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范式转换”看马克思人类学哲学在哲学发展上的开新
张兆民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 哲学研究所,云南 昆明 650034)
摘要: 范式转换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创新的主要方式之一。本文分析了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从本体论思维范式到认识论思维范式、再到人类学思维范式的发展过程及演进机制,在彰显范式转换的内在逻辑中提出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人类学哲学转向及其马克思主义的合法性、合理性、理论实在性和历史必然性。马克思人类学哲学关注“普遍的人的解放”,是以人类解放为宗旨的包括生存人类学和人类学共产主义的三大理论框架,也是开发马克思人类学哲学的真正意义之所在;马克思始终把人类学意义的自由、真理、正义、平等作为主要价值,并以这种价值原则作为把握自然和社会的理论工具,强调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也要顺应时代发展,运用新的哲学范式思考问题,应对时代的理论挑战。
关键词: 范式转换;马克思的双重历史使命;马克思人类学哲学范式
“范式”意指包含某个学术群体成员共同遵守的一套规则体系,并往往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模式来引导某类问题研究的方向,决定在这个模式下某类学术研究所要解决的问题域,并形成一种相对固定的问题研究方法,从而为同类研究“形成一种连贯的学术传统”。[1](P21,24~25)所以“范式从本质上讲是一种理论体系的基本模式、基本结构与基本功能,其中最关键的层面是对学科研究的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基本承诺”。[2]哲学范式的基本的特征体现为理性的终极关怀,即为探究人生的终极意义,它不仅有哲学,还有宗教和艺术。哲学的探索方式是通过知识寻求终极实在,不管能否达到,但这是哲学家一直努力的方向。哲学思维以理性为特征,不同哲学体系之间的区分主要在于理性依据的差异。按此标准来看,哲学理性(范式)的依据来自三个不同方面:一是客观世界,也称宇宙理性;二是主体自身的主观意识;三是作为整体的人类世界自身的人类理性。而任何一种思想体系,其中所蕴含的根本问题或者说所谓的元问题在其形成和发展中被取代,“这里涉及的就是‘问题域的转换’。”[3](P319~320)这种转换就是指某类问题被一种新的理论体系和新的问题替换,也意味着研究范式的不同,根据王南湜教授的划分,当代中国哲学研究范式就有本体论范式、认识论范式、人类学范式三种。[4]马克思哲学所开创的研究“范式”应该属于人类学哲学。
一、从“范式转换”看人类学哲学范式的提出
马克思哲学产生的时代,是德国哲学已经走过了其本体论和认识论的思维范式的时代,正值人类学时代的兴起。马克思开始探索以人类命运为根基的人类学哲学体系。马克思开创的这种人类学哲学研究体系,无疑是一次“问题域的转换”,因而也是一次重大的理论革新,也可被视为新的研究范式出现。这种革新是建立在对马克思实现的一些重大发现的基础上的。
其一是发现了马克思的双重历史使命、双重论域和双重理论构建。[5]苗启明指出,马克思哲学思维方式变革的推动力源自两个时代迫切问题:一是法国革命与政治解放没有达至人类解放所引发思考的问题,这是人类历史所面对的基本问题;二是因为 “劳动与资本”内在对立与矛盾导致无产阶级合理生存问题。马克思在1843年发现了这两大问题并自觉地为这两大问题的解决而奋斗,这形成了马克思的双重历史使命,并且终生都为此奋斗。但是,这两大问题的理论根基是不同的,历史基本问题的解决,要诉诸人的人类性,并且要通过对人类的人类学研究来解决;而现实社会迫切问题的解决,要诉诸人的阶级性,并且要通过对经济学问题的批判研究来解决。前者形成了马克思关于人类解放的理论,这是马克思人类学哲学的生成基础;后者形成了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理论,这形成了马克思的经济学哲学体系。马克思在1848年之前,力图解决的主要是第一个问题,之后力图解决的是第二个问题。这就形成了马克思的双重理论构建。人类学哲学,就是马克思建立在人类性根基上的力图通过对人的人类学特性的研究来解决人类如何走向自由解放问题的哲学理论。但是,长期以来这个问题的独立性被掩盖在第二个问题之中而未被关注。这种对马克思的双重历史使命和双重理论构建的发现,为人类学哲学范式的提出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合法性基础。
