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艺术与科学技术应当相互结合,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文学艺术论文,科学技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5831 (2000)04—0117—08
一、前言——古典诗词与科学技术为何要结合
(一)中国是诗的国度
中国诗歌源远流长,至少有三千年历史。诗歌的形式不断发展,从诗经、楚辞到唐诗、宋词、元曲,一直到明清时盛行的对联(由于讲平仄,也纳入诗歌范围讨论,因诗词也讲对仗),流传十分广泛,北宋时凡是有井水的地方都能听见歌唱柳永的词。元曲作为剧目上演,流传很广。至于对联、家家户户过年时都要贴在门上。流传下来的诗篇,可说是汗牛充栋。历代名人,大都有诗篇传世。可以毫不夸大地说,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家。
杨叔子院士说得好,他深深地感到“中国诗歌、中华诗词、源远流长,博大精美。思想之含蓄,意境之深邃,感情之充沛,语言之丰富,文字之凝练,音韵之优美,风格之纷繁,技艺之高超,流传之广泛,活力之强大,孰可以比?我们可以无愧而自豪地说:作为中华民族文化艺术宝库中一绝的中华诗词,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璀璨明珠,是中华民族文学的皇冠钻石。”[1]作为伟大的中华诗词的继承人而倍感自豪。
五四运动后,伴随白话文的兴起,出现了新诗,使诗歌向着口语化、大众化的方向发展。这本身是一大进步。然而对古典诗词又产生了一些人为的压抑,束缚了她的发展。改革开放之后,人为压抑消失了,古典诗词又出现了复兴。据统计,在全国省级以上文学刊物中发表旧体诗词的有140万人,而发表新诗的有70万人,前者是后者的两倍[2]。省级以下的可能更多。有的专家预测:今后的发展方向是古典诗词与新诗相互融合,各取所长以创建新体诗歌。将会以较为自由的新诗为主,以便反映新感情、新事物(包括科技),同时也应吸收诗词(经改良后)的韵律、平仄、对仗、修辞,以增加其美感。
(二)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20世纪以来,科学技术突飞猛进,改造了物质世界。宏观上人类可飞出太阳系,可上九天揽月,微观上可进入夸克,可制造出反氢原子。计算速度可达每秒万亿次,网络技术可将世界联成地球村。信息技术已进入到人们生活领域的方方面面,生物技术已达到分子水平,克隆技术能复制出生命体,基因的研究将对医学带来新的革命。邓小平同志总结了近代世界的科技成就,作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英明论断;把它作为文章的主要标题刊登在《邓小平文选》第三卷。
我国历代许多统治者不太重视科技,看作只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不是经天纬地之学。只有在解放后的今天,科技才被提升到第一生产力的高度,成为社会和生产发展的动力。作为上层建筑的文学和诗词如果不去反映科学与技术,就会脱离现实生活,缺乏时代特色。反之,如果与科技相结合,就能加速推动社会向前发展。
(三)注重人才的素质教育,发扬诗词的爱国主义传统
在21世纪,国与国之间的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的竞争,归根结底是人才的竞争。培养什么样的人才就成了摆在我们面前的重大课题。邓小平同志1989年就尖锐地指出:我们最大的失误是教育。我们应该牢记这一教训,加强青年学生的素质教育,培养出一大批德才兼备的创造性人才。
杨叔子院士说得好:“没有现代科学,没有先进技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打就垮;而没有优秀历史传统,没有民族人文精神,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打自垮。”[1]
中华诗词最能反映我国悠久的民族文化传统,最能体现爱国主义精神,最容易在人的思想上生根发芽。文天祥的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岳飞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于谦的“碎骨粉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以及夏明翰的“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这些诗句曾经鼓舞过多少中华儿女为国捐躯,英勇就义。也吸引着赵宗尧、钱学森、李世光等爱国科学家放弃海外的优裕生活,历尽困难险阻,回到祖国的怀抱,参加建设,并作出巨大贡献。反之,由于文革后教育的失误,使得有些青年大学生把“到基层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口号变成了“到公司去,到海外去,到钞票最多的地方去!”要“一切向钱看”,更有甚者,认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如果让这种思想泛滥,岂非不打就垮了吗?
