义,当詹姆斯以这种方式向他致敬时,他感到极大的惊讶。在哲学家或其他人中间,“加斯顿,你先请!”(After you,Gaston !)的例子① “加斯顿,你先请!”的例子,出自美国漫画家奥珀(Frederick B.Opper)的连环漫画。其中有加斯顿(Gaston)和阿方斯(Alphonse)两个主人公,1901年第一次出现在《纽约杂志》(New York Journal)上。加斯顿是高的和奇异的,阿方斯是矮的和奇异的,他们两个人都坚持让对方把自己赶走。他们两人的故事娱乐了美国读者10多年时间。加斯顿说:“你先请。”(After you.)阿方斯回答说:“不,你先请,我亲爱的加斯顿!”(No,you first,my dear Gaston!)——译者注 并不常见。

例6.“宝玉听了,如‘醍醐灌顶’,‘嗳吆’了一声,方笑道:‘怪道我们家庙说是铁槛寺呢,原来有这一说。姐姐就请,让我去写回帖。’”(第63回)

在杜威来到芝加哥两年后,他的另一半教育家身份在创办一所初等学校时达到了巅峰。这所学校在字面上被看做是哲学系的实验室,被称为实验学校或实验室学校(Laboratory School)。但是,它在历史上是以“杜威学校”(Dewey School)的名称而存在的,这个名称很可能被写成“Do-y School”,因为“从做中学”(to learn by doing)是它的主要口号之一。这所学校的创办者有一个相当天真的想法,那就是:在学校的运行中,他正在把他的工具主义哲学付诸一种实验性检验。

很难想象,在杜威的教育理念已经成为美国民族文化一部分的这些日子里,实验室学校的理念在1896年竟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一所与儿童一起进行实验的学校——想象一下吧!”如果杜威提议在幼儿园中进行活体解剖的话,那他几乎不会让19世纪90年代的父母们感到震惊。即使经过仔细的研究,他的理念似乎是让儿童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这就像让他们下地狱一样。杜威对旧的清教徒灌输式教育体系的反抗,也许——或者曾经——有一点乌托邦色彩。他的同时代人杜利(Dooley)先生曾概括说:“只要你不喜欢它,那你所学的东西就不会有很大的区别。”但是,杜威并不认为,也从来没有认为让儿童们去胡思乱想,更没有强迫他们去胡思乱想。他比那些现在以杜威的名义经营“现代学校”的人更有见识。杜威的想法是,学校内的生活应该同学校外的生活一样,这样儿童就会自然而然地对知识产生兴趣,就像种族自发地对知识产生兴趣一样。如果你提供足够多的活动,有足够多的知识,而且教师能够理解知识和兴趣行为之间的自然关系,那么儿童们就可以享受教育的乐趣,也会喜欢上学。在《学校与社会》(School and Society)这本篇幅不多的著作中,杜威最早就是这样说的。这本著作出版后被翻译成数十种文字,其中包括远方的中文和日文。

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以来,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对廉政建设继续进行探索,把廉政建设继续推向前进。

然而,如果不是爱丽丝·奇普曼的缘故,那杜威永远也不会创办杜威学校。杜威除了思考外什么都不做——至少在奇普曼看来是这样的——除非他被迫去参与某些事情。对杜威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比思考更为重要,他始终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但这种外向的一切都发生在他的头脑中。对杜威来说,思想是真实的物体,是引发他的强烈兴趣的唯一对象。如果他获得了一个新的思想,那他就会像一条得到一根骨头的狗一样,用半只眼睛扫视一下周围不可避免的喋喋不休的人们,希望他们不会打扰他,仅此而已。只有这种性情的人,才能把人类的生命和问题作为他所思考的主题,这就是杜威所能作的贡献。

从大量食品行业企业的食安风险管控案例来看,诸多食品企业广泛使用HACCP质量管制法。HACCP体系是国际上共同认可和接受的食品安全保证体系,主要是对食品中微生物、化学和物理危害进行安全控制。