其二是发现了马克思参与了德国哲学的人类学转向并完成了这一转向。还在黑格尔哲学正当红之时,叔本华就起而反对黑格尔绝对理念哲学体系,提出以人的生命和意志来理解世界,认为天地万物包括康德的“物自体”,其本质都不过是意志而已。这种通过对人的理解来间接解释世界的哲学思潮,用海德格尔的话来说,就是通过“人的形象”来理解世界,从而哲学就“变成了人类学”。费尔巴哈接着以感性存在的人和他的自然界,来反对黑格尔的绝对理念世界和宗教神学世界,建立了他的哲学人本学,这应当是德国哲学人类学转向在客观上的深入发展。恰逢其时,马克思初涉哲学时,还是费尔巴哈思想坚定拥护者,称赞他奠定了一种新的唯物主义和现实科学基础,因为在思想上正确把握了人的主体间社会性关系。但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却批判费尔巴哈不理解现实人的根本特性(如对象性的感性实践活动等),并构建了马克思自己的人类学哲学思想。马克思通过对原本用于分析资产阶级社会的“社会”概念,引入“社会主义”并加以改造,赋予新的思想内涵,形成这个划时代意义哲学体系。指出新的唯物主义哲学体系以 “是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6](P136)作为理论建构的基础,“也就只能是以人类为立场、为根基的人类学唯物主义”。[7]马克思已经表明,“人及其活动的一般性、普遍性的真正根源是人与世界关系的社会性”。[8](P31~43)而“人类社会活动不应被视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属性,而应被视为一个比人类自身更广泛的潜在的普遍整体”。[9](P241~421)他的理论重点是构建了以“社会化的人类”为立脚点的“新唯物主义”即人类学唯物主义哲学(简称为人类学哲学)。马克思强调,这种新唯物主义是从人的“主体方面去理解”对象世界,这就形成了人类学世界观。人类学唯物主义和人类学世界观的形成,是对德国哲学人类学转向的完成。[10]通过这一完成,它就代替了传统的本体论和认识论这种第一哲学的地位,因而人类学哲学就上升成为第一哲学。马克思之所以能完成这一人类学转向,在于马克思从一开始走向哲学世界的1842年,就已经站在人类学立场上,希望构建一种关于人和人类学世界的“真正的哲学”。[11](P220)他正是以这种人类学哲学,参与对德国哲学的人类学转向批判性分析和理论创新。发现马克思在德国哲学的人类学转向中对人类学哲学的理论开辟和理论构建,为新的哲学体系的创立打下坚实的思想史基础。
其三是发现并阐发了马克思在人类学视野和人类学立场上对人类这种社会存在物的生存运动特性的理解。苗启明通过系统研究认为,青年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不是不成熟的,不是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翻版,因而那种认为青年马克思与成熟马克思之间存在“认识论的断裂”的看法是不能成立的。他通过对青年马克思的全面的总体性的研究,发现马克思的诸多哲学论断,哲学宣示,在总体上服从于对人类这种社会存在物的生存运动特性的理论把握,并具体指出了马克思这种哲学思想的内在的学术系统性:马克思从“人的人类学生成”(人的自然生成,劳动生成,社会生成等)深入“人的人类学活动”(包括实践活动,历史活动及其辩证法规律),进而深入“人的人类学发展”并指向人类学共产主义,等等。[10]认为马克思在这里构建了一种人类学哲学的理论框架,而当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任务就是逻辑地构建出马克思所开辟的这一人类学哲学的理论体系。马克思非但不是不成熟,而且是创立了一种伟大的哲学。这一发现为人类学哲学范式的理论体系构架奠定了马克思本人的思想理论的可靠性基础。
其四是对于当代世界的时代精神的哲学把握。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对于新的人类学哲学范式的发现,还得力于对于新时代的时代精神的发现。苗启明通过研究认为,世纪之交,世界历史发展开始进入全人类合作共存的人类学时代。其时代精神,就是人类学精神。全球化、互联网、全球生态治理等,已经开始把人类命运结成一体,这就是走向合作共存的人类学时代。在这个时代,特别需要的就是能从人类学高度对人类生存发展的整体规律和价值追求进行总体性把握,以规范人类世界的人类学发展[12]。而马克思在人类解放即人类合作共存初露端倪时所开辟出来的人类学哲学,特别适应于全人类走向合作共存的人类学时代。通过这一发现,人类学哲学范式就以时代的必然性走向当代世界,为这一范式的提出奠定了21世纪的时代基础,而马克思也就会再次走在21世纪的世界历史潮头,通过人类学哲学引领人类世界的人类学发展。
哲学研究范式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社会实践和历史发展的时代特征,我们也可以把这种现象称为研究范式的“现实引导”。21世纪以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进入快车道,人的主体性地位不断加强,主体性意识不断提升,主体作用不断被认可并强化,人的创造力越来越突显。正如马克思所言,人总是以社会性主体间关系从事劳动实践的,所以,互主体性意识也在被提升。在社会活动中,每个人既是“他者”也是主体,涉及 “主体间性”的认识与处理。所以,我们今天所面临的问题,除了个性、自由和利益,更为重要的是“主体间性”的认识与处理,公共利益的强调与关注,这就是关于人类从人类学出发所做的哲学思考。如果仅仅从主体间性和公共性的角度看问题,还是有许多人类面临的问题无法回答和解决。