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宪法第九条与日本安倍修宪路线的演进
徐万胜 王宗杰
摘要 :日本国内关于“自卫权”的政策论争,构成了安倍第九条修宪路线的历史渊源。修改宪法第九条,是安倍政权的重要政治理念与执政目标。自2012年12月再次执政以来,围绕着如何修改宪法第九条,安倍政权相继提出了“先从修改宪法第九十六条入手”“修改政府解释”等多重实施路径,表现得更为灵活与成熟。“载明自卫队”主张的提出,既是安倍第九条修宪路线的阶段性进展,也是为了满足日本政治军事大国化进程的现实需求。
关键词 :日本宪法 第九条 安倍政权 修宪 自卫队
本文作者: 徐万胜 战略支援部队信息工程大学 教授、博士生导师
王宗杰 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东方语言学院院长、教授
日本宪法第九条的内容规定[注] 宪法第九条由上下两款组成,全文规定如下:“日本国民衷心谋求基于正义与秩序的国际和平,永远放弃以国家权利发动的战争、武力威胁或武力行使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为达到前项目的,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 ,是《日本国宪法》“和平主义”基本原理的集中体现,也是日本二战后作为“和平国家”的典型象征。但日本国内始终存在着一股极力主张修宪的保守势力,并多次发动修宪运动。所谓“修宪”,其实质就是要修改宪法第九条,明确自卫队的军队属性与摆脱原有“弃战条款”的限制,进而促使日本摆脱战后体制的束缚。
基于第九条修宪的政治理念,自2012年12月再次执政以来,安倍晋三政权通过多重路径强力向前推动日本修宪进程,从最初提议修改宪法第九十六条、修改有关政府解释,乃至直接提出“载明自卫队”的第九条修宪主张,彼此之间存有内在逻辑。在安倍政权执政框架下,日本修宪进程虽然取得了一定的实质性成果,但与政局变动相互交织的各方政治博弈,仍将决定最终能否实现修改第九条的前景。
一 、自卫权论争与安倍修宪渊源
修宪,是自民党建党伊始就一贯秉持的政治理念与执政目标,并曾在早期公布过《宪法修正大纲草案》(1972年)与《日本国宪法总括中间报告》(1982年)等修宪草案。长期以来,自民党政权以宪法第九条为中心展开修宪讨论,其主张修宪的基本论据是“宪法第九条存有缺陷”。事实上,自宪法制定实施以来,宪法第九条就一直在日本国内引发诸多矛盾性论争。这些论争主要是围绕着“自卫队”“日美安保条约”“维和行动”等施政实践反复展开,至今未能取得全体国民的理解与认同,乃至产生“违宪”嫌疑。
首先,针对违法占用宅基地建房、超标占用宅基地建房和长期闲置农村住房的,赋予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及时纠正和有条件调整、收回宅基地的权能,特别是针对农村住房无人居住或废弃、倒塌持续若干年(如5年)以上的宅基地,应建立农民集体无偿收回宅基地的制度;其次,结合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制度改革,推行由农民集体主导的农村宅基地整治,针对在同一地从事非农业活动满一定期限并有固定居所的农民,在自愿交出农村闲置住房所占用的宅基地且不再申请新宅基地的前提下,由农民集体统一收回宅基地并将其纳入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储备库,赋予储备库中的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出让、租赁、入股权能,实现与国有土地“同地、同权、同价”。