中华诗词学会第十二届全国会议在华中理工大学召开,研讨的主题是“让诗词大步走进大学校园”。这是贯彻人文素质教育、注重陶冶爱国情操、形成良好道德的重要举措,它恢复了孔夫子主要把“诗”这门课作为六经(诗、书、易、礼、乐、春秋)之首的教育传统。
科学技术与文学艺术相结合不仅是发展我国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所必需,也是我国培养人才的教育方向。
(四)利用高科技手段对年青人普及推广诗词
我国基本的诗词队伍已有140万人,但还远远不够。 要恢复诗国的地位,作到凡有自来水的地方莫不有人会诗词,就必须训练年青一代。除了在基础教育中增加诗词的内容和在大学中增开诗词选修课外,还得搞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工具。青年人有诗的感情,缺少诗的基本素养,不熟悉诗词的韵律、平仄、对仗、修辞、典故等。然而,青年人接受新事物快,更重要的是他们熟悉计算机,如果我们能够开发出一套实用计算机方法,帮助他们掌握诗词的韵律、平仄、对仗、修辞以及典故等,就能真正“让诗词大步走进大学校园”,为诗词的大普及作出贡献。
我国老一代的科学家中有诗词功底的不算少,例如,数学家苏步青院士、李国平院士、之后的唐稚松院士等。他们写的诗词在文学家看来也属一流。然而他们在写诗填词时,完全以诗人的身份出现,正如他们在作学问时完全以科学家身份出现一样。换言之,他们的古典诗词与科学技术除了潜移默化的结合外,还没有作到更紧密、更自觉的结合。在高科技发展的新千年之际,这个责任已经历史地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作到使诗词与科学技术二者更自觉、更紧密、更深入地结合,搞出计算机辅助诗词写作系统,为在中国普及诗词作出时代的贡献。
二、结合的层次——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结合
我们所说的结合有三个层次,主要讨论古典诗词与现代计算机的结合及二者的相互支持与影响;其次是较为广泛的文学艺术与科学技术相结合;再次是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相结合。三种结合之间有区别,也有相似之处;在强调相似之处时,古典诗词也泛指文学艺术或形象思维,同样,计算机也泛指科学技术或逻辑思维。人的逻辑思维主要由左脑完成,它是抽象、严密的推理;而形象思维主要由右脑完成,它是直觉、跳跃的思维方式。二者虽有不同,但总是紧密联系,正如人脑两部分的工作是紧密联系的一样,人脑就是二者结合的物质基础。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斯佩里曾经指出:人右脑的记忆量是左脑的100万倍, 而人脑细胞的80%尚未得到利用。我们还有很大的潜力开发脑的功能,特别是右脑的功能。
唐稚松院士在谈到脑的两部分协同工作时提出了两个命题,即成功的形象思维成果必然包含有好的逻辑思维,而成功的逻辑思维成果必然也包含有好的形象思维。我们不妨举例说明。
(一)成功的形象思维成果必然包含有好的逻辑思维
试看苏轼著名的七绝诗(庐山):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里谈到的横看、侧看、远近、高低属于典型的形象思维,尽管经过了看横、看侧、看远、看近、看高、看低,但仍然不识庐山真面目,为什么呢?诗通过形象的描写揭示出有两个观点的差别:一个是宏观与微观的差别,在山中看到的属于微观,尚不能反映宏观的真面目;另一个是动态与静态的差别,尽管已有横、侧、远、近、高、低的景象,这只是静止的几个侧面,要了解真面目还需要从各个方面动态观察。诗的特点就是用一种具体生动的形象来反映一种抽象的思维,形象很生动,而思维更深刻,反映出诗句内含的丰富性。