东西方哲学从关注主体性、主体间性、公共性到从人类学高度关注人类性,是一种内在的人类学精神理论的不断提升。而如果能从人类学哲学的高度来把握和推进当代世界的人类性发展,那就有了人类世界的普遍性和必然性,以及未来发展的潜力。这不仅是中国社会也是世界历史进程中普遍面临的问题,需要从哲学视角关注。对马克思哲学的人类学哲学的新理解,正适应了这种世界历史发展要求。从人类学哲学已有的学术发展来看,它将创造一种新的能够适应中国改革开放和世界历史当代发展的新的理论体系。借助这个体系,我们可以管窥到不同历史时期关于马克思主义思想研究的理论形态和具体内容。人类学哲学从一诞生,就强调它是关于人类世界的“人类性”如何发展的哲学,其“人类性”也就是对当代哲学的“公共性”“主体间性”在广义人类学高度上的提升,而这也就促进了哲学研究的范式从主体性范式向人类学范式的转变,并且以人类学哲学概括了发源于马克思的这一范式的本质特征。
二、从中西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看提出人类学哲学的必然性
马克思认为,所有思想体系思考问题的起点都应该是“人本身”,把自由和发展作为最高的价值指引。无产阶级的重要使命就是创造实现这种自由和发展的重要条件,包括物质的、制度的、精神的条件等,但这种创造是在社会自由得以实现的基础上完成的。马克思还在自由与正义等关系的视域中探讨未来理想社会。在马克思看来,自由是作为“有意识、有意志”的存在物进行一切创造性活动前提。“平等,是人作为人而存在的、‘自然法’所赋予人的‘人人生而平等’的自然表现。”[17]自由与平等作为人类学哲学的价值指向,也是人类解放的价值前提。马克思在对历史的批判中发现和确立人类所必然要求的这些价值原则,并立即用于自己理论分析,形成了他的一系列的人类学哲学的价值原则,体现他高度的以人类为本的理性精神,这也就成了人类学哲学的基本价值诉求。苗启明分析认为,马克思人类学哲学的价值立场,源于他一生追求的自由、平等的哲学精神:每个人与一切人的合理生存与最终实现自由解放的价值追求;人的自然性和人本性都能得到“全面而自由的发展”的人类学价值追求。这些伟大的人类学价值原则,不仅适应了这一世界历史发展的要求,也将能够规范人类世界在21世纪的人类学发展。
人类学哲学以人的生命存在为关注对象,围绕“在研究被目的所决定的人类活动时所产生的问题”[16]而展开的。马克思人类学哲学从具体历史的现实感性的人出发,把人放在具体历史背景中来理解。当理解人类价值时,关注的问题不在于它们是否真实存在,而是价值对人类的真正意义是什么。苗启明从多个角度对马克思人类学哲学的价值立场做了充分阐述。马克思始终把自由作为人类的主要价值,并把它作为把握自然和社会的理论工具,强调人的自由和发展。年轻时期,马克思就在理论上建立起“人类精神的真正视野”,他的思想超越了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思维框架,从全人类的视角思考自由和幸福这样的普遍性问题。后来直至终生的理论探索,都没有离开这种人类学的价值理念。
三、从中国社会进步和世界历史发展看提出人类学哲学的重要性
马克思人类学哲学范式也是他哲学思维的价值体现。马克思提出,未来社会必定会出现一个时代,哲学不仅在内在逻辑上,而且在实践上同具体的历史的社会现实性碰撞作用。那个时候,哲学不再是一种抽象体系,而是一种面对现实世界的理论,成为一种时代性理论。那时,“各种外部表现证明,哲学正在世界化,而世界正在哲学化”,人类整个也以世界公民的身份出现在世界舞台上。[11](P220)人类学哲学就是在21世纪实现马克思的这一哲学理想的新哲学。
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转向人类学哲学有其特别重要的价值。中国马克思主义面临新的历史使命,一方面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引导下,对中国现实问题作出理论回应;另一方面也要应对全球化大潮下的新的世界变革带来的新问题,作为总体性研究范式的马克思人类学哲学责无旁贷。人类学哲学范式是在总结吸收哲学史上本体论思维范式和认识论思维范式的基础上综合反思得来的,是一种全新的理论自觉的形式,所以在客观上和内在逻辑上也就成为哲学研究范式的一种新的追求。从整个世界范围来看,人类学哲学会发挥越来越大的理论作用。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也要顺应时代发展,运用新的哲学范式思考问题才能有力应对时代的理论挑战。所以,人类学哲学成为一种世界性哲学范式,它的价值指向,“成为民族的国家的各有其特殊性的哲学追求,以及返回为每个人与一切人的个人哲学追求,因为它本来就是追求每个人与一切人的合理生存与自由解放的哲学”。[12]因而,开发马克思的人类学哲学,也就是开发马克思的伟大的人类主义精神,以适应当代世界的人类学发展需要。推动当代世界的人类学发展,这是当代马克思主义者的新的伟大任务。中国领导人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提出,就是这一伟大任务的发扬。