杜威太太会抓住杜威的思想——抓住他坚持要做的某些事情。她有一个聪明的头脑,比她的表达才能强得多。她是一个狂热者,不仅要改革思想,而且还要改变人们。她对杜威的创造能力怀有一种敬佩的崇拜心情,但她也有一种女性的不耐烦情绪。当杜威作出决定时,他肯定会进行意识形态因素的考虑。然而,杜威太太的决定是迅速的、直接的和非常现实的——并不总是想知道它们的理由。她会说:“你总是反其道而行之。”杜威对他夫人影响的看法是,他夫人仅仅把“勇气和填料”塞进他得出的理智的结论中。他也回忆到,他夫人教他不要那么容易上当。杜威这样说:“夫人把我从‘无法决断’的某种伤感的道德观中摆脱出来,教我尊重自己的正面直觉和负面直觉。”总之,杜威夫人一直在把他拉进现实世界。正如杜威自己的哲学所主张的那样,这是人应该去的地方,至少在理论上他总是愿意被拉的。

杜威和他夫人可能已经从对他们一生中最主要的工作打击中恢复过来。这并不是命运选择在这一刻发生,所以这确实使人想起有策划的预谋。前不久,他们经历了个人伤痛的悲剧。在等待新工作的一次欧洲旅行中,他们最有天赋的儿子戈登因为伤寒而死于爱尔兰。我们只能用杜威的话来形容他孩子莫里斯的杰出天赋,但戈登这个孩子给他周围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在芝加哥的赫尔住宅举行的一次纪念戈登的仪式上,社会活动家简·亚当斯(Jane Addams)③ 简·亚当斯(1860—1935),美国社会活动家,曾建立芝加哥社会福利中心,即赫尔住宅。1931年获诺贝尔和平奖。——译者注 发表了演讲,这篇演讲被收入她的一本著作中。正如我们注意到的,简·亚当斯提及“她时代这个小主人公”,一个“孜孜不倦的报纸读者”,具有一种“勇敢无畏的精神”、一种“广博宽容的智慧”以及一种“对生活的幽默感”,人们很难相信这个孩子只有八岁。

这样的困惑许多一线教师都有,当然也包括我。要走出困境,肯定需要改变,怎么做?就是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课堂、改变自己的教学。遵循历史教学的价值准则,回归教育本源,实现学生真正需要的历史教学。

杜威的另外三个孩子露西(Lucy)、戈登(Gordon)和简(Jane),都出生在芝加哥。因此,在这位哲学家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里,有五个孩子在家里玩耍,他们丝毫没有打扰他的沉思。作为一位逻辑学家,杜威希望最好是:一个孩子爬上他的裤腿,另一个孩子在他的墨水瓶里钓鱼。他不仅精力集中,而且能够同时做两件事情,这有时几乎使人感到震惊。朋友们都知道杜威会沿着三个街区散步,于是就跟在他后面,以确保他能安全通过交叉路口,而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要去哪里。他也会把他自己的帽子往下拉,遮住他自己的眼睛,像个喝醉的流浪汉一样,一边迈着快速呆板的步伐,一边微微倾斜地摇晃,这就增加了危险的可能性。但是,真的没有什么危险。他的身体习惯性地照顾着他。

在杜威学校问题上,杜威结束了与芝加哥大学校长哈珀的会谈,这是一次情绪激动的会谈。他以教育学教授的身份口头提出辞职。当他一走出门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哈珀校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表情是一种解脱。他回家后写了一封辞职信,辞去了哲学、心理学和教育学系教授的职务。这是杜威学校的终结,也是杜威一生中一个十分快乐和极为丰富的重要时期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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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夫人是杜威学校(即芝加哥大学实验学校)的校长。然而,就像我所说的那样,杜威学校的大部分运作都归功于她,以及芝加哥市知名的学校督学埃拉·弗拉格·扬(Ella Flagg Young)。杜威将埃拉·弗拉格·扬称为“我所见过的学校里真正最聪明的人”。杜威说:“我会带着这些抽象思想去找她,她会告诉我这些抽象思想的具体含义。”在杜威学校方面,值得记住的另一个人是克兰恩(Charles R.Crane)夫人,她为杜威学校捐了一大笔钱,并帮助杜威夫妇筹集了其他的钱。还有一个人是布莱恩(Emmons Blaine)夫人,她是这一小群热情的教育改革者中的一员,分享了麦考密克(McCormick)① 麦考密克(Cyrus McCormick,1809—1884),美国发明家、商人,曾创建麦考密克收割机公司。——译者注 捐赠的美元。这些美元在杜威学校的诞生中曾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也正是由于一口吞下了一百万美元,使得这所学校突然关闭了。