实际上我们欣赏诗时也有一个由具象到抽象,再回到具象的过程。我们从认识庐山真面目这个具象出发,抽象到需进行宏观与动态的思考,然后再联系读者本人的经历返回到某一具象。如果找到了这样的具象,就会产生共鸣,他会觉得这诗写得真好,说出了他想说而又说不出的话来。例如,我们在文化大革命中尽看到一些污七八糟的事情,两派打得你死我活,究竟文化大革命是干什么的一下就弄糊涂了。这时“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在心中产生共鸣了。另外,历代王朝的历史都要等到下一王朝来写,例如,明朝的历史要让清朝写。这也是因为当朝的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原因。
同样,“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些诗句的欣赏也需要一个由
具象1→抽象→具象2(共鸣)
的过程,这是属于逻辑思维的过程。我经常发现许多人读我的诗词,反映各不相同。有人说这一句好,有人说那一句好,和我的看法不一样;原因是由抽象到具象2时各人的经历有所不同,产生的共鸣点就不一样。著名的诗句往往能引起广泛的共鸣,例如“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个“愁”虽然各人所想的内涵不同,但大都能引起共鸣。“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作者苏轼这里的“人”是指其弟苏辙,然而读词者每个人心中都有他自己的“人”,都希望寄予“千里共婵娟”的愿望。
我想起一段往事,在一次研究生的讨论班上,一个学生站在讲台上,形容憔悴,两眼发红,什么也讲不出来。说他十几天来,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还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来,怎么办?我一看这种情况,就没有和他讨论计算机科研问题,而是告诉他文学大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所说的一段话:“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他用三句词来表述这三种境界:
1.“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晏殊《蝶恋花》)站在高楼一望,一下子就看到天边地头了,有高层建瓴。目空一切的气概,使他有了把学问搞下去的决心。这只是第一境界。
2.“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凤栖梧》)等到工作逐渐深入,各种问题出现了,他进入了第二境界。裤腰带松了,人也瘦了,吃不下,睡不好,正是你现在这种样子。但不管怎样,要“终不悔”,坚持下去,就会出现第三境界。
3.“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青玉案(元夕)》)这时突放光明,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又一村。记住要获得找到心上人的快乐,是要经过“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执着追寻而得到的。
这三句词描述了三种境界,王国维的贡献在于把它抽象到“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的高度,偏偏又具体化到这个学生身上,情况相同,引起了共鸣。
第二天,那个学生高高兴兴地告诉我,他的问题解决了。他说:“如果昨天你给我讲业务,我一句也听不进去,但是王国维帮助了我”。后来他的这篇论文发表在计算机最著名的刊物—IEEE计算机汇刊上,并获得了霍英东奖,又获得了霍英东基金。这位32岁的硕士生还被破格提拔为教授,这事在1986年还是十分罕见的。
这一事实不正说明古典诗词能够为科技服务吗?能够对科技工作者产生巨大的影响吗?