而从近代以来哲学发展来看,实际上是逐渐发现人的过程,并且是由“抽象的人”到发现“现实的人”的过程,它在马克思那里,进一步体现为由特殊的个体人上升到全人类的思考过程,即从“每个人”到“一切人”的过程。而人类学哲学所研究的,正是从“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到“一切人”即人类世界的自由解放如何可能的问题,这就集中到如何突出人的人类学发展问题上来了。“人的人类学发展”,也是根据马克思的“人的世界历史性发展”而提出的新范畴,是人类学哲学的重要概念,它强调人类要走向未来的人类学时代,必须通过世界历史的人类学发展而实现人本身的人类学发展,亦即马克思所说的“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才有可能实现。苗启明强调,人类学哲学的任务之一,就是研究和推进人和人类世界的人类学发展的新哲学。
在进行教学设计的过程中,要随时做到以学习内容为中心,根据学习者学习特征,将教师的教学组织过程与学生的主动参与学习行为有效结合,使参与式教学不仅仅是表面的教学组织形式上的变革,而是要在理论上寻找摸索到参与式教学法实施的方法与策略,并通过实践进行论证、反思和修改,从而解决“怎样有效参与”的问题。本教学方案分理论和实验教学两部分:理论教学过程中,充分利用建设好的教学案例,要求学生课前搜集相关资料并进行主动学习,课堂上引导学生对提出的教学案例进行学习和讨论,从更深层次加深学生对理论知识的理解和把握;理论教学过程结束后,通过合理、及时的实践教学对所学的知识进行验证,完成所学知识在学生脑海中的意义建构。
从世界历史发展来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进入人类学时代符合历史发展的内在逻辑,也是人类思想发展的内在必然,它的最高理论成就就是人类学哲学的提出和理论体系的构建。在今天,人类学哲学必然成为人们处理人与自然、人与人关系的理论指南。它发源于马克思,其基本价值指向是人类生存关系的合理化,在中国的世界历史性发展这一大环境中得到了理论的体现。因而,人类学哲学是当代的时代精神和中国文化精神在哲学思考中的呈现。新时代中国社会快速发展,而且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人生活在一定社会关系中,而社会关系就是一定的主体间性的关系。在从主体间性到公共性问题上日益显现的情况下,进一步要求从人与人间的人类学关系思考问题,这就需要上升到人类学高度,就需要人类学哲学的提升、规范和指导,无论就个人还是就整个国家来说都是这样。就生活在今天的我们来说,主体间性和公共性问题日益突显,对这些问题的理解和处理要求会越来越高,研究和关注中国人类学问题,需要一种哲学的指引。而作为社会生活的抽象反思形式的哲学研究,如何关注中国社会乃至全球性的公共性—人类性问题,即处理人类共同面对的问题,是当前最为重大的哲学问题。人类学哲学的提出为思想理论界走向这一思考方向开辟了道路。
本次研究中计数资料采用率(%)表示,X2检验;将所有数据带入SPSS20.0统计学软件中进行分析,P<0.05,有统计学意义。
湖北省是农业大省,也是水利大省。近年,湖北省以明晰工程产权为核心,以保障农民群众合法权益为根本,以保证工程安全运行为前提,以落实管理权、搞活经营权为重点,形成了一些行之有效的建管机制和模式,充分发挥了政府、市场及广大农民群众的积极性,有效实现了农田水利“建得起、管得好、保安全、长受益”的可持续发展。
四、马克思人类学哲学的价值立场及其当代世界意义
而苗启明对马克思哲学的“人类学哲学”的新理解,则避免了这种泛化,也回答了马克思的人类学范式、人类学思维范式的哲学特征何在,因而在客观上是这一思潮的深入发展。据笔者所知,苗启明是站在马克思对人类命运的关怀和世界历史发展立场上,独立地提出对马克思哲学的人类学哲学的新理解的。他最初提出的理解,是“人理哲学”“人本理性哲学”,是“实践人类学哲学”,是在马克思那里的“人类学-哲学”的合一,最后在2005年的一次会议上,正式提出对马克思哲学的“人类学哲学”的新理解,2008年出版了《马克思人类学哲学构建管窥》专题论文集。这是人类历史进入人类学时代在哲学上的反映,是社会发展的历史性必然,也是哲学理论自觉追随时代发展的体现。他认为,“马克思实际上开辟了一个新的以人类和他的对象世界为对象的新哲学,开辟了从整体上把握人和人的世界的新哲学”。[15]他根据青年马克思哲学思想的人类学转向,命名为人类学哲学。认为人类学哲学可以成为在新时代指导人们处理人与自然、人与人关系的理论体系。它在马克思那里有了初步的理论开拓,其基本价值指向是人类生存关系的合理化。而这是人类学哲学的重要的本质性内容。因而,向人类学哲学范式发展,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内在逻辑的必然结果。
人类学哲学新体系的确立,也体现了哲学思想发展的逻辑必然。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转向人类学哲学范式,既体现为社会实践发展的内在逻辑,也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内在精神的返本。实际上,马克思就是从人类学哲学维度思考人类问题的,从而也实现了研究范式的变革。近代西方哲学的研究进路是从挑战宗教开始,彰显现实人的价值。费尔巴哈明确指出,“神学的秘密是人类学”,[13]他把神学的本质,还原为人,不过他那里的人是抽象的远离现实的人。在海德格尔看来,各种哲学思想体系从古罗马发展到现代,都是“一切种类的人道主义,都把人的最一般的本质认为是当然的前提”。[14](P366)所以认为,马克思主义也可归类到人道主义这一传统中去。但他没有注意到,马克思强调他“不仅仅是人道主义者”,从人类学哲学来看,马克思更是一位伟大的人类主义者,所以他把人类解放问题作为自己的终身的历史使命,这一精神就体现在他的人类学哲学思想之中。不过,简单地从人类学思维范式来看,并没有准确把握住马克思哲学的特征,因为存在主义、实用主义、生命意志主义、实践哲学和实践唯物主义等,都不能不说属于人类学范式。