在宪法法理层面上,关于“自卫队”,“现在的自卫队是依据国会制定的法律而存在的”,“没有理由不承认自卫队的合宪性”,但是,“如若基于严格的法理解释,与宪法第九条字眼对照,自卫队是具有军事色彩的,不得不说它具有违宪嫌疑”。[注] 〔日〕 一倉重美津:『日本国憲法新講』、北樹出版株式会社1997年版、第47頁。 关于“日美安保条约”,“在日美安保条约中成为问题的是,第五条规定的驻日美军基地遭受攻击的场合,日美两国究竟能否联合采取共同防卫行动。对此,日本政府的解释是,对驻日美军基地的攻击就是对日本领土的侵犯,可视为对日本的攻击。所以,对此采取行动必然属于自卫权的发动。”[注] 〔日〕 一倉重美津:『日本国憲法新講』、北樹出版株式会社1997年版、第50頁。 关于“维和行动”,“联合国宪章对以武力及战力为背景的国际和平主义持肯定立场”,“与日本国宪法极其理想主义的哲学理念相反”。[注] 〔日〕 一倉重美津:『日本国憲法新講』、北樹出版株式会社1997年版、第53頁。 此种违宪嫌疑,日本法院在有关宪法第九条的系列判决中往往以“统治行为”不适合法院审查为由,回避做出宪法判决。但是,1973年9月,札幌地方法院就“长沼事件”[注] “长沼事件”,起因于1968年5月防卫厅计划在北海道长沼町的马追山设立航空自卫队导弹基地,为此农林省于1969年7月解除了国家在当地设立的“水源涵养保护林”。对此,当地居民迅速向札幌地方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取消解除决定并停止执行。 做出的判决认定:防卫厅设置法、自卫队法都违反宪法第九条第二款,是无效的。[注] 赵立新:《日本违宪审查制度》,中国法制出版社2008年版,第246页。
由于宪法的修订“必须经各议院全体议员三分之二以上的赞成,由国会创议”,因此,近年来的国政选举不断增强了国会提出修宪动议的现实基础。安倍修宪路线开始面临着时间上的“窗口”机遇期。但是,在国会政治层面上赞成“修宪”,并不完全等同于赞成“安倍第九条修宪路线”。在2017年众议院选举后,各政党有关修宪问题的政策主张依然存有分歧(参见表2)。对于执政的自民党及安倍政权而言,为了使修宪提议案能够在众参两院获得三分之二以上赞成,关键在于与联合执政的公明党及其他保守小党达成协议。
YAN Lei, ZHANG Jian-quan, CHEN Hong-qiong, WU Zhen-zhong
值得一提的是,安倍首相提出的“载明自卫队”的第九条修宪主张,尽管在法理上是为了终结有关自卫队“合宪性”的论争,却难以“自圆其说”。在理论上,“载明自卫队”的修宪方案存有多种,未必非得修改宪法第九条。并且,“载明自卫队”的修宪提案,还将造成更多的立法“困惑”,一旦在宪法中载明“自卫队”,作为国家机关将与国会、内阁、最高法院并列,它将与根据一般法律设置的防卫省成为上下级关系;缘何宪法仅仅“载明自卫队”,“防卫省的存在及自卫权的范围”是否也应写入宪法,等等。但是,对安倍政权而言,执着于修改宪法第九条具有不可替代的象征意义,其实质是为了推动日本的政治军事大国化进程。
进入21世纪初期,日本主要政党纷纷将修改宪法第九条提上各自的政治议程。2005年4月,众参两院宪法调查会率先分别出台报告书,多数意见主张坚持第九条第一款,但在如何修改第二款上存有较大意见分歧。10月,在野的民主党正式通过了该党的“宪法建言”,主张载明联合国宪章上规定的“有限制的自卫权”。11月22日,执政的自民党在建党50周年纪念之际对外公布了该党的“新宪法草案”,明确提出“保持以内阁总理大臣为最高指挥官的自卫军”,主张删除现行宪法中“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的规定。比较两大政党的修宪方案,相同点是二者都承认在海外行使武力,区别在于民主党是以“联合国安全保障活动”为前提的。[注] 〔日〕 山田敬男、石川康宏、牧野広義:『軍事大国化と「構造改革」』、学習の友社2004年版、第73-74頁。 2012年4月27日,自民党发表了第2次“宪法修正草案”,关于宪法第九条的内容规定,主张继续保留第一款,但该款内容“并不妨碍自卫权的发动”,“需拥有以内阁总理大臣为最高指挥官的国防军”,并具体规定了“国防军”参与国际安全事务、守护国民与领土等任务。[注] 『自由民主党.日本国憲法改正草案』、自民党ホムペジ。http://jimin.ncss.nifty.com/pdf/news/policy/130250_1.pdf。 另据众议院宪法审查会的相关资料,有关修改宪法第九条的各种主张主要涉及“自卫队定位”“自卫权”“驻日美军基地问题”“国际合作”“废除核武器”等问题(参见表1)。整体上看,这一时期的各种修宪方案大都肯定了第九条所体现的和平主义精神,针对的都是第二款有关“自卫权”的问题。从“自卫权”的视角主张修改宪法第九条,成为日本国内各种修宪势力的共通之处。
表 1有关修改宪法第九条的各种主张
资料来源 :『憲法改正:9条をめぐる論点』、nippon.comホームページ、2016年8月10日。https://www.nippon.com/ja/features/h00146.