(二)成功的逻辑思维成果必然也包含有好的形象思维
由于右脑不仅在记忆量上高出左脑100万倍, 而且右脑的形象思维并不像逻辑思维那样按步就班地严密推理,而是发散地、跳跃地进行,因而具有创造性。爱因斯坦说得好:“知识是有限的,而艺术开拓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想象力是形象思维能力,是创新思维能力。”因此,大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普朗克、薛定谔等莫不势衷于音乐、诗歌等文艺活动,并有卓越的成就,同时也促成他们在科学上作出卓越的贡献。
下面我们来看一看计算机科学中一个有名的背包问题:把n 个大小不同的球装进体积已知的方盒内,能否装下?怎样装法?已经证明获得这个装法(算法)所需的时间是n的指数函数(例如2[n]), 凡是算法的计算复杂性不低于指数函数的问题统统称为NP完全问题。不管计算机速度有多快,只要n相当大,算这类问题总是低效的, 很可能要算到下一个银河纪,这已失去实际应用的意义。因此每年有一次国际竞赛,看谁的程序算NP完全问题相对地快,尽管它并未改变NP完全的指数函数性质。
1998年在莫斯科国际竞赛中,华中理工大学黄文奇教授的程序用来计算背包问题的速度超过其他人一千万倍,获得了国际竞赛金奖,这是一项了不起的逻辑思维成果,然而他的思路却是从生活中的形象思维得来。
在文革中,我们都有挤公共汽车的经验。汽车一到,一大群人就往里涌,以至车门都关不上。但开车振动一会儿后,大家都感到压力减小了,再过一会儿后,几乎都不觉得有压力了。黄教授把n 个球都看作是弹性体,压进方盒后,首先找出受压最大的球,把它旁边的球的位置调松一点,然后再找第二个受压最大的,反复多次调整,直到所有的球都不再受压为止。这时球的排列方法,就是所要求的解答了。
这样的例子还很多。总之,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相结合必定能创造出伟大的成果。
三、文学(古典诗词)怎样为科学技术服务
(一)科普与预见
文学可用群众易于接受的语言来普及科学,例如,徐迟的《歌德巴赫猜想》把一个复杂的数论问题——哥德巴赫问题,以及数学家陈景润的艰苦劳动描写得清清楚楚,激起广大青年去热爱科学。英国西蒙·辛格著的《费马大定理》精彩描写了另一个更为著名的数论问题。黄易的《星际浪子》、苏学军的《火星三日》用美妙的幻想鼓舞人们去开发外星空。这些文学著作都为科学普及作出了贡献。
文学不单用来普及已有的科学成果,有时还可以运用丰富的想象力预见未来,引导人们去探索未来。《封神演义》中的雷震子飞天、土行孙入地就是一例;至于千里眼、顺风耳,早就被人们实现了。
南宋辛弃疾有一首词《木兰花慢(中秋)》:“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在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嫦娥不嫁谁留?”他说我们这边的月亮落下去了,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东方才能看见。这岂不是说地球是圆的吗?唐朝方干《送僧归日本》诗有“西方尚在星辰下,东域已过寅卯时。”更进一步指出了长安与京都的时差[4]。值得惊奇的是, 这是在一千年以前预见到的。
(二)文学与科技的差异
要想用文学来反映科技,就不能不知道二者的差异,以便确定二者结合的界限。他们之间的主要差异如下:
第一,形象与逻辑。(右脑与左脑)
第二,感情与理智。
