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通认识论到文化认识论:认识论视角下的新转变_认识论论文

从普通认识论到文化认识论:认识论视角下的新转变_认识论论文

从普通认识论到文化认识论:认识论视角的新转换,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认识论论文,视角论文,文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认识论的研究如何取得突破性进展?这是认识论研究者深思的一个重大问题。笔者认为,认识论繁荣的必由之路,就是迅速实现从普通认识论到文化认识论的转换,把人的认识当作认知文化进行研究,从文化学的视色审视所有古老的和新生的认识论问题,尽快构筑文化认识论的理论大厦。

普通认识论是笔者使用的一个新概念,用以指称那种离开文化,从纯粹认知的角度研究认识(即把认识当作纯粹认知进行研究)的认识论。它一般探讨下列五个问题:认识的源泉问题,即物质世界与主观认识的关系问题;认识的可能问题,即已知世界与未知世界的关系问题;认识的发展问题,即已有认识与未来认识的关系问题;认识的成果问题,即真理本性与真理标准的关系问题;认识的目的问题,即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关系问题。普通认识论的根本特点,是离开文化,从哲学的高度去理性、逻辑地说明人如何追求知识以及为何追求知识。

迄今为止的认识论都属于普通认识论的范畴。纵观西方旧认识论的发展史,不管是将其分为直观的认识、概念的认识、怀疑的认识、二重化的认识、反省的认识、主客体统一的认识等6 个阶段(注:参见张尚仁:《欧洲认识史概要》,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还是将其分为对客体规定性的追求、对主体认识能力的探索、对主客体统一性的研究三个阶段(注:参见朱德生、冒从虎:《西方认识论史纲》,江苏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哲学家们都或多或少、或深或浅地探讨前面提到的认识论问题,但没有从整体上彻底地解决这些问题。马克思主义认识论是普通认识论范围内的一次革命,因为它把科学的实践观点和辩证观点引入认识论,在原则上科学地回答了上述认识论问题,从而揭示了认识的能动反映性、社会历史性、辩证发展性特征。然而,由于种种原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经典作家尚未从根本上转换认识论的视角,还没有超越普通认识论研究的对象域。以70年代末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为标志,我国的认识论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成长期。认识论研究的进展表现在相互联系的三方面:一曰回归,即拨乱反正,恢复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本真状态,并对有关经典著作进行再诠释、再发展;二曰移植,即大量引入现代科学的理论和方法,对认识论进行深入实证的研究;三曰采借,即大胆地吸收西方(尤其是现代西方)认识论的一些合理的理论和方法。但是,这个时期的认识论研究,依旧是从纯认知的角度研究上述认识论问题,自然没有从普通认识论研究的狭小圈子跳出来。

普通认识论的研究是必要的,但它确有其固有的局限。其一是认知取向。普通认识论就认识研究认识,离开文化(文化哲学所理解的文化)去考察认识问题,既不理解认识的文化本性,也看不到认识与诸文化因子的内在联系,更不会从宏观和微观的结合上探讨认识的文化动因和文化机制。其二是再现取向。普通认识论只看到了认识是一种再现,如唯心主义主张认识是主观精神或“客观”精神的再现,唯物主义主张认识是对物质世界的再现(即反映),忽视了认识的另一个基本方面——表现,即主体的文化特性在认识中的表现。殊不知,人这种文化动物的认识与其他动物的反映的区别,不仅在于怎样反映,而且在于有没有主体性的表现。其三是求真取向。它认为认识仅仅是寻求真知,就是运用科学的方式、哲学的方式去观念地把握世界,不承认寻善、臻美也是认识;通常把神话、宗教、道德、艺术视为社会意识形态,不把它们看作稳定的认识方式;只强调认识事实世界,不重视认识意义世界。其四是理性取向。作为认识主体的人的主观世界是日神精神(阿婆罗精神)与酒神精神(狄奥尼索斯精神)相结合,是理性因素与非理性因素的有机统一。这些精神因素在认识中共同发生作用。而普通认识论过分崇扬理性在认识中的作用,贬抑非理性因素对认识的作用,因此很难说明理性因素和非理性因素在认识中的辩证关系和相互作用,很难把握人类认识的全貌。

由于普通认识论存在上述局限性,所以在它的理论框架内很难说明许多认识现象,如为什么在欧洲中世纪科学成了神学的侍女,为什么近代科学没有在中国出现,为什么文化大革命期间几亿中国人都真心认为文化大革命是好的,为什么我国哲学不借助于政治力量就无法产生轰动效应,为什么我国现阶段没有形成若干哲学学派,为什么我国当代哲学家缺乏个人的哲学风格等等。要说明诸如此类的认识现象,要全面深入地揭示人类认识的奥秘,必须要把普通认识论发展为文化认识论。可以说,文化认识论是普通认识论内在矛盾发展的必然结果。