在意大利时,杜威夫妇收养了意大利孤儿男孩萨拜诺(Sabino),试图用这种通常的方式来填补他们内心的空虚。但是,杜威从未完全摆脱在其人生中既失去所选择的工作、又失去他最心爱的孩子的双重痛苦。哈珀校长的行为深深地刺痛了杜威,在三十五年之后,杜威惊讶地发现他自己竟然能够嘲笑这个人粗鲁的狡猾方式。

杜威夫人的变化给杜威带来了更大的伤痛,尽管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作为一位母亲,杜威夫人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与此同时,她的极大热情和天才般的领导才能失去了任何的表现场所,于是她逐渐养成了怨恨的心态。在她曾经敏锐的地方,她变得苛刻起来;在她曾经批评的地方,她变得挑剔起来。她的健康状况开始衰弱了。她已经做了太多的工作,生育的孩子数也超出了她的体质,除非用欢乐来抚慰她自己的心灵创伤。当杜威夫人自己那么渴望行动的时候,她丈夫却以平淡的方式四处走动,脑子里除了思考外什么也没有,弄得她心烦意乱。于是,在她1927年去世之前,这些没完没了的唠叨习惯越来越多地在她心里固定了下来。最后,她简直要疯了,尽管她仍然充满了机智的魅力,但因为动脉硬化和高血压,她也只能与圣人生活在一起。有一次,她被说服去一所疗养院,但过了一两天,医生就打来电话说:她“没有得到同意”就走了。在人们焦虑不安的几个小时之后,杜威夫人自己从朋友家打来电话说她要回家。从那里到去世的道路,不仅仅是一条悲伤的道路。对此,杜威感到十分伤痛。

因此,杜威的大学高年级是一个十分努力和冒险的时期。他把自己全部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学习之中。他阅读和学习到深夜。他在自己的班上名列前茅,在哲学方面取得了最高的成绩。在回答问题时,他有时给出的课文阐释似乎与他的同学有点不一样。在那一学年结束时,杜威一家对杜威会成为比哲学家更有用的人,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问题是:你打算与一位十九岁的哲学家一起做什么?

总之,在哥伦比亚大学的那些日子里,杜威的各种思想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出来了,他在那里工作得很开心。他还发现,在纽约生活期间更容易在全国性的公民运动中发挥作用,这个公民运动成为了国家政治生活的一个元素。正如一位哲学家所认为的,一种思想的真理在于它的实际效果。杜威在百老汇大街和第56街的交汇处租了一套公寓,这是一套面朝这两条街的四层公寓。他设法使自己的周围能有足够的噪音,这样他就可以完成一些思考。我猜想,他想避免学术上的抽象。他想去思考一些真实的事情,而百老汇大街上的有轨电车就像其他任何东西一样真实。对一个有着敏感耳膜的人来说,这种地方本身就是地狱。

高校应用型教学的重要性是由它的职业性决定的,实践性教学有其独特的功能与价值,从这个意义上看,它的重要性超过了理论教学。为符合旅游专业培养实用型、复合型人才的要求,适应社会需求和形成课程特色,我们应强化实践性教学环节,培养学生创新意识和创业能力,为旅游企业输送优秀人才,为旅游产业的合理发展提供必要人才保证,才能促旅游业合理发展,带动区域旅游经济蓬勃发展。