第三,主观与客观。文学一定要有主观的感受,如果诗词中没有“我”,纯属客观描写,就不是好作品。反之,科学要尽量客观,排除一切主观因素,才能接近真理。
第四,模糊与精确。模糊不仅增加了诗词的美感,也由于字数精简带来的模糊而增加了意义的广度。“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中的“红”没有指具体的花,但却包含了所有的花。然而科学一定要求精确,不能有任何混淆。
第五,多元与唯一。在一定条件下科学的标准是唯一的,因而是非分明。文学艺术则不然,用美声唱是一种美,用沙哑的嗓子唱是另一种美。和谐的音乐是美,有时不和谐的噪音也是美。
第六,阶级性与普遍性。文艺有阶级性,鲁迅说:“焦大不会爱林妹妹”。科学没有阶级性,尽管科学家是有阶级性的。
由此看来文艺与科技不能相互取代。例如,不能指望用文学的语言来精确表述科学的定律,也不可能用科学的语言细致地描述文学的感情。二者只应遵循各自的规律而适当地结合。因此,用古典诗词反映科技,她必须首先是“诗”,必须满足诗词的格律,以及上述的形象、抒情、主观、模糊等等特点,然后再适当结合科技。
(三)古典诗词结合科技的一些形式
由于诗词结合科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下面我们提供一些由低级到高级结合的例子。
1.采用诗歌形式以便于记忆科技内容
中国民间有一种算法叫做神仙算,韩信点兵,又叫诸葛亮隔墙算;国际上叫做中国剩余定理。它用了下面四句口诀:
“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树梅花廿一枝。
七子团圆真月半,除百另五便得知。”
例如我今年71岁了,我不直接告诉他,我只告诉他我的岁数用3 除余2,5除余1,7除余1;他就按照口诀把这三个余数分别乘上70,21 ,15;加起来,然后减去105的倍数,最后得到71的答案。即
三人同行七十稀 2×70=140
五树梅花廿一枝 1×21=21
七子团圆真月半 1×15=15
求和140+21+15=176
除百另五便得知 176-105=71
我从小学就知道神仙算,由于口诀便于记忆,至今不忘。中国剩余定理现在已被用于编码,用剩余码设计的计算机能快速地进行加、减、乘,并能进行校验、容错等。
2.吸收共知率高的科技术语
许多科技术语已经常用,如的确良、微机、电视、图像等,可以入诗:
“石壁禅踪玄又长,祖庭东土未相忘。重来岂有旧衣钵,只见袈裟的确良。”(周长源《太原玄中寺》[2 ])幽默地反映了佛寺的变化。
“正春风,微机时代,老枝新萼。”“月白风清,神怡心旷。打开电视观图像。”(李天伦《贺新郎》,《踏莎行》)。
有些词汇在一些特定的范围内也算共知率高的,如“离散专家,协同模范。群、环、逻辑一般看,东西南北共峥嵘,百花似锦神州灿。”(陈廷槐《踏莎行》题中国离散数学学会成立十周年纪念册[5 ])离散数学中包括了群、环、数理逻辑等已是学会中一般的常识。
3.使用藏头科技信息
“探索算机四十年, │兴至疏狂偏险韵,
语中少有感人篇。 │理当公正对金钱。
言传身教七旬天。 │论评身世付云烟。”
(陈廷槐《浣溪沙》题计算机会议的语言、基础理论组)藏头首字含“探语言,兴理论”。
4.科技名人词
反映科技人员在科技活动中的喜、怒、哀、乐,这是主要结合点之一。
“鹤归华表人间异。莫空垂,思亲涕泪,黄泉难寄。放眼东风吹绿野,换了神州天地。看屹立,英雄八亿。我亦三生余一念,为人民,竭尽涓埃意。老骥志,又千里。”(唐稚松《金缕曲》筱姐自海外归,赋赠[4])丧亲之情、报国之心,溢于词表。“夕阳西堕水悠悠, 人到西欧地尽头。莫把西天当彼岸,美洲西更有神州。”(唐稚松《题欧洲大路最西点阿尔加夫海边》[4])身在欧美,爱我中华。
5.反映科技组织活动动态