普通认识论必将向文化认识论转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根据,就是认识本来就是文化的。

恐怕再没有哪个概念象“文化”那样难于统一界说了,美国文化学家A·克鲁伯和C·克拉克洪就曾分析过6类160多个文化定义。我们认为,只有从人与文化内在关系的角度出发才能对文化作出统一的正确的界说。所谓文化,就是“人化”的复合体,是人的社会性意识(意识型文化)、对象性活动(活动型文化)、客观性产物(产物型文化,包括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的总和,是一个由文化意识、文化活动、文化产物构成的圈层结构。文化同时具有整体性、社会性、对象性、连续性、价值性特征。

认识实际上是一种文化现象。首先,认识的本质在于其文化性。我国哲学界通常认为认识的本质是主体对客体的能动反映。这种阐释是不全面的。我们认为,认识的本质是观念地反映与客观地表现的有机统一,也就是在人化活动基础上以主体为载体的客观性的反映与以客体为对象的主体性的表现的有机统一。反映是表现中的反映,表现是反映中的表现,二者构成一对矛盾,这一矛盾是认识中所有矛盾的集合点。人作为世界上唯一追求价值的动物,一方面为满足自我的需要去创造价值,另一方面为展示自我的存在而实现自我的价值。这既体现在实践地掌握世界之中,也体现在观念地掌握世界之中。人观念地掌握世界的方式有神话——宗教的、科学的、艺术的、道德的、哲学的方式,它们都是人的认识(广义的)。人观念地掌握世界的过程,也就是人不断地在观念上解决“内在尺度”与“外在尺度”、“应有世界”与“既有世界”的矛盾,构筑自己的理想世界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必然同时发生双向人化:一是外向性人化,即人的主体性(人作为认识主体的各种规定性的集合)对象化,也就是把人的主体性投射到认识活动及其成果中,这就是表现;二是内向性人化,即对象的客体性(对象作为认识客体的各种规定性的集合)非对象化(主体化),即客体从客观对象的存在方式转化为主体的观念性存在,这就是反映。既然表现和反映都是人化过程,表现和反映的有机统一——认识也就是文化的。

其次,认识的系统是文化的。认识系统是认识的基本要素——认识主体、认识中介、认识客体相互作用构成的一个有机整体。作为认识主体的人是文化的动物,人的本质在于他的文化性,正如威尔凯姆·奥斯特瓦尔德所说的:“把人类种系与全部其他动物物种区别开来的这些独特的人类特性,都被包含在文化一词之中。”(注:转引自L·A·怀特《文化的科学》,山东人民出版社而1988年版,第376页。 )就认识客体看,纯自然只是可能意义上的认识客体,不属于文化,因为文化是非自然的存在,而自然是非文化的存在;现实的客体包括人化的自然、社会历史、对象性精神、各种符号等,都是人化的产物,都是人创造的对象性存在,因而都是文化。认识中介作为认识活动中双向人化的桥梁、纽带或传导物,是认知性文化水平的显示器,是人类文化的最直接表征,既然认识的三个基本要素都是文化现象,那么认识活动及其结果也就必然是文化现象。

再次,认识的过程是文化的。从认识的发展看,认识的发生包括系统发生和个体发生两个方面。前者的根源只能从文化中去寻找,从人与文化的动态互动中去寻找。人类在原始社会的发展经过了前认知的人、潜认知的人、认知的人三个阶段,文化也相应经过了前认知文化(不含有严格的认知因素的文化)、潜认知文化(含有认知因素的文化)、认知文化(以认知为主要目的的文化)三个阶段。整个人类认识的形成是文化意识、文化活动、文化产物相互作用,人与文化相互作用的产物。认识的个体发生只不过是以浓缩的方式重演了认识的系统发生的过程。从认识的动力看,推动人类认识运动的动力是一个系统,包括内在动力体系和外在动力体系。前者既有认知意识、认知活动、认知产物三环节的相互作用,也有认识主体、认识中介、认识客体三方面的相互作用。后者既有认识系统与自然环境(主要是人化自然)的矛盾,也有认识系统与社会经济环境和社会政治环境的矛盾。显然,与认识发生相互作用的所有因素都是文化的,正是文化的内部矛盾和人与文化的相互作用推动着人类认识的发展。从认识的发展看,作为认识主体的人有共同的“类本质”,有共同的文化特性,整个人类的认识的进化就必然具有一元性(单线进化)和一般性(一般进化);不同的认识个体和认识群体总是隶属于一定的文化共同体,而不同的文化共同体所处的文化环境不同,所承续的文化传统不同,它们的认识的进化又必然带有多元性(多线进化)和特殊性(特殊进化)。认识的发展是人类认识的进化和各个文化共同体认识进化、单线进化与多线进化、一般进化与特殊进化的统一,认识发展的规律是文化发展规律的特殊表现。