“峡谷提醒我们,勇敢和蛮干只有一线之隔。”老四大声喊道,“蛮勇一跳只会要了你的命,这事以前有过,以后也会有。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们。”

后来,杜威搬到了长岛,并通过饲养母鸡和种植蔬菜卖给邻居,以保持与现实的联系。带着他特有的活力,杜威学习了所有的农业知识,并确实在一年内赚了足够的钱来“支付他的开销费用”。他的农庄离惠特曼(Walt Whiltman)② 沃尔特·惠特曼(1819—1892),美国诗人。其创作对美国和欧洲诗歌的发展很有影响。——译者注 的出生地不很远,那里的院子里百合花依然盛开着——而且像惠特曼一样,他热爱卑微的尘世间的友谊。他喜欢与卑微的人们交往。有一天,当一个富有的邻居急急忙忙打电话来要买12个鸡蛋时,他很高兴。由于孩子们都在上学,于是他把鸡蛋放在篮子里亲自送过去。他习惯性地走到邻居的前门,有人粗鲁地告诉他把鸡蛋送到后门,他又顺从地绕到后门去,觉得这既有趣又快乐。过了一段时间,他在附近的妇女俱乐部里作演讲,当他走上前发言时,那个富有的顾客大声地说:“哎呀,看上去就像给我们送鸡蛋的那个人!”

杜威当时看起来像个年轻人,一个刚刚开始自己职业生涯的人。他的相貌长得像斯蒂文森(Robert L.Stevenson )③ 斯蒂文森(1850—1894),英国小说家。新浪漫主义的主要代表之一。——译者注 ,有着同样的平头和黑胡须,还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杜威的眼睛是深色的,几乎是黑色的,闪烁出柔和的智慧光芒,就像比一位逻辑学教授更恰当地闪烁出光芒的圣方济各(Saint Francis)④ 圣方济各(1181/1182—1226),天主教方济各会和方济各女修会创始人。——译者注 。他的其他方面是令人愉悦的,但并不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杜威经常在逻辑理论课上出现,他的领圈和吊袜带都掉了下来。有一次,他来了整整一个星期,他的外套衣袖上有一个很大的裂口,使得肩膀附近露出了一块布,就像小天使的翅膀。他的头发看上去总是用毛巾梳理过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是头发在中间分开,让他的脸看起来像天鹅的样子,这使他那双奇妙的眼睛更加凸显出温柔。杜威会从侧门进来——非常迅速地迈着轻快的步伐。这种轻快的节奏会一直持续到他坐在椅子上,然后他会停下来。他会用胳膊肘在桌子上,用手擦脸。他把自己的几缕头发往后一推,开始撅起嘴巴,茫然地望着窗户和窗外,仿佛他觉得自己也许能在墙上和天花板之间的裂缝里找到一种思想。他总能找到一种思想。然后,他开始很缓慢地讲述,很少去强调,但会停顿很长时间,并经常去想自己是否讲对了。

杜威在思考,而不是在讲课,他即时展开一个哲学体系,并在这一方面花费时间。这个过程是没有人情味的,甚至与他的学生毫不相干——直到其中一个学生问了一个问题。然后,他那闪烁光芒的眼睛会从天花板移下来,停在这个学生身上。从这个学生以及他的天真问题中提取智力上的奇迹,这些奇迹是他从未想过的,但在他的脑中和心中有它们的种子。

当前,中央电视台大型综艺节目《朗读者》的热播,对中小学阶段的学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很多央视的“名嘴”加入朗读行列,对小学语文课本的朗读,可以说是给当前的小学生很好的示范和带头作用。在小学语文教学中开展朗读训练,朗读的过程同时也是阅读的过程,久而久之有助于促进学生语文思维能力的提升,让学生获得思想情感的熏陶,让学生乐在其中,享受其中。