上述有关修改宪法第九条的各种主张,也必然成为安倍修宪路线的历史渊源所在。自1993年当选为众议员以来,作为具有浓厚民族保守主义色彩的自民党政治家,安倍始终秉承其外祖父岸信介的“遗志”,力主修改现行宪法,认为“现行宪法第九条有关‘放弃战争’的条款是实现日本‘正常化’道路上的拦路石”[注] 陈秀武:《论安倍晋三的“美丽国家”构想》,《日本学论坛》2007年第1期。 。成立于2006年9月的第一次安倍政权高举“摆脱战后体制”旗帜,特别对宪法第九条表示出修改欲望。“安倍的政治信条中充斥着‘民族主义’与‘保守主义’色彩,他将修改宪法作为其执政后最大的政治课题,提出五年内修宪的日程表,主张制定一部‘与开创新时代的日本相符的新宪法’,修改重点是强调日本的历史和文化传统、修改宪法第九条。”[注] 孙伶伶:《日本修宪与民族保守主义思潮》,《当代亚太》2007年第3期。 在安倍政权的推动下,2007年4月25日,宣布成立首相私人咨询机构的“重建安全保障法律基础恳谈会”(简称“安倍恳谈会”),着手研究通过修改有关宪法第九条的政府解释而行使集体自卫权问题。同年5月14日,国会通过了规定修宪所需国民投票手续的《国民投票法》,从而为实施修宪奠定了关键的程序性要件。
二 、多重路径与安倍修宪工程
随着安倍政权的执政长期化,修宪势力在国会政治层面上取得了一定程度发展,并相继占据了国会众参两院的三分之二以上议席。在2017年众议院选举后,作为修宪势力,自民党283席(不包含担任议长的自民党议员)、公明党29席、“希望之党·无所属俱乐部”会派51席、日本维新会11席,合计374席,又超过众议院议席数(465席)的三分之二。[注] 『衆議院 会派名及び会派別所属議員数』(平成31年2月21日)、衆議院ホームページ。http://www.shugiin.go.jp/internet/itdb_annai.nsf/html/statics/shiryo/kaiha_m.htm. 另据《朝日新闻》社与东京大学谷口将纪研究室实施的舆论调查,在此次当选的众议员中赞成修宪者所占比例为82%,其中自民党97%,公明党86%,
在2013年参议院选举之后,安倍修宪路线的首要特征就是转而采取“解释修宪”路径。众所周知,基于宪法第九条的精神内涵,历届日本政府均坚持“禁止行使集体自卫权”的政府解释。但是,为了推动日本的政治军事大国化进程,安倍政权致力于修改这一政府解释。2014年7月1日,安倍政权通过了修改宪法解释、部分解禁集体自卫权的内阁决议案。[注] 该决议案提出新的“武力行使要件”:日本遭到武力攻击,或与日本关系密切国家遭到武力攻击,威胁到日本的存亡,从根本上对日本国民的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构成明确危险;为保护国家和国民没有其他适当手段可以排除上述攻击;武力行使限于“必要最小限度”。 为落实有关解禁集体自卫权的内阁决议,2015年9月19日,日本参议院全体会议强行表决通过了安倍政权提交的“安保相关法案”,其要旨大多涉及行使集体自卫权、扩大自卫队海外军事行动范围等内容。
关于修改宪法第九十六条,2012年12月17日,安倍在自民党本部会见记者时表示:“我想最初实施的是修改第九十六条。如若超过三分之一的国会议员反对,甚至无法展开讨论。壁垒太高了”。[注] 〔日〕 清水克彦:『安倍政権の罠』、平凡社2014年版、第111-112頁。 2013年1月30日,在国会各党代表质询中,安倍首相表示:“各党之间意见相左,所以先从大多数党派所主张的修改第九十六条入手。”[注] 読売新聞政治部:『安倍晋三 逆転復活の300日』、新潮社2013年版、第156頁。 2013年4月,安倍在接受采访时又提出了“修宪工程表”:(1)在今年夏季参议院选举中获胜,确保赞同修宪的势力达到三分之二以上;(2)着手修改容易获得广泛支持的第九十六条;(3)关于行使集体自卫权,通过变更宪法解释加以应对。[注] 〔日〕 中野晃一:『徹底検証 安倍政治』、岩波書店2016年版、第67頁。