既然认识本来就是文化现象,我们就要运用文化学的理论和方法研究认识,实现从普通认识论到文化认识论的转换。

文化认识论是对认识进行文化学反思的科学,它从文化学的特定视角研究认识问题,把人的认识当作文化现象来研究。文化认识论尽管也会涉及普通认识论研究的认识论问题,但它有不同于普通认识论的重要特征:(1)在研究角度上,如前所述, 普通认识论把认识当作纯粹的认识来研究,是对认识的哲学反思;而文化认识论则把认识看作人的文化存在方式,运用文化学的理论、方法思考人类这种特殊文化现象,即研究认知文化。(2)在中心原则上, 普通认识论以客观性原则为中心原则,而文化认识论以认知文化人格原则为中心原则。认知文化人格是一定认识主体所具有的各种认知文化特性相互联系的稳定结构,它决定认识主体的不同文化类型,决定认识的不同文化风格,因而在整个认识的系统、过程中处于中心地位。(3)在基本矛盾上, 普通认识论认为认识的基本矛盾是主观与客观的矛盾、认识与实践的矛盾,文化认识论认为认识的基本矛盾是文化认知意识、文化认知活动、文化认知产物之间的矛盾。(4)在认识过程上, 普通认识论认为一个具体的认识过程经过“实践——认识(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实践”两个大阶段,文化认识论认为一个具体的认识过程经历“认识生成——认识表达——认识传播——认识评价——认识接受——认识运用”六个环节,认识过程是这六个环节依次运行的过程。(5)在研究方法上, 普通认识论主要是运用逻辑方法对认识的具体科学材料进行概括,一般不采用实际调查的方法,而文化认识论则在运用理性分析方法的同时,特别重视实际调查(包括田野调查)方法。

文化认识论是一个由三个层面构成的庞大的体系。它的第一个层面是一般文化认识论,即研究文化认识最一般的理论,研究文化认识的共同本质和一般规律,它着重探讨文化认识的本质、发生、结构、发展、动力等问题。文化认识论的第二个层面是特殊文化认识论。它在一般文化认识论的指导下研究各个文化共同体的特殊文化认识,或者说是研究文化认识的具体形貌。认知文化共同体是指在认知方面具有特定文化特征的稳定的社会群体或社会单元,包括文化区、国家、民族、地区、社会集团五个层次,不同的认知文化共同体的认识都具有其特殊的具体形态。特殊的文化认识论虽然免不了要探索一个认知文化共同体的认识的本质和规律,但重点在于描述一个认知文化共同体认识的具体文化特征。比较文化认识论是文化认识论的第三个层面。以往我们没有比较认识论,而在文化认识论这里比较认识论有了现实的可能。比较文化认识论对不同文化共同体的文化认识进行比较研究。在比较的内容上,既可以对文化认识的意识、活动、产物分别进行比较,也可以就不同文化共同体的整个文化系统进行比较。在比较程序上,应该按照认知文化元素、认知文化丛、认知文化模式的顺序进行比较。在比较方式上,既有纵比、横比、同比、异比,也有综合比较。文化认识的比较是在一般文化认识论的指导下,在特殊文化认识论研究的基础上进行的,而比较文化认识论反过来又对前二者的研究起重要作用。

文化认识论体系的构筑需要一个过程。为了全面、深入地把握人类认识的文化本性,当下要着重研究如下具体问题:认识发生的内在微观思维机制和外在宏观社会文化机制及二者的整合问题,个体的认识模式、认识式样如何通过外化扩展转换成文化共同体的认知模式、式样,文化共同体的认知模式、式样又如何通过内化浓缩转换成个体的认知模式、式样的问题,文化禁忌、误导对文化认识的作用和影响问题,不同文化共同体的认识何以存在文化隔离机制和文化整合机制以及两种机制的关系问题,认识中为什么会形成学派、思潮,社会认识热点的形成、发展、衰落和转移问题,认识纷争与认识协调的成因、类型、方式问题,精英认识主体与大众认识主体的关系问题,认识的文化气氛对主体认识的作用机制问题,主体的角色地位造成个体认识差异问题等等。

文化认识论是在普通认识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认识论与文化学交叉融合的产物,它既是认识论研究的新角度、新思路、新领域,也是认识论发展的一个新阶段。它是一块沃土,等待我们去耕耘;它是一座宝藏,等待我们去开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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