“智叟会渝州,共索思维费运筹。蜀中自古多杰士,悠悠!恰似长江滚滚流。甘为稻粮谋,易礼诗书一揽收。愿于诸君同挽手,飕飕!不到长城不掉头。”(陈廷槐《南乡子》题重庆《思维科学》刊物[5])
“电脑生来弱。……,容错玄机探索。……一啸万邦皆景仰,似奥林,肃奏升旗乐。忆往事,豪如昨。”(陈廷槐《贺新郎》题容错会议)
“智士会杭州。多值研探费运筹。十亿神州多奇志,悠悠!国际科坛踞上游。”(陈廷槐《南乡子》题多值逻辑会[5],1989 年我国中选论文数占多值逻辑国际会议首位。)
6.结合战争,反映军事科学成果
“头顶蓝天,脚踏炎烟。听轰隆,震响乾坤。长征碧落,轨道椭圆。看快如梭,闪如电,轻如烟。”(刘永年《行香子》赞长征火箭发射成功[6])
7.反映科技自身效果,是主要结合点之二
(1)低层次:完全贴实描写, 即写生产场景加上产品的社会价值。如
“产品特殊不见形,煞时闪亮万家灯。
能源只用一渠水,效果堪夸百万金。
开放功成欣醒梦,革新业绩喜惊人。
城乡机器轰隆响,开闭全凭线一根。”[2]
——《咏水电厂》
(2)中层次:形象描绘,结尾处有诗意。如
“支农功赫赫,铁塔耸丰碑。
尽日风雷吼,终年雪霰飞。
齐心挥汗雨,一意按章规。
宁为千家瘦,洁身不自肥。”[2]
——《赠氮肥工人》
(3)高层次:写意为主,抒情言志。如
“循环从不计辛勤,唤取君家好惜阴。
分秒必争应记取,等闲老了少年人。”[2]
——《咏手表》
完全抒情,没有一句写手表的机械装置。
从以上例子可以看出,与科技结合的层次可以由纯粹便于记忆提高到内容上的结合,但是一定要满足诗词对平仄、韵律、对仗的形式要求,在内容上应注意:
第一,诗中要有“我”,不能纯客观描写。如《咏水电厂》。
第二,叙事为辅,抒情为主,结尾处一定要化实为虚。如《赠氮肥工人》〉
第三,在角度上避开正面,从侧面迂回,在手法上避开直叙,采用抒情方法。如《咏手表》。
四、计算机怎样为传统文艺服务
传统文艺集中表现为诗、书、画、篆刻;我们怎样运用计算机来武装传统文艺,以便促进文艺进一步发展?先讨论后三者:
(一)计算机书、画、篆刻编辑系统
中国画用笔常常采用侧锋,把笔横着扫过去,笔划有粗有细,颜色有浓有淡,这一点目前计算机很难模仿,因此用计算机作国画还有一定困难。但是如果把已有的国画拆成许多子画,利用计算机的编辑功能,按照自己对画的构思,从许许多多的子画中挑出自己所需的,进行重组,这也可以产生具有新意的国画来。同样把已有书法家的字体,篆刻家的字体当作细胞、分子,用计算机按作者的意图重新编辑,也可以产生出具有新意的作品来,这就是计算机书、画、篆刻编辑。当然对细胞类型的挑选、细胞大小形状的确定、排列的疏密,颜色的浓淡,特别是对整体的构思,仍然要依靠画作者去解决。这样一来,除了细胞分子不属于作者外,它仍然有其创造性。
图1(行书)、图2(隶书)(封2)是作者填的词,借王羲之、 王献之、颜真卿、李世民、米芾等20余位我国历代大书法家的作品为我所用,相当于他们又复活了,帮助我这不会书法的人,同时又给读者以美的享受。
图3(封2)是篆刻,几乎是同样方法产生。但是却没有真正用石头刻(如果加上外部设备雕刻机也可以刻出石章)。刻一大的石章至少要半天,用计算机刻只需几分钟。
图4(封2)是京剧脸谱画——包公与四义士(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从马少童先生(京剧一级演员)处学来。
图5、图6、图7(封3)是关于杨贵妃的三幅人物画,根据白居易《长恨歌》和李白《清平调》的诗意创作。特别是图7 的背景是一幅风景照片,这是传统的画家所做不到的。