重构编辑出版学学科体系是一项复杂的、动态的系统工程。新体系和新秩序的建立,是一个历史节点性工作,更是一项具有时代起点意义的工作。这一工作不是一个人、几个人和一个团队能够胜任完成的,必须集整个学科的学术共同体之全力。我们对学科的构建原则和构建思路首先应该做出基本的认知和判断。
显然,对于安倍修宪路线而言,拟从第九十六条入手,完全是出于修宪策略上的考量。“安倍提出修改宪法第九十六条,其目标还是‘修改宪法第九条’”。[注] 〔日〕 清水克彦:『安倍政権の罠』、平凡社2014年版、第116頁。 “为了实施明文修宪,却回避明文修宪中的实质问题宪法第九条,这是一种通过隐蔽宪法第九条而先行实施修宪的战略。作为隐蔽修改宪法第九条的招数,安倍注意到的是修改第九十六条。”[注] 〔日〕 渡辺治:『安倍政権の改憲·構造改革新戦略』、旬報社2013年版、第90頁。
从安倍的上述发言中可以看出,其主张修改宪法第九十六条的理由在于:一是日本的修宪壁垒太高;二是容易获得广泛支持。在此前的2012年4月自民党第2次“宪法修正草案”中,提议将修宪要件变更为“全体议员过半数”(第100条)。该草案主张第九十六条修改的“正当化”理由如下:第一,由于第九十六条的修宪要件过于严格,与其他国家相比,日本一次也未能实现修宪;第二,即使过半数国民期望修宪,但如果三分之一以上的国会议员反对,就无法发起修宪提议,这是轻视国民主权。[注] 〔日〕 中野晃一:『徹底検証 安倍政治』、岩波書店2016年版、第69頁。 但是,这些“正当化”论调都缺乏足够的说服力,事实并非如此。首先,基于比较政治的视角,许多国家都与日本相似,规定有严格的修宪程序,以防止轻易变更国家政治体制。其次,第九十六条修宪提议未能获得预想中的广泛支持。根据2013年4月20日,《读卖新闻》社公布的舆论调查结果,赞成修宪者的比例为51%,反对者为31%;关于修改第九十六条,赞成与反对者的比例均为42%。[注] 読売新聞政治部:『安倍晋三 逆転復活の300日』、新潮社2013年版、第163頁。 2013年4月25日,以民主党、社民党为主,反对修改第九十六条的国会议员发起成立了超党派议员联盟“立宪论坛”,决定为“阻止修改第九十六条”而采取共同行动。联合执政的公明党也对安倍先行修改宪法第九十六条的做法表示担心。另外,在缺乏有关具体修宪内容讨论的情况下而提议先行修改“修宪要件”,使日本社会普遍感觉到安倍政权“是为了修宪而修宪”。此种修宪路线遭到了护宪势力乃至部分修宪论者的普遍质疑,“作为修宪要件,承认两院议员‘过半数’与国民投票‘过半数’,就等同于承认当时的多数派可以按照自身所想施行政治,这是一种多数决主义政治。其前提是国民间不存在深刻的利益及价值观对立,且政治家的行动因受到信赖而不必加以统制,这在当今日本并不存在如此前提。”[注] 〔日〕 中野晃一:『徹底検証 安倍政治』、岩波書店2016年版、第70頁。 结果,在社会舆论及部分国会势力普遍质疑的情况下,安倍首相被迫放弃先行修改宪法第九十六条的主张,未能在2013年7月参议院选举中将其列为政策论争点。这也意味着安倍主张的第九十六条修宪路线未能走通。
因此,宪法第九条的修改是存有多重实施路径的,是一个颇具系统性的修宪工程。自2012年12月再次执政以来,安倍首相最初提出要从第九十六条[注] 宪法第九十六条规定:“本宪法的修订,必须经各议院全体议员三分之二以上的赞成,由国会创议,向国民提出,并得其承认。此种承认,必须在特别国民投票或国会规定的选举时进行投票,必须获得半数以上的赞成。宪法的修订在经过前项承认后,天皇立即以国民的名义,作为本宪法的一个组成部分公布之。” 入手实施修宪,便是一种“分两步走”的实施策略,体现了第九条修宪的路径多重性与工程系统性。
这样,作为“解释修宪”的典型手法,在宪法第九条“一字未变”的情况下,安倍政权竟然做出了与以往历届政府相异的宪法解释。这完全是对宪法条文本身的篡改和对立宪主义精神的歪曲。“安保相关法案”的成立,更是意味着安倍政权的第九条修宪路线取得了阶段性的实质进展,即由宪法第九条“解释修宪”进入“明文修宪”的新阶段。