根据杜威的体系,教育并不意味着引出(drawing out)。但是,在杜威的教室里,引出是最好的。他的漫不经心和积极顺从,无条件地关注任何人,但也许不得不说,无论多么愚蠢和谦卑,都是天才最难得的天赋或成就之一。就像惠特曼在一本著作中所写的,杜威在他的社会态度上体现着民主的本质。

上面几段话似乎没有传递什么信息。实际上,杜威在班上的另一个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特点,就是他的个人尊严。尽管他的衣着往往很随意,但他从来没有像许多古怪的教授那样,显得内心是草率凌乱的。你能感受到他的道德力量。你能感到他的疲乏的行为举止下的严格自律。你还会感到,或者很快就会发现,杜威对奇异想法具有很强的鉴别力,他了解自己的同行。他是一位权威的哲学家。他写了很多论著,使他同行的学术传统受到冲击。但他从未写过不成熟的东西,就像他的实用主义的共同领袖詹姆斯和费迪南德·席勒(Schiller)① 费迪南德·席勒(Ferdinand C.S.Schiller,1864—1937),英国哲学家,实用主义者。——译者注 两人所做的那样。杜威的记忆力十分惊人,既是一位博学的学者,又是一位难忘的朋友。

杜威是第一批前往苏维埃俄罗斯旅行的美国自由主义者之一——当时并没有被斯大林(Stalin)政府所扼杀——他从苏维埃俄罗斯归来后大胆地赞扬列宁(Lenin)和托洛茨基(Trotsky)② 托洛茨基(1879—1940),苏联原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译者注 领导的社会制度的成就,尤其在教育方面。这一行动使他(即使不是激进分子,至少也是美国自由主义者的极左分子)再次处于国际领导的地位。后来杜威受到土耳其新革命政府的邀请前往安卡拉,拟定一个学校重组的计划,他确实这样做了。他还受到孙中山(Sun Yat-sen)的中国追随者的邀请,在北京大学讲课,他确实也这样做了。由于民主的原因,因此杜威拒绝了日本帝国政府为他颁发的“旭日东升勋章”,这使他更加声名鹤起。

在杜威作为哲学教授来到哥伦比亚大学后不久,纽约城就被一桩丑闻,即著名的苏联作家高尔基(Maxim Gorky)③ 高尔基(1868—1936),苏联著名作家。——译者注 的来访搞得天翻地覆。高尔基是来为苏维埃革命寻求帮助的,还带来了他的终身伴侣或者说他的同居伴侣——女演员安德列耶娃(Madame Andreeva)。当时,只要沙皇官员给一点暗示,就会唤醒整个纽约城的人反对他。高尔基作为一个自由恋爱的人,被刊登在令人惊呼的头条新闻中,他想住的酒店和私人住宅都拒绝了他,他几乎被扔在了大街上。尽管文学界发出了呼吁信,但马克·吐温(Mark Twain)④ 马克·吐温(1835—1910),美国著名作家。——译者注 拒绝对抗公众的歇斯底里。面对高尔基的处境,他和其他人都转过身去。然而,杜威把他的家和他的声望的庇护提供给了对此迷惑不解的俄罗斯人。杜威因为他的宽容行为而受到猛烈的攻击,各种攻击如此的猛烈,以致他一时似乎有失去工作的危险。杜威夫人坚定地站在他身后,就像竖立的一块岩石一样。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宁愿饿死,也不愿看到我的孩子们死去,也不愿看到约翰牺牲他的原则。”

在杜威最近的捍卫行动中,最受关注的就是参与调查莫斯科对托洛茨基叛国罪的审判案。杜威在国内没有得到这样的支持。在他女儿伊夫琳结婚后,他的儿子儿媳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们竭力劝阻杜威担任托洛茨基审判案调查委员会主席。杜威也被告知,他年纪太大了不能去墨西哥旅行——他不能忍受不适的环境和饮食的变化——他也许会被枪杀——他也许会染上某种致命的疾病。但是,杜威微笑地对待这些焦虑的警告……