马克思人类学哲学的人类学价值,无非是把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所应有的东西还给人。马克思之所以这样强调,在于过去一切的社会历史都是违反人性的,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更是导致人性的丧失。人类在历史过程中的曲折发展,就是要突破历史的误区,在物质生产过程中通过人性的复归而走向人的自由解放。在马克思语境中,人的最高追求就是自由解放,也是马克思人类学哲学价值观的最终追求。所以,马克思把这种人类学哲学探索看作是人的自由理性发展的内在必然。实际上,马克思思想发展有一个演进历程,早期他还以“自我意识”为原则理解人自身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后来就以追求社会自由的理性主义来审视“自己”与外部世界的关系,进而发展到从制度理性的角度批判社会现实,把真理与价值有机结合起来。
再次,还有一部分文人,他们并不疏离隐居,心怀仇恨,也没有先仕于明,又降于清,而是或参加科举,或寻常度日,纳入清代统治秩序,姑且称之为入世群体,清初入世群体笺注杜诗有着不尽相同的心态。 不同于遗民、贰臣群体,这一群体个性逐渐显露,不再从属于波澜壮阔的易代现实,不再背负沉重的道德约束。 如金圣叹(1608-1661年)的《杜诗解》就明显受个人思想影响,金氏以诸生身份入清,虽不仕进,却对清代统治并非完全抵触,又不同于遗民。 其注杜多有随性之处,内又多参佛理,其族兄金昌《叙第四才子书》云:
马克思一生致力于人类未来理想社会的思考与探索,把自由和正义作为价值指引。这在早期思想体系中更为明显。马克思以自由、真理为理论武器,为全人类的合理生存、自由而全面发展不断进行艰难探索。所以,马克思人类学哲学就体现对自由、正义、平等价值的孜孜追求,体现为一种不懈的精神。同时,马克思的哲学探索不是游离于人的现实生活以外的空洞遐想,而是关注现实人的现实生活本身,根植于具体的人的历史过程和当下物质生产活动中,根植于有鲜活生命力的个人存在中。所以,一般来讲,马克思人类学哲学从来不是抽象的学说,其关注的也从来不是抽象的人,而是由个体组成的人类社会整体,是具体是总体,是蕴含着社会存在本身“特定性”的存在。对这种自由、真理和正义的追求体现在具体的历史活动过程中,体现为人的社会性与历史性内在一致,这是“理解历史唯物主义的决定论与选择论”[18]的关键之所在。“‘历史性’首先意味着历史条件、社会活动与感性对象的‘特定性’”,[19]所以马克思的新哲学体系把“每个人”的自由发展同时作为其理论的历史和逻辑起点和归宿,而在《资本论》中把“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当作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来追求,这个目标要经过世界历史整体的全过程来实现。如果从整体上来看马克思人类学哲学的价值旨归,从 “政治解放”“人的解放”“无产阶级解放”到“全人类解放”,其意义都是一致的,不是从人道主义、人本主义等人性角度所做的思想探索。从感性的人的活动和参与历史进程行动的人去审视人,形成了历史性视角;从社会生活的实际过程决定人的意识探索人的活动的内容;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和解放为视角探索人的价值实现;从改变现实世界的现实活动作为理论指向,实现对旧的形而上学本体论、认识论的超越,这样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才能实现与时代的真正结合,对现实问题的切近反思,体现为一种哲学探索的新开拓,体现为新的维度,标志着一种新的人类哲学思想发展的未来方向。
前面已经指出,当代中国和当代世界的时代精神是人类学精神,它奠基于世界历史的人类学发展之中,而这种发展是在波折中以“周波”的形式曲折前进的。就是说,不论具体的历史如何曲折,历史的人类学发展趋势不可阻挡。这种发展从自发走向自觉,无论从规模上还是深度上讲,它都需要人类学哲学的价值精神指引。人类作为精神的存在物,没有高远的价值精神追求,也就不配有好的未来。而马克思的新哲学体系的价值追求、价值原则,在当代世界的各种哲学中是唯一能够规范人类世界的人类学发展的价值原则。这样一种精神已经在中国的政治发展中体现出来。由中国国家领导人在纪念联合国成立70周年大会上提出的“铸剑为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的时代理念,在本质上就是马克思人类学价值精神的当代最高体现。人类学哲学在当代的最高历史使命,也就是推动全人类合作共存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BP神经网络是目前应用最广泛的神经网络,是一种复杂的非线性映射系统,能以任意精度逼近,削弱坐标转换中的系统误差与异常误差等因素的影响。