尽管细胞和分子都不是我作的,但仍然有其创造意义。例如可以集古人诗句来作诗,王安石、文天祥皆有这类不朽之作。门捷列夫本人并没有作过多少化学试验,他把别人对化学元素的实验结果排列起来就发现了周期表,这个贡献比具体的化学实验的意义还大。杨叔子院士说得好:“创新还有更广泛的意义,美国的阿波罗登月技术,所用的都是已有的成熟技术,而其创新之处就是十分恰当巧妙地组合了已有的成熟技术,是系统工程的胜利。”[1]关键点在于创新, 而不是单纯复制别人已有的成果。
那些创造细胞和分子的基础工作很有价值,希望那些作者也用高科技来改进自己的工作,多、快、好、省地出成果,以推动社会加速进步,这也是积极地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的较好方法。
(二)计算机辅助诗词(含对联)写作系统
这是本文探索的重点。尽管完全用计算机作诗词从理论上讲也是可能的,但诗词要求有“我”,这个我就是诗作者,所以我们还是探讨人机合作的辅助写作系统为好。分三个阶段进行。
1.计算机辅助诗词检测系统
诗作者按自己的感受写成诗,输入计算机内,计算机可按照诗词的平仄和韵律进行检测,把不合平仄和韵律的字标注出来,让读者改正,反复进行,直到正确为止。这一阶段比较简单,杭州大学朱则杰教授就作过类似的工作[7],我们认为有下列基础工作还得重新来作。
(1)汉字问题。国家公布的一、 二级汉字不够诗词和其他研究需用,还得扩充到大约两万个汉字。这些汉字的编码、查找以及读音都得研究。
(2)平仄问题。我们发现已有的韵书都不完整, 我们想把《平水韵》、《佩文韵》、《诗韵简编》以及《词林正韵》都输入计算机让诗作者选用。音韵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来标注,以便能够处理“曲”。困难之一是处理一字多音问题,例如“重”字,如果表示“重复”,读平声;如果表示“重大”,则读仄声,需要理解词意。另一困难是古今音的不同,给青年人带来很大麻烦。我们迫切希望诗词界能早日发布一本权威性“今韵谱”来,以便输入机器,供年青人使用。
(3)词曲谱问题。我们期待词曲格律学家定正词曲谱, 使其能概括大部分宋词和元曲。由于词的音乐早已失传,订正词谱失去最终依据,这项工作是很困难的。我们拟以《白香词谱》为主,参照涂宗涛著《诗词曲格律纲要》逐渐加以扩充。
2.计算机辅助诗词(含对联)提示系统
在诗词的写作过程中,诗作者一下想不起和某个字的关联字,本系统可以提出一些词组供诗作者选择。例如诗作者提出“天”字,计算机就可显示出“今天”、“明天”、“青天”、“奈何天”等齐下字词组,或者“天明”、“天亮”、“天晴朗”等齐上字词组,供诗作者选用。这些词组还可以按声韵分类,例如想查齐下字的“仄平平”词,计算机就显示“奈何天”。
此外还可以查到对仗词,例如“黄梅天”则可查到“绿草地”。故这个系统也可以解决作对联问题。
要作到这一点必须搞出一个大的词库,其规模类似于《佩文韵府》或《诗韵》等书。
顺便提及,第一阶段检测到的错误,诗作者可以利用本阶段的提示系统进行改正。
3.计算机辅助诗词补充系统
诗词的写作过程是这样的:作诗人触景生情,颇有感受,立刻有几句诗涌上心头,这几句成为全诗的纲,或者叫作“警句”。例如,我在文革中天天看见两派厮杀,把国家的前途命运和革命的大好形势都葬送了:而我们则常常被要求“站队”,站队一错再错,犹如庄周“梦中之梦”。于是忽然冒出了以下警句:
调寄卜算子
“无寐数残更,有恨…。……,可惜佳风景。……,心已如冰冷。化蝶庄生…,……。”
但要完成其余部分,就须按照《卜算子》的对仗和格律反复拼凑,既费力气,又没有太多的创造性,往往改一字要动全局。经过一番努力,最终凑出结果如下:
“无寐数残更,有恨眠孤影。雷雨狂风竞侵凌,可惜佳风景。身也似萍浮,心已如冰冷。化蝶庄生不自知,是梦抑或醒。”[5]