三 、“载明自卫队 ”与安倍修宪主张
“载明自卫队”,是安倍首相有关宪法第九条的具体修改主张。与主张将自卫队更名为“国防军”的2012年自民党“宪法修正草案”相比,安倍提议在保留宪法第九条的基础上“载明自卫队”,对宪法第九条修改幅度相对较小,试图在更广范围内获得修宪势力及广大国民的支持。
进入2018年上半年,以安倍第九条修宪提案为基础,自民党领导层开始逐步统一党内修宪意见。2018年3月22日,自民党修宪推进本部召开全体会议,关于修改宪法第九条,决定将维持现行宪法中有关不拥有战争力量的第二款内容不变,同时明确将自卫队的存在写入宪法。[注] 《日自民党决定将自卫队写入宪法》,《参考消息》2018年3月24日。 3月25日,在东京都召开的自民党第85届党大会上,安倍首相又一次表明“载明自卫队”的第九条修宪意愿。
此后,在自民党内部,安倍政权框架下的“明文修宪”正式提上政治议程。2017年5月12日,安倍首相指示制定具体的宪法修正案,自民党内部由此加速有关修宪讨论。6月6日,自民党确定就载明自卫队、紧急事态条款、消除参议院选举合区、教育无偿化四个项目进行讨论。6月21日,关于维持宪法第九条第一、二款不变,追加自卫队存在根据的修改草案,自民党内部展开了讨论。11月7日,自民党正式任命前总务会长细田博之出任自民党修宪推进本部长。细田是自民党内最大派阀细田派(安倍首相的出身派阀)的会长,熟知安倍战略意图,该人事安排表明安倍力图加速自民党内制定修宪草案的进程。12月20日,自民党修宪推进本部公布《修宪论点总括》,关于自卫队提出两种修改意见:一是维持第九条第一款与第二款内容不变,仅仅是在宪法中载明自卫队;二是删除第九条第二款,对自卫队的目的、属性进行更加明确化的修改。
2013年7月,安倍首相在接受采访时称:“我们将修改第九条,写明其(自卫队)存在和作用。这才是正确的姿态。”[注] 《安倍表态将修改宪法第九条》,《参考消息》2013年7月17日。 2017年4月26日,在纪念宪法实施70周年之际,安倍在首相官邸接受了《读卖新闻》社的专访,主张自民党的宪法修改案在制定过程中应优先“第九条”,指出:“国民对自卫队全力执行任务的信任超过了90%,但很多宪法学家称‘违宪’。在朝鲜局势紧张、安全环境越来越严峻的背景下,如果说出‘或许会违宪,但一有什么事他们会拼上性命’这样的话,也未免太不负责任。我们这一代的使命是让自卫队‘合宪化’”,并表示“应将东京奥运会举办的2020年作为日本新生的重要契机。将2020年作为新宪法实施之年”。[注] 《安倍宣称2020年实施新宪法》,《参考消息》2017年5月4日。 这是安倍首相较为详细地阐述了缘何以及如何修改宪法第九条,并第一次提出了“修宪时间表”。
分子标记技术能从分子水平上反映生物个体间差异,具有较高的多态性与重演性,SSR分子标记技术用于作物纯度鉴定已是成熟的技术,能以较小的成本、较短的时间准确、稳定地鉴定品种的纯度。该研究从均匀分布在水稻染色体上的48对SSR引物中筛选到18对用于鑫两优212杂交种纯度鉴定,选用其中的3对引物可以快速、较为准确地鉴定出鑫两优212纯度。从筛选的18对引物中筛选特异性较强的引物组合对鑫两优212杂交种进行鉴定,能够减少很多的工作量和成本,且效果更好,可靠性更高。
四 、政治博弈与安倍修宪前景
关于宪法第九条的修宪路径,大致可分为“明文修宪”和“解释修宪”两种。所谓“明文修宪”,就是在行文上修改宪法第九条的内容条款;所谓“解释修宪”,就是通过修改有关宪法第九条的政府解释而遂行修宪实质。而关于宪法第九条的“明文修宪”,又可细化为两种路径:一是直接修改具体内容条款的“一步到位”;二是先简化修宪程序、再修改内容条款的“分两步走”。
希望之党89%,日本维新会100%,立宪民主党25%。[注] 『憲法改正、当選者の8割が賛成姿勢朝日·東大調査』、『朝日新聞』2017年10月29日。http://www.asahi.com/articles/ASKBR1CL3KBQUTFK02S.html?iref=pc_extlink.