我们不得不承认和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轧钢相关技术发展时间较短,同时国外的技术封锁,使得我国轧钢技术领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问题,这些问题或多或少都在影响着我国轧钢发展。这些技术问题中最主要也是当前比较难解决的是温度控制技术,主要体现在加热过程中加热炉内的温度场控制以及坯料的实际温度跟踪。这些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开发。

除了身体健康外,杜威这位世俗哲学家在走下坡路时运气不错。他依然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但并不是因为他必须这样做。在来到哥伦比亚大学任教后不久,他的薪水就增加到7 000美元,在此后二十多年里又增加到12 000美元。当20世纪三十年代初杜威退休时,校长尼古拉·M·巴特勒(Nicholas M.Butler)① 尼古拉·M·巴特勒(1862—1947),美国教育家,曾担任哥伦比亚大学校长(1901—1945),与美国妇女运动活动家简·亚当斯同获1931年诺贝尔和平奖。——译者注 授予他“驻校荣誉退休教授”,继续支付12 000美元。然而,三年前,哥伦比亚大学校方决定缩减其开支,于是杜威不得不依靠他的卡内基养老金……

基韦斯特② 基韦斯特(Key West),美国本土最南端的一个港城,佛罗里达州西南端的一个岛屿城市,是美国海军基地,也是旅游胜地,以冬季休养地而著名。——译者注 有点像冬天的普罗文斯敦③ 普罗文斯敦(Provincetown),美国马塞诸萨州一避暑胜地,科德角的最顶端;英国第一批移民乘坐的“五月花号”帆船驶向新大陆的第一个抵达港湾,因而被称之为美国历史的源头。——译者注 ,那是脾气古板的并有着海员肤色的市民们的一个聚集地,还有短暂来居住的艺术家正在画他们的画——现在是一个下雨的夜晚,从海军基地走出来的水兵以及高速公路上和小路上涌现出来的精心打扮的女人,使这里的一切变得活跃起来。杜威穿着棕色凉鞋、白色袜子、蓝色短裤,一件蓝色衬衫领口敞开着,与这幅画很相配,仿佛他一直都住在那里。除了他还没有被海明威(Hemingway)④ 海明威(1899—1961),美国著名作家,1954年获诺贝尔文学奖。海明威在基韦斯特的故居建于1851年,现已为博物馆。——译者注 打倒(knocked down)外,基韦斯特的环境对杜威来说并不是太好。

My Teacher,John Dewey

Max Eastman SHAN Zhong-hui

Abstract: In this article,Max Eastman made lively and interesting discussions on Dewey’s life with little-known information that includes his temperament,his wife,his children,and his academic life.These include:his parents,his early life and his life at Vermont University;his life at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and University of Michigan,and his work on education,philosophical issues and educational issues at University of Michigan;his life at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and the reason of founding and closing of Dewey School;his life at the Columbia University where he found a group of inspiring people.In addition,in includes some events related to Dewey and a brief account of his retirement.

Key words: academic life;family;university;Dewey

中图分类号: G649.2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0717(2019)05-0095-10

收稿日期: 2019-07-28

作者简介: 马克斯·伊斯特曼(Max Eastman,1883-1969),美国作家和编辑,1907~1911年曾在哥伦比亚大学任教。

译者简介: 单中惠(1945-),男,浙江绍兴人,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西方教育思想史、外国教育问题史、外国幼儿教育史研究;上海,200062。

①译自Max Eastman,John Dewey.The Atlantic Monthly.1941(12):671—685。感谢我的博士生、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龚兵副教授在美国大学进修学习期间复印了马克斯·伊斯特曼在78年前所写的这篇文章。马克斯·伊斯特曼是杜威在哥伦比亚大学任教时的学生。据美国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教授坎贝尔(Harry M.Campbell)在他1971年出版的《约翰·杜威》(John Dewey)一书中(第13页)提及:在撰写本文之前,作者马克斯·伊斯特曼曾对约翰·杜威本人进行过一次访谈。——译者注

(责任编辑 黄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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