因此我们建议人机合作,各自发挥所长,人作警句,计算机管拼凑。在所获得的许许多多答案中,诗作者挑出最合己意的一个作为最终作品。
由于计算机要填出句子,它就必须知道词语间如何配搭才合理,句式才合适,不致产生牛头不对马嘴的错误。这就可能要用到人工神经网络。此外大量的唐诗宋词也可以作参考,这就要用到人工智能、专家系统。凑成的结果是否有意义,这就要用到自然语言的理解。
还要解决一个风格问题。至少要分豪放派还是婉约派。风格表现在使用字频率的不同,以及词之间配搭方式的不同。总之,本阶段的任务相当艰巨,即使从计算机科研角度看,也是很难的。
(三)人脑与电脑的比较
这本是一个哲学问题,每个人有各自的看法,在“左派”统治的文革中一般认为“电脑是人脑所创,因而永远赶不上人脑,谁反对,谁就是唯心的”。已故的计算机科学家王湘浩院士(曾写过9 篇《红楼梦》论文),他提出一个相反的命题:“谁不认为电脑能赶上人脑,谁就是唯心的。”把唯心的帽子反过来戴在“左派”的头上,使他们不敢乱打棍子。可是无论他走到那里,到处都被围攻。他的理由也很明确:“第一,人脑不管多高明,它总是物质的,只有唯心论者才反对。第二,人脑的机构不管多复杂,它总是可以认识的,反对者必为不可知论者,而不可知论是唯心的。”既然如此,“人类为什么不可以用另外一种物质来复制出人脑呢?”当然他的这些话是从哲学意义上说的。姑无论他的结论是否正确,他把我们从“左派”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使我们敢于想以前不敢想的事,也增强了我们对改造客观世界的信心。
然而,就目前不太长的一段时期来说,电脑是赶不上人脑的。就拿最简单的对联来说,戴汝为院士与费越博士搞了计算机对六个字以内的对联,例如“岁岁平安日”对得“年年如意春”[8]。 这是很了不起的尝试。然而其巧妙度还一时无法赶上人。因为人可以作以下巧对:
1.词组对
人可以作到字对字,词组对词组。“孙行者;胡适之(历史学家兼诗人陈寅恪对),祖冲之(数学家段学复院士对)”。“五月黄梅天;三星白兰地。”计算机要积累大量词组的资料,增大存储容量才能作到。
2.拆字对
把字拆开,计算机须懂字的写法。“白木本能成画栋,欠金仍可作诗人。”(陈廷槐戏作“刘柏钦”拆字嵌名联)。
3.谐声对
“天下太贫(平);民国万税(岁)。”(刘师亮用四川方言讽国民党)
“普天当庆,当庆当庆当当庆;举国同狂,同狂同狂同同狂。”(刘师亮用锣鼓声庆国庆)
计算机作这种对联须知道字音。
4.利用知识与典故
“三强韩、赵、魏;九章勾、股、弦。”(华罗庚院士作,隐含钱三强、赵九章名和《九章算术》,与勾、股、弦定理。)
“四水江第一,四季夏第二。先生来江夏,当称第一?当称第二?”(张之洞考梁启超上联,四水为江、河、湖、海;江夏为古武汉,时张之洞为两广巡抚。)意为:你到我的地盘来,算是老几?
“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后。小子本儒人,怎敢在前!怎敢在后!”(梁启超对下联,三教指儒、释、道;三才为天、地、人;儒人指读书人。)回答得不亢不卑。
这些巧妙的对联,或利用了字形,或利用了字音,或利用了词组,或利用了典故。计算机的知识容量增大以后,原则上总能够解决。
本文曾经以下好友审阅并提出了宝贵意见,特此致谢。他们是涂宗涛(汉语诗律学家)、熊启钊、王光、李路基、程地全、伍子玉、陈昭文等。我们期待着诗人、音韵学家、训诂学家、词曲格律学家,计算机科学家,程序设计家团结起来,共同携手,让诗词大步走进大学校园,为中华诗国复兴而奋斗!
收稿日期:2000—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