但该方法具有容易陷入局部极小值、外推能力差等缺点,因此,还需要研究改进神经网络学习算法,进一步提高该方法在坐标转换中的精度与可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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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New Development of Marx ’s Anthropological Philosophy in Philosoph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aradigm Transformation ”
ZHANG Zhao-min
(Institute of Philosophy, Yunnan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Kunming 650034, Yunnan, China)
Abstract :Paradigm transformation is one of the main ways of innovation of Marxist philosophy research. This paper analyses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and evolution mechanism of traditional Marxist philosophical research from ontological thinking paradigm to epistemological thinking paradigm and then to anthropological thinking paradigm. In highlighting the internal logic of paradigm transformation,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anthropological philosophy turn of Marxist philosophy research as well as the legitimacy, rationality, theoretical reality and historical inevitability of Marxism. Marxist anthropological philosophy pays attention to “universal human liberation”, and has three theoretical frameworks including survival anthropology and anthropological communism with the purpose of human liberation, which is also the real significance of developing Marxist anthropological philosophy. Marx always regards freedom, truth, justice and equality as the main values of anthropological significance, and takes this value principle as a theoretical tool to grasp nature and society, emphasizing human freedom and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Therefore, the study of Marxist philosophy in China should also adapt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imes, apply the new philosophical paradigm to think about the problem, and deal with the theoretical challenges of the times.
Key words :paradigm shift; Marx’s dual historical mission; Marx’s anthropological paradigm
中图分类号: A8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723X( 2019) 10-0036-06
作者简介: 张兆民(1967—),男,山东鱼台人,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副研究员,哲学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
〔责任编辑:李 官〕