因此,通过修改宪法第九条来消除自卫权论争,进而为日本的政治军事大国化进程扫清障碍,成为日本国内修宪运动最重要的目标诉求。
[3]Beijing-Washington cooperation on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is highly likely to be the most significant basis for global peace in the 21st century.
对于2016年11月生效的《巴黎协定》,他说:“在巴黎,各国都表示关注气候变化,但水电设施正在亏损。任何尊重《巴黎协定》的人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并需要思考这是为什么。这可能是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如何调整能源市场,我们需要在世界各地做什么?”
表 2各党有关修宪问题的政策主张
资料来源 :『改憲 来夏発議目指す』、『読売新聞』2017年11月17日。
另外,在野的保守政党存在流动化趋势,分化重组频繁。2018年5月7日,希望之党与民进党合并组建“国民民主党”。在两党共计107名众参两院议员中,仅有62名加入新党,希望之党党首玉木雄一郎和民进党党首大塚耕平当选为联合党首。该党明确反对在不规定自卫权行使范围的情况下,在宪法中增设自卫队条款。此种流动化趋势使得在野的保守政党在第九条修宪问题上的政策统合存有较大变数。
The aim of this study was to investigate a link between lymph node yields and systemic inflammatory response in patients undergoing surgery for colonic carcinoma.
另一方面,与国会政治层面上的修宪势力存有“乖离”,广大民众在修宪问题上持相对较为谨慎的态度。例如,在2017年众议院选举后,关于安倍首相主张修改宪法第九条并“载明自卫队”一事,45%的受访者表示“反对”,36%表示“赞成”。[注] 《日过半民众对安倍施政感到“不安”》,《参考消息》2017年10月26日。 2018年5月,根据《朝日新闻》的舆论调查,58%的受访者反对修宪。关于“民众希望政府优先解决的问题”,60%的受访者表示,安倍政权应优先发展经济、增加就业岗位。[注] 《日本近六成民众反对安倍修宪》,《参考消息》2018年5月3日。 显然,社会舆论的警戒态度,将对安倍政权及自民党鼓吹的修宪路线产生制约。
更为关键的是,政局演变的不可预测性正成为制约安倍修宪路线的重要因素。例如,2018年上半年,围绕着财务省事务次官疑似性骚扰和财务省篡改出售森友学园国有土地的相关文件等政府丑闻持续发酵,在野党加大了与安倍政权的抗争力度。又如,自4月20日起在野党一度连续18天集体缺席国会审议。显然,政治局面的动荡,导致各政党根本无意就修宪问题展开讨论,通常国会的相关修宪审议处于停滞状态。
总之,修宪是安倍晋三重要的政治理念与执政目标。自2012年12月再次执政以来,安倍政权在修宪议题上表现出了更多的灵活性与成熟度,实施路径多重并举,把控节奏张弛有度。特别是“载明自卫队”的提出,既是安倍政权在推动修宪进程中多年来“反复试错”的结果,更是修宪势力近年来在国会政治中不断“坐大”的体现。一方面,以“载明自卫队”的安倍主张为底案,自民党内部正在加速统合宪法第九条修宪草案,这也将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日本国内修宪势力关于如何修改宪法第九条的共同认知度。另一方面,安倍政权能否最终完成宪法第九条修宪的执政目标,则受到自民党内部、国会政治以及日本社会等诸多复杂因素的制约。目前,在2019年夏季参议院选举前完成修宪表决程序的前景预期偏低,但此后安倍政权全力推进修宪、“最后一搏”的可能性则是完全存在的。
责任编辑 :张 倩
DOI: 10.19498/j.cnki.dbyxk.2019.02.012
标签:日本宪法论文; 第九条论文; 安倍政权论文; 修宪论文; 自卫队论文; 战略支援部队信息工程大学论文; 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东方语言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